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光破尘生》 初章风起时 初章新时代的风起——酆都卷 夏季已经到了，不远处的池塘里蛙鸣阵阵，仿佛预示着明天会有一场雨。 池塘边，那栋有着木质的阶梯，门墙，椽梁，以及青竹帘拢的小屋还亮着灯火。 “哗啦~哗啦~”一双白皙精致的双手将帘拢慢慢向上卷起，不多时便现出一身着淡蓝长裙的清冷少女的脸庞。从外向内看，因为发须记白的老者正坐在一张点亮了油灯的小桌前低头刷刷刷的写着什么。 少女趴在窗台上吹着夏夜凉凉的风，轻声嘀咕着要在这间老屋里拉些电线装些日光灯。俯首题字的老人听着自己孙女的嘀咕声淡淡的笑着，也不去管她。 月上枝头，女孩子似乎有些困了。 她转过身轻轻道：“太公，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老人轻轻嗯了一下，放下笔，对着刚刚写完的字迹轻轻吹了一口气。 “您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女孩有些担忧，“老家这里确实很漂亮，可是……” 老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他轻轻起身，弓着腰走到池塘边拉起了一只钓竿。 哗啦一声，水面的平静被打破。无数波纹荡漾。钓钩上并没有什么鱼饵，而是用丝线绑了一块石头，那似乎是一块琥珀。 女孩子走到老人身旁，瞄了那块石头几眼，笑着问道：“太公，你怕鱼钩沉不下去吗，居然还在在钓钩上绑了块石头。” 老人嘿嘿地笑着，他把这块石头递给女孩儿，“这么多年了，每年夏天都在老家和衣城两地来回跑，以前也没给过你什么东西，这块石头就送给你了。” 女孩把石头凑到眼边，上边似乎有着一副刻画，不过月光朦胧，她看不太清。 “太公，这上边画的是什么啊？是个人？是谁啊。” “这个问题太难了，我可回答不出来。”老人乐呵呵地笑着，“如果以后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查一查。” 女孩小心翼翼地凑到老人身旁：“不会是咱家的传家宝吧。” “哈哈哈，你见过谁家的传家宝扔进湖里几十年的？” 女孩笑着，“太公，哈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这块石头了。” “走，月色不错，咱们去抿两口小酒助助兴。”老人甩杆后，领着女孩进屋，不知从何变出了几壶老窖…… 月光和夜间凉气一同从大开的窗口进入屋内，老人盘腿坐在小桌子旁，女孩早已醉倒趴在桌子上。 她身旁的桌沿上放着一块石头，仿佛有灰色的雾气在其中流动。 “笃~笃~”窗外有人敲了敲窗台，他没有听到了有人靠近的脚步声，也不想理会外面的人。 “虽然我们的目的相同，但是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别再来烦我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老人呵呵笑着。 “只要你不破坏天绝，你想死想活，没人会管你。”窗外的人语气愤怒且犯冷，“可是你若是敢动天绝，身消道陨，咒绝血脉。” 窗外之人一挥袖子，离开此地。他带着敬意而来，却怀抱着愤懑而走。与他来时相比，他离开时的脚步分外的响。 风还在吹，叶子沙沙作响，夜已经深了。 “虽然我们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老人看着女孩恬静的脸庞，“但我已经活的够久了！” “沉眠，我居然对永恒的沉眠生出了一点小期盼。” “就让新时代的风，从我开始吹起吧。”黑夜里，老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第一章水湖孤魂 水湖孤魂——酆都卷 暗，好暗。 谁…谁把窗帘拉上了…… 他睁开双眼，昂起头，看着黑暗环境里唯一的光源。那个晃晃荡荡的光环似乎是一盏遥远的路灯遥远的路灯。 有点冷啊…我蹬被子了吗…… 没力气，不想动，不想眨眼，也不想思考。 好暗啊，有没有人帮我拉开窗帘…… 我这是怎么了，食物中毒吗……有好心人能帮我叫个救护车吗…… 什么东西在动啊…是鱼吗……这里是梦吗…… 好困啊，好困啊…好困啊…… F市地处山区平原，远有山近有水，一直是以负氧离子含量高，城市绿化高，生活节奏慢这三大特色而闻名于世的休闲度假城市。 郊外较多湖泊河流，矮山高林，很多人到郊区郊游放松心情。 某个不知名的小湖泊里，游荡的鱼群全部都避开了湖心。湖心那里有一团淡淡的影子，充满灵性的鱼儿不仅避开了那团影子，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影子越来越凝实，湖边的鱼群也越来越拥挤，它们似乎都在极力地游离湖心。 又过了好几天，那团影子越来越像一个在湖里漂浮的人。 有可能是三五日，也有可能是小半月，影成人型，远处看来，那就是一个站在湖中心的人。 林临清睁开自己朦胧的双眼，像往常一样打个哈欠，伸个懒腰。这么暗，是谁把窗帘拉上了？ 等一下，我有点懵，我在哪？ 但是当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后，却把自己吓了一身冷汗，不，他应该已经不会被吓出冷汗了。 天光从他的头顶倾泻下来，不断变暗。远处的水层是蓝色的随着深度增加，水层的颜色也越来越暗，直到最后变成黑色。 可黑色却并没有影响到林临清的视觉，远处的鱼虾，漂浮的水藻，一清二楚。 林临清站在，应该说是飘在湖泊中心。远处有鱼，但他的目光注视到哪，哪里的鱼儿就开始恐慌，闷着头，四处逃窜。 “呵哈，我的目光有那么吓人吗？”他对着鱼群歉意的笑了几声随即便陷入了沉思。 林临清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一手抱腹，一手托腮，面容严肃。但内心戏却十分丰富多彩。 他喵的，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睡了一觉我就没了？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吗，给了我这个鬼结局。 话说，在我印象里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来着？ 嗯……想不起来了……脑子里以前的记忆模模糊糊的。 林临清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自己有些怨怼。 这是哪啊……水底？所以说……我他喵的是一个水鬼？ 上衣短袖T恤，下身休闲短裤…人如衣装，我一看就是一个阳光帅气的……水鬼…… 不对，注意力跑偏了！这个湖在哪啊…… 他抬头向上看，头顶那个随着水流波动而不断微微晃动的光环。 那应该是太阳，现在应该是白天。 光线，林临清傻笑了一下，他能感受的到，自己现在的身体，（不，应该是叫做灵魂体）对光线很敏感。 就像是飞蛾看到火一样，内心充满渴望，但靠近了一定会被烧为灰烬的。 “保险一点吧，不知道自己可以承受多强的光线，还是不要去给自己找乐子了……” 林临清晃了晃头，仿佛他还会感受到脖子酸似的。他低着头揉了揉脖子，视线不可避免地看向了湖底。 “谷底有什么？如果我死了，我的身体应该就在湖底吧。” 幽暗深邃的湖底，就连已经成为鬼魂，经过强化的眼睛也不能看穿湖底的黑暗。 深沉安静的黑暗，没来由地让鬼害怕。 这个湖有多大？ 他控制身体向岸边游去……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装一装罗布泊水怪的林临清黑着脸怼天怼地怼空气。你妹的！我还以为这里是个几千平方公里，特大号的湖泊呢！结果他喵的这里就是一个大号的水坑！ 他在湖里没有感受到浮力，当然也没有阻力，仿佛水是从他身体中直接穿过去一样。 “我是一个小水鬼，小呀小水鬼……” 林临清抱着后脑勺，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控制着身体在湖底飘来飘去。 上面去不得，下面不敢去。大晴天也没人钓鱼，不能“听墙角”，这无聊的鬼生…… “我到底是穿越了还是咋滴，就不能给我个准信吗？”林临清小声抱怨，“我的金手指呢？我的系统妈妈呢？我的天道老爷呢？” “不公平啊，为什么？难道真的要让我成为一个孤魂野鬼？” 若有观众，一定会为他梨花带雨的面部表情连连喝彩，可惜湖底只有因为他的不断漂移而不断四处游窜的鱼儿…… “探索探索湖底？”林临清偏了偏头，“万一底下有什么东西，现在应该还没长熟吧。” “没长熟的话，我去看一眼，应该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应该没问题……”林临清不断口中碎碎念，下潜接近着湖底。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一缕缕黑雾如同滴落水中的黑墨一般翻滚扩散，但又向湖底收拢。 “浮力？”他刚来到黑雾区与清水区的交界处抄感受到了一股将他往上推的阻力。 两三缕黑雾从下面飘出，在他身旁翻滚扩散，俶尔与他融合在一起。 “我难不成不是这些黑雾生出来的……”他感受到灵魂的满足感，干笑着。 黑雾飘过来的时候吓了他一跳，就像探索鬼屋时遇到鬼一般，有一种很真实心悸感。 林临清尝试性地将手伸入黑雾，黑雾沿着他的手臂攀附在他的身体上，他能感受到一股能量持续不断地流入他的身体，在他身体里流动，继而融入他的身体再也感受不到一丝异样感，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不知名的黑雾似乎是一种他能够直接“生吃”的能量。 “白嫖？”林临清乐了，似乎找到了食堂。 林临清感受到了黑雾里突然传来了一股让他感到心悸的波动，黑雾瞬间变地与之前不一样了。虽然他立即向后飘去，但他的一只手还是被绞了下来。 他看到他的手化作黑雾，成为了“食堂”的一部分…… “一点都不疼。”林临清眨巴着眼看着断去的手臂上黑雾翻滚，再次凝聚成一只新的手。 “差一点整个鬼都被吃掉……”林临清掩面而泣，“我这只可爱的小水鬼实在是太可怜了，呜呜呜~” 黑雾翻滚着，对他的精彩演技没有任何回应。 林临清摸着下巴，瞬间变脸表情阴恻恻，他能够感受的到黑雾里有东西，但里面的东西似乎还不活跃。 “最关键的是，里面的东西占了我的食堂！”林临清泪目，完全忘记了自己才是后来者。 ……… 是夜，林临清平躺在岸上，下半身浸在水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给自己做着类似“明日晴，微风……”的天气预报。 我是谁？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是这样？ 一个一个问号在夜深人静时涌入他的脑海，虽然一天二十四小时对他来说都是夜深人静…… 在晚上他确实可以离开此处给自己换个居处，但他记忆模模糊糊的，连自己以前做过什么都不晓得。而且再想到自己的湖底食堂，林临清就将离开的心稍稍按下。 一股水流从水面上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球，然后再次落入湖泊当中。 这种精神控制能力，被林临清亲切的称为“念力”。 林临清意念稍动，身上黑雾翻涌白T短裤化作九爪龙袍，黑色短发变长，长发缓缓飘起黑雾再起化作束发嵌宝紫金冠。 时至夜晚，他已经摸清了自己灵魂黑雾化的窍门。 可他现在集中精力在一个闲散的工作上……换皮肤！ 他意气一起，站起身来，在水面上甩了一下袖子，欣赏自己的“新皮肤”。 平平凡凡做人，张张扬扬做鬼。林临清前踏一步，一股十足的鬼王范儿扑面而来。 “哈哈哈哈哈~本王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路过宝地……诶，似乎有点不对……”林临清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小胡子眨了眨眼。