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西风问》 功力等级概念 侠骨柔情系列故事中,天下武功划分三个大境界,共九个位阶,功力由低到高细分如下: 第一境界,凡境,小凡位——中凡位——大凡位; 第二境界,星境,小星位——中星位——大星位; 第三境界,天境,小天位——中天位——大天位。 特别注意,武功是死的,人是活的,江湖中也存在少数以低功力战胜高功力的例子。 人物说 曹叔宝,出身福州名门望族曹氏,传世名剑“青釭”为其镇门之宝。这一代的曹家,虽在武艺上鲜有杰出人才,时年二十五岁的曹叔宝功力只勉强达到小天境,但其自小机智聪敏,诗词音律、天文地理样样精通,更赖以家族商贸遍布华夏大地,与朝堂官员亦有所结交,所以曹家情报网被称为中原武林第一“风媒”,曹叔宝亦有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的“大智妙人”之称。 陶士衡,剑术世家子弟,其祖父师从“剑圣”王越。陶士衡十九时便悟出“惊天一剑”的绝技,青出于蓝;时年二十三岁,累积挑战三十名中原剑术高手而未尝败绩,有人猜测其功力造诣已达大天境,而普天之下的大天境成名高手也仅寥寥数人。其从容淡然而不苟言笑之气质,更是与长剑“惊鸿”成为了他的显眼标志。 司马茹,时年十七岁,大顺皇族落难公主。永嘉之战中,其随生母羊皇后出逃时遇到敌军,在目睹生母被雪狼王掳走后,年幼的她被老太监牵走隐藏身份抚养三年后,不幸被奸人拐带,转卖至江南地主钱员外家成为奴婢,其间她受尽虐待。机缘巧合下,被曹叔宝等人搭救,历经一番荣辱劫难,终与曹叔宝成为眷侣。 楚觅云,江湖人称“掠影浮光,妙手空空”,在江湖有重金接单的业务,被偷界之人尊称为“盗圣”,其自称为侠盗。虽然楚觅云功力只有小天位,但所习轻功可谓天下无双,曾经出入各种名门大派、高官府邸的藏宝之地进行“探宝”,却从无失手。 诸葛巧,“妻管严”的中年油腻大叔,自称祖上是诸葛卧龙,一双手精通制作各种机关,且善于仿制精品名器。因其曾救了温太真一命,而被温太真当成“好大哥”。 小百科 【天下剧毒】 克芜踪:无色无味的液体,肌肤触碰、吸食均会中毒,中毒者最初并无异样,但是六个时辰后则口干舌燥,说明毒性已入侵心肺;十二个时辰后则五感六觉尽失,形同活死人;十八个时辰后则形同枯木,失去生气;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之后,尸身内部脏器逐步溃烂,由躯窍流出,可怖至极! 见血封喉:以荨麻箭毒木的汁液提炼而成,时常涂抹于暗器、刀剑锋口。中毒者最初会感觉恶心反胃,继而全身抽搐,严重者头吐白沫而死。死者全身血脉呈黑色! 【长度单位】 一尺换算为23.3厘米。 【面积单位】 一亩(mǔ)换算为十分; 一分换算约67㎡,大约相当于宽8.2米、长8.2米的方形面积。 【时间单位】 一个时辰换算为2个小时。 时辰制换算24小时制: 子(zǐ)时即23:00-00:59; 丑(chǒu)时即01:00-02:59; 寅(yín)时即03:00-04:59; 卯(mǎo)时即05:00-06:59; 辰(chén)时即07:00-08:59; 巳(sì)时即09:00-10:59; 午(wǔ)时即11:00-12:59; 未(wèi)时即13:00-14:59; 申(shēn)时即15:00-16:59; 酉(yǒu)时即17:00-18:59; 戌(xū)时即19:00-20:59; 亥(hài)时即21:00-22:59。 前序 “永嘉之耻”是一段大顺人民铭记于心的屈辱往事。永嘉末年,漠北狼族趁顺帝薨逝,顺国诸侯争权夺势之际,联合胡族大军突袭入侵,迅速攻破国都洛阳,占领中原大片地区,胡狼族军戎行所到之处,屠城掠地,抢掠烧杀,惨绝人寰。