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江湖山高路远》 第一章冠礼 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西南地域春夏交替之际。剑阁城外的密林间,一个男子双手负背,站立于仙绝峰之颠。白色如雪的长衫上拓着松竹的针叶暗纹。男子年岁不大,约摸免冠之年。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在似剑浓眉的印衬下,给原本稚嫩的脸上,平添了一抹伟岸的英气。金色的发髻成针,像楚人一样斜斜立在头上。男子腰间的佩剑只剩剑鞘,右臂微垂,隐约可见剑尖摄人心魄的寒芒。“呼~。”男子徐徐的吐纳了一口气息,便是缓缓的关上了那灿若星辰的眸子。整个世界的光亮和吵杂的声响,仿佛也随着他的沉寂陷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五息过后,男子动了。右手斜垂的剑身缓缓抬起,左手剑指,顺着剑柄的位置一路向外,隐隐间,仿佛有轻微的气浪在剑身游走。浑圆如意的剑招,随着男子的舞动,一招一式都显得行云流水,丝毫不见任何滞涩之感。显然,男子练剑早已不是一朝一夕。随着时间的流逝,仙绝峰的竹林间,漫天如针的竹叶,也随着男子的动作翩然而动。剑尖所指,即是竹叶所向。旋即,男子眼眸一睁,微缩的瞳孔如钉子般扎向了前方的一颗参天古树。“呵!”,右手的动作向着古树遥遥一刺,“轰!”所有的竹叶,如绿色的蜂蝶猛兽一般,随着无形的剑气,猛然冲向了前方的古树。巨大的闷响之后,树干震动,带起了漫天飘零的落叶。一时间,树叶如同雨点一样倾泻而下,在阳光的映衬下,青石的路面,浮现出点点斑驳的光影。煞是好看。“只差一点了啊!”男子收剑,拭了拭额头的涔涔细汗,喃喃而语。 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在远处打了个鼻响。似是不耐烦的原地踱步。男子循声看去,咧嘴一笑。“这就回去,就你性子急。”说完,便是翻身而上,精致的马镫,被男子随意的挂着,手中的缰绳一紧,马儿便是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山下飞奔而去,只留下一地的尘土,和随风飞扬的叶子。 春夏交替,最是天气诡秘多变的时节。上午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才不过两个时辰,便已是乌云漫天。黑压压的人群,在一个宽阔的广场里比肩继踵。本就烦闷不堪的天气,在暴雨来临之前,显得更加让人喘不过气来。 “今年的免冠之礼,看样子得淋着雨看了。”一个体型健硕的年轻人满脸郁闷的说道。魁梧的身材如同铁塔,爆炸般隆起的肌肉,和棱角分明的脸庞,都让他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的鹤立鸡群。 “谁说不是呢,真特么晦气!”左边的另一个年轻人随声附和着。巧合的是,这两个年轻人的脸庞、身材都几乎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如出一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孪生兄弟。 “怕淋着就回去啊,谁请你看来着。”体型健硕的年轻人右侧声音娓娓传来。音色纯净,形如天籁。却在一霎时,让两个如同蛮牛铁塔一般的年轻男人,如同吃了苍蝇一样,噤若寒蝉。细细看来,却是一个娇俏的女子。女子年岁不大,约莫单十有六。如瀑的青丝被随意的扎成马尾。大大的眼睛闪着狡诘,小小的嘴巴,如同娇俏的蜜桃,勾起一抹细碎的弧度。芊芊玉手,轻轻的按在腰间的短剑之上。婀娜的身影,杨柳依依的腰身,套在一身水绿色的长裙里,给原本沉闷的空气,仿佛都带来鲜活的色彩。 “对了,大姐头。免冠之礼年年都有,为什么独独今年要专程跑过来观摩啊?”身材魁梧的男子嘟囔着道。 “你懂什么?仔细看着就对了。”绿裳女子微微的踮着脚尖,秋水般的眼睛,在人群中左右环视。似乎是在寻着什么人,心不在焉的答道。 “嘿嘿,二弟有所不知。大姐头哪里是来看冠礼的啊,大姐头分明是来看有没有合适的情。。。”另一个男子正说着,便是被绿裳女子微微斜视的目光所生生打断。 “。。。。。。” 。 一行三人正有点百无聊赖的聊着天的时候。一声震人发懵的钟响便是在礼台东侧的钟楼轰然炸响。“铛!” 洪钟大音,在一瞬间便是传播开来。聒噪的人群随着音浪的扩散,被迅速的抚平下来,竟没有了丝毫的吵杂声响。半晌,一个身着华服,体型微胖、年过六旬的老人缓步走了出来。 “各位乡亲父老,各位亲朋远宾。此次的剑阁城“冠礼”,正式开始!”语毕,便见他平展干枯的双臂,如同大雁展翅般,缓缓地向着身体前方并拢双手,左手在下,右手在上。朝着礼台中央的“天,地,君,亲,师”的牌坊,深深一拜。身体成肉眼可见的直角折了下去。良久,老人才颤颤巍巍的立直了身子,转身轻语道:“男子二十冠而字,今有幸焉。能为我剑阁诸青年才俊主持冠礼。与有荣焉。”接着便是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微微颔首。看热闹的人群,赶忙回礼,纷纷对着台上的老者,鞠躬还礼。显然,老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先贤。 “请,在场年满二十的男子,于礼台中心成圈而列!”旁边的司仪按照礼仪流程,恰如其分的引导着整个环节。语毕,只见人群之中一阵蠕动,便是有着四十来个稚气未脱的男孩,怯生生的站的出来。有的激动,有的胆怯,有的害羞,有的忐忑。。。有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形态各异。 第二章迟到 形形**的少年,整整齐齐的按照预先的位置围成了一个圈,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等待着人生的成年之礼。华服长者环视了一周,不由得对着一个方向皱了皱本就深陷的眉头。额头上的褶皱,仿佛又多了一些。“还有谁家儿郎没到?这么重大的日子。”长者似是询问,又似是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却把些微的愠怒传遍寂静的广场。 司仪立马着手清点,对着垂手而立的一圈少年挨个点名。少顷,对着长者颔首道:“缺席者,乃是黄府二公子,黄。。”话音未毕,便是听闻一阵急促的马蹄由远及近,飞速的疾驰而来。绿裳女孩正得意的数落着身边两个铁塔小弟的时候,便是惊恐的发现,雪白的俊马如同失控的野兽一般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爆冲而来。才闻其声,便见其貌。霎时,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声音的源头。俊马的身影,却似乎没有任何减速的征兆,在孪生兄弟和绿裳少女的眼里急速放大。“啊!~”一声狠戾的尖叫响彻天空。绿裳女子好看的眼瞳里,全是惊惧的倒影,宛如黑云压城。眼看就要撞上的时候,马背上的男子,缰绳一拉,轻道:“吁!~~”雪白的骏马便是如同有心灵感应一样,猛然顿住。苍劲的后蹄在干裂的土壤之上留下两行深深的痕迹。两个前蹄高高翘起,硬生生的举过面前人群的头顶。极快的速度,夸张的压迫感,让下头的人群都暂时懵住,包括绿裳少女和两个孪生兄弟。等到马匹站定之时才反映了过来。一时间各种骚动之声不绝于耳。极度惊讶的少女后知后觉,刚才失控的叫声让她白皙的脸蛋都是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愈发的娇羞妩媚。旁人先且不提,从小娇惯惯了的她何时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何况还是在两个欺负惯了的小弟面前。不由得怒从中来。正打算上前理论,顺带着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小子的时候,才真真切切的看清了来人的样貌。此时,浓密的乌云,却是刚好被不甘的阳光穿透进来,洒在眼前男子一人的身上。男子端坐于马背,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雪白的鬃毛。白色长衫上的针叶暗纹仿佛都闪着金色的华彩。斑驳的光影,随着树叶的浮动,在男子身上荡漾。逆着光,隐约可见男子好看的眉宇以及漆黑如墨的清澈眼神。头上的发髻和腰间的宝剑,此刻带着太阳的光芒,全部耀进了绿裳女子的眼眸里。几乎就在一瞬间,满肚子的愠怒,烟消云散。女子痴痴的望着眼前的男子,竟无法动出一步。男子回头,歉意的看向绿裳女子道:“我这马儿特爱恶作剧,惊着姑娘,抱歉了!” 绿裳女子似有些慌乱的埋着头,竟是不再敢去接触对方歉意的目光。男子顿首,见女子并无任何反应,便是抱拳,略显歉意的拱了拱手。