目光下移，聚焦到了自己的双手上，嘴角上扬，双手化作白骨，牙床灌骨全都立刻凸显，左右眼眶里各有一团幽蓝色的火焰不断跳动。 “本王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路过宝地，借宿一晚。”龙袍骷髅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道。 夜色苍凉，仅有一只猫头鹰咕咕咕地叫着，从湖上飞过。 骷髅王飘在湖面上，双手合十好不尴尬。 又是一阵风来，骷髅王的身躯如同腐朽的大厦般轰然倒塌化作黑雾，黑雾在水底重新化作林临清。一个一个水泡鼓起，林临清从水底飘上来，身下一圈一圈涟漪漾起，水流轻轻的把林临清推到了岸边。让他以鲸鱼搁浅的方式上了岸。 灵魂体的林临清微笑着，他对自己的特效十分满意。只是没有观众喝彩，让他着实懊恼。 过了片刻，搁浅装死的林临清不动声色地往湖水方向飘了飘，将自己的下半身浸入水中。 水中似乎比空气中多些什么东西，这让自称水鬼的林临清在岸上真的有一种鱼儿搁浅的窒息感。这也是林临清不愿挪家的原因之一。 虽然林临清不是用腿呼吸，但，他的腿放入水中，他的窒息感真的就没有了。林临清动了动脚趾，心里想着，莫非自己是植物…… 月上梢头，林临清坐了起来，警惕地看着湖面。 男鬼的直觉也是很准的。 黑雾不过七八秒后，便从湖中升起，四处扩散。 林临清能够感觉到空气似乎“湿润”了一点。此湿润非彼湿润。这个湿润是让男鬼感到舒适的湿润。 黑雾氤氲，不断升腾而起，覆盖的面积也不断扩大。 黑雾盖住了湖面，不一会便将月色遮地朦朦胧胧，又向着湖外树林里蔓延，活像泼入了水盆中的黑墨水，不断沾染扩散。 林临清看着自己身旁涌入自己身体的黑雾满脸问号。 食堂来找我吃饭？ 第二章吃干抹净 吃干抹净——酆都卷 林临清飘在原地有点发懵，咱不是人，可你是真的狗。同是湖中客，相煎何太急！ 黑雾缭绕着林临清，不断涌入他的身体，很快他便感受到了一股饱腹感。林临清心急若焚，不会是养肥了再杀吧…… 他飘在原地，不断尝试用意念控制自己，控制黑雾。 沉沉默默，偌大的树林，连一声鸟鸣都没有。 死寂啊。林临清一动不动，不想引起任何注意。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黑雾缓缓的后退，吐出树林，没入湖水。 第二天太阳依旧升起，百鸟早间争鸣，青草碧莹，鲜花吐露，仿佛昨晚诡异弥漫的的黑雾只是个梦境。 “晴，万里无云。”林临清在水底做着天气预报，用念力逗弄着游鱼或者从岸边的桑树上拽下叶子下来，好不自在。 又是几日，林临清能够感受得到空气中越来越“湿润”，适合他走动的那种湿润。湖边桑树有些叶子和树皮也带上了些许黑意。 黑雾依旧在湖底翻涌，每日夜晚黑雾都会涌出来，扩散，弥漫，并且壮大。当然了，每天夜晚都是林临清饱餐的时刻。 林临清躺在湖边水底，扮演着“沉尸”这个角色，他能够看到他上方不远处的那两个浮漂。 在水下听墙角能够获得很多消息，可是奈何钓鱼的人话真的都不太多…… F市，钓友们说出来的地名。一个他感到有些熟悉的名字，但就是想不出更多的事情。就如同他一睁眼就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林临清，而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一样。 “哎，老哥，你们在这里钓了多久了？”又是一个鱼钩下水。 “半下午了。”一个人回答道。 “半下午？一条鱼都没有，不可能吧。”新来的钓者不是很相信。 “确实半下午了。”另一个人也开了口。 三个人沉默。 林临清看着水中相距并不算远的三个鱼钩，摇了摇头。有我在你们还想有鱼上钩？如果真有鱼儿上钩，那肯定是有鱼儿不想活了，闹着要上吊…… “你们听说了吗？这一块地方，这半个月来每天晚上都有黑雾升起，阴气森森的，跟闹鬼似的。”一个人沉着声音，低声向另外两位钓友透露消息。 两人沉默，他们不自在地看着湖水，鱼儿不上钩，不会是下面有鬼吧。 “别多想，怎么可能，今天只是运气差而已。”有个人反驳着。 林临清在水底点了点头，对此人的言论甚是赞同。鱼儿不上钩本来就是你们运气差……你看，这位老兄的运气多好…… 林临清念力微动，一头大花鲢被他捕捉过来，挂在了那位运气论钓友，马上会运气爆棚的老兄的鱼钩上。 林临清再次下潜来到黑雾区域。晚上的黑雾异常出现的比他出生的时间还要久一点，外面的人已经发现了。 不正常的现象会引起注意，这里以后说不定会变得很热闹。 他能够确定自己可以被鸟儿，鱼儿看到，那么人肯定也可以。人一多，他就会暴露。然后，不走留着被切片吗？不过在走之前，还是下去看一眼的好。 黑雾夜晚扩散的原因他也能够推测出一些原因。 黑雾每天晚上升出湖面，侵染扩散壮大自己，到最后又把能量给了湖底的东西。 扩散中被稀释的黑雾对他的威胁程度是最低的。今晚下来一探究竟，自己跑的快一点只看一眼，就算大腿手臂被绞掉几条，凭着这几天自己吃的黑雾也能够补回来了。 打定主意，有了想法，林临清回到湖边，是不是给上边三位钓友弄几条鱼儿，静静等待黑夜的到来。 今夜实在漫长，星光暗淡无光。 黑雾生起，扩散。林临清等待黑雾扩散到最大之时。 意念全力运转，如同鱼儿般向下方猛扎。 只看一眼，只看一眼。林临清不断叮嘱着自己。 整个湖泊到处都是黑雾，他控制身体不去吸收惊扰身旁的雾气，向着目的地笔直前行。 他此时在黑雾中视力极佳，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 诶？看到了一团模糊的东西。 林临清不断深潜，死死盯着那团阴影。 突然停了下来，猛然向上死命飘去。 白T，短裤。一个和他一样英俊的帅哥在湖底静静地睡觉。 林临清这次真的是竭尽全力了，他面容惊惧，眼含泪光，嘴角抖动，“救，救，救鬼啊，有人鞭尸啊……” …… 恐惧让他无法思考，只记得要跑。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整个灵魂都在战栗，仿佛是卑微的存在直面了威严的上位者。 怎么可能不恐惧心理？湖底下的人和自己一模一样，而自己却只是一个灵体。 黑雾也是以湖底的人为主，自己虽然能吃黑雾，但也差一点就被整个吃掉啊，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当初不是自己的感知足够敏锐，可能自己在刚刚花开二度的时候，就二度歇菜了。 心中的恐惧缓缓退去，自己逃离湖泊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他连自己曾经的经历都模模糊糊，现在一点都不想思考自己身体究竟生出了怎样的变化。 跑回去吧？说不定我可以重新回去，然后我就拥有一句身体了。 林临清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凭他灵体接近那具身体的恐惧程度来看，占据身体，重新归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具身体肯定已经独立了，而且醒来以后必定是个可怕的存在。林临清现在已经不把那具身体当成自己的一部分了，而是把他当做一个个体来看待。 头秃，我总是遇上奇奇怪怪的事情……林临清内心忧虑，抬头望天，可惜今夜没有月亮，就算有，在黑雾的遮盖下也看不到。 林临清看向四周，黑雾蔓延的范围已经很广了，他到现在都没有跑出黑雾的覆盖范围。范围太大了，这里异常的情况想不引起关注都不可能。 要不要吃个饱再走？ 他四处张望着，打量着在树林间，草地上漂浮的黑雾。 前几晚是因为害怕吃得太多引起注意被吃掉所以一直小心翼翼，面对大量黑雾只能流口水。可是今晚，他都要走了，往后注定无法薅羊毛了，既然如此，何不吃个痛快，吃个爽快再走呢？ 林临清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小胡子，露出了坏坏的笑容。 说干就干，林临清化作一团黑雾，飘向高处，以期早点确定黑雾的边界。万一自己搞出了大动作，结果却因为离边界太远而无法快速逃离，那这玩笑可就大发了。 林临清在一座略微高些小土坡上飘着，这里是他目测出来的最佳地点。 他的双手双脚溃散成黑雾，向四周飘去，紧接着是身体，最后是脑袋。 原属于他的黑雾包揽侵染着周围的黑雾，如同病毒的扩散一般，迅速向四周蔓延。 这是他第一次全身都化作黑雾态并且向四周扩散，这种感觉很奇特。他能够感受到自己黑雾覆盖方案内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鸟。仿佛是自己把这些东西全部都吞下去了一般。 他能够感受得到原属于湖中的黑雾已经开始缓缓的退回湖中了，他不仅加大了自己扩散的速度，以期达到吃的更多的目的。 夜色中黑雾扩散氤然，两股黑雾不断向对方进攻，可是来自湖底的黑雾本就无人无人控制，又似是着急回到湖中，只能够被动防御，如同被狼群追逐着的羊群，一只一只绵羊不断落下，落入狼口。 清风吹来积雨云，竟然下起了大雨来。 黑暗之中，黑雾已经分成了两部分。两部分黑雾各自收缩，竟然形成了两个圆。一个以小土坡为圆心，一个以小湖泊为圆心，只是前者略小，后者略大。 第三章墨竹 墨竹——酆都卷 天气放晴，一片小竹林里，蝉一般大小的林临清站在一根小竹枝伸了个懒腰。 那是一株墨竹，无尽青翠当中的一抹黑。青竹林中出现了墨竹，自然不是因为基因突变。 一阵风出来，竹叶上的水珠又低落不少。急促的滴答滴答声仿佛吵醒了熟睡中的人一般。一个又一个蝉大小的林临清从墨竹中钻了出来，这根墨竹仿佛被一个矮人国占领了。 笃~笃~一只林临清不认识的鸟似乎在寻找竹虫吃，可是它那尖长的鸟喙在竹筒上一拙一个洞就有点夸张了。 伴随着无数的小林临清整齐划一的向那只鸟看去，那只鸟也发现了林临清。 它急速飞了过来，将一个个林临清吞入了腹中。但紧接着一丝丝一缕缕的黑雾便从鸟儿腹中飘了出来，汇聚进墨竹中。 鸟儿停在一节青竹枝上，歪头歪脑的盯着墨竹，仿佛在吐槽。 墨竹无风自动，一片一片墨色的竹叶落下。竹叶却并未无力的飘向地面，而是如同子弹一般射向鸟儿。 鸟儿歪着脑袋，萌萌地看着叶子飞过来，如同一只站在原地盯着猎人靠近的傻狍子。当叶子离鸟儿很近时，才哗的一下飞了出去。 鸟儿围绕着墨竹四周飞舞，找准时机将飞来的墨色竹叶一一吞下。 一个个小林临清如同龙骑士般站立在竹叶上，向着鸟儿发起了追击，但最后都是难逃被吞下的命运。而黑雾又不断从鸟儿腹中飘出。从远处看，如同一只鸟儿被一条黑绳缚在了墨竹上，不断尝试逃离一般。 竹林之中，墨竹和鸟儿打的来来往往，二者的战争似乎已经僵持住了。 走你。林临清心中轻喝一声。 鸟儿如同被***打中一般，嘶鸣着倒飞出十数米，仓皇的逃去。 原本正在空中飞舞的墨色竹叶以及龙骑士林临清们也纷纷回归到墨竹上。 念力，恐怖如斯…… 片刻之后，脚步声和说话声从远处而来，愈来愈近。是两个女生。 “黑色的竹子！”一个短发女孩走近后发现了墨竹。 “瞧你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另一个女孩老成地倚在惊讶的女孩身上，“是有些不凡，但是我们这次偷偷摸摸的来到这里是看看能不能给你抓一个灵，可不是来找这种东西的。” “在这场灵炁回潮里，也不算太稀奇。”老成的马尾辫少女淡然扫了一眼墨竹，就要继续前进。 灵炁？我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林临清两眼冒光，支棱起了耳朵。 另一个貌似新手的短发女孩赶忙拉住了老成女，“我们真的不管它吗？万一它害人怎么办？” “要不，砍了？”马尾少女严肃道。 ！什么！你们居然要砍了我？我只是根普通又可怜的竹子啊！林临清高声腹诽。 “那万一它是个好妖怪怎么办？” 对，对，对！我就是个好鬼！林临清连忙双手赞同。可以没人能看到他… “这砍也不是，不砍也不是，那要怎么？” “我，我也不知道。” “那就走吧，万物各有缘法，我们不去不去管。”马尾少女伸出手将短发新手女拉走。 