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断肠夕阳剑》 魔刀与快剑 “江湖远不远?” “不远!” “人就是江湖,江湖又怎么会远!” “何为断肠?” “相思如骨,人去心凉,人断肠。” “夕阳在哪?” “夕阳已在西下” “断肠人呢?” “断肠人在天涯!” 残秋,夕阳,悬崖! 风格外的冷,天地间仿佛死亡一般沉寂! 杨歌吟站在悬崖边上痴痴地望着远方,黯然伤神!悬崖边上只有一颗老树,同样也被夕阳拉长了身影,它的背影如同杨歌吟一样,寂寞得让人心疼! 他皮肤很白,苍白的脸,苍白的手,苍白得像是用精致的白玉雕刻而成。 苍白的手上握着刀,一把浑身漆黑的刀。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 从来没有人见过他拔出的刀,大概是因为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这把刀看起来跟普通的刀没什么区别,但此刻握在他的手里却发出一股寒意! 夕阳已落! 杨歌吟依然站在悬崖边上没有离去,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回来这个地方了的缘故,他想起了太多的人和事,要知道,一个人经历多了,难免总会回怀念过去,每个人都不会例外 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在每个人看来,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二,但其实他已经三十七岁了,岁月却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他退出关外,隐居边塞已经十年,如今重出江湖是为了什么呢?没人知道! 夜已深,寒意更浓 杨歌吟在马车里侧躺着,车在缓缓地向前行走,他用绳子在腰下缠着身子绑了一圈,把刀塞进腰间,对于任何一个习惯用刀的人来说都应该刀不离身,这是最基本的! 更何况是像他这种那么寂寞的人,我想,能陪伴他的可能也就只有这把刀了吧! 他不喜欢寂寞,却常常需要一个人忍受这种永无止境的寂寞。 其实他并不是没朋友,而是每次他的出现都会给身边的朋友带来不幸!别人是怎么想的不知道,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杨歌吟在马车里仿佛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嘴里喊着她的名字:“晓蝶……” “谢晓蝶”,这个名字在他的心里如同刀凿斧刻般那样深刻,是他永远也忘不了的梦,也是他永远也挥不去的痛! 他无数次想去抓住她的手,却怎么也抓不住!马车外面突然传来呼声让他从梦中醒来:“公子,我们走了好久了,您下来歇一会吧。” 原来只是一个梦!这个同样的梦,他早已经做了无数次了,可还是不停的继续着,不停的继续着! 杨歌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外面赶车的女子道:“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公子,不然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旁边的小丫鬟呢!” 赶车的女子皮肤雪白,身着白衣,长发飘飘,两眼炯炯有神,五官更是精致,可能是因为身材过于丰满的原因,所以看起来略显肥胖,但是绝对算不上难看,她比很多人看起来都要更加丰满,更加诱人! 论相貌她的确算不上天下第一,但论吸引力,很少有人能不被她那雪白坚挺的胸部所颠倒! 那女子拉开马车帘布对杨歌吟笑道:“那样的话就最好不过了,我还巴不得做个小丫鬟,一辈子待在公子旁边伺候公子呢!” 杨歌吟也对这个赶车的小丫头没办法! 赶车女子见杨歌吟满头大汗心神不宁,于是道:“公子,你是不是又梦见她了!” 杨歌吟长长叹了口气,道:“是啊……又梦见了!” 赶车女子仿佛看穿了杨歌吟的心事,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突然对着他微笑着道:“公子,你肯定饿坏了,下车休息一下,我给你买吃的去。” 中午,寒意已退! 本该热热闹闹的镇子却显得格外安静,安静到让人感到恐惧! 镇上店铺街头两边排开,直到街尾!街尾处是一家镖局,镖局异常宏大,宏大到跟这个镇子已经格格不入!大门上面的门匾写着四个醒目的大字“王家镖局”,镖局门口一对雄狮更是威风凛凛,栩栩如生! 包子铺、面条铺、当铺、药铺、客栈……居然没有一间开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人知道! 杨歌吟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是这样了,他站在路中央,腰间挂着一把刀,一把全身漆黑的刀,黑得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恐惧的刀! 赶车女子挨家挨户的去敲门,终于,一个穿着灰色粗衣麻布,体格瘦小,样貌尖嘴猴腮的老年人打开了客栈的门,探了探头,从里面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惊讶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嘛?” 刘秋蜓道:“老伯,我们是刚好路过的而已,你们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镇上一个人都没有?” 老年人用怀疑的眼光扫了一眼他们二人,叹气道:“客官,你们有所不知!小的是这个客栈的掌柜,这里靠近关外交界之处,方圆几里之内,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唯一有点人气的地方,也只有我们这个镇子了。镇子昨晚突遭山贼“东南山五霸”袭击,还好王家镖局奋力抵抗所以才没让山贼得手,山贼虽然已退去,却还会回来,可是王家镖局已经没有抵抗之力,所以还是逃命要紧。” 急风呼啸! 远处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马蹄扬起一阵阵滚滚沙尘! 五个黑衣大汉转眼便来到了眼前,带头的是个身穿黑衣,块头高大并且光头的中年男子!带头黑衣男子大笑道:“还真有不怕死的,你们三个居然不逃,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大名鼎鼎的“东南山五霸”,你们现在跪下来叫三声爷爷,等等让你们死的舒服点。” 杨歌吟道:“你们的名字我们不需要记住,因为死人的名字是不需要记住的!” 黑衣男子旁边是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年轻人嘴角上扬满脸不屑,笑道:“大哥,跟他们说那么多干嘛,死人也是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的,让我宰了他再说!” 说完,皮肤黝黑的年轻人立马飞身拔剑刺向杨歌吟三人,他的剑对准的是杨歌吟!他的剑很快,快到让人难以置信,甚至让人来不及防守,一下子就到了杨歌吟眼前! 他的剑也很准,对准的正是杨歌吟的喉咙,眼看就要刺到的时候! 突然,白光一闪,黝黑皮肤的年轻人已经应声倒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黑色的刀柄已经插回黑色的刀鞘之中,刚刚的白光就是杨歌吟的刀。 一把全身漆黑的刀,黑到让人害怕,让人不敢直视,让人从心底里发寒! 从来没有人见过他拔出的刀,因为真正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在惊讶,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快的刀! 惊讶转变为恐惧! 除了赶车女子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再看见这把刀的出鞘了,因为等它下一次出鞘的时候,死的说不定就是自己! 带头中年男子虽然脸上冷汗一颗颗的往外冒,但还是强颜着欢笑,道:“不知“冷面太岁”是何时入关的?” 杨歌吟道:“刚入关不久。” 带头男子旁边几个黑衣人面部已经扭曲,颤声道:“难道他就是早已十年前退出江湖了的天下第一刀“冷面太岁”杨歌吟?” 在场的人听到了无不更加惊讶,“天下第一刀”这五个字仿佛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让人恐惧,敬畏! 杨歌吟听到这五个字却面露难堪之色,他想起了以前种种,此刻就好像有根针重重地扎进他心里一样!在别人看来这五个字代表着着至高无上的荣誉,而他却为了这五个字失去了他最爱的人 “谢晓蝶” 中午! 刀光一闪,寒意更浓 小镇的宁静已被打破,但恐惧还在,只是恐惧的已不再是小镇,而是刀,那把黑色刀柄黑色刀鞘的刀! 杨歌吟压抑着心中之痛,脸色苍白地说道:“往事不必再提,你们几人作恶多端,我今日是不会饶了你们的!” 赶车女子看出了杨歌吟的心事,眼中顿时充满怜惜,看着杨歌吟道:“公子……” 杨歌吟道:“放心,我没事!” 赶车女子叹了叹口气,似乎是在替她家公子觉得不值!林雪怡、谢晓蝶!为了这两个女人,公子散尽家财,隐居边塞十年之久! 赶车女子咬了咬牙楠楠自言自语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杀了这两个女人替公子出气!” 赶车女子不知道的是,其实谢晓蝶早就死了。 带头男子说道:“我们几个是无名小辈,死不足惜,但恳请杨大侠看在我们大当家的面子上放我们一马!” 杨歌吟道:“你们大当家是谁?” 带头男子:“李乘春!” 这名字一说出口,赶车女子跟客栈掌柜都面漏恐惧之色,这三个字如同“天下第一刀”一样,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杨歌吟道:“李乘春又怎么样?我说过,今日不会饶了你们!” 赶车女子也笑着上前说道:“就是就是,区区李乘春,怎么会是我家公子的对手,你们东南山五霸作恶多端,今日遇见我家公子算你们倒霉!” 带头男子脸上已全是冷汗,他一咬牙,对其余三霸使了个眼色,笑着道:“姑娘说的对,我们死有余辜!” 