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是出道仙》 第一章狐仙太奶 我是东北人,老家住在一个小村子,事实上我曾祖那一辈是齐地那边闯关东过来的。 这一闯就是三四千里的路,过天下第一关,出冀州,经草原,入辽地,过金国旧土,最后才到了祖国的北方,各中艰辛不足与外人道也。 曾祖和五个兄弟带着家小儿女一起闯关东,到最后只有曾祖顺利来到了这里,几个兄弟死的死散的散。 到我如今的老家落脚时,曾祖的孩子就只剩我太爷爷和二太爷了。 当时村里一共就五六户人家,我曾祖来的时候大伙都很高兴,因为在那个年代不扎堆真的很难活下去。 曾祖落户没多久遇到了一件怪事,也就是这件事左右了我家五代人的命运。 原本这些说出去都没人信的秘闻近三代只有姑奶一个人知道,后来因为我五岁时的一场大病,我和爷爷奶奶从姑奶口中听到了这段荒诞诡异,而又无比真实的历史。 那场病来得很突然,一开始我只是发高烧,怎么都降不下来,后来又开始上吐下泻,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 本村和附近几个村的行脚大夫都来过了,全部束手无策,因为那时的我还不会开口说话,没人知道我怎么得的病,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不舒服。 当时爷爷奶奶头上的白发一天比一天多,终于,爷爷说要去请她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姑奶,但是奶奶不同意。 奶奶对姑奶是有些偏见的,姑奶年轻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神,据说当时都有老外开着小轿车来找她。 那个时候爷爷要跟着姑奶学这些东西,但姑奶说什么也不答应,奶奶就认为姑奶是怕爷爷和她抢生意,就此耿耿于怀。 爷爷说吃药打针都没用,保不齐就是外病,再不找人看孩子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奶奶瞅了一眼炕上眼睛半眯着的我,终究是点头了,爷爷当即出门,骑上他的老凤凰自行车请我姑奶去了。 爷爷走了奶奶就坐在炕头抹眼泪,说我这命不好,都五岁了还不会说话,说不准是个哑巴,如今又得了这怪病。 当时我躺在炕上,眼睛都有些花了,直感觉身体好像一个火炉一般。 就在这时小白突然出现了,小白是个小女孩,穿着古代的衣服,从我记事开始她就经常出现在我身边,陪我玩。 后来我发现除了我别人都看不见她,她要我答应不能告诉别人她的存在,我答应了,因为我说不出来话,但小白能听到我内心的声音,她是唯一一个能和我交流的人。 小白说很快我就能和她永远在一起了,还可以娶她。 从小小白就说要嫁给我,要和我结婚,我不懂,但是听大人说结婚了两个人就能永远在一起,还可以生娃娃,我是愿意娶小白的。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天旋地转,好像要从自己身体中挣脱出来,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灵魂要离体了。 小白想要抓住我的手拉我一把,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苍老女声传来,“住手!” 当时我被这声音一震,就感觉身体一沉,那种灵魂离体的感觉消失了。 姑奶走进了我家屋子,其实我对姑奶印象还是很深的,因为每次姑奶来串门小白就会藏起来。 果然,姑奶一进屋,小白就消失了。 奶奶和姑奶客套了几句,虽然心中有疙瘩,但毕竟是这么近的亲属,我姑奶又是来帮忙的。 姑奶给我搭了脉,当时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三根金丝顺着姑奶的手指进入了我的身体,在我体内游啊游。 过了好半天,姑奶才放手,脸色很不好,说他们找来了。 爷爷奶奶都好奇地问是谁,姑奶说是咱娘的娘家人。 爷爷是吃二太奶的奶水长大的,因为我的太奶生下我爷爷之后就消失了,从此再没出现过,而我的太爷没有续弦,爷爷也就一辈子都没见过太奶。 姑奶说让爷爷把太爷留下的东西拿出来,爷爷打开炕柜最底下的格子,小心地取出了一张画。 这张画就是太爷留下的,小时候爷爷还给我讲过,太爷不会画画,但是却花了几十年的时间,一笔一笔地画出了这幅画。 画上是一个女人,年轻又漂亮,穿着和小白一样的古代衣服,眉眼带笑,活灵活现,好像要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爷爷问拿这画做什么,姑奶接过画,眼睛有些发红,说这就是咱娘。 爷爷抢过画来,直勾勾地盯着看,姑奶叹了口气,说有些事看来必须说出来了。 接下来,我听到了一段比聊斋还要精彩的故事。 那是几十年前的一个冬天,那个时代东北的冬天是极其要命的,据说在外面撒尿都要带着小棍,边尿边敲,不然就会冻住。 当时姑奶的爷爷,也就是我的曾祖刚闯关东来到这边,有一天晚上,曾祖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他抄起立在火墙边上的大砍刀就出去了。 那时候胡子和小偷盛行,所谓胡子就是土匪,他们不光抢东西,还抢人,急眼了当场杀人是常有的事。 曾祖虽然手中拿着刀,但心里还是有些发虚,暗暗打算着一旦阵势不对就喊人。 开门的瞬间,曾祖胡子眉毛就都挂上了一层霜。 院子不大,曾祖扫了一眼就发现鸡窝那边有动静,这几只鸡是曾祖用一颗小金豆子和村里人换的,曾祖母宝贝得不得了。 一看院子里没人,就算是有人偷鸡也就一个人,曾祖胆子壮了起来,朝鸡窝走了过去。 说是鸡窝,其实就一个小土坯房,门口挂着一个很大的大棉被,也不用怕鸡跑出来,这么冷的天,鸡也不傻。 掀开棉被一看,曾祖目眦欲裂,一个穿着破棉袄的背影正蹲在鸡窝里面,能看到这人正双手抓着鸡脖子,在那里啃咬,其他几只鸡都死了,尸体被扔在一边。 几具鸡尸无一例外,都是脖子被咬开了。 曾祖只感觉心头火起,直冲头顶,这哪里是偷鸡,这是霍霍人做绝户买卖,你偷走一只吃就罢了,居然都给咬死了,包括三只下蛋的老母鸡。 那人估摸着也是听到了动静,缓缓回头,这是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满脸鸡毛鸡血,贼溜溜的一双眼睛盯着曾祖。 下一刻,那人居然朝着曾祖扑了过来,果然恶贼,弄死了所有的鸡不说,还要害命。 曾祖闯关东这一路上不知道手刃了多少胡子和抓人吃肉的暴民,哪里会怕一个小贼,鸡窝小施展不开,索性反手握着大砍刀往上一撩。 血光飞溅之间,贼人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血液喷溅而出,那人捂着脖子,口中发出咯咯的声音,眼神怨毒地盯着曾祖。 曾祖知道这人活不成了,虽然鸡一个没剩,但如今人也杀了,曾祖也算出了气。 “兄弟,这年头谁活着都不易,你要是偷一只鸡吃也就罢了,你不光咬死了所有的鸡,还和我动手,这就不能怪我了。” 曾祖说着,又给那人腹部来了一刀,给了他一个痛快,在那人衣服上蹭了蹭砍刀上的血,曾祖离开了鸡窝,打算明天亮天后再处理人尸和鸡尸。 当时太爷爷和二太爷都是十岁出头的半大小子,在另一个屋睡觉根本没醒。 曾祖母已经穿好了衣服,手里握着菜刀,如果曾祖再不回来,她也要出去拼命了。 曾祖进屋后曾祖母长出了口气,但是听说鸡都死了眼泪噼里啪啦地就掉了下来。 曾祖一开始还好言安慰,但曾祖母哭个没完,曾祖就骂她没出息,说不就是几只鸡吗,再买不就行了。 曾祖母被训了一通,也不敢哭了,躺下睡觉。 第二天一早,曾祖母被吓醒了,和曾祖说梦到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披麻戴孝地来找她索命,说是曾祖害死了自己的亲人。 曾祖听了曾祖母的描述,说她是听到自己杀了人吓得,啥事没有。 吃了早饭后曾祖就去了鸡窝,打算将那贼人的尸体抗到河套扔了。 然而,一来到鸡窝,曾祖发现那人的尸体居然不见了,不光如此,连带着那几只死鸡也没了。 鸡死了大冬天的肉也不坏,还能吃上几顿鸡肉,如今居然也没了,曾祖气得够呛,就在院子周围踅摸起来。 后半夜下雪了,如果是人搞得鬼肯定会留下脚印。 然而,院子四周根本就没留下任何痕迹。 其实结合曾祖母做的那个梦,曾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要说有人把鸡尸带走了还情有可原,毕竟能吃几顿不是,带人的尸体走能有啥用,看这村子虽不算富裕,但远不到吃人的地步。 怕曾祖母害怕,曾祖没进屋,到邻居家坐着,打算一会儿回去就和曾祖母说扔尸体去了。 邻居姓李,挺憨厚的一户人家,听我曾祖说了昨晚的事,老李媳妇一拍大腿。 “大兄弟,你杀的不是人,是成了事的狐狸。” 曾祖打了个寒颤,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李媳妇说这边不比关里,信奉萨满,也就是跳大神。 跳大神主要是和山精野怪打交道,其中有四大家族,胡黄白柳,这胡就是狐狸。 狐狸正经能够化成人形之前都需要掏空人的身体,钻到人的肚子里,借此修行。 而我曾祖杀了的应该就是操纵着人身体的狐狸,曾祖杀了那空壳子不算什么,万万不该补那一刀,因为他捅死了肚子里的正主。 能够操纵人尸的狐狸已经有了本事,肯定会报复的,昨晚我曾祖母做的那个梦就是死去的胡家带着一窝子亲戚报复来了。 曾祖听得有些发毛,但更多的是恼火,以前他只知道和尚道士,头一回听说这些。 “大哥大嫂,那畜生咬死了我家所有的鸡,还要和我动手,难不成就该着它胡作非为?” 老李和老李媳妇都是唉声叹气,和曾祖说村里其他人家也经常招狐狸黄鼠狼,但是他们不敢惹这些东西,就算看到它们祸害家里的鸡,也顶多是驱赶走罢了。 狐狸生性狡猾,黄鼠狼凶残暴虐,作为动物时就如此,更别说有本事后了,可以说是睚眦必报。 曾祖听得来气,喝了碗热水就走了,这年头人欺负人就算了,动物还敢欺负人,真是岂有此理。 一回家曾祖才发现出事了,太爷爷和二太爷抱着曾祖母的胳膊,三个人缩在灶房的角落动都不敢动,灶房的房梁上,挂着一溜死鸡。 曾祖眼皮直蹦,一会的功夫就把这些死鸡摘下来扔到了院子里。 一问曾祖母才知道,这些死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谁挂上去,当时她正和太爷爷、二太爷在屋里穿干辣椒。 曾祖此时心中有了数,知道这不是人干的,而是那些狐狸报复来了。 安慰了一下曾祖母和两个儿子,曾祖琢磨起解决方法来。 村里也没有懂跳大神的,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冬天没事干,曾祖就在屋里做起了绳套来。 等到了晚上,外面咕咕嘎嘎嗷嗷呦呦的怪声不断,正是狐狸的叫声。 村里其他人家早就没了亮,一方面人睡觉早,再一个谁也不敢趟这浑水。 曾祖母打开门看了一眼,吓得脸煞白。 曾祖说让她去哄两个小子睡觉,今晚就把这事情解决了。 曾祖母见曾祖说的认真,也不那么害怕了,就去哄太爷爷和二太爷睡觉。 曾祖提溜着大砍刀和绳套就出了门,一看,好嘛,门口大大小小十几只狐狸在那走来走去。 要说这些狐狸也是不一般,个头比普通狐狸要大好几圈,最大一只白的足有小牛犊子那么大。 这些狐狸看到曾祖后都是呲牙裂嘴的,凶狠异常。 曾祖连拿着盒子炮的胡子都不怕,哪里会怕这些畜生,提刀就追。 那些狐狸见吓唬不住曾祖,眨眼之间就窜没影了。 曾祖也不穷追,就在门口下起了套。 这种套到我爷爷那一辈就已经没几个人会了,据说是专门套狐狸、黄鼠狼、山狸子这些东西的,一套一个准。 下好了套曾祖就进屋了,在曾祖看来,一群畜生往死里和人作对就是在找死。 曾祖母在那边哄孩子,哄着哄着娘三个就都睡着了,曾祖就一个人坐在那守着。 半夜时分,外面又有了动静,曾祖出去一看,果然,那些狐狸都中招了,这一套就是将近二十只。 狐狸们被套住了脖子,挣扎中眼睛都闪烁着可怜兮兮的目光,两只前爪像作揖一样在那里摆动。 曾祖站在一旁,说凡事都讲究个理字,虽然它们修成了本事,但自己根本就不怕,祸害了鸡就算了,还要伤人,丢了性命也是活该。 狐狸们依旧在那里求饶作揖,曾祖铁了心要吊死这些狐狸,然而,曾祖母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来到了院子里。 “当家的,看它们挺可怜的,就放了吧。” 曾祖听到曾祖母求情,看着那些可怜巴巴盯着自己的狐狸,也动了恻隐之心,便砍断了绳套。 狐狸们接连作揖,而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当天晚上曾祖母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穿着黑色锦衣,拄着拐杖,面容慈祥的老太太。 老太太说这事是他们不对在先,可是我曾祖也不该杀人,干脆结个儿女亲家,慢慢了这个因果。 这梦做的离奇,曾祖母没敢相信,第二天醒来后也没同曾祖说。 果然,接下来的几年时间没有任何怪事发生。 村里人见曾祖连狐仙都不怕,还把狐仙收拾了,都对曾祖敬佩不已,曾祖就这么成了村子的村长。 一晃我太爷十八岁了,到了结婚的年纪,但是村里这一辈没有年龄合适的姑娘,临近的几个村也没有,这可急坏了曾祖。 有一天太爷爷去河套干活的时候,居然扛着一个大姑娘回来了。 大姑娘没穿衣服,太爷爷用自己的衣服裹着,将她扛回了家,看到的村民都好信地跟了上来。 大姑娘进了我家,见到曾祖和曾祖母就喊爹娘。 曾祖笑得直拍巴掌,知道大姑娘是太爷从河套捡回来后就说是老天送他的儿媳妇。 没人注意到曾祖母的表情有些不对,这个时候曾祖母想到了多年前发生的事情。 这姑娘是当初在梦里披麻戴孝找她索命那群人中的一个,曾祖母还想起了那个老太太说结儿女亲家的事情。 那么,这大姑娘的身份不言而喻了。 曾祖母问大姑娘叫什么名字,大姑娘说自己叫胡小云。 姓胡,果然,曾祖母心中有了计较,但是却没说出来,见识到了东北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后,她觉得还是少招惹为妙,如果她说出来了,就曾祖的脾气,肯定又是一条命,到时候梁子不定结成啥样。 就这样,胡小云嫁给了我太爷,办婚礼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奇事,居然有两只披红挂彩的大白狐狸送来了一大块金子。 狐狸将金子放在门口就跑了,曾祖没有追上。 胡小云,也就是我太奶,先是和太爷生下了姑奶,后来又生了爷爷,不过生下爷爷后就不见了。 其实太奶留下了一张字条给曾祖母,上面说婆婆,我晓得你早就知道了,我给咱家生了两个娃,算是报公公那时的不杀之恩,接下来,就是要报仇了。 第二章失忆与天下第一关 曾祖母看到字条,知道事情不能再瞒下去了,便将此事告诉了曾祖。 曾祖当时正一手拉着已经五岁的姑奶,一手抱着还未满月的我爷爷,在院子里溜达。 一听到曾祖母说出这件事,曾祖当即火冒三丈,可是看着孙子和孙女,又想起一起生活了五年,勤快孝顺的儿媳妇,曾祖长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是冤孽啊。 太奶离开了,我爷爷没人照看,曾祖只好将爷爷送到了二太爷家,当时二太爷和二太奶正好刚生下我三爷没多久,二太奶还有奶水。 做好了这一切,曾祖便等待着儿媳妇所说的报复,可是直到他们两口子去世,也没有发生什么太过离奇的事情。 曾祖还以为是自己的那些狐狸亲家放弃了报仇,不过曾祖母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临终前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姑奶。 在姑奶十八岁的那年,连感冒都没得过的她病了,这是一种奇怪的病,她开始喜欢吃活鸡,别的什么都不想吃,也吃不下去,吃了就吐。 家里人一筹莫展,但姑奶却知道是怎么回事。 后来家里人也想通了,恰逢隔壁老李家的一个亲戚来串门,这个亲戚还是个三海帮兵,也就是个二神,太爷便找他给我姑奶看病。 姑奶早就知道只有这个方法能治好自己,但是她不能主动说出来,不然家里人肯定不能相信,到时候就真的完了。 那二神只看了姑奶一眼,就明白是咋回事了,于是,姑奶顺理成章地出了堂子。 出了堂子姑奶这病就好了,而且打从第二天开始,就源源不断地有人来找姑奶看病,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本来在那个年代谁家要是出了跳大神的是一件很磕碜的事,但是来找姑奶的人太多了,为家里带来了丰厚的财富,太爷和二太爷都说不出什么来。 太爷和太奶的感情很深,虽然两人只相处了五年,但是太奶这一走太爷就一蹶不振,继承曾祖的村长职务也转让给了二太爷,每天就去河套里面溜达,那是他遇到太奶的地方。 姑奶看着自己父亲日渐消沉,心有不忍,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太爷。 太爷知道后在河套站了三天三夜,回家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村子,每天就在家里面对着一张纸,不时画上一笔。 要说思念成疾的人都会短寿,可是太爷却活到了百岁。 后来有一天,太爷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突然之间便没了声息,眼角流出两行浊泪,但脸上却是笑着的,目光望着前方,谁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 爷爷这一辈子过得很顺遂,先是干了村长,后来是生产队长,再后来又是村长。 姑奶知道所谓的报复是到了自己的身上,因为她一辈子无儿无女,后来领养了一个孩子还莫名其妙地丢了。 有道是祸不及三代,这是修行的出马仙必须遵守的规矩,但姑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 爷爷和奶奶听完事情原委后异常的沉默,尤其是爷爷,手中捧着那副画,嘴角不时哆嗦两下。 奶奶好半天才和姑奶说,大姐,是我错怪你了,当时还以为你是怕孩子他爷抢生意才不教他,原来这不是啥好事,而且还有这么多罗乱(复杂的事)在里面。 姑奶说那些都不重要,她也没放在心上,如今最重要的是怎么治好我。 我之所以得这么个病,都是那些仙家给打的灾,就连我不能说话也是。 奶奶激动了,原来我不是哑巴,她忙问姑奶怎么才能治好我。 姑奶说彻底解决这件事是不可能的,不过能把事情拖延一下,她再慢慢想办法。 说着姑奶朝着房梁一抓,爷爷奶奶什么都没看到,但我却看见了,小白被姑奶奶提溜着后脖颈抓住,满脸的垂头丧气。 胡小白,按辈分来算,我也是你的姑奶奶,怎么一见到姑奶奶就躲? 姑奶这样问胡小白,但胡小白只叫了一声姑奶奶就不再说话了。 爷爷奶奶知道这是屋里来了他们看不见的东西,都远远地躲到了一边。 姑奶和胡小白谈了好久,我当时迷迷糊糊的,也没记住他们都谈了什么,还有印象的是小白被姑奶奶谈得满头包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后来小白亲了我一口就不见了,而在那一刻,我感觉一直堵在我喉咙中,让我说不出来话的东西没了。 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喊了小白的名字。 姑奶脸色一变,忽地取出了一包针,这针比普通的针要长很多,也要细很多,是用来针灸的。 姑奶二话不说就开始用这些针扎我,针扎下来并不疼,只会让我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每一针下来我都会忘记一些事,这些事都是关于小白的。 我有些慌张了,那个时候我还小,也不知道什么太深的是非对错,我只知道我要失去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姑奶一连扎了一百零八针,扎完后我就把小白给忘记了,那种生命即将要消失的感觉也没了,我的病好了。 姑奶说光是这样还不去根,需要我在天下第一关下面走一圈再回来,而她会在这段时间用我的一只魂给我做个替身,这样我就能安然活到十七岁。 奶奶问十七岁之后怎么办,姑奶说那都是后话了,到时再说。 就这样,姑奶在我家和爷爷准备相关事宜,而我则是和奶奶坐上了火车。 忘记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当时我就深深地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记忆好像断档了一样,总觉得缺了什么。 我会说话了,就在火车上不停追问奶奶,但奶奶什么都不告诉我,问得急了还要收拾我一顿,我就只好放弃了。 我对天下第一关的第一印象是畏惧,不是因为它高大,这种畏惧是刻在血脉里的,直到如今我才明白,那是因为我的身上流淌着狐仙的血液。 而又有一个不是规矩的规矩约束着萨满,胡黄仙不能过那道关。 顾不得我恐惧的哭喊,奶奶拉着我从城门楼下面穿了过去,又折了回来,当时我只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前情交代结束,故事正式开始了哦^_^) 第三章素未谋面的未婚妻 我的高中生涯很悲催,因为我被分手了十一次,每个女朋友的借口都是相同的,喜欢上了我同桌。 换成别人遇见这样的事少不了和同桌切磋一下武功,但我不能啊,因为我同桌是个萌妹子! 有人问我同样是姑娘,她们怎么会喜欢上我同桌呢?百合也没有这么奇葩的概率啊。 这件事我也很费解,更让我想不通的是,这十一个姑娘都是主动追的我,在我答应后的第七天就会提出分手,而且和我分手后她们还不去追求我同桌。 在毕业的那一天我得到了问题的答案,那天一个穿着白色汉服的大美女找到了正在河边吹风思考人生的我。 当时她迎面走来,我整个人都呆住了,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吗? 天生的柳叶眉,杏眼如两汪清泉,小巧的鼻子不露一点鼻孔,宽大的汉服也遮不住她前凸后翘的身材。 我万万没想到,她会停在我面前,问了一个让我差点掉到河里去的问题。 秦五一,你什么时候娶我? 我可以确定在那之前我没见过她,可她却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 我愣了好久才反问了一句你是谁。 直到如今我还记得很清楚,当时她的脸色就变了,从含情脉脉变得冷若冰霜。 你居然把我给忘了! 她一巴掌就甩了过来,把我抽得原地转了一个圈。 我当时火气就上来了,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但你长得漂亮也不能随便找茬打人啊。 我抬头想要理论,却发现那个女孩不见了,环顾四周,整个河边都没有人。 当时是晚上,河风吹在我身上,让我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一溜小跑回到家,我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原本以为就此逃过一劫的我在晚上梦见了那个女孩,她和我说我的十一个女朋友都是她用来耍我的,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女朋友的,只能娶她,就算我找到了女朋友她也要给我搅黄了。 梦里的我懵逼了,刚想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的那张脸忽然变了,脸皮没了,血肉模糊,一条蛆虫爬过没有瞳孔的眼珠。 她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我直接吓醒了。 从那开始,我就得病了,每天下午定时发高烧,后来又上吐下泻,大学都没上成,直接回农村老家养病去了。 那段时间每天晚上我都能梦到那个白衣女孩,她变着法地吓唬我,把我搞得都有点不敢睡觉了。 医院去了,中医也找了,我的病却怎么也治不好,家里的人都急坏了。 后来也找了一些跳大神的来治,但是听完我描述的情况,那些大神都是直摇头。 眼看着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奶奶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和爷爷说去找姑奶来吧。 爷爷说要不再挺一挺,奶奶说再挺人就没了。 姑奶是个大神,年轻的时候很厉害,但如今年纪大了,已经不干这一行好几年了。 来到我家,姑奶的第一句话就是没想到还是没瞒过去,到底是找来了。 迷迷糊糊的我问姑奶谁找来了,姑奶说我的未婚妻。 我的记忆中从来就没有这回事,然而姑奶也不让我追问,只说先给我看病。 姑奶说的看病既不是打针也不是吃药,而是找了块红布蒙在了我头上,又用红布捆住了我的腰。 我觉得很别扭,因为只有结婚时新娘子才蒙这么个红盖头,我又不是新娘子。 姑奶叫我在炕上盘腿坐好,自己开始摆弄起带来的那面鼓。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姑奶是在给我请仙,那面鼓就是萨满神鼓,也叫文王鼓,敲鼓的鞭子叫打神鞭。 本来这鼓是二神用的,可是姑奶一马双跨,这是很不容易的事,而且那鼓也不简单,有了一百多年的历史,不是驴皮的,而是人皮的,鞭子是一节雷击桃木做的。 鼓声响起,那声音很奇怪,沉闷绵长。 伴随着鼓声,姑奶唱了起来,这是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我只记住几句,什么在深山修身养性,出古洞四海扬名…… 鼓声和姑奶的唱词好像催眠曲,很快我就昏昏欲睡了。 我都没有注意到渐渐姑奶的唱词和鼓声都消失了,就在我真要睡着时,姑奶突然问了一句,是小白吗? 姑奶奶。 声音是从我嘴里传出来的,但却是那个每天吓我的女孩声音。 我傻了,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发现整个人都动不了了,闭着的眼睛也睁不开,周围都是黑漆漆的。 这种感觉极其要命,就和睡觉时被鬼压床了一样,且比那还严重,因为我怎么都醒不过来了。 姑奶说我毕竟是她的未婚夫,她再这样磨下去我就要没命了。 小白说姑奶奶不守信用,让我把她给忘了,她改主意了,要磨死我,说我死了一样能娶她。 姑奶说我是有慧根的,如果她跟着我修行,是能成正果的。 当时小白沉默了好久,我挣扎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效果,干脆放弃了,开始琢磨两人的对话。 那个女孩就是小白,如果两人说得都是真的,那么她是我的未婚妻,而且从前我们是认识的。 但因为某些原因,我把她给忘了,她很生气,想要弄死我。 而且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小白明显不是人,人怎么可能做到每晚跑到我梦里吓唬我,还能占用我的身体说话。 多年的学习生涯让我不愿意相信这些是真的,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由不得我不信,而且我确实失去了一些记忆。 关于五岁之前很多事的记忆我都没有,我只记着自己那时候在天下第一关下面走出来,奶奶就带着我回家了。 那时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我并没有忘记奶奶。 小白终于又开口说话了,说只要姑奶让我想起以前的事,并且立堂口带着他们修行,就不磨死我,但我还是要娶她。 姑奶说现在时代变了,我不该接触这些东西,而且人妖殊途,这种冤孽之事发生一次就够了,不能在老秦家再发生第二次。 当时我在心里猛点头,是啊,不是我对跳大神的有偏见,只是觉得丢人,如果被那些同学知道了肯定会笑话我的。 我设想了一下自己坐在凳子上摇头晃脑的样子,有种崩溃的冲动。 刚刚姑奶说人妖殊途,这么说来小白不是鬼,而是妖怪了。 其实虽然小白把我搞成这个样子,但我并不真的恨她,她总是给我一种亲切感,这种亲切感很奇妙,好像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一般。 至于娶小白的事,我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只不过姑奶说以前这事在我们老秦家发生过,难不成我家有人娶了妖怪,这是在大话聊斋吗? 两人讨价还价了很久,最后达成了协定,要不要出马立堂口可以由我自己决定,但我一定要娶小白,而且是大张旗鼓的娶。 定好了这一切之后,姑奶又敲起了鼓,唱了一段词。 掀开我头上的红布,用手中的鼓对着我一扇,姑奶喊了一声醒来。 我只觉一阵恍惚,接下来身体就能动了,不光如此,那种难受得要死的感觉没有了。 我好了,就这么突然的好了,医院治不好的病被姑奶如此简单的谈好了。 然而,爷爷奶奶却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样子,姑奶也是脸色沉重。 我问真的要娶小白吗?爷爷奶奶姑奶都点头。 姑奶说在这之前要帮我找回记忆,让我爷爷准备一些东西。 姑奶和爷爷忙活起来,而我那天一口气吃了四袋东三福。 有病的时候吃什么都没滋味,而且吃了就吐,又能吃东西的感觉真的太好了,直到如今我依旧能回忆起那东三福的香味。 等我吃饱了,姑奶和爷爷也准备妥当了。 然而,他们所准备的那些东西却让我犯难了。 一具早已经淘汰了很多年的老式大棺材,现在火葬成了法律,那种型号的棺材根本就没人用。 不光如此,姑奶还捧着一套寿衣,我不喜欢接触这些东西,但寿衣我还是见过的。 姑奶让我穿上寿衣躺进棺材里,我问为什要要这样做,我一个大活人穿寿衣躺棺材多晦气啊。 姑奶说没事,她是要给我收替身,我再追问姑奶就不回答了。 爷爷奶奶催促我快点照做,父母从小离异,都在外地,我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根本就没法拒绝,只好照做。 还别说,当时穿着寿衣躺在铺了褥子的棺材里我居然觉得挺舒服的。 人死了之后也是这种感觉吗?就这么躺着长眠?我胡思乱想着。 姑奶和爷爷在周围又布置了灵头旛、白蜡烛、贡品等物,把我家装饰得活像一个灵堂。 我看得直摇头,这也就是亲戚,如果外人这么搞,我管他大神二神,不口吐芬芳已经算我有修养了。 准备好了一切,爷爷就说要盖上棺材盖,姑奶嘱咐我一会儿无论谁和我说话我都别答应,就沿着那条路往前走,什么时候看到自己了,再走回来,就算成了。 我当时就懵了,原以为在这里躺一会儿就行,没想到还要盖棺盖,还要去什么地方。 当时我问姑奶我要去哪里,姑奶说送我去走阴,接我的替身回来。 第四章望乡台下沈红蝶 华夏是个讲究对称的文明,有阴就有阳,有生就有死,有阳间自然也有阴间。 自古以来鬼在阳间吓唬活人的故事屡见不鲜,事实上活人游阴的奇遇也并不罕见。 除了有本事的人走阴办事外,还有普通人机缘巧合下误入阴间。 阴间很大,比地球可要大得多,这也导致人们对阴间的风景地形说法不一而足,其实谁也没说错,只不过去的地方不一样罢了。 有些人很不幸地误闯到了生人不能去的地方,轻则生魂被扣押,阳间身体成为疯癫者或植物人,重则提前报道,即刻身亡。 这是我第一次走阴,当时不知道自己是到了哪,后来才搞明白,是人间路的后半段。 这是一条平坦的土路,路两旁一边是望不到边际的荒原,一边是寸草不生的荒山,天上没有太阳,所有的一切都是灰蒙蒙暗沉沉的。 大路上不光我一个人,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身着现代人的服饰,有来有往。 和我向同一个方向去的,大多被两个古代士兵打扮的人押着,身上缠着锁链。 有不愿意往前走的,一旁的士兵就用手中的哭丧棒打他们,这哭丧棒打在身上就会冒出黑气,看起来就疼。 路过的士兵有的会看我一眼,但也仅仅是看看而已,根本就不搭理我。 我想起了姑奶的话,迈动步子往前走。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走了多远,就在我觉得这条路根本没有尽头时,眼前的景色变了。 两边的风景一如往常,只不过多了很多野草。 这些野草长得很茂盛,但却不是绿色的,而是灰色的,看过去就会给人一种凄凉感,在路边还有一个巨大的石碑。 石碑上书三个大字,黄泉路,大字下面还有几行小字。 大道无为,清净一真,六道众生,皆因妄成,缘妄造业,善恶攸分,因果不爽,毫厘分明,心念才动,业相已形,人虽不见,神鬼早明,勿谓暗室,果报难遁。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黄泉路,以前对这些神乎其神的事情我都很少听说,别说是亲眼见到了,然而如今看着周围的景色,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一种熟悉感。 不远处还有一座高台,距离大路不是很远,我站在这里就能够看到上面的大字,望乡台! 来到石碑旁的鬼魂基本都选择去望乡台那边,当然,也有从望乡台返回的,这些鬼魂大多神情悲戚,哭哭啼啼的。 姑奶告诉我要一直往前走,但是我却感觉望乡台那边对我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活人来阴间也算是旅游吧,当时我是这么想的,于是,我鬼使神差地向那边走了过去。 往来的鬼魂看我一个人往那边走有些好奇,因为这条路上来回的鬼魂都是被押送着的。 那些士兵有的也会看我一眼,但都不说话。 没人和我说话我自然不会去招惹他们,那些可都是鬼啊! 望乡台看着近,但却让人有种望山跑死马的感觉,我不停地行走,眼看着那高台越来越近,却怎么也到不了,后来我才知道,我虽然是魂魄之体,但本质上还是个活人,望乡台我是去不了的。 就在我思考要不要原路返回时,一只手掌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黑红色长裙的女子站在我身后。 这女子长得十分漂亮,小白也很漂亮,但两人的漂亮法不一样,小白给人的是一种仙气飘飘,古灵精怪的感觉,而这个女子则是那种英气逼人型的,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很飒很A。 你认识我?当时我也没多想,如此问道。 女子盯着我看了好半天,忽地笑了,不认识。 我瞬间就无语了,不认识你拍我肩膀干什么。 女子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说我看你是个活人有些好奇,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当时差点脱口而出说自己是来找替身的,可是转念一想,为什么要告诉她啊,于是我便说自己是误打误撞过来的。 女子一挑眉毛,说认识一下吧,我叫沈红蝶。 这名字还挺好听的,我心中想着,伸出了手,秦五一。 至今我依旧能够想起当时沈红蝶脸上的诧异,她看着我伸出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觉得很尴尬,一只手伸在那收回来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终于,我胳膊酸了,不得不收回手,这才若有所悟,看她的打扮应该死了很多年了,不知道现代的礼节情有可原。 “秦五一,你是想要到望乡台看看去吗?”她问我。 我点了点头,“路过的时候觉得这边有什么东西吸引我。” 说完我忽然发现那种奇怪的感觉已经没了,我顿时失去了去看看的兴趣。 “我带你去吧。”沈红蝶说完拉着我的手往前跨了一步,只是这一步我们就到了望乡台下面。 震天的哭声让我耳膜生疼,哭声中所蕴含的伤感与不舍我一个活人都能感受到。 沈红蝶好像听不到这哭声一般,面带笑意拉着我就朝望乡台上面走。 其实我们来到这里时周围巡逻的士兵就注意到我们了,都向着这边靠拢而来,我们还未踏上台阶就被拦下了。 沈红蝶脚步不停,从袖子中伸出手来,她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但我没看清。 巡逻的士兵一见到这东西都退到一旁,脸上还出现了很隐晦的畏惧神色。 我瞬间便感到了深深的好奇,这些可都是阴兵啊,怎么会怕她一个鬼魂呢? 一边登台沈红蝶一边和我讲述,原本阴间是没有望乡台的,后来阎罗天子感新死之人思乡情切,到了酆都城还哭哭啼啼的,也怪闹人的,就让鬼差修建了这望乡台,让鬼魂最后再看人间和亲人一眼。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我心中想着。 来到望乡台上,我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百态,那些鬼魂望着前方,或哭或笑,然而我往前看却什么都看不到。 沈红蝶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说你是活人当然什么都看不见。 我恍然大悟,那我来这儿干什么啊! 就在这时,我身边的一只鬼魂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挣脱了两边阴兵的束缚,开始四处乱窜,他这一窜不要紧,我很不幸地被他撞到了,望乡台顶部就是一个平台,也没有护栏,我直接就掉了下去。 第五章无根地有涂花园 当时望乡台下的地面距离我只有几米高,我坠落的速度超过了小时候从柴火垛上跳下来的速度,我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完犊子了,然而,在大概零点几秒的时间后,我对一只女鬼生出了情愫,因为她救了我。 沈红蝶是飞过来的,为什么说是飞呢,因为她接住我之后抱着我还平行移动了一段距离,我目视她带着害羞的苍白脸颊,看着她随风摆动的衣袂,心中生出荒谬的念头,人家都是英雄救美,我这成了美女救狗熊。 她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我落地的时候我还惊魂未定,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忽然她就把我扔在了地上。 我疼得哎呦一声,连忙爬了起来,这才发现除了我之外还有不少鬼魂被暴走的那个家伙撞了下来,他们可就没有我这么好的运气了,直接摔了个魂飞魄散。 我一阵后怕,这要是没有沈红蝶,我怕是就不用还阳了,连下辈子都没有了。 闹事的鬼魂很快就被制服了,四个阴兵压着他往黄泉路那边走。 沈红蝶因为刚才的事情脸上还带着一丝尴尬,此时她指着那鬼魂说这人怕是要永远待在十八层地狱不用出来了。 我在心中默默为其哀悼了一会儿,揣测着他在望乡台上看到了什么,估计就是死了才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老婆在灵堂绿自己,要不也不能这么激动。 沈红蝶面色古怪地看着我,过了好半天呸了我一口,龌龊! 我后退了一步,因为沈红蝶居然真的吐出了一口吐沫。 你能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我一脸惊恐,也顾不上琢磨她鬼魂之体是怎么吐出吐沫的了。 沈红蝶一转身,“切,现在我懒得知道了。” 我站在那挠了挠头,怎么能叫龌龊呢,哥这是合理揣测好不好?而且估摸着正确率高达百分之百。 “下面太危险了,你跟着我吧。”沈红蝶的声音传来。 我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犹豫,她又说话了,“我知道你是来找自己替身的,在我手上,跟我来吧。” 我呆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遇到她不是偶然,然而更让我好奇的是自己的替身为什么在她那。 不过刚刚她救了我一命,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吧,我这么想着,就跟上了她。 沈红蝶放慢脚步和我并肩而行,我忍不住问她为什么我的替身在她手中。 她莞尔一笑,别多想哦,我就是看到你的替身是用人魂做的,有些好奇,这才带了回去。 我有些头大,这姑娘看着挺漂亮的,怎么脑子好像有点问题呢,好奇就把人家的替身捡回家,这是捡破烂吗? 沈红蝶并没有带着我去走黄泉路,而是穿过望乡台下的一片荒地,走上了另一条路,回头能够看到一个十字路口,其中一条是黄泉路,黄泉路对面有一个巨大的建筑影子,不过由于距离太远,我看不清具体。 在我的身后还有一条路,那是一条两边开满血红色花朵的路,上面没什么鬼魂,偶尔有一个身边也没跟着阴兵,这些鬼魂同我之前见到的大有不同,因为他们都是满脸的笑容,好像遇到什么喜事了一样。 至于我和沈红蝶所走的这条路让我有些胆突,因为上面一个鬼魂都没有。 我问沈红蝶这是要去哪里,沈红蝶说要去无根地,她家在那里。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阴间有这么个地方,不过我也没去问,因为我对阴间的了解只有一点点,什么望乡台,黄泉路,奈何桥,孟婆汤,还有十八层地狱……这还是我从小说上看来的,既然她家住在这里,她肯定比我要了解。 我问她为什么不去投胎,她没回答,我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落寞,过了好久,她才说自己在等人。 无边的怨念从她的身上散发而出,我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来气,估摸着这里面有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我连忙岔开了话题。 这一路上我们聊了很多,不过大多都是没有营养的内容,也基本是她在主导话题,因为我不敢再乱说话,怕刺激到她再发生什么意外。 周围的景色渐渐变了,那座光秃秃的山已经被我们甩在了身后,如今两旁都是沼泽地。 一个个黑漆漆看不到下面情况的泥洼遍布沼泽之中,没有任何植物生长在这里,偶尔有一处没有沼泽的地方便有着一所房子。 这些房子各不相同,都关着门,有的房子看那破败程度估计里面也没有人了。 很快,一块界碑出现在了我眼前,上书三个大字,无根地,大字下面和黄泉路那块一样,也刻有小字。 无根树,花正幽,贪恋荣华谁肯休。浮生事,苦海舟,荡去漂来不自由。无边无岸难泊系,常在鱼龙险处游。肯回头,是岸头,莫待风波坏了舟。 沈红蝶抚摸着这块石碑,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一指旁边,这就是我家了。 我看着那个古朴的庄园,惊呆了,这可比那些沼泽中的破房子气派多了,刚刚我还以为是地府的公有建筑,没想到居然是她家。 我越发觉得沈红蝶不简单了,如果地府也有房地产,那么这块地皮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占有的。 庄园门口挂着一块不知道什么木头做成的牌匾,上书涂花园三个大字。 我问沈红蝶这名字是她起得吗,有什么寓意? 沈红蝶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解释其中含义。 我摊了摊手,估摸着也就是她一时兴起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沈红蝶邀请我进了院子,院子中空荡荡,啥也没有,我问她为什么不种点花草树木,她说这无根地什么都长不出来。 进了屋,我看到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门口,这种看着自己站在面前的感觉和照镜子两码事,不过他有一点和我不同,他的眼睛很空洞,看不出任何情感色彩。 还没等我有下一步动作,我就感觉自己和他之间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力,好像两块磁铁一样,当然,我的磁性要强一些,因为他被我吸过来了! 第六章两道守宫砂 我想要闪躲,但是他靠过来的速度太快了,直接撞在了我的身上。 我以为自己会被撞倒,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但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已经没了那个身影。 下一刻,一段段记忆如同潮水般涌进了我的大脑。 这些记忆都是关于小白的,虽然其中的小白还是个小丫头片子,但我依旧找到了她和那个古装大美女之间的联系。 “你有感觉自己有什么不一样吗?”沈红蝶问我。 我又仔细体会了一下,这才感受到一种充盈感,这是一种圆满的感觉,就好像原本缺了什么,如今回来了一样。 “这么多年你都缺了一魂,虽然没变成呆子,但肯定和其他人不一样,不过以后就好了。”沈红蝶又说。 我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这些年学什么都费劲呢,光是j这个拼音我就学了半个月,别人一天能学会的东西我得学个个把月的。 不过就算如此我都考上了我们县的重点高中,可以想象我下了多深的功夫。 没等我和沈红蝶再有其他交流,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沈红蝶的表情顿时就变了,转身同时告诉我在这里等着。 我哪能安心等在这里啊,偷偷摸到院子里,透过栅栏的空隙看向外面。 根据光的散射以及折射,我所站的这个距离我能看见外面,外面是看不见我的。 沈红蝶的院子前来了一群男男女女,有老有少,穿现代衣服和古代衣服的都有,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气势很足。 然而,沈红蝶此时身上的气势更足,一个人就把对面都压住了。 “前辈!”那群人整齐地行了抱拳礼。 沈红蝶挥了挥手,“你们不跟着自己的千里马修仙道,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是头一次见到白胡子都拖到胸前的老头给一个妙龄少女行礼叫前辈,这种反差感让我哭笑不得。 “前辈,我们保着的那户人家出了点小状况,小金童误入地府,我们路过贵宝地……”带头的白胡子老头说到这就不再说下去了。 不过就算是我都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我们怀疑人就在你这里! 果然,沈红蝶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周围刮起了狂风,我在院子里什么都没感觉到,不过看那群人的衣服都疯狂地摇曳着,肯定是有风的了。 “前辈莫要动怒,我们只是来找人罢了,若是人不在这里,我们离去便是。”白胡子老头连忙后退了一步。 风息,沈红蝶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得什么主意,虽然这几年你们的势力越发展越大,但是别忘了,地府终归是地府,有些人也不是你们能打主意的。” 白胡子老头眼角颤动了一下,很显然,沈红蝶这段阴阳怪气的话刺激到了他。 至于白胡子老头身后的一群小年轻,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那时我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哲学性问题,如果这群家伙要圈踢沈红蝶,我要不要上去帮忙呢? 还没等我把这个问题思考明白,白胡子老头已经很不爽地一抱拳,带着人离开了。 所有人都转身了,我这才发现其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好像是小白啊!为什么我之前没看见? 记忆刚刚恢复,我发现自己有很多话想要和小白说。 难不成这些人是来找我的?我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小白,正当我想要跑过去看个究竟,沈红蝶已经关上院门走了进来。 “怎么,看到那个小白狐狸控制不住自己了?”沈红蝶瞥了我一眼,语气很奇怪。 我顿住脚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女鬼到底是谁,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哼!不过是一群皮毛戴甲的,连野仙都算不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沈红蝶很生气。 我站在那儿有些尴尬,是啊,虽然我对小白的好感度因为记忆恢复直线上升,但要说一点疙瘩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我甚至幻想自己娶了小白后抱着她躺在床上,法海突然出现,对着我们大喊了一声大威天龙,小白就变成一只白狐狸。 这种感觉很膈应人,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生魂离体时间太久不好,我送你回去吧。”沈红蝶说着对我一挥手。 周围瞬间漆黑一片,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让我异常的恐惧。 “给你留个记号,别让我知道你和那小白狐狸发生什么。” 沈红蝶的声音传来,没等我用快要被转成豆腐脑的脑子想明白她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忽然感觉左臂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灼痛。 我刚想大叫,下一刻速度极快的坠落感传来。 我的叫声还是发了出来,上半身直接弹了起来。 当时正围在一边的爷爷奶奶和姑奶都激动地看着我,后来听他们说我这一躺就是三天,要不是身体还有呼吸和脉搏,他们都要以为我已经没了。 然而当时我哪里能顾得上这些,只感觉左臂针扎火燎地疼。 可是三位老人就在一旁,我怕他们担心,于是我以比抄同桌作业还要快的速度蹿出了棺材,喊了一声去厕所就跑了出去。 来到房后,我见四下无人,忙撸起袖子看了一眼,此时疼痛已经减轻了许多,我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左臂上面出现了一个大概两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复杂纹路。 这好像是一道符,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写成这样的符。 我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但躺了三天,我有些尿急。 舒舒服服地放完水,疼痛感彻底消失,我这才放心。 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还能和那几个哥们吹吹牛,你们不说要纹身吗?看看哥这纹身,独一无二! 回到屋里,我一边和三个老人打扫战场,一边听他们说着操办婚礼的事情。 原来姑奶已经说服了小白,不用大张旗鼓地娶了,毕竟小白虽然土生土长在我国,但却不是我国的合法公民,因为她没有身份证,而且她来历不明,如果真的公开操办婚礼,难免会发生意外。 于是,当天晚上,姑奶给我换上了爷爷去她家取来的红色新郎装,这衣服太合身了,一度让我认为姑奶是早就准备好的。 大概在七八点钟的时候,小白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屋子里。 今天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新娘装,衬托得原本就很漂亮的一张脸更加绝色倾城。 “小白……”我有些呆了。 “想起我了?”小白用手指挑起了我的下巴。 “哎呦呦……”爷爷奶奶显然也看见小白了,吃惊于小白的相貌,当然,可能更吃惊于小白的动作,都是直捂胸口。 很快小白就和爷爷奶奶打成一片,这超凡脱俗的交际能力让我望尘莫及,因为我发现爷爷奶奶似乎都已经忘记小白是只狐狸这件事了。 这是一场只有五个人的婚宴,姑奶也是笑呵呵的,但是不是真高兴我就不知道了。 没人搭理我,好歹这也是我的人生大事啊,无奈,我只好一个人喝闷酒,平时我是不怎么喝酒的,那天却喝了两个二两半,醉倒是没醉,就是晕乎乎的。 一转眼已经八九点钟了,姑奶干咳了几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爷爷奶奶对视一眼,奶奶和小白说天晚了,该休息了,说着还指了指另外一边贴着喜字的房子。 我家是有两座房子的,一间三室两厅,一间两室两厅,不过是农村的平房。 小白的脸居然有些红,只见她从袖口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奶奶,说里面是能够延年益寿的宝贝。 后来我才知道,里面装得是两颗冠心苏合丸一样的东西。 小白放下盒子,就拉着我下了炕,穿过院子来到了另一间屋子。 进屋之后,小白忽然对着我一直笑,笑得我有些发毛了。 就在我琢磨她会不会又抽疯装鬼吓唬我时,她忽然扑过来抱住了我,“五一,我们终于真正的又见面了。” 在这以前,我从来都没体验过抱着女孩子是什么感觉,软软的…… 一切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我们拥抱着从门口蹭到了屋里,又蹭上了炕,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小白还说很想我。 就在我以为自己能够摆脱困扰自己多年的处男之身时,左臂忽然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啊!”我惨叫一声,直接弓起了身子。 我这一声叫喊把旁边已经满脸红晕的小白吓得够呛,她很是诧异地看向了我。 当时小白已经露出了洁白如玉的肩膀,肩窝旁的风光若隐若现。 然而,我越是这样想左臂就越疼,刀锯斧凿一般。 我疼得满头大汗,但是又忍不住去看小白,这种滋味谁体会谁知道啊。 小白还是很聪明的,见我捂着左臂就发现了问题,一把撸起我的袖子。 我死死地抓着,不想让她看到沈红蝶留下的记号。 我至今依旧能想起来,当时她竖起两根手指,手指发着光,我便感觉自己不能动了。 大概一秒钟后,她掰开我的手,只看了一眼就甩给了我一巴掌,说我被刻上了守宫砂,动手的人道行很高,她没办法解,要回去想办法。 守宫砂?我蒙了,这不是古代女人为了证明清白之身才会弄的东西吗,而且我这个为什么会一想那些事就疼?没等我想明白,小白消失了,同时我右臂的相同位置也传来了剧痛。 第七章大一文学系 小白没了踪影,剧痛过了好半天才渐渐消退。 我撸起右边的一看,好嘛,和左边相同的位置出现了另一个印记,只不过比左臂的小了一圈,也简单许多。 望着天花板,我忽然觉得自己太悲催了,新婚之夜一点便宜没占到不说还疼得死去活来,最重要的是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巴掌,又多了一个守宫砂。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小白也是为了我好,如果当时她真的和我一起住一晚,我怕是就要直接疼死了,毕竟守着一个大美女,还是自己的妻子,谁能不动歪脑筋。 度过了悲催的一夜,第二天早上我发现奶奶做了全鸡宴,椒麻鸡、肥肠鸡、凉拌鸡丝、鸡豆花、小鸡炖蘑菇…… 当时我深深地感受到了老人对孙媳妇儿的爱意,就算知道这孙媳妇儿是个狐妖,也要做狐狸爱吃的鸡。 后来奶奶曾说出过一句至理名言,是不是妖不要紧,生出来的娃是人就行,我爷那不和正常人没两样。 而且不还有著名歌手唱的那首歌吗,狐狸不是妖,性感不是那啥…… 我感慨了一番,这么好的菜可惜小白吃不到了。 姑奶说让我找一张红纸,写上小白的名字贴到东墙,设置一张香案,这样小白就能够吃到供品,平日里如果上香对她的修行也有好处。 爷爷奶奶自然不会不答应,很快香案就布置好了,奶奶将每份菜都打了一些,放到了香案上,姑奶又让我点了三炷香。 香刚插进装米的碗,没过多久我就透过红纸看到了一个山洞,山洞被打扮得和古代女子闺房一样,中央的石桌上摆着全鸡宴,而小白正用双手抓着菜吃得不亦乐乎,衣服脸上都是油。 我看得愣住了,原来平时仙气飘飘的傲娇小白还有吃货的一面。 小白很快便发现了我的注视,害羞得脸红,一挥手我就只能看到一个纱帐了。 爷爷看我半天不动问我瞅啥呢,姑奶说我在看他们的孙媳妇儿。 爷爷盯着那红纸瞅了半天,奶奶也跟着在一边瞅,但是什么名堂也没看出来。 姑奶说你们是看不到的,以后想孙媳妇儿了上香时就念叨,她就能出来了,不过这几天不行,需要小白办理好相关手续,门神才会让她自由进出。 姑奶的话让我觉得我家的门神一点都不敬业,前些年我看小白溜达地也很勤快啊。 由于大学那边已经打电话催了很多次,我要是再不去报道就要等明年重新高考了,于是当天我就坐上了去省城的列车。 在列车上我想了很多,别人结婚都有个蜜月什么的,我这啥也没有,而且从我和小白的战斗力对比来看,我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多么愉快。 还有就是沈红蝶,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我刻守宫砂? 我心中浮现出了一道选择题: A:她对我一见钟情,看上我了。 B:她原本认识我,但是我现在不认识她,她喜欢我。 C:她是个女色狼,贪图我的美貌。 第三个答案很快就被我否定了,看沈红蝶的服饰少说死了一千多年了,就算再色女估计也玩够了。 可是前两个答案又那么不靠谱,事实上我不愿意相信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可是这段时间的遭遇以及我双臂上的两道守宫砂却让我不信都不行。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这一睡差点坐过站,我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有两伙人站在两旁,我看不清他们的身影,小白和沈红蝶一边一个,拉着我的胳膊。 她们的力气越来越大,我感受到了真切的痛苦,但是却喊不出声音来,居然就这样被她们扯成了两半。 我惊醒时看到的是女乘务员焦急的一张脸,还有周围人古怪的目光。 原来车站已经到了,但女乘务员根据车票信息来叫我下车时却怎么都叫不醒我。 我羞得无地自容,拉着行李灰溜溜地下了车。 这一番折腾我直接就把那个梦忘在了脑后,来到站外给赵齐天打了个电话。 