一路上二人的谈话声还在传来，只是她们走的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小。 “不过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它修成人形了会不会来找我们啊？” “你把你们家的养灵术教给我，那你会不会被长老团什么的责罚啊？” 马尾少女连忙捂住她的嘴，止住她的碎碎念，“小萌儿，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呢……” “我…我…我看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刹那间安静……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放心好了，只是一次灵炁回潮罢了，回潮时间太短，不可能变成妖怪的在你身边活蹦乱跳的。而且会有专门的人处理这种事情的。” “哦，那个……专门的人，是谁啊？” “天绝世家，具体怎么回事，等过些时日你自然就会明白了。”马尾少女补充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在天绝世家们来到之前，帮你抓一个灵，让你脱离普通人的范畴。” “为什么要在天绝世家赶来之前啊，有天绝世家的话，我们不是更安全吗？” “他们把一切都打包带走了当然安全了！” …… 二人越来越远，林临清也不能听到她们的声音了。 天绝世家……们…… 虽然听不懂，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林临清暗自点头，将这个名词记下。 似乎天绝世家是专门处理类似自己这种存在的势力，不过现在看来自己还算安全。 风吹林海，波涛声从远处澎湃而起。 一个个小林临清从墨竹中爬出，仿佛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思想一般，各自玩闹。 附着在竹子上的林临清并不太想在白天动弹，虽然他可以。但是白天是他最弱的时候，阳光限制了他的很多力量。 嗷吼~ 一只斑斓大虎从远处一瘸一拐地奔来，毛皮上不少伤口，血液不断滴滴答答的流下。 我说，今天我这边的过路人那么多？ 几片墨色竹叶在空中盘旋，警惕写可能发生的一切。 灵炁回潮似乎让很多东西变得强大起来，这只大虎可不是林临清稍动念力就能拍飞的货色。 吊睛白额大虎？武松打的似乎就是这种。这么大只，武松打的过吗？ 林临清看着停步不前的老虎，暗暗的把它和人的体型做了个比较。 大虎警惕地看着墨竹，疲惫的在空地上喘着气，回首向后望了一眼。 嗷吼~伤口缓慢的止血的大虎猛然长吼了一声，一只长相丑陋的伥鬼被它吐了出来，大虎头也不回地向一旁奔去。 林临清楞楞地看着大虎莫名其妙地来到又离开，我好像被当成是路人甲，直接被忽视掉了……” 林临清扫了一眼那只被大虎吐出来的伥鬼，完全没放在心上。为虎作伥，伥鬼，老虎驱使被虎吃掉的人所形成的鬼。智力低微且灵性淡薄，一只伥鬼还不至于威胁到他。 等等，你有引来什么东西吗？ 一股灵炁波动从大虎来时的方向上传来，两个人影快速的奔向此处。 林临清呆呆的看着大虎来时的方向，心中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欲哭无泪。 我好傻，真的，我好傻。一群羊驼从林临清心中飞驰而过。 林临清瞬间就明白了一切，最重要的是那只老虎来的快，去的也快，根本就没给林临清思考的机会。 一把木剑从远处掷来，将灵性低下的伥鬼钉死在地面上。 太凶残了……附在墨竹上的林临清简直不忍直视那个拼命嘶嚎，努力挣扎的伥鬼。 “只有伥鬼，那只老虎哪去了？” 跑了跑了跑了！林临清简直想亲自现身给这二人指个路。 算了，我还是安安静静的装一个不会说话的墨竹吧……他们是天绝世家的人？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把我挪回去当盆栽？这个结果或许有可能，毕竟我是一根竹子嘛。”林临清思绪万千。 “它逃不了的。”为首一人冷冷地回应，他伸开手，一枚小葫芦出现在他的手掌上。 葫芦口朝着伥鬼一照，伥鬼便被收了进去。 这，这，这难道是太上老君的紫金葫芦不成？林临清脑袋上画上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为首者看向墨竹，故技重施将葫芦口照向墨竹。 墨竹巨震，无数墨色竹叶刺向过路二人。 墨色竹叶靠近二人之时，一缕缕黑雾从竹叶中被剥离出来，收入小葫芦中，庞大的黑雾从墨竹上涌出，被吸入小葫芦中。 太凶残了，我是个好鬼啊！ 我不想走啊！林临清死命抱住墨竹，难道自己刚刚逃离恐怖湖底就要歇菜了吗？我这也太惨了吧，我的主角模板呢……林临清心中大吼着。 “是黑炁！”为首者惊讶地看着不断涌出墨竹的黑雾，增大了力度。 “这数量还真是庞大。”当最后一缕黑雾从墨竹上剥离出来进去小葫芦中时，墨竹已经变成一株青翠欲滴的青竹，“少爷，这根青竹怎么办？” “砍了。”为首者继续言简意赅且凶残…… 第四章吾是葫中仙 吾是葫中仙——酆都卷 无数黑雾涌入小葫芦的空间之中，凝聚为林临清的模样。黑暗之中，一双又一双猩红的眼睛，看向了他。 映入他眼中的是根本就是一片屠宰场啊，鲜血泗流，尸骨堆叠，血腥味浓烈无比。 此地如同蛊池一般，无数的生物在这里厮杀，互相吞食，然后变强，似乎只为了诞生一个最强者。 不过如今如今它们突然停了下来，无数猩红闪光的眼眸打量着这个黑雾所化的人类。 “嗨~你们好呀。”林临清僵硬的笑着。 世界安安静静，没有丝毫回应。 哗啦一声，一个什么东西落在了林临清身后，一些竹叶从他眼前飘过，落在他脚边。 林临清的嘴脸抽了抽……太，太凶残了…… 葫芦内部的景象着实震惊到了林临清，有老虎和狼之类的也就算了。可是那两只老山羊和大黄牛是怎么回事？你们吃肉？疯了吗？ 嗷~ 吼~ 嘶~ 锵~ 无数生物发出了糟乱的声音，有虎啸，狼嚎，雀鸣…… 虎驱狼奔蛇盘旋，无数动物向着林临清冲来。他们的眼眸闪着猩红的光，流露出近乎癫狂的贪婪。 “疯了，疯了，疯了。你们他喵的都有病吧！”林临清大吼着化作黑雾进入青竹中。青竹变墨色，悠然飘起，无数墨色竹叶冷冽飞舞。 …… “少爷，天已经黑了，别再看书了，对眼睛不好。”篝火旁，摆弄着两只烤鸡的跟班海清劝道。 “哦…”楚少爷稍显敷衍的回答了一声。天色已暗，篝火昏黄的光线照在楚少爷捧着的书页上。 “原来，真正的世界是这样的……”楚少爷放下书卷，轻声感叹。一只小葫芦静静地缚在他的腰间。 “少爷，咱们这两天的经历确实出彩啊，就在一周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世界上原来真的有妖……” 楚少爷静静看着篝火上跳动的火焰，嘴角噙着一缕笑容。 “少爷，什么是灵炁回潮啊？为什么灵炁会回潮啊？”海清翻着烤鸡好奇地问。 “灵炁回潮啊……”楚少爷眼神深邃，“给你讲一讲吧，你跟着我，迟早会遇上许多奇怪的事。” “这也是我最近才刚刚知道的。”楚少爷扫了一眼放在他身旁的书卷，“太古年间，万族争霸，灵炁充沛，万物皆可修炼，求大道，证长生。人族是最弱势的。” 楚少爷看了一眼满脸怀疑的海清继续道：“人族弱势，但是先辈们不乏拥有高绝理想之人。后来，有一人厌倦了灵炁生活，他修了一口井，那口井能够吸收灵炁，并将其化为人族气运……” “相当于把湖水抽出来，装进自家院子井里？”海清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祖辈们做出的成就他真的连想都想不到，“可是一口井怎么能够装下天地间所有的灵炁呢？” “确实装不下。”楚少爷点了点头，“所以他们又修了很多井……” “这怎么可能……”海清有些无语。 “这都是这本书上写的，这本书是我父亲给我的。”楚少爷将书卷拿起晃了晃，“不过这本书真的是缩减版中的缩减版，很多事情一两句话就讲完了。” “太古年间，有人修了很多特殊的井，然后灵炁时代就结束了。从此以后人族大兴，青铜，煤炭，钢铁，石油……这些代替灵炁成为了人们生活中的一部分，而曾经的上位种族们却被我们搬上餐桌，几乎吃到灭绝。” “……” 海清沉默不语。 “额……我了解到这些也很吃惊……这两天家族才丢给我这本书的，我也才了解到这些事，‘灵炁’这个词，我同样也是最近两天才听到。”楚少爷补充道，“更多的故事，我也不清楚，只有等以后才能了解了……” 他从出生就被确立为家族继承人，家族的很多资料，业务，资产都对他开放，可他从来没在家族内了解到过“灵炁”这种事情。 海清和他一起长大，他曾经因为家族对海清进行家臣教育而反抗过家族。他认为半隐世的家族就是个封建残余。 直到近日，他才明白。家族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与被隐藏的事情相比，身为家族继承人的他，毫不重要。 “这就是灵炁断绝的原因，至于灵炁回潮嘛……”楚少爷放下书卷，“那些井抽走了天地这个大湖泊里所有的湖水，但是这个湖泊也是有源头的。水少了，自然会补充，这就是灵炁回潮。” “为什么这两天才出现灵炁回潮呢？”海清好奇。 他是楚家从外领养在家族的孤儿，只有名字，没有姓氏。楚家是一个半隐世家族，海清与楚少爷从小长大，即是楚少爷的书童，玩伴，又是侍卫，家臣。 “咳咳……我也不知道。快快，烤好了没啊，我都饿了。”楚少爷赶紧转移话题。 “哦，好了。” 书卷上没有写很多东西，比如第一个井的建造者是谁？一共有多少口井？难道万族们与人族对待灵炁断绝的态度一致？灵炁断绝之前的时代里，那些证道求长生的人都去哪了？这些秘辛自然不会记录在一本缩减版的“科普书”上。 当然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埋藏在历史当中，孤独的等待被别人发觉。 入夜渐凉，月色如水。 但周围反常的宁静却令二人十分警惕。太反常了，黑夜原本是一些猛兽最活跃的时间段，但是此时，却连哪怕一声虫鸣都没有。 二人轮流守夜，警惕着四周的黑暗。 不知何时，海清将楚少爷唤醒。只见森林中渐起微风，浅淡的黑雾从远方飘来，愈见浓重。 “黑炁，黑炁在吞噬天地间普通的灵炁。”楚少爷沉声说道。 黑雾将一切包围，宛如吞入腹中。 远处，一声声猿鹤啼鸣，虎吼狼啸传来，如同进入了狂欢。 葫中： 林临清手持一根细长竹枝，立在一个角落，脚下不少尸体，那些尸体身上有一个共同点，身上的某个致命的位置被刺穿。 不远处的兽群那边飘来丝丝缕缕的黑雾，一株青竹被兽群扯得零落，而后分食。 被吞食的黑雾从一些猛兽体内飘出，但是量，非常少。 这就是林临清忌惮兽群的原因，他原本还想把它们当成自己之前遇到的那只小鸟，陪他们玩玩。可是近距离接触一次以后，他就后悔了…… 怎么玩啊！再玩几次，自己就把自己玩没了。谁能想得到，那些兽类居然可以吞噬黑雾，当真是真真的禽兽啊。 为什么它们能吞噬黑雾啊！它们是吃我这样的存在长大的吗？喵的，我心态崩了。 远处几只禽兽王者再次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他四周禽兽的尸体令它们目光当中的贪婪少了许多。 林临清的实力已经向它们证明了自己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 “人类，或许我们应该谈一下。”一只猛虎嘶哑着喉咙走出了群兽的行列。 林临清惊！动物已经学会说话了！它们怎么可以这么快，我这个刚出水坑就被逮捕的水鬼已经落后于时代了吗？。呜呜呜~~~ “他不是人类……”兽群之中不知哪位猛兽提醒着。 ！你们非要和人过不去吗？林临清心中泛疑，那我…那我…那我不做人了！ “阴魂，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阴魂。”一身黑袍看不清面容的林临清强调着自己并非人类。 “呵呵，这些都不重要。”猛虎摇头晃尾道，“重要的是，只要同在这个葫芦中，我们的天然立场就是相同的。” “逃出去！” “逃出去？你们能够和外界联系？”林临清惊讶不已。 他被收入葫中如同被关入了一个小黑屋一样，一点都感受不到外界的气息。 “自然是有的。”猛虎呵呵笑着，“普通方法是不能够与外界联系，可灵魂联系依旧可以。” 灵魂联系？他愣了一下。 “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林临清低沉着声音，无功不受禄，他可不觉得方才还刀兵相向的猛虎会好心的告诉他这些。 远处兽类的目光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我们这边达成了协议，你付出些代价，我们就休战。不然的话，我们还是跟方才一样，再做一场。” 远处的一些兽类走到了猛虎的身后，尽显威胁之意。 “你们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林临清手提着尖锐的竹枝敲着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打不过是事实，可是……也没必要真的要只活一方。毕竟猛虎已经点明了，同处葫中，他们的天然立场就是相同的。 底线之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交易的。 “告诉我们黑雾的源头。” 林临清心中咯噔一声，这些人，不，禽兽们吞噬黑雾吞上瘾了是吧…… “你们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会知道？”林临清疑惑问道。 “哈哈哈，我等有身体有灵魂日日受黑雾浸染，过了这许久才达到如此地步。你区区一介鬼魂若是不在黑雾源头附近，相同的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与我等匹敌。”猛虎脸上浮现出笑意。 这，居然是猜的！他原本还以为自己被鸟雀之类的看到了呢。 可是那黑雾的源头就是自己的身体，自己出卖自己的身体以身饲虎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在“出卖身体”和暂停休战等待时机逃出去之间做选择，那当然是选…… “呵，不可能的。”林临清冷笑一声，“我自己都不知道源头在哪，怎么可能告诉你们。” “哦？” “各有各的缘法，我只能告诉你们，你们找的源头我不晓得。” 老虎面无表情的盯着林临清，随后和几个手下融入兽群。 就算能够出去，林临清也不敢保证这些兽类会在知道源头地后不纠缠自己，而这些兽类恐怕也不会真的相信自己指的路。 猜疑链天然存在，他们不需要交易，他们只是想停战而已。 林临清抬头望了一眼葫芦口方向。这些兽类的计划估计已经开始了，提出休战只是担心自己给他们的计划带来变量。 双方都不再言语，分距两地，居中一堆血肉。 外界 楚少爷与海清黑着脸听着周围的虎啸猿啼，他们万万没想到晚上这么危险。 “篝火熄了，去树上。”楚少爷冷静的做出了判断，“火焰只能驱赶普通野兽，却能将我们暴露在妖精眼下。” 楚少爷双腿微曲用力，跳上一跟稍粗壮的树枝，随即便将一柄长剑拔出。 海清也有模有样的跳上了树枝。 “你的武器呢？”楚少爷提醒海清。 “哦。”海清将自己身后背的包取下，从中摸出了一把半自动冲锋手枪。 楚少爷默默地看着正在检查装备的海清，然后扫了一眼自己的铁剑。心中一群羊驼奔腾而过…… 灵炁回潮啊，万物可修行以求长生。在灵炁后期热武器的作用就比不上能够附上灵炁的冷兵器了，除非谁能把自己的灵炁附在在子弹上…… 可是这是灵炁回潮前期啊…… 楚少爷没来由想到了离开家族时自己与父亲的对话。 他问他父亲，如果他死了怎么办，家族不能派些不重要的人参与这种活动吗？ “好好活着。”楚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是说。 他当然能不听懂自己父亲的话吗？他明白啊！ 他听懂了！可他不明白啊！在自己那个封建小家族把“灵炁回潮”这种虚无缥缈但又真实存在的事情告诉他的时候，他的内心惊讶。 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那个封建小家族最大的秘密了，可是当他被家族派往灵炁回潮第一线的时候，他简直不可置信。他是族长的儿子啊！但他原本嫌弃厌恶的封建小家族却一点都不重视他这个长房长子的身份。 为什么？楚少爷一点都不明白。他只是个普通人，只想做个高冷的富二代，为什么要让他来这里打生打死。 “海清，F市的方向在哪？”楚少爷轻声问道。 海清随后指了个方向。 楚少爷点了点头，将自己腰间悬挂的小葫芦攥在手中，盯着那个方向。 “我心中不安，我们可能要逃了。”楚少爷轻轻提醒海清。 一道凛冽的破风声突然而至。“逃！”楚少爷一声暴喝，二人飞身而起，向着F市的方向直行而去。 两人方才栖身的树木轰然倒塌，一条如同水桶般粗壮的蛇身露出了，墨色的鳞甲似乎能够吞噬周围仅剩的光明。 两只红灯笼一般的眼瞳在硕大的蛇头一闪一闪。 “别！别激怒它！”楚少爷连声大喊，可是已经晚了。 “砰砰砰～”他的耳边传来了海清回身朝向大蛇射击的声音。 “少爷，对不起。”海清急忙道歉，“枪械对那条蛇没用。” 海清能够看到子弹在大蛇鳞甲上激起的火花。 “嘶~吼~”大蛇俨然已经被激怒了，它向着二人逃跑的方向盘旋追去，所有阻挡之物皆被推平。 大蛇在山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大树纷纷倒塌。 不多时，二人已经能够闻到从大蛇的口中传来的腥臭了。 “来吧！”楚少爷曲腿减速，稍微转身将小葫芦的塞口打开。海清也没闲着，一颗两颗**被他握在手里备用。动静太大只会引来更多的暗夜猛兽。 大蛇张开巨口，如同奔驰而来的推土机一般，想要一口将二人吞下。 楚少爷心中大蛇被不起波澜地收入葫芦中的情景没有发生，反而是一根竹枝从葫芦中射入了大蛇口中，让大蛇痛苦的在地上翻腾，不少树木遭了殃。 楚少爷的双手上腾升起了丝丝缕缕的黑雾，“靠！我的灵炁被同化了！” 又是一个白影从葫芦口中窜出，迅速恢复正常大小。 那是一只白鹤！ “哈哈哈，自由了！”白鹤张开双翅，大声笑着。 “恭喜恭喜！这是给你的礼物。”海清咔哒一声拉掉了**上的引信，将其塞入背包左右两侧的开口小包里，并将背包扔向白鹤。 “哦，谢谢。”白鹤绅士化回谢道，双翅平铺着，刚好接住了背包。 “什么东西？礼物？什么东西？”白鹤回过神，看着向远方迅速奔逃的二人有些愣神。 “少爷，所有的**和**都在里面，火力绝对够！”海清拍着胸脯眉飞色舞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轰隆~二人身后传来耀眼的火光。 楚少爷嘴角抽了抽，大口呼吸着奔逃，没有搭话。 爆炸发生地，一只狼狈不堪的白鹤扑腾了几下翅膀，可是没能如愿飞起来。它的羽毛大多被烧焦，血肉也有不少被炸碎，血腥味和焦糊味道不失矛盾的组合在一起。 一缕缕黑雾从不再动弹的大蛇嘴角流出来，聚合成了一道人影。 “救我~救我~”白鹤有气无力地求助着。 林临清没有看他一眼，全身化作黑雾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不多时，一道竹叶斩向白鹤的脖颈，带起一汩血泉。 奔逃而去的楚少二人组突感身后劲风袭来，猛然跳起，躲过一劫。无数树叶飞舞将二人身后的几棵树木绞成粉碎。 “我是阿拉丁神葫芦的葫芦神，只要你让本葫芦自由，我就满足你许的三个愿望。”无数的声音交叠着出现，说着同一番话语。 黑雾在向这里汇聚，一道又一道身影在二人组周围出现，天上，林间，树上…… “靠！过分了吧！” 第五章虎口狼穴 虎口狼穴——酆都卷 葫芦中 猛虎转过身，向着林临清走来，尾巴扬扬荡荡，它身后跟随着一些猛兽，没头没脑的说道：“我儿子在外面告诉我说白鹤已经死了。” 方才葫芦口只开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只有最快的，才能出去。 但只有一个半逃出了葫芦。一只白鹤，另一个则是林临清拼尽全力才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去的竹枝。 林临清的竹枝和他已经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了。如果他想，他能化作任何人，任何物，那一根竹枝既是墨竹仅剩的残躯，又是“浓缩”的黑雾。 这种感觉很奇怪，一半身体在葫芦中，一半在外界，就像是双手和双脚在做不同的事情一样。葫芦也并未隔绝他对外界身体的感知。 “你要为了一个不知为何而死的尸体和我开战？”林临清的嘲讽着，他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丝丝缕缕黑雾已经开始在空气中扩散。 林临清身旁的兽躯有不少血肉被黑雾强制消弭，只剩下白骨。 “哦哦，别误会。”猛虎盯着林临清，停下脚步但并未退回原处。双方之间那仅剩的距离，对任何一方来说都只是一个突越的距离。 “别搞小动作！”猛虎闪烁着幽绿的眼瞳，威胁道。呵呵呵……它得到的回应只有林临清的几声冷笑。 外界 楚少二人组背靠背看着一个又一个黑袍人影在他们周围出现。 “少爷，我们被包围了。”海清拉开拳架警惕戒备。 “嗯。” “少爷，我们俩被一个人包围了。” “嗯。” “少爷，我知道你越紧张说话越少的……” “……” 一阵风吹来，带起无数落叶。 “吼~”一声虎啸突然传来。 “救命啊，救命啊……”远处有两人不断大声呼救，似是被猛虎追赶。 黑雾之中，所有的灵炁都被黑雾玷染，只能够依靠自己肉身的力量，这是所有人类进入山林的第一晚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比拼肉身的力量，人类能够比猛虎强悍吗？ 黑雾之中，只有林临清还能够使用自己的力量，谁让他本来就是黑雾所化呢。他俨然成为了游荡在新手村里的满级Boss。 数十林临清和被包围的楚少二人组眼看着一只高大的猛虎追赶着两个女孩向这边移动。两个女孩一个马尾，一个短发。 远方的黑雾传来一丝波动，环境之中的黑雾都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向一个方向汇聚，带起一阵阵微风和一片片落叶。 很快周围清明，月光满照，黑雾正在极速退散。 狼嚎虎啸再次从山林中鳞次栉比的响起，他从那些声音中听到了恐惧。 林临清望了一眼那个黑雾方向，数十个身影合成几副身体，向着远离黑雾源头的不同方向逃去。 有情况！先苟着。 先别管自己那半副身体了！赶紧逃命吧，鸡蛋也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跑了再讲，万一过会被吃的一点都不剩下，那可就直接全剧终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劳资半副身体照样过得有模有样的（葫芦中的林临清眼含热泪……）。 “灵炁能够使用了！”黑雾刚刚退却，马尾少女便大喊了一声。 可是没有人理会她。 林临清在逃，二人组在逃，就连她自己也在逃。 一行人逃跑的路线已然成了一条直线。林临清在最前，楚少二人组在后，两个风风火火恍恍惚惚只顾逃命的妹子跟在二人组身后，队尾吊着一只猛虎。 轰隆~ 一声低沉的巨响在山林中游荡，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它出世的威严。 林临清回头扫了一眼，只见一道黑雾之柱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屹立在黑夜之中。奔涌的黑雾如同海啸一般向四周凶猛的蔓延。 “那个东西醒了？” 一个一个不同方向的林临清分身被黑雾追上，然后瞬间同化吃掉。 黑啊！原本自己还能在黑雾里活动，现在居然直接吃掉自己。虽然这条路线是直线逃离的路线，可是被黑雾浪潮追上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我投降！快把我收进葫芦里吧！我投降了！”林临清当机立断，转向后方飘去冲着二人组大喊。 “让你进去？”