说完,四人突然同时出招,三霸拿剑攻向杨歌吟,带头男子攻向赶车女子! 三霸出手很快,分别从三个不同的地方攻来,刺向杨歌吟的头顶、喉咙、腹部!带头男子出手比其余三霸快很多,可见武功绝并非等闲之辈,眼看就要攻到赶车女子! 赶车女子惊慌失措,完全来不及招架! 所有人都看见刀还在杨歌吟手上,没有拔出。 忽然间,白光一闪,刀已回鞘!四霸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看见了这把刀的出鞘,却没有人看见它是如何划过了四霸的喉咙! 没有血,因为血还来不及流就死了! 赶车女子朝杨歌吟嘻嘻笑道:“我家公子果然厉害!” 说完,她立马转身把目光扫向客栈掌柜的,眼神犀利,就像是狮子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 赶车女子道:“现在该你了!” 掌柜的不解道:“该我干嘛了?” 赶车女子嘴角微微上扬,笑道:“镇上的人都走光了,唯独你还在这里!看见东南山五霸的时候,你也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听见了“天下第一斧”李乘春的名字之后面露惊讶之色!试问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会不害怕东南山五霸,又怎么会知道李乘春的名字!说吧,你到底是谁。” 掌柜的先是惊讶,然后叹气道:“小娃娃果然聪明,不过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是好事,因为聪明的人都容易短命!” 杨歌吟道:“她是昔日“天下第一枪”人称“赛诸葛”刘无忧的女儿,刘秋蜓,谁要是敢说她不聪明,那个人不是傻子就是笨蛋!” 掌柜的立马停止了笑容!因为他知道,刘无忧这个名字很可怕,可怕的程度如同恶魔梦魇,如同将人拉进地狱的勾魂使者!不能嘲笑,无论谁笑,都会付出血的代价! 天下第一枪赛诸葛刘无忧、 天下第一剑断肠剑林西风、 天下第一戟铁戟锁喉铁未削、 天下第一斧东南山李乘春、 天下第一钩星辰钩关义海、 天下第一刀冷面太岁杨歌吟、 刀枪剑戟斧钩! 昔日江湖风云录上的传奇,风云录是刘无忧所写!记录着江湖高手排行,江湖中人为了争夺簿上排名自相残杀,十八般兵器簿上竟已死到只剩其六! 刘无忧见江湖大乱,后悔不以!停止了风云录,发誓不再谱写,最后郁郁而终!临死前把七岁的女儿刘秋蜓托付给杨歌吟!杨歌吟意志消沉,便带着刘秋蜓隐退边塞十年,不再过问江湖中事,如今才重出江湖! 杨歌吟接着冷笑道:“那么久没见了,想不到你还活着!” 刘秋蜓道:“公子,您认识他?” 杨歌吟道:“他是“黑蜘蛛”张俊。” 刘秋蜓道:“张俊?可是……他长得也不俊啊。” 掌柜的撕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虽然又黑又瘦、衣着邋遢、蓬头垢面、满脸憔悴,但好在一双眼睛目光锐利,笑道:“杨歌吟,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的话,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刘秋蜓憋嘴道:“说什么呢,你死了我家公子也不会死!” 张俊笑了笑,道:“你放心,你家公子死的肯定比我早,他身边跟着你这个丑八怪,早晚会被你气死的。” 刘秋蜓嬉皮笑脸道:“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叫黑蜘蛛了。” 张俊道:“为什么?” 刘秋蜓道:“因为你长得黑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里是卖煤炭的,这天要是再暗一些,兴许就看不见你了,你说你不叫黑蜘蛛,难道要叫白蜘蛛不成?” 说完,刘秋蜓躲到杨歌吟背后朝张俊做了个鬼脸。 张俊无奈的笑了笑,虽然心里有些生气,但也不至于跟孩子发脾气吧。 杨歌吟道:“黑蜘蛛,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俊道:“我是来找人的。” 杨歌吟道:“找人?” 张俊道:“嗯,我比你们两个来得都早,昨晚就已经到了这里,我到这里的时候发现王家镖局被东南山灭门了,而且东南山还一直在追杀他们东南山的二当家跟三当家,三当家昨晚就惨遭了他们的毒手,二当家至今下落不明!” 话还没说完,张俊忽然说道:“遭了,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张俊跳上了东南山五霸的坐骑,一边勒马转头,一边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扬长而去。 看着张俊离去的身影,杨歌吟微笑着摇了摇头。 刘秋蜓也表示很无奈的样子。 “这个长得一点都不俊的张俊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老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这时,破烂的客栈里突然传出了声响。 客栈里面有人? 客栈大门紧闭,所有窗户都破烂不堪,甚至连房顶上的瓦片都已破的差不多!在所有人看来,这间客栈里绝对不会有人,因为实在太脏太乱,可是往往越脏越乱的地方越容易藏人! 这时,一个身穿华丽白衣,头发梳的非常整齐,长相俊俏,一脸贵公子模样的年轻人慢慢从客栈里走了出来!他左手拿着剑,一把镶满宝石的长剑,剑鞘两边都镶着七颗宝石,剑柄两边也都镶着三颗,剑柄尾部处还绑着一条红色的剑穗!剑未出鞘就已感觉到了它的寒气! 寒气逼人! 年轻人说道:“二当家已经死了,他的剑就在这里!” 说完他拿着剑的左手在胸口处向前伸直,把剑横着,左手抓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柄!左手用力往左一甩,镶着宝石的剑鞘已飞出去,大半插入了远处墙中! 剑已出鞘,剑气纵横 年轻人道:“你的刀呢?” 杨歌吟道:“在手中!” 年轻人道:“为何还不拔刀?” 杨歌吟道:“不急!” 年轻人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把剑刺向杨歌吟! 此人身法极高,出剑之快更是世间少有,在剑法上能胜过他的,天下间除了“天下第一剑”林西风之外,实在很难找出第二个人来! 一阵狂风呼啸而来,沙尘随风扬起,让人睁不开眼!所有门窗都在用力敲打,房屋上面的瓦片接连被风吹起,“王家镖局”的牌匾也重重摔在地上裂成两半,沙尘满天弥漫,仿佛吃人的恶魔伸出巨手,欲将这寂寞的小镇拉进无尽的深渊! 剑招一出,剑气弥漫四周。 杨歌吟飞身跳起躲过剑招,少年剑锋回转,转身又是连刺数剑,剑招越来越快! 剑锋笼罩在杨歌吟全身周围,已是避无可避!杨歌吟此时再不拔刀恐怕就要命丧当场! 少年武功跟杨歌吟差距不大,但高手过招,往往胜负只在一招之间! 那把刀终于出鞘了 刀光一闪,少年宝剑断成两截,胜负已然明显! 刘秋蜓没有感到意外,好像知道杨歌吟一定会赢一样,上前不屑喊道:“臭小子,知道我家公子的厉害了吧!” 年轻人憋嘴道:“你个小娃娃懂什么!” 年轻人又朝杨歌吟嘻嘻一笑,道:“怎么样,十年没见,我的剑法有长进吧?” 杨歌吟对这年轻人也很是无奈,道:“你还是老样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刘秋蜓道:“公子,您认识这个臭小子?” 年轻人大声喊道:“喂,小娃娃!别老臭小子、臭小子地叫行不行!我们何止认识,我跟你家公子闯荡江湖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年轻人又朝杨歌吟嘻嘻笑道:“我以为你隐居的日子过得有多清苦呢,原来不止有酒,还有美人相伴!你隐居的时候二十七岁,我现在也刚好二十七,什么时候要是再隐居了记得叫上我!” 杨歌吟无奈笑道:“还是算了,就你这性子,我可管不住你!” 是啊,他生平最怕的就是麻烦,可是麻烦却好像很喜欢找他似的,常常走到哪里就跟到那里! 刘秋蜓笑了笑,道:“对啊对啊,我们可不要你一起!” 年轻人道:“这嘴巴那么利的小美人,你是在哪找来的?我也去找一个回来当老婆!” 杨歌吟道:“她是刘无忧的女儿” 年轻人惊讶道:“你是说“赛诸葛”刘无忧?” 杨歌吟道:“嗯” 杨歌吟接着向刘秋蜓介绍说道:“这是我义弟白断弦!” 杨歌吟本来叫白歌吟,与白断弦是昔日中原第一大派“绿竹堂”里的同辈兄弟!杨歌吟在同辈之中辈分最大,却因为父亲体弱多病不能习武,在堂中地位低下,所以从小被人欺凌! 父亲去世后,杨歌吟不知道在何处练成这无名刀法,少年成名! 但却因为练习别派武功,更因刀法凌厉刚猛、无人能敌,后来遭人嫉妒,所以在十七岁的时候被堂中长老逐出绿竹堂,此后他跟了母姓,改姓杨! 白断弦在堂中也是无依无靠,从小就是被人欺凌的对象,七岁就离开了绿竹堂,跟着十七岁的杨歌吟一起相依为命浪迹江湖! 从此江湖中就多了两个浪子 白断弦朝着刘秋蜓嘻嘻一笑,刘秋蜓这时才发现,原来眼前这个年轻人长得那么英俊! 刘秋蜓脸上顿时泛起红光,心跳加速地躲在杨歌吟后面不敢出声! 白断弦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他知道,一个人若是太英俊了的话,总免不了会招人喜欢,更何况像他这种风流浪子,早就习惯了! 沙尘退去,小镇早已破烂不堪,只有镖局门口的一对雄狮还是威风凛凛! 白断弦从破旧的酒馆里拿了两坛还没有开过的酒出来,又拉着杨歌吟坐到了王家镖局门口两头石狮子中间的台阶上喝了起来! 刘秋蜓在他们旁边的石狮子上面坐着,手上拿着他们用来下酒的花生米,一颗一颗地往上抛,落下来的时候再用嘴巴接住,然后悠闲的咀嚼起来! 杨歌吟道:“对了,还没问你呢,跑来这那么偏僻的地方干嘛?” 白断弦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没有家的浪子,只要我喜欢,有什么地方不能去的!” 杨歌吟无奈笑道:“的确,有酒地方就算有一百个人等着要杀你,你还是会去!没有酒的地方就算有人用八抬大轿抬你,你也不会来!” 白断弦笑道:“还是你了解我,其实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的,我来这里是因为李乘春……” 话还没说完,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从东南方向传来,这一次的马蹄声远比刚才东南山五霸来的时候大得多! 