旋即便是自人群中分开的道路径直朝着礼台行去。“我靠,这特么谁啊?!差点伤到大姐头,就这么走了?”铁塔男子哥哥反应过来当即便是暴跳如雷。“妈的,大姐头,我们兄弟俩去揍他一顿,保证揍的他爹娘都不认识”。铁塔男子紧接着道。说完便是拉着他大哥朝前挤去。“回来!”绿裳女子低着头道。“他都道歉了,是马儿的问题,算了。” 说完便是不再多做解释,拉着两个孪生兄弟缓缓的挤向了前排,安安静静的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第三章对视 翻身下马,男子迅速来到长者面前。白色的骏马再次打了个鼻响,便已是自顾自的走到一旁呆着。“小子来迟,万望薛老前辈见谅!”没有去管骏马的走向。男子微微垂着头,不好意思的双手抱拳,眼眸中的光亮却掩盖不住欲要夺瞳而出的笑意,目光却是直视姓薛的老者。“哼,你小子还知道来啊。还不快滚去列队。。”薛老一抚花白的胡须,骂中带笑。明明是在抱怨,却不知为何,旁人都听出了一丝在其中的宠溺。“小子遵命。”咧着嘴嘿嘿一笑,男子便是加入了围成圆圈的队列之中。此时的人群,骚动已然停歇,只有少数外地之人还在讨论中刚刚插曲的男主角。“哼,哼。”两声清哼适时的响起,薛姓老者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的规整过来道:“剑阁小犬,时年双十。择选吉日,延约嘉宾,鼓瑟吹笙,成其冠礼!!” 语毕,只听得锣鼓喧天,鼓瑟齐鸣。礼者,天地之序也;乐者,天地之和也。礼乐向来成齐一脉。一曲《高山》,象征着所有人对他们的寄望。曲毕,在薛姓老者的示意下,礼乐司仪高声道:“一祝: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褀,介尔景福。”男子站在队列中,颇有些无奈的穿着一件又一件的采衣元服。学着其他的冠礼之人,右手握着左手手腕,平伸于前。白色如雪的长衫此时却是被红色的采衣裹得严严实实。脸庞正面朝南,灵透的双眼却是有些无聊的在人群中随意的看着。一个绿色的身影,却是在此时印入眼帘。在茫茫人群中,大部分抹布粗衣的众人,让水绿色的长裙显得格外明晰,一阵风过,飘荡的裙摆,如同绿色的水波,漾起好看的弧度。婀娜的身姿,被一支细细的墨绿色皮鞭所绕,起伏的胸脯如同带着韵律的浪涛。杨柳依依,不尽其丽。目光所及,皆是美景。随着视线的上移,一张不带丝毫粉饰的鹅蛋脸,精致的不像人间应有。小巧的嘴唇,如同上了蜜蜡,娇艳欲滴。秀气的鼻翼,闪着光洁的气息。眼睛明亮似镜,又有如一潭墨绿的碧波。清澈且干净。不染尘世的秋水也不过如此。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绿裳女子的视线,竟撞了过来。一瞬间,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异样的味道。猝不及防之下,两人同时闪电般的收回眼眸。绿裳女子赶忙看向别处,而男子便是恢复到最开始的模样,正襟而立,目不斜视。只是微微颤抖的身躯和红润的脸蛋,都显示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二祝:吉日良辰,再加吉服。威仪恭谨,慎修勿渎。长寿安康,永获大福。”司仪接着宣读仪式致辞。而这些男孩们便是听着指挥,一件件的往身上套着吉袍。“三祝:吉年吉月,冠服再升。孝悌忠信,修齐治平。寿享天年,安乐平生。” 第四章黄炫,字天! “拜!”随着司仪如同皇宫大内中太监一样的嘶鸣,男子有样学样的随着众人双手作揖,朝着眼前硕大的牌坊深深的拜了下去。此时,庄重肃穆的感觉,慢慢的侵染了整个环境。每个人的面孔都写满了庄重。三拜之后,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踱步上前。此人发髻精致而内敛。云纹锦绣的长衫,竟是绣着和白衫男子一样的针叶暗纹。半寸宽的腰带被一个金色的兽头抢去了风采。加高的鞋底,纳着一柄袖珍的长剑。远远看去,有说不出的不怒自威。中年男人声音如钟,整了整拖长的华服袖口道:“众民安,则剑阁长安。剑阁自古以剑为安。剑阁免冠,当以剑为炼。吾乃剑阁城主黄不易。今按旧例,当为众剑阁儿郎冠礼证冠人。”黄不易惦着肚子扫视了一圈队列中的成年儿郎,最后定格在华服加身的男子之上。肃穆道。:“古训有云,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字之。为父者,当字其子。吾儿黄炫,年庚双十,今亦在其冠列。今吉月吉日,昭告尔字。其字嘉善,与尔宜之。进德修业,永受保之。兹昭其字,曰,黄炫,字天!” “竟是天字!” 听闻此言,华服加身的男子脸上的玩味表情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和凝重。短短的一个“天”字,寄与的期望无须言表。挺拔的身躯缓缓下沉,单膝在地上扬起些微的灰尘。男子昂头,有点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无畏,好看的眸子似是在回应般的盯着黄不易,正色道:“剑阁小子黄炫,今冠己身。今日之后,便已成人。从此,黄炫,字天!!”顿了顿话音,黄炫继续道:“既为剑阁人,便守剑阁门。既练剑阁剑,便守剑阁规。从今往后,天儿无论身处何方,决计不会丢了剑阁儿郎的脸面!”不卑不亢,掷地有声,此刻的黄炫,隐约间真的像是一个无所畏惧的男人一般。 “哈哈哈!!好!! 不愧是剑阁的儿郎,不愧是我黄不易的儿子!!”黄不易大步上前,在男子面前缓缓顿住。俯首凝视了片刻,便是伸出了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抚在黄炫的发髻之上。略显肥硕的手指将发针夹出,从未如此温柔的将一顶泥土色的礼帽戴在了黄炫散开的头发之上。向来威严的剑阁城主,在此时竟像是一个嫁出女儿的妇人一般,眼眶泛泪,却又被其生生的止住了。 在黄不易和黄炫的带动下,其余众人也皆净随各自的父亲取了字号,成了规矩。气氛也是在此时渐渐的热了起来。整了整喷薄的情绪,黄不易对着所有成礼的年轻人朗声道:“冠礼即成,望汝自此束疏顽性,祖述仁义,修齐治平。” 围成一圈的剑阁男人们相视而言,正色道:“儿虽不敏,敬承铭记。”顿时,周遭的乐手恰如其分的奏起了《流水》这首古曲,算是对前面的《高山》的回应,也是对剑阁新一代中坚的寄托。盼如高山巍峨,亦如流水绵延不绝。 “礼成!!!”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连续的九声洪钟,算是给冠礼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可殊不知,这对于新一代的年轻人,特别是黄炫来说,仅仅只是一个故事的开始。 仪式已经结束,可是所有的人们都停驻在原地,并未有丝毫离开的打算。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申时,比剑始,半阙出!百年之剑,希望能将在这一代的剑阁儿郎手中,重现江湖。”司仪郑重其事道。 第五章剑冢 “比剑始,半阙出”。 比肩继踵的人群爆发出极大的声浪,天空浓密的乌云仿佛都被震开了些微的缝隙。阳光顺着乌云的裂缝渗透下来。在空中仿佛形成了一条条粗旷的光柱。唯美而浪漫。 “终于要来了,大姐头。你带着我们来,就是为了来看此比剑的?”铁塔男子盯着喧嚣的人群面色略显凝重道。 “剑阁城如今破败,现虽偏安一隅。但是爹爹告诉过我,百年之前,剑阁城便是以铸剑名满天下,其宗庙之门“剑门”创于剑门老祖剑心戾。此人天赋决绝,独创剑法心诀“剑九”在当时即已可抗衡天下最为顶尖的武侠宗师。不过此人性情古怪,硕大的一个宗门,竟只收了一个徒弟。在其弟子剑无涯的横空出世之后,更是独步天下,连败江湖各路豪杰于挥手之间。各路高手甚至没有一合之敌。隐隐有一统武林江湖之势。”绿裳女子淡淡的看着沸腾的人群,迁长的手指似无意的把玩着耳畔的青丝。转动黔首道:“若不是剑无涯性情乖张,不懂得权衡。空有剑法绝世,后来又怎会被人算计至此,于剑阁仙绝峰被逼跳崖而亡。” “曾经的剑门和现在的剑阁,又有什么关系啊?大姐头。” 孪生弟弟好奇道。“传闻剑无涯当年生死,剑门自然消亡殆尽。不过,其师傅剑心戾和剑无涯毕生所败之刃,皆尽埋于此地。名曰“剑冢”。如今的剑阁,便是卫剑而生。以前各大派为了剑冢之剑,皆是倾巢而出,在剑冢外甚至爆发过激烈的冲突。可没想到的是,竟然连剑冢的门都进不去。传闻初代剑阁城主乃是剑无涯的家奴。也只有剑阁城主代代相传了进冢之法。”绿裳女子秋水般的眼眸扫过人群,渐渐的定格在黄炫身上,接着道:“为了秉承遗志,提携后辈,也为了平息各大门派的争端。剑阁比剑,每年便有一次。都是在年轻一辈的冠礼之上。后辈通过比剑,一轮轮的胜者,留到最后的五个人便是有机会进入剑冢选取佩剑。而剑阁城有一个规矩,剑门之剑,有缘者得之。绝不弊扫自珍。外来之人,凡是二十岁以下,若是能够挑战并且击败最后的五人之一,便可取代他的位置进入剑冢,携剑而归。” 