楚少爷疑惑的看着向他们冲来的林临清。 “对对对，我投降，收了我吧！”林临清大笑着。 “哈哈哈哈……”楚少二人组相视一笑，默契的大喊，“我不！” 林临清笑容僵在脸上…… “收了我吧！” “我不！” 林临清收敛了笑容…… “收了我吧！” “我不！” 林临清恼怒地看着向他跑来的楚少二人组，内心几乎暴走。 一棵棵大树被连根拔起，根须携带的泥土四处迸溅，狂风大作，树叶乱飞…… “少，少爷，他好像生气了……”海清惊讶的看着前路上凌空飘起的数棵大树。 “嗯。” 二人脚步放缓，面色凝重。 “少爷要不咱们把他收了吧。” “他让我们做啥我们做啥，那我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说的也是吼。”楚少二人组眉飞色舞地做了一个简短的交流。 “让开，让开，让开。”一阵急促的提醒声音在他们耳侧响起。 “大萌，大萌，大萌。”马尾少女狂喊着，“前面有个一心求收的灵，看上去还不错，咱们去收了他。” “好啊好啊……” “……”楚少二人组互望一眼，默契地一左一右让开了道路。 “灵纹这样画到手上就没事了吗？” “对，这样就行了。”马尾少女匆匆瞥了一眼短发少女左手掌心的纳灵小阵，“前面的灵，不要反抗哦，很快的，不痛的。” “就算痛，忍一下也就过去了。”短发少女补充道。 “哦……是嘛……我来了！”一棵棵大树轰然倒下，林临清化作一大团黑雾向着二女飘去，“收了我吧！” “怎么有种千里姻缘一线牵，俊男靓女来相会的感觉？”海清看着不断大喊沟通意见的双方，感叹道。 “嗯。”楚少二人组看着那一组一个愿收一个愿被收的组合，心中有些无语。年年有奇葩，今年似乎特别多。 短发少女伸出左手，掌心中那个纳灵阵发出亮光，一股股林临清化作的黑雾钻入她的手心。 “大萌，快看看他有什么能力。”马尾女等到林临清完全被短发女收起时，提醒着短发女。 “嗯。”短发女握紧双手，**喊到，“我的灵，我命令你，出来。” 没有变化…… “额……你是在叫我吗？”林临清身处一个幽暗的空间里，茫然的摸了摸头。林临清的声音只有短发女能够听到。 “对，你快出来。” “我不。” 短发少女面色僵硬…… “出来。” “我不。” 短发少女脸上显出恼怒…… “快出来！” “出去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怎么了？他怎么还没出来？”马尾少女问道。 “飘飘，你们家的养灵术是不是坏了？”短发女哭丧着脸，将自己和林临清的对话大致说了一下。 马尾少女皱着眉头沉默，突然破口大骂，“狗东西，便宜货就是不中用！” 黑雾浪滔滔，迅速追上几人，将几人完全吞没。 在F市郊外能够看到此处的一处山头上，一老一中年看着黑雾区域。 一个驼背如老猿，一个中年男人面容棱角分明，威武雄壮，颇有古代大将之风，他右眼眼角倾斜一道小疤，左肩上却趴着一只金黄色的穿山甲。 他二人面色凝重地黑雾中心区域，只到一道身影在黑雾中心区域中冲天而起。那道人影白T短裤，面容不算俊俏但还耐看，但就是不知道“还算耐看”是不是因为距离产生美…… 看到那道身影后，二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命运虽会交汇，但也有始有终。”驼背老者看着不断奔涌的黑雾淡淡叹息，“太极，陨了。” “那在下就在此提前恭贺山老一石三鸟了。”男人嘴上说着恭贺的话，但脸上并未有丝毫谄媚之色，转身而去。 “哦？你去哪？”老人转过身问道。 “喝酒~” 第六章命途多舛 命途多舛——酆都卷 临近黎明，几个人才从黑雾海中狼狈地爬了出来。 几人身后的黑雾浓厚，盘亘在郊区林间，黑雾海随着微风吹拂而不断潮涨潮落，普通真正的大海一般。 林海黑雾这种不同寻常的“自然现象”顺利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几人看着不少人开始拍照……录像……发朋友圈……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又是一个头条。 内容吗，大多是如下这种。 日出东方，云蒸霞蔚，百鸟争鸣？ 不可能的，别搞笑了好吗，你看看这空气污染的，连雾都是黑的…… 从黑雾区域里逃出来的几人在人群之中注意，警惕着凶悍的猛兽突然窜出来袭击人群。 直到太阳升起，黑雾缓缓退去，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楚少二人组与妹子二人组一同回到F市后就奔向了不同的目的地，可怜的林临清被凄惨“分尸”。 他能够感受得到自己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啊！ 两个自己……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用哪个脑袋在思考，或者都在用？听说有些虫子身体被切成很多块都不会死，而是每个小肉块都会长成一个新个体。 他很确定自己不是虫子，可是身体明明已经分开那么久了，明明只有一个思想，却同时接收双份的视角，这就很灵异了。 他不想知道自己的大脑到底在这两幅身体上的哪一边，他只想知道自己再过些时候到底会不会长成两个…… 林临清待在黑暗空间之中，有点时空错乱的感觉。自己变成两部分，而且被分开关押…… 两个视角都是在黑暗的环境之中，只不过一个尸骨如山，一个……啥都没有。这种情况很让人烦躁啊！ 一方的林临清在和猛虎对峙，猛虎虽然没再找他麻烦，可也没将外面发生了什么告诉他。 虽然自己出来了，可自己又进来了不是？在这些被关住的同行中，居然是一次都没跑出过葫芦的猛虎知道的最多……着实让他有些感叹世事无常。 可是自从上次逃脱失败后，猛虎再也没找他聊过。活脱脱无视了他，也不找麻烦，也不请帮忙，自己现在对外界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啊。葫芦里的兽类互相斗得不亦乐乎，林临清倒也乐得清闲旁观。 黑雾笼罩过的地域上的猛兽们似乎都消失，最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被养灵术抓走的林临清托着下巴抬头看着上方黑漆漆的一片，思考着怎么溜出去。 那个短发妹似乎说过养灵……这个空间应该是养灵术形成的。我被困在这里，很大可能是因为某种禁制，而并非被封在某个空间里。 禁制空间，而非像小葫芦那样的空间宝贝！林临清双眼一抹亮光闪过。 禁制嘛。慢慢磨，应该可以磨穿吧…… 林临清这样想着，将自己的手放在空间壁垒上，手掌黑雾化，黑雾缓缓贴着空间壁垒翻滚……“应该可以这样磨吧……”林临清充满怀疑地看着自己黑雾化的手掌。 黑雾之夜逃出来后，他跟短发女做过一次简短的交流，那个女子居然还想收服他。简直妄想！后来那个女孩也没再理过他，估计是那个马尾少女计划着要帮短发少女再抓一个新的灵。 “哎……脑子不好使，有再厉害的灵都一样，该不好使的还是不好使。”林临清没来由的想到了那个短发女生抓住他的那个晚上的情形，悠悠叹息。 ………… 我叫王青，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三学生。我的家境普普通通，成绩普普通通，外貌也普普通通。 我以为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世界，所有人都和我是个普通人，过着自己普普通通的日子。直到那普普通通的一天里的一节普普通通的数学课，看着同样普普通通的数学老师，普普通通的我又再次普普通通地跑了神…… 无数的黑气在我那普普通通的前桌身上缭绕，组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鬼…… “啊~” 尖叫声划破了平静，林临清四下扫了一眼，瞬间眉头飞扬！ 那大大的黑板上各种坐标系乱飞，奇变偶不变，我懂！林临清在心中默默神伤，这是一节普普通通又枯燥无味的数学课。 “咣当~”刚刚被打破平静的教室里再次传来了巨响，一个男生仓皇推开身前阻挡自己逃离的一切向外跑去，口中啊呜不停。 男孩子？胆子这么小的吗？ 不少人将目光投过来，他们没有看到黑雾化作林临清的过程，他们睡眼朦胧且不明所以地看着那个空中飘舞的黑影。 林临清嘴角带笑，“桀桀桀…”一声又一声惨笑划破了枯燥的空气。 “肉……血……我要……”短发少女此刻终于从懵逼状态中走了出来，在马尾少女的提醒下伸出左手将黑雾收回。 “啊~” “啊~” 此刻睡眼朦胧的众人后知后觉地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 课自然是上不成了，马尾少女立刻将已经在人前“暴露”的短发女拉走。 短发少女叫王萌萌，马尾少女名为吕飘飘。 吕飘拉着大萌跑到了学校一个不常用的多媒体教室里，关上了门窗。 “飘飘，你们家的养灵术是不是太久没人用所以坏了？”短发少女简直都快哭了。 自己听信了好姐妹的“谗言”，跟着她学了他们家的“养灵术”，灵不听话不说，还能跑出来…… “亏了亏了……”王萌萌依着墙壁，她的眉毛都要拧成一块了，“以后怎么见人啊，养鬼少女吗？” “大萌，没关系的，修修就好了，修修就好了。”吕飘飘安慰着。 大萌身上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接触到。愧疚在她心中涌动，有种好心办坏事的感觉。 “怎么办啊……”大萌身上一直在冒出黑雾，她没过一会就需要发动一次“养灵术”把黑雾吸回去。 林临清感受到自己的黑雾不断被送回来，无语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空间壁垒。 完全破坏掉至少需要两三天时间，现在只能把自己的少量黑雾送出去。但是能送出去的黑雾数量太少了，除了吓吓人，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啊！ 林临清索性暂停了黑雾的外送，专心应付空间壁垒。黑雾在外面太招惹注意的话，万一自己还没出去就引来大佬了怎么办。落地成盒吗？ 所以，情绪稳定下来的大萌惊奇的发现黑雾居然不再冒出来了。 “我已经联系了我父亲了，家族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我们的。”吕飘飘看着大萌，“现在，是回班上课，还是……” “我不回去！”大萌嘟起嘴，倔强的说道。 “回去吧，我在旁边给你看着。”吕飘轻声劝道，“就算黑雾再冒出来，哪怕一会用一次养灵术，你体内的灵炁也足够坚持到我家的人来。” 大萌摇头，她怕面对班级里的同学老师，怕听到他们口中的闲言碎语，怕被人当做怪物。 “不会让别人把你当成异类的，回到教室你就看我表现吧。”吕飘搂着她的肩膀，用手轻轻拍着墙壁解释着，“灵炁回潮谁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据我家族的记载，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发生过好几次的。” “没准明天灵炁就全部退走了，然后所有人都变成普通人。要是被别人当成异类，等灵炁退走后还怎么安稳生活啊。” 吕飘安慰着大萌，谁能想到居然会出这种事情？ 吕飘轻柔的拍拍大萌的头，“我们不能被当成异类，你也是一样。今天一定要回去的，我帮你看着，没事的。” “大道理你都懂的……”吕飘叹道。 大萌沉默了一会，睁大了眼睛问道，“灵炁回潮会退回去？那你们家族是怎么回事？” 眼看大萌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吕飘飘哈哈一笑。她自然明白自己的好姐妹认为学了养灵术就可以和普普通通的生活永远告别了，只是之前没有必要点破罢了。 “灵炁回潮会退回去的，到那个时候世界上灵炁断绝，重归于普通。不过我家族的事情，我老妈只告诉我一句话~” “啊？什么话啊？” 