来的一共有十四个人,带头男子已有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裸露上身,身材高大,豹头环旭,腰间的两把大斧更是引人注目!其余十三人个个浑身漆黑,披黑衣穿黑裤戴黑帽,脸上还绑着黑布,一看就是平时山贼抢劫,小偷盗窃时穿的衣服!不过看他们的样子还是像山贼多一些,因为小偷可不会大白天的穿成这样子出来! 带头男子目光扫到杨歌吟挂在腰间的刀上,愣了愣,然后说道:“杨兄弟,你何时入关的?在我地界喝酒居然不叫我!” 接着又看了看杨歌吟的脸,笑道:“十年没见,想不到杨兄弟还是那么的风流倜傥啊,哈哈哈!” 杨歌吟道:“大当家言重了!” 白断弦道:“大当家?难道他就是李乘春!” 杨歌吟道:“嗯,后面的十三个黑衣人我猜应该就是东南山的十三太保!” 李乘春的脸突然严肃了起来,道:“不错,正是我东南山的十三太保,我问你,东南山五霸不是你杀的吧?” 杨歌吟道:“我也不想承认,但的确是我杀的!” 李乘春笑道:“好,有胆色,敢不敢去我的东南山坐一坐,跟我喝杯酒!” 杨歌吟道:“天底下还没有我不敢喝的酒!” 黄昏 白云、大地、山川,全部被夕阳染红,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种颜色,芸芸众生在夕阳的笼罩下显得格外迷人。 山上竟没有一棵树,不,应该是一颗草都没有,整座山全是光秃秃的石头,看不见任何一点生灵,风一吹便扬起满天沙尘,东南山的寨子建在背风的山腰处!连寨子都是用石头堆成,里里外外全部挂着灯笼,往里看,根本看不到灯笼的尽头! 死人! 地上全部都是死人,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一个个面部扭曲,死状极惨,没有一个活口,地板、墙壁、柱子,全被鲜血染成红色,整个寨子看起来如同人间地狱! 李乘春是江湖风云录上号称天下第一斧的六大高手之一,武功可想而知,东南山在边关一带更是有名的大帮派,江湖中能撼动它的门派屈指可数 所有人的瞳孔都在收缩,都在感到惊讶,恐惧!这到底是谁干的?没人知道! 刘秋蜓很难受,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怕的场景! 她的胃里在翻搅,她尽量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希望可以好受一点!可还是没忍住,靠着墙壁把好几天吃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 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天还没亮! 璀璨夺目的镇子变回了原本寂寞凄凉的模样,百香街一片漆黑,只有街尾的一间客栈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客栈已是如此的寂寞,客栈里的人呢?是否也是一样? 客栈门口的两个灯笼不是很亮,却能让人远远的看清楚上面牌匾的四个大字“万周客栈”! 虽然客栈大厅里一个客人都没有,但是灯光并不会被熄灭,吃饭的桌椅板凳也都摆放得非常整齐,两个客栈伙计很敬业地在门口站着一动不动,仿佛随时都会进来客人一样! 白断弦在客栈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坐着,桌上摆放着一盘花生米,一把剑,还有一壶酒。 他拿起桌上的酒壶,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然后把半空的酒壶放在一边! 房间很大,也很舒适,可是他一点也睡不着! 他出来是为了找刘秋蜓的,可刘秋蜓现在下落不明,杨歌吟也一个人留在了东南山,生死未卜!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白断弦也不例外,他有时候也会觉得很累,甚至累到想哭,现在就是他很累的时候。 可是他并没有任何要放弃的迹象,因为他知道,越是脆弱的时候就越要坚强,而且还要时刻保持冷静,这是杨歌吟教他的。 这时,门口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那么晚了,会是谁呢? 肯定是客栈伙计怕白断弦的酒不够喝,所以又拿了几壶上来! 没办法,认识白断弦的人都知道,他是个酒鬼,离不开酒的酒鬼! 白断弦打开门了之后,他有点惊讶,因为站在房间门口的不是客栈伙计,而是谢妃妃! 白断弦愣住了,道:“那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谢妃妃现在已经换上了刚刚客栈伙计给的衣服,看起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柔软的长发、齐眉的刘海、鼻梁纤细、樱桃小嘴、身材苗条,五官端正,除了脸上两边都长着好几粒雀斑之外,是个标准的大美人。 她没有林雪怡那么完美无缺、也没有刘秋蜓那么丰满诱人、但是她却多了几分美,几分真实的美,真实得让人不会觉得那么难以靠近。 白断弦突然觉得她有些眼熟,但又实在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谢妃妃走进房间没有说话,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白断弦道:“怎么了,那么晚了还不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谢妃妃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犹豫不决。 她忽然低下了头,慢吞吞道:“我知道你要找的那个女孩子被关在什么地方……” 白断弦听到刘秋蜓有消息,很是激动,道:“她被关在那里?” 谢妃妃道:“她被关在绿竹堂的地下室里,地下室的入口就在白玉城的房间门口,地下室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十多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都是白玉城从各地拐来的,用来……” 白断弦道:“用来干嘛?” 谢妃妃道:“用来给白玉城的父亲,也就是绿竹堂的老堂主……享用的!” 听到这句话,白断弦愣住了,身子也已忍不住愤怒地颤抖,他抓起酒桌上面的酒壶,右手青筋暴起,突然,啪的一声,酒壶被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白断弦怒道:“你刚刚在绿竹堂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谢妃妃还在低着头,颤声道:“你刚刚不是说你轻功不好吗,带一个人都走不了,更何况……带两个人呢?我是在担心你的……” 她话还没有说完,白断弦已经把桌子上的薄剑插回腰中,转身跳出窗户,施展轻功向绿竹堂跑去! 谢妃妃站在窗户上看着白断弦离去的身影,眼里充满愧疚之意! 白断弦知道,谢妃妃是被关在地下室里的,他救了谢妃妃出来,那地下室的秘密也就暴露了,所以现在的地下室肯定已经严加防守,甚至说不定连地下室里的人都被转移了,现在里面全都是陷阱! 但是也有可能因为他刚刚才逃出绿竹堂,没有人想得到他又会重新回去一次,所以肯定疏于防范! 可白玉城不是傻子,更不是笨蛋! 白断弦心里越想越乱,因为他已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再一次安然无恙得从绿竹堂里救一个人出来! 鸡已经打鸣了,可是天还没有全部亮,现在还只能模糊的看见街头巷尾的楼房,白断弦在房顶上施展轻功。 白断弦跑着跑着,突然看见漆黑的镇子里,居然有个人坐在瓦房屋顶上面喝酒,他旁边还放着一把方天画戟! 那人看见了白断弦,对白断弦喊道:阁下可否赏脸坐下喝杯酒!” 白断弦愣了一下,停下来费了好大劲才看清楚了这个人的脸,这个男人块头高大、浓眉大眼、一身正气,旁边还放着一把方天画戟,难道他就是“天下第一戟”铁未削? 那人道:“愣着干嘛,难不成怕我酒里有毒?” 白断弦笑了笑,道:“我是怕你这酒太少了,不够喝!” 那人把酒壶往白断弦扔去,白断弦一把接过酒壶,对着壶口咕噜喝了一大口,嘴里喊道:“好酒!” 那人冷冷道:“看来你很懂酒!” 白断弦道:“我不懂酒,只懂喝酒!” 那人目光扫向白断弦腰间的薄剑,道:“你不止懂喝酒”,还很懂剑。” 白断弦摇头道:“我不懂剑,只懂如何用剑杀人。” 那人道:“神剑门的剑术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东南山那么多人全部被你们杀了!” 白断弦道:“你以为我是神剑门的人?” 那人道:“难道你不是?” 白断弦道:“绝对不是!” 那人问道:“有什么可以证明你不是?” 白断弦道:“那你又有什么可以证明我是?” 那人道:“没有!” 白断弦道:“我现在去的地方正是神剑门,去救人,当然,如果你跟我一起去的话,我保证你能看见真正的神剑门!” 那人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是故意引我往陷阱里转呢?” 白断弦笑道:“想不到堂堂的天下第一戟,居然会怕我这个无名小卒的暗算!” 那人道:“可惜我不是铁未削。” 白断弦道:“你不是?” 那人道:“绝对不是。” 白断弦道:“有什么可以证明你不是?” 那人道:“那你又有什么可以证明我是?” 白断弦看了一眼男子旁边的方天画戟,道:“它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人道:“铁未削是用方天画戟没错,但不是每个用方天画戟的人都是铁未削。” 白断弦道:“铁戟门中用方天画戟的只有两个,不是铁未削,那你就一定是铁未削的弟弟,铁未砍!” 铁未砍道:“我的确是铁未砍,但不是铁未削的弟弟。” 白断弦道:“为什么?” 铁未砍道:“因为我们已经断绝了兄弟关系。” 白断弦道:“为什么?” 铁未砍冷冷道:“你很喜欢问为什么?” 白断弦道:“遇到感兴趣的东西时,的确会多问两句。” 铁未砍道:“然后呢?” 白断弦道:“然后你能证明我是神剑门的人吗?不能吧,但我却能证明我自己不是神剑门的人!” 铁未砍道:“你怎么证明?” 白断弦道:“我说了,跟我走,我现在去的地方就是神剑门!” 