孪生兄弟对视一眼,哥哥道:“那,咱们一会就去取剑吧,正好没有趁手的兵刃。” “剑不剑的不重要,打架最重要。”弟弟莫名的兴奋起来,隆起的肌肉仿佛都又硬了几分。 没有理会孪生兄弟的话语。绿裳女子秀额微簇,轻轻的收回看着黄炫的目光,自顾自的喃喃而语。“比剑始,半阙出。可谁又还记得半阙出,人踪灭呢?” 手中的青丝不经意间被绕到秀气的耳后,更显的清丽绝伦。绿裳女子眼中仿似有光一般,眺着剑冢的方向静静地等待着比剑的开场,若有所思。 “半阙出,人踪灭。”黄炫心里此时也正浮现着这句话。都知道剑冢藏天下之剑。可谁又知道这句话的后半句。。“半阙出,人踪灭。天琅显,神佛远。” 半阙剑在剑无涯的手中染血半生,早已江湖人尽皆知。可还有一把剑,是剑无涯偶然所得却至死都没能驾驭的一把剑,名曰---“天琅”。 第六章抽签 不到半刻,广场的西侧五个四四方方的战台便已是被热闹的人群围的满满当当。一只雪白的云纹靴缓缓踱步到正中心的位置,在肃穆的擂台中显得格外的夺目。云靴之上,是雪白的长衫,飘散的青丝,薄薄的唇,如雨中远山般淡淡的眉。从人群之中闲庭信步走来的,竟是一名很有书卷气息,腰肢分外动人的秀丽女子。她从墙檐下走出,任凭斑驳微弱的阳光透过厚重的乌云,浇溉她的青丝,脚步轻盈站定在居中的战台之上。然后对着安静下来的人群盈盈一礼,柔柔的说道:“剑策冷见过各位。”安静的人群如同冰冻,唯有绿裳女子微微挑眉。她这一挑眉,陡然使得面部轮廓都是生动了起来。如柳弯眉紧蹙,本就清丽的眼眸,随着瞳孔的扩散好似有一涓溪流在眸中流淌。“剑策冷?”好似询问,又仿若呢喃。绿裳女子眼神微咪:“剑阁年年冠礼比剑,向来揭幕之人都是剑阁城主。还是第一次听到剑姓后人。”她没有还礼,只是微微一笑,目光却是从这名女子身上掠过,投入远处层层叠叠的峰峦。 “剑者,心之刃也,即可为杀,亦可为护,杀与护,不过一念之间。今擂台之比,虽刀剑无眼,但还望各位点到即止。”剑策冷清冷的嗓音如人般淡远。如山间云雾,缥缈却入心。 “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各位,请依次来我这抽签,确定对手。”司仪换了一身干练的黑色大褂,手持竹制狼嚎笔,合手而立。略显冷峻的站于西侧的几案之后。古香古色的台案上放着五个分别雕刻着天、地、玄、黄、剑字的签筒,对应天、地、玄、黄、剑五个擂台,每一支签都是一把泛着铜绿的剑冢小剑,剑身镌字,壹、贰、叁、肆。。。。一袭香炉,忽明忽暗的火光,仿若烧尽剑冢百年孤独。 “叫到名字的,请上台抽签” “李凡”。 “在。”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应了一声便埋头上前,犹豫良久,终是在面前的五个签筒之一的玄字筒上忐忑的抽到了一把小剑,翻过剑身,一个“陆”字印入眼帘。 “李凡,玄字擂台,号码“陆”!”司仪抬头看了一眼铜签,轻轻的张嘴宣告了一遍内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异常,直入神魂。转身便是在身后的公示牌上写下对战信息。 “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剑阁城,连一个司仪居然都有如此精绝的内功。”绿裳女子赞叹道。 “李御”。 “在”。 “李御,天字擂台,号码“壹”! “王梁”。 “在”。 “王梁,黄字擂台,号码“柒”! 正有些无聊的研究着铜签上的小剑究竟是哪一把名剑模子的时候,一个名字被司仪叫了出来。全场氛围陡变。 “王惊梦”。 一个裹在黑衫里的男子,站了出来。就如看到剑策冷出现在擂台上那刻,男子的身上也开始散发一种难言的魄力和魅力。一种难言的锋芒。如刀刻斧凿的脸庞,棱角分明。浓黑的剑眉到眼睑的位置有一条森然的寸长刀疤。纤薄的嘴唇张合间隐约可见森白的牙齿。练剑的人不会畏惧,然而此刻,很多即将登台的男子因为看到此人却是瞳孔都蜷缩在了一起。那是一种只有在生死边缘徘徊过的人才有的一种“势”。黄炫眼神微缩,缩小的瞳孔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因为黄炫在此人身上,嗅出了和自己经历过的危险的味道。直觉告诉他,此人杀过人。而绿裳女子和两个孪生兄弟此刻也是紧紧的盯着缓步登台的男子。旋即,女子移开视线,自顾自的紧了紧腰间的皮鞭。并无它言。铁塔男子则是咂了咂有些干裂的嘴唇,对着他的孪生兄弟咧声道:“把他,留给我。”眼中尽是嗜血般的兴奋。 哥哥不置可否的耸了耸满是肌肉的肩膀:“你最好打的过他,不然,我会打死他。。嘿嘿。” “王惊梦,天字擂台。号码“柒””!司仪头也不抬,淡淡道,转身将王惊梦三个字书于公示。好似并没有因为眼前的男子而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从头到尾,这个散发着逼人锋芒的男子,未发一言。抽完签便是缓缓的回到的自己原先的位置。 整了整刚换下来的雪色长衫,黄炫眼神灼灼。隐隐间发针上的光芒都如同开封的利刃。剑道无疆,遇强则强。 第七章分析 王惊梦的出现所引起的轰动随着流程的渐进慢慢消弭,接下来陆陆续续的又有几个还算不错的男子登台抽签。黄炫灼烈的目光也渐渐的松弛了下来。目光微移,竟又是渐渐的锁定了绿裳女子的清丽脸庞。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人群中的那三个人绝不只是纯粹的看客。而且对于绿裳女子,他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仿若前世今生,不知是好是坏。 绝大多数女子的魅力来自妆容和风韵,她们身上大多有特别美丽的部分,或者有着独特的气质,甚至有的女子的五官单独分开来看并不好看。但凑到一起,却给人分外赏心悦目的感觉。而此刻站在人群中悄然注视着抽签台的绿裳女子,却无一处不美。她的五官容貌,身姿仪态,无论是单独看某一部分,还是整体全貌,都是极美的。芳龄十六的年纪已然不算太小。刚好处于青涩和成熟之间,便是这两种风韵皆存。真正有着祸国殃民的潜质。 绿裳女子眉头轻蹙,侧身对着神态各异的孪生兄弟轻声道:“不出意料的话,一会的五个战台,有三个名额会分别落到王惊梦、黄炫、和早先出场的那个看似孱弱的李凡身上。”剩余的两个,我也拿不准,不过咱们机会很大。” “李凡?!”孪生兄弟异口同声,很是惊诧的道。 “大姐头,你是不是看错了。他,怎么可能?”弟弟惊诧的溢于言表,转头在人群中寻着一开始登台的那个黝黑男子。 “姐,那个李凡。有什么特别之处么?”铁塔男子却是一脸慎重,多年的了解,他完全信任绿裳女子所说的每一句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的。 “那个李凡,混在人群中的确毫不起眼,一开始我也并未察觉有异。直到他登台抽签的时候,才觉得此人藏的颇深。”,轻轻的顿了顿,似是在确认自己的分析一般,女子目光如炬,盯着远处的佝偻的黝黑男子道:“此人气息沉稳内敛,上台所行的每一步,看似轻浮,根基不稳,实则我认为是刻意为之的。” “大姐头,你是说他从一开始就在隐藏实力?”弟弟也换下了嬉笑的脸色问道。 “嗯,明明这次冠礼的男子都是出自剑阁城,他的皮肤颜色却明显的异于常人,看着黝黑,实为古铜之色。以前在家里的藏书阁曾经看过古籍。古籍有云,古铜者,护体之色也。他应该是练过什么护体的功法。累月经年的变化了肤色。那黑色应该也是刻意弄出来的。他的步伐,在行走之间,好似刻意在回避着什么,稍微显得有点怪异。。另外,若是仅仅为了一个冠礼的比剑的话,装成这样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扮猪吃老虎的见过,但是装成这样子的老虎,可能别有他图。” 深深的看了一眼人群中那个几乎隐匿的黝黑男子,一行三人便是收回了目光。静待开场。 半晌,当所有人都有点昏昏欲睡的时候,司仪终于是叫到了最后一个名字,轻轻的两个字让全场的人都为之一振。 “黄炫。” “在。” 一袭雪白的长衫,终是在最后的时刻,如同压轴一般缓步的走向了铜签所在的台子。黄炫没有去看注视着他的人群。他只是抬起头,看到古香古色的台案上放着的空旷的签筒里,最后的那一把铜绿色的雕花剑签。他的眼里泛起了平时没有的光亮。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竹林外透过的天空,些微感慨的在心中叹了一声:“终于要来了么。”针叶暗纹的袖子里,纤长带茧的手掌探出,转瞬间,铜绿的小剑便是握在了他的手里。 第八章腰带,龙匙 墨色的眸子缓缓扫过定格的人群,阳光仿佛在此刻都变得清浅起来。密布的乌云下,一个少年,单手负背。如剑般直挺的身躯,伫立于签台之上。似有无限的战意。随着一阵风过,雪白的长衫猎猎而舞。衣间的暗纹如针,仿佛欲将破空而去。修长的身型,看似单薄,却隐约间透着极强的“势”。那是一种少有的年少轻狂,不羁且无所畏惧。少年目光所及之处,扫过李凡,略过孪生兄弟,在经过绿裳女子的时候微微一顿,最后定格在持着青铜剑签的左手之上。