赵齐天是我最好的哥们,一个富二代,家里几辈下来都是种田大户,特别有钱,不过他小时候身体比我还次,家里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希望他寿与天齐。 后来赵日天火了,他一直很想改个名,但家里不让,说敢改名就断了他的零花钱,他只好放弃了。 我们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后来考大学的时候以他的分数本来是进不了这所大学的(此处就不透露学校名字了),但是为了能和我继续做同学,他让家里花了钱,并和我报了一个专业,定了一个宿舍。 用赵齐天的话说,同学嘛,就要一直同学到最后,如果我读研的话他还陪我一起读。 可惜我从来就没有读研的打算,赵齐天觉得很可惜,不然我们就能继续一起在CF里面组队带妹了。 赵齐天很快就开着他的宝马来了,我并不懂车,不过赵齐天总是和我说他的车标意思是别摸我,挺形象的,我就记住了。 上了车,赵齐天问我毕业综合征好了没有,他从来不相信这些东西,一直认为我是得了毕业综合征,抑郁的同时影响了身体。 我瞥了他一眼,说哥不仅好了,还捞了一个狐狸老婆。 赵齐天一下就来了兴趣,问我弟妹在哪,我说你嫂子回娘家了。 赵齐天翻了个白眼,说我少装大尾巴狼,想妹子了就直说,给我介绍一个狐狸精类型的。 侃大山侃了一路,我终于见到了我的大学,以前都是在手机里面看,如今亲眼看到我才知道大学的壮观完全就不是高中能比的。 门卫看到赵齐天的车直接放行了,看得出来,这小子在学校混得还是不错的。 在停车场停好车,赵齐天把我拉进了两个群,分别是大一文学系和353宿舍。 前面的群算上我才十个人,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大众的专业。 宿舍群只有四个人,我一进去另外两个就蹦了出来,说神秘的老四终于来了。 我一看这两个人的网名,哎呦我去,一个叫玉面小飞龙,一个叫江北小钢炮,一看就和赵齐天一样不是啥正经货色。 赵齐天在文学系群里面发了条消息,我系最后一名新生,我的老铁劳动节秦五一到位,晚上在操场后教学楼办趴体,他请客,女同志都来,男同志免谈。 妹子甲、乙、丙、丁:赵日天威武霸气! 玉面小飞龙:你大爷! 江北小钢炮:讨厌!人家不理你了! 老王: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我,老师不算同志。 老吴:哀家随后就到。 我看着群里的消息脸皮一阵抽搐,整个人都在风中凌乱了,不是吧,丫的整个系的风气都被这货带歪了。 赵齐天带我去寝室安家的时候我发现有一张床布置得很女性化,结合之前江北小钢炮在群里的发言,我推测他应该是一个娘炮。 当然,这在高中文科班也不罕见,当初我们班三十七个女同学,八个男同学,这仅有的八个里面还有两个二椅子。 寝室里没有别人,赵齐天和我说文学系的氛围特别好,他很喜欢。 我没搭话,不是我腹黑,这才刚开学,你能看出个啥,而且你这么有钱,别人也不能对你耍心眼啊。 寝室里有四台电脑,其中有一台是我的,赵齐天赶来报道时用我家的备用钥匙开门直接帮我拉来了。 整齐的电脑桌旁边立着一个骚包的牌子,文学系四连坐。 另外两个人不在,我和他打了一下午的CF,可能是太久没玩了,一下午玩得我晕乎乎。 晚上来到操场,我见到了其他人。 果不其然,江北小钢炮一个男的居然留着长头发,画着眼影涂了口红,如果不是喉结我真看不出来他是个男的,我很好奇他怎么叫了这么一名字。 玉面小飞龙是个胖子,我估计他能装下两个我,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叫他肥龙。 四个妹子都很漂亮,各有各的特色,胸部发育特别好的那个叫张影,大长腿的叫李思思,美貌在我看来不次于小白的叫林倾城,她真的对得起这个名字,还有一个屁股特别大的,叫周彤。 文学系盛产美女不是空话,然而真正令我吃惊的是林倾城居然直接走过来挽住了赵齐天的胳膊,更让我吃惊的是站在一旁的一男一女居然不管。 男的是老王,一个眼睛男,女的是老吴,眼镜妹,这两个都是文学系的老师,我们也就这两个老师,比我们没大几岁。 看来大学不限制谈恋爱真的不是空话,不过是否和赵齐天的家境也有关我就不知道了。 林倾城热情地和我打招呼,说你就是小天的铁哥们吧。 我点了点头,和她聊了几句,还好有小白和沈红蝶给我打了预防针,不然我肯定脸红,赵齐天这小子不愧是颜控。 在我同每个人都认识了一番之后,赵齐天就招呼众人帮忙来提烧烤食材,当先向着那栋很扎眼的荒废教学楼走了过去。 我在后面很清楚地看到老王和老吴的脸色瞬间都变了。 第八章试胆游戏 “小天!”和我想的一样,老吴下一刻就喊住了大步流星的赵齐天。 “什么情况?”赵齐天脸上写满了诧异。 “这……那……闹鬼。”老吴有些磕巴,我很理解她,作为一个老师确实不该向学生灌输这些谣言。 赵齐天愣了一下,随后大笑,“我爹已经给学校投资了,这教学楼很快就要拆了,还有鬼怪什么的都是无稽之谈,有什么可怕的。” 不同于赵齐天的无所畏惧,肥龙和小钢炮都是满脸的害怕,小钢炮更是直接抱住了大长腿李思思的胳膊。 如果他不是一个娘炮,我真要以为他是趁机揩油了。 老王看着自己神态各异的学生们,深吸了口气,给我们讲起了故事。 其实这座教学楼远远没到废弃不能用的地步,之所以被荒废就是因为里面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情。 第一个遇到麻烦的是化学系的大一新生,这货那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和导师要来实验室的钥匙,大半夜跑到实验室做实验去了。 要说这哥们也是胆肥,不过有句老话不是这样说的嘛,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吓死的都是胆大的。 他正在实验室里面忙得不亦乐乎,忽然听到走廊中有动静。 一开始他也没在意,以为是和自己一样的夜猫子,然而,外面的人好像在走廊里来回走圈,脚步声吵得他心烦意乱。 这货喊了两嗓子,但是没有任何作用,依旧有咚咚的脚步声传来。 化学哥当即火冒三丈,抄起一个试管就冲到了门口。 然而,走廊中的情况却让他浑身的热血都冷却了。 一个红色衣服的女人正向他走来,女人的脖子上没有脑袋,半截断掉的颈椎像一根棍似的插在脖子上,血管和神经好像密密麻麻的电线耷拉在锁骨旁。 有的血管还在滴着不明液体,为什么说是不明液体呢,因为它不是红色的。 至于头呢?头被红衣女人用右手托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还对着化学哥眨了眨。 饶是化学哥胆大此时也扛不住了,惨叫起来,叫到一半一口气没上来就憋晕了过去。 第二天被学生发现时化学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他躺在实验台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脸上是恐惧到极点的表情。 我不得不敬佩老王,不愧是文学系的导师,这故事讲得绘声绘色,和真的一样。 “老王,晚上教学楼里面也没人,事情经过是怎么被人知道的呢?”赵齐天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老王被打断了讲述,愣了一下,挠了挠头,“我也是听教务处的人说的。” “嘿!”大伙都笑了,只有老吴没笑。 毕竟都是年轻人,发觉老王讲的故事不靠谱后,他们也都不那么害怕了,不顾老王在那里一直强调还有后续发展,就都跟着赵齐天一起往废弃教学楼去了。 我也跟了上去,不过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霾,有道是无风不起浪,有没有鬼暂且不论,化学哥能死得这么超凡脱俗就说明这事不一般。 如果排除掉凶杀的可能,闹鬼的几率不是没有,毕竟所有大学的灵异谣言都是从无头悬案演变而来的。 当时老吴和老王在后面气得直跺脚,但是害怕我们出意外还是跟了上来。 走进教学楼我就闻见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很像是霉味,但其中还夹杂着古怪的香气。 不仅如此,这所教学楼里面很冷,不是物理方面的温度低,而是那种直透人心的阴冷,外面还二十多度呢,但是这里面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不会真的有鬼吧,要不我们别去了。”林倾城抱着赵齐天没提东西的手不停摇晃。 多年后想起这件往事时我觉得当时如果不是林倾城这娘们撒娇,可能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情了。 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动物,尤其是在自己女人面前。 本来赵齐天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犹豫,但是一听到林倾城这么说,瞬间就变得坚定了。 “去!为什么不去!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什么,何况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鬼!”赵齐天给大家鼓劲。 我暗暗撇嘴,这又不是打群架,我可是见识过沈红蝶的手段,如果鬼都和她一样,别说我们这些歪瓜裂枣,就算海豹突击队来了也白搭。 在林倾城闺蜜同甘共苦,有难同当的一番说辞下,张影、李思思和周彤都答应了。 眼看着女同学都不怕了,我和肥龙对视一眼,只好同意。 小钢炮还想说什么,但是被赵齐天瞪了一眼,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老吴和老王也是没办法,说那就在二楼的会议室,不要往三楼去,那些怪事都是在三楼发生的。 到了会议室,我和肥龙架起了烧烤架,几个女孩子把窗户都打开了,毕竟烧烤是要烧炭的,如果不开窗户,很快我们就再也不用怕鬼了,因为我们自己也是了。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虽然操场上有路灯,但只能给楼里提供一点微光。 为了节约电能,楼里的电线早就被学校掐断,根本就没有灯。 用酒精块点燃碳火,屋子里亮是亮了,但火光晃得四周影影绰绰,反倒填了几分诡异。 这帮家伙还没开始烤串就喝起来了,四个大美女看上去挺文静的,但喝啤酒一点都不含糊,尤其是张影,还来了个死亡小旋风,可能这就是东北女孩的特性吧。 喝酒这种事就怕有人起头,何况还是个美眉,于是场面一发不可收拾了,老吴老王也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此时都扔掉了教师的身份,咕咚咕咚地灌酒。 没办法,我只能一边烤串一边和他们吹啤酒了。 我们喝得是雪花啤酒,就是传说中的大绿棒子,这玩意儿在东北有个别名,闷倒驴,顾名思义,驴喝了都要醉。 我刚烤好两把串,这群家伙就已经满脸通红,吆五喝六了。 最夸张的就是那四个女生,都脱掉了外罩,里面的小背心根本就遮不住下面的风光,再配上短裤短裙下白净有型的大腿,我和肥龙都移不开眼睛了,就连老王都不停地推眼镜。 话题越聊越开,都是同龄人,没有什么代沟与隔阂,很快我就和他们建立起了狐朋狗友的酒桌情谊。 酒至半酣,大屁股周彤非说要玩点游戏,要不没意思。 肥龙第一个附和,看他那眼神,怕是早已经对周彤产生了非分之想。 然而我发现周彤也没有拒绝的意思,还时不时地暗送秋波。 肥龙虽然有点胖,但一张脸还是看得过去的。 不能怪两个人太开放,而是大学就这样,上过大学你就会发现,这里就是爱情的梦碎之地。 你的新欢百分之百会在这里成为别人的旧爱,这和高中老师总是向学生灌输上了大学可以随便谈恋爱的思想不无关系。 毕业时你看着垃圾箱中到处都是的雨伞,看着满地狼藉和早已经捡不起来的节操,你将再无遗憾。 言归正传,周彤提出了意见,可是玩什么呢? 李思思很快提出了一个让我差点把手插进碳箱的意见,去三楼比胆量。 更加令我想不到的是所有人都同意了,包括之前提醒我们不能去三楼的老吴和老王。 果然,酒是一个好东西,能让人忘记恐惧。 我大病初愈,没敢喝太多,可是现在我反对怕是也没用,还会被他们笑话到毕业,索性把心一横,去就去,反正这么多人呢。 让我意外的是,张影居然在出门时挽住了我的胳膊,还和我说了句你真帅。 当时我是懵逼的,心中出现了一道选择题。 A:咱是已婚人士,推开她。 B:小白是妖怪,结婚了也不算,我再娶一个也不算重婚。 C:顺其自然。 我不知道那时自己是什么心态,反正我选了C。 “你也很漂亮!”我是这样和张影说的。 于是,她挽着我胳膊的手紧了紧,我感觉到自己的肱二头肌被做成了肉夹馍。 生理反应是在零点零一秒后产生的,伴随而来的是双臂上守宫砂的隐隐作痛。 我连忙压下龌龊的心思,心中暗骂沈红蝶和小白,你们不吃葡萄还不让别人吃! 一行人很快就上了三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踏上楼梯口时我感觉自己好像走入了一只野兽的大口。 既然是比胆量,自然不能就这么到处溜达,于是周彤又提出了一个作死的意见,每两人一组,找一个屋子进入待着,手机都放在楼梯口,谁先坚持不住就算输。 没人反对,于是赵齐天和林倾城理所当然地一组了,张影抱着我的胳膊不松手,我只能带着她,老吴老王教师二人队,互相放电的肥龙和周彤,李思思牵着娘炮。 一伙人各自挑了一间教室,至于实验室自动被所有人屏蔽掉了,虽然喝完酒胆子壮,但没人愿意去死过人的地方。 张影拉着我进了实验室旁边的教室,刚一走进去我就后悔了,因为这教室讲台旁靠窗的角落居然摆着一个小供台,供台上还有一尊狰狞的神像。 第九章诡异神像 我后退一步,不想却撞到了张影胸前,巨大的弹性让我回味无穷。 “你干什么!?”张影捂住胸口,由于光线是从窗口进来的,只能照到窗下一米左右,所以我根本看不到张影的表情。 完了,被当成色狼了!我连忙解释,“你看,那边有个供台啊,我看这里有些不对,不如我们换一个屋子?” 张影没同意,说要是现在出去了,就要打扫教室卫生一学期了。 是的,既然是游戏自然有彩头,而我们的彩头就是输了的一组要打扫教室卫生整整一个学期。 不光如此,张影还非要到近处看那神像,自此我对一句话深信不疑,胸越大脑子越不好用,发育时营养都用来加尺码了,智力点自然跟不上。 大胸美女在前,我不能怂,只好硬着头皮同她来到了那个供台旁边。 说是供台,其实就是一个单人桌上面蒙了一块红布,两角各有一支蜡烛,都是烧过的,神像前摆着一个铜制香炉,居然是方的。 后来学习了专业知识我才知道,香炉的形状还有说法在里面,所谓神圆鬼方,供奉鬼物的香炉都是方形的,比如公墓的香炉,就没有圆的。 而那神像更是诡异,虽然我对这些不甚了解,但西游记和封神榜我还是看过的,这神像和任何一位神仙都不符,或者说它就不像一个神仙。 以前去买烧纸的时候我也看到过店里摆在货架上的神像,他们大多端坐于宝座之上,身着锦服,面目威严慈祥。 可我们眼前的这个左脚抬起,踏着一口棺材,腰上悬着两个骷髅头,左手从肘部断掉,右手倒提一把鬼头刀,一头红发披散着,三角眼,朝天鼻,还是个豁唇,但他偏偏做着微笑的表情,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我正琢磨这神像,忽觉身后有人抱住了我的腰,两个大气球直接压在了我肩胛骨上。 “劳动节,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啊,怎么长成这样?”张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热气打进我的耳朵,让我心里发痒。 妖孽啊这是!我心中想着。 “我看这不像是神仙,倒像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们还是离他远点吧。”我说道。 一听到妖魔鬼怪,张影连忙松开我的腰,噔噔噔地往后退。 我也拉开了和那神像的距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就在刚刚我说他是妖魔鬼怪的时候,他的头发好像动了。 教室里没有开窗户,神像的头发怎么会动呢。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和张影干脆跑到教室后排的窗边坐着去了,因为这里距离神像最远,而且教室还有后门,真要有什么变故逃跑也方便。 让我没想到的是,隔着墙壁居然传来了嗯嗯啊啊的声音,那是肥龙和周彤进的教室,这俩人居然在这里搞上了。 气氛顿时就变得尴尬了,我和张影对视一眼,黯淡的光芒下,她的脸很红,也不知道是因为酒意还是其他的一些什么。 为了缓解这谜一般的尴尬,我们只好开始尬聊,从小学一直聊到高中。 有一句没一句的也不知道聊了多久,隔壁终于安静了。 “啊!”就在我琢磨这样耗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时,一声分贝极高的尖叫传来。 发出声音的人嗓子很尖,带着造作的感觉,这种声音我太熟悉了,只有二椅子能发的出来。 是娘炮,莫非他和李思思出事了? 当时我和张影都没多想,就从后门冲出了教室。 然而走廊中一个人也没有,其他人居然都没反应,一种落入圈套的感觉从我心头升起。 很快其他人都出来了,娘炮一脸奸诈的笑容,果然是他们算计好了一起套路我和张影。 张影同他们理论,但是根本就没有效果,所有人都认定是我们输了。 张影说这不公平,我俩待的教室还有一个古怪的神像,我们都坚持下来了。 他们一听有这种事都好奇地跑进了我们身后的教室,很快就把那供台围了起来,在那里指指点点。 当真是人多力量大,神像那么怪异他们也不害怕。 肥龙出了一个馊主意,说把蜡烛点燃,要给神像上香,看他红光满面的样子,刚刚应该很爽。 有道是夫唱妇随,周彤第一个同意了。 我说这神像看着就邪性,还是不要招惹了。 以前我可不是这样的,虽不至于像赵齐天一样毫无避讳,但也不相信这些东西,不过高中毕业到今天发生的那些事已经让我的观念开始转变了。 我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赵齐天当即同意了肥龙的提议,说不过就是个泥偶罢了。 说干就干,肥龙先是用打火机点燃了两侧的蜡烛,又从窗台上的香桶里面抽出了三支香。 他一边用蜡烛的火苗点香一边说要许个愿,如果能实现的话就把这神像带回宿舍供起来。 赵齐天对此嗤之以鼻,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相比于这些,我更好奇的是神像是被谁摆在这里的,又有什么目的呢? 这年头在家里供奉神佛的人多得是,已经成为一种潮流,何必将供台安在这里。 肥龙已经将香点燃,那香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火苗很大,肥龙吹灭火苗时冒出了一股黑烟,很是呛人。 “这位……大神,如果十分钟之内,张影能亲劳动节一口,我就把您带回寝室供起来。” 肥龙对神像拜了拜,煞有其事地说道。 大伙都惊呆了,尤其是我和张影,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赵齐天等人反应过来后都是捧腹大笑,说肥龙这个愿望许的真是太奇葩了,别说是一个神像,就算神仙来了也不靠谱啊。 我和张影才刚认识一天,这里还有这么多观众呢,就算张影再开放也干不出来这种当众亲人的事情啊。 恼羞成怒的张影给了肥龙几杵子,说他要是再敢乱说话,就把他和周彤刚刚的事说出去。 肥龙的笑声戛然而止,周彤也是目瞪口呆,一脸私密事被戳破的窘迫。 大家都是聪明人,瞬间就看破了其中奥妙,一个个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肥龙见事情败露,一梗脖子,说好像你们没干过似的。 肥龙舌战群雄,我没参与进去,而是一直注意着手机上的时间和一旁张影的变化,直觉告诉我还是小心为妙。 果然,刚刚还气势汹汹要肥龙好看的张影忽然就不说话了,而时间才刚过了五分钟。 我凑到她身边小声问她怎么了,然而张影低着头,头发把脸挡住了,根本就不搭理我。 靠!我心中暗骂,开始慢慢地后退。 可别真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有美女送上香吻自然是好事,但如果是因为那神像的作用就让人犯膈应了。 然而,还没等我挪开一米的距离,张影忽然动了。 她好像捕食的母豹一样,直接扑了上来,速度快得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是隐约看到她头发下的眼睛好像闪着诡异的红光。 我直接被她扑倒在地,压在了身下,她的头发披散开,像章鱼一样把我脑袋包住,下一刻,她的嘴唇就落在了我的脸上。 静,死一般的寂静,透过张影头发的缝隙,我发现所有人都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傻了。 我想把张影推开,但她已经晕过去了,死沉死沉的,我推了两下都没推动。 过了好半天其他人才反应过来,林倾城和李思思七手八脚地将张影架了起来,赵齐天一把将我拉起。 我看了看神像,又看了看肥龙,心中已经把他的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遍。 老王上来打圆场,说张影一定是喝多了,酒劲上来了。 众人纷纷称是,尤其是肥龙,这事太过诡异,他看着神像的眼神都不对了,现在打死他估计他也不会履行诺言把神像带回宿舍供起来。 就算他愿意我们也不会同意的,这神像如此邪性,带回去不是没事找事吗! 眼看要十二点了,又出了这么一码事,没人愿意在这里待下去,干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林倾城、李思思、周彤以及娘炮像抬尸体一样把张影抬回了宿舍,等娘炮回来我们就熄灯就寝了。 这是我在大学寝室住的第一晚,非常不愉快,我梦到了那个诡异的神像,在梦里他活过来了,在后面追着我,无论我怎么拼命地跑都甩不掉。 我被惊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点,赵齐天和娘炮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打开大群加了张影的好友,她秒同意。 不等我问她就说昨晚后来的事她都没有印象,今天林倾城她们笑话她时才知道,说对不起,改天请我吃饭。 美女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好说能得到她的香吻是我的荣幸。 和张影胡乱聊了一会儿,我忽然感觉特别饿,便点了一份外卖。 穿好衣服打算去洗脸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肥龙还睡着呢,刚刚我穿衣服的时候动静特别大,他这都没醒。 离近了一看我才发现不对劲,肥龙一张脸苍白得要命,居然有一道黑线从他的下巴向上延伸,穿过嘴唇、人中、鼻梁、眉心、印堂,一直到发际线! 第十章刘大师 当时我还以为是赵齐天或者娘炮的恶作剧,正好肥龙床边有一袋湿巾,我抽出一张就在他脸上一通抹。 黑线没被擦掉不说,我这么一通折腾肥龙居然都没醒。 我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了,照着他的肥脸就是两巴掌,“肥龙?肥龙!” 肥龙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我当即掏出手机给赵齐天打了电话。 “赵日天!你跑哪去了?” “蹦!沙卡拉卡……” “我和娘炮蹦迪呢,你来不来?” “特么的大白天蹦哪门子迪,你们快回来,肥龙出事了!”我气得够呛,有钱人的快乐我真get不到。 “马上回来!”赵齐天知道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答应一声就挂了电话。 大概半小时的时间,赵齐天和娘炮就赶了回来,还顺手带回了我点的炸酱面。 然而肥龙都这样了,我也没啥食欲,胡乱吃了两口就扔到一边。 “哎呀我的天,龙龙你怎么了?”娘炮扑了上去。 “这不是你的恶作剧吧?”赵齐天看着肥龙的脸,疑惑地问我。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要是能把线画得这么直,至于画太阳还带笑脸吗?” “能不能是皮肤病。”娘炮发表了意见。 赵齐天凑近肥龙看了好半天,“不像,连毛孔都没有什么变化。” “会不会和昨天的那个神像……”我还没说完就被赵齐天打断了。 “别扯,科学社会了,咱们得讲科学,送医院吧。” 即使昨天出了张影的事情,但赵齐天依旧不相信这些,我也是有点佩服他了,不过不可否认,送医院是正确的选择。 赵齐天叫了救护车,几个医生护士在我们的帮助下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肥龙成功地弄到了楼下的救护车上面。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一的一个小胖子被救护车拉走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学校。 林倾城他们四个三八赶过来想要跟着到医院去看看,但是都被赵齐天赶了回去,说等有结果了再探视。 刚刚和肥龙有过鱼水之欢的周彤最是激动,非要跟着去,好不容易才被劝住。 我特地关注了一下张影,今天她给我的印象就一个字,虚,好像一口气生了一套葫芦娃一样。 即使是每月来的亲戚也不会让她这么虚吧,连走路都要被李思思和周彤架着。 我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了,难不成那神像有什么门道? 不过肥龙现在情况不明,我也不敢扯这些,坐上赵齐天的车尾随前面的救护车一起到了医院。 肥龙因为一直昏迷不醒直接被送进了急救室,我们三个在走廊里等着。 大概半小时后肥龙被推了出来,医生说什么办法都试了,但你们的朋友就是醒不过来,而且生命体征都正常,皮肤科的专家也帮忙看了,他脸上的不是皮肤病。 即使如此,肥龙还是住院了,因为他迟迟不醒那就只能打营养液了。 病房中,我们三个一筹莫展,医院都说他没病我们就真的没招了。 在我的印象中省城的医院似乎是除京城的医院外医疗条件最好的了,这里的医生也都是精英。 “龙龙,你到底怎么了,你可别死啊……” 娘炮就连性格都已经女性化了,在那里哭哭啼啼的。 赵齐天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我见状对他说道:“有些事你不信也无所谓,但是总该试一试,说不定真的把肥龙治好了呢。” 赵齐天沉默了好久,估计内心极为挣扎,不过最后他还是答应了,毕竟他也不敢拿肥龙的生命开玩笑。 既然决定了,那么找谁来看又成了问题。 娘炮自告奋勇,说认识一个在市里最大的寺院旁佛教用品一条街中的一个大仙。 那个寺院我是听说过的,在整个省都很出名,但我没去过,什么佛教用品一条街我就更不知道了。 我们三个也是病急乱投医,就让娘炮去请他认识的大仙。 娘炮在那里扭捏了半天也没动地方,赵齐天眼睛一瞪,“你磨蹭啥呢?” “前两天买了个包……”娘炮有些不好意思。 赵齐天翻了个白眼,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够请他来的了,告诉他,如果能把肥龙治好,好处大大的,要是治不好。小心我给他送派出所去,告他宣传封建迷信!” 娘炮接过钱风风火火地去了,大概一个小时的功夫,我和赵齐天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货终于带着一个人回来了。 所谓的大仙是个男的,大概一米七出头,带着黑框眼镜,有些胖,本事大不大不知道,反正派头是挺足的。 “刘大师,那个就是我朋友。”娘炮一指躺在床上的肥龙,估计事情经过在路上都已经讲过了。 赵齐天懒得搭理刘大师,我又不知道怎么搭话,干脆也静观其变了。 刘大师来到病床边上,给肥龙把脉,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当年姑奶那种手段。 恰逢一个小护士来给肥龙挂营养液,看到这一幕给了我们好几个白眼。 赵齐天脸色更难看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过了好半天,那个刘大师终于收回了手,嗯了一声。 “大师,我朋友到底怎么了?”娘炮着急地问道。 刘大师摸了摸下巴,说道:“我看他好像是要出马。” 出马?我们三个都愣了一下,没吃过猪肉我们也见过猪跑,所谓出马在东北就是说要当大神了。 反应过来我就觉得这个刘大师有点不靠谱,要说肥龙中邪了我都信,可是出马是什么鬼? 直到渐渐了解了出马这个行业,我才明白当时是怎么回事,刘大师还算好的,至少他直白,不玩套路。 如今已经是抹角之年,灵界大乱,什么妖魔鬼怪都跑出来了。 过去大神是个稀有物品,如今可不是了,在东北十户人家有八个供堂口,五个给人看病。 其实这五个里面一个有真本事的都没有,或者说,一万个人里面真有本事的大神都未必有一个。 现在人心浮躁,像赵齐天这样的人比大熊猫还少,人们一遇到生活上的不顺总喜欢将之归结到玄学方面,当然,其中也不乏真有受这些影响的。 这样的社会大环境就给了骗子机会,很多搞传那啥的都改行做大神了。 如果有人找他们,他们会有一套固定的说辞套话,再加上心理学分析,能够说出你过去的一些经历,你相信了一点,话匣子打开,一会儿的功夫人家就能给你套路明白。 套路过后你信他了,他就会问你祖上有没有供过保家仙,或者供过神佛。 你说有他就省功夫了,你说没有他能给你推到明朝去,反正你也不知道。 相信我,就算你信的是耶稣,他都能给你扯到出马上面去,还能让你相信。 接下来,他会说你有佛缘,仙缘什么的,需要出马,也叫搬杆子,你所经历的不顺利都是因为仙家打的灾,堂口立好了就能顺风顺水。 没有几个人能经受住这样的诱惑,于是便花天价立堂口。 堂口立上了,仙家没有,一烧香倒是召来一群鬼,导致运势更加不顺。 这时你就会询问给你立堂口的人,为什么会这样,他会告诉你有仙家当初立堂的时候忘了来了,如今来了争什么职位,或者你祖辈上谁听说你立堂子了要上堂口,亦或者有别人家的堂口给你使坏…… 总之,他有各种理由给你圆过去,让你继续搬杆子,而你无心工作,天天琢磨这些,会越来越穷,越来越不顺,于是越来越信,陷入一个死循环中。 或许到最后你不信这个给你立堂子的人了,或许他见你快没油水了,那么下一步就开始了,或者是别人,或者是给你立堂的人,他会给你开马绊。 开马绊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你也可以正式给别人看病了。 那么你会什么呢,你啥也不会,你要交学费啊。 学费哪里来?你没钱就只能去骗咯,学一点易经,梅花易数等等,用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摸索着去骗,光荣地成为给你开马绊师傅的下线,去制造更多和自己一样的人…… 这都是我后来看到许多人的经历后生出的感触,这里说出来希望能早点帮到还在苦海中挣扎的人,做好为人的本分才是最重要的,如此下去果报出现的时候就悔之晚矣咯。 当然,不排除真有出马出道缘分的,但是引路人很重要,不是谁都行的,宁可苦等数载,也不要误入歧途,害人害己,还浪费了来之不易的仙缘。 言归正传,刘大师说肥龙要出马,我们只听说过也不懂啊,于是没有接茬。 刘大师继续说,肥龙家本来祖上就有香根,那神像中的估计也是一个仙家,见肥龙有这个缘分就要抓他当弟马。 我们纷纷摇头表示不懂,刘大师笑了,接下来就是一通神侃,肥龙如果不出马就要完犊子了,如果出马会多么多么好。 娘炮听得一愣一愣的,还问刘大师自己能出马吗。刘大师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大概是你自己猜的意思。 我也有些云山雾罩,属实是没见过这么能白话的。 好在还有一个清醒的,赵齐天很是直接地说:“大师,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怎么治我兄弟啊。” 刘大师站了起来,“谈判!” 第十一章谈崩了 谈判,我对这两个字一点也不陌生,甚至在我心里这就是大神解决问题的方式,就好比我姑奶料理小白就是谈判了两次。 当然,第一次谈判姑奶狠狠地稀罕了还是小女孩的小白一顿。 赵齐天问刘大师怎么个谈法,刘大师说要我们准备香烛、纸钱、水果,到教学楼里的那个神像面前谈。 事已至此,赵齐天也没什么能说的了,我负责留下照顾肥龙,顺便招待刘大师,赵齐天和娘炮分头去筹备这些东西,毕竟不是一个地方卖的。 那俩货走了,屋子里会说话的只剩我和刘大师。 我有心不搭理他,他却先开口和我说话了。 和侃神聊天是种什么感觉相信很多人都没体验过,反正我是受够了。 刘大师似乎看不出来我并不想沟通,一直和我说出马的那些事,主要内容为他有多么多么厉害,治好了多少疑难杂症。 赵齐天和娘炮赶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瘫在椅子上不动了,而刘大师正端着一次性水杯装的热水,和我讲他那些事呢。 多亏这病房就我们两个,不然他肯定要被打出去,我也会受到牵累。 东西备齐了,赵齐天问刘大师什么时候去谈,刘大师说就出发,还说看赵齐天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副富贵相,问他叫什么名字。 赵齐天撇了撇嘴,说自己叫赵日天。 刘大师眼镜差点掉下来,呆愣愣地看着赵齐天。 我心中暗笑,就我这不懂品牌的人都能看出来赵齐天这一身行头价值不菲,你还在那里说什么富贵相。 嘱咐护士照顾好肥龙,我们坐着赵齐天的车直达废弃教学楼下面。 好在所准备的东西都套了黑塑料袋,不然还不知道要传出去什么样的谣言呢。 即使是白天这教学楼中也是阴冷异常,刘大师打了个哆嗦,从表情看有些心虚。 我不由得担忧起来,虽然是大白天,但万一真发生什么意外,刘大师这样的能靠谱吗? 如果有两个答案,A:靠谱,B:不靠谱,我觉得选B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七十以上。 一路直达三楼那个教室,打开门一看,诡异的神像还在那里。 之前在医院和我三吹六少,说自己能过阴,黑白无常都要给自己面子的刘大师看到这神像时吓得脸都白了。 “刘大师,可以开始谈了吗?”赵齐天见刘大师这死出更加的不耐烦了。 刘大师喉结滚动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说:“可……可以了。” 为了防止殃及池鱼,我拉着赵齐天在远处看,娘炮还是很信任刘大师的,帮他摆上了供品才撤到我们身边。 刘大师点燃了蜡烛,又烧了三支香,随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供桌前。 “嘿!”刘大师忽然大叫一声,把我们吓了一跳。 下一刻,他开始在椅子上蹦跶起来,双脚脚尖点地,霹雳扑通地哆嗦起来。 不过他哆嗦的一点节奏感都没有,就好像羊癫疯发作了一样。 就这么哆嗦了好几分钟,刘大师忽然长出了口气。 这是请来神仙了?我心中想着,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然而,下一刻让我打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刘大师忽然从兜里取出了手机,一通操作后手机里面传出了经典的萨满神曲。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 刘大师把手机放到一边的窗台上,继续哆嗦起来。 我强拉住要上去踹刘大师的赵齐天,说来都来了,不如就试一试。 这回刘大师脑袋、双臂、双腿三个部分居然以三种不同的方式抖动起来。 且不说这家伙有没有真本事,光是这种抖法估计能成舞厅一霸! 手机中的唱词大概持续了十多分钟,伴随唱词结束,刘大师扯着嗓门“嗨”了一声就不动了。 我所站的位置刚好看到刘大师的嗓子眼里飞出几团吐沫星子,直直地落在了神像上面,我真怕那神像和在我梦里一样突然活过来,给刘大师来一轮资本主义式毒打。 不过刘大师是闭着眼睛的,估摸着也不知道自己喷了人家一脸。 “啊吧啦,哎哈差……” 刘大师滴里嘟噜地白话起来,我无论怎么听都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后来我才知道这东西叫上方语,上方语分为两种,真的上方语是野仙炼化喉咙处横骨前所说的语言,与其说是上方语不如说是半人不兽语,至于假的上方语,一个大神一个版本,有的你让他把前一句话重复一遍他都做不到。 而此时在这里白话地很欢的刘大师就是后者,只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 我问娘炮刘大师说的是韩语还是日语,这货平时总喜欢看剧,应该能懂点,但娘炮摇了摇头,说他也听不懂。 刘大师大概白话了能有五分钟,插在香炉中的三支香忽然整齐地断掉了。 要说也是奇怪,这么长时间了,香应该烧了很大一截才对,可是打从那香点燃,燃烧的部分几乎没有下降,一直闪烁着半死不活的火苗。 这仅仅是个开始,在香断掉以后,供台上的神像居然冒出了黑气。 我不知道这黑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如同一道道毒蛇,在空气中蜿蜒来去。 “啊呀!”娘炮尖叫一声,以六七十迈的速度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教室。 大爷的!我暗骂一声,见赵齐天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只好自己动手,上去将刘大师从椅子上薅了下来。 刘大师被打断了白话,对我怒目而视,“我这儿正谈判呢,你干什么?” 我直接给了他一个大脖溜子,指着神像说:“人家都掀桌子了,你还谈个屁!” 刘大师一看到神像上已经快要汇集成一片云的黑雾发出了蛤蟆一样的叫声,挣脱了我,直接滚出教室,没错,他就是滚出去的,还在地下留了一道水迹,他居然尿裤子了。 正当我也打算拉上赵齐天一起撩杆子时,教室的门发出咣当一声,居然自己关上了。 我僵硬地回头,赫然发现供台上的黑气凝聚成了和神像造型相同的一个黑影! 第十二章周彤的表哥 赵齐天盯着那黑气凝成的人影眼睛都直了,我也是目瞪口呆,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无论经历过多少次,遇到时都会让人吃惊。 “还看个屁!跑啊!”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赵齐天就往门口跑。 到了门口我才发现,虽然教室的门没锁,但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那黑影缓慢地靠近着,好像是在和我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从他出现开始,整个教室的气温直接降了好几度,阴风阵阵,吹得地上的废纸到处乱飞。 完蛋了!我心中大叫,这黑影如此厉害,我和赵齐天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不过赵齐天何许人也,等死从来就不是他的风格,不然我也不会叫他赵日天了。 “干他丫的!”赵齐天大吼了一声,一个月亮桥弯腰向后,双手抓住身后课桌的桌腿,紧接着全身一起发力,整个人都弹了起来,一米多长半米宽的桌子像苍蝇拍一样被他抡向了黑影。 多年一起打群架的默契让我下意识地扯住另一张桌子,以腰为轴,大风车似的将桌子平行砸向黑影的下盘。 万万没想到,我甩过去的桌子居然直接穿过了黑影,我没有察觉到一点着力感。 收不住巨大的惯性,我被桌子带了个大马趴。 “砰!”赵齐天抡起来的桌子也直接砸在了地上,胶合板质地的课桌碎成八瓣,难以想象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不过砸在人身上和砸在地上完全是两种体验,赵齐天的胳膊都开始哆嗦了,想来被反震的力道震得够呛。 “他么的!”赵齐天刚骂了一声,黑影就抡起大刀砍了过来。 赵齐天不敢尝试黑影能不能伤到自己,一个懒驴打滚闪到一边。 我看得心惊胆战,不断地移动着脚步琢磨怎么上去帮忙。 “我拖住他,擒贼擒王!”赵齐天朝我喊了一嗓子,扔来一个眼神。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正是摆在供桌上的神像。 我瞬间想通他的意思,既然黑影是由神像中冒出的黑气构成,肯定和神像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瞄了一眼战团,虽然赵齐天被黑影追着狂砍,但走位依旧风骚,看起来没啥问题,于是我慢慢地凑向了供台,生怕引起黑影的注意。 之前娘炮摆在供台上的水果都已经被阴风吹掉在了地上,滚得到处都是,奇怪的是香炉中的香灰在这狂风下居然动都不动,果然邪性! “你丫快点!”赵齐天的声音传了过来,已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瞄了一眼,好嘛,那黑影跟个电动小马达似的,独臂抡刀快得都带出了残影,砍得赵齐天在地上乱滚。 我不敢再耽搁,眼见距离差不多了,抡起之前刘大师坐的那个椅子就拍了过去。 “咔嚓……啪!”那神像是树脂做的,根本就不抗砸,我这一下直接把它砸得稀碎。 伴随着神像碎掉,那黑影也消失了,差一点被黑影斩首的赵齐天吓得满头大汗,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忙过去把赵齐天扶了起来,打趣道:“这回你相信了吧。” 赵齐天把头上的汗擦掉,往我身上一抹,“都是幻觉。” “你大爷!” …… 黑影消失后我和赵齐天狼狈地跑出了教学楼,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娘炮带着林倾城她们四个赶了过来。 娘炮还算够意思,逃跑后知道去搬救兵,不过这四个萌妹子之前要是在那教室里估计会像白菜一样被那黑影砍了。 “小天,你没事吧!”林倾城直接冲上来抱住了赵齐天。 张影看起来已经恢复不少,走到我面前,有些脸红,问我怎么样。 我说那神像已经被我们砸成碎块,估计肥龙也没事了。 周彤一听乐得不行,非要到医院去看看。 赵齐天载着我和周彤去医院,其他人没跟着,都进教学楼收拾残局去了。 一来到医院,我才发现事情和我想得不太一样,肥龙并没有醒来,相反,他脸上的黑线居然变成了红色。 我们喊来护士询问,护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保证在我们离开之后没人进来过,直接可以排除有人捣鬼的可能性。 周彤吓得小脸煞白,抱着肥龙的脑袋就在那儿蹭,然而,要是能蹭掉的话我和赵齐天也不用差点被黑影砍死了。 赵齐天说要把已经跑没影的刘大师送派出所去,我劝他先别搭理那货了,还是救肥龙要紧。 “要不让我表哥来看一下吧?”就在我和赵齐天坐在那里一筹莫展时,冷静下来的周彤忽然说道。 “你表哥是医生?”赵齐天有些诧异。 周彤摇了摇头,“他是……是……” 周彤在那里是了半天,终于是出来了,“是个农民,但是他喜欢琢磨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周彤详细地解释了一下,她表哥小时候和她关系特别好,村里长大的丫头都和小子一起玩,有人欺负她表哥就会替她出气。 然而她表哥在上高中的时候突然疯了,平时就在那里自言自语,别人和他说话他也没有反应。 这种情况继续上学是不可能了,他在那里不停叨叨,一节课说的话比老师都多,别人没法听课。 于是,周彤的表哥休学了,每天就在农村老家“养病”。 这一养就是五年,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女,把家里都急坏了,不能干活就不说了,这样下去谁家的姑娘能嫁给他啊。 在她表哥得病第五年的时候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她表哥忽然正常了,和家里说要出堂子,不用找大神,直接请二神就行。 家里人都高兴坏了,这孩子终于好了,别说他要出堂子了,出家都行! 于是,家里人开始帮他找二神,不过她表哥这情况有些特殊,一连找了十几个二神,钱没少花,但是根本就搬不下来。 可能这些二神都是骗子,没有大神同伙根本就施展不了,也可能是她表哥的堂子比较特殊,反正一直没整成。 就在他家里人想要放弃的时候,终于找到一个七十多岁,已经不干这行好多年的二神。 一连搬了三天三夜,终于是把堂口立上了,但是那二神回家后就寿终正寝了。 堂子立上了,她表哥却不怎么给人看病,家里人也乐得清闲,她表哥就跟着家里人一起种地。 周彤是一次放寒假回老家时才知道这个表哥是有本事的,村里总是土豆白菜,已经吃惯了美食的周彤不爱吃,有一天晚上她去村里的小卖部买泡面,路过表哥家院子的时候看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 她表哥的屋子里没点灯,只有那供堂单的供台上有两根蜡烛闪着火苗。 周彤站在大道上看着屋里,发现表哥盘腿坐在供台前,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在表哥的脑后居然有一个淡淡的金色光轮。 周彤哪里见过这场面,泡面也不敢去买了,屁颠屁颠地跑回家蒙上被子给她表哥发了条微信问刚才的事。 过了老长时间,她表哥才回了消息,告诉周彤别把这事说出去。 周彤满口答应,还真就给表哥保密了,因为这事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不过自此之后周彤就和这个表哥走得近了,一方面小时候关系就好,另一方面周彤希望能得到表哥的帮助。 周彤说自己本来学习不怎么好,后来高考的时候她求了表哥好久,表哥给了她一张符,她把符带在身上进了考场,居然比平时多考了一百多分,这才能考上这所大学。 听完周彤的描述,我的第一想法就是此乃高人,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嘛,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高人一般都不显山不露水的。 我看向赵齐天,赵齐天仰头看着天花板,估计是不愿意相信铁一样的事实。 我们没有怀疑周彤瞎编故事的理由,于是周彤开始联系她表哥。 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周彤的表哥就到了,这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老,按照周彤的说法她表哥才二十六,不过看上去像三十多。 此人留着平头,很壮实,一张脸看着就憨厚,因为常年务农,肤色很黑。 可能是出门太着急了,他穿着胶鞋,一身迷彩服,鞋和衣服上还有一些灰尘,这打扮和道貌岸然的刘大师简直两个极端啊。 “表哥!”周彤热情地迎了上去,也不怕脏,直接给了她表哥一个拥抱。 我暗暗点头,周彤倒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如果有人让我高考加一百分,别说身上都是土,就算是屎我也抱! 周彤的表哥同我和赵齐天握了握手,说多谢我们照顾周彤。 一向对大神嗤之以鼻的赵齐天对他却很客气,估计和赵齐天农民世家后人的身份有关。 寒暄过后,周彤的表哥直入正题,来到了病床前。 一看到肥龙的状况,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我心中一寒,这个大表哥想来是真有本事的,他这个表情说明事情大条了啊。 大表哥在那盯着看了好久,这才开口说话。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惹上的是一个不修正道的清风,这事情麻烦了!” 第十三章真正的高人 我好奇地问大表哥清风是什么,他说所谓清风就是鬼魂机缘巧合之下踏上修行之路,有了本事,男的叫清风,女的叫烟魂,特别厉害的就叫碑王。 当然,这是他们出马仙用的称呼,别人怎么叫的都有。 因为人活着的时候就受七情六欲所困,死了多数都会性情大变,所以清风烟魂行事多凭喜好,待人接物喜怒无常,不像胡黄仙至少还有点规矩。 而我们所招惹上的那个是修了邪法的清风,如果说普通清风是精神病,那他就是精神病中的精神病,而且是攻击性的那种。 至此我更加觉得刘大师是个逗比了,别说你是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骗子,就算你真有点本事和一个精神病谈判能有啥好下场。 说句难听的,你问一句你是谁,人家就一个大嘴巴子,还没等你说下一句话呢,砖头子都拍脑袋上了。 搞清楚了对手是谁,接下来就是战术问题了,我问大表哥怎么处理这件事。 大表哥反问了我一句,确定当时打破神像那黑影就消失了? 我和赵齐天纷纷给予肯定的回答,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两个早就完犊子了。 大表哥点了点头,说这样看来那黑影只是一口气化出来的分身。 我当场傻了,一个分身就这么厉害,要是碰到本体我们还有活路吗? 周彤担忧地问她表哥能解决吗,大表哥说他尽力而为。 我们纷纷表示强烈的感谢,大表哥却摇了摇头,说这样不修正道的清风在地府都是通缉犯,说白了他要真能拿下这清风,还会得到一番好处。 我恍然大悟,原来下面的制度和上面也差不多啊。 大表哥取出了一张纸,一边在上面写字一边和我们说事情可能还要糟糕一些,神像能够出现在废弃的教学楼中,还被放在供台上,这说明有人供奉。 能供奉这种邪恶的清风,怕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而且那教学楼的风水似乎也不太好,不过他不精通风水,看不出具体。 大表哥还说,如果真要是供奉神像的人跳出来了,事情就会特别麻烦,因为和人打交道比和鬼魂打交道难多了。 如果对面和你撕吧起来你还手了,下手重了,那就要到铁窗内闭关去了,你和人家说有神神鬼鬼,人家只会当你是精神病,如果不还手,或者下手轻了,那就要丧命。 说着大表哥已经写好了,将纸条递给我,说叫我们去准备这些东西,务必要按他写的找,数量、大小、材质、颜色都不能有一点差错。 我看着纸上的内容直懵逼,黑狗血二斤二两,要五年以上的黑狗被杀死时最先流出来的血,酥油灯七盏,要能烧一天一夜那种…… 林林总总地列了十几项,我大多数都没听说过,大表哥又跟我们仔细地解释了一下大概哪里能买到。 搞明白之后赵齐天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我和周彤留下来协助大表哥,因为他说还要做一些其他准备。 赵齐天离开没多久,大表哥看了下时间,叫周彤去不远的佛店买一个香炉,顺便要点香灰,必须是佛堂的香灰,再买一盒两块钱那种没有竹签的香。 周彤记下,一边掰着手指一边走出了病房。 屋子里只剩我和大表哥了,我思虑再三,对大表哥说自己也遇到了麻烦。 既然大表哥是真有本事的,我想问问他能不能帮我把守宫砂给解了,再顺便问问小白和沈红蝶为什么会找上我。 大表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好奇地问我怎么了。 我将两手的袖子都撸了起来,给大表哥看。 大表哥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连连摇头,说这事他管不了,他的护身报马也不让他管。 我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什么鬼,为什么他管不了,护身报马又是什么,为啥不让他管? 然而,在这之后无论我怎么问大表哥都不说话了,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好像入定了似的。 我无奈,打开手机百度起来,在我还是一个初中生的时候,江湖上就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大事不决问百度,小事不决问QQ。 如今有了微信,QQ不行了,但百度依旧给力。 我输入护身报马,看了好几个帖子才明白,原来护身报马是专门保护出马弟子的,一般都是两个,必要的时候一个留守一个送信请援兵,而这个职务多数由胡家和黄家担任。 事实上我不光了解到了有关于护身报马的知识,还有许多人对出马这件事的个人见解。 以前从来都不接触这些东西的我渐渐看得入迷了,没想到出马还挺有意思的。 周彤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从那无比吸引人的知识中脱离出来时,我发现周彤的表哥已经盘腿坐在一张红布上了。 在大表哥身前的地面上放着一个香炉,鎏金那种,当然,是假的,香炉中插着许多支香,这些香排列成奇怪的形状,更令我吃惊的是香燃烧产生的烟雾居然隐隐形成了一个莲花。 周彤对我挑了挑眉,虽然她没开口,但我却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我表哥厉害吧? 我点了点头,没毛病,这家伙还真不是普通人! 我原本以为大表哥会一直这样打坐下去,没想到他忽然开始运气了。 不同于我在电影上看到的那种神乎其技,大表哥他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动作,双手从小腹平端到眉心,再缓缓下压回小腹,下压的同时不停地做着吞咽的动作。 我看得直愣神,这到底是哪门子功夫,一直吸气却不呼出来,那还不得像气球似的被憋爆了? 然而,大表哥将这个动作足足持续了几十次,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我偷偷模仿了一次,搞得自己一阵阵干呕,腹部胸部都疼得厉害。 终于,大表哥不再做这个动作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口气打得距离他好几米处那厚实的窗帘都直哆嗦。 “青冢山上脱横骨,修炼至今已千年。手拿金刀驾铁马,胡家教主胡守山!” 大表哥口中发出气势十足的中年人声音,我被小白附身过一次,知道此时大表哥已经不是自己了。 周彤已经呆在了当场,屋里只剩下我一个能说话的人了,我只好担起沟通的重任。 可是说些什么呢?我也没经验啊,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我有了主意,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老仙家大驾光临,此处蓬荜生辉,祝老仙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早日功德圆满,位列仙班!” 我连珠炮一般将自己短时间内能够想到的好听话都说了出来。 大表哥是闭着眼睛的,在我话音落下之后身体摇摆了两下。 “小金童油嘴滑舌,不过老夫喜欢。”胡守山的声音听起来挺高兴的。 没等我继续拍马屁,胡守山已经继续说话了,“此番老夫亲自落马登城是为了一观究竟,如今情况尽在心中,后面的事情由我家弟马全权处理,我这就打马归山了!” “老仙家您慢走!”我赶忙招呼了一声。 这老仙走得比来时痛快,只见大表哥晃了两下就长出口气睁开了眼睛。 周彤很有眼力见,忙扶起了自己的表哥,并为其倒了一杯热水。 “你们的那位朋友怎么还不回来?”大表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有些着急了。 我不知道赵齐天是不是属曹操的,大表哥刚说完他就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两个大黑塑料袋,累得和狗似的。 将塑料袋放在地上,赵齐天直接瘫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抱怨道:“我的天,这些东西太难买了,我的宝马都要干没油了,还死沉死沉的。” 大表哥笑了笑,说现在卖这些的人多数都是对这一行一知半解,自然货物不全。 解释过后大表哥就自顾自地拎着塑料袋在病床前忙活了起来,并吩咐我们拉好窗帘守好门,不要让人进来。 赵齐天自告奋勇,跑到走廊的椅子上坐着守门去了。 我和周彤帮不上忙,拉了窗帘后就在一边看着。 大表哥先是点燃了七盏酥油灯,原来所谓的酥油灯就是巨大的黄色蜡烛,我还真以为是灯呢。 将七盏酥油灯按照北斗七星的阵势摆在病床周围,大表哥又取出了一个大瓦罐,我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反应过来后眼皮狂跳,这不是丧盆吗?难不成大表哥是以备不时之需? 好在大表哥只是用这东西装黑狗血,黑狗血倒进丧盆中后,大表哥又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加入了丧盆中,随后用一根柳树条搅拌起来。 很快,一股震撼人心的臭味在病房中弥漫开来,怎么形容呢,这就好像用高压锅煮屎还加了榴莲和螺蛳粉一样。 “呕!”周彤干呕一声,直接夺门而去。 大表哥也是直皱眉头,看起来也不好受。 我有心想要逃出去,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留下来看。 搅拌好了黑狗血之后大表哥又取出了打火机,对着丧盆中已经完全变了颜色的黑狗血就是一点。 “砰!”我只听到一声巨响,下一刻眼前就都是红色了。 第十四章偷袭 如果当时不是亲眼看到周彤他表哥点的是黑狗血,我还以为把煤气罐点了呢,这威力也太大了。 我在心中问了问自己,黑狗血能点着吗?答案是否定的,但是偏偏还真的着了,估计和加进去的那些东西有关。 眼前的红光渐渐消退,耳朵还在嗡嗡作响,揉了揉眼睛,我发现屋子里面居然没有被烧坏任何东西,那种臭死人的味道也消失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不属于酸甜苦辣咸的任何一味。 正当我想开口问一问大表哥这味道有没有毒时,一直躺在床上不动的肥龙突然坐直了身子,脸上的那道红线分外的扎眼。 我靠!不是吧?当时我就惊了,难不成这样就给治好了?这个大表哥也太神了。 很快我才发现自己想多了,肥龙睁开了眼睛,我看到的不是肥龙圆滚滚的眼珠子,而是一双三角眼。 这双眼睛透着复杂的邪恶情绪,暴戾、奸诈、虚伪……一切我能够想象到的负面信息都能从这双眼睛中找到。