铁未砍犹豫了一下,道:“好,那我相信你,跟你走一回!” 天又亮了许多 街道两旁店铺的轮廓已经更加清晰可见,杨歌吟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慢慢地走在街道上,胸口的布条已沾染太多的血液,被风吹干,变得又黑又硬! 血还在慢慢地从布条里渗出来。 终于,他看见了万周客栈门口那对熟悉的灯笼,然后奄奄一息的倒在了万周客栈门口! 门口伙计这时也认出了倒在地上的男子,连忙上前扶起,嘴里喊道:“歌吟少爷、歌吟少爷……” 天已微亮 秋风瑟瑟,绿竹堂的后园竹林里一片寂寞凄凉…… 白断弦跟铁未砍走在竹林里时,铁未砍疑惑问道:“绿竹堂就是神剑门?” 白断弦道:“不错!” 铁未砍道:“你要找的人在什么地方?” 白断弦道:“在他们堂主房间的地下室里!” 铁未砍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去的是他们堂主的房间?” 白断弦道:“没错!” 铁未砍眨了眨眼睛,笑道:“你胆子可不小!” 白断弦嘻嘻笑道:“天生的!” 他们到白玉城房间的时候,房间的地下室里已空无一物! 白断弦握紧腰间的剑柄,怒道:“我就说刚刚我逃走的时候他怎么那么无所谓一样,原来他早知道我会再回来!” 铁未砍道:“不用急,看我的!” 说完,他在绿竹堂中施展轻功,不一会儿就抓了一个下人回来。 铁未砍问道:“地下室里面的人呢?” 那个下人哭着说道:“各位大爷,我只是个下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铁未砍一下子拧断了他的左手,再抓住他的右手,怒道:“你说不说!” 传闻中,论武功,铁未砍已经可以跟他哥哥铁未削相提并论了,但如果是论冲动的话,那铁未削是远远不及铁未砍的。 铁未削阴险狡诈,没有朋友,而铁未砍却生性豪爽,朋友满天下,可以为了朋友做任何事情。 现在看来,这个传闻果然没错! 白断弦看着那下人痛苦不堪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但又不好阻止。 那下人左手臂骨头已经错位,趴在地上疼得几乎要晕过去,连忙说道:“我说、我说,地下室里面的女人全都被杀了,只有一个现在还活着!” 白断弦道:“她在哪?” 下人道:“在大厅里,她被我们堂主带到了大厅!” 白断弦道:“除了你们堂主之外,还有什么人在大厅?” 下人道:“还有老堂主跟各帮各派的帮主,他们在商量是否归顺神剑门!” 铁未砍打晕了这个下人,说道:“这里跟神剑门果然有关系!” 白断弦道:“我说了,神剑门就是绿竹堂!” 铁未砍道:“我不明白,为什么绿竹堂要这样做!” 白断弦道:“他们捏造了一个可以撼动江湖门派的神剑门出来,就是为了把这些小帮小派聚集在一起,顺者昌、逆者亡,他们现在成功了,很多门派已经归顺了他们,因为归顺他们就等于归顺神剑门,等绿竹堂势力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再找个替死鬼,谎称神剑门已经被他们消灭,那到时候的绿竹堂就名利双收威震天下,紧接着来加入绿竹堂的人就更多,它就会更强大,接着成为天下第一大帮!” 铁未砍有些惊讶,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 白断弦笑道:“当然,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绿竹堂这样做可能有别的原因也说不定!” 铁未砍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白断弦道:“先去大厅把我朋友救了,然后再找机会揭穿他们!” 大厅里还在点着油灯,这里坐满了各帮各派的帮主,不过这次坐在主位上的并不是白玉城,而是一位老人家! 老人家坐在主位上,白玉城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那老人家身着灰衣,皮肤黝黑,身材高大魁梧,虽然年纪很老,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很强壮! 那老人家就是白玉城的父亲,叫白银楼,他是绿竹堂的前堂主,因为其它长老全都无缘无故死去的原因,所以他现在也是绿竹堂里唯一的长老,绿竹堂所有过问权都掌握在他们父子手上! 白断弦在想:“这绿竹堂堂主的位置本来是七年一换的,有能力者担任,可是现在权利却被他们父子一直捏在手上,从白玉城的爷爷那一辈起,便开始了勾心斗角、兄弟相残的局面,这也正是为什么昔日的天下第一大帮会落魄成这个样子的原因,当年我大哥刀法大成,普天之下何来对手,没想到却被这个前堂主赶出了绿竹堂,如果不是这样,那现在绿竹堂的堂主说不定还是我大哥!” 想到绿竹堂的兴衰盛亡,想起大哥杨歌吟的坎坷命运,白断弦顿时心生感慨,心中充满说不出凄凉之意! 大厅两边位置已无虚席,中间有个女的被绳子绑着吊在横梁之上,那人衣衫褴褛、头发乱杂,虽然正脸看不太清楚,但身材看起来跟刘秋蜓的相差不大! 白断弦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会是刘秋蜓吗? 白断弦此时已按捺不住,正要出去救人,铁未砍拉住了他的手,道:“等等你带着她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白断弦愣了愣,惊讶道:“你没有开玩笑吧?” 铁未砍道:“我从不开玩笑。” 白断弦听了之后有些惊讶,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感动,因为他知道铁未砍说的话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发自内心深处,他已经把白断弦当成朋友了,真正的朋友! 朋友如醇酒,味浓易醉,如花香,芬芳淡雅,如秋天的雨,细腻而又满怀诗意! 这两个年轻人只是见了一次面,喝了一次酒,就把彼此当成了朋友,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没办法,有时候人类的感情就是那么复杂! 白断弦跟铁未砍慢慢走进大厅,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少年腰间的薄剑上,就是这样的一把薄剑,连续刺穿的“白虎堂”堂主聂海全的喉咙,还有铁掌无敌彭春留的铁掌! 白玉城道:“你终于回来了!” 白断弦道:“你知道我一定会回来?” 白玉城道:“一直都知道!” 白断弦道:“我是来救人的” 白玉城道:“我也知道。” 突然,铁未砍把手中方天画戟朝横梁上一扔,方天画戟已经插在横梁上,绳子被大戟割断! 那女子掉下来的时候,被白断弦一把接住。 果然是刘秋蜓,白断弦脸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身体也已忍不住开始颤抖! 她已经晕了过去,白断弦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穿上,再把她放在后背上,用绳子牢牢绑紧! 白玉城道:“白断弦,同样的方法你打算要用两遍吗?” 白断弦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他,转身就要离开大厅! 白玉城对着众人喊道:“还不快点给我拦住他?” 所有人都还在位置上坐着,没人敢动。 可能是因为插在少年腰间的薄剑,也可能是因为插在横梁上的那把方天画戟! 这时,主位上的老人家突然说道:“弦儿,既然来了,怎么都不跟叔父打声招呼就走啊!” 白断弦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往前走,就要走出大厅了,还是没人敢对他们出手! 他施展轻功跳上屋顶。 白玉城也施展了轻功,拦在了白断弦的前面,白断弦一只手握紧腰间薄剑的剑柄,一只手护住刘秋蜓。 白银楼这时候也慢慢地站了起来,迈着步伐要走出大厅,铁未砍跳起来拔出横梁上的方天画戟,将方天画戟横拦在白银楼面前,道:“想抓白断弦啊?可以,但是要先过我这关!” 日出! 街道两边店铺在纷纷开门,寂寞的小镇也开始了往日的喧嚣,变得忙碌起来! 光芒初露,虽然太阳还没升起,但是它的光辉已经开始照到东边天上的云彩! 大厅里的油灯还在亮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铁未砍手中的这把方天画戟上,铁未砍对各门各派的帮主大声说道:“你们谁要是敢上前一步就是跟我铁戟门作对,我铁戟门向来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怕死的尽管可以来!” 这些帮主看见这把方天画戟的时候,就觉得他可能是铁戟门的人,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听了这话就更不敢出手了! 白银楼笑道:“笑话,你说你是铁戟门的,怎么证明?” 铁未砍道:“我手上的这把方天画戟,就是最好的证明!” 旁边的帮主们对白银楼道:“白前辈,我们是不敢得罪神剑门没错,但是相比神剑门,我们还是更害怕铁戟门,得罪了神剑门还可以隐姓埋名、还可以逃,要是得罪了铁戟门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啦!” 白银楼道:“你们不敢得罪,我敢!” 说完,他一掌击向铁未砍,铁未砍把铁戟横放在自己胸前,他借着白银楼的掌力后退了几步,往后纵身一跃,跳上了屋顶,跳到白断弦的旁边 白玉城此时站在白断弦的前面,挡住了去路,白银楼也跟着跳了上来,跳到了白玉城旁边! 四目相望! 铁未砍对白断弦道:“你带着她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白断弦有些担心,道:“可是你一个人……” 铁未砍还没等他说完就接着说道:“他们奈何不了我的,等我脱身之后再去找你喝酒,相信我!” 白断弦还是没有说话没有动。 铁未砍道:“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了这个女孩子想一下,你难道忘了我们来这里是干嘛的?还是你真的那么不相信我的武功?” 白断弦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了头、嗯了一声,道:“等你脱身了就去镇上的万周客栈找我,我给你准备最好的酒!” 