略显瘦削的脸庞,嘴角带笑。男子没有将铜签交给司仪,而是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手指似随意的朝前一甩,铜剑便是轻轻的插在的王惊梦的面前,眼睛深深的看他一眼,仿若挑衅一般。不羁的声音却包裹在内劲之下响彻广场的每一处角落。 “黄炫,地字擂台。号码:“柒”! 其声睥睨,其势如浪,其人,如面。练剑之人,本就应一往无前,宁折不弯。有的剑君子,有的剑阴邪,有的剑至阳,有的剑至阴,有的剑至烈如炎,有的剑柔情似水,而黄炫的剑,无畏。 人群中的绿裳女子从上台前便一直注视这眼前的这个男子。年少气盛却给人就当如此的感觉。不羁的脸庞,眉宇间透着狂放。明亮的眸子,好似把整个世界都要点亮。让人不自觉的心生向往。缓缓的摇了摇头,斜扎的马尾如拨浪鼓一般起伏。女子心里笑笑,这不是她该有的情绪。 铁塔般的孪生兄弟也是定定的看着台上异常耀眼的白衫男子,弟弟挠了挠头:“这小子,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就看有没有机会战个痛快了。” “张扬睥睨,无畏而坚。咱们有一个好对手了。”哥哥舔了舔宽厚的嘴唇道。 而此时,远处的李凡依旧一副若不经风唯唯诺诺,在人群中丝毫没有存在感的样子。只是,软弱的瞳孔深处,却扬起一丝隐晦的残忍。 王惊梦有点恍然,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黄炫的他,却是没有料到黄炫的“势”如此之强。断眉的刀疤,在微微蹙着的眉头上,显得更加的触目惊心。棱角分明的脸庞,仿佛也刻画着他内心的强烈战意。右手下意识的握住剑柄,对着台上的男子深深一眼,内心叹道:“无论你是谁,半阙剑,都是我的。若阻我,便杀了吧!” “礼毕!~”司仪一声长啸,夹杂着强劲的音波如闷雷般以他站立的位置扩散开来。 剑策冷、黄不易以及先前的薛姓老者齐步而至,女左男右成排而列。 “抽签的礼程既已完毕,那咱们这一次的冠礼比剑便开始了吧”,薛姓老者胡须一抚,有点昏黄的老眼盯着满地的年轻后辈,心中一阵感概。 黄不易大腹便便,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藏不住的慈爱和骄傲。心气微凝,整了整自己沸腾的情绪,肥硕的右手便是按住了腰间的兽头,微微一抖。腰带整个抽了出来。半寸宽的带身软软的悬在空中,无根般的摆动。一节一节,闪着鱼鳞般的光点。远远看去宛如一条垂死的巨蟒捏在了黄不易的手上。一个深深的吐纳,黄不易双手摊开,轻轻的将手中的腰带持平。厚着的身躯缓缓转身,朝着剑策冷的方向行去。每一步都缓慢且沉重。目光交换间,剑策冷接过兽头腰带,旋即,陡然朝着斜下方一甩,霎时,原本奄奄一息的巨蟒,呼吸间便成了一把无锋巨剑。最后的阳光强硬的挤过云层。洒在这一片广场上。雪白的长衫无风自动。青丝如瀑,垂于腰前。如雨中远山般恬静的女子,缓缓举起巨剑,朝着万米苍穹猛然一刺。借着太阳的光芒,众人终是看清,那闪着金光银炼的,硕大的龙首为柄,银蛇为身,剑侧的倒刺,是参差锋利的龙爪。 竟是当年剑无涯手中的第二兵刃,“剑龙匙”。 众人皆惊,哗然间,女子朱唇微启,轻声吟诵:“龙匙为匙,比剑始,剑冢开!!” 第九章第一战! 黑压压的云层终于也是在这一刻战胜了至烈的太阳。扑面而来的灰色,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肃穆感。 “咚、咚咚/咚、咚咚。。。。。” 广场东西两侧,十八面金锣大鼓随着精壮的鼓手,响起震彻环宇的声势。虽然只是一场规模很小的比剑。但仅轮声势,却是麻雀小,五脏全。 天字擂台。刘影,徐青山。 地字擂台。张龠,李权。 。。。。。。 随着一个个矫健的身影掠上那比剑台。整个广场的擂台周围都是围满了少年少女,各种加油欢呼的声音彻底的响彻开来。 黄炫与李凡、王惊梦他们都序列拍后,很有默契的都远远的站着,并没有去凑那热闹。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座座比剑的擂台上,爆发出一团团激烈的对抗,很快便有了结果。于是胜者欢呼,败者黯然。 不过比剑不会因为谁的失败就停止下来。于是,一场场更加燃爆的对抗,依然在比剑台上不断的上演。时间很快,便是轮到了黄炫上次。 “第一轮,第七场。地字擂台。” “黄炫。陈云。” 随着这道喝声响起。比剑台周围的少男少女心头一动,皆是一震。注意力从各方传来。因为黄炫的迟到太过扎眼,也因为黄炫的身份比较特殊。整个剑阁城的人,从今天起,几乎没人不知道他是剑阁城主黄不易的直系独子。然而比起黄炫的身份,更让人为之侧目的,是他的对手陈云。陈云年岁比黄炫大着月份。在此届的冠礼新人中,却是有着不小的名气。铸剑世家陈铸兵的儿子。既铸剑为生,那么剑术底蕴却是一脉相承的。陈家的独家剑诀,锻金剑诀被陈云练的已然有些火候了。 “这也蛮点背的,那陈云也算是剑阁城中,双十年岁青年的佼佼者了。” “黄炫少主虽然精通“无涯诀”,但是那毕竟只是剑无涯前辈当年交给老城主的一些简单心法而已,听说并无适合的剑法相合。想要胜过陈云,怕是有些不可能了。” “总不可能一上来,黄炫少主就要被淘汰了?这也太。。。” “。。。。。。” 一道道窃窃私语的声音如蝗虫过境般的在人群中传播开来。黄炫少城主的身份在剑阁城的名声还算不错,人又长得好看,所以一道道惋惜的声音一时间也是有点不绝于耳。 “竟然是陈云。”显然,绿裳女子也是听过陈云的名声。能让她知晓的人不多,实力自然算是极强的。当即,绿裳女子也是有点莫名的忐忑。黄炫站于比剑台下,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第一场就遇见这种对手,也真是有点。。。”黄炫心中暗叹一声。眼睛再次扫过绿裳女子等人,最后便是对着主宾台上的黄不易微微点头,对视一眼。便是朝着比剑台踱步而去。 “我先去了。” 语罢,便是自顾自的活动了下松弛的手腕,朝着比剑台走了上去。 孪生兄弟见状也是笑眯眯的对视一眼,显然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希望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稍微让我看的过瘾一点才好。” 相邻的比剑台,王惊梦和李凡也是察觉到了这一幕。旋即两人皆是轻微的皱了皱眉头,无奈黄炫第一场便是遇到一个可以一试深浅的对手,可惜自己也是在比剑台上等待着对手。没办法分心去窥探太多。“希望你不要就败了啊,你的对手,应该是我的。”王惊梦心中一叹,便是屏息凝神,默默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正当黄炫站定在比剑台上的时候,只见一位少年光着膀子,流线型的肌肉,视觉上颇有些冲击力的走了上来。 “真没想到,首场就遇到了少主,待会儿若是下手重了,还望少主勿怪。”陈云捏了捏粗糙的双手,十个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道。 “父亲曾经教育过,出头鸟,早起虫,可都没什么好下场。没实力,做人还是低调点好,话太满,可别闪了舌头。” 陈云且怒且笑。“少主还是顾好自己吧,我会下手轻一点的。输的太难看毕竟伤的是城主的脸面。” 在他们说话间,比剑通判也是就位。一声厉喝,“开始,请!” 第十章一拳,胜! 陈云眼神微变,充斥着寒意。随着通判的厉喝,身形便是如同饿虎扑食般朝着黄炫爆冲而去。布满老茧的拳头,肉眼可见的膨胀了一圈。狂啸的破风声对着黄炫的面部,狠狠的砸了下来。 比剑台周围的众人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一幕。这一拳声势太过恐怖,虽然陈云没有出剑,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拳势中蕴含着陈云对剑势的领悟。说不得黄炫就得落败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凶悍的拳风扑面而来,黄炫的头发甚至都被振的随风而动。黄炫虚这眼睛,望着陈云有些发狠狰狞的面孔,五指成爪,对着拳头直接抓了过去。 “你找死!怨不得我了。”陈云暴怒,拳头却没有丝毫的停滞。他这一蕴含着剑意的一拳,足以崩石裂地,这黄炫莫不是养尊处优惯了,竟然敢托大,不闪不避,直接用肉掌接他这一拳。人群里的一些女孩甚至都闭上了眼睛,生怕看到手臂折断的一幕。 “砰”的一声轰然传出,拳掌猛然撞在了一起。刹那间,陈云脸上泛起极度隐晦的笑意。不过,下一瞬间,他的笑容却是还没完全露出便是陡然凝固下来。就如踢到一块烧红的铁板一般,黄炫的手掌纹丝不动,而他喷涌而出的力量却是完完全全的被反噬了回来。 “怎么会?你。。!”陈云面色突变,顾不得拳掌传来的剧烈的疼痛,便是抽身而退。一瞬间的接触让他心中大骇。 黄炫并没有追上去,反而是轻轻的活动了一下收回的右掌。扫了一眼拳头,淡淡道:“出剑吧,出剑或许还有机会。