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应该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肥龙了。 果然,肥龙口中发出桀桀坏笑,狰狞可怖的一双眼睛直盯着我。 “放肆!妖孽,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大表哥怒喝一声。 肥龙,或者说附在肥龙身上的东西根本就没鸟他,依旧盯着我怪笑。 我吞了口口水,你丫有病吧,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找死!”连番被无视的大表哥终于怒了,从兜里摸出一张符纸就要冲过去。 我没看清楚符纸上面写的什么,但这符纸比正常的符大很多,上面盖了很多红色的印章。 “等等!”一直怪笑的肥龙终于开口了,声音异常嘶哑,好像连抽了一条烟一样。 大表哥深吸了口气,停住身子,“不装哑巴了?” 我有点吃惊,和人交流时特别腼腆的大表哥处理这些事情时居然如此霸道。 后来我才明白,真正能够出马出道的人性格都很古怪,没有人能跳出这个规律。 “是他自己许诺要供奉我,我完成了他的愿望,他却反悔了。” “那只是个玩笑而已!”我连忙解释。 肥龙哼了一声,“出口成业,人和鬼神之间就更没有什么玩笑可言。” “你既然知道业力,为什么还不修正道?”大表哥出言呵斥。 “正道?像你身上的那些东西一样,抓一个人来附身,自己拿功德,让别人背因果就是正道了?真是好笑!”肥龙对大表哥的说法嗤之以鼻。 “这是缘法,无论是人还是你们都应该顺天而行。”大表哥并没有回答肥龙的问题。 “这是你们自己定的缘法吧?他亲口许的愿却不还,我要他这具身子,这才叫缘法。”肥龙身上的东西看起来嘴皮子功夫很溜。 “这么说你是不肯放了他了?”大表哥抖了抖手上的符纸,威胁的意味很浓。 “小辈,少用你手上的东西吓唬我,我得提醒你一句,现在你若是升了这道符,能不能伤到我是个未知数,但这个小胖子的魂魄肯定会被你打散。”肥龙有恃无恐。 我清楚地看到大表哥的眉毛跳动了两下,想来肥龙所言非虚。 我问大表哥怎么回事,大表哥说我们处理得太晚,这清风已经挤在肥龙的身体里了,和肥龙的魂魄纠缠在一起,肥龙长时间魂魄不稳,同身体的契合度已经很低了,他手中的符虽然威力不凡,但是会伤到肥龙。 我听得焦急万分,这该如何是好,听那清风之前话里的意思,再这样下去肥龙的身体就要被他占据了。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看看你下面是什么,今天你来了就别想离开。”大表哥嘴角露出笑意。 肥龙探头在病床四周看了看,脸上的肥肉一阵抖动,“七星锁魂阵?” “没错,今天你要是识相就快点放了这个小金童,不然我家老碑王说了,亲自把你押到酆都城,到时候以你的罪行,十八层地狱你就一层一层往上爬吧。” “不要以为你赖在人身里面我就拿你没办法,我让我的仙家一起扑他的身,挤也给你挤出来,反正他的身体已经被你搞成这样了,也不在乎再严重一点。” 大表哥的话给我惊出一身冷汗,如果真这样的话肥龙身体里不是要开鬼魂趴体了? 不过我清楚这个时候自己是不能插嘴的,不然让那清风看出我们投鼠忌器就坏菜了。 “这就是你所谓正道的手段?”肥龙身上的清风话语里底气已经不足了。 “对付你这样的,总得用点非常手段,我最后问你一次,走不走?”大表哥后面那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了,震得我一哆嗦。 “好,我今天就卖你一个面子,放过这胖子,你把阵法打开吧。”那清风居然真的被吓住了,色厉内荏地说道。 话音刚落,肥龙脸上的红线就开始扭动起来,渐渐脱离了肥龙的脸,在空中形成一个红色的光团,而肥龙的身体倒了下去。 虽然肥龙砸得病床都震了一下,但是看他的脸色红润了不少,不再那么苍白,看来是没事了。 大表哥见状收起了那张符,看得出来,虽然刚刚那样说,但大表哥还是担心伤到肥龙的。 “我警告你不要耍什么花样,我堂口的仙家已经把这里围了。”大表哥盯着那红色的光团说道。 光团晃了晃,也不知道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大表哥蹲下身子,将病床周围那七盏酥油灯的其中一盏挪了一下位置。 还不等大表哥起身,那红色的光团就窜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直奔向我。 我骂了一声,之前他附身肥龙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我,果然不怀好意。 虽然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东西,但躲我还是会躲的,再加上早有防备,我一侧身居然真的躲过去了。 “孽障!”大表哥起身后大骂一声就冲了过来。 我本来还琢磨着怎么继续走位,让周彤的表哥对付他,没想到他居然来了个完美的漂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后撞上了我的后背。 我只感觉一阵迅猛的寒意从被撞到的地方蔓延至全身,紧接着身体居然就不能动了! 第十五章又见神像 “哈哈!好根骨,好仙架,比那小胖子强多了,我果然没有看错!”那清风的声音从我身体中传了出来。 当时我全身上下,包括眼睛,都已经动不了了,只能看到大表哥气急败坏地冲向这边。 意识在飞速地流失,我心中暗暗叫苦,自己为什么总是遇到这样的事呢? 终于,我再也抵抗不住那寒意的侵袭,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 在我意识完全消失的之前,我隐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是却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声音有些熟悉,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判断是谁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肥龙旁边的病床上。 赵齐天正坐在我窗边扣手机,肥龙已经醒了,抱着一桶巨大的农夫山泉咕咚咕咚地灌着。 赵齐天第一时间就发现我醒了,激动地把手机一扔,“卧槽!老铁你再不醒就要变成睡美人了!” 一问赵齐天我才知道,我这一昏迷就是七天,肥龙在我晕倒当天就醒了,没有什么大碍,就是特别虚,比以前更加能吃能喝了。 肥龙对我舍身相救的事情非常感激,扬言以后我要是有事了绝对不含糊。 我问他们后来发生什么事了,但赵齐天说当时他在走廊中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只是周彤没多大一会儿就跑出来了,直奔卫生间。 后来周彤的表哥叫他进来他才发现我晕倒外地,和大表哥一起将我抬到床上,赵齐天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也出事了。 然而大表哥对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说肥龙已经没事了,好好养养身体就好,至于我,几天就能醒。 赵齐天看到肥龙脸上的红线已经没了,自然无法怀疑大表哥。 大表哥谢绝了赵齐天对他提出的晚饭邀请,急匆匆地离开了。 这几天我一直都没醒,赵齐天急坏了,可是我的生命体征都正常,而且周彤联系了她表哥好几次,她表哥非常肯定我啥事没有,于是只好等我醒来了。 赵齐天问我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揉了揉脑袋,虽然昏迷了七天,可是我连一个梦都没做,就好像睡了一觉。 略一回忆,我将那天发生的事同赵齐天和肥龙叙述了一遍,当然,其中添加了很多艺术的夸张手法,雷得两个人目瞪口呆。 “后来呢?那个清风呢,不会再回来找我吧?”看得出来肥龙是真的害怕了,不停地大叫。 “你快消停点吧,就算再来也是找劳动节,你安全了。”赵齐天一脸的鄙夷。 意识越来越清醒,但是我脑海中却出现了很多问题,为什么当时屋里闹出那么大动静,外面的赵齐天什么都没听到,医院的隔音可没那么好。 我都已经被那清风附身了,到底是谁救下了我,是周彤的表哥吗? 我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那个女声是谁,是胡小白还是沈红蝶,亦或者是别人,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做了些什么? 那个清风到底有没有被解决,如果没有会不会再找来? 然而,这些问题因为周彤表哥的拒绝透露都无法得到答案了,但我恰恰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这种面对着迷题无法解开的感觉让我好生难受。 “别想那些没用的了,从开学到现在你请两次病假了,一节课都没上,老吴和老王虽然好说话,但万一真的挂科了怎么办?”赵齐天抬起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顿时回过神来,是啊,自己好不容易才考上这所大学,万一不能顺利毕业怎么对得起家里人。 赵齐天虽然也能帮我,但买一个大学毕业证要花多少钱,这人情我一辈子怕是都还不上,而我恰恰是一个不喜欢欠人情的人。 身体什么事都没有,我很快就出院了,至此我才真正的体会到大学生活的乐趣。 赵齐天和林倾城分手了,因为林倾城想要赵齐天给她买一辆车,但是很不幸地被赵齐天发现她和大二理工系的一个男生不清不楚。 我们宿舍集体出动,将大二那货打了个头破血流,林倾城被赵齐天痛骂了一顿,退学离开了。 周彤和肥龙倒是打得火热,当真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经历了那件事之后肥龙虽然饭量见长,但是身体居然瘦下来了,即使比普通人还是要肥一点,但与之前已经是天差地别。 胡小白和沈红蝶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如果不是胳膊上的守宫砂还在,我简直要怀疑她们就是我梦中的人物了。 张影同我的关系越来越暧昧,明眼人都能看出怎么回事,但我们却一直都没有挑明,因为我已经将守宫砂的事情告诉了张影,她怕我受到伤害,我也怕一妖一鬼找她的麻烦。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能够顺利地享受大学生活时,变故发生了。 由于感情上受到了挫折,赵齐天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替他爸忙活着废弃教学楼拆迁的事情。 他爸是个农民,虽然有钱,但对这些事却不了解,而赵齐天也即将步入社会,他爸就将整个工程都交给了他,当做他锻炼的机会。 那天我正在电脑前打着穿越火线,赵齐天的电话忽然打来了,我忙接起。 “这不赵日天赵大忙人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调侃着他,他已经很久没回宿舍了,机械键盘上都落满了灰尘。 虽然从小玩到大,但我知道上了大学之后我们在一起玩耍的机会必定越来越少,家境的差异注定我们会走上两条不同的路。 “劳动节,你来工地这边一下。”赵齐天说道,我能听出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焦虑。 “好。”我没多问,既然有事去了就知道了。 走到宿舍门口我遇到了张影,今天的她打扮得很漂亮,如云的长发用一根红绳束在脑后,画着淡妆,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 “我正要去找你呢,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吧。”张影一看到我就迎了上来。 我说赵齐天找我有事,要先过去一趟,张影说反正她也没事干,要和我一起去,我没有理由拒绝,便带着她一起去了。 废弃教学楼已经被围了起来,有了工地的雏形,钩机铲车来来往往,有条不紊,不得不佩服赵齐天,身为一个学生他真的很了不起。 我和张影被门卫拦住了,老大爷告诉我们学生不能进这里。 我说赵齐天叫我们来的,老大爷打了个电话确认一下便给了我们一人一个安全帽。 我们在教学楼下面遇到了赵齐天,西装革履的他已经有了老板的气质。 “什么情况?”我问赵齐天。 赵齐天对我们笑了笑,我这才在他身上找到一些从前的影子。 他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带着我们进了教学楼,直接上了三楼。 眼看着赵齐天走向那间教室,我心中生出了极度不好的预感,张影也下意识地挽住了我的手臂。 门打开,我整个人都愣住了,那个神像居然又出现了,还是放在供台上,一切都和我们最初来的时候一样。 “这……”我感觉脚底都在冒凉风,没敢进门。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最近已经开始施工了,一个工人发现告诉我的。”赵齐天说道。 教学楼中的桌椅板凳都被清理出去了,这供台是如此的突兀,虽然没有站在正对面,但我总是觉得神像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张影估计是想起了之前被附身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哆嗦,赵齐天见状关上了教室的门。 走出教学楼,我的心中已经蒙上一层阴霾,赵齐天招呼过来两个工人,嘱咐他们处理掉神像,这两个工人看起来也不信这些,满口答应下来就进了教学楼。 “还记得周彤表哥说的吗?我怀疑学校里面有人供奉这神像。”赵齐天说。 “马上就要建新的教学楼了,就算有人供奉也不会再来了,而且这段时间也没什么怪事发生,我劝你少招惹这些事情。”我对赵齐天说道。 赵齐天沉默了,虽然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些事,但毕竟亲身经历过。 替老爹承包了这个工程的他已经不敢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了,如果工程搞砸了赔钱不说,还要辜负他老爸的期望,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闲聊了一会儿我和张影便离开了,赵齐天和我说如果出了什么事一定要通知他,他会想办法的。 和张影一起在校外的肯德基吃了一顿午饭,期间张影一直闷闷不乐的,我知道她是在担心那神像的事情,只好一直宽慰她。 毕竟是小女生心态,在我的花言巧语攻势下,张影很快就忘记了烦恼,兴高采烈地要去看电影。 我虽然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但心中已经乱成一团,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向姑奶求救。 毕竟姑奶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早就不接手这些事,之前若非出事的是我,她未必会管。 迷迷瞪瞪地和张影一起走进了电影院,我忽觉身后似乎有人跟着,但回头一看只有熙熙攘攘的人流,没能发现任何异常。 第十六章菩萨显灵 “看什么呢?”张影扯了我一把。 “没什么。”我跟着她一起进了电影院,但是回头的瞬间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难不成和那神像有关?经历了这些事后我已经对灵异事物神经敏感了,不过想来电影院这么多人,那清风也不敢乱来吧?想到这里我心中略微安定了一些。 不出我所料,这又是一场泡沫神剧,影片过了中场张影就在一边不停地掉眼泪,可怜我提前准备的纸巾都没够用,被她抹了一袖子。 这段时间张影邀请我看过好几次电影,随着相处日久,我发觉这段感情已经割舍不下了。 我不知道再次见面时应该怎样和小白解释,或许有些人会骂我渣男,但小白毕竟是妖怪啊,如果将来我和她有了孩子,会不会像姑奶一样,注定要成为一个大神。 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经历姑奶一生中的那些坎坷,最终连一个后人都没有,作为一个已经被这些事纠缠过的前人,我太了解这种感觉有多痛苦了,如果可以,我更愿意自己的后代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 张影是个好女孩,对我也很好,甚至能够接受我已经和小白成亲的现实,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辜负她。 一场电影在我的胡思乱想中结束,张影已经哭红了眼睛,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一点也不假,换成是我恐怕已经脱水挂掉了。 “咱能不能少看点泡沫剧,少刷一点毒鸡汤?”我颇为无奈地说道。 “那你能不能不玩穿越火线?”张影直击心灵的反问让我没有办法回答。 和张影一同走出电影院,夜风吹得我打了个寒颤,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 “我们去吃夜宵吧!”张影提议道。 我哪里能够拒绝这种肯定句的提问,和她进了街边的大排档。 就在我们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肥龙给我发来了一条微信。 劳动节,特么的出事了! 消息下面还跟着一张图片,我只看了一眼就从脑瓜顶凉到了脚趾尖,丫的我们宿舍窗户上居然出现了一个血手印。 仔细一看,这血手印是印在窗户外面的,我们宿舍可是三楼啊,如果不是蝙蝠侠干的那就只能是鬼了。 结合今天再次看到那神像的事情,我觉得这手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是那清风留下的。 我要带着周彤到宾馆逃难去了,你也别回去住了。 肥龙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嘴角一抽,这货和我显摆呢,我也有心带张影去发生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她那低头看不见脚尖的规模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可是我两条胳膊上的守宫砂也不让啊。 “看什么呢!?”没想到一旁的张影忽然夺走了我的手机。 我想抢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她看到了聊天界面的内容。 张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担忧。 “你也别回去了,我陪你到宾馆住一晚,明天去寺院看看能不能找到高僧帮忙。”张影将手机还给了我。 我哪里会拒绝这么有建设性的意见呢,这可是我和她的第一次夜不归宿啊,虽然不能发生什么实质性进展,但过过眼瘾也是好的啊,我点头如捣蒜。 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宾馆登记入住,张影一进屋就说要洗澡去,还问我要不要一起。 为了保住狗命,不被守宫砂玩死,我坚定地拒绝了。 一想到守宫砂我就恨得牙痒痒,不能碰就算了,只要一有欲望就钻心刺骨地疼,比机场厕所的烟雾报警器还灵。 这直接导致我连小电影都不能看了,肥龙在宿舍看的时候我还要躲到外面去,以免因为声音的诱惑而遭殃。 是的,肥龙这货就是如此不把我和娘炮当外人,即使娘炮多次发起抗议也毫无效果。 张影把门打开一条缝,将外衣内衣都扔了出来,我扫了一眼快要能当帽子戴的某物,连忙移开目光,心中暗骂了一声妖孽。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为了压制心中的杂念,我只好跑到窗口透风去了。 由于房间中只有一张大床,我这一晚过得异常煎熬,有好几次因为压制不住胸中的欲望而触动守宫砂,疼得我冷汗直流。 为了缓解疼痛我只好强迫自己不去看旁边的张影,也不去想那种旖旎的画面,我真怀疑这样下去我会不会被守宫砂玩成冷淡。 早上醒来时我才发现自己身下的床单已经湿透,迷迷瞪瞪地洗了个澡,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吃过早餐后,我和张影一起赶往寺院,等我们来到寺院门口的时候,这里已经门庭若市。 买了门票后我和张影便进了寺院,然而,去找哪位高僧却成了问题,我们一边琢磨一边漫无目的地在寺庙中溜达,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地藏殿门口。 不同于一路走来看到的其他大殿,地藏殿门口并没有设置大香炉,但大殿的门却是开着的。 由于之前没有接触过佛法,我根本就不知道地藏殿这个名字代表什么含义,张影也很好奇,于是我们一起进了大殿。 大殿中居然空无一人,没有香客也没有来做义工的居士。 “那是唐僧吗?”张影指着巨大的菩萨像问我。 我被问住了,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据说用手指佛像是大不敬,我连忙拍掉了张影的手。 “你看旁边的是一个老者和一个小和尚,不是大师兄二师兄,想来应该不是吧。”我说道。 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那尊菩萨像特别熟悉,而且好像在对我笑。 旁边的张影注意到了墙壁上的画,非要拉着我去看。 在大殿中转了一圈,看完所有的壁画,我和张影都有些毛毛的,不同于其他大殿的金碧辉煌,地藏殿的光线不是特别好,透着凝重的威严。 壁画上是十个阎罗殿的景象,下面还有文字解释,犯了什么罪行要进哪一层地狱,甚为详细。 带入自身的情况,我发现自己将来也是要去地狱的,不由得害怕起来。 “要不我们烧香吧?”张影提议道,缓解了一下压抑的气氛。 之前买门票的时候赠送了我们一人一包香,走了这么久我们一根都没点。 “好啊!”我长出一口气答应道。 由于没有烧香的经验,不知道烧几根比较好,我们本着多比少好的想法,都将所有的香都取了出来,借着烛火点燃,插到了菩萨像面前的香炉中,居然给插满了。 烧了香,我和张影跪在拜垫上磕头,张影的嘴唇不停地蠕动,似乎是在许愿。 就在我也打算许个愿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二位施主,地藏王菩萨是不受香火的,你们怎么在这里烧香啊?” 我一转头,看到一个身披袈裟,白胡子垂到胸前,面容慈祥的老和尚,他正双手合十笑着看我们。 我连忙起身,学着他的手势一鞠躬,“大师,我们不知道这是地藏王菩萨,也不知道菩萨不受香火,对不起。” “原来不是唐僧啊。”张影下意识地说道。 我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乱说话,张影吐了吐舌头,嘟起了嘴。 老和尚笑着摇了摇头,也没责怪我们,给我们讲起了地藏王菩萨的故事。 我听得极为感动,尤其是地藏王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愿让我由衷地感佩。 张影感动得眼睛都红了,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帮到地藏王菩萨。 “善哉善哉!二位施主俱是福缘深厚之人,还望多行善事。”老和尚听到张影的话笑意更深了。 “大师,为什么我看着地藏王菩萨的法相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我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地藏王菩萨搭救六道轮回中的悲苦众生,与众生皆有缘,故而施主……” 老和尚说着说着就没了下文,我抬头一看,发现他正盯着一个方向发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也当场愣住了,我和张影插在香炉中的那些香居然燃烧地有长有短,香灰不落,形成了一个极为明显的莲花形状,大量燃香产生的烟雾凝聚不散,在香炉上方又形成了一朵莲花。 “啊!”张影惊呼了一声,连忙又捂住了嘴,有些惶恐地看着我。 我揉了好一会儿眼睛,这才发现不是幻觉。 我当时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想必即使是对这方面一点都不懂的人也能看出来这不寻常了。 看着两朵莲花,我不知道为何忽然鼻子一酸,生出了想哭的冲动,憋了好半天才憋了回去,但心中的酸楚却迟迟不散。 “阿弥陀佛,顶礼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老和尚高呼着跪在了身前的拜垫上。 我和张影明白这是菩萨显灵了,忙学着老和尚喊了一句,跪下不停地磕头。 直到老和尚站起来,我和张影才跟着站起。 “二位施主,请随我来。”老和尚说道,也不容我们思考,就当先走了出去。 我看了张影一眼,她还蒙叨叨的呢,我连忙拉住她跟了上去。 这位老和尚的穿着和寺庙中来往的僧人完全不一样,一看就是位高僧,说不定能帮我们解决这件事呢。 第十七章地藏菩萨本愿经 老和尚带着我和张影在寺庙中穿行,来往的僧人纷纷同他见礼,这更加让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他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张影不停地小声问我香炉上莲花的事情,可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说是菩萨显灵了,让她放心,我们的事情肯定能够解决的。 老和尚一路带着我们来到一处禅房,禅房布置地很朴素,除了一铺床一张桌子一方蒲团和日用品之外再无其他。 “二位施主,请坐。”老和尚指着木板床邀请我们坐下。 我和张影犹豫了一下,没有坐过去,坐别人的床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何况对方还是个出家人。 老和尚见我们不坐也不客气,自己坐了上去,我和张影面面相觑,果然是高人,行事不拘泥于常理。 “不知大师叫我们来……”我挠了挠头发,心中有些期待。 “我观这位男施主乌云盖顶,印堂发黑,怨气缠身,想必是遇到麻烦了吧?”老和尚对我说道。 我大喜过望,果然是高僧啊,一眼就看出我遇到事了。 我连忙一鞠躬,“大师说得没错,还望大师慈悲为怀,救我一命!” 老和尚摆了摆手,“施主与地藏王菩萨有缘,又恰好与我相遇在地藏殿,我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只不过……” “不过什么?”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的狗命有救了,老和尚这一个不过又让我的心揪了起来。 “唉……施主夙缘孽障太深,老僧我有心相帮也不好直接插手,须知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今日我强行帮施主解决只会让这孽缘结得更深。”老和尚长叹了口气说道。 我心里咯噔一声,夙世因缘,孽障太深,难道说我上辈子不是好人,这是遭报应了? 老和尚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对我说道:“施主不必妄加猜测,须知人生就是一条长路,不走下去怎么能知道通向哪里呢?” 我被老和尚说得晕乎乎的,原来他不仅是一个佛学家,还是一个哲学家。 “大师,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张影见我被绕蒙了,忙问道。 老和尚将挂在手腕上的念珠摘了下来,递给我,我忙接了过来,一看,念珠共有十四颗,中间用一个葫芦状的东西隔开,珠子不大,带在手腕上如同手链一般。 不过那些黑色的珠子居然隐隐有些透明,好像在发着微光,一看就很灵。 我不知道念珠的作用,便问老和尚。 老和尚说十四颗佛珠表示观音菩萨与十方、三世、六道等一切众生同在,令诸众生获得十四种无畏的功德。 使众生返照自性,获得解脱;使众生旋转知见,苟遇火难,火不能烧;使众生旋转观听,虽遇大水所漂,水不能溺;使众生入于罗刹鬼国,鬼自灭恶。 使众生六根消复,临当被害,刀段段折坏;菩萨明照十方,使众生不受药叉、诸幽冥所害;使众生不受虚妄声尘系缚;使众生行于险路如行坦途,遇贼不受劫。 使性多婬者,不生色念;使怀忿记恨之人不生瞋恚;使一切昏钝无善心之人远离痴闇;使无子众生,欲求男者,令得生男;使无子众生,欲求女者,即得生女; 使众生持观音名号者,所得福德与恒河沙数无异。 每称颂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尊号一遍,拨佛珠一颗,即可消无边罪孽,得无量功德,遇到佛头,即那个葫芦状的珠子,不可越过,需调转珠子重新念诵。 我听后大喜过望,这珠子如此灵验,那清风必定是要害怕的。 老和尚又送给我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送了张影一本观世音菩萨普门品,告诉我们闲暇之时便诵读,功德无量,但不能对佛经不敬,如果不想要了就给他送回来。 这两本佛经看起来就很古老了,是线装的,想必是老和尚自己用的,如此宝物我怎么会不要呢? 送了我们东西后老和尚就脱去鞋子,盘膝坐在床上,闭上眼睛,好似入定了一般,任凭我们怎样询问都不再说话。 我和张影千恩万谢一番,这才离开禅房,顺手关上了门。 离开寺院我就把老和尚送给我的念珠套在了张影的手腕上,虽然知道这念珠能保命,但我更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张影大吃一惊,想要摘下来,但是被我制止了。 “你被那清风附身过,说不定他会找你的麻烦。” “那你怎么办?”张影着急了。 我笑了,“上一次他都拿我没办法,这次也一样,你可千万不要转送给别人啊。” 我是个认死理的人,张影拗不过我,只好收下了佛珠。 同张影一起在学校的食堂吃过午饭后,我们就各自回了寝室。 一进寝室我才发现娘炮的床铺已经空了,上面留了一张纸条。 “劳动节,肥龙,哀家实在是怕鬼,就搬出去住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我摇了摇头,不能怪娘炮不仗义,遇到这种事谁不害怕,何况那清风又不是冲着他来的。 窗户上的血手印还在那里,很扎眼。 肥龙没回来,我看着手中的地藏菩萨本愿经,忽然生出了诵读的冲动。 洗了洗手,我便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打开了经卷。 开篇便是香赞,炉香乍爇,法界蒙薰,诸佛海会悉遥闻,随处结祥云。诚意方殷,诸佛现全身。 又诵净口业真言、净身业真言、净意业真言、净三业真言、安土地真言、普供养真言,又有觉林菩萨偈。 后又有一赞,稽首本然净心地,无尽佛藏大慈尊。南方世界涌香云,香雨花云及花雨。宝雨宝云无数种,为祥为瑞遍庄.严。 天人问佛是何因,佛言地藏菩萨至。三世如来同赞叹,十方菩萨共皈依。我今宿植善因缘,称扬地藏真功德。 慈因积善,誓救众生。手中金锡,振开地狱之门。掌上明珠,光摄大千世界。智慧音里,吉祥云中。为阎浮提苦众生,作大证明功德主。大悲大愿,大圣大慈。本尊地藏菩萨摩诃萨。 不知为何,读到这里我就哈赤流星的了,双眼的眼皮都好像变成了粘不沾,需要用尽力气才能撑开,全身的筋肉也一阵阵地发麻,抽筋了一般,心中生出想哭的冲动。 当时我是不知道的,地藏经灵感第一,无论是谁读都会有感应,夙世因缘越多,这感应就越强烈。地藏经能够消业缘,人们读地藏经就是在和冤亲债主进行拉锯战。 接下来是开经偈,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这四句话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挤出来的,越往后越艰难,但我骨子里就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强撑着眼皮一字一句地诵读着。 渐渐地,我已经看不见寝室中的其他场景,眼中只有手中的经卷,上面的文字好像变成了一个个光点,我每读出一个字,就有一个光点跃出纸面,在我身边盘旋。 ……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念完最后的回向时,我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抬头时我隐约看到身前有着许多黑影,他们盘膝坐在寝室的地面上,面向着我,但是模糊不清,看不到相貌。 然而不知为何,看到他们本应该害怕的我心中却生不出一丝恐惧,只有无边的惆怅与悲凉。 此时天已经黑了,我身边环绕着的金色光点是唯一的光源,它们大部分都飞向了那些黑影,融入他们的身体,剩下的进入了我的身体。 随着这些光点进入身体,我感觉精力与体力都恢复了不少。 下一刻,那些黑影齐齐地站起,双手合十,对我一拜便没了踪影。 心神一阵恍惚,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双腿因为盘坐太久已经被我压麻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我不会那种五心朝天的打坐方式,双脚都被我压在大腿下面,我当时感觉两只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寝室里没有开灯,我抹黑小心翼翼地将经卷放在一旁,双手掰着又疼又麻的大腿。 缓了好半天,我才找回我的两条腿,心中感叹这打坐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儿。 打开灯,我看了一眼手机,居然有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是张影打过来的。 我手机并没有静音,但是却一个都没听到。 我连忙播了过去,张影秒接。 “你这一下午都干什么去了,打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张影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责怪。 我不敢反驳,先哄了她一阵才解释自己是在读经文。 张影终于消气了,原来她最开始只是打电话确认一下我的安全,我没接才一直打的。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的男生宿舍楼门卫大爷就是不让她进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上面有人来检查。 她问我要不要到外面再躲一晚,我拒绝了,该来的总会来,我也不能一直躲下去啊。 张影叹了口气,说让我小心点,有事就给她打电话。 我挂断电话,扫了一眼窗户,那个血手印居然跑到屋里来了,还顺着玻璃在往下淌血! 第十八章黄天林 靠!我心中暗骂了一声,你把手印印在外面也就罢了,你印在屋里宿管大爷还以为是我搞得呢,说不定又要扣分什么的。 想到这里,我随手抓起一块抹布就过去擦,擦着擦着整块抹布就都被血液浸透了,弄得我满手都是,玻璃也被我擦得魂儿画的(埋汰),但是那手印却怎么都擦不掉。 这就好像玻璃是一个生物被割破了大动脉一般,血流不止。 我涮了好几回抹布,但是毫无效果,怎么也擦不干净,累得我一身汗,只好放弃了。 这清风也是个人才,搞出来这么个东西恶心人。 我不擦了,血还在流,但是流到一定程度就停下了,半面玻璃都被我弄得满是血迹,看起来就渗人,好像命案现场一样。 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外面有人敲门,我本打算装不在的,但是敲门的人居然直接推门进来了,正是宿管大爷。 完蛋了!我心中暗暗叫苦,把玻璃弄成这样,被臭骂一顿不说,还要扣分。 然而,宿管大爷似乎根本就看不到玻璃上的血和手印,对我说道:“秦五一,你的快递都在下面放了快两个月了,是不是给忘了?” 说着,宿管大爷推进来一个箱子,还没等我道谢就叼着小烟离开了,临走还嘀咕了一句,什么玩意儿,死沉死沉的! 我看着那个大箱子,满心的疑惑,这是什么情况,从开学到现在我也没在网上买过东西啊。 这纸箱足有老式彩电那么大,我走过去推了推,确实分量不轻,也是难为宿管大爷了,居然帮我拿上来了。 我在纸箱外面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邮单,不由得心中起疑,这东西到底是谁寄来的,为什么连邮单都没有? 不过既然确定是我的我也就收下了,白给的东西谁不要,何况这么大的体积,说不准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我其实并不是一个贪图小便宜的人,但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嘛,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小心地划开胶带,我打开了快递箱,里面的东西吓得我直接连退了好几步,险些撞到床架上。 这箱子里面装的居然是一只老黄,所谓老黄就是黄鼠狼,东北也叫它们黄皮子,黄大仙。 按理说黄皮子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动物而已,即使冷不丁看到也就是吓得一毛楞罢了,但是这只居然是活的,它的身体盘起,近乎占据了整个纸箱,脑袋在最上面,圆溜溜的眼睛正好和我视线对上,还眨了眨。 我刚后退,它就从箱子里面窜了出来,一出箱子就没了踪影。 我缓了好半天才镇定下来,不是吧,这快递居然邮的是活物,老大爷说在下面放了快两个月了,两个月不吃东西,这老黄居然没事,而且为什么它一窜出来就不见了呢? 当然,最让我好奇的是这东西是谁邮给我的,又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 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那清风干的,他要对付我完全不用这样,而且如果是他送来的,那黄鼠狼就不会没影了,而是会咬断我的脖子。 我快步走出寝室,直奔门卫室,找到了躺在躺椅上抽烟的老大爷。 “大爷,您刚给我送上去的快递是哪个快递公司送来的?”是的,我打算去查一查,到底是谁给我寄的东西。 “什么快递?”老大爷疑惑地看向了我。 “您刚送上来的快递。”我被反问的有些头大,这老爷子刚送上来就忘了? “快什么递?”老大爷又问。 “您刚给我送来的快递啊!”我挠了挠头,怎么沟通起来这么费劲呢。 “快递什么?”老大爷比我还要疑惑。 “……” 经过一番让我快要吐血的沟通后,我终于得到了答案,老大爷刚才根本就没给我送什么快递,他一直待在这里。 回寝室的路上,我不停地思索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黄鼠狼可是很邪性的动物,一个清风就已经让我头大了,如今又出来一个黄鼠狼。 它窜出来就不见了,保不齐还在我寝室里面,有了小白给我打的预防针,我已经能够接受动物成精的事实了。 回到宿舍,我对着各个方向都拜了拜,“黄大仙,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这儿麻烦事还一大堆呢,您要是没啥事就把我放个屁放了吧。” “噗!”我刚说完,不知道哪里传来了嗤笑声,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和我差不多。 我连忙扫视整个寝室,但是什么都没看见,诡异的情况让我手心直冒汗。 “大仙,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我保证满足您,您可别吓我啊。”我哆哆嗦嗦地说道,已经开始往门口退了。 然而,等了好久,屋子里面却再也没了动静,仿佛我刚刚是幻听了一样。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这才回到床铺坐下,心中暗骂老天不讲究,为什么这些事都让我遇到了。 小白、沈红蝶、那个神像中的清风、黄鼠狼,这些妖魔鬼怪普通人终其一生也不会与之打交道吧? 很多人都想自己能够与众不同,甚至主动琢磨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我却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上大学,再娶妻生子,找个安逸的工作,终此一生,但似乎从我出生开始,这就是一个美好的奢望。 无论是老和尚说得夙世因缘,还是姑奶口中的狐仙太奶,这一切似乎都注定我不能清淡地度过这一生。 看着头顶的节能灯,我很想问一句为什么是我。 心中害怕不敢睡觉,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睡着的。 这是一个极其真实的梦,我站在废弃教学楼的那间教室中,眼前就是那诡异的神像。 我想逃走,但是双脚好像被钉在了地面上一样,根本就挪不动。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神像冒出黑气,在我身前渐渐凝聚,最终形成和神像造型一样的一个人。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以这个形象出现,以前都是黑影,看不清具体样子。 然而他的造型却惊呆了我,身上了衣衫残破不堪,裸露在外的身体都没有了皮肤,鲜血淋漓的。 他那双充满了负面情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害得我好惨啊!” 这森冷的声音让我全身都打起了寒颤,我跑不掉,想要开口辩解自己什么都没干,但是却张不开嘴。 那清风满脸狞笑盯着我,没有脸皮的一张脸令人作呕,“你毁了我的道行,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今天我就吃掉你的魂魄,占了你的肉身!” 说着,他独臂一晃,那把鬼头大刀消失了,只见他伸出通红的手,掐向了我的脖子。 我能够感受到死亡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当时我都已经绝望了,就在他那只手将要碰到我脖子时,一柄银色长枪刺了过来,伴随长枪到来的是一声厉喝,“你这被扒了皮的清风好大胆,什么人都敢动!” 看得出来,那清风被吓得够呛,慌张地收回手,退了好几步,险些被枪尖刺穿手掌。 我被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声音有点耳熟,仔细一想,我去!这不是之前我在寝室里听到的嗤笑声吗? 难不成是那个黄大仙?如果是他,他又为什么要救我? “乒乒乓乓!” 金铁交鸣的声音不断在我耳边响起,我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连忙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一个身穿黄色短袖,蓝色牛仔裤,脚踩运动鞋的青年正拿着一柄两米多长的长枪和那清风打成一团。 虽然青年的打扮配上那长枪有些不伦不类,但不得不说他真的挺帅,而且他完全是在压着那清风打。 “哪里来的小黄皮子,居然敢坏我的好事!”之前被人嘲讽,那清风不愿意吃亏,骂了回去,他的话也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想。 还真是那个黄大仙,可他为什么要帮我呢? “特么的,我黄天林从来就没见过这么狂的,今天我非得捅死你!”黄大仙,不,应该说是黄天林被刺激到了,手上的长枪猛地泛起红色的光晕。 只见黄天林身体一旋,腾空而起,长枪像棍子一样携带风雷之音砸向了那清风。 我看得瞠目结舌,这是在拍武侠电影吗? 那清风眼睛瞪得老大,怪叫一声,鬼头大刀冒出黑气,来了一个举火燎天。 “叮!”那清风被砸得一个踉跄,身上冒出丝丝黑气,黑气消散在空中,他看起来似乎受伤了。 “这件事我记住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清风咬牙放了一句狠话,下一刻就没了踪影。 “马德!有种你别跑啊!”青年长枪斜指天空骂道。 “多谢大仙救命之恩,您看我怎样才能报答您?”死里逃生的我激动地对黄天林说道。 “妹夫不用客气,大哥我就是专程来救你的,不过你这也太水了,我要是你就找块豆腐撞死算了。”黄天林对我摆了摆手。 “嘎。”我呆在了当场。 第十九章浮出水面 令我吃惊的不是他让我撞豆腐的调侃,经历了这些事我用面条上吊的心都有了,我不解的是他为什么叫我妹夫。 没等我琢磨明白呢,他忽然对着我邪魅一笑,下一刻,他变成了黄鼠狼的造型张着大嘴就向我扑了过来。 森白的獠牙上还在滴着鲜血,凶恶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啊!”我吓得大叫一声。 缓过劲来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一阵阵的后怕,这梦做得也太真实了,如果不是此时身在寝室而不是那废弃的教学楼,我真的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梦。 坐在床上缓了半天,目光游走间我赫然发现窗户上的血都不见了。 难不成真的不仅仅是一个梦?那清风已经被黄天林打跑了? 如此想着,我顿时激动不已,没想到我命不该绝,居然被来历不明的大舅哥给救了。 我正打算起来洗把脸去吃早餐,张影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劳动节你还活着吗?”张影打趣道,能够接电话足以说明我没事了。 “我没事,那血手印也不见了,对了,影儿你是独生子女吗?”我反问。 “当然了,怎么突然问这个?”张影的语气中带着深深地疑惑。 “那你有姓黄的表哥堂哥什么的吗?”虽然明知道救我的黄天林不可能是人,但我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我家亲戚还真没有姓黄的,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开始打听我家里人了?”电话那边的张影似乎开始刷牙了,说话含糊不清。 “没事没事,你先忙着,一会儿教室见。”我岔开了话题挂断电话。 我没敢将自己的梦说出来,不然张影肯定要不开心了,我和她处着对象呢,却冒出来一个她不认识的大舅哥,这事儿换成任何一个姑娘都会不高兴。 既然不是张影,那就只能是小白了。可小白是狐狸啊,怎么会有一个黄鼠狼大哥?而且如果她要救我为什么不亲自来?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天下胡黄是一家,沾亲带故的多得是,黄天林并不是小白一奶同胞的亲哥哥。 我发现自己有些想念小白了,毕竟是小时候的玩伴,现在又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从开学到现在一次都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跑哪去了。 洗漱过后在校门口吃了早餐,来到教室我发现张影已经坐在座位上了。 原本我们这一届的文学系就只有八个学生,林倾城退学了,赵齐天搞工程去了,如今就剩六个。 肥龙和周彤处于热恋期,经常性的旷课,老王和老吴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样一来经常上课的除了我俩之外就只剩李思思和娘炮了。 果然,今天肥龙和周彤又没来,一共就这么几头人,老吴也没点名,扫了一眼之后叹了口气,说肥龙和周彤没正事,一周就那么几节课也不来。 李思思和娘炮在那里琢磨化妆,张影可能是昨天因为担心我没睡好,没多大会儿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老吴甚为无奈,就剩我这么一个听众了,干脆让我到讲台上自己看笔记本上的ppt,她也跑到下面玩手机去了。 我整个人都凌乱了,这是神圣的大学啊,神圣的课堂,上课这么严肃的事情居然变成了这样…… 然而,今天的课却深深地吸引了我,东北萨满文化。 随着阅读我才发现,原来在古代萨满是个很严肃的职业,负责与天地神灵沟通,以得到启示,那时他们只是崇拜动物。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萨满演变成了出马仙,崇拜动物变成被动物主导,很多祭祀祈福的方式也失传了,只剩下跳大神这一个科目。 不得不说这是文明的悲哀,和现代社会浮躁的人心有很大的关系。 我正看得入神,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工人敲了几下门就推门而入。 一看到教室里面这个场景,工人有些惊讶,估计是在想大学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看我站在讲台上以为我是老师,就对我说:“老师您好,我是新教学楼工地的,我们老板让我来请一个叫秦五一的学生过去。” 赵齐天找我?我看向了下面玩手机的老吴,老吴头都没抬,摆了摆手。 我合上笔记本走向教室门,我都走到门口了,那工人大哥还在那里杵着,我对他说道:“大哥走啊。” 工人蒙了,呆呆地看着我。 “我就是秦五一。”我无奈地解释道。 “啊?”工人虽然懵逼,但还是和我一起走出了教室。 路上老大哥问我是不是老师,我说不是,并问他赵齐天找我什么事。 然而老大哥一问三不知,只说老板让他来请我过去,并没有说什么事情。 我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心中起疑,赵齐天找我肯定不会是小事,难不成和那神像有关? 我现在对那神像已经有些神经敏感了,任何可能和其有关的事都会让我心惊胆战。 来到工地,赵齐天就站在大门口等我,一脸的凝重,我很少见到他这个表情,不由得心中一凉。 工人看到赵齐天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门口只剩我和赵齐天两个人。 “出什么事了?”我直入主题。 赵齐天鬼鬼祟祟地扫视四周,确定近处无人后这才把我拉到了一个角落。 “给你看个东西。”赵齐天说着拿出了手机,打开相册。 照片很暗,是晚上拍的,角度也很诡异,可以肯定是偷拍的,地点正是工地里面的教学楼。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双手捧着一个东西,我放大一看,卧槽!这不是是那神像吗? 向上拖动图片一看,大爷的,这人居然是校长! 赵齐天自然看到了我的表情,手指一划,又时另一张图片。 在那间教室中,校长弯着腰往神像前的香炉中插香,身后还站着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不过看不清相貌。 这张好像是在窗口位置拍下来的,也不知道拍照者是怎么办到的。 赵齐天收回手机,对我摊了摊手。 “这两张照片你从哪里弄到的?”我问赵齐天,如果这两张照片是真的,那事情就大条了。 赵齐天又看了看四周,对我说道:“你小点声,这是我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渠道搞来的,你看到第二张照片了吧,那是无人机拍的。” “前两天脚手架倒了,砸伤了两个工人,我没少赔钱,可是那脚手架结实着呢,我觉得有些不对,就找懂风水的人给看了一下,咳咳……风水可不是迷信哈。” “这一瞧不要紧,你猜怎么着,人家说这里是聚阴养煞的地方,如果是坟地就要出僵尸,好在建了教学楼,学生阳气重,人又多,这才能压一压。” “可是即使如此,也会出意外,那个化学哥不就死得挺惨的?那高人还说了,这里聚集了不知道多少妖魔鬼怪,那个神像放在这儿对里面的清风修行有很大好处。” “还有,人家说我八字特别硬,所以承包工程才没闹出人命,工人只是受伤,换成别人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而且教学楼建成了也不会太平。” 赵齐天的一番长篇大论给我说得一愣一愣的,如果不是他一脸严肃,我还以为他给我讲故事呢,又是聚阴养煞又是八字硬什么的。 “你现在也信这些了?”我问赵齐天。 赵齐天叹了口气,说道:“我倒是不想信,可是我现在手底下这么多人呢,我总得为他们考虑考虑吧,身不由己啊。” 我一阵沉默,他说的对,人的理想信念与处世之道不是不能改变,这都要看促使你改变的筹码有多重了。 其实我挺替他悲哀的,若非没有办法,谁会愿意去改变自己已经习惯了的处世之道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我问赵齐天。 “我要是有办法就不叫你来了,这个工程校长可是甲方,我现在也犯愁呢,要说这事跟我也没太大关系,坚持把工程保质保量干好,以后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也和我没关系,除非是楼塌了。” “可是我真怕工人再出事,万一出了人命咋整,再说了,新教学楼建成后就这个情况恐怕也不能消停了,如果我不知道这些事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不管的话我心里过意不去。” 我听赵齐天这么说不由得笑了,不愧是我的铁哥们,这正义感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和那些无良工程商简直格格不入。 可是就像他说的,学校是校长的,他只是承包了教学楼的工程,不敢也不能和校长作对,这样一来就麻烦了。 赵齐天见我不说话也不催促,点燃一根烟开始做沉思状。 校长供奉那神像肯定是有目的的,他那个地位的人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这样一来我们如果乱来会不会惹上麻烦? 之前我们和那清风发生的事说不定都被校长知道了,只不过这些事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罢了。 就在我帮赵齐天想办法时,他忽然说话了,“其实那个高人出了个主意,但是需要你帮忙。” 第二十章放浪形骸的出尘道长 我看赵齐天好像有些纠结,扔过去一个白眼,“和我你还整这些虚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赵齐天有些尴尬,“其实也没啥,就是有点危险,那高人说了,我这八字太硬,干不了这活儿,而我又不放心找别人,所以要你陪我一起。” 我一听笑了,“我说你不就是包了个工程嘛,怎么变得跟个娘们似的,忘了当初你帮我打架,咱俩被几十人追小半天的事儿了?” 赵齐天哈哈一笑,“是啊,我啥时候变得这么磨磨唧唧了,还记得那次咱俩把手都打骨折了,就那还喝了顿酒在网吧玩儿了一宿才去做的手术。” 我也笑了,如今我们已经松开了青春的尾巴,当年的那些糗事想起来就好像喝了一坛老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起追忆了一会儿往昔之后,赵齐天终于说出来要我帮什么忙了。 那个高人基于赵齐天的实际需要与正义感,给他策划了一个方案,我将其定义为釜底抽薪,不过这个薪有点不好抽,下面的火太旺了。 高人的思路是这样的,这所教学楼之所以会聚阴养煞与风水地势有关,但这东西凭借我们这几头人根本就改变不了? 如此一来就要从其他方面下手了,由于这里阴气太重,所以聚集了很多妖魔鬼怪,而这些妖魔鬼怪本身又是阴性的生物,两者结合起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于是,这里对妖魔鬼怪的吸引力越来越大,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早晚会出大事,把这事解决了也算功德一件。 而我们首先要把妖魔鬼怪全部从这里弄走或者消灭,最后由那个高人出手,布置一个风水局,用以散掉这里的阴气。 然而有校长那方面的顾虑,不能大张旗鼓的搞,一些简单有效的办法都不能用,所以只能选择事倍功半的方法,而我和赵齐天在这个办法中所起到的作用就是诱饵。 虽然这个定位让我很不爽,但赵齐天毕竟是我哥们,为了哥们小爷我忍了。 我问赵齐天具体需要怎样做,赵齐天说还没有定好,晚上来这里找他就行。 约定好时间后我就闪人了,回去正好看到张影从教学楼里面走出来,睡眼惺忪的。 一看到我她就是一通埋怨,说我走了也不叫她,是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还真是见不得人的事,不过不是做而是预谋,但这事我是不会告诉她的,免得她担心我的安全。 张影看起来睡得不错,再加上她以为那神像牵扯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心情特别好,蹦蹦跳跳地拉着我去图书馆。 按理说女朋友在身边疯闹我应该很开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不起来,仔细一想,我这十七年来开心的时候真的很少,难道和这些事扯上关系就真的会失去快乐吗? 想着想着我忽然心中一惊,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悲观颓废了呢,还记得初中班主任和我说过,人活着的结果都是死,如果光看这个结果,那活着就没有意义了,重要的是过程。 斤斤计较是一天,没心没肺开怀大笑也是一天,一个人最好的状态就是眼中写满故事,脸上却不见一点沧桑,快乐了自己,也能感染身边的人。 想到这里,我嘴角下意识地上扬。 “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张影忽地将脸凑了过来。 我心念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红润的小嘴上叭了一口。 