铁未砍道:“好!” 白断弦转身施展轻功向后园竹林方向跑去! 他心里很难受,因为他本来应该跟铁未砍一起并肩作战的,但是他却丢下了铁未砍,丢下了这个跟他一见如故的朋友,就像那天把杨歌吟一个人丢在东南山一样! 他想回去,但是他不能回,因为他现在还带着刘秋蜓! 白银楼跟白玉城想去追白断弦,可是却被铁未砍的方天画戟给拦住了。 杀气腾腾! 太阳露出半个笑脸,此时房顶上面站着三个人,虽然三个人都没有出手,但杀气早已弥漫四周,笼罩着整个绿竹堂! 白玉城手中的宝剑已经拔出,握在手里。 铁未砍的方天画戟也早已紧握手中。 谁都没有动手,谁都在等对方先动手!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 这个叫后发制人,因为先出招的人肯定就会先露出破绽,后出招的人就能根据破绽,一招制敌! 高手过招又往往只在一招之间,况且现在又不是比武点到,而是生死相搏,所以丝毫不能大意。 终于。 白玉城按捺不住率先出招,他挥剑刺向铁未砍,剑气纵横,气如长虹。 果然,白断弦的剑虽然很快,但是破绽已出,他的破绽就在腹部,铁未砍举起方天画戟刺向他的腹部! 就在铁未砍快要刺到白玉城腹部的时候,白玉城突然施展轻功跳起,身体一转,纵身踩在铁未砍的方天画戟上,把剑对准他的喉咙。 原来破绽是白玉城故意露出来让铁未砍看见的,本来铁未砍也可以一击即中那个破绽,只是他想不到白玉城轻功那么好! 他想躲,可是剑太快了根本躲不掉,剑已刺穿他的喉咙。 铁未砍还是小看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他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的剑法那么快,更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的轻功那么好。 铁未砍倒在了屋顶的瓦片上,尸体顺着最顶上的瓦片滚动着,重重地摔在大厅外面的空地上,一条长长的血迹从屋顶延伸到瓦片外面的末端处! 看到这一幕,大厅里所有人都在惊讶,害怕! 惊讶的是白玉城的恐怖剑法,害怕的是从此以后就得罪了铁戟门! 阳光明媚! 太阳此时已经笼罩在了镇子上,街道上人来人往! 白断弦背着刘秋蜓回到万周客栈时,客栈周围站着很多路过的人群,他拨开人群一看,原来客栈已经被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堆废墟! 他崩溃了,这是谁干的?难道是谢妃妃? 刘秋蜓还没有醒过来,镇上的郎中给她开了些药,并且嘱咐要让她好好静养疗伤,所以白断弦得赶紧找地方给她休息。 可是现在万周客栈已经毁了,他的不知道该去哪,这附近很多帮派都归顺到了绿竹堂,成了绿竹堂的眼线! 他突然想到一个地方绝对不会有人,那就是离绿竹堂不远的东南山! 因为那里的人都已经死了,那个地方也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所以不会有人,而且他也可以刚好可以去打探一下杨歌吟下落! 白断弦找人帮刘秋蜓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自己也乔装打扮了一番。 他雇了一辆马车,车上貂皮软座,舒服得让人躺上去就忍不住想睡觉! 白断弦很少会坐这种豪华的马车,因为他常常觉得有这钱还不如拿去买酒喝! 百香街。 这个时候的巷子里,很多人家都开着门,大家站在门口互相闲聊。 万周客栈对面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却有一个小房间在紧紧锁着门! 房间很小,也很黑,杨歌吟光着膀子躺在房间的破床上,盖着一张薄薄的被子。 他的胸口被白布包扎的很好,显然是已经有人把他的伤口洗了重新包扎过! 没过多久,一个女人从外面推开了紧闭的小门,端着一碗汤慢慢地走了进来! 她走进来把汤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床边,自言自语道:“怎么那么久了还没醒,不管了,反正我答应了白公子要好好照顾他的,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 原来进来的人是谢妃妃。 睡在床上的杨歌吟,额头上冷汗直冒。 谢妃妃摸了摸杨歌吟的额头! 啊! 好烫 谢妃妃很着急:“怎么办、怎么办?对了,找郎中,对,现在就去!” 说完,她转身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又有一个女人出现在了门口,挡住了从门口照射进来的光芒,狭小的房间里好不容易有了点光亮,被她这么一挡,又漆黑了许多! 她不是谢妃妃,因为谢妃妃没有那么矮,门口这个女人身材很矮,不止矮,五官还很丑陋,并且满脸痘坑,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漆黑色长袍! 黑衣女子慢慢走到杨歌吟床边,痴痴的看着杨歌吟的脸颊,心疼道:“好英俊的脸啊,你长这个样子,让我怎么下得去手啊?要不是我们门主夫人说一定要杀了你,我还真舍不得呢,真想把你抓回去天天伺候我!” 门口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么不要脸的事情你也说得出口,对了,我都差点忘了,忘了你们‘万毒三姐妹’都是那么贱的!” 黑衣女子吓了一跳,惊讶道:“是你,你不是去找郎中了吗,怎么还没走?” 那说话的女子已经站在门口,是谢妃妃,原来刚刚说话的人是谢妃妃! 谢妃妃道:“姐姐既然来了,我做妹妹的又怎么敢不出来接待呢?” 黑衣女子笑道:“妹妹该不会是也看上了他吧!如果你想要,一句话的事情,姐姐给你便是啦!” 谢妃妃道:“没错,他已经是我的人了,所以你们三姐妹也别打他的主意了,知道吗!” 黑衣女子冷冷笑道:“可惜呀,我的确可以把他让给你,可是现在要他的人不是我,而是“神剑门”门主夫人!” 谢妃妃一听到“神剑门主”这几个字就咬牙切齿,怒道:“神剑门门主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神剑门的人,别忘了你父亲把我送给白银楼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你们万毒谷一刀两断了!” 黑衣女子也被激怒了,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妃妃笑了,大笑道:“就算你们“万毒谷三姐妹”全来了我也不放在眼里,就凭你?” 黑衣女子叹了一口气,道:“您说得对,我的确是打不过你,好,这次算你狠,我走,不过你记住了,以后可千万别落在我手上!” 说完黑衣女子慢慢走出门口,谢妃妃也坐回了床边,轻轻抚摸着杨歌吟的额头! 谢妃妃抚摸杨歌吟额头的时候,突然,黑衣女子冷笑着朝她射出几根毒针, 谢妃妃浑然不知,就在黑衣女子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就要得手了的时候,毒针已经掉在了地上,而且全部断成了两截! 怎么回事? 杨歌吟站了起来,他的刀也已插回了刀鞘之中,原来毒针刚刚是被他的刀从中间拦腰砍断的! 黑衣女子很惊讶,道:“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杨歌吟道:“太吵了,刚刚你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真扫兴,好不容易可以睡个懒觉,谁知道却被你吵醒了!” 说完,黑衣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毒针刺中,当场中毒而亡! 毒针! 从谢妃妃手里刺出来的毒针,跟黑衣女子一模一样的毒针! 杨歌吟看着谢妃妃的脸,看着已经出神,愣着一动不动。 谢妃妃道:“原来你已经醒了。” 杨歌吟这才反应过来,道:“你们是万毒谷的人?” 谢妃妃道:“对,我们是万毒谷的人,我叫谢妃妃!” 杨歌吟道:“你们“万毒谷”不是一直都隐居在苗疆吗,现在怎么突然出现在中原了?” 说到这里谢妃妃就低着头,叹道:“我爹还是“万毒谷”谷主的时候,我们的确是在苗疆居住,直到我叔叔为了篡夺谷主的位置把我爹给害死了。” 杨歌吟愣了愣,道:“然后呢?” 谢妃妃道:“然后他当了谷主之后还不够,还想统一苗疆所有的帮派,所有他才来跟神剑门合作,神剑门统一中原,万毒谷统一苗疆,他们的理念很像!” 杨歌吟道:“的确很像。” 谢妃妃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她低着的头突然仰了起来,俏俏地扭到另一边,眼中已有泪光。 虽然房间很暗,但杨歌吟还是可以清楚的看见谢妃妃眼角上的泪光。 无论在多漆黑的环境里,他总能清楚地看见所有一切。 杨歌吟的这种能力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靠自己后天的练习,他经历过许多别人没有经历过的,惨绝人寰的恶劣环境。 所以这种漆黑的环境对他来说早已不算什么。 杨歌吟也叹了一口气,道:“你见过“神剑门”的门主?” 谢妃妃听了“神剑门门主”这几个字,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忍不住浑身发抖,颤声道:“我当然见过,不止见过,还被他……” 说到这里,谢妃妃终于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接着道:“我来中原就是为了暗中刺杀我叔叔,给我爹报仇,可谁也没想到的是,“神剑门”的门主看上了我,我叔叔就把我送给了门主,从此以后我天天过着受人打骂欺凌、生不如死的生活!” 说到这里,谢妃妃已经说不下去了,直接坐在床边哭了起来! 杨歌吟看谢妃妃这样,有些于心不忍,他走到谢妃妃面前,用手轻轻地擦掉她脸上的泪水,道:“好了,不哭了,我保证从现在开始,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再这样欺负你!” 谢妃妃听了,忍不住一把抱住杨歌吟,哭得比刚才更大声了 杨歌吟知道,她受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委屈,如果不是因为要给她爹报仇的话,说不定她早就不想活了,她现在缺的是一个可以给她肩膀、给她依靠的人! 