再托大,恐怕你得飞出这个台子了。” 望着比剑台上黄炫云淡风轻的样子,台下的众人皆是睁大了眼睛,却是无比的安静。一种震撼,如病毒般感染给了每一个人。 陈云紧紧的盯着黄炫,右手却是握住了黑色的剑柄。“既如此,那就如你所愿。黄炫少主,请再赐教!”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陈云再次朝着黄炫疾驰过去,宽厚的剑尖,在青石的台面上拖起一串耀眼的火花。临近黄炫的五米左右,陈云猛然狠狠跃起,双手合着剑柄,朝着黄炫的面门怒劈而下。空气中隐隐有肉眼可见轻微的气浪。“铸剑锻金,力破千均。接我这一招!!” 黄炫抬头看着,看着如老鹰般跃起的陈云,以及在眼前极速放大的宽厚黑剑,嘴角一咧。“给过你机会了,滚吧!” 黄炫的身影陡然迎着前方的陈云侧移了一个身位。就是这一个身位的位置。就是这简单的一步。陈云势若千均的剑直接扑通,黄炫的拳却已是落在了他的胸口。砰的一声,陈云立马便是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在身体里流窜,他的身体却是狼狈的倒飞而过,直接飞出了比剑台。重重的的跌倒在地上,一口鲜血,猛然炸裂在地面之上。 好恐怖的一拳! 他们的交手,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先前才看到陈云朝着黄炫怒劈而下,还不待围观的众人有何反应,陈云便已被一拳轰出了比剑台。所有人此时看着黄炫,如同看到鬼魅一般。他们清楚的感知到,刚才的一拳,没有任何的剑意、功法。就是存粹的肉体力量的一拳。毫无花俏可言。 这种力量,也太恐怖了吧?! 黄炫少城主,何时强到这个地步了。。。 顿时,铺天盖地的欢呼声震耳欲聋。黄炫整了整雪白的长衫,对着台下的陈云拱了拱手,俯视道:“陈兄,承让了。” 语毕,转头看了看一脸微笑的黄不易,便是下台而去。只留下通判的声音在场地里回荡:“第一场,第七轮。地字擂台,黄炫,胜!” 第十一章俊美男子 无数道目光锁定在黄炫的身上。 “好强!” 一个声音不由得赞叹道:“竟然一拳就把陈云给轰出了场外!” 那是一个面色白净的男子。白色的粗布麻衣一尘不染,一把玄铁扇斜斜的插在腰间的佩带,那是上一场“地”字战台以碾压之势胜了对方的郭少江。 “那陈云也算是年少成名,居然在他手上连一招都没走过。看来咱们都被他给耍了。几年了毫无音讯的他,原来剑意已初窥门径。”郭少江身旁,全身黑皮劲装的男子双手抱胸,眼睛死死的盯着踱步下台的黄炫。两把一模一样的黑色大剑高高的耸在身后,说不出的冷峻泠冽。 “陈云先前太过于想要一击必杀,如果稍微冷静点,就算不胜,应该也不至于一拳都挡不了。这黄炫虽强,也不见的就能胜的如此轻松。”郭少江头也不回的补了一句。 劲装男子微微点头,似是认同道:“陈云败就败在太急于取胜了,反倒是过犹不及了。愚蠢的家伙。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我们知道这位少城主还是有些成色的,不像外界所传,就仗着少城主的身份和一些残篇心诀过日子。” “瞬间击败陈云,虽说可以隐藏实力,但同时,也暴露了很多东西出来。下一场的对手,无论是谁都会有充足的准备,也不会给他这种秒杀的机会。”郭少江不置可否道。 “看他还能如何,我也很期待呢。” 。。。。。。 “难怪姗姗来迟,还骑着一匹宝驹过来,原来还算是有些真本事的。” “少城主真的很帅呢。” 类似的对话,在人群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版本。但黄炫的强,确实也因为陈云的润色变得直观起来了。 “藏的可真深啊。”绿裳女子依旧习惯性的把玩着鬓前的青丝,斜斜的歪着脑袋,若有所思。 “大哥,一会挑战若有机会,我先上去试试深浅。这黄炫,有点棘手。”孪生弟弟一脸凝重,扭头看着同样皱褶眉头的哥哥道。 铁塔哥哥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算是作为回应。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有意思。”李凡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旋即便是收回视线继续躲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王惊梦昂首望着眼前的一幕,自语道:“若是我,第一次的接触,陈云应该已经趴在脚下了。”“这少城主,我四成的实力应该就够了吧。” 。。。。。。 每个人怀揣着不同的心思,但是比剑台上的战斗却依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五处比剑台一幕幕的爆发着激烈的火花,引得少男少女阵阵的欢呼和喝彩。 黄炫下场后,便是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刚才的战斗,一瞬间击败陈云的成就似乎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俊朗的脸上看不出情绪。黄炫似是有些无聊的看着场上进行的战斗,眼神里的精芒却是若有似无的定格在王惊梦的的身上。原因无它。王惊梦三个字,在剑阁这样一个小城的年轻一辈里,战绩简直算是惊世骇俗。三岁练剑,七岁练出剑气。十四岁便是孤身一人背着一把短剑,浪迹于绿林之间。如今虽刚即二十,但没有人知道其真正的实力。王惊梦是在江湖生死之间磨练出来的剑,明眼人都知道,不是一般在比剑场练出来的可比拟的。王惊梦满身的剑痕刀疤,更是如同一个剑客应有的荣誉一般,被这个小城的人津津乐道。甚至在附近的一些城镇都有着这个男子的故事在传颂。 “无论你以前如何,如果有人能败你。这个人,必然是我。”黄炫心中淡淡道。 “黄炫,你这拳头,也太过犀利了吧?” 正当黄炫心念一动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香馨气息确是先于声音,传到了黄炫的鼻子里。一个年岁差不多的俊美男子已然来到了他的旁边。一脸兴奋的道。 相对于其他的免冠之人,从远处行来的男子给人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宛若一个翩翩公子,分明是青衫折扇,可却步履轻盈,体态婀娜,体带馨香,吐气如兰。给黄炫的感觉就连一般的女子都可能自愧不如吧。青衣洁净,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华彩,黄炫不由一呆。旋即才是一抱拳:“是陈云兄承让。侥幸而已。” “哪里是承让呀,那陈云的锻金剑诀可是早有一些名气的,依我看呐,真的就是你太厉害了。”俊美的男子显然没有给黄炫敷衍的机会,轻轻的仰着头,杏仁般的眼睛看的黄炫都是有点别扭起来。“我叫王梦如,咱们暂时是对手。” 黄炫有些无奈到:“那么,若是遇到,还请手下留情了。” “你虽然很厉害的样子,不过若是遇到。我可是不会让着你的。嘻嘻。”男子声音清脆,便是不再言语,就站在黄炫身侧,一起有些无聊的等着这一轮所有比赛的结束。 黄炫听着俊美男子的声音,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男子怪怪的。“早听说有些人有着龙阳之好。莫非今天就遇着了?”一想到此处,黄炫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不动身色的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 渐渐的,比剑台中的战斗一个个接近尾声。其中倒是有一些比较好的苗子,一些剑招惊艳的男子,也是已然有了一些轮廓。 第十二章钱书书 如此又过了几轮,终是又轮到黄炫上场。 “黄炫,钱书书”。 “地”字比剑台早已被围的满满当当。当这道喝声响起时,人群中顷刻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声。黄炫和钱书书慢步走上擂台,诸多目光便是投射而来。先前的一战,大多数人甚至并未目睹电光火石间发生了什么,战斗便已然结束。很多人都不明白黄炫是怎么胜的,所以对于这一战,便是有诸多好奇。“地”字擂台这个场子,早已热的发烫。 在众人的注目中,身高体健的钱书书拱着堆积如山的大号肌肉,谨慎的打量着对面临风而立的黄炫,眼眸中充满了忌惮和警惕。显然,吸取了先前陈云的教训。黄炫先前展现的强大实力,也让人不得不更加的谨小慎微。 “开始”。 讲完比赛规则的通判一声厉喝便是抽身而退。 喝声一落,钱书书便是迅即的有了动作。所有人便是有些惊奇的发现,这钱书书居然跟比赛的通判一样,抽身暴退。直到退至擂台的底角,他才缓缓一礼道:“少城主,我准备好了,请赐教!” 这是一把重剑,剑柄和剑身是一个整体。宽厚的剑身有半尺,甚至没有开刃。与其说是剑,不如用“板”来形容更加贴切。