张影愣住了,周围的人也都投来了暧昧的眼神,下一刻,张大美眉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我虽然脸上挂着计谋得逞的笑容,但手心都在冒汗,两条胳膊上的守宫砂刀刺一样的疼。 不过今晚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呢,说不定这就是我人生最后一次亲异性的小嘴了。 我的初吻在小时候被同样是个小丫头片子的小白夺走了,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而这些年过来,居然悲催地一次都没体会过,就在刚刚,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人家处对象都喜欢成天叭叭叭了,这感觉,简直了! 被我耍了流氓,张影的心情反而更好了,我们两个在校园内压了一天的马路,回味着过去,畅想着未来。 晚上吃了一顿麻辣烫后我就送她回寝室了,张影看起来很失落。 后来张影告诉我其实她本打算那天和我发生点什么,可她也知道这不可能。 没错,她就是这样想的,各位,不要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偷偷地告诉你们,有时候女的可比男的色,只不过人家藏得深,不容易发现罢了。 告别了张影,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我便向着废弃教学楼所在的方向走去。 到地方一看,赵齐天正坐在两块砖头上等我呢,在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道士。 道士年纪很大了,须发皆白,穿着道袍,没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样子,因为他和赵齐天一样,坐在砖头上,还翘着二郎腿叼着小烟。 一见到我来了,他就开始打量我,那双眼睛给我一种X光的感觉,我好像被他完全看透了。 我越发地不敢轻视他了,人不可貌相,何况有本事的人行事大多随性。 “劳动节,这是出尘道长。”赵齐天给我介绍道。 我忙一鞠躬,“福生无量天尊!” 以前看过一部电影,似乎这是道教的打招呼方式,我便照搬了。 “小友有心了,你就是秦五一吧,小赵和我提过你。”出尘道长笑着点了点头。 还没等我说话,出尘道长又说道:“这名字起得好,五行流转大道生,周而复始太匆匆,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 我虽然听不懂,但知道出尘道长这是夸我呢,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我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出生那天恰好既是农历五月初一,又是公历五月一日,所以家里才给我起名叫秦五一。 “嚯嚯嚯……多谢道长夸奖。”我干笑着说道。 “我这不是夸夸你那么简单,说不定你日后成就要高于我呢,不过我这老登怕是看不到那天了。”出尘道长很是风骚地用兰花指弹飞了烟头。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那烟头居然被他弹得飞出了好几米,这功夫可真不是一天能练出来的,我说他的牙咋那么黄呢。 至于他说我以后的成就什么的,我压根没放在心上,我就不信我打死不学这些东西,知识还能自己跑进我脑子里。 “好了,敢死队成员到齐,是时候开工了,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请做好准备……哦!俺呢安的叹!偶必来客!奥德木!”道长大呼小叫地前面开路。 我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卧槽,这道长玩得挺杂啊,又是王者荣耀又是红警的。 不过一想也对,似乎没有哪个宗教的戒律是不允许玩游戏的,人家爱玩神仙也管不着啊! 赵齐天见我发呆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长就是这个脾气,但手段绝对没得说。 我忙摆了摆手,说这道长简直就是我的偶像,随性,洒脱! 我这说得完全是真话,道长虽然道号出尘,但所谓之事却比红尘之人还要红尘,这种状态就很好,在我看来你不了解红尘何谈出尘,不体验一番七情六欲又怎能做到五蕴皆空? 一路来到教学楼楼下,出尘道长一个飞脚就把摇摇欲坠还没拆完的大门撅飞了,还说了句人生处处小平坡,咔咔就是剋! 我和赵齐天被感染得一起把另一扇门拆下来扔了,不知为何,和这道长在一起我有种放飞自我的感觉。 来到一楼的杂物室,我看到了一个法坛,这杂物室四面都是墙,外面看不见,正是搞事情的好地方。 进屋后道长站在法坛前背对着我俩,我正琢磨要不要问问下一步怎么进行,道长忽然转过了身,双手在我的肩膀上一拍。 他的速度太快了,我完全没反应过来。 道长这一下并没有用多大力气,拍完之后就在那甩手,好像烫着了似的。 不知为何,被道长这么一拍,我感觉两个肩膀都很酸,而且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冷了。 道长说我应该是八字纯阳,体质又有些特殊,最重要的是还没破身,每个人都有三把火,分别在头顶和双肩,别人的都是小蜡烛,我这个跟喷灯似的,害得他烫了手。 这三把火于人而言极其重要,象征着这个人的阳气,之所以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就是因为这三把火,而人时运低的时候火苗不旺就会招东西,我这个太晃眼睛,不利于诱饵工作的开展,所以得降降火。 我一阵尴尬,我也想破身啊,可这条件不允许啊,不过,如果我真的阳气这么旺,为什么那个清风会纠缠上我呢,是他的道行太高不害怕还是其他原因? 然而,没等我问问道长,他就把我和赵齐天推出了杂物室。 “一楼的卫生间正对上面的教室,是这聚阴养煞地的气眼,你们就到那儿钓鱼去吧,没我的消息不要乱动,就在那儿待着!” 第二十一章红衣无头女 我和赵齐天听说要去厕所蹲点都极为不满,可出尘道长已经关门了,根本就不给我们讨价还价的机会。 赵齐天以手扶额,长叹道:“没想到我堂堂赵日天也有去厕所站岗的时候。” …… 我俩来到一楼的卫生间,卫生间也是没有窗户的,光线照不进来,我连忙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 鬼知道这里地上会不会有翔,万一真的踩上就尴尬了。 还好,地面还算干净,只不过味道却是很感人,三个字形容,辣眼睛。 按照赵齐天的说法,多亏施工前他让工人把这里收拾了一下,不然今晚我俩就要与翔共舞了。 我表扬了一下他的未卜先知,而后问他是不是就在这里干靠。 赵齐天用袖子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也可以选择给下水道填填料。” 等待是一件痛苦而又漫长的事,尤其是在等待坏事发生的时候,而等待地点不对就更是一场灾难了。 我俩蹲在洗拖布的池子边玩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蹲太久促进了消化,赵齐天跑到隔板里面蹲坑去了。 这玩意就怕有人带头,因为它传染,赵齐天一进去我便也有了感觉,跑到他旁边的隔间蹲了下来。 赵齐天从隔断下面递给我一支烟,我点燃后这才感觉周围的味道淡了一些,本来我已经习惯外面的味道了,没想到隔板里面的味道更大。 “脚踏黄河两岸,手拿神秘文件,前面激光扫描,后面炮火连天……”赵齐天哼起了小曲。 我听着赵齐天的轰炸声,忽然觉得有些悲催,人家这个时间都在打游戏看剧抱妹子,我俩居然跑到这儿当鱼饵来了。 “呼~”就在我怀疑人生时,下面的坑里忽然吹上来一阵风,让我菊花一凉。 靠!我暗骂一声,险些跳起来,但一想到还没擦屁股,赶忙压下了冲动的想法。 “赵日天,你下面的坑有没有风?”我低头看了一眼,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那凉风还是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于是便问隔壁的赵齐天。 “你丫被熏傻了?下面是下水道,不是鼓风机。”赵齐天没好气地说道。 我更加疑惑了,难不成就这么一个有问题的,被我赶上了? 伴随着那气流上来的还有震撼人心的臭味,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扯了一张卫生纸,准备解决战斗走人。 就在我刚刚擦完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另一只手在摸我的手。 我还以为隔壁的赵齐天在恶作剧,便打算将卫生纸上面的翔抹到他手上。 然而,低头一看我头皮都要炸了,那只手居然是从下水口伸出来的,细长细长的,上面还沾满了五颜六色的翔,极为恶心。 我直接弹了起来,将手中的卫生纸砸了过去,提上裤子,一脚踩在了冲水踏板上。 然而,没有一点水流出来,我这才想起这边不仅停电,而且水也停了。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还好,没有被那只手抹上翔。 我有心给它一脚,但它那个卖相实在让我无从下脚,干脆直接跳出了隔间。 “卧槽!你拉毛楞了?还蹦迪?”赵齐天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我扯住他拉到我这边,指着下水口说道:“你快看!” 赵齐天瞄了一眼,打掉我的手,“劳动节你脑子秀逗了,产了一坨翔还让我参观,你是要我分析一下你吃的啥吗?” 我看着那只还在寻找目标,抓来抓去的手,“你丫瞎了吗?没看到那有一只手?” 赵齐天嘴角抽了抽,“要不我们出去放放风,我感觉你好像被熏得出现幻觉了。” “你大爷,幻觉个锤子,我们不是来钓鱼的吗?鱼上钩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赵齐天愕然,“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应该和出尘道长拍我那一下有关。”我说道,随后开始在周围踅摸起来。 赵齐天站在那不动,问我找啥。 我没回答他,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我想找的东西,那是一把已经没剩几个布条的拖布。 提着拖布走到隔间门口,我直接将拖布杵向了那只手,就算这是一只鬼也是个变态鬼,看那手的形状还是个女鬼,你和我玩埋汰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换做以前我肯定不敢这么干,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我胆子已经大了,甭管你是人是鬼,先给你来两下子,菜刀破武术,板砖破气功! 没想到这只手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眼看着拖布头就要怼到它了,它居然一把抓住了拖布头。 “哎呦我去!”我骂了一声,双手抓住拖布杆,开始往回拽。 然而那只手力气大得吓人,我被它扯得脚下直往前蹭。 赵齐天看到这个场景已经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真的有他看不见的东西,于是上来抓住拖布杆和我一同与那只手角力。 虽然有赵齐天这个生力军加入,但是我们两个没有占到任何便宜,我们两个在普通人中力气都算大的,而且配合很默契,可还是被那只手拖着向前。 “我靠!”赵齐天惊呼一声。 就在我已经把吃奶的力气使了出来时,我和赵齐天肩膀中间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头。 我正血气上脑,根本没反应过来,喊道:“你看啥呢,还不帮忙?” “劳动节你和谁说话呢?”一边的赵齐天呲牙裂嘴地挤出了几个字。 我一个激灵,是啊,这里除了我俩也没别人了啊! 想到这里,我僵硬地侧头看了过去,女人的头发很长,把脸都挡住了,当然,这不重要,她的头居然不是长在脖子上,而是被一只手托着,破碎的皮肉不时掉在地上一小块。 我下意识地继续移动目光,红色的衣服,裸露在脖子上的颈椎以及神经血管,她的另一只手居然像路飞一样延长到了卫生间中央的下水口之中,也不知道下水口那么小她是怎么伸进去的。 我瞬间做出了三个判断,一:她是老王口中那个杀了化学哥的红衣无头女鬼;二:正在和我们角力的那只手就是她的;三:她突然出现肯定不是来帮忙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点都没害怕,估计是被吓唬的次数太多,已经精神麻木了。 她的头距离我们太近了,我怕她搞出什么幺蛾子,一个膝撞就顶在了她托着脑袋的手上。 人头飞了出去,先是撞在了天花板上,落下来又在地上滚了几圈,碎肉和不明液体如雨一般洒落下来。 我突然的动作导致本来就处于下风的我们彻底崩盘了,好在我和赵齐天都及时松手了,拖布直接被那只手扯进了下水道,又从隔间外的下水口被她扯了出来。 被碎肉和不明液体淋到了身上的赵齐天仿佛瞬间开了阴阳眼一般,一个飞脚就把那女鬼的身子踹到水池里面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碎肉和液体都是女鬼的阴气所化,污秽了赵齐天的阳气,他这才能看到。 女鬼的身子跌进水池,但拖布还是被她握在手里,而且她居然还挥舞了起来,那拖布被她在下水道中拖了一圈,沾了一堆黏糊糊的秽物,被她这么一抡,秽物四下飞溅。 本打算上去圈踢她的我和赵齐天肝胆俱裂,慌忙地躲闪着。 女鬼的头也动了起来,舌头伸出支着地面,在地上乱滚。 女鬼拖把蘸屎如同吕布在世,躺在水池子里面就杀得我和赵齐天上蹿下跳屁滚尿流。 她的头还发出了大舌头的怪笑声,也不知道没有肺部供气她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老子和你拼了!”眼看着秽物不时粘到身上一点,赵齐天已经彻底疯了,顶着屎风尿雨就冲了上去,一手架住女鬼正在挥舞的拖布,对着女鬼就是一通猛踹。 我抹掉脸上恶臭的粘稠物,实在不想琢磨到底是什么东西,见赵齐天稳占上风就开始追那女鬼的头。 毕竟那玩意是用舌头移动的,完全跑不过我,很快就被我近身,有道是虱子多了不咬,我也不怕埋汰了,摆出足球射门的动作就是一脚。 女鬼的头直接被我踢飞,惨叫一声撞向了墙。 这一声尖叫震得我耳膜生疼,没等我缓过来,正在被赵齐天暴揍的女鬼忽然伸出没拿拖布的那只手,胳膊延长出去,居然在自己脑袋撞墙前将其抓住了。 也不知道她是通过身体接触这种方式和脑袋产生感应有了视觉还是怎么,原本落入下风的她忽然开始反攻了,被赵齐天架住的那只手猛然发力,一拖布就把赵齐天抡飞了。 赵齐天撞在一个隔间的门上,摇摇欲坠的木门咣当一声被撞掉。 我心下焦急,脚下发力,蹦起来抓住了女鬼延伸出来的胳膊。 她的胳膊滑不留手,很难着力,我只好一只手用臂弯夹住,另一只手和她抢她的脑袋。 我不敢乱抓,生怕被她咬一口,就扯住她的头发用力拽。 不想女鬼居然是个脱发症患者,我这一下只扯掉了她一把头发,因为用力过猛惯性太大,我摔了下来。 女鬼的手快速缩回,下一刻,她居然把自己的脑袋安在了脖子上! 第二十二章震撼人心的道术 我不知道她把脑袋安上去有什么作用,不过小时候看过一个动画片,上战座之后战斗力会爆棚,她爆没爆我不了解,但卫生间内忽然阴风骤起,出现了很多黑影。 这些黑影体型不一,高矮胖瘦都有,看不清相貌,多年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告诉我,他们绝对不是人。 我有些头皮发麻,一个红衣女鬼就把我们搞得狼狈不堪了,又出来这么多我们不是死定了?出尘道长到底搞什么呢,为啥还不来支援。 被女鬼抡飞的赵齐天终于站起来了,他的状态很不好,心情看起来更不好,因为他的一张脸黑得和锅底似的。 我看到赵齐天直接当当两拳把门板砸出两个洞,用手扣住门板的边缘就向着女鬼抡了过去。 不过这一击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因为卫生间里面的黑影太多了,赵齐天的门板打飞一个黑影后就再难寸进。 奇怪的是,那个被拍飞的黑影居然直接化成一团气体蒸发掉了。 一块门板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呢?我心中飞速思考着。 局势紧张,我的脑子转得飞快,终于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 童子尿!赵齐天刚才所在的那个隔间就是之前我待的那个,门板被撞掉的时候沾到了我的尿,而我作为一个苦逼的雏,还是个童子。 自古以来就有童子尿辟邪的说法,电影电视剧小说多有引用,没想到是真的。 想到这里,我见手边有个马桶刷,顺手就给拎了起来。 冲到那个隔间,在尿池里面一涮,对着那些黑影就甩了过去。 黑影们忙不迭地躲避着,不幸被命中的都是身体直冒烟。 我大喜过望,朝着赵齐天喊道:“用尿!用尿!” 赵齐天的脸当时就由黑转绿,“我特么哪有功夫撒尿。” 我一边挥舞着马桶刷逼退向我靠近的黑影,一边喊道:“你的不行,用我的,刚刚那池子里就有,童子尿才管用!” 赵齐天恍然大悟,将门板抛了出去,脱下埋汰的外套,在池子里一涮,随后乱披风似的舞了起来。 我俩各自负责一边,不停地逼退向我们靠近的黑影,不过池子里面的童子尿存量终究有限,很快就用完了。 赵齐天说要我再生产一点,我说你当这东西是自来水吗?说有就有? 赵齐天脸皮一抽,扯着嗓子喊道:“道长,我们两个顶不住了,你快点儿!” 然而外面没传来任何回应,赵齐天的嗓门很大,我敢断言只要那个道长还在这屋里,肯定是能听到的。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大问题,那个女鬼居然不见了,之前我俩一直忙着对付周围的黑影,无暇顾及她的存在,怎么就没影了呢? 未知才是最让人害怕的,看不见的敌人也是最难对付的,谁知道她是不是藏起来憋坏水呢。 “那女鬼没了!”我朝赵齐天喊了一嗓子。 “死三八跑得快,要不我非得让她知道什么叫社会险恶,人心不古!”赵齐天看起来已经杀红眼了。 我心中暗暗撇嘴,你可拉倒吧,刚刚都被人家打飞了,你以为自己灰太狼啊,打飞多少次都能回来,再来两下估计就内伤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赵齐天的话被那女鬼听到刺激了她,女鬼忽然出现在了赵齐天身后,两只指甲又黑又长的手卡住了赵齐天的脖子。 正猛抡蘸了童子尿的外套的赵齐天忽然就不动了,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 我头皮一炸,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眼看着那些黑影因为赵齐天不动了都在向他靠近,我顾不得多想,将手中的马桶刷砸向了女鬼的脑袋。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用力过猛,马桶刷居然被女鬼的头发缠住了。 女鬼惨叫一声,松开了赵齐天的脖子,抓住马桶刷就是一扯,一蓬头发连带着头皮都被她扯了下来,我也是被带得一晃。 赵齐天捂着脖子狂喘,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好像窒息了一样。 趁你病要你命,我见女鬼受伤了,就继续用手中的马桶刷砸她,然而无往不利的马桶刷居然没用了。 坏了!童子尿没有了!我心中一寒。 童子尿可是我和赵齐天唯一的底牌,它没有了我们不是擎等死吗? 赵齐天明显也想通了这一层,一手拉住我,一手挥舞手中的外套,向着门口冲去。 “不行了,钓鱼也得有命才行啊,这样下去命都没了还钓什么鱼!” 我在心中大点其头,出尘道长这老登也太不靠谱了,眼看着我俩都要交代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我俩刚刚冲出卫生间大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咣当一声。 我回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卫生间中金光大盛,四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符箓,符箓上都是复杂的九叠篆字,我也看不懂,只认识符头上的敕令二字。 那些黑影以及女鬼被金光刺激得到处乱窜,不过却是无所遁形,也逃不出来,一碰到墙壁就好像冰块撞上了烙铁一般。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戴印章……” 震撼人心的咒语声在卫生间的空气中炸响,正是出尘道长的声音。 伴随着咒语声,卫生间中的金光越来越亮,墙壁上的符箓好像活过来了一般,荡漾着波纹,一个个奥妙无穷的符号从其中冲出,在卫生间中纵横来去,那些黑影只要被碰到就会蒸发掉。 唯有那个女鬼还在苦苦坚持,但身上也是直冒黑气,就算是我这种啥也不懂的也能看出来,她要不行了。 “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神兵火急如律令!敕令!敕令!敕令!” 伴随着道长最后两个敕令响起,飞舞的那些符号居然汇聚到一起,形成了一把满是纹路的金光古剑。 古剑发出嗡鸣声,电射而去,直接穿透了女鬼的胸口,打在地上,炸出了一个一人多深两米直径的大坑。 女鬼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声,直接没了踪影。 被炸出来的那个大坑不时有黑气冒出,不过接触到金光后就会烟消云散。 我不知道用怎样的词语形容我当时的心情,与今天的所见相比,之前我所经历的那些似乎都不足道也了。 这不是拍电影,也没有特效,这是活生生发生在我眼前的事实。 出尘道长到底是怎样的手段,这真的是人力所能做到的吗?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经和神仙划等号了,西游记里面也没有这样壮观的场面啊。 我一看旁边的赵齐天,他那双眼睛都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了,比绿豆蝇的还大,嘴角一丝晶莹的口水流下来,顺着下巴滴答滴答地往下落也浑然不觉。 我心中暗笑,叫你小子不信,这回道长给你现身说法,看你还信不信。 黑气很快就不再冒出,卫生间内的金光与符箓也渐渐消失,教学楼中的温度上升了好几度,以前那种阴冷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 虽然尘埃落定了,但是刚刚的那一幕却像是被刀子刻进了我心中。直到今天我依然还记得神剑杀鬼的那一幕,和涤尽阴气的金光。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武侠梦,即使垂垂老矣的老年人也一样,更别说是仙侠了,后来我走上出道这条路和这一天所看到的一切有很大关系。 往往人们在一无所知时被震撼心灵所留下的记忆才是最深的,从这一天开始,我有了一个仗剑走天涯,除魔卫道的梦想。 “嘿!你俩小兔崽子真不行,鱼都上钩了也不知道跑,里面阴气太重,我喊你们也听不见。” 我俩还在那里发呆,出尘道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们身后来了。 我一回头,只见他左手拿着一袋麻辣香干,右手拎着一瓶牛二,正边吃边喝呢。 这副形象,再加上灰么了烂的道袍,任谁都难以相信他是一个高人,可人家这本事还用证明吗? “出尘道长,你就是老神仙啊,我算是长见识了!”赵齐天上去就要给出尘道长一个拥抱。 出尘道长被吓了一跳,往后一蹦,瓶子里面的酒都洒了出来,“你特么的别碰我,一身屎!” 我和赵齐天看了看对方,不由得相视大笑,我们两个现在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身上脏得好像刚从化粪池里面爬出来一样。 我问道长那神像的事情解决了没有,道长说刚刚请黄巾力士把他押到酆都城去了,那东西作恶多端,灰飞烟灭算便宜他,以后再有人供奉那神像也不用怕了,他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只不过…… 我一听只不过三个字心里一凉,忙问道长怎么了,不过道长只是灌了一口酒,说都是命数,天机不可泄露。 我怎么追问道长也不肯说,只好放弃。 打发了我,道长对赵齐天说镇压聚阴养煞地的风水局明天再布置,今天太累了,并让赵齐天把那一百万趁早给他汇过去。 我疑惑地问道长你这么厉害不是应该不收钱吗?就像电影里一样。 道长呸了一口,说那都是扯犊子,出家人就不用吃饭了? 第二十三章怪病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大学四年匆匆而过,废弃教学楼的事情被完美解决了,校长并没有找赵齐天的麻烦。 高位者能够走到那个位置不是偶然,他们的智商与格局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木已成舟的事情为之再起波澜是很不明智的。 随着新教学楼的完美竣工,赵齐天在工程界一炮走红,生意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忙,几乎不回学校了,当然,他还是顺利毕业了。 肥龙和周彤奇迹般地维系了他们的感情,临走前还臭不要脸地要我们等着随份子。 娘炮去了伪娘转型圣地,说打算做一个真正的女人,我们纷纷提供了精神上的支持,但是男人变成的女人估摸着怎么也真不了,他零件就不一样。 李思思和娘炮一起去的,两人的关系有点怪,不过萝卜咸菜各有所爱,我们作为同学更不能说小话了。 我和张影也坚持了下来,虽然四年里也吵过架,但是风风雨雨地走过来了。 在废弃教学楼那件事之后我再也没有经历过神乎其神的事情,黄天林和小白等非人众生也没出现过,如果不是手臂上的守宫砂经常因为张影的原因而隐隐作痛,我真要忘却这些事了。 毕业后我们各自滚回了老家,约定保持联系,如果我能够处理明白小白的事情就娶她,她会一直等着我。 当天晚上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宿舍喝了两瓶一斤装的二锅头,可是眼泪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可散场时多少辛酸与不舍又有几人能够体会,还有我和张影,人家谈恋爱面临的都是经济和家庭问题,我们这个直接上升到玄学方面了,已经不是人力能够轻易解决的。 我曾幻想过,如果大学能够一直不结束,小白他们也一直不出现,就这样下去该有多好,可这终究是幻想罢了,时光的齿轮不会倒转,岁月的长河也不会逆流。 第二天我是被宿管大爷推醒的,这才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怀中还抱着酒瓶子。 宿管大爷说年年毕业的时候都有我这样的,人生长着呢,慢慢你会发现如今自己所留恋的终究会成为过眼烟云,在回忆的长河中翻起一朵小小的浪花后再无踪影。 我被大爷侃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平时沟通都费劲的老大爷居然还是个隐士高人,毒鸡汤哲学家。 本来心情就极度糟糕的我被鸡汤灌顶后就更加难受了,再加上宿醉的影响,一步三晃地带着行李出了宿舍楼。 刺目的阳光让我有些晕眩,扶着行李箱慢悠悠地来到校门口打车赶往了车站。 回到老家的时候,空荡的老房子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爷爷奶奶因为年纪大了都被家里的长辈接走照顾去了,如今只剩我一个人。 供奉小白的香案已经落满了灰尘,我简单收拾了一下,点燃了三支香,向那红纸中看去。 我没能看到小白,也没看到那个山洞,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一般。 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等香火燃尽,我把那张红纸小心翼翼地揭下来,放进了自己的行李中。 我没在老家多逗留,而是去了县城中的楼房,已经习惯城市生活的我觉得这里会让我舒服一些,反正都是一个人,在哪不是一样。 我准备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然后去找工作,按理说我们这个大学出去的毕业生是不用担心工作的,所以我也不着急。 然而,我这一休息居然趴窝了。 是的,我居然又病了,这次的病和之前的两次还不一样,闲着的时候一点事都没有,一想去找工作就会全身酸麻胀痛,让我****。 这种事情说出去都没人信,人家反而会说我没有上进心,不想工作,只想啃老。 我被折腾怕了,每天就在家打游戏,也不敢去找工作了,不过以前玩起来兴致勃勃的游戏现在却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我迷茫了,已经大学毕业,我不想再向家里面要钱了,可是之前积攒的一点零花钱已经快用完。 很快我就要面临生活的苟且了,而且不仅仅是眼前的苟且,还有没有一点光明的未来,这年头没有钱能活下去吗?答案是否定的。 终于有一天,我想明白了,这段时间我看了不少精神疾病类的书籍,根本就没有这种病,这绝对是外科病,于是我给周彤发了消息,让她帮忙找她的表哥给我看看。 周彤听了我的情况担心地不行,当即就联系了自己的表哥,可她表哥说我的事情他不能管,也不敢管,且对比表示了深深的歉意。 周彤和肥龙对这个情况都很过意不去,一人给我发了一千的红包,说不用还了,以后有需要就和他们说。 我感动得眼睛发酸,但是却没有领那个红包,这个病如果治不好我连还人情的能力都没有。 周彤表哥这边行不通了,我又给赵齐天打了个电话,在外面忙得死去活来的他听说这件事后当天就开着小轿车从省城赶了回来。 我们去了从前最爱去的烧烤摊,点了一箱啤酒。 赵齐天刻意穿了休闲的衣服,估计是怕我产生落差,可气质这个东西是隐藏不了的,他已经越来越像一个老板了。 而我这个情况只会和他差距越来越大,虽然他不会嫌弃我这个穷朋友,但我心中依旧有些不舒服,贫富不相交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问赵齐天出尘道长去哪里了,赵齐天说他云游去了,临走之前还特地嘱咐赵齐天如果我找他,就告诉我这件事他也管不了,一切皆有定数,让我保持一颗平常心,疾风骤雨之后自会花开见性。 我听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口干了一瓶大绿棒子,还花开见性呢,我都快枯萎了。 赵齐天也跟着吹了一瓶,说劳动节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不喜欢欠别人的,可咱们是啥关系,你就花我的,什么时候治好了这病还我就行。 道长可是和我说了,你以后了不得,钱财在你眼中都会普通浮云一般,要我抱住你的大腿呢。 我不由得苦笑,道长这是安慰我呢吧,就我现在这个情况维持下去,活着都没意思了。 那天我们一直喝到了凌晨,半夜的时候烧烤摊的老板催我们,赵齐天直接几沓红票子甩了过去,说明天来出摊丢东西算我们的,这些够用了。 烧烤摊老板点头哈腰地离开了,我不由得羡慕,这特么才是人该过得日子啊。 早上赵齐天把我送回家,然后找了个代驾自己也回去了,我发现自己已经喝不过他了,他的酒量已经被这社会锻炼得深不见底。 我这一醉就是两天,第三天才完全清醒过来,不想在家待着,我便出门溜达。 穿过不算繁华的小县城,走在乡道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跟着感觉不停地行走着。 我的心居然出奇地平静了下来,这种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从毕业开始我就一直活在焦虑之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我,我居然来到了邻县的寺院。 我这一走就是二十多里的路,从早上走到了中午。 站在寺院门口,看着朱红色的木制大门,我心里酸酸的。 这里不同于省城,寺院是不收门票的,我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寺庙中居然一个香客都没有,还没等我搞明白怎么会这样,门卫室走出了一个居士打扮的人。 他说今天寺庙不接待香客,让我改天再来。 我说我是走了二十几里的路才到的,就想到地藏殿烧烧香,拜一拜。 他说那就更不能让我进去了,地藏王菩萨是不受香火的。 我俩在门口扯了很久,无论我怎么说他都不肯放我进去,好在终于吸引到了其他人的注意。 一个僧人走了过来,问明究竟后对居士说道:“地藏王菩萨不是不受香火,只不过是人们畏惧因果以讹传讹罢了,这位施主远道而来,是有缘之人,佛法无边只渡有缘,怎么能拒之门外呢?” 居士被说得惭愧不已,说这都是寺院的规定,他也是按章办事。 僧人听了更是摇头,说居士是业障蒙心,与佛法渐行渐远,让他没事多读一读金刚经。 居士和我道了个歉,垂着头回屋了。 说实话我也不怪他,毕竟他要是擅自放我进去可能会被批评。 “多谢师父了。”我对着僧人一鞠躬。 僧人双手合十还礼,“施主自便,我还有一些功课没有完成。” 说罢,僧人飘然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我不知道地藏殿在哪个位置,便在寺院中自行寻找。 寺院本来就气氛凝重,如今一个人没有,更填了一分空寂。 我也不知道自己转悠了多久,经过了观音殿、龙王殿、护法殿、大雄宝殿,终于是来到了地藏殿的门口。 迈步走入大殿之中,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扑通一声跪在蒲团之上,不住磕头地同时眼泪决堤而出。 第二十四章寺中夜读经 这个寺院的地藏王菩萨像和我以前见到的都不同,不是身披璎珞,头戴五佛冠,一手持金锡一手托摩尼宝珠,盘坐在莲花上的形象,而是没有戴佛冠,身穿僧衣,站立于莲花之上。 我抬头仰望之时,地藏王菩萨仿佛也在低头慈悯地看着我。 越是如此,我的眼泪就越发地控制不住,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伤心,也许是因为委屈吧,我只想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却遇到了这么多平常人不该经历的事。 我不清楚时间过了多久,眼睛都有些疼了,这才从蒲团上爬了起来。 菩萨像身前的巨大供台上有着香桶,我从里面抽出了三炷香,点燃后高举过头,拜了三拜插入香炉中。 后来我才知道大殿内基本是不允许香客上香的,主要原因是大殿内多为木制结构,香客毛手毛脚,容易引起走水。 袅袅青烟升腾而起,燃香独有的味道散布开来,我没来由地感受到一阵轻松,就仿佛原本被压在大山下面,如今大山被挪开了一样。 我闭上眼睛,体会着这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我从未有过,它让人如此的意醉神迷。 渐渐地,我进入到了一种空灵的状态,我能够听到飞檐画角之上随着微风摇晃,叮当作响的风铃声,也能够听到远处禅房若有所无的诵经声…… 我好像和所在的寺庙融为了一体,青砖是我,我能够感受到青苔荒草生在身体上的麻痒;雕梁画柱是我,我能够感受到檀香沁入心脾的宁静;清风是我,我能够感受到自己拂过风铃时的欢愉;燃香是我,我能够感受到身体灼成灰烬,精神遍及空中的豁达…… 我是我,我亦非我,万物是我,万物亦非我,我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中徜徉,越来越远。 “咚……”我的精神是因为鼓声而回到身体的,想想自己刚刚的状态,我回味的同时不由得一阵后怕,如果不是这暮鼓之声,我的意识还能否回到自己的身体? 我插在香炉中的檀香已经燃尽,周围的光线也黯淡了下来,没想到居然已经是黄昏时分,我这一站就是一下午的时间。 “施主,你还在啊。”身后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正是之前让我进来的僧人。 “大师。”我双掌合十,对着他一拜。 僧人回了一礼,“施主远道而来,这个时辰怕是不好返回,寺院也已经关门了,不如就在客房住上一晚,明日再行离去。” 这个提议简直太好了,可是我却有些窘迫,不因为别的,没钱啊! 僧人很快就发现了我的为难,“施主可是不方便?” 我咬了咬牙,实话实说,“大师,我囊中羞涩……” 僧人闻言笑了,“施主是不是对寺院有什么误解?客房都是免费给香客居住的。” 我吃了一惊,原来是这样啊。 僧人叹了口气,“也怪那些堕于名利之中的出家人,让世人对佛家生出了误解,佛法普度众生,又怎么能以钱财度之?” 我心中生出感慨,眼前的僧人如此真诚,开口就是大实话,如果每个僧人都如他一般,人们又怎么会渐渐对佛家敬而远之? 僧人用木方插好大殿的门,带着我来到了一排连在一起的平房前,房门都是上着锁的,他取出一串钥匙,打开其中一间,将我让了进去。 我一看,客房的陈设非常简单,只有一铺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墙上挂着一个老式的钟表。 “施主,晚一些会有人给你送饭的,厕所就在房后,不过施主晚上尽量不要在院中走动。” 没等我问他为什么不能走动,他已经离开了。 我关好门,见床铺上的被褥都很干净就躺了上去,一天没有坐下来过,此时我才感受到深深的疲惫。 只躺了一小会儿我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跪在地藏殿中,那个纠缠了我很久的清风站在我身侧,挥起手中的鬼头大刀向我砍来,地藏王菩萨手中的摩尼珠这时忽然放出金光,金光笼罩住我,鬼头大刀在砍到我之前就被金光阻挡住了。 我这时才发现小白和黄天林都站在门外,形象和我之前看到的一样,一脸焦急地想要冲进来,但他们跨不过大殿的门槛,门虽然开着,却有一个巨大的金色卍字挡住了他们。 清风见鬼头大刀砍不到我出离地愤怒,他忽然凭空取出了一个令牌,令牌是红色的,上面有一个讨字。 他用那红色的令牌向我打来,居然穿过了金色的佛光,令牌打在我的身上让我疼痛难忍,但是我却不能动。 我是被疼醒的,这个梦出奇的真实,醒来后我还能感受到身上尚未消去的疼痛感。 从床上坐起来,我有心去问一下那个僧人是怎么回事,想来境界高深的他能够给我答案,但是我却不知道他住在哪里,而且这个时间去打扰也很不礼貌,只好压下冲动,准备明天再问。 饭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送来的,用一次性饭盒装着,白米饭加上土豆丝,很是简单。 我这才想起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腹中饥肠辘辘,狼吞虎咽地吃完,我发现桌子下面还有一个套着垃圾袋的垃圾桶,便把溜干净的饭盒和一次性筷子扔了进去。 桌子上有几个抽屉,我很好奇里面有没有东西,便打开来看,一共三个抽屉,左右两个都是空的,只有正中央有一本经书。 经书是现代注音版的,大概有我之前读的地藏经三本厚,是大佛顶首楞严经。 我看着手中的经卷,无法克制心中诵读的冲动,由于不知道在哪里净手,便在心中告罪一声,将经书平放在桌上展开。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室罗筏城。只桓精舍。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无漏大阿罗汉……” 我小声地诵读起来,渐渐地进入了状态。 不同于地藏菩萨本愿经,大佛顶首楞严经读起来我没产生那种想哭的冲动,虽然我读的声音很小,但这声音在我脑海中却被放大了,越来越大,直如同钟鸣鼓响。 伴随着脑海中的声音,我的身体也开始轻微地颤动起来,那梦中留下的隐痛早已经消失不见,我的每一个骨节都在欢快地鸣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流在我身体中流动,为我带来温暖舒适的感觉,支持着我继续读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楞严经能够开智慧,凡是真正修行的出道出马弟子都必须诵读楞严经,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和自己有缘的灵界众生都有好处。 我状态越来越好,诵读得越来越快,身上的骨节律动得也更快了,那股气流也从涓涓细流变成了汪洋大海,在我身体中纵横捭阖。 我的身体越来越热,已经快像一个火炉一般,但我却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相反,我感觉很舒服,好像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一般。 待到我将整部大佛顶首楞严经读完,我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太阳一般,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因为居然有金光从我身上散发而出,照得整个客房金碧堂皇的。 我惊呆了,这不是我第一次读经出现异象,但我还是惊讶万分,上次发生这样的事还是我大一读地藏经的时候。 人言佛经殊胜,我终于发现此言非虚,如果是假话,如今发生在我身上的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信步走出客房,发现门前的空地上居然跪了许多非人众生,黄天林、小白,就连那个清风也赫然在列。 他们跪在那里,面向着我客房的方向,眼中都充满了渴望。 我福至心灵,知道他们不是拜我,而是拜经,这才想起自己忘记回向了。 我盘膝坐下,“愿以此功德,**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伴随着回向偈念出,我身上的金光大盛,居然照得眼前如同白昼。 黄天林和小白满脸的喜悦,那个清风看着我眼神复杂,其他人都是一脸感激,他们起身对着我双手合十一拜,消失不见。 金光也消失了,我起身站在客房门口,不由得一阵恍惚,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坐在桌前,双手捧着经卷,经卷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 我原来没有离开过这张桌子,那刚刚的一切是什么,幻觉吗? 我收起经书,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居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我花了五个多小时才把这本经书读完。 虽然身体感觉很舒坦,但精神却疲惫万分,我原本打算倒头就睡,奈何人有三急。 打开客房的门,寺院中黑漆漆的,我用手机当光源,走在青石路上。 夜风浮动着梧桐树的叶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似有脚步声隐藏其中,但是没有办法辨别方向。 我扫视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现,想来应该是寺院中的僧人吧。 虽然之前做了一个怪梦,但我不相信真的有妖魔鬼怪敢在寺院中放肆。 就在我将要转过墙角时,另一边传来了若隐若现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说话。 第二十五章键盘侠女鬼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整个人贴在墙角就开始仔细聆听。 风吹树叶的声音对我造成了严重的干扰,我只能听到有个人在说话,但是完全听不清是什么内容。 这种感觉让人很难受,就如同一个人站在你听力极限的距离,在那里同你交流,你一心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你的听觉完全没办法满足你的愿望。 我听了一会儿一无所得,居然下意识地转过了墙角,想要看看是什么人在那里。 眼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伴随着我出现,那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没有了,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 我愣在了当场,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明明听到这边有人说话啊,怎么就不见了呢? 难不成是鬼?我很快打消了这个猜想,这里可是寺院啊,怎么会有鬼。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寺院的鬼比坟圈子还要多,不仅有鬼,还有胡黄白柳灰以及清风等仙家。 鬼是来求度的,那些仙家有的是在寺院修行有的原本是出马堂,但后来缘主因为种种原因不再供奉,便将他们送到了寺院中。 虽然寺院中有天龙护法和大德仙鬼约束他们,但还是有不计后果扑人的,所以人们不让孩子和病人进寺院,就是怕招到。 而我当时就是很不幸地遇到不法分子了,时运低而又灵感较强的我是理想目标。 眼看着没动静了,我虽然心里面疑惑万分,但耽搁了这么久,我实在是憋不住了,站在这里能够看到厕所,我快步跑了过去。 这里的厕所是老式露天蹲坑厕所,很干净,我解开腰带,下一秒一道水线便激光一般打了出去,估计要是再不解决我就要尿在裤子里面了。 这一泡尿持续了好久,伴随着清爽的一哆嗦,我终于浑身一轻。 就在我转身时,一个人差点和我撞了个满怀,我根本没听到脚步声,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够呛,后退一步险些掉到蹲坑里面去。 镇定了一下心神,我不由得火大,你丫有病吧,我这还开着手机呢,又不是没有光,厕所这么大你离我这么近搞什么,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我抬头刚要喷对方,又被眼前的场景雷傻了,这特喵的居然是个女的,披散的头发挡住了脸,低着头也不说话。 难不成是来寺院帮忙的居士?我心中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可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怀疑自己走错门了。 厕所外面是有两扇门的,不过上面没有标识,我当时又着急,就本着男左女右的想法进了这个,难不成我想错了? 气氛越来越古怪,她不说话我也不好意思吱声啊。 有感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也不说话,侧身让过她所在的位置就要往外走,这种情况谁先说话谁尴尬,我才不当冤大头呢。 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见我要离开,居然横跨一步,挡在了我面前。 难不成是相上了?我对这种事颇有经验,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向与刚才相反的方向移动,不然对方极有可能和你一样。 于是,我又向同方向跨了一步,然而,这个女人居然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靠!我在心中骂了一声,碰到茬子了。 我又向左跨了一步,已经站在蹲台上了,心想有种你就再和我一样,她那个位置如果再向左就会掉进茅坑。 果然,她站在那里没动,我心中暗笑,妹子敢和哥玩走位,不知道哥号称小段誉吗? 我得意地同时准备离开,她居然伸出一只手拦住了我,借着手电的微光,我发现她的手很白,白得有点吓人了。 我心中一哆嗦,什么鬼,我又不是后进来看到你没穿裤子,是你后进来的好不好,就算有人吃亏也是我吃亏,你怎么能不让我走呢? 我不由得火大,但是茅厕实在不是吵架的地方,便转过身子,向她的另一面走去,心中想着,我一直都在退让,你要是再纠缠我就不客气了! 她和墙壁之间有一臂宽的距离,恰好能够容人通过,我快步走去。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又伸出胳膊拦住了我,我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至此我终于忍不了了,泥人还有三分血性,你这是把我当成橡皮泥了? “美女你到底啥意思,咋还不让我走了呢?”我的语气极为不好。 她没说话,但依旧平举着两条胳膊,没有放我离去的意思。 “有病!”我嘀咕了一声,就要抬起她的胳膊夺路而去。 你说你一个女的,把我堵在厕所这算怎么回事啊,耍流氓啊?你以为你是公厕保洁大妈啊,随便进男厕所,想堵谁堵谁? 不想我这一碰她的胳膊她居然就瘫在了地上,我心中一惊,完犊子了,碰瓷的! 在这个地点她和我碰瓷,我是裤裆上有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大姐,不!姑奶奶!你可别的啊,我是真没钱,你讹我都不如讹要饭的,他们都比我有钱!”我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不是哥没出息,实在是太穷了,又因为那该死的病不能工作,这个时候被讹上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那女的没有出声,我这才发现她不只是瘫在地上那么简单,怎么说呢,我感觉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像是一个尿泡被乖(摔)在地上了。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尿泡是什么东西,只要问问自己家里的长辈就晓得了,这个年代玩过那东西的人已经很少了。 她的身体在不断地变软,就好像一滩泥巴一样,最后只剩一颗脑袋还成个形状立在那滩东西上,头发披散在地上,极其的诡异。 我吞了吞口水,马德!坏菜了!她化了! 我如此想着,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人又不是冰棍,怎么能化呢,她不是人,是鬼! 曾经听过一句话,鬼若找你,必有缘由,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然而在现代社会这句话已经不好使了,我感觉如今的鬼就和那些碰瓷的一样,搞不好就会无缘无故地讹上你,和贴树皮似的,甩都甩不掉。 “这位鬼大姐,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寺院啊,你在佛祖的眼皮底下觅人,你是死得不耐烦了还是咋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心理,居然调侃起她了。 “我是一个键盘侠。”这是自我遇到这个女人,不,是女鬼,她第一次开口说话。 她的声音充满了尖酸刻薄,和她的职业倒是很般配,而且故意作出娇里娇气的语调,让人很不舒服。 “你是干什么的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你给我让开,要不我可喊人了!” 我没好气地说道,她不是人事情就好办了,我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变成了一块滚刀肉,对于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已经有了抵抗力。 “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你离开,不然我就把你变成我这样。” 键盘侠女鬼恶狠狠地威胁道。 我眼皮狂跳,心中盘算着自己狂踩她一顿然后跑掉的成功率有多大,琢磨一会儿后我觉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是我辈男儿本色,帮一帮她也是积功累德不是? “你说吧,只要不是太难的,我尽力而为。”我硬着头皮说道。 “不难不难,只要你给我烧来一个键盘就行,我的本事都在键盘上,没有键盘我活不了,别的鬼都欺负我,呜呜……” 女鬼说着说着居然就哭了起来。本小说首发于17k小说网,请亲爱的读者们道友们关注正版,正版是免费的,盗版网站还有木马风险呢,看正版不仅能够陶冶情操,还安全,何乐而不为? 作者写不出来什么惊世骇俗的文章,只能把老辈人口中的故事,以及自己和身边人的所见所闻所感加工加工。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正版,阴山月拜谢了,这段话应该写在章节末尾的,但盗版网站只盗正文。我脸皮抽了抽,有心骂她一顿,又怕她暴起伤人,丫的你一个键盘侠还有理了? 不敢骂她,但是我决定揭一揭她的伤疤,毕竟我对键盘侠也是深恶痛绝,“那个,鬼大姐,能问一下您是怎么死成这个样子的吗?” 随着女鬼的哭诉,我听到了一个大快人心的故事。 女鬼是一个白领,工资不低,生活也很轻松,于是闲暇时间很多,她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在网上喷人。 借着网络这个挡箭牌,她认准别人无法将自己怎么样,于是她无所不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公交车上需要被让座的孕妇,说明明怀孕了为什么不坐私家车;在微博上给有自杀倾向的人恶毒留言,导致对方自杀…… 类似这样的事情她做得不计其数,然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在有一天玩游戏时,她因为自己的操作失误导致己方落入下风,但她却骂起了队友,穷尽恶毒之语。 万万没想到,被她骂的那个队友居然是一个精通黑.客技术的杀.手,对方应了那句传说中的话,顺着网站找到了她。 杀.手将她带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给她注射了能够在剧痛下维持意识清醒的药物,先是剥下了她全身的皮肤,再而抽去了她的筋,又一寸一寸地敲碎了她的骨头,做完了这一切,对方将她扔进了一个灌满盐水的水缸,她是活活疼死的。 我看着流出的眼泪已经在地上汇成一滩水洼的键盘侠女鬼,用尽力气憋住了笑意。 第二十六章出口成业 虽然我已经很卖力地克制了,但女鬼还是发现了我的异常,“你在笑话我?” 我赶忙摇了摇头,能干键盘侠这个职业的活着的时候就不是啥好人,死了变成鬼就更不用说了,万一激怒她就坏菜了。 女鬼见我没有笑出来,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些,“你能帮我吗?” 帮你奶奶个孙子!我在心中大骂,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毫无心理压力地把自己无耻喷人的事情说出来的。 不过理智告诉我还是暂时答应她好一些,万一她变脸弄死我咋办,我可不想死在键盘侠手里。 “好,我答应你了,明天回去我就给你烧一个机械键盘,保证你一分钟三百字,喷死那些欺负你的鬼。”我眉飞色舞地说道。 “太好了,我终于又能无敌了!”女鬼看起来很激动。 我心里早已经骂开花了,死三八,死得这么惨都不长记性,十八层地狱怎么没把你收了呢! “古德拜了您嘞!”我绕过她的覆盖范围,快步离去,这次她终于没再拦着我。 离开了厕所,我松了口气的同时深感自己太过悲催,上个厕所都能遇到女鬼,还是个键盘侠。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还没等我去拜访那个僧人,人家先来找我了。 “施主昨夜是否诵经?”僧人开门见山地问道。 “大师如何得知?”我疑惑地反问道。 “哈哈,施主当真慧根独具,竟引来佛光普照的异象,不知施主所诵是何经典?”僧人见我承认大喜。 “大佛顶首楞严经。”我实话实说。 “妙极妙极!”僧人打开抽屉取出经书递给了我,“施主与此经有缘,就送给你了,我观施主头顶祥云隐现,近日想来要遇大喜事,贫僧提前恭贺了。” 大喜事?我挠了挠头,我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喜事,昨晚我还遇到一个女鬼呢。 我正打算问问僧人有关键盘侠的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僧人却抢先开口了,“施主,我还有早课,便不多逗留了,施主可以自行离去。” 说完僧人就大步离去了,任凭我在后面怎么招呼也不回头。 我一阵无语,难不成高人都是这个性子,来无影去无踪的,说话也是,他们主动说的时候还好,你想要提问多会得到天机不可泄露这个答案。 无奈,我只好将佛经护在怀中,离开了寺院。 因为经济拮据叫不起车,我只好选择再走回去。 回程路上我深深地体会到了随意而为和有意为之的区别,回到家里时我感觉自己腿都要断了。 小心地将大佛顶首楞严经与地藏菩萨本愿经一起收藏好,我洗了把脸,坐到电脑前开始打CF。 看着自己价值几百块的机械键盘,我撇了撇嘴,我才不会把它烧给键盘侠女鬼呢。 玩儿了一天的游戏,没想到当天晚上的一个梦告诉了我言而无信的下场有多凄惨。 梦中我被一滩烂泥一样的东西包裹住,好像陷进了沼泽一般,任凭我怎样挣扎都无法挣脱,强烈的窒息感传来,而且我的身体居然也开始逐渐变软,使不上力气。 “答应的事不做,我不会放过你的!” 是那女鬼的声音,我直接被惊醒了。 我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发软,就好像没有骨头了一样,不光如此,我身体的每一个位置都疼痛难忍,就好像在不停地被人用锤子敲打一样。 我惊恐万分,难不成键盘侠女鬼找上我了? 