其间,顺朝因皇权内耗严重,国力衰微,毫无还击之力,皇城陷落之日,皇族子嗣、朝廷贤臣栋梁亦被俘屠殆尽。东海王率部突围,领着残余官员以及大顺百姓“衣冠南度”,迁都于建康,隔江而守。 五年后,江湖盛传原大顺镇北大将军夏侯战得到了大顺皇室宝藏“麒麟之宝”的藏宝图,准备投靠雪狼国,以换取荣华富贵。此消息引起了整个朝野的动荡沸腾,中原武林亦掀起了惊涛骇浪,其影响甚至可能改变整个大顺的国家安危。 乱世降临,热血少年温太真与心上人夏侯莎,及好友陶士衡、曹叔宝、司马茹、楚觅云、诸葛巧等人都无意间被卷入了这场暗流涌动的漩涡之中。 第一章一笔大买卖(1/3)英雄出少年 建兴年间,大顺由于新帝登基,朝庭局势不稳,各州郡均有罔失法度,草寇丛生,以致民不聊生。正所谓乱世出英雄,多事之秋侠士辈出,温太真也是其中之一。 颍州关一个边陲小镇,某个冬日,柳条随风乱舞。一群贼匪忽然蜂拥冲入,洗劫钱庄。 “朱捕头您来了!太好了……”一个身穿绫罗绸缎裹着裘皮,头戴孔雀鹖冠,膀大腰圆的中年肥汉,他就是这回被劫的钱庄老板,他油光的脸上此刻正愁云密布,无助的望着十来个骑马匆匆而来的官差,焦急无比地对着为首的大胡子官差呼救着,“救命啊,强盗……强盗……强盗啊!他们抢了我的钱啊,您看啊……” 大胡子捕头示意其他官差下马后,用手压了压钱庄老板紧紧攥在胸前的双手,目光向钱庄方向移去,街道上已满目狼藉,墙头、房顶都有贼人把守着。 “他们有二十几个人,各个凶神恶煞的,霸占我的钱庄,挟持了我的家人,您说怎么办呀,我的小姨太……”肥汉老板慌张的诉说着。 “好了,别吵了!”大胡子捕头不耐烦地呵斥,打断了肥汉絮叨,略加思索,对手下差役瞟了个眼神,手下五人即刻会意点头,向钱庄后门包抄过去。大胡子留下两人接应,自己带着五人抽出刀具从前门缓步接近钱庄大门。镇上老百姓都躲在不远围观,个个都屏着呼吸,眼珠子不住盯着一步步逼近钱庄的官差。 大胡子右手持刀在胸前,左手伸出作势要推开钱庄大门,正在此时“咓当”一声,大门自己打开了,众人的身体皆是一颤,有甚者更是蹦了起来,满身冷汗。 “救命啊……呜,救命啊!”一张神色惊恐的脸冲出了门缝,还不停呼救着。 就在惊恐脸的后脚刚迈出大门之时,“咻”一支箭飞了出来,正中其背心,“呜啊”惊恐脸应声倒地! 肥汉急忙蹒跚的跑过来,“管家,里边什么情况……你别死,我的钱啊……” 然而,管家只抬头绝望地张了张嘴,便瞪着眼倒下,彻底没了气。 “又死一个啊……怎么办啊”肥汉慌张地望向大胡子捕头。 “可恶!”大胡子很无奈的叹息。 “啊……正道教!”大胡子的目光突然锁定在惊恐脸尸身的那支箭上,仰身后退两步。 那支箭上勾刻着一个特殊图标,一对拆分的阴阳鱼中间一个“卐”字,这正是正道教的标志! 此时钱庄内,盗匪头目坐在掌柜桌前摆弄着算盘,清点着钱庄内洗劫的金银细软,两旁分立着十数名面容狰狞的手下,他们身前跪着一排钱庄下人,个个双手被缚,瑟瑟发抖。钱庄老板的小老婆身着华贵绸袍,虽然年近三十,但依然一脸浓妆艳抹,显着几分风韵。她被反手捆绑,突然,“哼”一个头发胡须乱糟糟的胸毛大汉冷哼一声,一只手摁着她后颈将她面朝屋外按在一张木桌上。 “不要,不要杀我……”她拼命扭动身体,不停颤声求饶。 屋内众盗匪扛着刀弓,看着这呻嘤挣扎的女人,都面露邪恶的“哈哈哈”笑了起来。 “哼,婆娘你给我听着……”盗匪头目突然一拍算盘“啪嗒”,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跟你那个姘头讲,半个时辰之内给我准备好白银五千两,否则我砍下你的手脚送给他!”头目低沉的声音自带威吓感。 “死老鬼!拿钱救我啊,他们要五千两……否则半个时辰后我的手脚就没了”,风韵小姨太禁不住恫吓,高声向庄外呼喊。 “怎么办呀,捕头大人……赶快救人啊”肥汉老板乞盼的望着大胡子捕头,胸前的双手越攥越紧。 “哎……”大胡子低下头,叹了一声,欲言又止,退到了一边。身边持刀警戒的差役见状也往后退了几步。 “啊……呜……”肥汉突然摔坐在地上,眼泪鼻涕一齐出,“你们在场的谁愿意冲进去救人啊……”。 周围的百姓都面面相觑,叹息摇头着。肥汉见无人应声,边哭边从怀中掏出一摞银票,“我出赏银一百两……不,二百两……五百两!”。 “死鬼,快拿五千两来救我……”,钱庄内又传出小姨太呼声。 肥汉听着心碎欲裂,咬咬牙,左手一抖又掏出一摞银票,蹦地站起来,双手将银票高举头顶,“一千两!”这真是声嘶力竭的超长音。 “嘟哒嘟哒……”一阵急速的马蹄声袭来,身影穿过人群,一手夺过肥汉老板手中银票往怀中一塞,马不停蹄,飞快一跃破门冲入钱庄大门,风驰电掣之间,围观群众竟无人看清骑马之人的面容,却都记得听到一阵婉转而独特的口哨声。 盗匪头目察觉动静,怒喝“砍下她的人头……” “啊……啊,救命啊……”小姨太慌乱的身子再度拼命扭动起来,几个盗匪立马冲上去帮忙摁住她。 “啊呀!”顶门的盗匪被快马的冲门的力道冲击,仰面飞出丈许才撞倒在院内石桌上,屋顶放风的盗匪见一人一马冲入院中,“哈呀”高呼,同时挥刀劈下,势要闯入的口哨男人头落地! “吁呼……吁吁呼……”,哨声不停,口哨男急速俯下身子,右手似乎有一瞬间触及地面,起身时手中竟同时有两枚花生大小的碎石弹射而出,可怜那匪徒还在半空,手中刀刃已被击飞,左眼也被击中,鲜血飞溅而出呈一条弧线…… 口哨男借着冲力,从马背一跃而起,凌空一脚将屋门踢翻,左脚在门框上一踏,借力飞向房内的四方木桌,右脚回扫一招“神龙摆尾”将胸毛大汉以及另两个匪徒撂倒,落地瞬间抓住小姨太衣袖一拉一甩。“啊……”小姨太慌乱中直喘气,只感觉被这股力道一顿拉扯,自己整个人竟这样跌跌撞撞被送至屋外了,只是双手仍被绳索捆在身后,她站定后回身,想看一眼前来搭救自己的人。口哨男身长约七尺八,一对浓眉也刚好向她转过来,并抬眼吹了一声挑逗的哨子。她瞬间低下头来别过身子,红着脸烫着耳的向院外跑去。 “嗨呀”屋内七八个匪徒已迅速围了上来,举刀向口哨男背上砍去。 口哨男头也不抬,附身双手撑地,施展一招“横扫千军”,“啤”、“嘭”、“啪”合围的匪徒都被踢飞,倒摔在各种桌椅、房柱上,然后倒地痛苦吟叫,无力再战。 “岂有此理,哪儿来的臭小子敢来坏我们好事!”贼匪头头怒喊一声,右手瞬间出刀“嘶啦”,从刚要起身的口哨男身后袭来。 口哨男一个快速反应,侧翻躲避,奈何其后背的衣服已瞬间被切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衣物滑落,整个上身显露出来。细看之下,居然没有伤口,嫩白的背上只有“髦”、“義”两字的纹身,分别从左右两个肩膀上露出……(纹身含义,风度翩翩;义薄云天) 顿时,。 “你们居然……弄破我的新衣服!”从口哨男咬牙间一字一字挤出了这一句话。 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随着他目光犀利扫过,一霎之间,屋外的大晴天闪过一道旱天雷光,伴有“轰隆”声由屋外传来,屋内众人惊异不已! “一起上,给我杀!”强盗头目一阵愣神后,立马大呵一声,后院蹲守的十数名匪徒立刻破窗而入,将口哨男团团围住。 “杀呀!”强盗头子边下令,边捡起一口瓷器花瓶向口哨男砸去,众匪徒同时大喊“呀哈”举刀砍来。 口哨男面色一寒,一个朝天腿,瓷器瓶子瞬间变成碎片,他双手空中一掠,抓住了十来块碎片,两眉之间一紧,双手开屏一挥,手指弹射,十来名盗匪都惨叫倒地。 “啊……弹指神通!”盗匪头目一惊,同时猛的极速出刀,抬刀瞬间已到口哨男眉间尺许距离,俨然是小天位水准。 “当!”