“玄武剑罡!”钱书书一声暴喝,响彻四周。紧接着众人便是目瞪口呆的看到,体型格外健硕的钱书书,用力的挥舞着这把板子一样的巨剑,在眼前形成了一个类似于乌龟壳一样的剑网。 “来吧,少城主。这玄武剑罡你若能破,我便认输。” 黄炫见状,颇为有些欲哭无泪。“这乌龟壳一样龟缩的剑法,只防守,不进攻。。你确定不是来搞笑的么?”黄炫心中有些好笑的无奈道。 众人闻言也是爆发出一阵哄笑。钱书书却是视若无睹,依旧不管不顾的维持着这玄武剑罡。 “哈哈,这个叫钱书书的,上一场是怎么胜的啊?” “我也很好奇,嘿嘿嘿嘿。。” 各种嘲讽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黄炫双手轻轻抱拳:“请”。 黄炫顷刻间便是朝着钱书书所在的位置暴冲过去。隐隐间可以听到破音的声浪。“太快!”前后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钱书书放大的瞳孔便是有些惊骇的倒映着黄炫愈加放大的身影以及带着残影的剑鞘。显然,黄炫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期。 “给我破”! 电光火石间,青铜的剑鞘已是触及了钱书书密不透风的剑罡。就在众人皆以为战斗结束的时候,钱书书却是突然仄仄一笑。玄武剑罡瞬间消散,紧接着钱书书猛然一个俯身,宽厚的巨剑已是被扔在了青石地面。不知何时出现在钱书书手中的匕首短剑已然朝着黄炫的胸口猛然刺了过去。 “遭了!”众人惊呼! 黄不易等人时刻注视这边的情况,此刻也是站起身来。 黄炫剑势太快,身形早已随着惯性冲了出去,眼看着就要被刺中的时候。黄炫顺势往侧边微微一让,右脚强行顿在原地,以脚后跟为轴,借助着这强大的惯性,打了一个眼花缭乱的旋子。险之又险的避过了毙命一击。一击落空,钱书书便是毫不犹豫的栖身而退。 “卑鄙!”黄炫看着钱书书手中的匕首短剑,有些不屑。 “少城主一拳便败了陈云,陈家世代相传的锻金剑诀居然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结束。钱某自知不才,用些手段而已。还望少城主勿怪”。钱书书阴翳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你大块头一脸无害的样子,真的很想打死你啊。”随着话音一落,黄炫再次朝着钱书书疾驰过去。“速度虽快,但是我还受得了。呵呵”钱书书见状,戏虐道。手中却是反手握住匕首等待着栖身而进的黄炫。 “是么?” 随着黄炫的一声冷哼,台下的众人猛然发现黄炫的身形比刚才竟快了一倍有余。而身临其境的钱书书,甚至有那么一瞬都看不起黄炫的身影。 “砰”!拳与肉接触才有的独特的闷声,陡然间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 “噗!”一口鲜血从空中飞舞的钱书书口中喷薄而出。还不等落地,黄炫便是接着一拳又一拳的补了上去。似是有意而为,钱书书并没有被轰出场外。如同雨点般的拳头,在一息之间尽数落到钱书书的身上。没有半点痛苦的吼叫,钱书书便已然昏死了过去。“哼!旁门左道,你不配用剑。!” 黄炫盯着钱书书略微凹陷的胸膛微弱的起伏着,躺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淡淡道。旋即,不待通判宣布结果,便是转身踱下比剑台,回到原先的位置,闭目凝神。 这一刻,全场皆寂。 第十三章我可能真的会打哭你 “好!” 安静持续了短短的一瞬,猛然有着无数的喝彩声响彻起来。黄炫虽然目前还是没有拔剑,但是其展现出来的鬼魅般的速度,和临场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艳绝伦。更为痛快的是黄炫最后一瞬间爆发出来的狠戾与果决。没有人去关心一个手段费尽的败者,但记得的只有黄炫的拳拳到肉和钱书书凹陷的胸膛以及肯定断掉的肋骨。 这就是剑阁城的少城主么?不是应该只是一个资源堆叠出来的,稍微厉害一点的废物么? 不远处的高台,剑策冷和薛姓老者面面相觑的看向黄不易,想要从其眼眸里得到点什么。可是他们也只看到黄不易瞳孔深处闪烁的震撼和一丝疑惑之色。 正当此时,钱书书身边不远处,黑袍里的李凡隐晦的皱了皱眉,啧啧一笑:“真是个废物!” 不知何时,第一个出场的李御却是悄然站在他的身侧。轻轻的摩挲着手中的血红色剑柄,面无表情道:“他的速度很快,但更强的是他的身体。简直能够媲美开了半个任脉的高手。”顿了顿,他淡淡的看向李凡:“钱书书这种的喽啰不是他的对手。” “嘿嘿,放心。他过不了我这关的。我会让他知道,这剑阁城不是他姓黄的说了算的,这剑冢更不是他黄家的。”李凡眼中寒意涌动,轻微的顿了顿首。 言毕,李御便是面无表情的转身而去,消失在人群里。 台下的绿裳女子纤手扶着额头,面露惊色,喃喃道:“速度奇快,身体素质很强。但是他出拳的气息。。不像是开了任脉。奇怪。。。?” 王惊梦闭着的眼睛,半睁开来,瞟了一眼擂台的状况便是接着闭目凝神。半晌。“不错”。老僧入定般的王惊梦嘴唇微启,轻轻的吐了两个字出来。 黄炫定定的站回原先的位置。他很清晰的感觉到那一道道投注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敬畏。那不是因为他少城主的身份,而是因为他的拳头和展现出来的实力。 轻轻的摇了摇头,黄炫闭着眼睛也是打算稍微调整一下奔腾的内息。一只白藕般小手诧生生的伸了过来,扯了扯他的衣服。有些熟悉的香馨气息,伴着略显奇怪的嗓音扑面而来。 “你好厉害呀”!是那个叫王梦如的俊美男子。他望着尽在咫尺的黄炫,眼神灼灼满是惊叹。他自己便是任督二脉开了半个任脉的人,自然是看得出刚才黄炫的攻击有多凌厉,特别是那暴涨的速度,连他都丝毫不敢轻视。 黄炫有些无奈的笑笑。微微转头,迎着王梦如清澈的眼神:“你也很厉害,下场比我还快。”说话时便是抬眼望了望远处的“玄”字擂台。言中之意,不言而喻。 “嘻嘻,我告诉过你呀。我也很厉害的。咱们后头交手,你最好尽全力,反正我可是不会让着你的呢。万一把你伤着了,你可别哭鼻子呀。” 面对着这个自来熟的略显奇怪的俊美男子,黄炫有些无奈,但是又有一些些微的好感。黄炫自小便没什么朋友。他的世界,除了剑便是剑。并不向外界对于一般纨绔子弟的看法一样。对于这陌生的熟络,心里竟有点莫可名状。柔软且温暖,抗拒却迎合。 黄炫盯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小半个头的俊美男子,认真道:“倘真的遇到,黄炫定当全力以赴”。 “不过王兄,到时候哭鼻子的,可不一定是我。。。我可能,真的会打哭你。” 第十四章破云指 比剑台上,人气沸腾。台上的激战时不时的引来少男少女的惊呼喝彩。气氛愈加火热。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被淘汰。而余留下来的人则是越来越精锐。期间所爆发出来的战斗也越来越精彩。 后来的时间,黄炫也是上场了三轮。毫无意外的,那些对手尽数的败在了他的手上。唯一的一个爆点,便是黄炫至今还未拔剑。 他的排名进入了前十。 一座比剑台前,黄炫举目望去。两道身影迅疾的交错而过。剑气流光,缠绕在他们身上。每一次拳脚兵器的对碰都会令得空气发出刺耳的音爆声。 那是一个手持折扇的俊美男子。他的对手同样是打通了任脉的赵霖。只要赢了这一次,王梦如便是能够进入前十,仅需再胜一场,便是能够取得进入剑冢的资格。 王梦如身影如梭,灵巧而动。面对这赵霖大开大合的攻势,宛如在汪洋中的一片浮萍。于惊涛骇浪中翩然而舞。一把折扇,在他手中仿佛有着灵性一般。灵巧的闪避赵霖重重的攻势。 面对着凶悍如斯的对手。王梦如并没有选择硬拼。反而是借助着对方的剑势,以巧破力,借力打力。 赵霖久攻不下,也是打出了点火气。原本想着一鼓作气的以力破巧,直接拿下面前这个看似文弱的俊美男子。哪成想对方居然这么难缠。如此的纠缠了半晌,赵霖的凶狠的攻势也是渐渐有些衰竭的迹象。黄炫眼神一亮,暗道:“就是此刻!” 心有灵犀一般,王梦如一改开始的颓势,身影陡然欺身而近。不过就在此刻,赵霖的眼中精光一闪,有些疲软的剑势猛然暴涨。一声厉喝,银色的长剑缠绕着起伏的流光,携着惊人的力量,带着刺耳的音爆声,对着眼前的王梦如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 “黑水剑决,流殇!” 狠戾的黑色长剑如同墨色的激流,强劲的剑气,令的王梦如白净的脸上都是起伏的变换着形状。然而,他的杏仁般的眼中并无丝毫的慌乱,折扇在赵霖的眼前突然展开,如同洁白的孔雀,湛然开屏。手指并曲,裹挟着剑气轻盈的向着前方赵霖的胸膛一点。内劲宛如怒龙一般,瞬时冲进了赵霖的体内。 墨色的剑气戛然而止。眼前的男子瞳孔怒张,身体不受控的抽搐颤抖。有些发黑的脸庞晕出一丝血色。“破云指?!” 旋即便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王梦如浅浅一笑。合起来的折扇轻轻一点,顿时眼前的男子便是轰然倒了下去。