我很快就确定了这个猜想,因为我的脑海中开始不停地响起一个女人的怒骂声,穷尽恶毒之语,就好像和一个祖安人连麦了一样,而这个声音正是那个女鬼的。 这声音让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一群乌鸦包围了,脑袋嗡嗡的,再加上身体的疼痛,这种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在床上躺了一上午,情况丝毫没有好转,我感觉自己已经神经衰弱了,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难道我后半辈子就要与床为伍了? 周彤的表哥和出尘道长都没办法帮忙,我又不认识其他这方面的人,绝望中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微信上面的附近的人。 光是完成这个操作就花了我十多分钟的时间,因为我的手指已经像面条一样了,完全不听使唤。 附近的人中排在第一位的居然就是一个业内人士,网名叫做红莲居士,签名写着治外病、破关、搬杆子、佛像神像、宗教用品。 我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真有本事,也可以说是病急乱投医了,一条消息被我发了过去。 “您好,被鬼缠上了能治吗?” 对方秒回,“二道街(gai)琉璃阁来找我。” 她说的这个地方我是有印象的,就在我家下面,是一楼的门市,卖佛像神像和烧纸什么的,不过我没进去看过,也不知道老板是谁。 我:“我现在不能动了,下不了地。” 对方添加了我的好友。 红莲居士:“你是手写输入吗?怎么这么慢?” 我:“手指头也不好使了。” 红莲居士:“我看咱们的距离是百米以内,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我:“你家楼上三楼,301。” 红莲居士没再说话,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我听到楼道里面传来霹雳扑棱的声音。 我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我特么起不来啊,怎么给她开门? “我自己进来了啊?”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好。”我忙答应一声,虽然我不知道她怎么自己进来,反正我是爱莫能助了。 “咔嚓!”没想到我家的门锁居然自己打开了,紧接着,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漂亮妹子就风风火火地杀进了我的卧室。 我现在非常庆幸自己昨晚玩儿到后半夜,穿着衣服就睡了,不然这就尴尬了。 “就你啊?”她来到床边俯视着我。 我嗯了一声,现在全身上下就脑袋这一部分还算好使。 “啪!”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居然甩给了我一个大耳帖子。 我被打蒙了,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可是转念一想,自己都这样了,也没法反抗啊,万一把她惹毛了再弄死我就完蛋了,我看她好像带点彪样。 “大姐,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看我都这样了,你就算揍我一顿也胜之不武啊!”我色厉内荏地说道。 她邪魅地一笑,伸手卡住我的脖子,小手啪啪地就轮开了。 一个又一个巴掌落在我的脸上,直接打得我眼冒金星。 我心中怒火滔天,怎么说哥们当初也是一言不合拔刀就剋的人物,如今居然虎落平阳被犬欺,被一个女的按在床上猛抽耳光。 终于我身体中凭空生出了一股力量,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将她撞倒在地,我挥起拳头,就要砸向她的头,可她却一脸笑意地看着我。 我觉得有些不对,仔细一想,卧槽!我居然能动了,脑子里面的骂人声也没有了,我被她用耳光抽好了! 我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在救我,你说你倒是告诉我一声啊。” 她打理了一下衣服,“你被鬼缠住了,提前告诉你就不灵了。”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邀请她坐下,她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还翘起了二郎腿,虽然她穿着牛仔裤,但那小屁股,那小腿,啧啧…… 此时我才有功夫仔细地打量一下她,马尾辫,两边的鬓角垂到下巴,瓜子脸,大眼睛,天生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个头和年龄都与我相仿,但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一股子媚意,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 “你就是红莲居士?”我问道。 “没错,住了这么多年邻居,还没见过你呢,我本名叫田诗瑶,你可以叫我小瑶姐。”她扬了扬下巴。 我一阵无语,“你多大啊?” “姐姐我二十一了!”她骄傲地说道。 “我也二十一,你几月的生日?”我笑了,妹子,在哥这儿装大瓣蒜。 “咳咳……那都不重要,你这病我能给你治,而且我还能把你那些缘分整明白咯,以后我就是你师父,叫姐怎么了?”小瑶姐干咳几声,白了我一眼说道。 “啊?”我的脑回路一时间没跟上。 “没关系,你不知道也正常,你有出道的缘分,而我就是你第一个领路人,上面已经下通知了,最近会有一个和我同岁的男的找我。”小瑶姐摆了摆手。 “能不能是整差批了,其实不是我?”我不知道什么是出道,可是想想那些出马的,我有点害怕了。 “你还好意思说?自从那个通知下来,我一个活儿都没接到过,店里都不来人了,这三天就你一个联系我的,不是你还能是谁!”小瑶姐揪住我的耳朵,瞳孔都立了起来。 我瞪大了眼睛,卧槽!真的假的,还能这样? “行了!我跟你说你这样的就是欠收拾,以后再慢慢调理你,你有没有机械键盘,赶紧把答应那三八的事情给办了,你不知道出口成业吗?” 第二十七章解怨 小瑶姐的话让我愣住了,卧槽!这是高人啊,她不仅知道我招惹的是什么,连我答应人家机械键盘的事情都知道。 不过,出口成业是怎么回事我却不明白,便问小瑶姐。 她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说你以为什么话都是说说就完了吗?没听说过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一答应她,就相当于签了一份看不到的合同,你不履行诺言就是违约,是要承担责任的,对神鬼违约可比失信于人严重多了。 她还告诉我平时不要乱说话,世界是由一个个人组成的,一个人所说出来的话会对其他人造成影响,进而影响到整个世界,就如同十人关系网一样,如果是好的影响也就罢了,如果是坏的,说话的人就要承担责任。 她还给我举了个例子,我爱玩游戏,假如我在玩游戏的时候队友打得很菜,我骂了他,可是我不知道他正在经历人生的重大变故,可能我的一句话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队友自杀了,可是他的阳寿还没到,有很多因果债也没还,他因我而死,我就要对他所欠下的那些因果负一部分责任。 而且这种口业有许多都会遭现世报,就比如那女鬼,她死得这么惨,就是遭报应了。 我听得头皮发麻,可她的本事却让我无法怀疑她说得是假话,看来以后说话要小心了,虽然我不是那种顺嘴胡嘞嘞的人,可人要是气急眼了啥话都说得出来,我以前也不是没埋汰过别人。 “小瑶姐,这机械键盘老贵了,你不知道,我现在可穷了,还不能赚钱,她不是鬼吗?咱用纸给她糊一个行不?”我可怜巴巴地说道,如果把这个机械键盘给烧了,我以后估计就不能玩游戏了。 “净扯犊子,你以为自己是李怼怼吗?还用纸糊一个,你糊一个出来我看看,键子能敲就行。”小瑶姐火了。 我挠了挠头,“我不会啊,小瑶姐你不是专业的吗?” “滚!姑奶奶我也不会,沙楞麻溜地把你那个烧了,你的事我都知道了,能给你解决,以后自己赚钱再买一个就是了。”小瑶姐似乎是被我戳中了痛楚,有些脸红。 我大喜过望,她真的能治好我那个怪病!与此同时我有些好奇,她口中的李怼怼是什么人,难不成他能用纸糊出来个机械键盘? “可是我也不知道她叫啥啊,烧东西不是都得有名字吗?”我问道。 “不用,她现在已经和你有感应了,刚被我从你身体中打跑,你一烧她就来了。”小瑶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我心中暗暗叫苦,这妹子脾气如此火爆,如果当了我的师父我还有好,就我这么笨的急眼了她都容易削我。 “还磨蹭啥呢?”果然,她见我好像是在发呆,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苦着一张脸把自己的机械键盘拆了下来,心中默哀道:老伙计,我对不起你,如果将来有机会我绝对买个一模一样的。 和小瑶姐出了单元门,她开车载着我来到了县城边的一个小庙。 这个小庙比我爹的年纪都大,原本只是一个小土房,后来随着越来越灵验,被人们不停地扩建。 我们来的时候小庙没人,小瑶姐让我去后备箱取汽油下来,我问为什么,她说用火机点机械键盘,烧没气了也点不着。 泼上汽油后,我小心地点燃了自己的机械键盘,它瞬间就化成了一团火球。 我问要不要再烧点纸,小瑶姐说美得那个死三八,不给她烧。 在机械键盘快要燃尽的时候,一个小旋风从火堆上凭空而起,旋转了一阵就不见了。 “好了,她拿走了。”小瑶姐掸了掸自己衣服粘上的灰烬。 …… “小瑶姐,你说我要出道,那你是出马的还是出道的?”回去的路上我问小瑶姐。 小瑶姐甩了甩马尾辫,“我是出马的,咋的,看不起出马的啊,出道的就了不起?” 说实话我还真有这种想法,当初在百度上看帖子,人家都说出道的一般都是神仙转世,带着任务下来的,又是元神,又是护法,牛逼轰轰。 小瑶姐见我没说话,看透了我的想法,“我和你说你可别吾我贡高,这也是造业的,出马的未必就不如出道的。” “啥叫吾我贡高?”我问小瑶姐。 “就是你觉得自己和神仙关系好,谁的本事都不如你,我可见过不少出马出道的因为这个被废了神通,过得老惨了。”小瑶姐有些痛心疾首。 “我还能到那个地步呢?”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还真别说,以你前世的身份,这天下堂口的弟子无论是出马的还是出道的,还真都不如你。”小瑶姐古怪地笑了。 “我啥身份啊?”我激动了,没想到哥们我前世居然是个牛逼人物。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我也是因为上面下了通知才知道的,不然以我的本事无论是把脉还是批八字,都不可能看得出来,你……啧啧!”小瑶姐摇头晃脑地卖起了关子。 我不由一脸谄媚地恳求,“小瑶姐,你是我亲姐还不行吗?你就告诉我呗,说话说一半是会急死人的。” 小瑶姐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这个绝对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 我偷瞄了一眼她,小样,就你这小嘴叭叭的,我早晚给你套出来。 “你要是敢套我话,我就抽你!”小瑶姐瞪了我一眼。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你怎么知道我想的什么?” “呵呵……刚刚我家总教主有事,捆了我的心窍,这是他老人家的他心通。”小瑶姐一脸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卧槽!这太牛逼了,我要是出道了也能这样吗?”我激动地说道,能够知道别人心里想的什么,这本事简直了啊,我摆摊算卦都能发家致富。 “想都别想,出马和出道可不一样,我们主要靠仙家的本事,自己有本事的百中无一,出道的不一样,本事都要自己学,仙家可不会惯着你,而你这个就更特殊了,我就这么和你说吧,你要是勤奋修行,多积德,以后你得老尿性了,你要是不学好,那你得老惨了,你看到那个键盘侠女鬼了吗?绝对比她惨。” 我刚要燃烧起来的小宇宙瞬间就没了温度,靠,白高兴了,让我自己修行,这是小说吗?叫我去修仙? “我自己修行,那我修行到死也修不出个所以然来啊,人身不是限制了神通吗?”我无精打采地说道。 “你这是在网上看的吧,可不是那么回事,人生下来先天就带着五百年道行,比动物修行可容易多了,动物想说话就得修行几百年,想修成人身又要几百年,很多居心不良的仙家没缘分也磨人出马,就是为了夺这五百年道行,人身非但不会限制神通,反而会让修行更容易,你没听说过人体就是个小宇宙吗,阴阳五行都在身体里面呢。” “听说过二郎真君吗?人家为什么叫二郎小圣,就是因为人家是肉身成圣,本事不次于十二金仙。” “呃……”我发现自己被触及知识盲区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灵感很强,有时能够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而且诵读佛家道家的经典时会有奇怪的感应?”小瑶姐问我。 我猛点头,你说的太对了,要不是吱歪这个我也不能搞成今天这样。 “你的起.点可比我高多了,这些特殊的地方能够让你更加容易相信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当初我就不信,为了让我相信,我家的仙家差点没磨死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那时候疯疯癫癫的,往我妈闷饭的电饭锅里面拉粑粑。” “噗嗤!”我忍不住笑了。 “咚!”小瑶姐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还真敢笑话你姐,找打!” 我连连告饶,“这么说来我如今所遭遇的这一切都是你所说的仙家磨的?” 小瑶姐脸色一沉,摇了摇头,“你这是冤亲债主现前了,虽然就一个,但也不好对付,人家有令,说白了,人家折腾你合理合法,谁都没招。” 我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连忙把那个清风的事情和小瑶姐详细地讲了一下。 小瑶姐听到我念诵大佛顶首楞严经那清风也在时大喜过望,说本来想帮我打发他还要花点功夫,用些手段,没想到让我自己给超度了。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超度了?” 小瑶姐点了点头,“你这个怪病就是他给你打的灾,他走了你也就好了,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的,本来他和你讨完债还要下无间地狱,让你这么一超度直接就能投胎了,他得好好谢谢你。” 我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那清风害我不浅,没想到最后我却便宜了他,如果可以,我宁可让小瑶姐用手段摆平他。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世人多结怨,怨深难解结,一世结成怨,三生报不歇,你能自己了却这段因果是大好事,不然就算我帮你也是给他打跑,冤孽还在,他就算这辈子不找你还有下辈子呢。”小瑶姐一笑。 我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居然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 “好了,接下来就该聊聊你出道的事了。” 第二十八章缘深似海田诗瑶 听小瑶姐说起这个,我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可能迷茫更多一些吧,因为我即将踏入一个未知领域。 “我还要搬杆子吗?都需要准备什么啊?”我问小瑶姐。 小瑶姐摇了摇头,“你不用搬杆子,出马的必须搬杆子,出道的可有可无,你就准备些水果,下午来我家就行。” 小瑶姐拉着我到了楼下,我说要去她店里看一看,但是被她无情的拒绝了,说要给我保留一下神秘感。 我无奈,只好告别了她,去买水果,提着水果回家的时候我都要崩溃了,这年头猪肉吃不起也就算了,买了这些水果之后我兜里就只剩七十大洋了,看来以后的日子只能吃三鲜泡面了,火腿肠都加不起。 键盘没了,玩不成游戏,我只能躺在床上百度有关出道仙的知识,一搜才发现怎么说的都有,给我搞得五迷三道,还有一个逗比写了一本有关出道的小说,叫我是出道仙。 看了一会儿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干脆傻等起来,下午是个笼统的概念,我在一点多的时候就忍不住提着水果下楼了。 来到小瑶姐的琉璃阁,我发现楼下没人,货架上摆着做工精致的佛像神像,还有香炉、水杯、贡盘、灯具等物,以前我也见过这些,但明显质量做工都比不上她店里的,一看就贵,佛像神像我也多数都不认识。 “来了啊,上来吧。”小瑶姐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 我拎着两个大袋子一步三晃地向楼梯口走去,刚走到楼梯口我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是檀香的味道。 楼梯的墙壁上还有壁画,宫殿、祥云、仙女,估摸着是天庭的景象。 在楼梯的转角处,供奉着两位将军,面向大门的方向,神像是沙金的,我仔细一看,神像下方还有名字,一个是秦叔宝,一个是尉迟恭,原来是两位门神。 再向上走,来到二楼,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一个类似客厅布置的房间,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它更像是法堂。 四周墙壁上是各种各样的壁画,天花板上垂下来经幡和经幢,没有沙发,只有一张八仙桌和树桩一样的几个凳子,桌上摆放着复古的茶具。 窗户被两个纱帘挡住,有柔和的光芒透进来。 我左右手两边都是走廊,我说怎么她店铺两旁的门市总是放着卷帘门,原来都是她的,一楼估计是做库房用了。 我不知道她在哪边,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先向左边走去。 很快我看到了第一扇门,门旁有对联,一书刹海无边由业成,一书法门广大随心现,门上还有一个横批,佛光普照。 我推门而入,下一刻,我站在门口愣住了,这也太壮观了,整个屋子除了中央位置有一个巨大香炉之外,我对面及两侧的墙壁上都是佛像,后来小瑶姐和我介绍过我才渐渐认全。 我正前方的是华严三圣,端坐莲花之上,手托金钵的是释迦牟尼佛,手执如意,坐下青狮的是文殊菩萨,手持莲花,坐下白象的是普贤菩萨,在释迦牟尼佛身后还有一位手托莲灯的燃灯古佛,佛祖两侧是阿难伽叶两位尊者。 佛祖下方弥勒佛端坐莲花之上,两侧分别是伽蓝菩萨和韦陀菩萨,与弥勒佛同一排的是座下谛听,手持锡杖与摩尼宝珠的地藏王菩萨,两侧是闵公长者与道明尊者,再下方是十八罗汉一字排开。 左边的供台之上是西方三圣,端坐莲台手托莲花的是阿弥陀佛,两侧分别是手执莲花,座下大白猪的大势至菩萨和手持净瓶柳枝座下金毛犼的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两侧还有善财童子与龙女。 下方一排是四大天王,东方持国天王多罗吒,持琵琶,南方增长天王毗琉璃,持宝剑,西方广目天王留博叉,持蛇,北方多闻天王毗沙门,持宝伞。 右侧的供台上是东方三圣,正中央药师佛坐于莲花之上,手托宝塔,两侧日光菩萨与月光菩萨同样端坐莲台,下方十二药叉大将威风凛凛。 华严三圣身后的墙壁上方有几排格子,其中安置八十八佛法身,两侧墙壁上还有隐格,五百罗汉整齐排列。 整个屋中的所有佛像俱是金身,在酥油灯的光芒映照下金光灿烂,无比殊胜。 我走入屋中,与大门同一侧的墙壁被设计成了书架,上方是数不清的经书,一尘不染,我震撼之余拜了四方,这才退了出来。 佛堂隔壁还有一间屋子,两侧同样有对联,一书在天庭修炼真法,一书下凡间大显神通,横批神光普照。 推门而入时,虽然已经有了之前的佛堂见闻,可我依旧再次被震撼了。 鸿钧老祖,三清: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四御:中天紫微北极大帝、南方南极长生大帝、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后土皇地祇。 五方五老:东方青帝青灵始老九炁天君、南方赤帝丹灵真老三炁天君、中央黄帝玄灵黄老一炁天君、西方白帝皓灵皇老七炁天君、北方黑帝五灵玄老五炁天君。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乙救苦天尊、九天玄女娘娘、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东王公、西王母、玄天上帝、妈祖、碧霞元君、黑虎玄坛赵公明、关圣帝君、文昌帝君、保生大帝、祖天师,王灵官。 北极四圣:天蓬大元帅真君、天猷副元帅真君、翊圣保德真君、灵应佑圣真君。 四大天师:张道陵、葛玄、萨守坚、许旌阳。 三霄娘娘:云霄仙子、琼霄仙子、碧霄仙子。 八仙:铁拐李、汉钟离、张果老、吕洞宾、何仙姑、蓝采和、韩湘子、曹国舅。 五方财神、福禄寿三星、五方童子、月老、四海龙王、风雨雷电、千里眼、顺风耳、四大天王、城隍、土地、山神,另有斗姆元君并六十甲子太岁星君。 神像俱是敦煌古彩,威严肃穆,同门一侧的墙上挂着各种法器,琳琅满目,中央置大鼎,我同样是拜了四方,这才退出来。 这一侧的走廊到了尽头,我走向另一边,第一扇门又是一副对联,一书阳世三间,积善作恶皆由你,一书阴曹地府,古往今来放过谁,横批,善恶有报。 推门而入,眼前忽地一暗,正前方有一个巨大的供台,最上面是我在之前去的那个寺庙所见到的地藏王菩萨形象,不过略有不同,是单腿盘坐于神兽谛听之上,两侧同样有侍者,背后还有阴山血河的场景壁画。 下方一排是东狱大帝与北阴酆都大帝,再下一排是十殿阎罗:一殿秦广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五官王、五殿阎罗王、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十殿转轮王。 又有一排是四大判官:赏善司,罚恶司,察查司,崔判官。 又有一排是一众阴帅,鬼王钟馗、日游神、夜游神、白无常七爷谢必安、黑无常八爷范无救、牛头、马面、鸟嘴、鱼鳃、豹尾、黄蜂、花公、花婆、孟婆。 最下方是木雕的鬼门关,后有五鬼,前有阴兵十位,鬼门关此时正关闭着。 两侧墙壁上悬挂着以前我在省城寺庙看到过的十幅壁画,正中央地面上是一方大鼎,与门同侧的墙壁上放置着各种纸扎和许多我没见过的法器。 整个屋中隐隐有阴风阵阵,然而,不知为何我站在这里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一种亲切感,拜了拜又逗留了一会儿这才关门离去。 又是一个房间,虽然这不是最后一个,但我可以肯定小瑶姐就在里面,因为最后一个屋子是卧室,开着门呢,里面就一张床,根本就没人。 我身旁的这间屋子左右两侧分别写着在深山修身养性,出古洞四海扬名,横批,有求必应。 我推门而入,果然,小瑶姐正盘坐在一个蒲团上,背对着我。 在她的身前有一个供台,上面供奉着诸多神像,金花教主、银花教主、金童、玉女、药王老爷、药龙、药虎,四大名医:李时珍、张仲景、老华佗、王叔和,又有胡三太爷、胡三太奶、黑妈妈、黄三太爷、黄三太奶、白仙太爷、白仙太奶、常仙太爷、常仙太奶、蟒仙太爷、蟒仙太奶、灰仙太爷、灰仙太奶,并两个骑着骏马背着令旗的报马。 供台上置有五个香炉,水杯酒杯各五个,又有明灯两盏。 她没有供奉堂单,供台前是一个巨大的山水木雕实景,上面有形色各异的人像与胡黄白柳灰仙家真身,山是檀木雕刻而成,而水则是沉香的香气形成的,顺着高低起伏的雕刻流淌,比真正的河流瀑布水潭也不差啥,好像仙境一般。 木雕前方有一个平台,上面摆放着水果和鸡鱼肉蛋。 平台前方有一个八卦桌,上面是一个看起来很老旧的木斗,其中装满了五谷,插着五行旗,前方并两侧的墙壁上都挂着我看不懂的壁画,不过里面山山水水亭台楼阁的,还有仙气飘飘的人,让我赏心悦目。 在大门同侧的墙壁上,一侧设计成了书架放置着古籍,一侧放置着法器。 小瑶姐的身影在我心中越来越高大了,这排场,比寺庙道观还厉害啊,先不说她本事有多高,单论排场恐怕整个东北的出马仙都没有能比上她的。 “小瑶姐,一个字,你真牛掰!”我由衷地赞叹道。 第二十九章胡黄报马 “少贫嘴,你以为我容易啊。”小瑶姐站起来,白了我一眼。 我猛点头,确实不容易,“这四个屋子布置下来得十多万块钱吧?” “十多万?”小瑶姐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十个十多万。” 我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百多万,我的天,她到底是多有钱。 “小瑶姐,这些钱都是你出马后看事赚的吗?”我心中无比激动,难道我也有发家致富那一天? 小瑶姐点了点头,“没错,我出马一年的时间就置办下了这些家当,包括这三个门市房,不过你就别想了,我是仙家厉害,你要自己学,啥时候赚钱都不一定呢。” 我眼皮都要耷拉下来了,“那我能不能打工赚钱啊?” 小瑶姐摇了摇头,“别人或许行,但你肯定不行,不过你放心,我会经常带着你的,表现得好,收入可以分你一点。” 我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要飞出去贴到小瑶姐身上了,我们才认识一天啊,她就对我这么好,高人啊!亲人啊! “小瑶姐你就是我亲姐,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绝对不撵鸡。”我极尽谄媚地说道。 “真的吗?以后我要是遭了灾,你可要记得我今天是怎么帮你的啊。”小瑶姐很是认真地说道。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满口答应。 小瑶姐笑得很开心,“好,我记下了。” 我对小瑶姐这个反应有些意外,她这么厉害的人能遭什么灾。 小瑶姐没和我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从墙壁上取下二神用的鼓和鼓鞭,带着我下了楼。 我们去的是下面的一楼,由于拉着卷帘门没有光线,所以开着灯。 果不其然,一楼的一半地方都被当成了仓库,摆着纸壳箱子,另外一半正中央是个椅子,两侧各有几个沙发。 小瑶姐指了指一处沙发,示意我过去坐下,我原本以为自己要坐到那个椅子上,一看那椅子的造型就是跳大神专用的。 小瑶姐从沙发旁的茶几上拿起一个喷壶,在鼓的正反两面都喷了喷,我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这酒起码得六十度。 “墙角有一个香炉,香炉旁边有香桶,烧三根。”小瑶姐对我说道。 我撒嘛一圈,很快发现了香炉,按照小瑶姐的吩咐点燃了三支香。 小瑶姐翘起二郎腿坐到了我对面的沙发上,开始敲击手中的鼓。 鼓声虽然悦耳动听,但比起姑奶的那面鼓就相形见绌了。 “上有依呐下有排,金翅金鳞老爷庙,青石板板青石,青石板上练道行,为了防备下雨和刮风,青石宝剑洞门封,朝阳古洞横骨扔,吐出七块横骨抓弟子,吐出八块横骨找帮兵……” 小瑶姐哼哼呀呀地唱了起来,要说小瑶姐唱得是真难听,一点调调都没有,可以肯定,她就是那种五音不全型的,想必唱歌也非常难听。 我听不懂她唱的是些什么,也听不进去,反倒有困意产生,为了防止睡着,我只好开始捅咕手机。 小瑶姐也不管我干什么,在那里唱得很嗨。 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小瑶姐手下的鼓点越来越快,百无聊赖的我精神一振,抬起了头。 一道旋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刮起来的,在屋子里不停地旋转着。 转了几圈后,一个人影居然在旋风中现形了。 黄短袖,牛仔裤,运动鞋,这不是黄天林吗? 黄天林朝着香炉中的三支香猛地一吸,两条青色的烟气被他吸进了体内,他一脸的陶醉。 我有些吃惊地盯着他,他对我挑了挑眉,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了小瑶姐。 小瑶姐停下了敲鼓的动作,翻了个白眼,“我叫的是胡家,叫了这么半天怎么就来了个黄家?” 黄天林很是绅士地笑了笑,丝毫没在意小瑶姐的白眼,“胡家的报马有事没来成,胡家教主也说了,时候不到,他们不落座排名,一切全靠这小子自己悟,自己结缘。” “哦?”小瑶姐有些吃惊,又问道:“敢问贵府胡家是哪位掌舵?” 黄天林笑着摇了摇头,“我家几个堂口的教主都不方便透露姓名。” 小瑶姐有点生气了,“管事的一个都没来,就派一个报马,这办的是什么事?” 我听明白小瑶姐的意思了,她这是觉得很没面子,就好比一个人请客吃饭,发了一堆请柬,结果收到请柬的一个人都没来,就来了一个司机。 黄天林听到报马两个字脸色一沉,不过也没反驳,“各堂教主都很感激小弟马你的帮忙,天下仙家多沾亲带故,要说你堂上的几位仙家和我们还有些因缘,不过这是那些管事的一起做出的决定,想必也有他们的考量。” 小瑶姐眉头皱起,思考了一阵,“一个师父一个令,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也就不花力气请其他几位教主了,你就直说这道要怎么出吧。” 黄天林指了指我,“教主们希望小弟马你能多带带他,等时候到了,再披红挂彩,打马出山。” “他没出堂子,啥本事都没有,万一出点啥事怎么办?”小瑶姐没有立即答应。 “我和胡家的报马自然会随行看护,不过还是要多多劳烦小弟马你了。”黄天林有些不好意思,估计也是觉得把事情推给小瑶姐有点不道德。 “劳烦谈不上,既然缘分占到这儿了,我自然会尽全力帮忙,敢问老仙尊姓大名,在何处修仙?” “好说好说,银盔银甲亮银枪,灵山脚下炼阴阳,护持佛法数百载,黄家天林拜仙堂!”黄天林说话间身后浮现出一副银光闪闪的盔甲,一同出现的还有他那杆长枪,当真威风凛凛。 黄天林朝着小瑶姐微微一欠身,小瑶姐如同遭了惊吓一般,直接弹了起来,手中的鼓都掉在了地上,朝着黄天林蹲身福礼。 “小弟马我有眼不识高仙,老仙家千万不要怪罪。”看得出来,小瑶姐是真的很害怕,但我完全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难不成黄天林那套嗑里面隐藏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信息? 黄天林很是绅士地上前扶起了小瑶姐,“哎呀,小美女你别这样,我是这小子的大舅哥,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黄哥。” “这……”小瑶姐脸上的惊讶更深了,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黄天林眉头微微一皱,对着小瑶姐挤眉弄眼一阵。 “黄哥!”小瑶姐似乎想通了什么。 “这就对了,咳咳……我大妹子来了。”黄天林忽然说道。 屋子里又刮起了一阵旋风,伴随着旋风,小白出现了。 我激动地站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小白,我和这个便宜老婆已经老长时间没见面了。 小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向小瑶姐,脸上绽放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小妹妹,我叫胡小白。” “啊!?”小瑶姐愣在了原地,过了好半天才问了一句,“仙子可是家住铁刹山?” 小白点了点头。 “田门弟马拜见胡家小公……”小瑶姐又要行礼。 “哎哎哎……”小白打断了小瑶姐,直接将她扶了起来,“小妹妹别这样,我们两个是他的报马,按规矩我们要叫你领堂师傅的。” “不不不!”小瑶姐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原本只知道这小子缘分很深,让我家老仙去查他的堂子却查不明白,没想到……” “咳咳……不谈这个,不谈这个,小美女你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们可要打马归山了。”黄天林再次打断了小瑶姐。 “田门弟马恭送两位仙家。”小瑶姐说着就要去捡掉在地上的鼓。 曾想,还没等她抬头,小白和黄天林就没了踪影。 我原本有很多话想要问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就这么跑了。 “小子,厉害了,以后姐就靠你了。”小瑶姐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可别的,小瑶姐你也看见了,他俩完全都不搭理我。”我苦着脸说道。 小瑶姐摇了摇头,“在这儿他们不方便说,你要没事就回家吧,估计他们在你家等你呢。” “这就完事了?”我瞪大了眼睛。 “那你还想怎么地?”小瑶姐瞟了我一眼。 “我……”我挠了挠头,觉得这也太简单了,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瑶姐板起了一张脸,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留下我买的水果,把我轰走了,并告诉我明天上午来找她,要带我去见见世面。 我满口答应了下来,迷迷瞪瞪地回了家。 一进屋,我看到小白和黄天林正在捅咕我的电脑,小白似乎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抱起显示器就要往地下摔。 “小白!不要!”我扯着嗓子喊道,直接出溜过去抱住了她的大腿,“姑奶奶别摔!” 挠着头捅咕主机的黄天林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眼神中满是鄙视,估计是觉得我太怂了。 我移开视线,也不在乎这些了,怂就怂吧,保住显示器要紧。 第三十章真真假假 “你还有脸和我说话?”小白把我踢到一边,但还是放下了显示器。 “怎么了小白?”我有些心虚地看着她。 “你居然问我怎么了?你难道忘了那个叫张影的姑娘了?”小白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我……”我看着眼眶发红的小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不对。 “咳咳……都是一家人啊,别这样,妹夫,我和你说,其实你所认识的张影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说,你认识的她并不是她。”黄天林忽然干咳两声。 “什么!?”我猛地转头看向了他。 “这四年小白一直在山上修行,寻找破解你手臂上守宫砂的办法,那东西不除掉先不说你不能近女色,我们也没办法在你身上落马登科,而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但是却没办法接近你,那个张影其实是个占了人身的烟魂,她道行太高了。” “那天如果不是我用了一招瞒天过海,我连你的面都见不到,好在她没有害你的心思,不然你早就命丧九泉了,不过以后就算你看到那姑娘,她也不可能记得曾经和你之间发生的事,多亏你毕业之后那烟魂离开了,要不你和我们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 黄天林满脸严肃地说道。 我如遭雷击,这算什么,和我玩楚门的世界?虽然我很不愿意相信黄天林所说的话,但自从我毕业以来,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张影音信全无。 我虽然有心主动联系她,但我得了这么一个怪病,可谓是前途一片黑暗,根本就拉不下来脸。 可是按照她的性子,即使我不联系她,她也肯定会主动联系我的,但她并没有这样做。 难道黄天林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愿意相信,取出手机就拨通了张影的电话。 “喂?”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但是却带着浓浓的疑惑。 “影儿……”我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去问了,难不成问你是不是真人?哪有这样聊天的。 “劳动节,你有事就说,没事的话我和男朋友逛街呢,晚点微信聊。”张影的声音中有着些许不耐。 我沉默了,男朋友,她居然有男朋友了!那我又算什么呢? 我半天没说话,对面的她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过了好久才放下贴在耳边的手机,打开了微信,开始翻找聊天记录,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然而,四年来足够我看上半个月的聊天记录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寥寥几句,还都是普通同学才会说的话。 我默默地收起手机,有些颓然地坐在了电脑椅上,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张影不是张影,都是假的。这句话在我脑海中不停地盘旋着,渐渐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实存在了。 黄天林安慰着已经开始掉眼泪的小白,我也想劝劝小白,虽然她伤心完全是因为我,但我全身的力气都好像消失了一般,站不起身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拨通了赵齐天的电话,他秒接。 “什么情况?” “你还记得我大学时的那个对象吗?”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 “劳动节你秀逗了?你哪来的对象,你是不是单身单傻了?”赵齐天大笑着嘲讽我。 这回也由不得我不信了,苦笑着敷衍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妹夫,那烟魂太厉害了,影响周围人的认知完全是小事一桩。”已经哄好了小白的黄天林拍了拍我的肩膀。 “她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看向了黄天林。 “你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我黄天林也算是一号人物,也就是你,还得看在小白的份上,我给你当报马,别人让我干这个活儿我都得急眼,可是我跟了你四年,连那烟魂的真容都没见着,一旦靠近你百步之内,我就感觉自己好像走阴到了十八层地狱似的,至于她为什么这样做,我还真不明白。” 黄天林先是吹嘘了一番自己,又表达了对那所谓烟魂深深的惧意。 我强压下心中的悲伤,还是觉得这件事疑点重重,“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会遇到那清风,而她却不管呢?” “还不是那清风手里有令,一说这事我就来气,那天我帮了你一把还被我老爹臭骂一顿。”黄天林忿忿不平地说道。 我嘴角抽动了两下,什么令不令的,凭什么要我经历这些事。那个烟魂又到底是什么人,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黄天林这回答和没说一样。 “妹夫,你要是信大哥的话,就好好修行,不然以后说不定还会遇到这种事,这都是因缘注定的,谁也没办法。”黄天林看向我的目光带着怜悯。 “小白……”我看向虽然不哭了,但是冷着一张脸的小白。 “哼!”小白别过头去,没搭理我。 “妹妹你就别生气了,那烟魂道行这么高,影响他一个凡人的神智还不是轻而易举?你当初不也……”黄天林跑过去劝小白。 “闭嘴!”小白打断了黄天林的话,瞪了他一眼。 当初,当初怎么了,难不成小白用法术影响过我? 我忽然感觉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无法确定的骗局,我在这些骗局组成的迷宫中行走着,看不见前方,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可我完全恨不起来从出生开始陪伴了我五年,后来又嫁给我的小白。 我现在真想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造了多少孽,这辈子要经历这些事情。 小白在那里把黄天林一顿暴揍,直接把他打跑了,临走黄天林还给我扔下一句: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气量,要有担当。 黄天林走了,屋子里面就剩我和小白,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喂!你怎么不说话,是不好意思了吗?”小白走到我面前,俯身将俏丽的一张脸贴了过来。 “对不起,小白。”虽然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是到最后我就说出了这五个字。 原本嘴角带着邪恶笑容,估计是打算将我炮制一番的小白听到我这么说,脸上浮现出一个我看不懂的表情。 她蹲在我面前,仰头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看着她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一张脸,心中没来由地一酸,小臂发麻,继而是大臂,这种酸麻的感觉一路蔓延到胸口,又直直地向上,经过脖颈,腮腺,直贯眼角。 我强行憋住了眼中的温热,记忆开始逆流,想起了还是个小丫头的她,从我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她就在我身边,还会扮鬼脸吓唬我,后来我能走路了,她就陪着我玩小孩子玩的游戏。 那时因为我不会说话,其他的孩子都排斥我,我便和他们打架,小白也会帮忙,但她碰不到他们,只能在我受伤后安慰我。 那个年纪的我觉得小白就是我的一切,时光的齿轮运转起来,她如今的相貌开始出现在我脑海中,伴随她一起出现的还有张影。 她们两个的样子在我脑海中不停地切换着,不过小白的出现次数越来越多,张影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张影的脸如同一面镜子般碎掉了。 悲伤再难以控制,眼泪夺眶而出,我没有发出声音,依旧盯着小白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哭还是笑。 小白站了起来,将我抱住,任凭我的眼泪浸入她白色的衣服。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我们都没有说话,眼中终于不再有液体流出,我拍了拍小白的后背。 小白也拍了拍我,“五一,都过去了,你不是一个人,我一直都在。” 我心中压抑得说不出来话,只能将她紧紧抱住,我发觉自己已经再也经历不起失去了。 我们这样抱在一起过了很久,直到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我们才被突然出现的黄天林打断。 我和小白下意识地弹开,拉开了与彼此的距离。 黄天林眼睛瞪得老大,过了好半天才移开目光,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气氛有些尴尬,黄天林开口打破了沉默,“妹夫,你怎么看今天的那个小花容?” “你要是不嫌弃,我就叫你一声黄哥,你也别叫我妹夫了,怪别扭的,叫我五一就行。”我对黄天林说道。 黄天林点了点头。 “小瑶姐挺厉害的,家里供奉那么多神佛,庙里都比不上她的排场。”我知道黄天林说的是小瑶姐,因为这一天除了他们两个我就和小瑶姐打交道了。 “那算什么,供奉最是积累功德,世人有心神佛皆可供奉,要说缘分,你的可比她深多了。”黄天林撇了撇嘴。 “你是不是嘴没有把门的?”小白狠狠地剜了黄天林一眼。 我心下一动,这里面是有事啊,从这个情况来看,明显是小白不让黄天林告诉我。 丫的,这小狐狸老婆怎么还不如我那便宜黄家大舅哥呢,你妹的,早晚给你按在床上摩擦。 我看着正在给黄天林使眼色的小白,心中恶狠狠地想道。 “那个……五一,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把佛缘领了。”黄天林被小白眼神杀之后说话的语气都显得小心翼翼了。 第三十一章天干地支 我听到黄天林说佛缘便想起了小瑶姐一屋子的佛像,就算把我全身的零件都拆吧拆吧卖了我也买不起啊。 “能不能缓一缓啊,我现在有点……经济紧张。”我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 “又不是供奉全堂佛,你先供一尊地藏王菩萨就行。”黄天林说道。 我眉毛一阵抖动,“黄哥,一尊我现在也请不起啊。” 黄天林眼睛瞪大,过了好半天才无奈地说道:“那好吧,等你有钱了再说。” 肚子咕咕作响,我只好煮了两包三鲜泡面,然而不幸地被黄天林和小白发现了我橱柜中仅存的两个鸡蛋,在他们强烈的要求下我把那两个鸡蛋也煮了。 好在他们吃的时候也不是真的吃,在鸡蛋上一抓就能拎起一个一模一样的鸡蛋,只不过经过这种处理的鸡蛋一点味道都没有了,我吃的时候就好像是在吃泥巴。 小白说因为守宫砂的原因他们没办法在我身上占窍,而我没有正式出道又没办法供奉堂单,再一个就是我没钱请佛不能布置佛堂,他们没地方待。 后来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在灶王爷座下修行,我看着他们走向橱柜,身体越来越小,直接穿越橱柜的小门消失不见了。 我好奇地打开橱柜去看,结果里面只有碗筷,并没有他们的身影。 “你也早点休息吧,不要打扰我们修行。”小白的声音凭空出现。 原来他们真的就在这里,只不过我看不见而已,心中有数我便关闭了橱柜的门。 忙活儿了一天,我身心俱疲,躺在床上很快就没了意识。 那天晚上我梦到了张影,周围是看不透的迷雾,她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追,虽然我拼了命地奔跑,但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她。 伴随着脚下一空,我惊醒了,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一看时间,居然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我想起了和小瑶姐的约定,快速地洗漱了一番,来不及做饭,干嚼两包三鲜泡面后敲了敲橱柜的门。 小白和黄天林走了出来,我和他们说要去赴约,两人都没有什么意见,说多见见世面对我有好处。 由于没有办法上身,两人就附在了我的两个耳洞里,说虽然这样不如占窍舒服,但总好过一直跟在我身边。 我风风火火地下了楼,直奔小瑶姐的店铺,走近一看,门上挂着个牌子,老板有事,暂不营业。 我不知道小瑶姐为什么这么干,不过想来这东西应该不是给我看的,于是我直接推门而入。 小瑶姐就在一楼,拿着一个造型古怪的吸尘器正在给货架上的佛像除尘。 “你来得可真早啊。”小瑶姐瞟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我挠了挠头,“这不是昨天太累了嘛,一下子睡过头了,小瑶姐放心,下次我一定早点来。” “帮我把剩下的佛像都清理干净,一会儿出发去祖国最北边。”小瑶姐将吸尘器塞给了我。 “啊!”我吃了一惊,“小瑶姐,不是说带我去见见世面吗?跑那么远做什么?” “就是带你去那里见世面啊,有客户请我去帮忙。”小瑶姐说着向楼上走去。 我琢磨了一下,反正自己也没钱,去哪都一样,如果小瑶姐让我自己掏路费我就不去了。 打定主意,我开始帮小瑶姐做起了清洁工作,要说我手上的吸尘器绝对不是普通货,这个吸力真不是盖的,运转起来抽得货架上的佛像微微颤动,估计要大几千块钱才能买下来,小瑶姐还真是财大气粗。 一会儿的功夫小瑶姐就下来了,她并没有带太多东西,只是背了一个皮卡丘书包,整个人填了一分呆萌。 我原本还打算回去带点行李和日用品,一看她这个样子想来不会去太久,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将一楼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小瑶姐放下了卷帘门,招呼我上车。 没想到她居然要长途自驾游,不过这对我而言绝对是好事,坐小车可要比火车舒服多了。 我上车后小瑶姐便开车出发了,汽车在马路上飞驰,小瑶姐并没有让我舒服地待着,她问我知不知道天干地支。 作为文学系的毕业生,这种国粹级别的东西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于是把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背了一遍。 小瑶姐赞许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十二地支的方位与阴阳五行呢? 我瞪大了眼睛,我对天干地支的了解仅限于他们本身,还是当初学纪年法的时候了解到的。 小瑶姐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你这个大学生文化程度也不行啊。” 这么说我就不服了,我瞥了一眼小瑶姐,说道:“术业有专攻,这不在我知识范围内啊。” 小瑶姐腾出手来,在我大腿上掐了一把,“还敢和师父顶嘴?现在这是你专业领域了,以后要靠这个吃饭的,我和你说你给我记住了,省得出去给我丢人!” 说着,小瑶姐让我见识到了一个大神的知识量,身为一个一本大学的毕业生,我简直有些自惭形秽了。 十天干古称阏逢、旃蒙、柔兆、强圉、著雍、屠维、上章、重光、玄黓、昭阳。 十二支古称困顿、赤奋若、摄提格、单阏、执徐、大荒落、敦牂、协洽、涒滩、作噩、阉茂、大渊献。 我所了解到的只是简化后的版本,而天干地支又分别对照阴阳五行与四面八方。 甲为阳木、乙为阴木,皆在东方;丙为阳火、丁为阴火,皆在南方;戊为阳土、己为阴土,皆在中央;庚为阳金、辛为阴金,皆在西方;壬为阳水、癸为阴水,皆在北方。 子属阳水,亥属阴水,皆在北;寅属阳木,卯属阴木,皆在东;巳属阴火,午属阳火,皆在南;申属阳金,酉属阴金,皆在西。辰、戌属阳土,丑、未属阴土,皆在中央,又有说法此四土皆在四隅。 我掰着手指在那里记,因为本来就能记住天干地支,所以我记得很快,而且隐隐发现这里面似乎有规律可循。 小瑶姐在我记住之后又问我知不知道春夏秋冬四季的五行属性。 我本想说自己不知道,然而心中灵光一闪,既然四季能够被赋予五行属性,那肯定是与自身的含义有关啊。 “春季万物萌生发展,生机勃勃,与木属性相通,应该是属木,夏季艳阳高照,天干物燥当属火,秋季五谷丰登,遍地金黄,当属金,冬季百草凋零,大雪遍地,当属水。”我推测道。 小瑶姐惊讶地看了我好一阵,这才点了点头,“不错,你这领悟能力可以啊,是块材料,不过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其实不用小瑶姐说我也想到了,丫的,我把土给忘了,可是四季只有四个,这土往哪里安啊。 “噗嗤!”小瑶姐见我这个样子笑了,“学海无涯,你的路还长着呢,你再给我推测一下一月的地支吧。” “子!”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小瑶姐的脸一黑,“滚蛋!古人把一年分为四季,春属木,夏属火,秋属金,冬属水,这个你说的没错,不过因为土生万物,所以流于四季,合为五行。” “春季包括正月寅、二月卯、三月辰;夏季为四月巳、五月午、六月未;秋是七月申、八月酉、九月戌;冬含十月亥、十一月子、十二月丑。” “一个季节为3个月,分别是孟、仲、季,每个季节的最后一个月,即季春、季夏、季秋、季冬,就是辰月、未月、戌月和丑月,这四个月的五行属土,是土旺的月令,所以说土旺于四季末。” “根据五行相生相克的特点,又可以分别确定出其在每个季节里的状态,分别是旺、相、休、囚和死。判断方法很简单,当令者旺,我生者相,生我者休,克我者囚,我克者死。” “例如春季草木萌生,木就处在旺的状态,木能生火,火就处于相,水生木,但木已旺,无需再生,水就处于休,金克木,但木太旺金克不动,金就处于囚,木克土,木旺土就处死地,故而春季里木旺、火相、水休、金囚、土死。” 春夏秋冬,金木水火土,旺相休囚死,我在脑海中不断地排布着小瑶姐所说的知识,这也多亏我被做成替身的魂儿收回来了,智力提升一大截,不然估计一年半载都整不明白。 “好了,今天先学这些,有关阴阳五行的知识多了去了,像地支藏干,八卦与阴阳五行,六十甲子纳音,五行的生克制化,长生十二神……这些都是你必须记住的,这东西可不仅仅用来算卦,和衣食住行以及修行息息相关,你说你如果在冬季学火法能有好结果吗?冬季水旺,心脏对应火,本来心脏便受制,你又熬夜耗心血,身体能好吗……” 伴随着小瑶姐的喋喋不休,我陷入了沉思中,不是她说得不对,这些太有道理了,我只是刚开始接触阴阳五行被震撼到了,没想到想做一个合格的大神真不是容易事,涉及的知识面太广了! 第三十二章撬行 小瑶姐自然是注意到了我的表情,骄傲地挑起了下巴,“你以为当大神坐那摇头晃脑就行了?那不是大神,那是精神病,咱们这一行的名声都被这些人给败坏了。” 对于小瑶姐的说法我深表赞同,我就遇到过骗人的大神,那个被吓尿的刘大师就是此中翘楚。 “唉~抹角之年,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人们之间彼此的信任荡然无存,而就在这个时候先生不如狗,大神满地走,先生学了一点阴阳五行的皮毛就敢给人算卦,大神出了堂子就敢给人看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咱们这一行的名声是越来越臭了。” 小瑶姐对如今的形势做出了严正的批判,并表达了自己深深的不满。 我在一边搭不上话,对于我一个还没有入行的小白来说,这些事还轮不到我来批判。 “将来你可别乱攀缘,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就当没看见,积累功德固然是好事,但要是整炸约了对你的修行和名声都不好。”小瑶姐对我叮嘱道。 “我时时需要小瑶姐的督促。”我拍了一记马屁。 “可别的,我只是你的领路人,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可能以后你还会遇到其他师傅,也可能你要一个人摸索下去,这都不一定,记住永远不要依赖别人。”小瑶姐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的道理我怎么会不懂呢。 一路上小瑶姐再没和我讲过有关玄学的知识,而是传授了我一些做人的道理,什么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三人行必有我师…… 我越发对小瑶姐刮目相看了,她这个初中没上完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所积累下的经验,完全不是我这个刚出校门的小白能比的。 我们是第二天上午到达目的地的,这一路上我可谓大饱眼福,不是因为与美女同行,而是看到了祖国的大好河山。 小瑶姐的心情也很好,完全没有开长途车的疲惫,当然,我觉得这和我们前一天晚上在服务区休息了一晚有关。 作为祖国的最北边,这里虽然已经被升级成了市,但实际就是一个小县城,而且还没我老家地方大,站在这边就能望到那边。 不过这里西南北三年环山,东边有一条大河,依山傍水,路边有很多摆摊卖蓝莓和蒲扇一般大的灵芝的,可谓是物华天宝,再配上大街上的漂亮妹子,也当得起人杰地灵。 相信如果不是客户来接我们,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小瑶姐肯定要好好地逛一逛。 雇主是一个光头锃亮,略显富态的中年人,一身休闲装完全掩盖不住那种有钱人的夺人气势。 他一看到我们两个都这么年轻,眼中闪过了一丝怀疑,被我清晰地捕捉到了,也不知道小瑶姐看没看见。 “哟!您就是田师傅吧。”那人热情地上来和小瑶姐握手。 “王老板您好。”小瑶姐脸上挂着笑容。 我见他和小瑶姐握完了手,便也伸出了手,没想到人家压根没鸟我,我只好尴尬地收了回来。 “带了个徒弟。”田诗瑶自然看到了这一幕,抛给我一个歉意的眼神。 王老板瞟了我一眼,很不诚实地说了一句年轻有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影射小瑶姐太年轻。 娘的!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你再有钱还不是得向我们这些人求助? 被鄙视了的我仇富心理爆发了,不过这些话我没说出来,要不我们估计立刻就可以返程了。 王老板是开车来的,然而我们也有车,于是他开车在前面引路,我和小瑶姐跟在后面。 “小瑶姐,这个胖子有点看不起人啊。”我对小瑶姐说道。 “正常,看来这单买卖不好做啊,我也是别人给介绍的,这个王老板是开煤矿的,老有钱了。”小瑶姐说道。 “他说没说找你来看什么事?”我问道。 小瑶姐摇了摇头,“这也是考我本事呢,一会儿我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估计咱们下午就要回家了。” “那小瑶姐你看出什么了吗?”我问道。 虽然我巴不得现在就回去,我可不愿意帮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不过这是小瑶姐的生意,我也不敢乱来。 “没有,我相术不太精,也没请老仙上身看。”小瑶姐摇了摇头。 我暗暗琢磨起来,像王老板那种身份的人能找大神,那肯定是碰到极其邪性的事了。 “五一,那个王老板头上乌云盖顶,是惹到野仙了,如果不是他这人命里的贵气还没用尽,估计已经到酆都城报道去了,不过就算如此,他最近也肯定是寝食不安,噩梦缠身。”黄天林的声音在我耳中响起。 “嗯,跟我没啥关系。”我说道。 “你说啥呢!咋就和你没关系了?”小瑶姐给了我一个脑瓜崩。 “不是不是,我和我报马说话呢。”我很是无辜地说道。 “卧槽,大哥你脑抽吧,你在心里和我们沟通就行,不用说出来的。”黄天林都惊了。 “小白,小白,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在心中喊道。 “滚~”小白嫌弃的声音在我耳中响起。 小瑶姐也是给了我一个白眼,“你是想变成大街上那些自言自语的精神病吗?” …… 王老板的车停在了一家一眼看过去就很高档的饭店门口,我和小瑶姐也停好车走了下来。 “请!”王老板让了一下我们,随后自己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靠!我在心中骂了一声,一边的小瑶姐也是皱了皱眉。 一路上遇到的服务员都热情地和王老板打着招呼,我这一看他是常来啊。 我们一路走进了一个包厢,让我没想到的是包厢中居然还有一个人,而且是我们的同行。 别问我怎么看出来的,这货穿着一身居士服,还挎着一个画着阴阳鱼的布包,这我要是再看不出来就是智力问题了。 此人是个男的,尖嘴猴腮,看起来三十多岁,留着山羊胡。 不得不承认,和风尘仆仆,还背着逗比的皮卡丘书包的小瑶姐一比,他更像是一个高人。 小瑶姐看到这人后脸色变得很难看,我完全能够理解她的心情,王老板这是摆明了不相信她,这才请了两个人。 那个山羊胡中年人看到我们后也是脸色一变,不过他却是变成了一副不屑的表情,估计是早就知道王老板找了别人,一看到我们这么年轻便看不起人。 “这位是田诗瑶田大师。”王老板为山羊胡中年人介绍了一下小瑶姐,至于我直接被无视了。 “您好。”小瑶姐伸出了手,脸上露出我都觉得很假的笑容。 “这位是周宝周大师。”王老板又为小瑶姐介绍了一下山羊胡中年人。 不想这个周大师根本就没和小瑶姐握手,只是点了点头。 小瑶姐冷哼了一声,也不装友好了,面子是相互给的,这人目中无人,再把他当回事就成傻叉了。 王老板干笑两声,“各位坐,坐。” 王老板坐在主位上,我挨着小瑶姐,那个周大师坐在对面。 小瑶姐和那个周大师都没给对方好脸色,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非常明显了。 “田大师,这位周大师是在下妻子请来的,我知道的时候您已经在路上了,真是不好意思啊。”王老板找了一个我都不相信的借口。 小瑶姐很飒地摆了摆手,“无妨,王老板是事主,请谁都可以,天下医生千千万,能看好病的才是好医生。” “说得好!”周大师拍着巴掌,“这位小田大师,不知你是否看出王老板遇到什么麻烦了?” 好好的田大师被他加了一个小字,谁都知道他是故意的,而且这个问题由他问出来很不合适,可王老板却没有表示,而是看向了小瑶姐。 卧槽!这是合伙给小瑶姐下马威啊! 我能够看到小瑶姐的眼角都颤抖了一下,估计是气得够呛。 至此我终于忍不住了,“区区这种小事就不用我姐出马了,王老板,你头上乌云盖顶,已经大难临头,不知道你是不是最近寝食不安啊?”我说着看向了王老板。 所有人都没料到我会突然说话,包括小瑶姐,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不过既然我已经开口了,她也不能拆台啊,只好静观其变了。 王老板被我不算客气的说辞搞得眉头皱起,不过却没有翻脸。 周大师有些吃惊地看着我,我冷笑,继续说道:“要不是王老板你祖上有福德庇佑,再加上你八字占得好,命里贵气足,恐怕已经有性命之忧,不过王老板觉得凭借自己的贵气能抗住那些野仙多久呢?” “小伙子你会不会说话?”周大师跳了起来。 王老板对着周大师摆了摆手,看向我和小瑶姐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既然如此,小师傅你可有什么建议?”王老板脸上不见喜怒。 “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白人怎么会知道呢,这得问我姐,我就是看不惯某些人眼高于顶,这才口不择言,还望王老板见谅。”我说着对周大师一挑眉。 正在摸自己山羊胡的周大师手一哆嗦,拔掉了自己好几根胡子,愤怒地瞪着我。 第三十三章吃孽 事实上我这也是在影射王老板,我就不信没有他的授意周大师敢这么起刺。 然而王老板被我刚刚的一番话镇住了,虽然脸色有些不好,但是却不好发作。 “不好意思周大师,我这个弟弟年少轻狂,不会说话,您绝对不是狗眼看人低。”小瑶姐佯装发怒,又对着周大师一通连消带打。 周大师气得眼睛都红了,但碍于王老板还在这儿,不能直接发作,在那里憋得直喘粗气。 王老板终于看不下去这场闹剧了,给周大师使了个眼色,而后转头看向小瑶姐,“田大师,不知道您有何高见?” 恰逢这个时候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小瑶姐笑了笑,说道:“事出必有因,医者讲究望闻问切,刚刚我弟弟已经看出了王老板遇到的问题源自招惹野仙,不知道王老板能不能详细说一说事情的起因,我知道病因才好对症下药啊。” 王老板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开始讲述,我待着无聊,再加上早已经饥肠辘辘,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王老板是开煤矿的,可是矿脉这东西毕竟有限,一个点采完了就要换另一个,事情就发生在寻找新矿点的时候。 矿脉多在深山老林之中,虽然如今野生动物日益减少,但在这最北方人迹罕至的山脉中还是很多的。 先是经历了一次横扫牛鬼蛇神的风暴,又被现代化工业发展所波及,能够让野仙容身,可以安心修行的地方已经很少了,所以多数未脱去毛甲真身的野仙都躲进了深山老林之中,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成了他们的乐土。 可能有人会问,那为什么抓弟马立堂口的仙家这么多呢?其实这些仙家多数都是以灵魂或是元神出现在人面前,排除身具剧毒的柳家,其他仙家的真身都不在人类畏惧之列,如果以真身出现,搞不好就会为人所杀。 那时王老板随同勘探工人一同进了大山,寻找矿脉。 找矿脉这种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但王老板财大气粗啊,干脆开始了拉网式寻找。 一天晚上王老板一伙人带着空压机等设备来到了一个山沟沟,要说这里的地势是真好,四周山势平坦,山沟中虽然密布着树毛子和塔头,但是却不怎么积水。 王老板一眼便相中了这块地方,让工人们清理树毛子,然后探一探下面到底有没有矿脉。 工人们得了指示,在工头李三炮的带领下挥着镰刀快斧就收拾起了树毛子。 李三炮是个浑人,大名叫什么少有人知道,他这人从小脾气就特,属于那种招猫逗狗型的,路边趴着一条癞皮狗,他路过都要上去捂着捂着。 要说能成事的人都有一些别人没有的特质,李三炮就具备了这种特质,于是在还是人工采矿的年代,他带着自己的狐朋狗友去王老板手底下铲煤,被王老板赏识提拔,成了一个小头头。 李三炮和几个手底下的工人一边讲着荤段子一边收拾树毛子,一个工人忽然惊呼了一声,把讲得正来劲儿的李三炮吓了一跳。 “你小子瞎叫唤什么,看到鬼了?”李三炮没好气地吆喝了一声。 要说李三炮也是真没顾忌,大晚上在这种地方怎么能提鬼呢?他这话音刚落就有阴风阵阵。 “头,你看这是什么?”发出声音的那个工人叫李三炮来看。 李三炮骂骂咧咧地凑了过去,一看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在几个塔头的夹缝中居然堆着一蓬荒草,荒草上还趴着七个小黄皮子。 这些小黄皮子一看就是没生出来多久,毛还没长齐,滴流圆的小眼珠子看着李三炮等人,吓得瑟瑟发抖。 “真特么晦气,要是兔子还能改善改善伙食,居然特娘的是几个小黄皮子。”李三炮回过神来骂了一声。 北方人有不怕邪性捕杀黄皮子的,但多数是为了皮毛,而不是用来吃肉,黄皮子身上的毛可以用来制作毛笔,人们称之为狼毫,其皮的保暖性也堪称上佳。 我小时候就见过村西头的一个老头套到了黄皮子,剥皮之后将其尸体挂在了小树上,黄皮子没了皮毛之后就像腊肠一样,根本就没啥肉。 这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黄皮子体内有臭腺,遇到危险就会喷出臭气,这臭气具有致幻的作用,如果食用黄皮子的肉,自然也会吃下臭腺,后果难料,除非是身体素质极强,且脑子不太灵光的人,否则谁会去尝试这种事情。 可偏偏有一个工人激了一下李三炮,他说谁也没吃过,说不定这东西好吃呢,这几天在山上,天天泡大碗面,肚子里都淡出鸟来了,咋的,头你不敢吃? 这一句话可说坏了,李三炮当时就火了,给了那小子一脚,“特么的,还有我李三炮不敢吃的东西,都说啥玩意都是越小肉越嫩,今天老子给你们来个黄皮子刺身。”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血腥了,毛都没长齐的小黄皮子怎么可能在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手下逃生呢,尽数被生擒。 这些小黄皮子也就人的巴掌大小,在被捉的时候受惊过度,也喷出了一些毒气,但是因为体型原因,根本就不当事,被几个工人用手一扇就散在了空气中。 擒住了小黄皮子,李三炮一个接着一个的用手捏死,那些小黄皮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肠子都被捏出来了。 鲜血和惨叫声让李三炮更加激动了,将捏出来的的肠子扯断,用小刀剥去皮毛,蘸着大酱就实操了自己说的刺身吃法。 其他几个工人都被这一连串的血腥场景惊呆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正在撕扯咀嚼生肉的李三炮。 王老板老远就看到这几个家伙半天不干活,就过来看,一看到这一幕把李三炮一顿臭骂。 李三炮何人啊,根本就没在乎老板说的那些东西,在那吃得起劲儿。 王老板看说不听他,也不生那闲气,回到山头搭好的帐篷躺着去了。 李三炮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口味重,生吃了一个小黄皮子后又开始吃第二个,还直说好吃。 其他几个工人都没吃过这东西,更别说尝试这种重口味吃法了,看李三炮吃得这么起劲儿,就问是不是真好吃。 李三炮吃得满嘴血,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好吃。 几个工人知道李三炮不能骗他们,如果不好吃李三炮也不能吃第二个,而且还这么一副生怕别人和他抢的架势。 于是,几人把剩下的小黄皮子分吧分吧一人一个,蘸着大酱吃了。 等他们吃完,地上只剩内脏骨头和皮毛。 李三炮舔了舔嘴唇上的血,意犹未尽地说没想到小黄皮子这么好吃,以后得多整点。 几个工人纷纷表示赞同,都说好吃。 天色越来越晚了,也不能再干活,几人在李三炮的带领下回到山头的工人帐篷。 到了饭点,依旧是泡大碗面,几人都吃不下去了,觉得手里的大碗面像屎一样难吃。 天气炎热难以入睡,几人就喝着小烧在帐篷里开起了拖拉机。 这是东北的一种玩法,类似于炸金花,输赢很大,不过这几个工人都是万八千一个月,李三炮这个头头更是按年薪算的,根本就不在乎。 酒越喝越多,钱越耍越冲,一伙人来了状态,在帐篷里吆五喝六的,很快把其他人也吸引了过来。 玩着玩着李三炮出去放水,他今天运气特别好,赢了好几万,可谓是春风得意。 然而,李三炮这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终于一个不喝酒的工人发现了问题,说头是不是让鬼娘们迷住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 众人哄笑,但是担心出事,都跑出去看。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只要不抬头,遍地是茅楼,何况还是在大山里,放个水也就是在帐篷边上呗,山里蚊子厚,又是晚上,谁闲得没事跑出去老远? 可是一伙人把几个帐篷旁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李三炮,心中慌神的同时他们扩大了寻找范围。 要知道这里的深山老林可不光有小动物,还有黑瞎子。 黑瞎子的战斗力可不是说笑的,那大巴掌拍下来就是肚破肠流的结局。 早些年间这边的人靠山吃山时不知道被黑瞎子弄死了多少,死相都是极其惨烈。 不知道是虫子还是动物的叫声在周围回荡,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工人们都有着毛毛愣愣的。 和李三炮比较要好的几个工人都没少喝,此时酒劲上头,被潮热的夜风一吹就更迷糊了,成帮结伙地走出了二里多地。 周围的环境渐渐开始变得眼熟,他们这才发现居然来到了之前砍树毛子的山沟里。 比人还高的树毛子在手电光照射下影影绰绰的,其中有着不少绿油油的光团,好使鬼火,飘来荡去。 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己喝多了眼花,也没在乎,就在这里转悠起来,很快,一个工人因为脚下不稳摔了个大马趴,恰好发现一块挂在树毛子上的衣角,正是李三炮的,周围还有稀稀拉拉的血迹。 第三十四章索命 发现衣角和血迹的工人被这么一吓,酒醒了一半,扯着嗓子招呼几个工友过来看。 几个工人凑过来一看,还真是李三炮的衣服,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打了个寒颤。 原来其他工人都穿的迷彩服,李三炮为了凸显自己的领导身份穿的是蓝色的工作服,这才被一眼认了出来。 如果周围没有那些血迹,还可以认为是之前干活时刮掉的,可是结合这血迹,所有人都有了不祥的预感。 几人顺着血迹延伸的方向找了过去,不想这血迹居然一直延伸到了树毛子里面,树毛子上的尖刺把几人刮得都受了伤。 越是向前越是心惊,因为他们沿途发现了李三炮的衣服裤子,上面都是血迹。 “黑瞎子吃人扒衣服吗?”有一个工人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他们有些不敢往前走了,天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一个工人忽然大叫了一声。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前方树毛子中隐约有一张脸,仔细一看,居然是李三炮! 终于是找到了,工人们大喜过望,再找不到他们也不敢往前走了。 有了目标,他们加快速度,向着那张脸靠近,一边走一边喊着李三炮。 可越是靠近他们心里越是没底,因为李三炮根本就不吱声,而且怎么看那张脸都有些不对,怎么那么瘪呢?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终于有一个眼尖的工人发现了问题,李三炮的脸上居然没有眼珠子! 再近一些看,这哪里是李三炮啊,这是一张人皮,人皮不知道是怎么被剥下来的,居然一点缺口都没有。 这张皮被挂在了树毛子上,随风飘荡,只有被挂住的头部不动,这才被他们看到了。 几个工人都愣在了原地,吓蒙了,酒意伴随着冷汗排出体外,一个胆子小的只坚持了几秒钟就倒在了地上,口中有绿色的液体流出,苦胆都被吓破了。 工人们明白这肯定不是人做的,这深山老林的哪里有什么人,而且人能如此完整地剥下人皮吗?再一个,李三炮膀大腰圆的,想制服他可不是容易事。 可如果不是人的话又会是什么呢?所有人都不敢想下去了。 他们有心逃走,但是双腿都在哆嗦,而且又有一个晕倒的,也不能就丢在这里啊。 没人敢靠近那随风摇摆的人皮,几个工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约摸着僵持了能有十分钟,就在这几人快要崩溃时,前面的树毛子中传出响动。 已经如同惊弓之鸟的几人再次受到了惊吓,但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是会愤怒的,其中一个工人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管他是什么东西,咱们好几个人怕啥,就算是黑瞎子也能捂着一阵。” 其他几个工人仅存的勇气都被他调动了起来,一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钻去。 剥开密密麻麻的树毛子,几人来到了一处很小的空地,空地中央有一颗已经发黑的歪脖子枯树,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树。 在暗沉的月光照射下,工人们看到了让他们肝胆俱裂的一幕。 一个红彤彤的东西被挂在歪脖子树上,下面还拖拉着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 仔细一看,这居然是一个人,挂住他的正是他自己的舌头,他的舌头从口中伸出,先是在脖子上绕了一圈,继而缠在了树上。 此人肚破肠流,分不清是什么脏器,都从腹部耷拉出来在那里晃来晃去,带动着他的身体也在摇晃。 这人死不瞑目,眼珠上布满了血丝,几乎要夺眶而出,让人能够轻易分辨出他临死前经历了怎样的恐惧与痛苦。 至于这人为什么红彤彤的,因为他身上已经一寸皮肤都没有了! 虽然这人已经有些看不出本来面目,但工人们还是认出了他,这正是李三炮! 即使没了脸皮,但面部棱角是不会变化的,相处了这么久,只要有心怎么会认不出来? 李三炮死了,死得如此惨烈,这个死法让工人们想起了他们吃掉的小黄皮子。 人的联想能力是很强的,尤其是在这种受到强烈惊吓的时候。 难不成这是黄皮子的报复?想到这里,一个工人直接崩溃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伙人跑出来这么久还不回去,其他人自然不能放心,王老板终于是带着一众工人顺着手电光找过来了。 王老板的脸色非常难看,因为走在他身边的工人手中正捧着李三炮的人皮。 看到李三炮面目全非的尸体后,王老板吓得脸都白了,全身控制不住地哆嗦。 土生土长在最北方,从小听着大山中神异的故事长大,再想起白天李三炮吃黄皮子的场景,王老板推测出了很多种李三炮的死因,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黄皮子的报复。 可他是老板,谁乱了他都不能乱,要不这深山老林的,要是有工人受惊了到处乱跑这还了得?死了一个李三炮已经够他麻烦的了,路上还捡到一个昏过去的,他不能再让事情恶化下去了。 王老板强装镇定地指挥着工人们把李三炮从树上取了下来,把他伸出来老长的舌头塞回口中,又把肠子和其他内脏胡乱填回腹部,同那张人皮一起装到了麻袋里。 为了安抚人心,王老板说李三炮是遇到黑瞎子了,可是王老板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动物叫声,正是黄皮子的声音,有眼尖的工人还看到有几个黄皮子在附近窜了过去。 王老板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了,安抚了一下一众工人,王老板带着工人们抬着已经死了的李三炮,还有昏倒的那个以及一直哭唧尿嚎的那个回了帐篷。 其实李三炮和五个工人吃黄皮子刺身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因为之前耍钱的时候他们把这事当光荣历史讲了,因此一路上所有的工人都在议论纷纷,还清醒着的吃了小黄皮子的那三个工人都被吓得面如土色。 回到帐篷区,安抚工人们各自休息后,王老板找来了三个还清醒着的工人,和他们说你们这群王八犊子什么都吃,这回好了,一死一疯一傻。 三个工人都吓坏了,求王老板救命,可王老板虽然有钱,但也是个凡人啊。 不过王老板能够干成这么大的事业终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他脑子活啊,他给这三个工人出了个主意,让他们晚上别都睡觉,轮流守夜,这样黄皮子就算来了也不好下手。 至于这件事怎么解决,只能明天天亮了再想办法,三个人出了事,王老板也是焦头烂额。 三个工人采纳了王老板的意见,回到帐篷中就瞪着眼睛盯着帐篷门。 屋子里空了一张床,因为李三炮死了,尸体暂时被放在帐篷区不远的地方,明天才能送下山,吓晕的那哥们依旧不省人事,嚎啕大哭的那个还在哭。 出了这样的事,帐篷中又是这个情况,三个工人哪里还敢睡觉啊,都是眼巴巴地盯着帐篷门。 好在折腾了半宿,此时已经将近一点了,再过几个小时就能亮天,他们觉得亮天就能安全,所以都咬牙坚持着。 大概一点十五左右,帐篷外面传来了尖锐的动物叫声,好像松鼠一样,而且三个工人从这声音中听到了深深的怨毒与憎恨。 他们已经知道是黄皮子寻仇来了,可谁也不敢出去,李三炮都死得那么惨了,谁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外面的黄皮子似乎知道里面的人打算赖着不出来了,换了一种叫法,那叫声似有勾魂夺魄的作用,让三个工人一阵阵的精神恍惚。 三个工人情知出去就是死路一条,实在挺不住了就咬自己的舌头。 可是他们清醒着的还好说,旁边还有一个疯癫的呢。 那个一直在哭的工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不哭了,脸上换上了一副傻笑的表情,一步一步地向着门口走去,他的动作很奇怪,就好像提线木偶一般。 三个工人虽然都吓傻了,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工友死在眼前啊,于是互相商量了一下之后一起冲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拉扯那个疯了的工人。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那疯子虽然动作缓慢,但是力气却大得惊人,三个人拉他一个都拉不住,反而被他带着向帐篷门靠近。 眼看着帐篷门越来越近,三个工人感觉自己正在靠近死亡的红线,他们陆续放开了手,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觉得自己也尽力了,实在救不下来就只能放弃了。 疯子慢悠悠地走出了帐篷门,三个工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了,不过黄皮子的叫声却更加响亮了,好似在奸诈的笑,又好像是在愤怒地咆哮。 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外面响起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 其实那天晚上几乎没人睡着,黄皮子一直叫唤,谁能睡着啊,这声尖叫自然也被人听到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出去看是怎么回事,这种情况下管闲事的都是傻子。 尖叫声响起没多久,外面渐渐没了动静,似乎那些黄皮子已经离开了。 第三十五章深仇 虽然外面没动静了,但是三个工人却不敢出去,谁知道是不是这些黄皮子设下的圈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个工人都觉得度日如年,如果平时时间是一条长河,那如今就是一个漏斗,从奔腾不息变成了点滴涓流。 幸好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是没有睡意的,三个工人愣是瞪着眼睛守到了天亮。 即使天亮了他们也没敢出去,直到听见外面有其他工人的声音传来。 王老板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外面黄皮子的叫声让他彻夜难眠,再加上有三个工人出了事,虽然这事能够用钱摆平,但影响太过恶劣。 他万万没想到情势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后再次恶化了,那个疯疯癫癫的工人死了。 这个工人的死状和李三炮一样,尸体被挂在帐篷区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王老板觉得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想办法解决,不然另外四个工人性命难保,其他的工人以及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也是未知数。 王老板是个脑子很活的人,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不过这却是一条毒计。 他叫来几个工人,让这些人下山去购买所需要的东西。 一上午的时间王老板几乎都在忙着处理李三炮和死去那个工人的事情,昏迷不醒的也被他安排人送下山救治。 勘探工作有了进展,没想到这山沟中居然真的有矿脉,而且是连绵不绝极为密集的矿脉,如此一来王老板就更不愿意放弃这个地方了。 三个工人在李三炮和另一个工友接连丧命之后已经肝胆俱裂,和王老板申请辞职。 王老板拒绝了,他和三个工人说你们已经把黄皮子得罪死了,逃到哪里去也没用,还不如待在这里安全,并且他已经着手解决这件事了。 三个工人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便答应留下来。 正午时分,被王老板派下山的工人终于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几十只鸡,都是笨鸡,那叫一个肥。 工人们欢呼雀跃,以为要改善伙食了,但是王老板却说这鸡不是给他们吃的。 工人们闻言顿时议论纷纷,不吃难道养着?有了这些鸡不是更招黄皮子了?老板是咋想的? 王老板也不解释,一下午的时间都在和那三个工人鼓捣这几十只鸡。 时间转眼来到晚上,王老板把三个工人都叫到自己的帐篷里,今晚王老板也不打算睡觉了,成败在此一举。 大概九十点钟的时候,外面又响起了黄皮子此起彼伏的叫声,伴随而来的还有那些鸡恐惧凄惨的打鸣声。 可想而知,几十只鸡一定是遭了毒手。 然而,王老板并没有心疼,嘴角反而浮现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外面没了动静,鸡叫声和黄皮子的叫声都消失了。 王老板拿上手电,招呼三个工人出去看。 三个工人都是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愿意出去。 王老板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他们一顿,说十有八九是没事了。 工人们这才壮着胆子跟着一起出去了,和王老板一起折腾了一下午的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四个人来到单独存放鸡的帐篷门口一看,帐篷门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大洞,一看就是野兽干的,帐篷中到处都是飞舞的鸡毛。 透过这些鸡毛能够看到,几十只鸡无一幸免,都被咬死了,而咬死它们的凶手也倒在了帐篷中,那是大大小小二十多只黄皮子,比较大的那几只都已经生出了许多白毛。 最大的那只足有小牛犊子那么大,身上已经都是白毛了。 这只黄皮子还没断气,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王老板四人。 王老板心中一凛,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马德,都要没气了还敢吓唬人。 心中愤怒,王老板带着三个工人提溜着棒子冲进帐篷,把那只大黄皮子打死了。 搞定了一切后,王老板叫来所有的工人,把鸡尸和黄皮子的尸体都清到了外面。 原来王老板和三个工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在鸡身上下了毒,那些黄皮子为报复而来,怎么会放过这些鸡呢,只要它们咬了鸡就必死无疑。 这个方法虽然有些狠毒,但无疑是有效的,工人们都对王老板赞不绝口。 王老板松了口气,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 由于鸡肉有毒,没办法吃,所以都扔了,至于黄皮子的尸体,都被王老板指挥着工人们扒皮之后挂到了远处的树上。 这些黄皮子让王老板损失了不少钱,王老板自然不会厚葬它们。 在这一晚之后三天的时间里,没有任何怪事发生,山沟也被清理了出来,大型机械运送到位,一个新矿点已经初具雏形。 可就在第三天晚上,怪事开始接连发生,让以为事情已经解决的王老板感受到了更深的恐惧。 最开始是挂在树上已经被扒了皮的黄皮子尸体全部消失,但工人们都说自己没动过。 继而矿里的机械接二连三地发生故障,工人们多有受伤,还残废了好几个。 后来每到夜里,满山都是黄皮子的叫声,吓得没有一个工人敢在夜里出门,而且山下传来消息,昏迷不醒的那个工人已经死了,他是倒吊而死的。 最后王老板做了个梦,梦见了一堆黄皮子,其中就包括被他毒死的那些,王老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认出来的,但他可以确定没看错,这些黄皮子都变成了人形,向他索命。 从那天开始,王老板每天都会做噩梦,噩梦中尽是这些黄皮子,矿上的生意也越来越不顺,工人们受伤的越来越多。 王老板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这才开始找懂这些的人帮忙。 听了王老板的讲述,我一个头两个大,这事怎么管?这分明是厕所里打手电,找屎(死)啊!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瑶姐,她的脸色已经冷得快上霜了,我能够理解她的想法,因为她是出马仙,所供奉的仙家中就包括黄仙。 寄身于我耳朵中的黄天林和胡小白在王老板讲到李三炮吃小黄皮子的时候就炸毛了,骂声没停过,好在只有我能听见。 听到王老板下毒毒死那么多黄皮子,还剥皮挂尸的时候,要不是我一再劝阻,黄天林已经出来收拾王老板了。 坐在我对面的周大师脸色也很不好看,估计这件事他也知道得不是很详细。 “千百年来碗里羹,怨声似海恨难平,欲知世上刀兵劫,且听屠门夜半声,食肉杀生本就造孽,何况是残忍杀害而又生食幼崽,后来你又杀了那么多修行有成的黄仙,这仇结得太深,恕我无能为力。”小瑶姐说道,直接站了起来,招呼我离开。 王老板惊愕地看着我们,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我对小瑶姐作出这个决定一点也不意外,换做我是她肯定也是同一个选择。 就在我们将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王老板叫住了我们,“请留步。” 小瑶姐冷着脸停下了,但是却没有回头。 “田大师,我知道这事自己做得不对,无论是修桥还是建庙,我愿意补偿,可是其他的工人是无辜的啊,这样下去还得出多少人命?你们修行之人不是讲究积德行善吗?怎么能见死不救?”王老板的声音中有着一丝后悔与恳求。 小瑶姐脸皮抽动了几下,眼中流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我也是动摇了,虽然王老板做了生孩子没xx的事,但是他刚才的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这件事如果继续发展下去,那些工人肯定都会和黄仙结仇,黄仙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啊,肯定要反抗,如此一来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演变成一群人与黄仙不死不休的局面。 小瑶姐比我聪明,她自然也能够想通其中的问题,犹豫了很久,最终转过身来。 我叹了口气,也跟着转身,看来这是走不了了,当然,我也很好奇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小瑶姐要怎么去帮忙解决。 “这个妹子不该帮他的,反正如果我是她的堂仙,肯定不会同意自己的弟马去管这种事。”小白的声音在我耳中响起。 “我觉得这是积德的事情,各有各的看法吧。”我在心中说道。 “哼!就算解决了又如何,他们这些人估摸着已经登上我们黄家的黑名单了。”黄天林的语气依旧很不好。 “这黑名单是搞什么的?”我打了个寒颤,问黄天林。 黄天林没有回答我,不过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不是什么好事。 黄家是所有仙家中报复心最强的,这是小瑶姐说的,上了他们的黑名单后果难料啊。 “田大师,只要你能帮我解决这件事,多少钱都行!”王老板看到小瑶姐回头了,分外激动,直接站了起来。 “我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只是不想看到更多的人死于非命,你好自为之吧。”小瑶姐根本就没给王老板好脸色。 我看了一眼周大师,这货低着头,看不清脸色,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第三十六章矿中布坛 我现在很好奇这个周大师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可别像刘大师似的,要知道猪队友的杀伤力可比神对手要可怕得多。 看这架势王老板是打算留下他和小瑶姐一起解决问题了,如果他有本事的话我的安全系数还能增加一些。 这一顿饭吃得很压抑,虽然王老板一直想要打开话题,但是知道了事情始末的小瑶姐根本就不搭理他。 从饭店出来后,王老板征求了一下我们的意见,问要不要休息一下再上山,小瑶姐说这种事不能拖。 由于小瑶姐的车底盘比较低,不适合在山路行进,于是我和小瑶姐坐上了王老板的车。 周大师坐在副驾驶上,这货也不知道怎么了,听完王老板讲的故事后就蔫了,好像霜打的茄子。 路过烧纸店和熟食店的时候,小瑶姐让王老板采购了很多东西,王老板问这些东西用来干什么,小瑶姐的回答很简单,和人谈事也得请客吃饭啊,要不谁搭理你,何况还是仇人。 汽车渐渐驶出了城区,两边的景色又回归到了我来时看到的样子,连绵不绝的山脉,苍翠的树林。 我看着窗外渐渐有些出神了,虽然来的时候已经看到过,但是老家那边没有高山,所以即使是第二次看到,我依旧有种震撼的感觉。 小瑶姐一直闭着眼睛,我以为她是睡着了,但黄天林说她是在和自己的仙家建立联系。 我说仙家不是要一直跟在弟马的身边吗?黄天林说一直跟着的那是报马,仙家也有正事要做的,谁没事闲的到处溜达。 我这一听仙家比人勤奋多了,黄天林说多数人类的懒惰程度仅次于猪,按理说人是最容易修行的动物,但是如今能够修行有成的却很少,究其根本原因就是人类懒惰,什么天地灵气稀薄,环境不允许什么的都是借口。 黄天林还说,我也要勤奋地修行了,人家晚上都起来跑步打太极拳,这个时候紫气东来,正是打坐的好时候,而我却在睡懒觉。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胡小白补充了一句。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我当即回了一句,可话一出口耳朵中就疼起来了,估计是小白在给我使坏,我连忙告饶。 黄天林说我不能总是依赖他们,仙家的本事固然重要,但如果弟马是个窝囊废,那也完蛋。 就拿我和小瑶姐对比,黄天林先是很自豪地说,他们这堂仙的实力比小瑶姐家的强一圈还要拐好几个弯,但我和小瑶姐一比,就像驽马并麒麟,寒鸦比鸾凤。 我听得直撇嘴,哥们我还没依靠你们呢,你们就开始给我整这个,再说了,光说让我修行,你们也得教我啊,想当初我看了令狐冲的独孤九剑还能照着比划两下,你们啥也不说让我自悟吗?我要是有那个本事高考就七百五了。 小白说这次回去后就会教我修行的方式,让我多和小瑶姐见识见识。 将近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在小白他们的说教与我的扯皮中过去了,扯犊子扯得欢实的我连车什么时候开上的山都不知道。 周围已经几乎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了,只有脚下那用铲车钩机临时开辟出的简易道路能够让我相信向前走会有人,而不是王老板打算把我们拉到大山里卖器官。 这也是小瑶姐告诉过我的,干我们这行的要多防备这种事,不要哪里都去,就算去了也要留后手,她就经常随身携带着防狼喷雾和电棍。 这个我倒是没担心过,就王老板和周大师那种体格的歪瓜裂枣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不过我深度怀疑小瑶姐带我来的目的就是给她当保镖。 前方渐渐有了机器运作的声音,轰隆隆的,很响,王老板解释了一句,说是钻井机。 就在我琢磨他所说的钻井机,和我老家那种给稻田地打井的钻井机,是不是一个品种时,远方忽然传来“空空”一阵巨响。 我还没回过味来,伴随而来的就是地动山摇,我脸都黑了,卧槽!地震了! 我打开车门就要跳车,周大师和小瑶姐也都是相同的动作,地震的时候留在车里明显不是明智的选择。 “别!”稳得一笔的王老板忙踩刹车叫住了我们。 “艹!地震了还不跑!”我瞪了王老板一眼。 “炮队放炮呢,不是地震,不是地震。”王老板连忙摇着头解释道。 “炮队?北边打进来了?不是一直挺友好吗?”我浑身发凉,这特么怎么干到交战区了,什么时候打起来的,新闻也没说啊。 王老板和我们解释了好半天,才说明白此炮队和彼炮队不是一个概念,他们是露天采煤的,所以用这种办法清理表层的土石。 我们这才安心下来,对煤矿的工人敬佩不已,这玩意要是天天放,那耳朵还能有好?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后,气氛略微活跃了一些,不过小瑶姐还是不愿意搭理王老板。 车开进了煤矿,路过的工人纷纷和王老板打招呼,我看这些工人的神态中都对王老板很尊敬,也很爱戴,不像是装装样子。 看来王老板是个好老板,至少对员工很不错,像那种没屁隔了嗓子的老板绝对不会受员工欢迎。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疑惑,我对王老板的看法是否有些偏激,虽然他狗眼看人低,但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吃黄皮子幼崽的是李三炮,王老板之所以用毒计收拾黄皮子,也有保护工人的心思在里面,他真的有那么大错吗? 这个问题很快就在我脑海中上升到了哲学高度,什么是真正的善,什么又是真正的恶?以我那时候的悟性当然不会得到答案,所以只能憋着了。 王老板将车开到了他的办公室帐篷门口,邀请我们进去坐下,商讨具体的操作。 周大师可能是觉得自己一直不作为有些不好,于是自告奋勇出去勘察风水,说帮王老板参谋参谋,再顺手找一找一会儿给黄仙摆饭桌(既是供台)的地方。 王老板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周大师从自己包里取出一个罗盘,端在手上像模像样地走了出去。 “田大师,你看咱们接下来咋整?”王老板问小瑶姐。 小瑶姐说只能先尽力谈,如果她谈判失败了,就不用准备后面的事了,趁早关矿,王老板也可以准备后事了,喜欢吃啥就多吃点。 王老板吓得脸都白了,不停地和小瑶姐说一定要好好谈。 小瑶姐点了点头,“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尽力而为。” 确定了基本方略之后,帐篷里就没人说话了,我透过帐篷门的缝隙看着外面的工人忙碌,不是我不想动脑子,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周大师很快就撩回来了,看那眉飞色舞的架势估计是整明白了。 “王老板,李三炮能够在这里遇到黄皮子绝对不是偶然,这是一条龙脉啊,灵气强,这些东西才会聚在这里。”周大师兴高采烈地说道。 我眼睛下意识地瞪大,龙脉,这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吗? “嘴巴放干净一点,到人家的地盘了,马上就要和人家谈判,捡好听的说。”小瑶姐皱着眉头说道。 周大师当即闭嘴了,不过看那眼神还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不过小瑶姐这话说得有道理,他无法反驳。 在周大师确定已经找好布置供台的地方后,我们都走出了帐篷,王老板把惹上麻烦的三个工人都叫了过来,负责供台的建造。 这三个工人看起来极为憔悴,就我这啥也不懂的都知道他们要倒霉了,精气神这东西对人太重要了,一个人要是没事就无精打采的,那肯定是觉(三声)灾呢。 小瑶姐厌恶地打量了一阵三个工人,能吃黄皮子刺身的人她自然不待见。 我偷偷问小瑶姐周大师这位置找得咋样,小瑶姐点了点头,说中规中矩。 我在心中把周大师的地位往上调了调,这货还真的不是鱼目混珠的假把式。 由于是在山上,树木到处都是,供台很快就被搭建起来了,路过的其他工人都知道是咋回事,连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躲得老远。 小瑶姐在供台上铺好红布,取出准备好的一个小牌位,上面写着黄仙之位,摆好香炉和贡品后又让王老板找来了一个去掉了盖的大油桶,说是烧纸用。 在山上露天用火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可如今只能事急从权了,好在今天没风,看住了也不能出啥事。 做好了这一切后,小瑶姐先是自己点燃了四支香,又让王老板和三个工人都点了三支,小瑶姐三后一前的把自己的香插了进去,王老板他们还想模仿,小瑶姐直接来了一句人家收不收你们这玩意还两说呢,插进去就行。 然而王老板和三个工人还是整齐地插上了香,说尊敬一点好,我心中暗笑,早干啥去了。 烧了香,小瑶姐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王老板和三个工人说道:“跪下磕头,磕九个,磕完了别起来,我不让你们起来就跪着。” 第三十七章甲寅青龙 三个工人听说要磕头,毫不犹豫地跪下开始磕,但是王老板却有些犹豫。 一个工人见状扯了扯王老板的衣角,“老板,命要紧。” 其实王老板也是在自己的地盘不好意思,他不想让自己的手下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不过权衡了一下王老板还是跪下磕头了,那个工人说得很实在,狗命重要。 周大师在那里左顾右盼,也不知道瞅啥呢,黄天林说他是开了天眼,在看有没有黄仙过来。 我吃了一惊,卧槽!我还是小看这个周大师了,没想到这货如此屌,那可是天眼啊,传说中的东西。 “我能开天眼吗?”我在心中问黄天林。 “你一点修为都没有怎么开?如果我们能够附身占窍的话倒是能让你看见,不过现在也办不到。”小白说道。 我眼皮一抽,特么的我不想看见的时候能看见,想看见的时候又看不见了。 “混沌初开太极演,仙佛他把大道传,鸿钧老祖收徒弟,收了徒弟兄弟三,老大他叫李老子,老二本叫原始天,老三就是通天教,个个弟子法无边,老子收的成仙道,原始收的也成仙,老祖一看事不好,不许再把道来传,通天教主心不悦,抓把金丹洒满山,胡黄吃了成大道,蟐蟒吃了也成仙,这才留下披毛带甲百草仙,嗨呀……” 小瑶姐忽然开始唱起了神调,虽然她唱得很难听,但是结合周围的环境却产生了一种苍凉感。 我悄悄地后退了两步,和供台拉开距离,经历过一次谈判掀桌子的惨剧,我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呜呜……”供台本来设置在山坡上,此时居然有一阵邪风顺着山坡刮了上来。 这没风的天气忽然平地起风,任谁都看出不对劲儿了,周大师也悄悄地后退了两步,眼睛瞪得老大,盯着风刮来的方向。 这阵风很快便顺着山坡上来了,在供台周围旋转起来,香炉中除了小瑶姐插进去的四支香,王老板他们的十二支全部齐根断掉了。 我又往后蹭了蹭,坏菜了,对方根本就不受香火。 王老板和三个工人磕头之后都在那里跪着,此时看到这一幕脸色都很难看,但估计是还记得小瑶姐的安排,谁也没站起来。 小瑶姐也是脸色一变,但是却没有后退,换了一种调子继续唱,“老仙家你要听言,佛祖教诲记心间,修行它本是磨难事,难免七灾和八难,今日遭劫脱了皮,明日修炼得人身,善有善报成大道,冤冤相报难成仙,我劝老仙你息怒,咱把条件谈一谈……” 噼里啪啦!小瑶姐还唱着呢,供台上的贡品就被风吹得接连掉落在地上,她的四支香也是摇摇欲坠。 我一看这情况不妙啊,对面还是不买账,看来得研究一会儿怎么保命了。 “嘎嘎嘎……”跪在王老板身边的一个工人忽然开始摇摆起来,上下牙直打架,声音我离这么远都能听见。 眼看着那工人双腿跪在地上不动,以膝盖为轴,上半身剧烈地摆动着,我心中佩服得不要不要的,要是我以这种幅度去晃悠,估计早就倒在地上了。 周大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张符,背在身后用手指掐住,那符纸上面盖着三个大印,可惜我既不认识符上面的字,也不认识大印上的字。 他这是准备干啥?我在心中琢磨起来,我看小瑶姐还没有放弃谈判,他可千万别扬沙子,不然万一对面翻脸把小瑶姐也收拾了咋整。 想到这里,我悄无声息地往前凑了凑,如果这个周大师有异动,我就先把他扑倒再说。 “废话少说!”那个工人终于不摇摆了,口中蹦出来四个字。 这是被附身了啊,我心中想道。 “敢问是黄家哪一位得道高仙落马登科,仙门弟马田诗瑶有礼了!”小瑶姐对着那工人一拱手,很有女侠范。 “我是黄家黄天栾,山中修炼八百年,贼人害我子孙整七个,人心恶毒手段残,我带后人讨说法,又害黄郎整若干,今日前来为索命,小小弟马你休多言,惹怒你家黄老祖,今日叫你命难全!” 工人口中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已经不是他本来的动静了。 难不成这些大仙都是大学毕业?说话怎么和煎饼果子似的,一套一套的? “天栾老祖您莫气,修行从来不容易,黄郎真身早晚弃,遭劫本来是天意,八宝罗汉心懊悔,金身大庙供奉您,还望大度抬贵手,万万不可起刀兵。”小瑶姐继续劝说。 “小弟马,若不是看在你家黄堂教主的面子上,今天定然叫你有来无回,如此深仇大恨,岂是塑像建庙就能够解决的?”工人声音转冷,也不摊煎饼果子了。 小瑶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没想到对方如此的不给面子。 一直背对着我不说话的王老板忽然开口了,“这位黄大仙,杀人不过头点地,我愿意在这里建一座真正的黄仙庙,只要我王正阳不断香火,这庙就不会断了香烟,冤冤相报何时了。” “没错没错,我们都愿意出钱建庙!”其他两个工人纷纷附和。 不等黄天栾说话,小瑶姐就接过了话头,“老仙家,你这样强行索命定然会损失道行,到时候不知道要上堂子积功累德多久才能修回来,仙家修行不就是为了得道成仙吗?这庙宇一旦建起来,其中功德想必老仙家你也知道,何苦不死不休呢?” 附在工人身上的黄天栾好半天都没说话,如果不是那工人从被附身开始就一直轻微地哆嗦着,我都要以为他已经走了。 这回连我都能看出来事情有转机了,如果黄天栾不接受的话肯定会一口拒绝,哪里会犹豫呢。 万万没想到,周大师居然在这个时候起刺了。 “孽畜胆大包天,着家伙!”周大师大喝一声,就要抖手把符纸扔出去。 卧槽!我吃了一惊,我防备他是防对了,没想到这货居然这么坑,眼看事情有了转机,你跳出来搁楞啥? 因为我早有准备,所以周大师还没来得及扔出去符纸就被我一个饿虎扑食给压在了下面。 小瑶姐猛地转头,一脸的难以置信,似乎没料到剧情会这么发展。 王老板先是错愕地看了周大师一眼,进而眼中浮现出杀机,我完全能够理解王老板的心思,特么的老子面子都丢了,去服软,你特么就这么让我白忙活了。 “哼!不知天高地厚。”没想到附在工人身上的黄天栾居然没有翻脸。 “你们这些披毛戴甲的畜生,张扬跋扈惯了,以为谁都怕你们不成?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在这甲寅青龙阵中能翻起来多大浪头!”周大师被我扑倒在地,但是嘴上却没闲着,喊了一嗓子后被他夹在手指间的符纸居然直接爆出一团火花。 我吓了一跳,直接弹了起来。站起来后我才想到自己这不是把周大师放出来了吗? 没等我重新动手,周大师已经就地一滚,起身窜到了一堆油桶后面,警惕地看着我。 我见他学聪明了,知道再想料理他已经很难了,便不再搭理他,只不过我有些想不明白,我怎么感觉周大师好像和这黄仙有啥深仇大恨呢? 这事儿本来都没把他牵扯进来,他却主动出击了,也不怕惹怒那些黄大仙死于非命,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其实我的心理活动都只在一瞬间,在周大师的那张符纸刚烧完没多久,周围就出现了变化。 雾气凭空出现升腾翻涌,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啥也看不见,我不敢乱动,只好站在原地。 等我再次恢复视觉的时候,周围已经完全变了样,我正站在一座连绵的大山之前,我身边是王老板他们四个以及小瑶姐。 在我们这些人的前方,一群衣着古怪的人面向着我们,他们或是身披铠甲,或是一身古装,男女老幼,高矮胖瘦都有。 “昂!”大山的方向传来一声高亢的龙吟,一条半透明的青龙从山体中冲了出来。 这青龙体长超过了十米,足有水桶粗细,虽然比我想象中的龙要小,但这也是龙啊! “好一个风水师,居然借助地脉用龙气布阵。”黄天林的声音有些惊讶。 “怎么?很厉害吗?”我忙在心中问道。 “不好说,静观其变吧,这里已经不是现实世界了,是在阵法中,不过你千万小心别受伤,你现在是灵魂体,如果受伤了会很严重。”小白的声音响起。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小瑶姐他们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小瑶姐明显凝实一些,王老板等人就有些飘忽,原来我们是灵魂进入到了阵法中,小瑶姐是修行人,灵魂自然比我们要强许多。 也多亏是这样,不然这青龙一出现,我们这些人明天就要上浏览器头条。 被附身的那个工人的身体忽然一阵扭曲,紧接着一个身穿黑盔黑甲,手提大刀的中年人从工人的身体中弹了出来。 中年人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不过此时他的眼中带着一丝震惊,这就是黄天栾吗? 看到那个工人的灵魂恢复了原状,一头栽倒在地,我松了口气,灵魂没散就行,不然这人就算活下来也是只能光合作用的植物人了。 第三十八章影后小瑶姐 王老板虽然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但不得不说他的定力真的很强,从地上站起来后对着空气大喊道:“姓周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王老板,此事与你无关,我也不要你的报酬,我和黄皮子有大仇,今日我就要他们形神俱灭,你也不用害怕以后被报复了!”周大师的声音中满是恨意。 这里面有故事!我瞬间做出了判断,我说怎么听王老板讲故事时周大师的脸色那么难看,原来是和黄仙有仇。 “哼!不过是一条地脉之气化出来的假龙,还真以为能把我们怎么样吗?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本事!”黄天栾怒喝一声,手中大刀往上一撩。 一道墨色的刀光从刀身射出,迎风见长,临近青龙的时候已经有几丈宽,十几米长。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仙家的本事吗?确定不是在拍电视剧? 可如果他的本事真的这么大,又怎么会死于非命呢? “是黄郎真身限制了他的神通。”黄天林做出了解释。 我忽然好奇自己已经是灵魂状态了,他和小白在哪里蹲着呢? 抬起双手一摸耳朵,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多了两个耳坠。 “淦!你别摸我!”黄天林焦急地说道。 另一边的小白虽然没说话,但是我却感觉耳朵一热,我天,这货居然害羞了! “把手放下,别让人发现我们。”黄天林说道。 我忙放下手,看了看其他人,还好,所有人都在关注战场,没人注意我。 我也看了过去,只见青龙口中喷出了青色的不明气体,这些气体形成了一个弧形的屏障,抵住了刀光。 其他的黄仙也没闲着,纷纷用法术攻击起了那屏障,一时间天空就像元宵节放烟花一样,五彩斑斓。 “你们退后,不要被伤到!”小瑶姐对我们喊道。 王老板和三个工人去拖晕倒的那个,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他们拖得很吃力,便上去帮忙。 一着手我才发现晕倒的工人灵魂极为沉重,好在有了我这个生力军的加入,总算是把他拖到了后方。 我看向小瑶姐,她居然踩着一朵白色的云彩飘起来了,身上的服饰也变了,一身火红的女性铠甲,护胸衬托得她那傲人的资本更加高耸。 在小瑶姐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莲花印记,让她本就漂亮的脸蛋多出了一份出尘的气质,抬手一招,一把二尺左右的宝剑出现,小瑶姐一把握住,奔着那青龙就去了。 看来小瑶姐是打算帮助那些黄仙对付周大师了,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周大师是寻私仇来的,胜了且不说,如果帮助他还败了,王老板这事就彻底成死局了,而且小瑶姐也会和这些黄仙结仇。 “姓田的,你找死!”周大师本来和小瑶姐就互相不待见,此时见小瑶姐对付他,彻底翻脸了。 “好样的,小弟马,今天帮我灭了这家伙,我就答应你的建议。”黄天栾大笑着说道。 此言一出,我看到身边的王老板顿时就精神了,我觉得王老板高兴得很有道理,这边人多啊,还是很有胜算的。 我很好奇小瑶姐的本事怎么样,便将视线移了过去。 小瑶姐架着云彩直接飞到了青龙旁边,绕过光幕,挥起手中的短剑就刺了过去。 我替小瑶姐捏了把汗,她和青龙的体型差距太大了,视觉冲击感爆棚,有种美女大战野兽的画面感。 青龙当然注意到了小瑶姐的到来,眼看着光幕就要被打碎了,那青龙都没管,龙爪拍向了小瑶姐。 小瑶姐一声娇喝,根本就没有后退,短剑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迎向了龙爪。 “给我破!”黄天栾大喝一声,再次发出了一道刀光,刀光直接击碎了光幕,不过穿过光幕后体型减小了许多,在青龙的身上留下了一道狭长的伤口。 与此同时,小瑶姐的短剑已经和龙爪碰撞到了一起。 只有一瞬间的停顿,我就看到小瑶姐以比去时还要快的速度倒飞了回来。 我靠!不是吧,我瞪大了眼睛,小瑶姐这是以卵击石啊,刚才我还以为她气势汹汹地冲上去是要大显身手呢。 眼看着小瑶姐满脸痛苦地坠落下来,我也不能看着了,飞奔过去找准位置接她。 还好我短跑速度快,居然真的在小瑶姐落地前以公主抱的姿势接住了她。 “小瑶姐,你没事吧!”我焦急地问道。 小瑶姐对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就开始痛苦地深吟起来。 我一愣,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心中对小瑶姐敬佩不已,这货是演呢,她绝对没出全力。 细想想也能明白,周大师主要是冲着这些黄仙来的,她表个态就行了,没必要拼命。 “小瑶姐你怎么了!”我顿时影帝上身,不就是演戏吗?哥也会! 我一边喊着一边开始摇晃小瑶姐,小瑶姐见我这么配合,身上的盔甲和手里的短剑都消失了,干脆来了个不省人事。 王老板见小瑶姐受伤了,有心过来看一看,可这边都要打冒烟了,他踌躇了一下还是没过来。 那些黄仙看到小瑶姐为了帮他们受伤了,都面露愤怒之色,对青龙的攻势更强了。 我心中暗笑,小瑶姐当真是老油条啊,这一手玩得我拍马不及。 为了避免距离那些黄仙太近被发现,我吃力地抱着小瑶姐向远离战场的方向移动而去。 我没有选择回到王老板他们那边,虽然他们都是凡人,但万一露馅了咋整,估计现在王老板正对小瑶姐感激不尽呢,到时候大洋多多,如果能分我一点就更好了,也不枉跑这一趟。 要说仙家的本事真不是盖的,不然怎么能带一个仙字呢,虽然周大师那条青龙看起来威武不凡,但在那群黄仙源源不断的攻击下已经近乎透明了。 很明显,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周大师的落败已经是必然了。 周大师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怒喝声不时在空中响起。 我抱着装昏迷的小瑶姐又退出了老远,天知道周大师会不会来个临死反扑。 果然,事情和我预料的一样,在那青龙即将完全透明时,伴随着周大师的一声大叫,那青龙居然直直地俯冲而下,在距离那些黄仙不远的地方炸开了。 满天的青色光点溅得到处都是,被这青色光点打在身上的黄仙都发出了惨叫声,有些更是像气泡一样直接消失了。 “魂飞魄散!”黄天林在心中对我解释道。 我嘴角一抽,这周大师真是狠啊。 “哈哈……青山不改!”周大师有些疲惫虚弱的声音传来,之后便再无声响。 周围又是一阵恍惚,我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了矿里面的供台前。 前面的小瑶姐身体一阵剧烈地摇晃,我知道小瑶姐这是要演戏演全套了,忙上去伏住了她。 小瑶姐是不化妆的,但是此时的一张脸却白得吓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小瑶姐!”我继续配合演出。 “特么的,姓周的呢?”王老板见周大师已经没影了,气得暴跳如雷。 有路过的工人说周大师早就一个人下山了,据周大师自己说是山下也需要布置什么东西。 