杨歌吟也轻轻的抱住了谢妃妃,慢慢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谢妃妃的哭声慢慢停止了。 杨歌吟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谢妃妃接着道:“我每天过得生不如死,直到有一天,神剑门门主的儿子说晚上会有人闯进他的房间,他要一个女的出来做陷阱,然后他们就选中了我,到了晚上果然有个男的闯进他的房间,那男的知道我是他们设置的陷阱,但他还是不顾生命危险地救了我,然后他就让我在万周客栈等你,让我把这个玉佩给你!” 说完她从腰间拿出玉佩,杨歌吟看了玉佩一眼,着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谢妃妃擦了擦眼角的泪光,道:“他叫白断弦!” 杨歌吟听见白断弦的名字,心里满是说不出的喜悦,接着道:“那他人呢?” 谢妃妃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杨歌吟很疑惑,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谢妃妃道:“他救了我出来之后,又一个人跑回去救别的人了,然后就让我在万周客栈等你,他让我把这玉佩给你,然后跟你说绿竹堂就是神剑门!” 杨歌吟惊讶道:“绿竹堂就是神剑门?除了这个他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谢妃妃仔细地想了想,道:“好像没有了!” 杨歌吟道:“那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是昏在了万周客栈的门口!” 谢妃妃道:“万周客栈已经被神剑门门主的夫人给毁了,他们要杀你,所以我只能带你躲到了万周客栈对面的小巷里,万周客栈现在就在我们巷口对面!” 杨歌吟走到门口看了看,万周客栈果然已是一片废墟! 他站在门口愣了很久,目光一直盯在万周客栈的废墟上,未曾离开过! 可能是客栈里值得回忆的东西太多了,想不到那么多回忆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谢妃妃皱眉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暴露了,怎么办?” 杨歌吟道:“神剑门门主的儿子叫什么?” 谢妃妃道:“白玉城!” 杨歌吟愣住了,过了半晌,问道:“那门主呢?” 谢妃妃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是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老人!” 杨歌吟似乎已经能猜到这件事情的全过程,他接着道:“那“神剑门”的门主夫人!” 谢妃妃道:“林雪怡。” 杨歌吟已经说不出话来,对啊,看来这种围绕在世界中心的感觉已经满足不了她啦,十年过去了,现在能满足她的可能也只有权利了,至高无上的权利! 可是,林雪怡为什么会出现在东南山呢? 对不起,我是卧底 中午,太阳很大 现在已经到了该做饭的时候,菜市场里人来人往,卖菜的小贩在大声吆喝,卖肉的屠户在用力挥砍砧板上面的骨头,小巷里家家户户升起炊烟,狭小的巷子里满是锅碗瓢盆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杨歌吟站在房间门口感受着这一切,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边塞隐居,这一切对他来说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遥远! 谢妃妃看杨歌吟站着一动不动,说道:“杨公子,我刚刚摸你额头的时候,真的挺烫的,你没事吧?” 杨歌吟道:“我没事,我们走吧。” 谢妃妃眨了眨眼,道:“可是……我们要去哪?” 杨歌吟道:“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再去绿竹堂看一下有没有白断弦的下落!” 谢妃妃听到要去绿竹堂就愣住了,眼里又泛起了泪光,她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可怕的地方逃出来,现在说什么也不敢回去了! 她已经退缩了一次,在绿竹堂的时候,因为害怕,所以没有告诉白断弦地下室的事情! 终于,她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如果这样下去,别说会连累朋友啦,就连她爹的仇她都报不了! 谢妃妃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起来,道“好,那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绿竹堂!” 杨歌吟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懦弱的人,很多时候遇到事情也只会逃避,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他并不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的遭遇比他好多少,但是她却能坚强起来,坚定的面对自己,面对自己将要迎面而来的困难! 他似乎被谢妃妃感染到了,觉得自己也不应该这样下去,应该变得坚强起来,变得无所畏惧! 杨歌吟走到谢妃妃旁边,轻轻地擦了擦她眼角的泪光,道:“不要害怕,我说了,从现在开始,只要有我在,就没人再敢欺负你,相信我!” 谢妃妃听了杨歌吟说的话,眼睛又红了,眼泪慢慢划过她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她突然觉得江湖不再黑暗,人心不再险恶,因为她有了依靠、有了可以值得信赖的人,她相信就算自己身处再险恶的江湖里,也会有人为她遮风挡雨、护她周全,那个人就是杨歌吟! 谢妃妃在流泪,这是感动的泪水,她突然一把抱住了杨歌吟,喉咙已经沙哑,道:“好,我相信你!” 杨歌吟也情不自禁地抱住了谢妃妃。 这两个同是天涯沦落的可怜人,在这条孤独的小巷里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其实第一次在东南山看见林雪怡的时候,杨歌吟就觉得她有点古怪! 他想不到的是,原来绿竹堂就是神剑门,白银楼就是神剑门门主,而林雪怡是门主夫人,怪不得那天那个黑衣人的剑法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绿竹堂的人! 杨歌吟现在只有三件事情不明白, 东南山是江湖一等一的大帮派,绿竹堂势单力薄,它是怎么把东南山给灭门的? 李乘春到底去了哪里? 林雪怡呢,他去东南山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二当家三当家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所以林雪怡才会去杀他们灭口? 这一切可能只有白断弦知道,因为白断弦是最后见过东南山二当家的人! 风和日丽! 一辆马车颠簸地走在两边长满杂草的小路上,因为地上很多石子,所以车走得很慢,赶车的老头手上拿着一坛酒,他一边大口地喝酒,一边慢慢地赶车! 躺在马车里面的女子,全镇的郎中都说她需要静养一个月,一个月之内一点点打扰都不能有,所以他们正在去一个全是死人的地方,东南山! 除了手上拿着的酒之外,他的马车上还有好几坛,这些酒全部都是镇上最好的酒,是他答应给他朋友买的,可是他朋友还没来得及喝就已经死了,被白玉城杀死了! 白断弦的马车路过酒铺的时候,他就下车买了七大坛镇上最好的酒,是打算用来跟铁未砍喝上一天一夜的! 可是他路过绿竹堂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铁未砍已经死了,死在白玉城的剑下! 白断弦现在已经乔装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糟老头子,没人能认得出他来! 他在大口地喝着酒,他想喝醉,但是不行,他不能醉,因为他不想等刘秋蜓醒了之后,反而还要刘秋蜓来照顾他! 白断弦跟杨歌吟的性格差异很大,杨歌吟自卑、消极、抑郁,白断弦阳光、积极、乐观,他们从小到大之所以都那么合得来,是因为他们虽然性格不一样,但真正在意的东西却是一致的! 他们都爱喝酒、都很善良、都很在意自己身边的朋友,都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 但是他们这种人朋友却很少,因为他们可以为了朋友做任何事情,但是很少会有朋友为了他们这样做,很多时候那些所谓的朋友都只是在互相利用而已! 所以久而久之,他们真正朋友就会变得很少! 白断弦慢慢闭上了眼睛,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虽然他跟铁未砍只见过一面,但铁未砍已经把他当成了真正的朋友,甚至可以不惜为他去死。 朋友这两个字。 在有的人眼里,只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工具,或者用来交换酬劳的筹码。 而在另一些人眼中,这两个字却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这才是真正的朋友,这种人才配拥有真正的朋友。 白断弦拿起酒坛又喝了两大口酒,酒坛已经空了,他把空酒坛扔在地上,空酒坛摔得破碎! 他又拿了一坛马车里的酒,拍开酒坛上面的尘封,把酒倒在马车旁边,酒就这样慢慢的流到路边,他用手抓着酒坛,车一边走,酒一边倒,没多久就全部倒在了地上,地上的酒就像一条不宽的布料,被马车拖得很长! 白断弦又把手中的空酒坛子扔了出去,酒坛被摔得破烂。 “铁兄,一路走好!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手刃白玉城,给你报仇雪恨!” 绿竹堂 杨歌吟跟谢妃妃站在绿竹堂的围墙外面! 他听说了铁未砍被神剑门杀死的事情,有些疑惑,绿竹堂那么小的门派居然敢公然挑衅铁戟门? 他想进去绿竹堂堂看看。 杨歌吟转头向谢妃妃道:“我想进绿竹堂看看,你会不会轻功?” 谢妃妃道:“我会轻功,可是我身上的伤还没好,腿上也有伤,轻功应该是用不了啦!” 