而此时,围观的众人才骇然看到赵霖胸前的位置,有着云路裂痕。恍然间散发着凌厉才渐渐消散。 “破云指。” 黄炫若有所思。 此术听闻是江湖中“云门”的高阶秘术。自云门破灭后,“破云指”便是成了人人可练的大众武学。不过此术相当的不好修炼,练习的要求也极高。想不到被王梦如练成了。以点破面,杀伤力极为强大。先前赵霖故意露出破绽,没想到却是被眼前的俊美男子算计的死死的,一指点败。“嗯,是蛮厉害的。” 黄炫自顾自的评价道。 王梦如对着倒地的男子轻轻抱拳,上翘的嘴角轻声道:“对不起啦,输给我很正常的。安啦。” 赵霖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身体,闻言便右手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伸出手指摇摇指着眼前的俊美男子,“你。。你。。。”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没有理会赵霖,王梦如缓缓转头,在人群中寻这黄炫的位置,调皮的眨了下眼睛。好像在说:“我很厉害吧?” 黄炫一阵恶寒。轻轻的咳嗽一声便是赶忙移开视线。闭着眼睛假装静气凝神。 在众多的目光中,王梦如蹦蹦哒哒的下了比剑台,径直走向黄炫。半点没有刚才与人交手是的杀伐果决。 “怎么样?”王梦如轻轻的扬了扬手中的折扇,洁白的脖子如同在炫耀一般微微昂着。 “呃。。蛮厉害的。破云指居然被你练成了。威力很大,相当惊人。就算是开了任脉的身体一般都是挡不住的。”黄炫愣了愣,由衷的赞叹道。那一指之力,入若在他的身上,可能也不会太好受。 得到黄炫的赞扬,王梦如小巧的嘴巴也是微微的翘了强,就像刚炫耀完自己手中糖果的好孩子一样。刚欲说话,远处的高台便是有着钟声响起。 “最后十人已然决出。最后一轮,始!” 第十五章前五之战 “王惊梦,林运。天字台” “吴飒,黄炫。地字台” “王如梦,李宁。玄字台” “贾化羽,袁欠。黄字台” “李凡,张影落。剑字台” “各位剑阁剑子,请登台!!” 随着话音一落,顿时人群中爆发出滔天剑势。最后剩下的十人,皆是目光一凝,紧接着一个个挺拔的身躯便是冲天而起,奔着各自的战台而去。 人群中安静了一瞬,紧接着爆发出的声势,几乎是要把头顶的乌云震碎。所有人皆是争先恐后的对着各自感兴趣的比剑台围了过去。 黄炫淡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对手。身姿挺拔。如同蓄势待发的豹子。 吴飒在这一届冠礼中人气极高。据说是很可能冲到最后的夺冠大热门。他的实力,当然也是数一数二的。德位相配。据说他曾经还和公认第一的王惊梦交过手,不败且全身而退足以证明很多东西。 而黄炫则算是光环加持,但其表现出来的实力却已然是本届最大的一匹黑马。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有他那至今都未曾出过剑鞘的佩剑。 究竟是黄炫一黑到底还是被吴飒阻挡在前十之外?所有人都很好奇。因此,他们的战台前,人气无疑是比较高的。 “玄”字台的王梦如此时也是脸色微变,李宁习得祖传的“李字剑诀”配着“静安剑法”,招式玄妙,变化万千。在这剑阁城方圆百里,早已是家喻户晓。最为巧合的是,李宁的剑,同样是以轻盈多变著称。他们俩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黄”字台的气氛相对于其他比剑台倒是有点莫名的冷清尴尬。贾化羽和袁欠,早已是老相识了。他们俩师出同门,自小便在一起学剑。熟强孰弱,早已有了定论。袁欠顶着一张苦瓜脸,很是郁闷的对着十步之遥的贾化羽道:“要不,师兄你让让师弟?” 贾化羽同样跟吃了苍蝇一样,憋憋嘴:“出剑吧,让是不可能让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让的。早点结束,我好去研究一下其他人。”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一片惨然。毕竟同门相残的戏码真的不太好受。 “真他娘的晦气。。。”袁欠认命般的叹了口气。 “剑”字台,张影落。人如其名,影子剑法,不落于人。在他一路杀到前十的过程中早已深入人心。张影落的特点出剑极快,是一把名副其实的快剑。而李凡,在所有人中应该是最不被人看好的一个。他的每一场战斗,仿佛都有着很大运气的成分。所以,他们俩的对决,关注度并不是很高。 “李凡。能走到前十,你的好运气,也该到头了。”张影落遥遥对着李凡正色道。“刀剑无眼,现在认输,免受皮肉之苦。” 对面的男子一言不发,缓缓抬起手中的黑剑。。。 所有战台中,王惊梦的“天”字台挤满了人。不为其他,仅仅王惊梦三个字,便已然值得一观。 王惊梦定定的站在台上,双目微闭,并未有其他动作。即便如此,林运望着他眉眼的剑痕,听着众人口中的“王惊梦”,气势上便已然弱了三分。 “练剑之人无畏,怯战之人不胜。” 王惊梦闭着眼睛幽幽开口,:“这场,你已经败了。” 林运身体一颤,用力的甩了甩头,便是拔出了他背后的两把银色大剑。“说的不错,练剑之人当一往无前。谢惊梦兄指点,请赐教!” 轻轻的点了点头,“还有救,既如此,那就战吧!”王惊梦双目陡然一睁,还位出剑,凌厉的气势便瞬间朝着林运逼了过去。 “铛!~~~”一声洪钟大音如同比赛的通判一般。 陡然之间,五个战台同时爆出呼啸的剑气!!! 十个人,几乎同时,猛然撞在了一起。。 第十六章无涯剑诀,覆天,白羊角 只有“地”字台上的两个人一动不动。 “少城主,还真是意外,竟然能一路闯到这里来。不过,你这匹黑马,也该回去吃吃草了。”吴飒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淡淡的看着黄炫,云淡风轻的说着。 “你觉得你能阻我?”黄炫摩挲着青铜剑柄,语带调侃。 “当然。”吴飒微微点头,手中的长剑斜斜的在地面一点。剑尖与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听说你跟王惊梦交过手?”黄炫见状,眼神微眯,狭长的眼睛仿佛有精光掠过,突然道。 闻言,吴飒眉头一皱,脑海里似乎有画面躺过。“走过几招,未分胜负。” “我会败了他。”黄炫很认真的道。 “多说无益。手下见真章吧!” 两人的言语已是针锋相对,对视一眼,空气中仿佛有火花闪过。 下一刻,黄炫和吴飒几乎是同时暴射而出。 吴飒的脚掌猛的一跺,身子腾空而起。手中的长剑借着逆光的天空,撕拉一声撕裂空气,蕴含着惊人的力道,朝着黄炫迎头劈了下去。剑还未到,其风先至。 扑面而来的剑势另得黄炫的皮肤都是隐隐刺痛,这一剑,蕴含的剑势,足以削金断铁。黄炫猛然抬头,针眼般大小的瞳孔,倒映着吴飒手中的锋芒。 “御风剑诀,天临!”显然,面对着目前的黄炫,吴飒一上来就不打算有所保留。 黄炫平静的横剑于胸。 在下一瞬间,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剑鸣,黄炫身影未动,他手中的长剑却是在前方的空气里拖出了十余道剑痕。腰间的佩剑,已然出鞘。 黑色的剑身,流淌出无形的剑气从横交错,顷刻间便是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剑网。宛如铁锁横江。 “无涯剑诀,覆天剑!” “好快!” 所有的杂音瞬间消失,全部化为惊呼! 吴飒的呼吸在空中直接停了一瞬,眼睛却是瞪大到了极点。 他当然认得这是无涯剑诀里的剑招,只是覆天剑一向只是空有招式,要在一瞬间挥出上百道的剑势,对于出剑的速度,力道,绝不只是练习就可以的。百年来,只出了一个剑无涯,除了剑无涯性情乖张怪戾,不收徒弟。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他的剑太过难练。 而此刻,吴飒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御风剑诀如同刺进了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一般。每一道剑痕所拥有的剑势都足以和他的天临剑相抵。 “怎么会这么快的?” 吴飒脸色尽是愕然。 一息之前,他还在想着天临剑太过霸道,会不会真的杀了黄炫,然而现在看来,黄炫的剑,“太强!” 一个照面的接触,吴飒剑势尽毁,整个人在空中便是被震退下来。顾不得隐隐崩裂的虎口,吴飒身形在地面一个驴打滚,堪堪躲过迎面而来的其他剑痕。 他根本未曾想到,黄炫出手如此果决,也根本未曾想到黄炫将这一道无涯剑诀练至如此程度。 从地上立起身来,再次抬头,他的双瞳已然看不到黄炫的身影。只看到一条剑痕组成的大江倾泻而来。 黄炫真的很强。仅凭着这样一剑,进入剑冢已然不虚。 他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口中却是迸发出一声尖厉的啸名,避无可避之间,他将手中的黑剑横于胸口,直接就将这柄剑横着往前推了出去。