吕飘飘打开了门，轻轻将大萌推出门：“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上课时间，很多班级都听到了二人班级里传来的喧嚣，可几乎所有人都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吕飘飘推着大萌一直到班级门口，她的双眼放出淡淡的青光，对着王萌保证道：“放心好了，我的灵，会处理好一切的。” 一个淡青色的光波笼罩了整栋教学楼。 …… “你不去上课在这做什么？”王青班主任找到了被暂时“扣押”在校保安室的王青。 “呵哈哈，老师，我没事……我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舒服……”王青牵强的笑着。他倒是想出校，结果被负责人的保安大叔给拦了下来，并且通知了班主任。 原本想说学校里有鬼的事，但却被当成学习压力过大，极度想家，以至于有些精神失常…… 被班主任领走以后，又是一通心理疏导，王青再三保证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被允许放回班级。 王青坐在座位上，看着自己前座静静地背影，心惊胆战，两股战战…… “数学课，这节课为什么还上数学课啊？”王青小声问着自己的同桌。 “周一上午第四节课本来就是数学课啊。”王青同桌用看待白痴的眼神不满的扫了一眼王青。 “哦…我记错了。哈哈，哈”王青僵硬的笑着，心跳加速，冷汗直冒。他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不，应该说是没有敢问，“今天难道不是周二吗……” 吕飘飘自然注意到了王萌萌后桌的异样，她在要给王萌萌传的小纸条上写道：“放心好了，我的灵的能力是精神类的，等会再给你后桌专门来一下。” “嗯。”王萌萌看了纸条后轻轻点了点头。 幸亏王青不知道二人之间的交流，否则就不仅仅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了。 精神高度集中的王青又听了一节普普通通且枯燥无味的数学课。下课铃声刚刚响起，他一合书本起身就要离开，大多数学生都不解地看向他。虽然大家都不是太喜欢数学课，但你这种铃响就走的态度就有点过分了吧。 王青仓皇之下和转身看向他的吕飘飘对了一眼，两人瞳中皆有青光闪过。 我准备做什么来着？王青茫然的愣在了座位上。 “好~，那就王青吧。”数学老师嘴角含笑，“下课吧，我在办公室，有人问题的话可以来找我。”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老师讲了啥！这节课我不是一直都在睡觉吗？我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哦……”王青弱弱的答应着，不管怎么样都不能顶撞老师啊，先答应下来再讲。 王青心中思绪翻涌，五味杂陈。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响起，难道……难道……难道我梦游了？？！！ 吕飘飘拉着王萌在自己家族长辈的掩护下走出了校门。 一辆豪车已经在校门口准备妥当，在二人上车后便发动行驶。 “家主。” “嗯。”吕飘飘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天啊，飘飘你居然是家主？”王萌惊讶不已。 吕飘飘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 “灵炁回潮时期，谁最强大，谁就是家主。”吕飘飘叹了一口气，“这是我们家族的规矩。” “那上一辈人呢？你爸妈都打不过你吗？” “谁知道呢，估计是他们不想打吧。” “哦，对了，你身上的问题只能由咱们自己去解决，毕竟我已经是我们家最厉害的了……” “啊……我感觉有些不靠谱。”王萌萌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心中的怀疑。 “不会的，去家族图书馆看一看历代馆藏的典籍道藏，解决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现在就去我家吧！没个几天估计完不成，我家里人会安排好咱俩的请假事宜的，你不用担心的。” “那学校里的那些同学呢？”王萌萌再次问道。 “清空了一天的记忆……保险起见。” “好吧，那去你家吧。” 第七章虞渊吕家 虞渊吕家——酆都卷 车停了。 吕飘飘领着王萌萌走向图书馆。 “我以前知道你家很有钱，可没想到你们家的财力到达了这么夸张的地步。”王萌惊讶的看着停车之处。 周围树林和草坪交织在一起，远处能看到几栋建筑遮遮掩掩地坐落在密林之中。这里简直不是一处别墅，更像是一座庄园。 “额……我家是大家族制……”吕飘飘四处打量了一下，“很多东西都是族内共有，而不是某个人，或是某一家说了算。” “啊，那也挺厉害了。”王萌萌兴奋的笑着，“快，还不快带本大人见识见识你们家的山庄。” “别闹了，正事要紧。”吕飘飘扶额无奈。 注意力容易被转移，是个好事，有时候也是个坏事。 “嗯呐，那就先去你们家的图书馆吧。” 二人在路上走着，期间能够见到三三两两的人，吕飘飘倒是不断点头示意。 “家族的规矩，灵炁回潮若是持续一旬以上，便会召集执行家主五服以内的血亲。” “刚好，我是家主。”吕飘飘笑着，“若是持续更长时间，家族召集吕氏血亲的力度就会更大。五服，九族甚至是某些有潜力的姻亲都会被聚集在一起，以求吕氏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凝聚更大的力量。” “好，好厉害。”王萌感叹。她家里不像吕飘飘这样，“家底”深厚，心中莫名有了一些失落。 “不过因为我的家族在很久之前就入世了，因为战乱等多方面的因素，这些人几乎就是我家族能召集的全部了。” “全部吗？”王萌回想了一遍自己刚刚遇到的人，“额……虽然不知道我有没有把那些人全部都偶遇个遍，不过你们家拥有灵炁的人真的好少啊。” “嗯。”吕飘飘带领王萌来到了一栋白色的建筑前，能够根据外观看出来这栋房子是以石质结构为主的，“灵炁断绝的时代里，他们自然是没办法修行的。家族里也只有少量的人通过家族特有方法保存下来的灵炁才可以修行。这一代里面在灵炁断绝的时候就开始修行的人貌似只有我。很多人被召集回来就是要给他们分发功法，助他们修行，让他们为家族做贡献的。” 二人推开大门，走了进去，一股厚重的油墨味道扑面而来。 “好多书啊。”王萌惊叹着，“这里的灵炁也很浓郁，哪怕现在已经灵炁回潮了，但这里的灵炁还是比外面浓郁。” “嗯。”吕飘飘打笑道，“我祖上也是阔过的。” “什么嘛，分明一直都阔。” “不是的，现在吕氏家族的很多东西在一些强大的存在看来都只是无根之水，无根之萍一般。”吕飘飘扫过图书馆里那一排排书架，典籍道藏倒不多，文学著作，历史文物，古书古卷倒是不少。 “跟我来，亲。” 吕飘飘领着王萌走进了地下室，一个二十四米长的大镜子占据了负一楼的墙面。她将手放在镜面上，无数青翠色的雾气和青翠色的光芒涌入房间。 “跟我来吧。”吕飘飘轻轻说道。 她率先走进了镜子，那里仿佛是一道门一般。 走入了镜子，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森林和飞鸟，溪水和游鱼……美，实在是太美了。这就是王萌的第一个反应。 “我偷偷带你进来的，你可别告诉别人。”吕飘飘咬着耳朵说道，“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用，我想带谁来，就带谁来。” “啊，好的。” “这里是秘境吗？”王萌跟着吕飘飘行走在这个森林王国里，四处张望。 “嗯，算是吧。” “我家阔绰的时候留下来的，现在还没被挥霍干净。” 挥霍……王萌哑然。 “像你家这样的家族多吗？”王萌好奇。 “很久以前，我家阔绰的时候和很多家族都有联络，他们似乎有一个组织。”吕飘飘认真回想了一下，“不过后来我家没落了，就没见联络过了。” “估计是感觉我家族不配了吧。”吕飘飘笑着，“这些都是我看族志看到的。” “再给你说一个秘密。” “喏，看到那个山谷了吗？”吕飘飘右手随意一指。 那里有个山谷，溪水从那里流出来，谷口狭窄，幽暗昏惑，从外面不能看到它的全貌。 谷口旁边立着一块青苔爬满了的石碑，石碑上有两个古字。 “嗯，那个山谷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家族里记载那里是一处天绝。”吕飘飘面色凝重，仿佛在追忆祖辈，“名曰：虞渊。” “很厉害的。”吕飘飘补充着，“不过历史太久远了，现在只能在秘境里做个摆设。放在古代，应该会被划为战略核武之类的。” “到了。”秘境里有很多吕氏家族建造的建筑，她能够看到不少古代建筑。 “天绝，镇绝天地灵炁之所在。原本只是镇压气运用的，后来在古代却出现了不少用来进行无差别攻击的天绝战器。虞渊，也是其中之一。”吕飘飘没有再过多解释，带领王萌走进一座书楼。 书楼里书架高高低低，错落有致，能够看到很多不同制式的书籍。 宣纸…连荆纸…甚至是…竹简。 书楼正中摆放着一条长长的书案。她走上前去从书案上取下了一个小玉块，递给了王萌。 “攥在手里，黑雾一旦出来，就能够立刻净化掉了。”吕飘飘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家的家底到底是怎么被败光的。 王萌依言而行，将玉块攥在手中。（林临清：我谢谢你啊！） “我找找关于养灵法的资料，书楼里的书你随便看看，不弄坏就行。”吕飘飘提醒王萌不要傻站着。不过，估计吕家的家底就是这么被败光的…… 王萌随手从书案上拿起了一筒竹简，缓缓打开： 渺渺寻木，生于河边，竦枝千里，上干云天，垂阴四极，下盖虞渊。 “寻木，虞渊，日落之地。”王萌轻声念着。 “族志，卷五：大业三年，新帝公器私用，欲以人族天绝镇一姓之运。寻九宫之井，毁其四，天下万族开智，妖魔乱起……” “大萌，你去看有意思的书吧，书案上的那几本都没多大意思。”吕飘飘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大业年间的事那些人还用竹简来写，建国后连成精都不允许了，这个家族里还有那么多的封建残余。总沉浸在祖辈的荣光之中的家族怎么可能不没落，太没意思了。” “额，好吧。”王萌将竹简放下，好奇的向书楼外扫了一眼，虽然那座小山谷静谧无声，但它本身却承载了一个大家族不知多少年的辉煌。 不见蒙恬征战影，只见长城征战处。王萌内心深处不免有些唏嘘，生出感伤。 “你们家的虞渊怎么了？就不能修吗？”王萌鼓起勇气，询问着。 第八章妖 妖——酆都卷 “什么嘛，你以为那是车啊，说修就修。”吕飘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而且我除了它的一些基本信息之外，什么都不清楚啊。两眼一抹黑啊。” “家族里记载的历史完全能当做修仙小说来读了，你还想让我信任先祖什么！” 吕飘飘轻声碎碎念，王萌的问题似乎触发了吕飘飘的幽怨模式。 “天绝啊，我连它到底是不是真的都没法验证，谁知道是不是那些沉浸在先祖荣光里无法自拔的老祖宗们某天突然精神异常开始往自己脸上贴金，以免到了底下觉得自己愧对祖宗。” “……” 无法自拔？精神异常？ 你祖宗跟你有仇是吗…… 王萌无言以对，这个书楼瞬间就不香了，这个秘境也不美了，那个山谷看上去也不神秘了…… 王萌扫了一眼小山谷，外面那个山谷好小啊。真要打起驾来，那座山谷怎么用来打架？用石头砸吗？ 王萌看向山谷的眼神瞬间就不再庄重肃穆了。她同时又发现了诸多不合理之处，最终得出结论：山谷绝对不是天绝，这一切都是吕氏先祖们的自吹自擂。 “来，试试这几个术。”刚把自家先祖奚落个遍的吕飘飘将几筒竹简放在书案上。 “竹简吗……”王萌看着这些“古代书”分外无语。脑子里自动循环地回响着‘沉浸在祖先荣光’，‘无法自拔’之类的词语。 “别感叹了，我滴乖乖。龟甲兽骨和玉简我都见过呢。”吕飘飘翻起白眼了来，“那些不正经的先祖啊，他们都能去古董街当造假师了！” “来看看这几个术能不能用。” “你没试过吗？”王萌看这几个竹简，心里很不踏实。 “放心好了，虽然我也没用过，但我们可以一起尝试。”吕飘飘拍着胸脯保证着。