杨歌吟道:“那你要不要在这里等我一下,里面很危险,我带着你不方便,我进去一下就出来!” 谢妃妃看了看周围,犹豫了一下,虽然她很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但她还是说了句:“好!” 杨歌吟看出了她的心思,便接着道:“我还是带你进去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不过我先说好,里面可是很危险的!” 谢妃妃听了脸上顿时满是欢喜,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杨歌吟道:“好!” 说完,他抱住谢妃妃施展轻功越过围墙! 杨歌吟的轻功非常快,就算他现在手上抱着一个人,也比白玉城的快出不少。 抱着人都那么快,如果他手上没抱着人的话,那轻功施展起来就真的形同人间鬼魅了,这样的轻功,试问天下间能抓住他的人,能有几个? 此时的大厅里吵吵嚷嚷、非常热闹,位置上也都坐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人,这次坐的已经不是各门各派的帮主,而是江湖中恶贯满盈的采花淫贼、杀人放火的江湖大盗! 杨歌吟在暗中看着这一切,他叹了叹气:“想不到昔日天下第一的名门大派居然堕落成这个样子,跟这些鬼怪同流合污!” 谢妃妃似乎看穿了杨歌吟的心事,她把杨歌吟的手掌放在自己手心紧紧握着,用坚定的目光望着杨歌吟。 坐在客厅中间位置的两个人! 一个是白银楼,白银楼坐在主位上,林雪怡恭恭敬敬地站在白银楼的旁边,给他斟茶倒酒。 她果然成了神剑门门主的夫人! 另一个位置上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衣,长相偏瘦,皮肤泛黄,脸上皮肤紧皱,虽然年纪很老,但头发却还是很乌黑亮丽的老人家! 谢妃妃对杨歌吟轻声道:“坐在白银楼旁边的就是我叔叔,也就是“万毒谷”的谷主谢孤九!” 白银楼对着众人道:“我们杀了铁未砍,相信铁未削不用多久就会过来找我们算账,我们“神剑门”声势浩大,势力已经超过“铁戟门”一倍不止,是现在江湖中的第一大帮,区区“铁戟门”对我们来说,当然不在话下,这个是全靠大家长久以来的努力,我在这里敬大家一杯!” 谢妃妃在杨歌吟旁边轻声说道:“绿竹堂果然就是神剑门。” 大厅里大家齐声大笑,举杯同饮,就在这时,万毒三姐妹其中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回了绿竹堂,显然是受了伤! 谢孤九道:“什么事情那么大惊小怪?” 两姐妹跪下向谢孤九、白银楼行了礼,她们其中一人道:“门主、谷主,我们奉门主夫人的命令去刺杀杨歌吟,本来好好的,谁知道在外面碰见了一个老道士,那道士把我们打伤了!” 白银楼愣了愣,道:“那道士长什么样子?” 二姐妹:“那道士很老,老到头发、眉毛还有胡子,全白了,他自称自己是齐云山的张道人!” 张道人这名字一说出口,满堂的宾客都愣住了,举着的酒杯也都停在了半空,面面相觑。 谢孤九对白银楼道:“银楼兄,这张道人是什么人?” 白银楼道:“孤九兄很少在中原露面,在中原认识的人物不多,你不认识这张道人也不足为奇!” 谢孤九又问道:“难道这张道人很厉害?” 白银楼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道:“普天之下只有四个人的武功是我看不穿也猜不透的!” 谢孤九似乎来了兴趣,道:“哦?是那四个?” 白银楼道:“这第一个当然是齐云山的伏魔道长张道人,第二个是“断肠山庄”的断肠剑林西风,第三个嘛,就是‘冷面太岁’杨歌吟。” 谢孤九道:“第四个呢?” 白银楼叹了一口气,道:“第四个已经疯了,不提也罢!” 阳光明媚! 镇子上人来人往,杨歌吟带着谢妃妃在街道两旁的屋顶上施展轻功,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一样! 终于,他看见了一个打扮成道士模样的老人家,慢慢走在街角的拐弯处。 那老道士头上束发戴帽,身穿八卦长衣,在清风徐徐中飘飘而然。 只见他胡须雪白、凤目疏眉、目光祥和、仙风道骨,背上背负着一把血红色的薄剑,剑薄如蝉翼,显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杨歌吟二话不说,直接使出双掌的功夫对老道士动手,老道士发觉后面有人偷袭,也转身举起双手抵挡! 老道士双手变爪,鹰爪、龙爪、虎爪、穿心爪,再变拳法、掌法、擒拿手! 两人虽然难解难分,但这道士却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手上功夫换了七八种,可见反应过人,拳脚功夫更是已经登峰造极! 两人拆到十七招的时候,杨歌吟明显已落下风,拆到十九招的时候,杨歌吟就已经输了,输了半招也是输。 杨歌吟向老道士行了行礼,道:“晚辈杨歌吟见过张道长,刚才晚辈多有得罪,望道长赎罪!” 张道人愣了一下,说道:“原来你就是杨歌吟啊,果然是个气宇轩昂、百闻不如一见的少年英雄!” 杨歌吟道:“张道长过奖了,刚才晚辈是怕道长是假冒的,所以才班门弄斧,道长见笑了!” 张道人笑道:“早就听说杨少侠的刀法天下第一,如果你刚刚用的是刀,说不定现在输的已经是我了。” 杨歌吟道:“晚辈怎敢与道长相提并论!” 张道人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嘛,杨少侠不必过谦,对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跟我说?” 杨歌吟道:“实不相瞒,晚辈义弟白断弦,当年自不量力,上齐云山挑战张道长,惨败收场,他的白虹剑被道长保管了起来,晚辈斗胆请道长将剑归还!” 张道人解开了绑在背后的薄剑,道:“十一年之期已到,贫道这次下山就是为了将这把宝剑物归原主,希望白公子拿回宝剑之后,能用此剑斩妖除魔、维护天下正道!” 说完,张道人伸出薄剑。 杨歌吟接过薄剑,道:“还请道长放心,我相信我义弟以后必定会惩奸除恶、嫉恶如仇,绝不辜负道长的一片苦心!” 说完,张道人已经转身,慢慢向人群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嘴里说道:“不论生死,不论成败,尽心而为,方能问心无愧!” 最后,消失在了市集之中。 谢妃妃道:“这人好奇怪!” 杨歌吟望着张道人离去的背影,微微笑道:“是呀,好奇怪啊!” 谢妃妃道:“我们现在该去哪?” 杨歌吟拔出手中薄剑,剑气纵横,连谢妃妃都被这强劲的剑气压的睁不开眼。 剑已入鞘。 血红色的剑鞘,血红色的剑柄,红到好像真的是用鲜血筑成一般。 杨歌吟道:“我们先去找我义弟,把这柄剑还给他!” 谢妃妃道:“可是我们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 杨歌吟沉思了一会,道:“我刚刚听说铁未砍死在绿竹堂的时候,有一男一女从绿竹堂里逃了出来,而且女的还受了伤,我猜那个男的应该就是白断弦!” 谢妃妃道:“那他们现在会在哪里?” 杨歌吟道:“刘秋蜓受伤了,白断弦可能在镇上的某个角落里,给刘秋蜓养伤!” 杨歌吟想了想,又道:“我在东南山的时候,他说过会回来找我,而且东南山没人打扰,是个很适合休息的地方,他们说不定已经去了东南山!” 谢妃妃道:“那我们现在要去东南山吗?” 杨歌吟道:“对,你……要跟着我去吗,还是怎样?” 谢妃妃突然挽住杨歌吟的手臂,笑道:“当然是跟着你去啊,现在开始,无论你以后要去哪,我都跟着!” 杨歌吟把目光看向远方,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他也不知道让谢妃妃跟着到底是好还是坏,但是她都这样了,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下吧? 东南山! 已是黄昏 风转残云,沙尘弥漫,小镇在风沙的侵蚀下变得更加破旧,地上“王家镖局”的牌匾也被黄沙全部盖住! 此时的小镇已经荒凉一片、渺无人烟,这的确是一个适合静养的地方,因为在这里静养绝对不会有人任何人打扰! 漆黑一片的“王家镖局”里亮起了灯光,破旧已久的镖局似乎有人搬了进去! 白断弦坐在地上喝酒,刘秋蜓躺在铺好了的床上,还没有醒来,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的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白断弦最担心的不是刘秋蜓的伤势,而是刘秋蜓醒来之后怎么面对自己所受到的屈辱! 她现在已经这样了,白断弦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七坛酒喝了一坛,又倒了一坛在,所以现在还剩五坛,白断弦已经喝光了剩下五坛酒。 他的酒量一向很好,很少会喝醉,就算每次喝醉也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每次心里难受,他都会选择喝酒,因为喝醉了就不用想那么多事情了,这或许也是他逃避问题的一种方式! 他想喝醉,现在就想,但是他不能醉,因为刘秋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可能是因为沙尘弥漫的原因,这里的空气很混浊! 刘秋蜓终于醒了! 她没有说话,而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神也十分恍惚! 没多久,豆大的泪水慢慢从她眼眶里流出,泪水划过了她的脸颊,滴落在床上,她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白断弦坐到床边,轻轻地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 白断弦知道,他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有些话他说了也只会更糟,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刘秋蜓一个人先静静! 白断弦柔声道:“怎么样,昏迷了那么久,饿不饿,我去煮点东西给你吃?” 刘秋蜓突然面带微笑,温柔说道:“饿,好,那你去煮!” 白断弦很高兴,因为他觉得这个小姑娘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坚强! 