他的双臂皆是颤抖起来,接着是五指。精纯的内劲真元以惊人的速度涌入这柄黑剑的剑身之中,紧接着,便是化为耀眼的黄色剑芒。 “噗”,一口鲜血猛然喷了出来,顾不得胸前的血雾,内劲真元在全开的任脉里毫无保留的耀进横着的黑剑。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一条黄色的堤坝,毫无任何花哨的硬悍这条奔腾而来的大江。黄炫最多开了半脉,而吴飒任脉已通。体内的真元修为高出境界,比拼内劲对于吴飒来说,是目前最稳妥的打法。 “锵”的一声,在场下众人的惊呼声中,黄炫嘴角一撇,毫不犹豫的向上一抵。剑身极薄,没有华丽的光彩,夺目的剑芒。。古朴的剑身纹路炸裂,锋利无比,乃是真正的刃如秋霜。 “无涯剑诀,白羊角!” 吴飒的长剑突然在半空中胶住不动,用力前送,剑尖竟无法向前推出分毫,剑刃却向上缓缓弓起,同时内力急倾而出。此时,吴飒的脸色早已一片惨白。 “竟然连“白羊角”都练成了!!剑无涯之所以不败,跟这一招白羊角有着很大的关系,白羊角的最大的奥义,名为相抵。如同白羊遇到数倍于自己的猛兽,依然可以相抵以自保一瞬。 黄炫面色如常,冷冷的盯着已竟接近虚脱的吴飒。猛然间撤回了所有的内劲。如同两个人拔河一般,吴飒猝不及防之下,身躯向前一倾。恍然间,他的脖子已被如同铁钳一般的黄炫捏在手里。只需微微一拧,他便身死道消。 “败,或死?你选。”黄炫看着眼前的吴飒,淡淡而言。 剧烈的咳嗽清晰的传遍整个战台周围。吴飒全身颤抖,面无血色的,挣扎过后,终是无力道:“我认输”。 第十七章没有看到的“墨子剑经” 无涯剑诀,《覆天》,《白羊角》。这两个曾今响彻整个江湖的剑招,此刻,在剑阁城,在一名刚刚免冠的少年手中重见天日。天空此时,落起了雨。 “真元内劲和比别人比,差着境界。然而对于剑的理解和使用,包括对于时机的把握,剑炉才俊榜上,能排第几??”有人震惊的说到。 听到这样的声音,绿裳女子心中微笑起来。至于答案,以后自会知道的。 看台上的黄不易,看着好生站立的黄炫,看着暮光下被天光染的有些深邃的面容,黄不易只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也落满了风光,他喜不自胜的看着身旁的剑策冷,满眼都是求知的表情。 剑策冷知道他此时心中的迷惑,微笑着轻声说道:“无涯剑诀,一招一式本就不凡。剑法心诀他早已烂熟于心。我便挑选了几门剑经的招式传授于他,其一为覆天剑芒,另一门便为白羊角。当然,以他目前的进境,我也不太清楚具体到了什么境界。 听着这样的声音,黄不易眼中的疑惑全部消失,化为真正的宽慰。想到他儿子最后的“白羊角”,他由衷的感叹道:“吾一生碌碌无为,想不到生子如虎,他性子里有我这个当父亲的所没有的东西,好啊!” “覆天剑芒,白羊角”,想不到这次最大的收获,竟然这么早就浮现出来。半阙剑的得失,已然没有那么重要。”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微眯着眼睛,借着愈来愈磅礴的雨势,藏在蓑衣里。 “地”字台周围众人,在良久的沉寂震惊之后,终于又瞬间喧嚣起来。刚才一战,他们见证了太多太多。 短短一瞬,从吴飒的御风剑诀,到黄炫的无涯···覆天剑芒,从内劲真元的碾压,到白羊角的出现。越级杀敌等各种画面引爆全场。 来不及回味和震惊,“轰!~”的一声,“天”字台猛然爆发出轰天巨响。原本喧嚣的人群,视线瞬间被扯了过去。 一个男子右手持剑,保持着收剑的姿势。他前方战台已然空无一人,只看到青石的地面上,满地的石屑。一条寸宽,深深的剑痕,直指尽头如同死狗般摊在台下的李宁。男子身上的黑袍被雨水浸透,显的如墨般浓重。剑台四周,纵横交错的剑痕,无一不是显示着刚刚惨烈的一战。 男子眼中含钉,撇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李宁,淡淡道:“剑法本就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你的剑法里多了一分怯意,仁意可有,然而也看对谁。你和原本比你不如的人相斗,自然可以轻松取胜。但遇到和你相差无几,甚至隐隐修为高你一线的人,你还多一分胆怯犹豫,又如何能胜。” 清冽冰凉的雨水顺着王惊梦的断眉剑痕流淌而下。带这惊人的气势,王惊梦默然转身而下。 “最后那一招,王惊梦使得是什么剑法?” “不太清楚,好像是“墨子剑经”里的“水墨丹青”。 “从未见过黑色的剑芒。剑势滔天啊。” 。。。。。。 黄炫的视线一直搭在王惊梦的身上。“墨子剑经,本就偏重于水势无常,真要按阴阳五行来说。王惊梦的剑属水。”轻轻的掸了掸额头上滑落的雨水,“传闻墨家善毒,那么,王惊梦的剑,属于黑水剑。” “可惜了,没有亲眼看到王惊梦的剑。”黄炫暗自感叹一声道。 此时,剩余的三处剑台,除了袁欠、贾化羽的黄字台以外,其他两处战况皆极为焦灼。 音暴气浪直冲众人的感观,拳拳到肉的,水中带血的画面几乎无时无刻不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黄炫、王惊梦此刻也是将目光仅仅的放在剩余的战台之上。 第十八章李字剑诀VS破云剑气 此时的玄字台,王梦如的情况并没有那么好。或者是因为李宁真的很强。“李字剑诀本就注重以内劲修为对身法的加持。而静安剑法,一招一式皆灵动轻盈,” 王梦如折扇早已被她缓缓收在腰间。俊美的脸被礁湿的长发披散遮挡。此时暴雨如注,剑台上的两人,分立东西两侧,皆是剧烈的喘着粗气。一番恶战几乎平分秋色。人群中,一把把油纸伞如同绽放的小黄花一样,布满整个广场。 铮的一声轻鸣,王梦如紧盯着李宁,拔剑出鞘。眼前男子的实力值得他出剑。 他的剑通体湛蓝,散发着玉质般的光泽质感。 “好剑!” 李宁却是看着他的剑,赞赏道:“你这是什么剑?” 王梦如悠然一怔,拘于礼数,轻声应道:“此剑名为天水,出自崂山剑炉,锻剑坊。” 李宁颔首,“再来!“说话间持剑的右臂猛然一颤,无数的水花不受控制的脱离剑身,“李字剑诀,御水!”当空横扫一剑,接着便是对着王梦如暴冲过去。 这一刻,无数的水滴,随着李宁横扫的一剑,彷若唐门暗器-暴雨梨花一般对着王梦如的胸膛暴射而去。 王梦如眯着眼睛,隔着一帘水雾,不退反进,竟是对着当空而来,裹着“李字剑诀”的水滴疾驰过去。 飞速靠近的李宁眉头紧锁。由不得多想便是义无反顾的继续陡然出剑。 千钧一发之际,王梦如膝盖借着湿滑的地面滑行而过,身子极度柔软的后仰,整个人折成略显夸张的形状。勘勘躲过暴射而来的水滴,不待欺身而近的李宁的后手。王梦如呈滑行的跪姿,斜斜的一剑陡然上挑。湛蓝色的剑身,在青石的地面划过,激荡起零星的花火,碧波色的剑气,携着水柱,朝着李宁撞过来的身躯,狂射而去。 李宁暗道不好,毫厘之间,脚尖在地面猛然一点,整个人的身子便如同倒飞的燕雀,在王梦如的头顶,堪堪滑过。 两人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都没想到对方如此难缠。再拖下去,也很难分出高下。 略作调整,双方同时再次出剑! 王梦如手中的湛蓝长剑变的幽暗,他的真气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涌入微微变的深邃的剑身。一朵朵剑气形成的肉眼可见的洁白冰花,悄然绽放。幽冷的剑气甚至让他手臂的肌肤都感到了刺痛,然而他并没有收剑。 他的剑刃如同重新打磨过一般,深蓝色的剑芒渐渐的浮现萦绕。 “我这一剑,你若能接住。前五名额,就给你了。”随着真气的灌入,王梦如身上的气息变得骤如寒冰。 李宁没有说话,朝前延伸的剑身仿佛有着无限伟力,似乎有风刮过,他的长剑在他的面前凭空悬起。李宁双眸锁定着身前的银色长剑,双收合十,一个个剑诀手印,被他行云流水的捏了出来。悬空而起的长剑陡然在胸前飞速的旋转开来。 李宁抬头和王梦如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意味,在此时不言而喻。 “李字剑诀,追风刺”!李宁单手猛然向着前方一推。 “破云剑气,寒冰斩”!王如梦朝前挥剑,所有的真元喷薄而出。 一瞬间,疯狂旋转的银色匹练如同一道银色闪电,带着惶惶天威,与幽蓝色的寒冰剑芒陡然相撞! 没有剧烈的声响,众人只看到剑台中央,一团耀眼的光芒瞬间扩散开来。 王梦如的青衫衣袖,无风而动,在相持的一瞬,持剑的手臂,衣袖化为漫天碎屑。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一地颓败。 王梦如的气息瞬间变得萎靡。嘴角似乎有鲜红划过。 王梦如顾不得身体的剧痛,眼睛死死盯着光芒背后的李宁,一息过后,两把利刃仿佛耗尽了所有的真元,同时脱离了双方的控制,掉落在满是剑痕水坑的青石地面。王梦如俊美的脸上终是挂上了一丝笑意。如释重负。 “李宁,承让了!” 语毕,对面的李宁身姿挺拔,保持着出剑的姿势。惨然一笑,一口暗红的血液喷了出来。缓缓的倒了下去。他的胸前,渐渐的浮现血色的痕迹。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