自家已经没落的家族里每一代人有两三人脱离普通人的范畴就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自家先辈不是太靠谱，但是自己这些后辈也妄图吃透家族在灵炁时代时创造的那数不胜数的术。总的来说就是自家先祖跟别人家的没法比，但却妥妥碾压自己的后代们。 “在书楼上记录的是：这些术都是最简单的操控自己养的灵的方法，可以试试。” 二人各自拿起竹简验证术的功效。 时间过得很快，秘境里不会有日升日落这种自然现象。 虽然吕飘飘没有通知家族人什么信息，但还是有人来送了饭。转眼之间这次灵炁回潮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而吕家也令人惊叹的从一个资本性商业大家庭飞快向着封建等级大家庭转变。 “不行，不行。”王萌抓着竹简瘫倒在地上，双眼无神，生无可恋，“太难了，用这些术我根本感受不到我养的灵。可是我却又能实实在在地同我的灵讲话，不，是被我的灵嘲讽。” “这，怎么可能……”吕飘飘满脸不信任，无力地后倚在书案上，“这些术我已经验证过一遍了，肯定有效果的啊。” “大萌，大萌。”吕飘飘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爬到了王萌身边，“大萌，你收的该不会不是灵吧……” 王萌如遭雷击。 “你们家的术还能收妖的吗……” “谁能想象得出那群不靠谱的神经质先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吕飘飘又爬了几步，将自己的体重压在了王萌身上，嘟囔着反问着。（吕氏先祖：卧………你，你，你说得对！！！） “那怎么办……怎么验证他是不是灵啊？” 吕飘飘将大萌左手里攥着的玉块凑到眼前仔细观察片刻，不一会揉了揉眼，并将玉块放到了另一只眼旁边：“完了，大萌，你抓了个妖啊！” …… “你在这里做什么？吹风吗？”驼背的山老咧嘴笑着。 男人撇了撇嘴。 “这不干你事。” “我会去联络妖族余部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的情形还不足以让我们下重注。”一只已经点燃的雪茄被穿山鼠送到他嘴边。 “哦，是嘛？太极之井已经废了，你们还不动手？这么怕那些人？”驼背老人眯着眼笑着。 “呵呵，半斤八两了。通天塔的其他人不也是一样龟缩在某个地方吗？”男人口中喷出一口烟雾，言有所指。 “需要这么不留情面吗？好歹我也帮了你不少忙呢。” “大家都清楚的，交易而已。我自然会帮回来的。” “我还以为除了利益关系，我们还能有些情义呢。”驼背老人有些感慨。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驼背老人挪步到男人身旁，“世间敢自称姓姬的，只剩了一只狐妖。通天塔在世间行走的，只剩了一只半妖。” “丧家之犬啊，暗地里搅风搅雨的丧家之犬。”驼背老人轻声感叹。 “那一团剥离出去的黑炁意识到达虞渊附近了，不过，不是我们计划中的那个。”男人声音中没有丝毫波动，似乎只是例行公事。 驼背老人停下来，沉默了好久，“各有各的缘法，随它吧。” “不押注而已，何必说得这般漂亮。”男人讥笑着。 “姬龙千啊姬龙千，这么聪明，你说自己怎么不叫姬狐千呢。” 驼背老人的眼眸化作金黄色，他站在高楼之上四处凭望如同审视着自己的国土。 “切~” “不用这么不客气吧，咱们可是是一伙的。”驼背老人乐呵呵的笑眯了眼。 “是你请我来的。”男人用简短的语句划清界限。 “九宫之井已去其五，人族气运已经动摇了。等到世间乱起来，我会在北方重建青丘之国。”男人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计划。 “我会把雷泽迁过去，不管是重新出世的大妖也好，上古的妖王也罢，谁包藏祸心，谁就死。”男人脸上闪过一丝狠冽。 “啧啧啧~计划很美好，现实……啧啧啧~”驼背老人砸吧着嘴巴，用看待白痴的眼神看着男人。 男人握紧拳头。 “呦嚯~还挺生气啊。”驼背老人。 “切~” “你可不要忘记，你能拥有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拥有天绝。” “我知道。”男人冷哼一声，转过身慢慢悠悠地离开。 “可铸造天绝的那些人还没死绝呢。”驼背老人看着风景提醒着。 驼背老人看向了一个方向，金黄眼眸中光芒闪过。 “啧啧啧，居然这么快那团黑炁意识就凑到虞渊附近了。不过可惜了，可惜了啊。”驼背老人砸吧着嘴巴，“虞渊，不是给你准备的！” 第九章问世间可有长生 问世间可有长生——酆都卷 自从那晚F市郊外的黑雾大爆发后，所有人晚上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发现过黑雾区域了。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无数刚刚接触灵炁的不凡兽禽们。 楚少二人组在F市外转悠了几天，可是都没有连聪明一点的鸟雀都没看到。老虎的虎毛都没见一根。 这天晚上月明星稀，再次无功而返的二人，回到市区内租住的酒店房间。 有一人早早地在二人休息之处等候，一身黑色的西装，锃亮的皮鞋，旁人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可以批量生产的跑腿。 “少爷，族长让我将这个交给你。”来人将一个信封恭恭敬敬的递给楚少爷。 “嗯。”楚少爷点了点头接过信封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海清站在门口，对着他笑了笑。 规矩嘛，大家都懂的。 楚少爷在房间里拆开信封，只有一张信纸。纸上只有两个字：“速回。” “过分了吧……只是叫我回家都弄的这么麻烦。”楚少爷摇了摇头，捻了一下信封，就差邮票了。 楚少走出房门，告诉送信人可以离开了。 海清和楚少一起进入房中，这二人一个房间可不是因为可歌可泣的短袖典故，纯粹是出于安全考虑。 楚少将信纸扔给了海清，示意他也看看，自己则趴在房间阳台边的栏杆上凝视着那片森林和远山的黑影。 “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唤我回去，当初让我出来的时候可是态度很坚决呢。”楚少爷的语气微嘲，“这下好了，黑雾爆发一次就消失不见了，咱们别说查明原因了，就连黑雾是什么都不清楚。” “出来一趟，提心吊胆；晃晃荡荡，一事无成。”楚少爷吐出十六个字来概括了自己一路所有的收获。 如果说小葫芦里收的妖也算收货的话，那他倒还不至于这么愤懑。问题是黑雾一夜行后，他发现这些妖一抓一大把啊！ 可是咱们再待下去也不一定会有什么收获啊……海清心里暗暗嘀咕着。 可是谁也不能保证我们一定没有收获啊！海清内心深处再次纠结。 海清站在楚少爷身后，目光迷离。 “或许是族长……” 额……或许是族长什么？呃，似乎把自己给噎了。海清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自己二人被派出来本就莫名所以的，现在……两个字就回去？ 海清能够感受得到楚少心中憋的那团火。期望做出成绩被别人认可的火焰。 一个渴望证明自身并不仅仅擅长投胎的富二代着实没办法用常理思考他的想法。而且普通人遇到这种事也会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吧。 月色和夜色都很沉默。 就在海清在脑海里努力思索着找着什么话题来打破沉默时，楚少转过身来向着门口走去。 “回去。说不定到家还能刚好赶上日出呢。”楚少说着气话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妥协了。谁也不知道家里是不是真有什么大事。证明自己能力的前提是不脱后腿，不坏事。 楚少还没到因为情绪不平而失去理性思考能力的地步。 海清借用了酒店前台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过不久，一台车就停在了酒店门口。同样一身黑的司机走了下来。 楚氏财团的产业虽说不能够覆盖到每个有人的地方，但是各个稍微大一点的城市里必定他们家的产业。 虽然很快就能派出一台车来接人并不能真正代表什么，但是这已经足以说明楚家的财力了。家族的底蕴就体现在有急事需要解决的时候，这种时候最能体现一个家族的资源，人脉和财力。 一台车，在月光之下跑了一夜。在太阳刚刚升起时来到了几百里外的渊城。 楚少爷行走在自己家的庄园里居然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自己家的庄园里如今熙熙攘攘的，而且多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来来来，少淮呀，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几位。”楚父见到楚少爷后瞬间一喜，将楚少拉了过去，向楚少介绍着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几位长辈。 “这位是你大表叔的三姑奶弟弟的孙子，按辈分你应该叫他一声表叔。” “这位是和我同一个太太太爷的，你唤他一声大伯就可。” “这位是你三叔公二姨的……” “……” “……” 楚少听着自己父亲的介绍，嘴角抽动，心情逐渐凌乱。 我们家……人丁……这么兴旺的吗？ “这是犬子，不成才。”楚父巴巴啦啦的嘴终于停了下来。 双方互相微笑示意，然后一本正经地商业互吹着。 等到客套话说完了，大家终于表示要各忙各的之后，楚少才有机会和他父亲单独搭上话。 “怎么这么多人？穷亲戚组团投奔咱们来了？”楚少话中带刺，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哪里见过这阵仗？ 他礼貌的站在一旁，对着那些父亲介绍的长辈们微笑示意基本都是由于自身的教养，而不是对长辈的尊重。什么长辈不长辈，没有折服过他的人根本算不上他的长辈，只能算得上年纪大点的人而已，而纯粹由于年龄而居于其上的人根本得不到他的尊重。 “嘘！”楚父赶忙止住了楚少的话头，“别这么说话！” “这些天你都已经明白了吧，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像你以前以为的那样平凡，那么普通。” “嗯。”楚少没好气的嗯了一声，表情尽是不满，就差写上“你继续，我随意”这六个大字了。 楚父看着他这副表情，也有些不悦：“我们楚家也是大族，刚才的都是楚家其他脉的话事人。大家平常都在各处发展，这次由于情况特殊才聚到一起罢了。” “情况特殊就情况特殊呗，可这聚到一起的……关系是不是远了点啊……”楚少干笑着。 “嗯……”楚父低下头，面容有些严肃。 “有些血脉之间的关系确实已经很远了，按照常理来讲，都可以算作两个家族来看待了。” “可是若是这两个血缘很远的家族的一个祖先还在世呢？”楚父抬头，面色凝重地盯着楚少的眼睛。 “少淮，你说世间有长生吗？” 第十章一族一姓，一姓一人 一族一姓，一姓一人——酆都卷 “你说世间有长生吗……世间有长生吗……有长生吗……”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楚少耳边炸响，不断回响。 “您把我的世界观当成什么了……”楚少干笑着，极力暗示自己老爹快快告诉自己，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的。哪怕他自己已经知道长生有很大概率存在于世。 还是那双眼睛，淡然而平静，楚父凝视着楚少的双眼。 “走吧。”二人对视良久，楚父轻轻叹了一口气。 楚父领着楚少淮走向自己的住处。一路上能够看到不少地方的绿植都被挪走了，东一个坑，西一个洞，南边一堆土，北边烂树叶，如同被狗拆家了似的。 “那个，咱家……” “其他几脉也要过来，咱家的庄园很快就会重新规划，然后开始扩建……” “咱家的产业变成公有的了？”