白断弦道:“好,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去!” 刘秋蜓道:“你快点哦,我都要饿死了!” 白断弦的包袱里带了馒头,只不过馒头有点硬而已,他走到镖局对面的酒馆里,用酒馆里的大锅把馒头蒸软了,然后临走的时候又拿了酒馆里一坛上好的美酒。 等他再回到镖局时候,刘秋蜓房间的门已经开了,床上空无一人,只剩下床单跟一张薄薄的被子! 白断弦放下了手中的馒头跟酒,他一边在镇上施展轻功寻找刘秋蜓,一边大声呼喊着刘秋蜓的名字,可是没人回应! 他找了很久,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刘秋蜓会去那里呢?她不在小镇里了,难道是自己回去中原了?可是她没理由一个人回去呀,难道是去找白银楼报她的屈辱之仇?又或者是想不开了,去了东南山上的悬崖跳崖自尽? 白断弦已经没有心思考虑那么多了。 他施展轻功往山上悬崖跑去,想看看刘秋蜓在不在悬崖再说! 大漠孤烟直 长河落日圆 茫茫大漠被这深秋的晚风吹得一片混沌,落日的余晖让天地万物变得多彩而绚丽! 没有炊烟,因为这里早已荒凉,大地是寂静的,甚至还有些沉重! 刘秋蜓坐在悬崖边的石头上,呆呆的望着这深秋的晚霞,似乎已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白断弦终于来到悬崖边上,他走过来一把抱住刘秋蜓,语气急促道:“你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苦吗,担心死我了你,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你家公子还在等着你回去呢,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刘秋蜓疑惑道:“为什么我死了你也不活了?” 白断弦还在喘着大气,道:“不知道,反正你要是去死,我也跟着你死,我也不活了!” 刘秋蜓现在才知道,原来白断弦那么关心她。 刘秋蜓心里很过意不去,她也抱住了白断弦,道:“我并没有要做什么傻事,只是想出来走走而已,对不起,刚刚出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你,让你担心了!” 白断弦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 看来他还是小看了刘秋蜓,小看了这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女人! 的确,有时候看人不能用眼睛去看,因为容易看走眼,更不能用耳朵去听,因为可能是谎言。 要用心去感受!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了夕阳下,夕阳下只有他们两个人,天下间仿佛也已只剩他们两个人! 可能连白断弦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这个小姑娘在他心里面的位置那么重要!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那么奇妙,感情要来的时候你挡不住,当它要走的时候你也留不下! 黄昏,悬挂在西边的苍穹! 可能是受了夜的嘱托,可能是温馨夜幕降临的前兆。 但是无论怎样,黄昏总是那么的迷人! 人来人往。 杨歌吟跟谢妃妃走在铺满夕阳余晖的街头上! 他们并没有去东南山,因为铁未削已经来了,来帮铁未砍报仇。 可是,每个人都知道,铁未削跟铁未砍向来不和,两人甚至还断绝了兄弟关系,自相残杀。 所以,如果说铁未削是来帮铁未砍报仇的,没人会相信。 那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没人知道! 万周客栈毁了之后,就属镇上的“迎宾客栈”最大。 铁未削就住在这里。 虽然这里的价钱比万周客栈便宜很多,但如果你来了这里之后就会发现,其实这里跟万周客栈几乎一模一样。 除了那对一直悬挂在万周客栈门口的红色灯笼之外。 杨歌吟带着谢妃妃来到了“迎宾客栈”,可是这里已经被铁未削给包了,没人能够进去! 没办法,杨歌吟只好在“迎宾客栈”旁边的客栈里,要了两间简陋的客房,他跟谢妃妃一人一间,他房间窗户是正对着“迎宾客栈”的! 这样他就能监视到铁未削的一举一动。 半夜, 又大又圆的月亮, 已让寂寞漆黑的大地, 变得不再深沉。 模糊中,窗户对面有个更加模糊黑影,敏捷地从迎宾客栈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串出来。 迎宾客栈不是被铁未削给包了吗? 怎么还会有人偷偷摸摸地从里面跑出来? 难道出来的黑衣人就是铁未削自己? 不对,不可能,铁未削不可能那么瘦小, 不是铁未削,那会是谁? 杨歌吟来不及多想,已施展轻功追了出去。 小镇街口。 圆月像一颗雪球,镶嵌在墨蓝墨蓝的夜空上,显得分外皎洁。 没有人。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风,冷风,冰冷刺骨的冷风! 杨歌吟追到街口的时候,黑影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冰冷的长刀握还在他手上,他的人已比长刀还要冰冷。 ——这个黑衣人到底是谁? 没人知道。 没办法,他只能往回走。 回到客栈的杨歌吟,发现自己房间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纸条。 桌子上放着一张不大的纸条。 杨歌吟慢慢走了过去,拿起纸条,只见纸条上面写了七个醒目的大字,而且似乎还是刚写没多久的。 ——有人要害你,快走! 纸条是谁写的?又是谁要害他? 头疼! 让人头疼! 中午,小镇继续往日的喧嚣。 谢妃妃房间的门已经开了,谢妃妃却躺在床上,面靠着墙,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 人都没睡醒,门怎么开了? 杨歌吟走进房间,坐到谢妃妃旁边,谢妃妃突然点住了他身上的几处穴道。 杨歌吟已是动弹不得! 杨歌吟有些惊讶,因为他不明白谢妃妃为什么要点他的穴道,所以惊讶! 谢妃妃脸上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小声说道:“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完,一个大胖和尚从房间的暗处里走了出来,得意笑道:“想不到天下第一的杨歌吟居然是个笨蛋,那么容易就中了圈套!” 杨歌吟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了一眼谢妃妃!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弱点,杨歌吟也不例外,他的弱点就是有时候太容易相信别人! 明明已经有人提醒过他了,可他为什么还是那么容易上当? 绿竹堂。 绿竹堂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这次坐在中间位置上的是白银楼、谢孤九、铁未削! 杨歌吟站在大厅中央,他不止被点了穴道,身上还绑了好几条**绳子! 铁未削对白银楼问道:“你说杨歌吟是杀铁未砍的凶手?” 白银楼道:“不错,这里的人都能作证!” 杨歌吟听了觉得简直荒谬绝伦,笑道:“笑话,谁都知道铁未砍是死在白玉城的剑下,一剑封喉,我用的是刀,尸体上的伤口是刀是剑,你们分不出吗?” 白玉城站在白银楼旁边也淡淡笑道:“伤口是剑伤没错,但是你一个用刀的人为什么身边要带着剑呢?难道不是杀人之后用来洗脱嫌疑的吗?因为你用的是刀,所以就算有人被剑杀死,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你利用的正是这一点!” 杨歌吟道:“这把剑之前一直放在张道人身边,是张道人昨天才给我的,再说了,就算我杀了人,那尸体又怎么会出现在绿竹堂!” 白银楼道:“凶手杀了人之后有洗脱嫌疑的办法,自然也有栽赃陷害的办法,所以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绿竹堂,这就要问你了!” 铁未削对杨歌吟问道:“你可有什么办法证明你是清白的?” 杨歌吟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张道人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找到他根本不容易,除了张道人之外,本来还是有一个人可以替他证明,可是那个人却骗了他! 白银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道:“你没有办法证明你是清白的,我却有办法证明你是凶手!” 说完,谢妃妃慢慢走进大厅里,连看都不看杨歌吟一眼。 她向众人行了礼,道:“小女子见过各位帮主!” 见到谢妃妃来这里,杨歌吟没有像在客栈的时候那么惊讶了,反而显得从容淡定,可能他早就知道了谢妃妃会来,只不过不是来救他的而已! 白银楼道:“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谢妃妃道:“好,回各位帮主,我的确亲眼看见是杨歌吟把铁未砍一剑刺死的!” 铁未削满脸疑惑,道:“那他是在哪里杀铁未砍的?你是什么人?你又是怎么看见他杀的?” 谢妃妃面露憎恨之意,恶狠狠道:“小女子是绿竹堂新来的丫鬟,被杨歌吟的义弟白断弦拐骗了去,然后就一直被迫待在杨歌吟的身边伺候他,他是在“万周客栈”杀害铁未砍的,杀害了之后就把铁未砍的尸体藏进绿竹堂,试图栽赃嫁祸,然后他又回去把“万周客栈”给烧了,为的就是毁灭证据!” 铁未削又道:“那他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杀铁未砍呢?” 白银楼抢着说道:“这还用问吗?为的当然是挑起我们绿竹堂跟你们铁戟门的恩怨,借你们铁戟门的手,报他当年被绿竹堂逐出家门之仇!” 铁未削听了忽然怒火中烧,用力地把手拍在旁边桌子上,怒道:“杨歌吟,你好大的胆子!”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