口哨男不紧不慢,左手中指一弹,竟已将眼前的快刀远远弹开,“咻”右手射出一枚碎瓷片正中头目右腿,接连一个神龙摆尾中其面门。 “啊”盗匪头目倒地昏厥。 “小宝贝儿,你没事吧……”肥汉见到往外跑来的小姨太,蹒跚地迎了上去,边给她松绑边关切问道,“没有伤着吧?” “呜呜,吓死奴家了……”小姨太只顾梨花带雨地依偎在肥汉怀里。 “里边什么情况呀?”众百姓和官差也都围上来,想了解院内情况。 不一会儿,院门突然大开,被解救的钱庄下人们走了出来,他们用一根粗粗的绳索,将盗匪们捆绑成一队往外押送,官差们迅速冲上去接过绳索。 此时口哨再次响起,口哨男最后走出院门。众人肃静的放眼望去。 “你是温太真!那个自称天下最英俊的臭美……”大胡子捕头认出了此人,略一思索后忙改口,“不,你就是最英俊的英雄少年!” 第一章一笔大买卖(2/3)女儿红 “哈哈……”温太真停下口哨,双手抱拳默认地向众人微微点头,随即掏出银票,一把一把撒向天空。 “见者有份……哈哈哈……” 环顾拾取银票后欢天喜地的贫苦老百姓,温太真浓眉舒缓,嘴角向上微斜,满意地转身上马,默默消失在落日余晖下。 “温太真……英雄少年……”小镇百姓的欢呼声许久未散。 谯城外戈壁滩,夏侯战与夏侯莎父女正带领着亲信家臣策马向南赶路。 日薄西山,一行十余人在月牙形绿洲边休整起来,夏侯战向女儿诉说着一段“永嘉之战”的往事…… 五年前,身为大顺兵马大元帅的夏侯战一直进谏先皇帝向北备战,然而先皇帝病危后,皇权沦丧在贾太后以及皇宗亲王手中,多次谏言无果后,夏侯战的兵符反而被夺取。目睹权臣勾心斗角,朝纲腐化,内忧外患之际,却有余而力不足,洛阳城破前夕,夏侯战毅然决然地率领旧部星夜兼程前往皇陵,舍下病重的妻子和女儿留守洛都将军府,历经艰难困苦,终于取得“麒麟之宝”藏宝图的下落。数月后,当他秘密潜回沦陷的洛都,将军府已随着战火化为了一片废墟,而妻子也因转移过程病情加剧,没能熬过来见他最后一面!所幸,女儿夏侯莎已被手下心腹救出。这些年四处追寻,夏侯战终于找到出逃的皇陵道士,拿回了画着藏宝图的折扇…… “我没有照顾好你和你娘……”说着说着,久经沙场的铁骨硬汉居然面露神伤,“从来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 “爹……在娘和我心里,您一直是个大英雄……”夏侯莎仰望自己父亲凝神情重的面庞,仿佛他的头发又变得花白了些,痛心不已。 “我夏侯战一生以保家卫国为己任,此番取回藏宝图,只为守住夏侯族祖先与皇族一起开疆辟土积攒下来的财富家底,然后交到当朝皇帝手上,希望我大顺朝日后能以此重振雄风,驱除胡虏,收复中原!”夏侯战面向夕阳,侃侃地说着,一缕斑白在鬓间随风颤动。 “如今,我夏侯战却落得家破人亡,被同胞唾弃,为天下人所耻笑,还称得上什么英雄?” “爹,都是那些胡狼入侵者不好,都是那些只顾自己利益的乱臣贼子不好!我相信,天下百姓迟早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夏侯莎挽起她父亲的手臂安慰道,“爹,我给您唱首曲子吧,那是娘最喜欢唱的曲子了……” “对啊!主公,我们也好久没有听到小姐美妙的歌声了,正好大伙赶路也累了,也可以好好欣赏欣赏,放松放松呀!”跟随夏侯战多年的老将杜凯微笑地上前颔首道。 “嗯”夏侯战回身轻轻点了点头,看着自己天真烂漫的女儿,不畏困境,一心为自己分忧,脸上勉强露出了笑容。 “……几经红尘,细碎年华微嫌疼,往事纷纷……” 夏侯莎优美的歌声响起,众人都沉浸其中,冬日夕阳的余晖下仿佛蒸腾起了一丝暖辉。 一日傍晚悦来客栈内,温太真正与姿色姣好的客栈老板娘在房中相拥饮酒。 “温太真,你什么时候迎娶我过门呀?”老板娘坐在温太真怀中哼唧唧的说,将一杯酒递到他唇边。 “你想听真话呢,还是听假话呢?”温太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用手拨了拨老板娘的下巴,嘿嘿道。 “当然是真话了,哼!”老板娘放下酒杯,用手轻锤他的胸口。 “那就得我有够一百个女人之后呀呵哈哈……” 老板娘一听嗔怒“去你的!”立马仰身用力一锤。 温太真抓住她的手,呵呵道,“娶你过门呢,那我也得先存钱呀,你说是不是?” “就你这幅德行?”老板娘质疑的打量着身边这个男人,“成天想着救济别人,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衣服破了还是我给你补,能存下钱来才怪了,哼……” “对呀对呀,他能存钱才怪呢,哈哈哈……”窗外突然悠悠传来笑声。 “你终于来啦,哈哈哈”温太真望向窗户,扶着老板娘站起来。 随着窗户嘎吱打开,一跃进来身高约七尺的男子,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楚觅云!你祖宗十八代都是小偷吗,有门不走偏要溜窗,吓我一跳!”老板娘一脸没好气的样子。 “哎,别生气别生气,是我约他来谈一笔大买卖的……”温太真轻拍老板娘的手道。 “温太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个只会到我店里来白吃白住的!” “什么话,真的是有笔大买卖,难道你就不好奇我带来的消息?”楚觅云交叉双臂放在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哦,什么消息?”老板娘略有动心道。 “哼”楚觅云走到桌前自行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将酒杯使劲往桌上一掷,下巴一抬,“五百两黄金的大买卖!” “啊……”老板娘睁大眼睛盯着看自己伸出的双手,像极了马上要点钱的样子,喜上眉梢望了一眼温太真,就往门外小跑,“行!你们先坐,我再去弄点小菜上来哈!” “你是不是打听到了正道教的消息?”温太真赶紧坐下,分别给楚觅云和自己倒满酒。 “当然啦!而且还有更劲爆的呢……”楚觅云看着温太真一脸期待和好奇,脸上露出得意,“所谓正道教,不过是朝廷某些贪官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借着江湖草莽之手搜刮民财,顺便清除异己的乌合之众!”抿了一口酒,楚觅云接着说,“有一件事更有意思,正道教似乎与雪狼国有染,从关外到关内,他们居然合力追杀夏侯战……” 温太真一听,浓眉之间一紧,疑云密布。 “我想,他们都是为了麒麟之宝吧!”楚觅云接着说,“镇北侯恒元子,他为了抢先得到藏宝图,已经发出五百两黄金悬赏捉拿夏侯战了。” “我们一定要抢先找到夏侯战……” “对呀对呀,一定不能让这五百两黄金落入他人之手!”老板娘刚好端着小菜进来,打断了温太真的话。 “我一直在想,夏侯战真如传闻一般卖国求荣的话,为何不直接投靠雪狼国,或者干脆自己寻宝,再招募旧部起事呢,他此行历尽艰险一路南下又是为何?”温太真看了老板娘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望着窗外那渐渐昏暗的幕空沉思起来。 “那还不简单,等找到那个什么夏侯,你亲口问问他不就好了?”老板娘摆好酒菜,略显羞愧道。 “要抢先找到夏侯战,还得先找一个人才行”楚觅云抿着酒杯说道。 “曹叔宝!”温太真立马答道。 “啊,那还等什么,尽快去找啊”老板娘疑惑。 “曼妞啊……我跟你商量个事儿”温太真瞬间从后边搂着老板娘,“我想跟你借样东西。” 看着这腻歪场景,楚觅云提起酒壶转过一边自己喝起来。 “你要跟我借什么呀?”老板娘心里生出一丝不妙。 “借你的女儿红一用……”温太真双手搂的跟紧,嘿嘿道。 “不可以!那原本是我出嫁的时候才可以用的,你已经喝了一坛了,只剩一坛,你想都别想,哼!”老板娘厉声打断,挣脱出来,疾步到闺床坐下,慌用手扯了扯床毯,仿佛此时床底正藏着个奸夫害怕被人发现一样。 温太真偷偷给楚觅云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到床边扶起老板娘,“曼妞啊,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你先去洗个澡,我在这儿等你呀?”嘿嘿说着,还用手轻轻拍了下老板娘屁股。 “哼,坏蛋!你等着我……”老板娘身子一软,手指一点温太真鼻子,转脸另一边没好气地道,“老偷子,你还不走,打算守着我们俩睡觉吗?” 楚觅云一听,从桌边蹦起来,手里还夹着菜作势往嘴里送,“这就走,嘿嘿老板娘你手艺真好呀,再吃几口……” “你!跟我一起去……”老板娘回身牵着温太真的手往屋外快步离去。 到了浴房门外,老板娘娇羞道,“你进去等着,我去叫小二准备热水……” “哎,这种事情还是我去做吧,嘿嘿”温太真坏笑打断,一手扶着老板娘后背,开门将老板娘送入房中。 “嗯……”老板娘一脸通红,耳根滚烫地答应道。 房门一关,温太真的一脸坏立马转变成了喜出望外,吹着哨子飞快地冲出了悦来客栈…… 第一章一笔大买卖(3/3)有酒有故事 深夜,杭州郊外秀湖别苑内。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呢?”曹叔宝放下手中的曲谱,从书案起身,话毕门上忽然出现一个提剑身影,顿首一阵剑气冲天,虽然门窗紧闭,但案台烛光却不住跳动起来。曹叔宝笑着继续道,“真是稀客,如果我没猜错,兄台所持宝剑实属罕见,长五尺,杀气漫天,想必就是惊鸿剑了,那么阁下是江湖人称惊天一剑的陶士衡了” “曹叔宝,你果然名不虚传,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的传说看来是真的。”陶士衡推门徐步而入,左手还提着一个包袱,在案桌前一丈处站定,没有任何感情起伏地说着。 曹叔宝打量着眼前这位绝世剑客,虽然与自己年纪相仿,但他身高八尺,一身白衣配上一脸的面无表情,心里生出“简单、冷峻、强大”的形容,微笑示意其到屋中四方桌前坐下,“贵客光临,蓬荜生辉呀”。 “今天我来有事请教,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陶士衡没有动,依然面无表情,语调平淡。 “莫非是夏侯战?”曹叔宝望着他接话道,“那你知道我这里的规矩吗?” “这个,你看可以吗?”陶士衡将包袱摆在案台上,一运掌力,裹布瞬间翻开,同时里边的木盒盖子也被震飞。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啊,只身独闯漕帮总舵,一剑取下漕帮帮主周全的人头的人原来是你,了不起,了不起啊!”曹叔宝在盒盖飞起由落下的一霎间,垂眼看了眼木盒内物,抬眼向陶士衡连连点头道。 “哈哈,只不过是个勾结赃官,鱼肉百姓,猪狗不如之徒的死人头,算不得什么……”房梁上忽然传来满含不屑的声音,曹叔宝和陶士衡闻声一齐抬头望去,原来是温太真,他正怀抱一支密封的酒坛,平躺在房梁上。 “哼哼,我手上这坛子二十年陈酿女儿红,岂不是更有意思!”温太真身起一跃而下,将酒坛置于桌案正中,转脸向陶士衡吹了一个哨子,浓眉一挑,明摆着是挑衅。 曹叔宝目光落在酒坛子上,鼻头轻嗅,露出满意的微笑。 而一旁的陶士衡,冰冷的眼神早已直直地对上了温太真,屋内空气仿佛一下子燥热起来。 