楚少没好气地撇了撇嘴…… “你眼界还是太小，自己四处走走，到处看看，多想想。” 楚父领着楚少淮漫步在自家的庄园里，一路上都是问好交谈的人。 “我们会从你们这一代人里面选出来一个族长，以前都是几家人单干，现在成了一个家族，自然要整合各种资源。” “您是想要拿到更多的话语权？” “族谱只能够规定双方的血缘脉系和辈分，但是在即将组建的家族里辈分可不能够决定所有的事情。钱也一样，咱们家最多的就是钱，如果只做一个守财奴，不去体现自己的价值，那就是蠢货。”楚父不置可否，“看看周围吧，现在我们周围的这些人吧。”楚父自说自话，示意楚少淮只需要凑个耳朵听就好了。 “他们中有的人是老师；有的人是律师，有的人是法务顾问，销售代理；有的人是快递小哥，超市职员，记者保安；有的人是工地工头，有的人是集团老总，有的人是**文员，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人员庞杂，参差不齐。他们原本各行其是，现在突然弄出来一个家族，你说怎么把这些庞杂的人员拧成一股绳？” “住在一起只是第一步，有一个聚居地能够更易于养成他们的家族归属感。下一步就是让他们能够明白家族的真实存在。所有人都是家族的一份子，所有人都可以申请家族的支援。而家族，会聚合所有人的力量，所有人的资源去帮助申请的人解决问题。慢慢的让家族有存在感，有影响力。” “在这个家族化的过程最开始的阶段，金钱最能体现出它独有的魅力。钱不在这种时候用，就和废土没什么区别了。” “我能明白，可是形成超级家族，必须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世界的格局会发生改变。”楚少淮的声音里多了些严肃，“灵炁回潮会长久存在，你们已经开始动手了，那你们为什么会预见灵炁不会退下呢？” 楚父笑着看了他一眼，不做回答，继续上路。 “那为什么族长的人选会从我们这一代人中选择呢？”楚少淮再次问道。 真要组成一个超级家族的话，那么组成的家族所有的资源都是老一辈人带来的，年青一代有的还没飞出鸟巢，有的还没有能力和胆气去独自面对暴风雨。 把大家族的族长直接交给年轻人，任谁看都不是太理智。 “我不能说。”楚父终于对他的问题做了正面回应。 楚父停住了脚步，“今天下雨优秀的年青一代会聚在一起去见一个人，你昨晚应该没休息好，现在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什么人？” “我不能说。”楚父再次摇头。 楚少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带着海清离开了自家的庄园。家族嘛，自己本就是在家族制的环境里长大的，现在不过是家族更大了，势力更强了，人变多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家庄园已经大半都是工地了，只能去外面休息休息了。 下午 会客大厅里，楚少淮打着哈欠坐在一个蒲团上，周围错错落落坐了十几个年轻人。 自家原来的会客大厅完全变了样子，沙发换成了木质座椅，丝绸窗帘换成了竹帘。似乎装修师在刻意“仿古”，可问题是那没有更换的现代雕花大门和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真的让这间会客厅看上去十分不伦不类。 地上的蒲团都是临时加的，可能是觉得年青一代多和大地母亲接触接触比较好。 过了许久，有人从会客厅旁边的那间小会客厅里走了出来，轻声提醒他们可以进去了。 一行人纷纷站起，跟随那个人走进小会客厅。 小会客厅是已经模样大变了，脚下的地板，墙壁上的瓷砖，帘席，桌椅，摆件，完全向着古风靠拢。 小会客厅里有一个一个老人盘腿坐在靠墙的坐榻之上，老人虽然面色苍老但是皮肤皱褶不是很严重。山羊胡和指甲修剪的很整齐，一身整洁的衣袍散发出一种庄重的意味，满头长长的白发随意散在坐榻的垫子上。 老人虽然年老，但是却没有多少暮气。 楚少淮看到这位老人的时候，原本自己心中的疑问全都消解了。 楚少淮观察着那位老人，那位老人也观察着他们。 “坐吧。”老人摆了摆手。 可是只有地上有着许多能够落座的蒲团，除此外，也没有别的席位了。 “小伙子们，你们的资料我都见过。自我介绍一下，老夫来说说自己吧。”老人直入正题道。 老人的声音温和清亮。 “老夫名为星离，字沉江。” “……”沉默。楚星离……没听说过，可是“沉江”这个词，在古代一直很有名啊，但是一行十几人没一个敢说话的。 “如你们所见，老夫确实是古代人。” “……”沉默。虽然来的这十几个人都不是笨人，而且都在下面有过猜测，但真正见到还是有很大冲击的。 “楚家源于芈氏，春秋并列五伯，战国亦为七雄。这些历史琐碎老夫就不向你们讲了。” “……”沉默。春秋战国年代了……时间跨度好大啊…… “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老人温和地问道。 一行人再次沉默，好奇的东西太多了，到真要一股脑的全都说出来未免显得自己不知礼数。毕竟对面是古代人啊（众人心中泪目）。 “前辈……您活了多久啊……”有一人鼓起勇气问道。 “老夫生于大隋开皇年间。”老人简洁的的回复道。 好家伙，大隋啊！一千四五百年左右了。 “世间真有长生吗？”又一人问道。 “可能有，也可能无。我只是活得久了一点而已，但万事万物总有尽头，有始有终，或许某一天，我就归去了。”老人看着问问题的人微微一笑。 自己只是活得久了一点，不能保证世间有没有长生？您是在开玩笑吗？众人腹诽。 “我们都是您的后代吗。”又有一人问道，不过他的问题里闪耀着八卦的火苗。 老人深深地看了提出问题的人一眼，淡淡回应道：“老夫终生未娶。” 沉默……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差点来个认祖归宗，子孙满堂的情节。 “咱们这样的家族多吗？”楚少淮问道。 “不多，也不少。”老人简短回复着。 “您这样的前辈还有几人？”又一人问道。 “一族一姓，一姓一人。” 第十一章治家 治家——酆都卷 众人石化…… 百家姓可是众所周知啊，赵钱孙李，周吴郑王……难道每一个姓氏背后都有一个老怪吗？ “前辈，敢问都有哪些姓氏还有似前辈这样的人？以后我等遇见了这些姓氏的同道也好注意些。”一人声音稍显颤抖，小心翼翼地问道。 “注意它作甚，从上古至今楚家何曾出过蝇营狗苟之辈？大丈夫在世一日，生有生的道，死有死的道。哪需低眉顺眼？”老人面色不悦，凌冽的反问道。 开口那人闹了个大红脸，自己只想着万一以后自己遇上了老怪怎么办，却完全忘记了自己面前就有一位。 老人是生于隋代的人，按辈分下面的人皆须称上一声：远祖。 楚氏在史籍《通志·二六·以国为氏》中有比较详细的记载：“楚氏，芈姓。本国号荆，迁郢后改称楚。楚之先出颛顼高阳氏，曰重黎，为帝喾火正。使伐共工氏，不克，诛之，而其弟吴回为重黎后。” 楚氏在春秋战国可是非常“阔绰”的，只是汉魏之后才渐于沉寂。 “前辈，您能否同我们讲一讲天绝的事？”此人问题一出，满堂人肃穆端坐，仿佛连呼吸都有些凝重了。 天绝，在座的人谁没了解过天绝？可谁又真的了解到天绝？ 大家知道的信息基本都一样，除了，上座的远祖。 老人沉吟片刻，沉声道：“还不到你们知道的时候。” 唉~堂中不知有谁在轻轻叹息。 “那远祖可否告诉我们灵炁回潮的隐秘呢？”有一人不死心，追问道。 灵炁回潮就是因为天绝的存在，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了解到了灵炁回潮的隐秘，岂不就是间接向天绝的真相靠拢了吗。 “还不到时候。”老人和蔼地摇了摇头，“你们还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为何灵炁回潮，为何家族会选择重新聚集，怎么才能像老人一样活个千百年，大家心中堆满了疑问，可是只能再问一个问题了……端坐的青年人们轻声交头接耳了一番。一个年轻人获得了大家的认同，开口问这最后一个问题。 “前辈，为何族长要从我们中间选择？” “嗯。”老人微笑着抚了抚自己的雪白胡，轻声赞赏。问那些他根本不会在此时回答他们的问题纯粹是浪费名额，但是这个问题就很好。 “练炁，谁练都一样。年轻人血气方刚，好动，如同血液一般在家族体内流动，能够带动家族欣欣向荣，繁荣昌盛；人经历的多了，看事情不再冲动，好静，就普通骨头一般支撑着家族不倒下。” “灵炁刚刚回潮，家族的资源不算多，骨头的成色如何并不算大问题，可是血液却应该先跑起来了。” “这，就是我的治家之道。” 楚少淮训练明白了老人的意思。 什么鬼的血液，骨头……不过是变着法地说年轻人没见识，所以敢想敢做，不斤斤计较付出的代价；而老人们经历的多了，遇事多想计量太多，行事束手束脚。 老人所谓的治家之道很简单，就是帮助家族的少壮派一直掌握家族的话语权。家族的上层人员年轻人居多，这样能够让家族永远年轻，家族的每个决定都有足够的活力。 就算有时少壮派因为冒进或经验不足而犯了错误，最差结果不过是推出几个顶锅的，有老人在也足以保证家族的存续。 现在这种灵炁回潮的情形下，老人们和年轻人们相比较而言，自然是年轻人值得支持。 老人们可以作为参谋教给年轻人们自己独有的处事经验，但年轻人却不大可能将自己的热血和青春传授给老人们。面对灵炁这种新事物，自然是年轻人更容易带领家族发展。 等到这一批年轻人长大了，年老了，就算因为灵炁的关系寿命会增加不少，他们仍旧会被替换下来，让更年轻的人顶上去。 领导层永远是年轻人占据大多数，又有一位远祖兜底，这样的家族，不想传承个千百年都难。 老人摆了摆手，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一行人各自拱手退下。 走出会客厅后，一行人中相熟的人三三两两聚作一堆，小声嘀咕着。 唯有楚少淮领着海清向庄园外的方向走去。他认为已经开完会议了，剩下的事情就跟他没多大关系了。 “你去哪？”转角遇到爱，他的父亲…… “收妖啊。还能去做什么。”楚少淮挑了挑眉，嬉笑着。 楚父面容肃穆，眉头紧锁，“去收妖做什么？” “那不去收妖，还能做什么？” “刚刚才开完会，除了收妖，你就不知道应该做些别的什么了吗？” “额……那还能做什么？你怎么了，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楚少淮被问住了，已经开完会了，难道自己不走留着过年吗？ “唉~”楚父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族长之位，你不争一争吗？” “争那做什么？”楚少淮皱了眉头，“说的好听点，族长只是决策层推出去的头面人物，说的差一点，那就是个挡箭牌而已。” “您老最喜欢做的事情不就是在别人都注意不到的地方掌控全局吗？能苟能跑能输出。可这次去争族长做什么？”楚少淮疑问。 “不一样。”楚父摇着脑袋，眉头皱的更紧了，“远祖告诉过你们以后决策层里的年轻人话语权更重的事情了吧。” “嗯，他暗示了一下，脑子没病的人都能看出来。” “可是自古以来楚家的决策令可从来没有过大家商量后才下达的先例啊。” “啊？”楚少淮有些懵，“什么意思？” 楚父狠狠地拍着自己的大腿，面容逐渐扭曲，“楚氏自古只有举鼎的霸王，而无开明的汉帝！” “什么意思？”楚少淮更蒙了。 “……” 完全听不懂啊！打哑谜也不能这样打啊。 楚父着急，因为楚少淮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楚少淮也着急，这老头子的一起到底是什么啊！ “去争族长吧。”楚父凑近他低吼着，“咱家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所以那么多年了，我也没要求你一定要去做什么事，你呢，对很多事也总是觉得无所谓。” “这次就算是我求你了，上点心！去争一争吧！”楚父狠狠地拍了了拍楚少淮的肩膀，步履匆匆地离去。只留楚少淮呆在原地。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