王老板气得脸都绿了,一直骂骂咧咧的,说什么所托非人,要他好看。 见我看他的眼神不对,王老板这才一脸笑意地凑了过来,对小瑶姐嘘寒问暖。 估摸着小瑶姐现在在他心中的高度已经上升到半仙的层次了,如果我没有之前的那些经历,刚刚的所见所闻以及小瑶姐持剑架云的场面足以让我跪下喊神仙了。 可能是感觉到王老板过来了,小瑶姐嘤了一声,“悠悠转醒”。 “田大师,您没事吧,我这就送您去医院。”王老板对小瑶姐更加恭敬了。 “不必了,医院治不了我这病,黄仙已经答应了结你这件事了,等我好一些就帮你选个风水位,把庙建起来,现在你已经可以筹备黄仙金身了,虽然这件事解决了,但我劝你以后一定要积德行善……”小瑶姐看起来就虚,说完这些话干脆闭目养神了。 王老板连连答应,并对小瑶姐表示了真诚的感谢。 小瑶姐突然又睁开了眼睛,“记得防备那个姓周的,他可能还会来捣乱,这庙一天不建起来,你们的事情就不能真正的和解。” 一听这话,除了因为被附身而昏迷的那个工人之外,其他的两个工人都火了,王老板更是咬牙切齿地说一定要周大师好看。 我原本也觉得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但是小瑶姐这么一说我的心又提了起来,那个周大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真的给我们下绊子就不好办了。 下山的路上,我发现来时看到的那些大树都有些蔫吧的,小瑶姐说这是因为地脉之气没了,再次汇聚不知道需要多久,周大师这是作孽。 小瑶姐还嘱咐王老板采矿一定要小心,因为没了地脉之气搞不好容易地震。 王老板一听更恨周大师了,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啊。 很快王老板就把我们送回了市里,先是安排我们到酒店住下,便气势汹汹地找周大师算账去了。 第三十九章真实的噩梦 屋里没人了,小瑶姐也不演了,从床上蹦下来,指挥我出去给她买吃的。 太阳已经要落山,我也有些饥肠辘辘,出了酒店看到对面有一家麻辣烫,先是自己干掉了一大碗,又给小瑶姐打包了一份。 回到酒店我发现小瑶姐不知从哪里搞出来个香炉,正在那里烧香呢。 我问小瑶姐这是干什么,小瑶姐说她码人呢,周大师绝不会善罢甘休,需要做好防范。 我大点其头,虽说王老板已经找麻烦去了,但我并不认为他能够找到周大师。 都是一个城市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周大师说什么也不会在王老板能找到的地方坐以待毙,如果他是那种智商低下的人,又怎么可能学成那么牛逼的法术。 果然,没多大会儿功夫王老板就回来了,说周大师已经没影了,根本就找不到。 小瑶姐说不用担心,她已经托自己的仙家看住了矿山,并且四处搜寻周大师的踪迹,一旦发现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王老板大喜过望,在得知我们已经吃过之后打消了共进晚餐的想法,离开酒店筹备黄仙真身去了。 我问小瑶姐来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带着仙家,小瑶姐说如果那样的话根本就没有谈判的机会,那些黄仙会以为我们是来找茬的,直接就得动手。 我闻言对小瑶姐敬佩不已,她当真是深思熟虑啊。 小瑶姐一边吞麻辣烫一边问我今天有什么收获,我回味了一下,说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噗!小瑶姐直接将嘴里的麻辣烫喷出来了,幸好我躲得快,这才没被命中。 “简直是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墙,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徒弟,想我田诗瑶英明一世,名声就要毁在你手里了……”小瑶姐擦了擦嘴,开始喷我。 我被喷得无地自容,“不至于吧,小瑶姐,你要有耐心,玉不琢不成器嘛。” “那你首先也得是块玉啊,我看你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小瑶姐一点都不给面子。 “我……”我无法反驳,跑到一边画圈去了。 小瑶姐并没有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我,一直在那里喋喋不休,我自动给屏蔽了。 想我秦五一也是个骄傲的人,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指着鼻子说废物,偏偏我又无法反驳。 小瑶姐喷了我两个小时,直到天已经黑透了,这才喝了口水,把我赶了出去,说要就寝了。 我蒙叨叨地走出了小瑶姐的房间,终于感觉头上的乌鸦飞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在捉弄我,我是一个不喜欢听人说教的人,偏偏遇到了小瑶姐这个大喷子。 她不光和仙家说话一套一套的,和人也是。 回到屋子里洗了把脸,我这才感觉被小瑶姐折磨得快要崩溃的神经好了一些。 一头栽倒在床上,我揉了揉眼睛,感觉特别疲惫,黄天林说我是因为在那个阵法中又是拖人又是抱人,消耗了太多魂魄的力量,而我还没有修行,魂魄经不起这么消耗。 我曾经因为缺失一魂而导致智商不够,对于魂魄的重要性我太知道了,忙问黄天林和小白怎么才能补回来损耗。 小白说只要睡足了就行,常人如果无意识地消耗了魂魄力量,就会格外的疲惫,睡足了就会好,但如果魂魄受伤了就不好办了,除非遇到高人愿意帮助,不然就是无解。 我闻言不再抵抗强烈的困意侵袭,闭上眼睛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屋子,老式的土房,因为风吹雨打,墙皮已经开始剥落了。 我站在土房的门口,感觉土房中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便信步走了进去。 也不知为何,天空暗沉沉的,看不到太阳在哪个位置。 不过我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虽然没有阳光,但能见度还是很好的。 我走进土房,入目便是一个厨房,厨房很窄,灶台上的大铁锅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很久都没有住人了。 不过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住人的房子怎么会没有大门呢? 在厨房的侧面有个小门,根据我对这间屋子格局的判断,除了我所在的厨房,那就是唯一一个房间了。 我向着那小门走去,越是接近,我那种奇怪的感觉就越强烈,虽然我还看不见那里面有什么。 站在小门口,我终于看到了里面的景象,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房间中有一铺炕,炕中间摆着一个炕桌,都是落满了灰,在墙角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很小的神龛,除此之外房间中再无其他了,我径直走向了神龛,因为吸引我的感觉就来自那个神龛。 神龛的前面摆着一个香炉,后面用红布罩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我走到神龛前面,缓缓地抬起手去掀那块红布。 伴随着红布的遮挡消失,我终于看到了神龛中的情况。 然而,神龛中的东西却让我有些发呆。 里面并不是神像,而是一个黑色的瓦罐,瓦罐上雕刻着不明意义的符号,在罐口处还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不知为何,一看到这张符纸我就想起了周大师拿着的那张,我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这张符纸上盖着的三个大印简直和周大师那个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我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开这间屋子,现在这个时期任何和周大师有关的事情都会让我神经敏感。 然而,想要离开的我却有些迈不动步子了,心中一个声音不停地对我说:“揭开那张符,揭开那张符,揭开那张符!” 我越是抗拒靠近神龛,这声音就越大,到最后直普通一个低音炮在我身体里震荡一般。 我渐渐在这声音中沉沦了,手不受控制地伸向了那符纸,一把揭起。 符纸被揭起后,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就消失不见了,我晃了晃脑袋,看向瓦罐。 我很期望它别有任何变化,可偏偏事与愿违,瓦罐中开始冒出浓烈的黑气。 这黑气给我的感觉都快不像是气体了,和墨汁似的,粘稠,厚重。 黑气顺着瓦罐的边缘流淌下来,经过供台,落在地上。 这气体居然比空气还要重,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 不是我不想逃跑,而是我发现身后的门居然已经没了,这个屋子被封死了。 紧张害怕中,我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一个问题忽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一出现就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了,我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一块玻璃面前,虽然我能看到眼前的一切,但终究无法穿过它。 我知道穿过它就会得到答案,但这玻璃简直就是国产钢化的,赤手空拳的我拿它毫无办法。 瓦罐中的黑气终于不再冒出,已经流淌到地上的那些开始扭曲,形状不断地变化着。 很快,这黑气凝聚成了一个人形,黑色渐渐消退,一个身穿青色褂子的老头出现在了我面前。 老头的头发已经完全白了,一张脸青得发紫,颧骨上的肉都烂没了,缺口上流淌着黑色的粘稠脓液,两个眼眶已经没了眼珠,不时有一条肥大的蛆虫爬出来,顺着他烂得掉渣的脸爬来爬去。 他的嘴唇不知道是烂掉了还是被他自己吃了,反正是没了踪影,一口残缺不全的黑黄牙齿间还挂着一些碎肉块,我极度怀疑那就是他的嘴唇。 不过令我好奇的是他只是脸有些怪,从脖子向下的皮肤只是皱巴巴的,并没有烂。 “我死得好惨啊……”他口中传出了一句无比经典的台词,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我头皮一麻,虽然他的卖相基本已经让我确定了他的身份,但他的这一句话打消了我最终的幻想,完犊子了,我又遇到鬼了。 “嘎嘎嘎!”老头忽然大笑起来,向我逼近。 我不停地后退着,不过屋子一共就这么大,很快我就被堵在了一个死角。 就在老头向我伸出两只鸡爪子一样的手时,我忽然想到了黄天林和小白,他们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为什么不救我? 想到这里,一直挡在我眼前的玻璃轰然破碎,我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一个梦,我在梦中,小白和黄天林当然不会出现了。 在想通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天地都在旋转,老头不甘心的吼叫声在我耳边响起。 “呼……”伴随着飞快的坠落感,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全身水淋淋的,已经被汗水打透了。 “哈啊……”我大口喘着气,强烈的窒息感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小白!”我在心中大喊。 “哈……”小白打了个哈欠,“咋的了你,睡毛愣了?” “你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了吗?”我焦急地问道。 “没有啊,我刚睡觉了。”小白还有些迷糊呢。 我嘴角一抽,“黄哥呢?” “喝酒去了。”小白从我耳朵中走出来,抻了个懒腰。 虽然她傲人的凶.器让我赏心悦目,但我还是觉得她很不靠谱,丫的,这就是护身报马?一个睡觉一个喝酒,我被偷袭了都不知道! 第四十章旖旎与追凶 “我刚刚做了个梦。”我看向了小白。 “哦?梦见什么了?”小白好奇地看着我。 我跑到卫生间冲澡,小白躲回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将自己的梦和小白说了一遍。 小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恼,“大意了,没想到那个姓周的居然偷偷对你做了手脚,还好你反应得及时,要不魂魄就被拘走了。” 我心中无语,姑奶奶你居然好意思和我说大意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丢了小命? “别生气嘛?要不我给你发个福利?”小白偷窥了我内心的想法,娇滴滴地说道。 福利?我瞬间生出无数种幻想,难不成…… “要!要!要!切克闹!”我激动地在心中喊道。 小白很快就从我耳朵中走了出来,那身雪白的长裙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比基尼。 雪白的肌肤,笔直的大腿,若隐若现的风光…… 小白一撩头发,“来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我瞬间便感觉鼻子一热,大家也别笑话我,小白可是一只狐狸精,狐狸精勾引人是什么效果就不用说了,何况我还是个二十一岁的童子。 手臂上的守宫砂传来剧烈的疼痛,但是我强忍住了,今天我打算铤而走险,就算疼死我我也要把小白这个青梅竹马给办了! 于是我一边流着鼻血,一边流着哈喇子向着小白走去,水蒸气的环绕中,小白的脸上有一丝讶异,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摇曳着婀娜的身姿款款走来。 就在我们已经只有大概十厘米距离,即将抱在一起的时候,黄天林忽然穿过浴室的玻璃门走了进来,他的身体有些摇晃,看起来没少喝。 “原来在这儿,我还以为出去一趟人没了……呃……走错门了!”黄天林先是摇头晃脑地抱怨,但很快眼睛就直了,看着没穿衣服且已经亮出凶器的我,以及全身衣物覆盖面积只有百分之一的小白,脸从粉红变成了赤红,转身就走。 “啊呀!”小白捂住了脸,化作一道白光瞬间就冲进了我的耳朵。 守宫砂越来越疼,又没了诱惑源的激励,我捂住手臂蹲下身子,心中把黄天林骂了八百遍,你确定不是来坑我的,出去喝酒就算了,还坏我的好事。 “小白,反正都看见了,我们继续吧。”我在心中对小白提议道。 “滚~”小白骂了一声,任凭我再怎么游说也不说话了。 疼痛减轻了一些后我才走出浴室,黄天林并不在屋里,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在确定小白接下来会盯着我之后,我这才敢再次躺下来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白干的好事,我梦到了她,她穿着比基尼跑在前面,我在后面追,好不容易追上了一把抱住,她居然变成了一只大白狐狸,毛茸茸的。 梦到这里我就醒了过来,黄天林已经回来了,正被小白揪着耳朵堵在角落里狂踹。 小白边踹边骂,“叫你坏我好事!叫你坏我好事……” “我不是有意的!如果知道你们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饶命啊……”黄天林不停地求饶。 “咳咳……”我干咳了两声,原来昨天小白后来的表现都是装的。 听到我的声音,小白当即放开了黄天林,双手抱胸看着天花板吹起了口哨。 鼻青脸肿的黄天林爬了起来,歉意地对我笑了笑,身体一旋,变成了平时的样子,身上的伤消失不见。 我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手段,居然这么简单就好了? 小白见我吃惊,不屑地说道:“这有什么,人身都是我们变出来的。” “五一,真不好意思,昨天我让小白看着你了,没想到她睡着了。”黄天林对我说道,顺手推卸了一下责任。 “找打!”小白又要动手。 我忙劝住了小白,黄天林对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臭小子!醒了没有!”门口传来小瑶姐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砸门声。 我忙跑过去开门,一开门就看到小瑶姐气势汹汹地瞪着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小瑶姐有什么指示吗?” “你怎么一点儿做徒弟的觉悟都没有呢,给我买早餐去!你是打算饿死我吗?”小瑶姐点着我的脑门说道。 “得嘞,小瑶姐稍候,我洗把脸就去给您买,只不过……”我忙答应下来,可又意识到了一个重要问题。 “不过什么?”已经打算转身离开的小瑶姐瞄了我一眼。 “木有钱了。”我搓了搓手,极为苦逼地说道。 小瑶姐白了我一眼,从兜里摸出来几张红票,“鉴于你之前表现不错,给你发点奖金,我不喝豆浆,其他什么都行,快点去哦。” 把钱交给我后小瑶姐便飘然而去,我洗了把脸屁颠屁颠地买早餐去了,谁让咱是徒弟呢,跑腿儿就跑腿儿吧。 没想到我刚从酒店出来就看到墙角有个人在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仔细一看,我凑,这不周大师吗? 想起昨晚的梦,我不由得怒气填胸,丫的,玩法术我不行,我就不信你不怕板砖。 随手抄起员工放在酒店门口的笤帚,我朝着周大师狂奔而去。 我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在他发现前接近,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他居然好死不死地转头看向了这边。 见到我气势汹汹地奔他来了,周大师眼睛瞪得老大,脸都绿了,转身就撩。 “苟日的,你别跑!”我气得大骂,速度开始提升。 我自问在短跑这块罕逢敌手,然而周大师却给我好好的上了一课,这货一开始速度很慢,我们的距离不断拉进,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两条腿捯饬地飞快,都要出残影了。 “呼……”我喘着粗气,勉强维持着五十米冲刺的速度,想要再快是不可能了。 好在这里是城区,没什么旮旯胡同,虽然周大师开始拉开同我之间的距离,但是却没有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这货为啥跑得这么快,这不科学啊。”我在心中问黄天林和小白,我感觉周大师的速度已经超过世界短跑冠军了。 “他用了法术,我感觉是五鬼法门。”黄天林说道。 “壶公缩地?”我脑海中不知道为何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词,我敢肯定以前绝对没听过。 “真是难得,你还知道壶公缩地,他这个绝对不是,就凭他的本事,绝对不可能学会壶公缩地。”小白说道。 我心脏狂跳,也顾不上琢磨什么是壶公缩地了。 “可惜我不能上你的身,不然就他这个水平肯定跑不过我。”黄天林不屑地说道。 “大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感觉他和踩了风火轮似的。”我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报马都是胡黄两家的吗?就是因为我们的速度快。”黄天林骄傲地说道。 “你们黄家吹牛的本事也是让人望尘莫及。”小白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妹子,在妹夫面前能不能留点面子。”黄天林无奈地说道。 “黄哥,你能不能帮我堵住他?”我在心中说道,人家用的法术,我用的是体力,这样下去我肯定会坚持不住。 “这个倒不是不行。”黄天林的声音中带着犹豫。 “你是不是忘了上面的交代了?”小白冷冷地说道。 “呃咳咳……五一啊,追不上就算了,怪累的。”黄天林话风忽转。 这里面是有事啊,我心中暗想。 小白这个坑货,每次黄天林要说漏嘴的时候她都会跳出来,看起来得找机会和黄天林单独谈谈可能,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看起来就好套话。 如今我已经掌握了小白他们监听我内心的深度,琢磨出了怎样进行心理活动能不被发现,故而小白不知道我正吐槽她呢。 我和周大师这一追一逃居然到了城西的广场,广场是建在山坡上的,足有数百台阶,周大师停都不停,蹭蹭往上跑。 我停在台阶前开始狂喘,望着密密麻麻的台阶心生畏惧。 周围的人都对拎着笤帚的我和发足狂奔的周大师投来了怪异的目光,估计已经脑补出了无数种剧情。 “你大爷的!”我指着已经跨过三分之一台阶的周大师大骂。 “小兔崽子有种你就上来!”没想到周大师居然停下来叫嚣了。 嘿!我登时怒火上头,体力恢复了一些,开始往台阶上跑,今天我要不打你个桃花朵朵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周大师见我继续追,脸上出现嘲弄的笑容,转身就跑。 也不知道是不是停下来过的缘故,周大师的速度变慢了,我们的距离开始拉进。 我将手中的笤帚握得咯咯作响,今天我就抱昨晚一梦之仇。 在登上台阶顶端的时候,我终于和他只有两米多的距离了。 “哈……哈,你再跑啊!”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大笑。 周大师蓦然回首,脸上依旧是嘲讽意味十足的表情。 卧槽!这货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我一跃而起,手中的笤帚以泰山压顶的气势砸向了周大师。 周大师闪身躲过,扯着嗓子喊道:“救命啊!杀人了!” 第四十一章选址 我愣了一下,猛然想到一个问题,这段时间我都被稀奇古怪的事情搞蒙了,打人可是要负责任的,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周围的人都被周大师分贝极高的喊声吸引了注意力,有好信的已经开始靠近了。 我脑袋飞快地运转着,难不成这货是要讹我?我现在穷得内裤都要穿不起了,如果他真的讹我就完犊子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应该不会这么干,王老板已经盯上他了,如果他把事情闹大不就被发现了? 想到这里,我眉毛一挑,这个周大师真是老谋深算,差点把我吓住。 “吓唬我是不是!着家伙!”我反手一撩,一个横扫千军打在了周大师的屁股上。 周大师被我势大力沉的一击打得一蹦,满脸的难以置信,似乎无法相信他都喊人了我还敢动手。 “叫你在梦里坑我!叫你打小瑶姐害得我做梦,叫你装叉……”我一边骂一边奋力地挥舞笤帚。 周大师被我打得抱头鼠窜,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呼叫群众。 然而,吃瓜群众见我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手中的扫帚抡得和金色大风车似的,根本就没人上前。 我心中暗笑,傻眼了吧,你什么时候看到有看热闹的上来帮忙了? 我偷偷扫了一眼,围观群众也不是很多,只有个别几个在拍视频,并没有人报警,这才松了口气。 笤帚的枝杈被我打得四处乱飞,可见我用了多大的力气。 周大师眼见没人上来帮忙,怪叫一声,挤进了人群中。 “哪里走!”我提着笤帚就追。 然而,周大师一看就是浑水摸鱼的好手,在人群中钻来选去,活像个泥鳅,我很快就跟丢了。 围观的群众们见我站在那里眼神不善,也不看热闹了,渐渐散去。 “他跑到哪里去了?”我在心中问小白。 “没注意啊,光顾着看你大显身手了。”小白语气颇为尴尬。 “我也没注意,不过你刚刚的那招白虹贯日是真的不错,要不是他挡地快,就要破相了。”黄天林称赞道。 “不是吧,你们就光看热闹了?”我有些蛋疼。 “不然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的,我们还能显形帮你揍他不成?”小白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们不是仙家吗?就没有别的办法?”我问道。 “你想啥呢,除非我们能占窍,不然刮个小旋风都得上新闻。”黄天林说道。 我无语,只好放弃追杀,提着扫帚走下台阶。 …… 等我提着早餐回到酒店时,小瑶姐已经饿得趴在床上不动了。 “你是做早餐去了吗?就算是现做也早该回来了。”小瑶姐接过杯子装的豆腐脑,一口抽掉了半杯。 “我碰到那个姓周的了,被我用笤帚狠狠地抽了一顿。”我解释道。 “什么!?”小瑶姐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我将自己昨晚遇到的事和刚刚发生的都详细地和小瑶姐说了一下,小瑶姐听了之后眉毛一挑。 “看来这事是不能善了了啊。”小瑶姐一边对一个韭菜盒子狼吞虎咽一边说道。 “小瑶姐,我想问一下,我们怎么对付他,现在可是和谐社会了,闹出人命咋办?”我皱眉问道。 小瑶姐冷笑,“你看他对我们手下留情了吗?放心,咱们这一行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而且踏入这一行就该有觉悟了。” 我鬓角不知不觉地出现了冷汗,感情这一行是灰色的,草菅人命啊这个。 可是我现在还有退路了吗?且不说小白他们会不会让我做回普通人,周大师也不能放过我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这一行有这一行的规矩,而且你觉得天条是干什么的,如果没有过节和因果都不会轻易交恶的,除非是邪修,不过除掉邪修也算替天行道了。”小瑶姐说道。 “小瑶姐,我感觉现在随便一个行里人都能捏死我。”我万分苦逼地说道。 “不是还有我吗?昨天是个意外,我没想到他被破了阵法居然这么快就缓过来了,以后你就猫我身后,有姐呢。”小瑶姐霸气十足地说道。 “您就是我亲姐,以后狗子的小命就仰仗您了!”我忙点头哈腰。 “好,先给我捶捶腿,姐考虑让你少被人砍两刀。”小瑶姐勾了勾手指。 “得嘞,瞧好吧您。”我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 “哼!没骨气。”小白酸酸地说道。 我撇了撇嘴,老婆大人您快别扯了,有骨气的坟头草都两米了,我还没活够呢。 大概在中午时分,王老板打来了电话,说神像已经筹备好了,让我们去看。 我吃了一惊,不愧是大老板,效率就是高啊,这才一天的时间,居然已经给做好了。 没过多久,王老板来了,先是请我们吃了一顿饭,这才拉着我和小瑶姐出城。 在一个大货车上,我看到了王老板准备的神像。 其中有一个是人身的,正是黄天栾,足有两米高,和我那天见到的形象一模一样,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半米高一米长的黄仙真身,这些神像居然都是镀金的,足见王老板财大气粗。 “有心了。”小瑶姐点了点头,“那些黄仙已经知道了,愿意和你了结这段恩怨,如果庙里香火旺盛,以后保你的财路也不是问题。” 王老板大喜过望,忙跟在小瑶姐身边追问在哪里建庙。 我在心中问黄天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黄家不是最记仇吗? 黄天林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原来如此,仙家和人一样,也是可以收买的,钱能通神,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不是玩笑,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如果有,那就是你钱不够。 小瑶姐扛不住王老板如影随形的墨迹,只好答应他今天就给他选建庙的地方。 王老板兴高采烈地带着我们在城区周围转悠起来,本来小瑶姐和王老板都打算把庙建在矿上,后来考虑太过偏远就算了。 如果真建到那边了,肯定没啥香火,黄仙也不能愿意啊。 小瑶姐没有像周大师一样,用罗盘看,而是一直闭着眼睛盯着窗外。 我不明白怎么回事,就问小白,小白说小瑶姐肯定是风水学得不好,这是有胡家的仙家捆窍帮忙看呢。 “仙家还会看风水?”我惊讶地问道。 “那你以为呢,不光会看风水,还有会算卦的,治实病的,会啥的没有。”小白骄傲地说道。 “那你会什么?”我满怀期待地问道。 “她会吃。”黄天林憋着笑说道。 “找死是不是?”小白大怒。 “咳咳,开玩笑的,小白虽然道行不高,但是掌握许多正统仙法,我们小门小户的和她根本比不了。”黄天林的声音中充满了怨念。 “感情我老婆还是个大小姐了?”我问道。 “五一你就别套我话了,这个我真不能说,说不定哪天你自己就知道了。”黄天林这次嘴很严。 小白没有再说话,估计是听我叫她老婆害羞了。 我高中毕业你回来找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羞呢,不娶你就要弄死我。 …… 小瑶姐的效率很高,她忽然睁开了眼睛,对王老板说道:“停车。” 王老板激动地一踩刹车,我由于坐在后排没有安全带,差点射到前排去。 小瑶姐打开车门下了车,从背包中取出了一个红外线,对着一片空地一圈,说道:“就这儿。” 王老板忙取出手机,先是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打了个电话。 小瑶姐说了一下自己对寺庙布局的构思,其实也很简单,一个黄仙殿,一个打更房,有围墙就成,名字就叫黄仙庙。 王老板听得有些发呆,过了好半天才说道:“田大师,是不有些太过简单了?” 小瑶姐摇了摇头,“他们还是地仙,没有证得天仙位,太大的庙也不能住,这已经够用了,什么都讲究一个合适,二两的瓶子装不下一斤酒。” 王老板听明白了,说既然如此,就来个低调奢华有内涵。 我心想,你这么有钱可一定要多给我们一些报酬啊。 施工队很快就来了,为了避免周大师突然出现捣乱,所以我和小瑶姐只好呆在这里充当保安了。 其实这里距离城区并不远,连五分钟的车程都没有,可以想象,庙宇建成后人应该不能少。 小瑶姐在大货车车顶摆了一个小马扎,翘着二郎腿坐在那,王老板手中拿着一个对讲机,不时发号施令。 我闲着没事干,蹲到一边摆弄手机去了,看来几天之内是走不了了,我真后悔没多带几件换洗的衣服。 “有点不对劲儿。”黄天林忽然开口说道。 “怎么了?”我打了个寒颤,站起身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我刚在周围转了一圈,你猜怎么着?”黄天林卖了个关子。 “你爱说说,不说拉倒。”小白毫不留情地说道。 “靠!小白,好歹我也是你大哥,你给点面子啊。” 黄天林扯皮一阵后终于说出了他的发现,这里的阴气越来越重了! 第四十二章阴气 “阴气?”我扫视四周,什么都没发现,“这阳光明媚的,哪里有什么阴气?” 黄天林笑了,“你别把阴气想的那么简单,它是无形的东西,肉眼看不见。” “到底什么情况?难不成有鬼?”我的想法很简单,人为阳鬼为阴,人有阳气,鬼自然就有阴气。 “不知道,反正我没看到鬼魂。”黄天林摇了摇头。 我就说要去通知小瑶姐,但黄天林没让,说小瑶姐的仙家肯定就在她周围,必然早已经发现了,我上去说只会让王老板多想。 我闻言看了一眼车顶上的小瑶姐,她依旧在那里指点江山,也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会不会是周大师?我心里琢磨起来,这货不会又要作出什么幺蛾子吧。 王老板和小瑶姐忽然从车顶下来了,王老板朝施工的位置走去,小瑶姐则是向我走来。 “怎么了小瑶姐?”我问道。 “你是处不?”小瑶姐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瞬间就是一脸的尴尬,老大,你要不要问的这么直白,这种事情真的能随便问异性吗? “我……”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到底是不是啊!”小瑶姐有些不耐烦了。 我无奈,只好点了点头,小瑶姐乜了我一眼,“渣男。”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开玩笑的吧,这也是渣男,那到底什么样的不是渣男? 小瑶姐根本就没给我反驳的机会,递给我一个还没有打开包装的针管,“弄半管血出来,要中指的。” 我看着手中只有配药时才用的针管,打了个哆嗦,用这玩意采血,开玩笑的吧。 小瑶姐见我拿着针管在那里比比划划的也不下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咋的,下不去手啊,要不要我帮你?” 我权衡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这家伙下手没轻没重的,还是自己来吧。 针头太粗,我有点不敢扎,干脆狠下心来,用锋利的针尖划开了左手中指。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丫的,是谁说的被利器所伤,刚开始的时候是不疼的,说出这等言论的人真该拿刀给他一下子,问问他疼不疼。 大概一两秒后,殷红的鲜血涌了出来,我忙用针管去吸。 “小瑶姐你要我的血干什么啊?”我疑惑地问道。 “打听那么多干啥,姐还能坑你咋的?”小瑶姐挑了挑眉,一副你要信我呀的表情。 我心中发毛,她这个状态让我感觉不是啥好事呢?可是割都割了,我又不能说不给。 由于口子割的不深,我挤了好半天才挤满了半管血,小瑶姐一把抢过,急匆匆地离开了。 我由于好奇小瑶姐要干什么,便跟在她身后。 小瑶姐一路走到一个背人的地方,站在一棵大树前,一手握着针管,一手掐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在那里念念有词。 我靠!小瑶姐不会是想要咒死我吧!我当时就惊了。不怪我胡思乱想,实在是小瑶姐的状态太诡异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我大跌眼镜,针管中我的血好像是沸腾了一般,不停地翻花冒泡,而且体积在不断地缩小。 然而小瑶姐却并没有推针管,那么问题来了,我的血都跑到哪里去了? 小瑶姐念叨了大概一分多钟,我的血已经一滴不剩,全部凭空蒸发在了针管中。 乾坤大挪移?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但是一点门道都看不出来。 “小瑶姐,你到底把我的血弄哪里去了?”我实在忍不住,见小瑶姐睁开了眼睛便上前询问。 “这里阴气越来越重,可能是姓周的在使坏,我的仙家补了一个聚阳的阵法,你尚未破身,又是纯阳命格,所以你的中指血就是至阳之物,用来做阵眼了。”小瑶姐不耐烦地解释道。 “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吧?”我担心地问道。 “放心吧,我还能坑你吗?”小瑶姐义正辞严地说道。 “呃……”我挠了挠头,心想我要是说能你不得揍我。 …… 大概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后,有挂车拉来了两个石狮子以及帐篷彩钢等物,供人休息的地方很快就建好了。 为了避免出事,我和小瑶姐一天都没离开工地,晚上是非常时期就更不能离开了,于是我和小瑶姐便在工地住下。 原本我以为小瑶姐所说的阵法已经解决了阴气的问题,没想到晚上还是出事了。 为了赶工程进度,工地昼夜施工,大概在十点多的时候,外面传来喧哗声,我和小瑶姐忙钻出帐篷去看。 声音是从钩机那边传来的,不远处帐篷中的王老板也跑了出来。 “去看看。”小瑶姐说道,当先走了过去,我和王老板都跟在后面。 来到近前,我发现工人们正在围观,不过见到老板来了,他们都让出了一条路,我看到里面的情况顿时停下了脚步。 钩机前方有一条深沟,估计是用来夯地基的,而在钩机铲下的位置正有黑气冒出来,这黑气让我想起了梦中的瓦罐,只不过眼前的黑气要稀薄一些。 可是这黑气的量大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下面着火了呢,那些黑气从深沟里冒出来后便飘散在空气中,越来越多,覆盖面积不断扩大。 小瑶姐眉毛都拧成了川字,不容置疑地对王老板说道:“让所有工人都远离这里,你也离远点,这是阴气。” 王老板闻言脸都绿了,带着一众工人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浑身发毛,心想我也害怕这玩意,你倒是让我也离开啊。 “砰砰砰……”身边的小瑶姐忽然闭上眼睛双手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势,不停地跺脚。 我眼看着阴气就要蔓延过来了,有心逃跑,但是又不能扔下小瑶姐不管,只好在心中问小白和黄天林怎么办。 “不过是一点阴气罢了,对你没什么影响的,放心,而且这东西对我和小白有好处,那丫头已经开始请仙了,你在这儿待着就行。”黄天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黄天林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很快我就被蔓延过来的阴气覆盖了,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不过倒是没有什么太奇怪的感觉,只是浑身凉飕飕的。 “小金童。”小瑶姐口中忽然传出森冷的声音。 我侧头一看,只见小瑶姐的一张脸变得惨白惨白的,瞳孔放大了整整一圈。 我心知这是被附身了,而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她一定是在和我说话了。 “老仙家有什么指示尽管说。”我忙回应道。 “哈哈,好样的,不愧是能出道的弟子,果然有根性,一会儿我会吸收阴气,防止阴气继续扩散导致生灵涂炭,如果我所料不错,前方的坑里必然有聚阴的法器,你帮我把它取回来即可。”小瑶姐说道,也不管我听没听懂,张开大嘴就开始猛吸。 她这一吸直如同抽风机一般,周围的阴气疯狂地涌入她口中,我看得心惊胆战,这个老仙这么吸不会把小瑶姐给撑爆吧? 看了一会儿,见小瑶姐没有肚子变大的情况出现,我松了口气,向着深沟所在的方向缓步走去。 如今黑气已经完全覆盖了周围,我低头都看不到自己的脚了,好在距离深沟并不远,周围也没有什么障碍物。 我取出手机想要充当光源,奈何手机散发出的光芒完全无法穿透黑色的阴气,不过我并没有关掉手机,人是向往光明的动物,看到光芒我还能安心一些。 “黄哥,小白,你们在吗?”我在心中问道。 “别吵吵,我吸收阴气呢,这可是大补的东西。”小白说道。 黄天林没有说话,估计和小白在做同样的事,我更加安心了,好赖不济还有他俩呢,遇到危险我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然而,走了好半天我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我敢肯定方向是没错的,但是这么半天了,我却还没有到达钩机挖出的深沟。 虽然我是一步一步地往前探,但我五十的步幅在那呢,按理说早该到了的。 难不成中招了?我心中想着,不由得停下了。 “桀桀……”尖锐嘶哑的笑声凭空出现,吓得我一激灵,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声音我听到过,这不是我梦里那个老头子的声音吗? “靠!”我心中暗骂,但是无法判断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黄哥!小白!”我在心中大喊。 没有回应,我又喊了几声,但他们两个好像蒸发了一般。 不是吧,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我一个头两个大,情急之下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和面对那个老头子相比,我觉得掉到沟里更容易接受一些,何况都这么半天也没到目的地,想必是偏离方向了。 老头子的笑声还在周围回荡,我心说你丫的吓唬我没用,你随便笑,不动手就行。 我正胡思乱想呢,脚下忽然一空,坠落感传来,很快我便感觉头部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感,我眼前开始一阵阵的发黑。 我靠!不是吧,掉沟里了!这是我在失去意识之前仅存的想法。 第四十三章旧事 我以为自己这一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没想到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片竹林,我在北方生活了二十一年,一根竹子都没见过,不由得好奇地打量起来。 目光穿过竹子之间的空隙,我发现了一个小屋,小屋是用竹子建成的,看起来很古朴。 竹屋和我所在的位置距离并不远,我快走一阵就来到了竹屋前方。 然而,眼前的场景却让我大跌眼镜。 周大师正坐在竹屋前的石桌旁,石桌上摆着茶具,茶壶还冒着热气呢。 “你大爷的!阴魂不散啊!”我骂了一声,就开始琢磨周围有什么能用来当武器的。 虽然表现得很强势,但其实我内心已经慌得一批了,我记得自己是掉沟里了,怎么会在这儿,难不成已经落到周大师手里了? “喂!喂!别这样,我如果想要你的命你已经死了,咱能不动手好好唠嗑吗?”周大师见我开始找武器,忙不迭地站了起来。 “我和你有啥好唠的。”我斜着眼睛看他。 就在这时我看到周大师抬手一挥,我的面前忽然凭空出现了两把水果刀,刀尖正对我的眼珠子,仅有几厘米的距离。 我打了个哆嗦,后退了一步,“你想唠啥?” “过来坐下,喝茶。”周大师一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了,如今他在我心中已经上升到精神病的高度了,我可不希望他忽然脑抽就给我KO掉。 还记得初中班主任说过的至理名言,和精神病打交道,他爱说什么就顺着他说,千万不能反驳。 在我坐到他对面后,周大师给我倒了一杯茶,茶叶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清香扑鼻,我一时没忍住端起来喝了一口。 还别说,这茶真的不错,一入口便分成两股气,一股向上直达大脑,一股向下沁入心脾。 “你想听一个故事吗?”周大师脸上不见喜怒。 我估算了一下自己发动突然袭击干掉他的成功率,发现貌似还是听他讲故事靠谱一点,于是点了点头。 故事发生在周大师几岁的时候,他的父母是走南闯北倒腾小物件的商人,一次跑货格外的顺利,赚了不少钱,小两口高兴得够呛,就在屋里摆上碳炉弄烧烤。 碳火养好,周大师的父亲刚刚把串架上去,供货商就来电话了,说账单出了点问题,需要他们过去核对一下。 烧烤自然没有生意重要,两人着急忙慌地出发,以至于连炉火都忘记熄灭了。 两夫妻住的是平房,他们前脚刚出门,后脚两个黄皮子就从烟囱进了屋。 住过平房的人都知道,烟囱和灶门是连着的,两个黄皮子带着一身黑灰从灶坑里面钻出来就奔着烤炉去了。 他们是寻着香味过来的,自然不会客气,把碳炉上烤得半生不熟的肉串全给吃了个干净。 要说黄皮子这东西也是邪性,他们两个吃了半生不熟的烤肉之后再吃没烤的生肉就不过瘾了,愣是自己研究烤了起来。 周大师的父母离开时已经关闭了所有的门窗,屋子里面的一氧化碳含量不断升高,人都扛不住这一氧化碳的毒性,更别说两只黄皮子了,很快他们就四脚朝天一命呜呼了。 周大师的父母回来时发现屋子里死了两个黄皮子都是大吃一惊,但结合屋子里的状况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两个人也没心情吃烧烤了,把两个倒霉的黄皮子尸体扔到了没啥人去的地方。 事情当然不会到这里就结束,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周大师了。 这件事发生没多久周大师的父母就出事了,他们两个死于煤气泄漏,而周大师因为正在上学逃过了一劫。 人们来到周大师家的时候发现煤气罐的旁边掉了很多黄皮子毛,煤气罐的阀门上还有抓痕和齿痕。 之前那件事发生后周大师的父母和亲戚朋友说过,这时大伙结合案发现场一看,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这是黄皮子报复来了。 我听到这里直皱眉,这事儿也不怪周大师的父母啊,难不成小偷从窗户爬进我家偷东西,出去的时候摔死了我还要负责不成? 周大师的脸上浮现出很奇怪的笑容,“怎么样,是不是很荒唐?”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挺膈应周大师的,但这件事确实有点坑人。 “那时候我还小,亲戚都瞒着我,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大舅喝多了,才说漏了嘴,那一年我十一岁。”周大师把茶喝出了酒的神韵。 “后来呢?”我情不自禁地追问。 “我离家出走了,到处拜访有本事的人,顶香的,学易的,道士,和尚,教父,凡是我觉得可能有本事的,我都会磕头求他们教我。”周大师的语气很平淡。 我吃了一惊,自己十一岁的时候干什么呢?泡游戏厅?玩小霸王? 想象一下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一个人到处拜师学艺,我都替周大师心酸。 “然而你也知道,这年头骗子太多了,我足足浪费了十年的光阴,给无数个师父免费做苦力,有一点良心的还能管我吃住,遇到没良心的我还得做兼职。”周大师说到这里嘴角出现一抹嘲弄。 “直到二十一岁那年,我遇到了真正的师父,他是一个乞丐,我还记得那天我兜里只剩三块三毛钱了,看他可怜我都给了他,没想到啊,我这一时的善念居然遇到了真正的高人。” “师父没要我的钱,反而和我说了一句,人的执念太重不好,我当时也没多想,但是起了攀谈的心思,我们两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聊了很多。” “聊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其貌不扬的乞丐是个隐士高人,你知道吗,当时他把自己要饭的破碗扣在地上,再翻开的时候居然多了一个鸡蛋,又一翻那鸡蛋就没了。” 不会是魔术吧,我心中想着。 周大师看了我一眼,说:“你肯定觉得这是魔术,我告诉你,这不是,因为当时我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师父他从兜里掏出来几个小东西,摆在他前面,我居然看不到他了。” “后来他又忽然出现在我旁边,说这是奇门遁甲,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激动吗?我跪下来就给他磕头,求他收我为徒。” “师父不愿意,说我心中的仇恨太深,是啊,我想为我的父母报仇,师父他不同意我就一直跟着他,这一跟就是三年。” “终于有一天师父说罢了罢了,自己的寿数要尽了,手里的本事不能就这么失传。” “师父终于肯收我为徒了,当时我高兴得不行,师父给了我七张快要掉渣的纸,上面写的都是篆字,他说这是奇门遁甲的一部分,学了就会五弊三缺,问我真的决定了吗?” “我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师父又说这奇门遁甲本身就是不全的,如果我学了之后还是执着于仇恨,最后必然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话说完师父坐在那儿就不动了,我等了好久,后来一探鼻息才知道师父已经没了,我把师父埋在了他生前最喜欢去的那座山上,然后一边乞讨一边学那七页纸。” “等到完全学成时,我已经四十岁了,半生的光阴匆匆而过,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从那以后,我见到黄皮子就杀,见到黄皮子就杀,我想不通的是,你和那个姓田的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说到最后,周大师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没想到周大师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我说怎么他如此不待见小瑶姐,因为出马弟子供奉的就有黄仙,他要是待见才是奇怪了。 “那个,我也不知道里面这么多事,你也看到了,我就一个小白人,跟着打杂的。”我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 “小白人,我看没那么简单吧,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么多?”周大师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点了点头,你愿意说那自然最好,要不我也不敢问啊。 “我的这具身体折寿折得太多,没几天活头了,而你的身体非常适合修行。”周大师不疾不徐地说道。 我听得毛骨悚然,卧槽!这家伙是惦记我的身体呢。 “那个啥,咱能不能打个商量,你看你长得这么帅,我这么丑,用我的身体你多吃亏啊。”我满头瀑布汗。 “废话少说,我看你那具身子说法挺多啊,不过没关系,只要你的魂魄死在这儿,就什么说道都没有了。”周大师狞笑着对我说道。 “你大爷的!你要害我还和我说这么多干屁!”我直接把手里的杯子摔了。 周大师眉毛一挑,“反正你也要魂飞魄散了,让人间给你留点最后的念想,放心吧,你的身体交给我绝对比给那些畜生附身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带着两个杂毛?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我早就把它们做了。” 靠!我在心中骂开花了,我宁可选择被附身也不想魂飞魄散啊。 “去你大爷的吧!”我猛地往后一窜,四十三号的鞋底就朝着周大师四十的大脸踹了过去。 第四十四章业火红莲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顾不上许多了,一开始我还以为周大师是要和谈,没想到是给我最后的晚餐,左右都是个死,我还怕个锤子。 如果对面坐着的是个普通人,我有十成把握这一脚会命中,且能让对方就此丧失战斗力,然而可惜的是周大师并不是普通人。 他只是微微一晃身子就出现在了竹屋门口,而我则是因为一脚踢空摔在了地上。 “本来还想让你死得好看一点儿,没想到你自己不珍惜。”周大师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我打了个滚从地上爬起来,“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和我玩儿什么聊斋,难不成你要弄死我,我还得感谢你不成?” “去死吧!”周大师似乎不想再和我扯皮了,双手飞快地掐出一个手势。 “桀桀桀……”伴随着一阵我非常熟悉的阴笑声,那个老头子从竹屋里面窜了出来。 我二话不说转头就跑,虽然我觉得周大师应该比这老头难对付,但作为一个人,我本能地更加怕鬼。 然而还没等我跑出去两步,我眼前的竹林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四五米高的石墙。 不光是我面前,竹屋的四周都出现了一面,我就这么成了瓮中之鳖。 转身一看,那老头正不疾不徐地向我走来,周大师则是站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小白!黄哥!小瑶姐!你们都跑哪去了,我要凉了,救命啊!我在心中呐喊着。 我不知道别人对上帝的祈祷有没有用,反正我对他们的祈祷是没好使。 不甘心坐以待毙,我便沿着石墙开始转圈。 那老头也不着急,就跟在我后面,周大师面带笑意地看着,似乎很享受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原以为能够一直这么拖延下去,没想到被石墙围住的空间居然变得越来越小,我所能活动的空间也变得越来越小了。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声娇喝传来,下一刻,我身旁这面墙的正中间被破开一个大洞,一个白色的身影冲了进来。 白影和我擦肩而过,但我还是一眼认出来了,是小白! 小白的手里提着一把三尺长剑,剑锋寒如秋水,剑身上流转着晶莹的白光。 此时此刻,提着长剑杀向鬼老头的小白在我眼中就如同仙女一般,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我早就献上膝盖了。 鬼老头虽然看起来很屌的样子,但是似乎没有神智,只有简单的本能,小白已经冲到面前了,他这才喷出一口墨汁一样的黑水。 小白仿佛段誉附身一般,脚下踩着飘忽的步伐,躲过黑水,围绕着老头劈砍起来。 我原本以为老头必然会被小白大卸八块,没想到小白的长剑砍在他身上只是迸出火星而已,根本就留不下伤口。 “小狐狸你找死!我这用黄皮子元神喂出来的厉鬼岂是你能伤到的?”周大师不屑地说道,双脚摆出一个不丁不八的造型,双手开始快速地掐诀。 我看得眼花缭乱,这特么还是手?两个手指勾在一起居然还能拐两个弯。 伴随着周大师的动作,那老头的速度陡然提高,原本稳占上风的小白顿时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我也看出来了,小白刚才完全是在靠速度硬撑,她根本就不敢让老头攻击到自己。 我一时间心急如焚,虽然我刚才盼着他们来救我,但没想到只有小白一个人,我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能看着老婆在前面拼命,自己却猫在后面啊。 随手抓起一块小白破墙而入时留下的碎石,我冲向了周大师。 小白和老头的速度太快了,我上去只能添乱,倒不如擒贼擒王,干掉了周大师,那老头肯定会变回原来傻呆呆的样子。 “砰!”我刚冲出一半的距离,伴随着一声闷响,我看到小白飞向了我。 我吃了一惊,忙伸手去接。 小白飞来得太快,直接撞在了我身上,我抵抗不住这强大的冲击力,也跟着倒飞。 直到背后传来剧痛,我这才停下,原来是撞到墙了! 按理说这么撞一下我肯定要内伤了,不当场吐血都是好的,然而我只是感觉自己变虚弱了而已,后背的疼痛也很快消失不见。 “小白!你没事吧!”我看到怀里的小白露出痛苦的表情,忙抱紧了她。 小白嘴唇动了动,但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不过我从口型中判断出了她想说的内容,只有一个字,“跑!” 我会丢下她自己跑掉吗?答案是否定的,看着小白满脸痛苦,不时哆嗦一下,一种能够将我燃尽的愤怒感从心头升起。 我从未如此气愤过,但这怒气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流淌在血液中,刻在灵魂里。 我小心地把小白安放在地上,抓起了掉在一旁的长剑。 剑一入手,我感觉那种愤怒感更加强烈了,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红色。 “去死!”我大叫了一声,伴随这一声叫喊,理智彻底离开了我的大脑,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狂躁,身体也不受控制了。 原本向着我们狂奔而来的那个老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一般,直接停在了原地,下一刻,他忽然转身向着木屋跑去。 “业火——红莲!”我的嘴不受控制地吐出了四个字。 小白的长剑被我一抖手扔了出去,几乎没有过程,下一刻就刺穿了老头。 伴随着长剑命中,一个血红色略微有些透明的莲花凭空出现在老头周围,莲花的花瓣上还燃烧着虚无缥缈的火焰。 鬼老头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身体开始缓缓融化,一缕缕黑气从他的身体上冒出,蒸发在空气中。 “啊!”发出声音的是周大师,他原地翻了个跟头,直接跌坐在地上。 我连搭理他的心情都没有,对着莲花一招手,那莲花开始渐渐缩小,直到落在我手里时已经完全消失了。 鬼老头也不见了,但他留下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珠,圆珠是深黑色的,在我掌心滚动着。 我转身蹲下,对目瞪口呆的小白说道:“吃了它,对你有好处。”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我手中的是什么。 小白艰难地往后缩了缩,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深深的畏惧。 透过小白乌黑明亮的眼珠,我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虽然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穿着我的衣服,但我敢肯定他不是我。 他的额头上有着一个火焰似的图案,眼睛里面既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红色的玻璃体上面是一个个意味不明的黑色符号。 他似乎对小白的反应很不满意,一把拖起她的下巴,轻而易举地捏开了她的小嘴,直接将手中的黑珠子丢了进去。 “喂!你别碰我老婆!”我在心中大叫。 我只听到一声冷哼,下一刻,我重新感受到了身体的存在,倒映在小白眼睛里面的影子也恢复了我的模样。 小白不停地咳嗽着,我忙扶起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小白摆了摆手,疑惑地看着我,眼神中还带着没有完全消退的恐惧。 “我刚刚不知道怎么了,你没事吧?”我帮小白把凌乱的头发捋顺,关心地问道。 “你……我刚吃了精纯的阴气,伤已经好了,而且似乎道行还提高了不少。”小白皱着眉头说道。 我闻言松了口气,如果小白有个好歹那我真是没脸活下去了。 “特么的!居然敢算计老子!”黄天林骂骂咧咧地从小白撞出来的大洞中钻了出来,一身银色的铠甲,手中倒拖长枪。 “黄哥!”我喊了一嗓子。 黄天林看了过来,见我和小白都没啥大事松了口气。 “你特么不是和我们黄家过不去吗?今天老子就替那些死去的本家报仇!”黄天林大步走向了还坐在地上的周大师。 周大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黄天林一个跨步就到了近前,手中长枪穿透周大师的身体,把他钉在了地上。 没有血液流出,至此我终于明白了,我们都是灵魂状态。 “小黄皮子,今天算我姓周的栽了。”周大师的一张脸都扭曲了,但是嘴上却一点都不服软。 “去尼玛的!”黄天林大骂一声,对着周大师做出了深呼吸的动作。 被长枪像穿串一样穿在地上的周大师身体开始变形,就像一团烟雾遇到了引风机一般。 “小黄皮子,你不得好死……”伴随着周大师恶毒的诅咒声,他的身体化成两条黑气,被黄天林吸进了鼻孔。 待到将周大师完全吸干净后,黄天林呸了一口,“马德,杀了我们黄家那么多人,今天就算背因果我也得让你魂飞魄散。” 伴随着周大师消失,周围的一切开始坍塌,黄天林大步向我们走来,顺手还捡起了小白的长剑。 “这阵法要被外面的小姑娘破掉了,快走。”黄天林对我们说道。 我看了一眼还在满脸疑惑打量我的小白,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其抱起,“姑奶奶咱们回去再研究,黄哥往哪里走?” “跟我来!”黄天林冲向了石墙的缺口。 第四十五章三江行 我抱着小白快步跟上,出了大洞一看,外面哪里有什么竹林,到处都是雾蒙蒙的,只有一条羊场小道。 跟着黄天林跑了一段路,我忽然感觉眼前一阵恍惚,接下来就是天旋地转,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土坑里,脑袋下面还压着一截黑了吧唧的木头。 我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已经起了一个老大的包,强撑着站起来,感觉身体虚得要命,一点力气都没有。 试着呼唤了一下小白和黄天林,确定他们都还在之后我松了口气,扒住土坑的边缘,卖力地往上爬。 我正手蹬脚刨地发力呢,小瑶姐的大脸忽然出现在我眼前。 她看起来有些狼狈,马尾辫已经散开,额头前散乱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脸色也有些苍白,不过眼中却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 “完犊子玩意儿,这么明显的沟你都能摔进去,还能摔晕,真是废物。”小瑶姐一边拉我一边说道。 我欲哭无泪,我也不想啊。 …… 刘大师被黄天林吸了个魂飞魄散,没人再来捣乱,黄仙庙很快就建成了,王老板的事情告一段落。 为了表示感谢,王老板很是慷慨地给了小瑶姐一百万。 卑微的我被这个数字惊呆了,很多人一辈子打工都未必能够赚到这么多钱,不过想一想多少次徘徊在生死之间我便释然了,这是卖命钱。 小瑶姐分给了我二十万,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我还以为也就是个千八百的,谁知小瑶姐这么大方。 小瑶姐说我虽然是块朽木,但是挺贴心的,值得培养。 看着银行卡里面多出的二十万,我蒙叨叨的,忽然觉得这个行业也不错。 我问小瑶姐周大师的灵魂没了,那身体会怎么样。 小瑶姐说周大师这种情况和丢了魂儿不一样,七天后身体就会死亡。 听到这里我心情有些沉重,自己算是间接杀了周大师,不过当时的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小瑶姐告诉我,将我撞晕的那块黑色木头就是阵眼,是一块百年的槐木,槐木本身就聚阴,又被周大师用特殊的方式祭炼,已经成了法器。 不过现在周大师挂了,这法器自然就是小瑶姐的了。 听小瑶姐解释了一番我才知道,在那清风吸干净阴气后,又有好多周大师自己养的鬼冒了出来,小瑶姐被缠住,这才没能来救我。 对于我们在聚阴阵中发生的事小瑶姐没做什么评价,因为小白提前交代过我,别把我那突然的变化说出去。 虽然我不认为告诉小瑶姐有什么不妥,但小白毕竟是我的老婆,我只好把这件事埋在心里了。 返程的路上,小白说我给她吃的东西有点难消化,她需要回山修行一段时间。 我有些不舍,但也不好强留,于是小白离开了,只剩下黄天林跟着我。 长途行车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但也要分和谁一起,小瑶姐就没让我感觉到一点无聊,一路上不停地数落我。 这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怀疑人生了,不过我这人脸皮厚,左耳进右耳出的,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路程走到一半的时候小瑶姐接了一个电话后改了方向,我问小瑶姐要去哪里,小瑶姐说去三江那边,又有生意了。 我问能不能先回老家一趟,身上的衣服都要馊了,小瑶姐极度鄙视地说有钱了买新的不就得了,来来回回油钱都够用了,还不够耽误事儿的。 我一想也对,当真是穷得太久太严重了,这思想怎么都转变不过来。 三江这个地方我还是很了解的,那里的平原种出了数之不尽的水稻,不知道养育了多少人,可以说是我国最大的粮仓。 种地是看天吃饭的,年头不好对于农民来说就是一场灾难,难不成有人找小瑶姐帮忙祈雨?我在心中恶意地猜测着。 一路的高速让我们很快就到了地方,这里的城区和其他地方大不相同,十家店有八家是和农业有关的,农机具、劳保用品、五金商店…… 街边的马路牙子上坐着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这是戳大岗的。 所谓戳大岗就是等活儿找自己,这些人有的是开插秧机的,有的是挑苗的,有的是补苗的,分工不同,价位也不同。 三江这边不像我老家那儿,农户种地的规模都很大,一般自己忙不过来,都会雇人,有的电话联系,有时候干脆就来找戳大岗的。 和工人确定长工短工,谈好价钱,直接五菱宏光拉到自己家大地里去。 小瑶姐带我转了一圈,找到一家商店,把我们的一身行头都换了,至于换下来的衣服直接被小瑶姐强行扔了垃圾箱。 搞定这些后小瑶姐又打了个电话,和那人加上微信,开了定位。 出了城区我们才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有很多土路都是地图上没有的,而且很多时候手机都没有信号,导致地图不能及时更新。 我和小瑶姐晃悠了好几个小时,最终迷路了,小瑶姐气得直骂,因为她的爱车已经糊了一层的泥巴。 无奈之下,我们由找路改成了找信号,联系上雇主后,几经周折这才被雇主领回了他家的大地。 在一望无际的稻田包围中,有木板和塑料布搭起来的几个破房子,大车小车一大堆。 我们来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一女两男正在地里干活儿。 从行为判断,那女的应该是老板娘,因为她主要负责指挥。 这个季节还在干活的基本就是长工了,看看进出水什么的,因为插秧和补苗都已经结束了。 那女人看到有两辆车回来,扔下两个长工顺着池埂子往回走。 我和小瑶姐下车,雇主邀请我们进屋坐。 我和小瑶姐跟在雇主身后,雇主一撩门帘子,也就是一块塑料布,大量的灰尘飘散在了空中,引的小瑶姐直皱眉。 进屋一看,屋里只有一个锅台和一铺炕,中间用塑料布象征性地隔开。 地上没有砖石,是被踩实诚的土,螺丝,镰刀头,扁担……各种各样的工具杂乱地分布在各个地方。 整个屋子只有铺着炕席的炕算是干净点,小瑶姐坐到炕头,看向雇主。 就在这时,老板娘进屋了,虽然风吹日晒让她的脸显得有些黑,但无法否认,她很漂亮,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那种漂亮,身材也不走样。 “哎呀,真不好意是,咱们这边条件都是这样,委屈你们了,我给你们烧点开水。”老板娘显得很热情。 雇主挠了挠头,脸上挂着农民专属的朴实笑容,“姑娘,您看咱们是怎么个看法,要不要八字啥的?” 虽然雇主和老板娘看起来都很热情,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怎么说呢,感觉他们的笑容都有些假。 小瑶姐摇了摇头,“不用八字,你有事就直接说。” 雇主闻言有些发愣,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作为半个行里人,我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一般大神给人看病瞧事,都是来者先报上八字,这也是对大神的一种考验,如果大神从八字中什么都看不出来,那事主肯定不会相信了。 小瑶姐人精一样,怎么会想不通这个,白眼一翻,说道:“啥时候杀的人,怎么杀的,你都找我来了,还有啥不能说的。” 雇主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与此同时,外边的厨房也传来了咣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卧槽!这看起来憨厚的家伙居然是个杀人犯! 沉默,冗长的沉默,雇主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在变化,就好像唱戏一样。 我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打湿了,心中琢磨着如果雇主杀人灭口应该咋办。 如果单单对付他一个人,我还是有点把握的,虽然他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但我也不是吃素的。 不过我身边还有个小瑶姐,如果老板娘喊来外面的两个长工,那我就没把握带着小瑶姐全身而退了。 小瑶姐这货也不知道咋想的,翘着二郎腿,淡定地盯着雇主。 约摸过了五分钟的时间,雇主终于开口了,“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只是想黑他点钱,没想到……” 雇主姓张,我们姑且称呼他老张,老张的父亲就是三江本地人,有不少地,没读过啥书的老张自然而然地接手了祖产,并因为有些积蓄,娶到了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也就是老板娘。 种地这是一门玄学,年底能打多少粮没人敢保证,虽然三江平原少有天灾,但少有不是没有。 一旦遇到真正的天灾,地越多损失越大,直能赔得你哭爹喊娘。 在几年前,这里遭遇了一场罕见的大灾,事实上因为地理位置原因,这里的水稻既不怕旱,也不怕涝,但那年下了雹子,比芸豆还大的雹子。 稻苗哪里经得起这样大的雹子打砸,已经结穗的稻苗几乎全被砸断,而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重新播种了,可以预见,这几乎是颗粒无收的一年。 老张和老板娘痛心疾首,心疼庄稼的同时起了歪心眼,把主意打到了他家长工的头上,毕竟长工一年的工资是非常可观的。 第四十六章连环计 换做往常,几万块钱在老张眼里就不算个事,可如今是灾年,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由于今年只雇了一个长工,俩人也不怕出事,便琢磨起来。 …… 长工叫二力,很实在一个人,爱说,能干,二力看这庄稼遭了灾,虽然不是自己家的,但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的工作就是伺候庄稼,如今庄稼没了,他继续留下来也没意思,他不想占东家这便宜,给人家雪上加霜。 于是,二力和老张提出开工资走人,如果明年需要长工他再来。 二力提的意见合情合理,而且是为自己着想,老张当然无法拒绝,就说等明天去城里给二力支钱。 二力不疑有他,答应了下来,当晚,老张以吃散伙饭为由请二力喝酒,做了六个菜,俩人推杯换盏,一人喝了得有一斤酒。 老张已经设计好了,自然没有真喝,他事先吃了解酒药,所以是装醉。 二力这人本来就实在,再一个也没想到老张在算计他,哪里能看出来老张是装醉的。 平常俩人吃饭的时候也会喝酒,但由于第二天凌晨三点左右就得起来干活,根本就不敢多喝,二两半就顶天了。 今天猛一下子喝了这么多,二力有些蒙叨叨了,本来他就爱说,再加上醉酒,这话匣子就搂不住了。 老张在席间拐弯抹角地探过二力的口风,能不能今年先不开工资,留个联系方式,等经济宽裕了再发给二力。 然而二力虽然实在,但是不傻,辛辛苦苦干了半年,咋能不要钱呢,再说了,他一个跑腿子(没娶过媳妇的中年人),玩儿命地给人干活不就是想挣点钱讨个娘们吗? 老张见二力不肯答应不给工资,一时间恶向胆边生,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岔开了话题。 两人正喝着呢,外面传来了老板娘的尖叫声。 二力听这不是好动静,便着急忙慌地跑出去看,也没注意到老张没跟上来。 老张见二力出去有一会儿了,提起一个镐把子调整了一下表情走向屋外。 且说二力出了门,看到老板娘踩着梯子正往仓房上爬。 那梯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年头多了,在老板娘的脚下左右直晃,眼看着老板娘就要从上面掉下来了。 二力栽楞地跑了过去,运起力气,一把将梯子按住。 老板娘也是吓得够呛,为了逼真,她是真的用力晃来着,如果二力不能及时过来帮忙,说不得要摔个好歹的。 “嫂子,这大晚上的,你往房顶上爬啥?”二力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 “大兄弟,这房顶都让雹子砸坏了,天气预报报的今天晚上有雨,我寻思收拾收拾,省得漏雨。”因为即将用计,老板娘说话有些哆嗦。 二力看到老板娘手机提溜着一卷塑料布,便不作他想,喝迷糊的他也没听出老板娘语气中的异样。 “大兄弟,你给我扶一下梯子。”老板娘对二力说道。 二力满口答应,从兜里摸出手电,给老板娘打光。 老板娘见二力上套了,咬了咬牙,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 为了能够顺利实施计策,老板娘特意穿了个肥大的裤子。 裤腰带解开了,老板娘用手提着裤腰,低头一看,二力正抬头看呢。 老板娘深吸口气,就松开了提着裤腰的手。 肥大的裤子顺着老板娘笔直修长的双腿就滑了下来,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二力先是看到了洁白圆润有型的两条腿,再向上看,黑草丛中一抹红,天门中断楚江开。 老板娘裤子里面居然什么都没穿,二力日思夜想,梦中常见的梦幻之地就这样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二力一时间有些呆了,本来就蒙叨叨的,又被这么雷了一下,他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双眼下意识地在老板娘的下半身上来回踅摸。 老板娘见此场景有些脸红,她也是第一回干这事,不过计划还有后续,她不能光这么站着啊。 “啊!”老板娘佯装惊恐地喊了一嗓子,站在梯子上的身子就向下倒去。 她早已经踩掉了鞋子,此时把已经掉下来的裤腰在梯子出头的地方一蹭,下落的过程中,老板娘下半身最后的衣物就这么挂在了梯子上。 塑料布被老板娘扔了,在倒向下面的过程中,老板娘把短衬一扯,扣子尽数崩开,里面居然也是什么都没穿。 二力被老板娘的惊叫吓得回过神来,与此同时正好看到老板娘掉下来,他没工夫想太多,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说时迟那时快,老板娘一抖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短衬给扔了。 于是,二力接到老板娘的时候,老板娘已经是身无寸缕了,胸前的洁白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跳动着。 要说老板娘也是保养有方,都奔四十的人了,***上一点赘肉都没有,无论是腰上面还是腰下面,都有着不输少女的挺拔。 二力抱着老板娘站在闷热的夜里,整个人都傻了,只感觉小腹中一团火熊熊燃烧,要把他整个人都烧尽,以至于他忘记了把老板娘放下,也忘记了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草!”就在二力发呆的时候,身后一声大骂传来。 是老张的声音,二力下意识地抱着老板娘就回头去看,但见老张提着一个镐把子,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跑呢。 老板娘为了把戏做足,一把勾住了二力的脖子,也是为了防止二力扔下她逃跑,做好这一切后,老板娘给老张使了个眼色。 老张此时是真的有些火大了,虽然这是他和媳妇一手策划的,但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自己媳妇光溜溜地躺在别人怀里恐怕心情都不会美丽。 再一个喝了一斤多酒,即使有解酒药老张也有些上头。 “尼玛的,老子好吃好喝的给你,把你当兄弟看,你特么勾引我媳妇!”老张冲过来时对着二力脑袋就是一镐把子。 二力被打蒙了,酒意去了大半,他知道这事不好说清楚了,还是得先撩杆子,等老张冷静下来再慢慢说清楚。 “东家你听我解释!”二力喊道,就要扔下老板娘跑路。 谁知老板娘早就准备好了,死死地搂住二力的脖子,双腿在二力腰上一夹,二力根本就甩不下去。 “解释尼玛币!”老张怒气上头,又骂了一声,对着二力的脑袋又是一棒子。 “咣!”一声巨响后,二力站在原地就不动了。 老张挥起镐把子还要再打,就见鲜血顺着二力的脑袋流了下来。 老张愣了,下一刻,二力的身体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向着他倒了过来。 老张没反应过来,老板娘也是,就这样,二力扑通一声把老板娘砸在了身下。 这地上都是土坷垃,老板娘又没穿衣服,被这么一砸疼得大叫。 她想要把二力推出去,但双手都在二力脖子后面,身子又用不上力气,根本就动不了。 眼看着老张站那不动,老板娘骂了一声,“扬了二正的干啥呢,快把他弄开!” 老张回过味来,就去拉趴在自己媳妇儿身上的二力。 二力的身子死沉死沉的,老张花了很大力气才把他拉起来。 然而,拉起二力之后老张傻眼了。 只见老板娘胸前满是鲜血,都流到小腹了。 血是二力脑袋流出来的,二力瞪大着眼睛,面部表情仿佛定格了一般,不再有任何变化,被翻到了一边也不动。 “疼死我了,快帮我……”老板娘从地上爬起来,话说着说着就没声了,直勾勾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二力。 老张和老板娘俩人杵在那儿盯着二力,半天没有动静。 老板娘没穿衣服,打了个寒颤,反应过来,蹲下把手指探向了二力鼻子下面。 老张回过神来,忙凑了上来。 “没……没气了!”老板娘一下子弹了起来,猛地后退了几步。 老张没敢信,伸手在二力脖子上摸了摸,大动脉没有反应。 死了,二力死了,被自己打死了,老张扑通一声跌坐在地,感觉心里完全空了。 “我就寻思揍他两下,给他撵走,不给他钱……”老张自言自语起来。 “尼玛的!你是煞笔吗?往脑袋上揍?”老板娘疯狂了,对坐在地上的老张拳打脚踢。 “死了……死了……我杀人了……”老张对媳妇儿的踢打没有一点反应,只是在那自言自语。 老板娘打了一阵,渐渐冷静了下来,一抹胸口已经有些粘稠的血液,在老张屁股上踢了一脚,“他没家人,也没啥朋友,平时都不打电话。” 迷迷瞪瞪的老张回过神来,本来他已经想到自己被警察抓走,漂亮的老婆被别人睡,儿子叫别人爹了…… 老板娘的话点醒了他,是啊,二力孤家寡人一个,朋友都没有,如果自己把尸体处理掉,谁能知道他死了? “媳妇,要不咱们……”老张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板娘捡起衣服裤子鞋往身上套,一边穿一边说道:“你等我穿衣服,咱们找个背人的地方把他埋了,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第四十七章不是不报 老张家的大地远离城区,人迹罕至,因为地多,所以相邻农户的大地也在很远的位置。 除了每年收粮的时候这里会来人之外,一年四季基本没有人来,如果处理得当,二力就要被列为永久失踪人口了。 等到老板娘穿好衣服,老张启动一辆四轮子,俩人把二力抬到了车斗上。 虽然动了坏心眼子,但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还杀了人,老张看着二力死不瞑目的一双眼睛总是毛毛愣愣的,他试着用电视剧里面的方法去阖上二力的眼睛,但是丝毫没有效果。 老板娘自然注意到了老张的异常,要不怎么说关键时候还是女人心狠呢。 “死都死了,管这个干啥,闭不上眼睛的人多了。”老板娘说道。 “你说他死得这么惨,不会……”老张有些怕了,想起了过去听过的许多鬼故事。 老板娘也是浑身一凉,刚刚死了个人,又是夜里,实在不宜讨论这个问题。 “那咋整?”老板娘打了个寒颤,没好气儿地问道。 老张拿着摇把子,苦着一张脸说道:“我哪能知道咋整,我也不懂这些啊。” 老板娘思索片刻,说:“你等着,我去拿点东西。” 还没等老张问她准备去拿什么,老板娘已经转身离去了。 四轮车旁边只剩下微微颤抖的老张和死不瞑目的二力,老张有种奇怪的感觉,二力那双突出来的眼睛似乎正在盯着自己,虽然他的视线和二力的眼睛呈二十度锐角。 老张后退好几步,让自己看不见二力的眼睛,或者说他不想让二力看见自己。 等待是漫长的,这期间老张听到了自己家大黑的哀嚎声,老张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但是直到自己媳妇回来他才确定。 老板娘的手中提着一口麻袋,早年用来装黄豆那种,现在几乎被塑料袋完全取缔,不过作为资深农户,他们自然是有存货的。 麻袋完全被染成了红色,还不时滴落两滴液体,可以肯定,那是血。 老张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老婆都做了些什么,她杀掉了自己家的大黑,放血,用狗血浸透麻袋。 这个麻袋自然是用来装二力尸体的,塑料袋当然也行,但塑料袋就算用黑狗血泡了,也无法吸收狗血,效果肯定没有麻袋好就是了。 老张现在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自己杀了人,自己非常喜爱的大黑也被老婆宰了,但是事到如今,又哪里有什么回头路可言呢? “瞅啥呢,帮忙给他套上。”老板娘见老张发呆,招呼了一声。 老张叹了口气,凑了过去。 这麻袋比之普通的麻袋要大许多,但即使如此也不可能将直挺挺的二力装进去,于是两口子花了好大力气,将二力的双腿曲起。 为了保险起见,老张在袋口缠了好几条绳子。 做完这一切两人都弄得满身狗血,不过二力被装进了袋子,他们心中的恐惧消退了很多。 启动四轮子,一人带上一把锹,老张载着媳妇和已经被打包的二力尸体驶向了大地深处。 为了增加耕种面积,大地中的车道是很少的,也都是老张自己垫出来的,哪条通向哪里他自然心中有数。 为了把有人发现尸体的可能性降到最低,老张将车开到了稻田地中的一块空地上。 这里自然也是他家的地皮,大概位于他所有耕地的中心位置,这里没有种水稻也是有原因的。 当年开荒的时候,这片地就是寸草不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老张也尝试过在上面种点什么,不过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无奈之下,老张只好将其闲置,如果把这片地圈进稻池子里,年年旋地的时候这里的土就会混到周围去,很有可能导致一个池子都种不出来庄稼,虽然这是推测,但老张可不敢冒这种风险。 将四轮子熄火,老张和老婆一起将二力的尸体抬了下来。 “这黑狗血能管用吗?”老张心里还是没谱。 “就解解心疑,难不成请道士做法,你想吃枪子不成?”老板娘翻了个白眼。 老张一想也是,鬼这个东西他是没见过的,有没有尚且未知,而且黑狗血辟邪这事能够流传到今天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赶紧埋吧,都这时候了。”老张已经想通了。 两人都是常年干农活的,老板娘也不是那种若不禁风的女人,两人并力开挖,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挖出了一个能够容下二力尸体的大坑。 挖坑之前老板娘出了个主意,要挖一个竖坑,把二力大头朝下埋下去,这样能够减少二力变成鬼的概率。 老张不懂这些,老婆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干了,于是,两人把二力大头朝下给埋了。 为了防止别人看出来,老张和老板娘把多余的土都洒在了周围。 搞定这一切之后,俩人开着四轮子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开车的老张不时回头看一眼,无他,老张总觉得背后发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看自己。 不过每一次回头老张都是什么也看不见,后面漆黑一片,他又没什么夜视的能力,所以老张心中刚压下不久的恐惧又开始冒头了。 回到家中,两人洗了个澡,至于被鲜血染红的衣服,估计也是不好洗,直接填灶坑了。 处理好这些后,两人关灯躺下,再没有说话,不过这一晚两人都是彻夜难眠,毕竟他们也是普通人,杀了人还能呼呼大睡才是不正常。 大概在凌晨时分,外面已经蒙蒙亮了,两人这才昏昏沉沉地睡着。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老张出去一看,暴雨如注,地面残留的血迹都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老张不由得感叹天公作美,不然处理地上的血迹也是个不小的工程。 一连半个月的时间,老张没事就去填一填土,因为埋人之后那片地是会下沉的。 这期间没有什么怪事发生,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老张心中的恐惧渐渐消失。 至于老板娘,早就已经不把这当回事了,在她看来,就算哪天东窗事发,杀人的是老张,和她也没关系,当然,她是个农民,要她懂得包庇之类的罪行实在是种奢求。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两个高兴得太早了,有些事不是不会发生,而是还没到时候,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大概在处理掉二力一个月后的某天,老张的儿子回来了,我们暂且称之为小张。 小张是个大学生,是老张和老板娘理想的寄托。 俩人种了一辈子地,但他们从来都不希望儿子布自己的后尘。 如果可以,他们渴望小张考上大学,找个体面的的工作,等到他们干不动了,把地一卖,就能给小张留下一份丰厚的资产。 小张考上了大学,可谓是圆了两人的梦想,两人对小张的喜爱和宠溺可想而知。 虽然今年几乎要绝产了,但两人没在小张面前表现出任何异常,好吃好喝地接待自己的宝贝儿子。 小张还处在暑假之中,所以打算在这儿住几天,两口子虽然心虚,但也不认为小张会发现二力的尸体,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早就处理妥当。 然而,在小张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老张是个睡觉很死的人,但那天晚上他被吵醒了,因为动静太大了。 揉着模糊的睡眼,老张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小张,他的儿子,正趴在她妻子的身上,小张卡着老板娘的脖子,两人一丝不挂,正在做那种事。 老张愣了好久,他的大脑有些无力处理这劲爆的一幕带来的冲击。 老张是被媳妇近乎绝望的求救目光唤醒的神智,他用尽全身力气,一脚就把儿子踹到了地上。 老板娘大口喘着气,一手揉着脖子,一手挡胸口也不是,挡下面也不是,断断续续地嚎啕大哭,眼泪糊得满脸都是。 被踹飞的小张发出了一声不像人类的叫喊,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扑向还躺在炕上的老板娘。 “畜生!畜生!”老张破口大骂,扑上去就和儿子扭打在一起。 小张也不还手,只是奋力地向着老板娘爬去,口中不停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叫声。 老板娘其实是在睡梦中遭了毒手,醒来后想喊叫就被小张掐住了脖子,要不是用双手捶炕发出了声音,恐怕已经被掐死了。 此时看到儿子那双贪婪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在老张的压制下还在向着这边爬动,口角流出晶莹的液体,那玩意儿还直溜溜地站着,她几乎要崩溃了。 平时有长工用渴望的眼神盯着她的时候她会暗暗自得,可这是她的儿子啊,再想想刚刚发生的事,老板娘感觉人生都没有色彩了。 她想不通一向听话的孝顺的儿子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身体下意识地不停往后缩着。 “败家娘们儿!你特么看戏呢,快拿绳子,把他捆起来,这畜生中邪了!”老张眼睛已经通红,扯着嗓子喊道。 第四十八章武疯子 老板娘终于是缓过神来,衣服都没顾上穿,跑到外屋地拎来一捆麻绳。 俩人七手八脚地捆着小张,小张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期间不停地挣扎着,舌头伸出来在老板娘的身上猛舔。 老板娘的眼泪几乎就没止住过,都要哭岔气了,两人最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地将小张五花大绑。 不过即使如此,小张还在奋力地挪动身体,向着老板娘靠近。 “这到底是咋的了,咋能这样……”老板娘穿上衣服,缩在炕上的角落中,一边哭一边说道。 老张喘着粗气,按住小张就是几个大耳刮子。 然而,小张脸都被打肿了,但是一点别的反应都没有,还是向着老板娘奋力地爬动着。 “造孽啊!”老张眼睛通红,为了防止力气用尽控制不住小张,他只好把小张栓在了一根柱子上。 老张不是什么太聪明的人,但是小张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了二力,尤其是那个眼神,在一个月前的那个夜晚,老张记忆犹新。 “这都是报应啊……”老张自言自语道。 老板娘虽然遭逢大变,身心备受打击,但一丝理智尚存,问老张该怎么办。 老张几乎要绝望了,他哪里知道怎么办。 于是,俩人和小张就这么靠了一夜,谁也不敢睡觉,生怕再发生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 第二天,老张去城里买了一些烧纸,在埋二力的地方烧了,其实他这也就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老张自问如果自己是二力,泉下有知,绝对不肯善罢甘休。 烧了纸回家之后,老张发现小张还是那个状态,没有一点好转,而自己媳妇正给他喂鸡蛋糕呢。 然而小张根本就不吃,舌头伸出来想要舔老板娘的手。 老板娘哭得眼睛都肿了,也是没办法,把鸡蛋糕抹在手上,让小张舔着吃,总不能让儿子饿死啊。 老张坐在门槛子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心中思量着该怎么整。 过了能有一个点的功夫,老张站了起来,说:“你想招给他套上点衣服,我去找人来看看。” 陆陆续续的,老张找了好几个大神给小张看病,但这些大神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老张发现只要她媳妇不出现在小张的视线中,小张是不会发疯的,就坐在那儿不停地淌哈喇子,时不时地傻笑一声。 老张万般无奈,这样也没办法送回大学,只能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这几年的时间老张花了不知道多少钱,请名医,请大神,道士,和尚,用尽了办法,但是毫无效果,当然,杀人的事他从来没和别人说过。 这几年年头不错,但花销也是巨大,不光没剩下啥钱,就连预备给小张结婚买房子的钱都搭进去了。 正所谓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人们担心鸡蛋打碎,是因为鸡蛋一碎,蛋清和蛋黄就没有了,只剩下鸡蛋壳。但只剩下鸡蛋壳的话,风再大也不怕,吹倒摔碎了不会损失什么。 财富就像鸡蛋一样易碎,如果人不把财富看得那么重,不对财富患得患失的话,心境自然会平和下来。 老张不是视金钱如粪土了,而是没钱了,这心情自然就不一样了,他打听了很久,听说小瑶姐本事很大,而小瑶姐又一语道破他害了二力的事,他这才选择坦白从宽。 老张讲完故事的时候,他和老板娘已经都跪在了小瑶姐面前。 “姑娘,你要真有本事的话就帮帮我们,救一救我儿子吧,他好了我就去自首。”老张言辞恳切地看着小瑶姐。 “是啊,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行行好吧。”老板娘直磕头。 我站在一边不知说什么好,这俩人当初做的那事可谓是生孩子没P眼,可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们对小张的真情切意我都能感受到。 小瑶姐的脸上也是写满了纠结,不过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虽然平时风风火火的,还有一张刀子嘴,但小瑶姐终究不是一个心狠的人。 两口子感激涕零,这才双双站了起来。 “先带我去看看你儿子吧。”小瑶姐对老张说道。 老张忙嘱咐老板娘打理好这边,便迫不及待地带着我和小瑶姐出发了。 老张开车在前面引路,小瑶姐载着我跟在后面。 “小瑶姐你估摸着小张是怎么回事?”我问小瑶姐。 “这得看到人才能知道,估计是被那个二力缠上了呗。”小瑶姐的心情有些不好。 我又问小瑶姐怎么解决这件事,但小瑶姐没有回答。 我讨了个没趣,气氛变得沉默,我只好玩起了手机。 我也在心中问了黄天林,但没有回答声传来,估计这不靠谱的又没影了。 车开了很久,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们这才到了老张口中的精神病院。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门诊楼看起来和普通的医院没啥区别,但住院处就不一样了,好像个监狱似的。 三米多高的围墙,上面还有铁丝网,里面有穿着白大褂巡逻的人,我们做了好多道手续这才顺利进入,就这里面的人都让我们弃车步行。 住院处的院子里面设计成了公园的样子,有长椅和健身设施,但因为是夜间一个人都没有。 老张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进来后就轻车熟路了,还和我们解释一下。 住院处设计成这个造型也是无奈之举,精神病是学名,土话就是疯子。 疯子这东西可以粗略分为两类,一种是文疯子,一种是武疯子。 小张就属于那种文疯子,当然,前提是老板娘不出现在他面前。 至于武疯子就是那些张牙舞爪,爱动手的,因为疯了之后运动量变大了,他们的身体素质很好,普通人几个都很难摁住他们,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怕疼。 一些另类的武疯子更是飞檐走壁,一把笤帚疙瘩能耍出独孤九剑的气势,当真是生人勿近。 我对老张的说法将信将疑,精神病还能捂着过正常人? 很快,一个精神病人用事实给我上了一课。 我们跟着老张刚进了大厅,就听到前方传来霹雳扑棱的声音。 我和小瑶姐对视一眼,都停下了脚步,但见前方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披头散发地跑在前面,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跟在后面追。 女病人手中提着一个枕头,奔跑的速度极快,眨眼之间距离我们只有十米。 老张怪叫一声,猛退两步,退出了大门。 我和小瑶姐还呆在原地,那女病人已经冲到了近前,根本就没给我俩反应的时间,一枕头就拍了过来。 枕头是拍向小瑶姐的,我都没来得及帮忙,小瑶姐就被一枕头砸得坐在了地上。 “抓住她!”被女病人落在后面的女医生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看她头发衣服都很乱,估计刚刚和女病人已经大战过了。 我来不及多想,一个饿虎扑食就朝着女病人去了。 谁知我太低估她的身手了,她只是一闪身就避开了我,随后一个朝天一字马,光着的脚就砸在了我后背上。 我直接被砸到了小瑶姐身上,让本来就被一枕头削迷糊的小瑶姐更加懵逼了。 “来人啊!快抓住她!”医生路过的时候踩到我的小腿,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时还锲而不舍地喊着。 两个小护士从摔成一团的我们身上跳过去,继续穷追。 小瑶姐一抹脸上的鹅绒,满脸的茫然,估计是被打傻了。 我把女医生推到一边,爬起来跟着两个小护士一起追女病人。 女病人冲出大门后光着脚跑在水泥路上,速度不减,口中激动地发出意味不明的语句。 周围巡逻的人提着防爆叉跑了过来,开始试图包围女病人。 但见女病人提着枕头,踏起了凌波微步,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居然突破了包围圈。 我停下脚步,心中骇然,如果是我面对这么多拿着防暴钢叉的青壮年,肯定会被擒住。 越来越多的巡逻人员以及医生护士赶到现场,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这才把女病人顺利擒下。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才知道武疯子有多可怕,如果从这里跑出去,外面的普通人可就遭殃了。 小瑶姐已经缓过来了,扶着大门一脸敬仰地看着被四个人抬着往屋里送,还在奋力挣扎的女病人。 看得出来,她虽然会些常人不能的东西,但就身体素质而言,和这女病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早早就跑路的老张溜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小瑶姐摇了摇头,“问题不大。” 我帮小瑶姐把粘在头发上的鹅绒摘下来,拉着她让开了大门。 狗血的是女病人被抬着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居然对着我和小瑶姐笑了,那开心的笑容让我们这两个无辜受害者欲哭无泪啊。 之前摔在地上的医生连连和我们道歉,说这姑娘原来是一个舞蹈老师,后来被男朋友绿了这才疯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又是一字马又是凌波微步的! 第四十九章精神病人的世界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小瑶姐在听完女医生的解释后没好气儿地说道。 我当时就惊了,一边的老张也是满脸的尴尬,但是我们两个都不敢反驳。 女医生听到小瑶姐的总结性言论后眼睛一亮,两人就此攀谈起来。 小瑶姐向女医生传授了诸如男人最常说的九种谎言,如何识破男人接近你的目的之类的知识,而女医生则是回馈了刀子捅在身体哪个位置不会致人重伤(男人),以及如何对男人进行化学阉割。 我和老张听得是毛骨悚然,尤其是我,因为我发现小瑶姐看我的眼神越发不对了,这种眼神我曾用在健身房中的沙袋上。 极端畏惧之下,我硬着头皮上去打断了两人邪恶的学术交流。 “二位美女,那个啥,已经很晚了,还要探望病人……”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卑微一些。 女医生很自然地停止了交流,小瑶姐则是很不爽地在我大腿上拧了一把。 虽然我们的帮忙没起到实际作用,但女医生还是主动和我们说要带我们去探视小张。 有了女医生的引路,我们省去了很多麻烦,路过的人都没有对我们进行检查盘问。 去往病房的一路上,我的所见所闻再一次刷新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精神病人眼中的世界和常人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但是又不同于我们这些“特殊”的人。 用我自己的思维去解释,就是他们自己创造了一个独特的思维方式,并达到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可偏偏又与这个真实存在的世界相容。 女医生还特别叮嘱了一下我们,千万别把自己带入到精神病人的世界中,因为他们无论是思维还是世界观都毫无破绽,久而久之,我们就会怀疑到底自己眼中的一切是真实的,还是他们眼中的一切是真实的。 为了防止我们不相信而去尝试,她还给我们举了负面例子,她的好多前辈以及同事,或者是出于好奇,或者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治愈自己的病人,走进了病人的精神世界,从此一去不复返,从精神病医师光荣地变成了医师精神病。 这些由医生转换而成的病人,由于本身具备丰富的理论知识,所以极难被治愈,多数都没有康复的希望。 女医生后面的话我听得蒙叨叨,不过我确实相信了精神病人眼中的世界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我们遇到的一个女孩,她长得很可爱,看起来也很文静,我发现她时她正站在楼梯的转角,手中撑着一把已经只剩下铁条的雨伞,一脸悲伤。 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娇柔的身材,卡哇伊的脸蛋,再配上那忧郁的气质,简直就是我见犹怜。 女孩看到我们时还善意地问我们下雨了为什么不打雨伞,女医生和她说我们都穿了雨衣。 奇怪的是女孩居然真的信了,没有再和我们说话,继续沉默地站在原地。 我好奇地问女医生,“她怎么了?” 女医生的眼睛有些红,“她有一个男朋友,那天他们约定了在公园见面,后来下雨了,她打着伞在公园等,可是她的男朋友在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了,她知道以后就每天打着伞去那公园等,后来被家人送来这里就一直站在这儿等了。” 我感觉心脏好像被锤了一拳,女医生的描述很苍白,但是听在耳中却让我完全能够感受到女孩的悲伤,而且这种悲伤似乎永无止境,因为她等的人永远也不会来了,这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她总是这样举着一把雨伞多累啊。”小瑶姐声音有些哽咽。 “这把雨伞就是当初她拿的那一把,我们曾试着将雨伞藏起来,可是一但她找不到雨伞就会发疯,注射镇定剂也只能起一时的作用,而且就算我们用其他的雨伞代替都不行。”女医生语气中充满了感慨。 没有人搭茬了,这绝对是一个令人致郁的故事,和伞有关的故事还有白娘子与许仙,但是人家至少还有个盼头,可人死不能复生啊,难不成这个女孩要一直等到生命的尽头? “经过我们的统计,十个病人里面有九个的病因都是感情,而其中八个都和爱情有关。”女医生补充了一句。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她依旧擎着雨伞,眼睛注视着前方,等待着一个已经不可能出现的人。 我很想帮她,如果可以的话,付出一点代价也无所谓,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她。 心念急转之间,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人是有灵魂的,那么他男朋友的灵魂看到她这个样子就不会伤心吗?哪怕是托梦告个别估计这个女孩也有不药而愈的机会吧。 “我已经让我家的清风去查了,只要她男朋友还没有投胎,我就想办法让他们见一面。”小瑶姐偷偷地和我说道。 “小瑶姐你太伟大了!”我真心地称赞道。 “和这姐妹的一片痴心相比啥也不是,虽然这样做会担一些因果,不过姐不在乎。”小瑶姐认真地说道。 我压抑的心情有了缓解,只要小瑶姐帮忙,那么这个姑娘的等待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你吃了吗?” “我刚梦见蜘蛛了。” “做土豆泥要放芥末的,辣椒油加点醋会更好吃一些,你知道吗,铁锅炖出来的菜比电炒锅要香。” “蜘蛛身上是有毛的,对了,你见过母蜘蛛生了小蜘蛛之后的场景吗?小蜘蛛会吃光母蜘蛛的尸体,母蜘蛛的肚子会变得像蜂窝煤一样。” …… 一阵颠三倒四的对话声传来,转过一个墙角我才看到说话的人。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们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正兴高采烈地交流呢。 然而两个人虽然看起来聊得很欢实,但实际上说的就不是一个话题,如果不听他们交流的内容,光看神态,恐怕会以为他们是多年老友。 “他们两个都是先天性精神病,因为没有办法同正常人相处,就被送到这里来了,好在家里都比较有钱,已经为他们付清了一百年的医疗费用,他们将会在这里度过余生。”女医生说道。 “他们两个能听懂彼此说的都是什么吗?”小瑶姐好奇地问道,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这个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从遇到对方开始,他们两个就像多年老友一样,总是坐在这里聊天,在这之前,他们都是自言自语的。”女医生说道。 我在心里思考了很多可能性,不过最后都被我一一否定了,只能说这两个人太厉害了。 我曾看过一本风靡一时的书,叫做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是高铭的著作,这本书的主角就是一个个精神病人。 当初读的时候我一度认为这只是一本别样的小说,没想到里面的记载都是真的,而且一直在世界各地的精神病院中发生着。 终于,我们来到了小张的病房,病房的门上有着一个小窗户,就和学校的门一样。 虽然这样是对精神病人隐私的一种侵犯,但我觉得很有必要,就拿之前的舞蹈老师举例,如果她在病房中疯起来没人发现,等到医护人员再次进屋的时候,可能屋里所有能拆的东西都已经被拆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小张,挺清秀的一个大男孩,不过我很自恋地认为他没我帅。 小张安静地坐在病床上,目光没有焦点,脸上也没啥表情,口水顺着嘴角一点一点的往下流,好像水龙头坏了一样。 女医生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在门上刷了一下,“滴!”,门开了。 “你们进去吧,出来时记得锁门,把门拉上它自己就锁了,记得不要刺激病人。”女医生因为已经知道老张是病人家属,所以叮嘱了一下就离开了。 老张带着我和小瑶姐进了屋,小张对于我们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同这个屋子的一切隔绝了一样。 “姑娘你看……”老张收起悲伤,满含期望地看向了小瑶姐。 小瑶姐看着小张,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我一看小瑶姐这个架势,估摸事情八成是麻烦了。 “我先看看吧。”小瑶姐说道,径直来到小张身边,蹲下来将手搭在了小张的手腕上,为他把脉。 “姑娘,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你……”老张在一边恳求。 我忙拉住了他,“别出声。” 老张恍然大悟,对我点了点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我叹了口气,这就是关心则乱的典型吗? 老张虽然不说话了,但是一脸的急切却掩盖不住,我只好坐到一边,静观其变。 令我没想到的是,小瑶姐这一把脉就停不下来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闭上了。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曾经有老中医给我把脉的时候睡着了,那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已经要不行了,他才看了那么久。 真正让我有些不安的是,小张的眼神有了变化,已经不再死气沉沉了。 第五十章无根之土 我不知道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不过从之前老张对他的病情描述来看,这恐怕不是啥好事。 然而,看小瑶姐专心致志的样子我又觉得不应该打扰她,一时间纠结起来。 时间大概又过了两分钟,小张用实际行动打消了我的纠结。 他空洞的眼神忽然变得色眯眯的,运起双手就对小瑶姐用出了足以让任何女性闻风丧胆的抓x龙爪手。 我当时被惊得眼珠子好悬没掉在地上,如果这货不是精神病,我绝对要痛打他一顿,小瑶姐可是我偶像啊,他居然敢袭胸。 顾不得多想了,我火急火燎地往过冲。 谁知小瑶姐虽然闭着眼睛,但好像知道小张的动作似的,抬起一只脚抵住了小张的胸口。 这是一个诡异的姿势,奔跑中的我目瞪口呆,难不成小瑶姐是传说中的咏春传人?这招我只见叶问用过。 很显然我误会了小瑶姐,她的身体素质只比宅女强一丢丢,因为下一刻她就身形不稳摔在了地上,整个一四脚朝天。 我狂汗的同时跑过去搂住小瑶姐的两个胳肢窝把她提了起来。 老张这时才回过味来,冲过去把自己儿子按在了床上。 “嗷呜……”小张发出狼嚎一样的声音,奋力地挣扎起来。 “什么情况?”我问小瑶姐,这货不是只对老板娘感兴趣吗?怎么突然盯上小瑶姐了? 小瑶姐挣脱我庐山亢龙霸的起手式,擦了擦额头上因为后怕渗出来的冷汗,“我刚开始把脉的时候啥都没看出来,后来我用特殊的办法向他传达了老板娘的影像,他就暴走了。” “那你看出来什么没有?”我问小瑶姐。 “不是招东西了,是业果缠身,这东西可比招东西难治。”小瑶姐揉了揉眉心。 “业果缠身是什么?”我对这个词闻所未闻。 “你可以理解为遭报应了。”小瑶姐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我恍然大悟,老爹作孽儿遭罪,这是现世报的典型啊,可惜一个大好青年了。 小张被老张摁在床上没多久就恢复了之前的状态,老张弄得满脑子汗,不过我们刚刚的对话他还是听到了。 “姑娘,难治就是能治是不?”老张站到小瑶姐面前,一脸激动地说道,他直接抓住了小瑶姐话里的重点。 “没错,治是能治的,不过……”小瑶姐说着说着忽然没声了。 “姑娘,你放心,只要治好我儿子,倾家荡产,卖房子卖地都行。”老张急切地说道。 小瑶姐叹了口气,“不是钱的问题,这个方法很危险,而且治好了之后他会保留下这段时间的记忆,你能明白吗?” 老张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难看,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无论是不过后面的内容,还是而且后面的内容,都足以致命了。 可以想象,如果小张被治好了,知道自己把老板娘给那个啥了,他会是什么心情,自杀的心思都会有吧? “不好意思,我能力有限,无论如何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不行就找别人吧。”小瑶姐摆出了下坡。 老张低头思考起来,小瑶姐也不着急,找个椅子坐了下来。 其实我心里希望的是老张拒绝小瑶姐的帮助,毕竟小瑶姐说了有生命危险,如果小张挂了,就算老张不讹人,这事儿也不是那么容易解释清楚的。 “咚咚咚……”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我抬头一看,是之前的那个女医生,小瑶姐在养大爷,老张在沉思,我只好去开门了。 女医生并没有进来,对我说道:“你们快点哦,再晚一些就要锁大门了。” 我忙答应一声,女医生往里面瞟了一眼,见没什么异常这才款款离去。 我刚转身关门,老张就抬起了头,一脸坚定地说道:“姑娘我信着你了,你就治吧,就算出事了我也不怪你。” 小瑶姐吃惊地看着老张,似乎没想到老张会做出这个决定,不过她还是点头了。 “今天太晚了,而且我们还要先把尸体搞定,回大地吧。”小瑶姐说道。 …… 离开了精神病院,我们踏上了返程的路。 小瑶姐和我说其实挖这种尸体最好在白天,但考虑到被人发现等因素,只好夜里操作了。 我对所谓这种尸体有点害怕,便问小瑶姐难道还能变成僵尸不成? 小瑶姐并没有否认,我一阵发毛,不是吧,难不成真的有僵尸这种东西! 由于天已经很晚了,而且大地里面可没有路灯,前面引路的老张开得极慢,我靠在副驾驶上居然睡着了。 我梦见自己回到了精神病院,站在那里看着撑伞的姑娘。 这个梦意味不明,在被小瑶姐怼鼓醒后我很快就忘记了,下车一看,已经到地方了。 老张也没多说,拎起两把锹就启动了四轮子,老板娘没有跟着,因为她得在家看着两个长工。 乘坐行驶在土路上的四轮子是一种很给力的体验,那感觉,反正谁坐谁知道。 下车后小瑶姐还和我吐槽,说差点把她的姨妈颠出来。 我对此嗤之以鼻,好赖不济您还是坐在前面的,这破四轮子只有一撇有瓦盖,所以我是站在车斗上用铁锹支住车斗边缘,跳了一路的鬼步舞…… 四轮子行驶到目的地,我很自觉地扛着一把锹下了车,丫的老张这货拿了两把锹一定是给我用的吧,还有其他可能吗? “不好意思了小伙,叔一个人得挖好几个点。”老张也知道这样有点不妥,一脸歉意地说道。 “没事,我也是农民家出来的,用个锹没啥。”我其实也不是不想帮忙,只要他有个态度就行。 老张生动地告诉了我,人就不能做亏心事,不然良心是会受到煎熬的,在这片寸草不生,到处都是土坷垃,一模一样的一片地上,老张精准地找到了没有做记号的埋尸地。 我和老张也没什么过多的交流,直接就开始挖了。 小瑶姐不知道咋了,下车之后就一直蹲在那儿不知道干啥呢?难不成真把姨妈颠出来了?我在心中恶意地揣测着。 土层并不硬,每一锹铲下去我都感觉自己好像是在铲一块发糕,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 老张那铁锹抡得和旋风一样,让我这个业余选手生动地体会了一把庄稼把式的厉害。 不过想想也是,哪有帮工的往死干,自己磨洋工的。 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都要累抽了,老张终于一锹下去铲出了麻袋的影子。 我很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帮忙归帮忙,但我实在是不想碰那东西,尤其是在小瑶姐说有可能变僵尸后。 一想到小瑶姐,我回头看了一眼,她居然还蹲在那里。 我感觉有些不对,把锹插在土堆上走了过去。 今天是阴天,没有星月,周围黑得厉害,要不是老张没有熄灭四轮子,我根本就看不见小瑶姐。 随着距离接近,我发现小瑶姐有些不对,因为她一直在微微地颤抖。 “小瑶姐?”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小瑶姐没有回答,我有些头皮发麻,不会吧,难不成小瑶姐中邪了,如果她出事了我和老张这种歪瓜裂枣有活着离开的希望吗? “喂喂……姐姐您没事吧?”我壮着胆子拍了拍小瑶姐的后背。 “别嘚嘚了,快拉老姐一把,我腿蹲麻了……”小瑶姐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我长出口气,心中暗骂小瑶姐坑爹,我听说过上厕所把腿蹲麻的,可她这是闹哪样啊,她那黑色的超短裤也没脱啊。 我再次对小瑶姐使用了庐山亢龙霸的起手式。 “你想死啊!慢一点!”小瑶姐龇牙咧嘴地说道。 我翻了个白眼,把小瑶姐提起来后并没有松手,因为我知道我这一放手她就要摔了,到时候以她的性格,一顿胖揍我怕是逃不掉。 小瑶姐一边锤着自己的两条大白腿一边说道:“这里的土质不对,不像是阳间的东西。” “啊!?”这简直就是莫名的惊吓,“不是阳间的还能是哪里的?” “地府有一个地方叫做无根地,你听说过没?”小瑶姐说道。 我如遭雷击,一些早已经快要淡忘的回忆涌现在了脑海中,望乡台,无根地,涂花园,那个一身红衣的女子。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她的模样却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你怎么了?”小瑶姐见我不说话问道。 “我何止是听说过,我还去过。”我苦笑着说道。 小瑶姐身体一僵,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问我,那边老张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们两个快来看!” “抱我过去。”小瑶姐不容置疑地说道。 我一个公主抱,将小瑶姐抱起,走了过去。 老张见此场景,原本充满恐惧的一张脸浮现出了一丝暧昧。 我靠!被误会了! 不过看到坑里面的情况后,我把想要解释的话都咽了回去。 那个麻袋已经被老张扒出了大半,它居然是鼓鼓囊囊的!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