曹叔宝左看看陶士衡,右看看温太真,笑着走到屋子一根柱子旁,对着柱子叩了两下,“哈哈哈,今夜居然有三位江湖英杰同时光临寒舍……难得呀,不如你也下来吧,咱们坐下,一起好好品尝美酒,听我讲讲故事,怎么样?” “嘿嘿,我只是路过,既然有美酒又有故事,那真是太好了!”楚觅云一跃而下,挠了挠头道。 四人围坐在四方桌前,各自喝着碗里的女儿红,曹叔宝讲起了夏侯战那段由保家卫国的兵马大元帅,到变成卖国贼为万民唾弃的往事…… “夏侯战驰骋沙场二十余载,武艺高强,传闻夏侯先祖习得越女九式刀法,并且以天外陨铁打造了饮魔刀,所以夏侯战十几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大天位的功力,现如今他恐怕已是中原无敌手了。”曹叔宝端着碗,叙述着。 “那要怎么找到夏侯战呢?”温太真问道。 “他一行人由洛阳出发一路南下,要到哪里以及要找谁,那就无从得知了,不过夏侯家族中无论男女,他们的身上都会有朝阳花的刺青印记。” “好!”温太真起身向曹叔宝一抱拳,转身就要先出门离开。 “温太真!”陶士衡将碗往桌上轻轻一放,低声道,“你打算跟我争么?” “陶士衡,人人都怕你,可我不怕你……”温太真回身桌边,躬身盯着陶士衡说道。 楚觅云一瞧情形不对,立马抱起酒坛远远退到一边,而曹叔宝也立马退到书案边。 “不如今天我们过两招,我倒要看看惊天一剑到底有多厉害!”温太真率先出掌攻向陶士衡面门。 掌风被陶一个上身后仰躲过,温身下功夫不停,躬身一个横扫千军,桌子、椅子一下子被同时踢碎,他拂手接住被击起的八只筷子,眉头一紧双手齐发。 陶向后仰身避掌,料定对方必有连招,抓起长剑,轻盈腾空躲开了扫腿,却不料温双手弹指神通能达到如此威力,当机立断拔剑而出,左手剑鞘一甩,右手拔剑而出,剑身一道剑气辐射,空中的筷子尽数炸裂。脚一着地,陶立马一剑挑起屏风向温挥出,自己则紧跟屏风之后,凌空踏步御剑出击。 温见对方攻势凶猛,退后两步,抓起案台的人头木盒,凌空抽射一脚踢出,再一个侧身右手抓起数块木片,急速射出。陶挥剑叮叮当当边退边将飞来的木片击落。木盒与屏风“啪”巨响一声撞得粉碎,温、陶二人各自站在原地,像两只红了眼的斗鸡一样,面对面怒目而视。“哔、叽”两声,曹叔宝从腰间抽出短剑、铁笛,短剑长约二尺半,旋转射向陶,跟着将二尺铁笛旋转射向温,逼得温、陶二人各自一个后空翻躲避。 “你们两个到我秀湖别苑来打斗,打烂这么多东西,把我曹叔宝当成什么人啦?”接住回旋的短剑和铁笛,曹叔宝左右看了看两人,无奈又窝气的说道。 “对啊,以和为贵嘛哈哈哈……”楚觅云对着酒坛闷了一口,也和起了稀泥。 一只信鸽忽然从窗外飞来,落在曹叔宝肩上。 “陶士衡,最新消息,清城双绝之一的火焰剑肖炎耀,公开宣布向你挑战了,想挑战夏侯战,先过了这一关!”曹叔宝将字条抛给陶士衡。 陶士衡左手抖开字条,仔细看了一眼,对温太真平淡道,“温太真,如果你提前害死夏侯战,我一定杀了你!”说完,一袭白衣往门口一掠。 “哼,等你活着回来再说吧!”温太真看着离去的白衣背影喊道,然后回脸与曹叔宝一个对视,并没有多说一句,似乎都在想同一件事情。 第二章一曲西风问(1/3)白衣剑客 雪狼国都黑城宫殿内。 一个气度雍容的女子,正坐在挂着撒金纱帐的床上伤心抽泣,时不时以丝帕擦拭眼角。她大约三十五岁,樱粉色的华服上,正面、背面都以金丝绣着繁复精美的芙蓉花,头上银制的镂雕珠花和木兰金簪轻轻闪动,衬着她温和婉约的气质。 “王后,你这不吃不喝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寡人很担心你啊!是不是寡人哪里做得不合你的心意……”说话的正是雪狼王刘元海,他一脸担忧,一只手轻拍女子背肩。 “不,当年是大王从胡族手上搭救臣妾,还不计前嫌收留臣妾,这些年一直以礼相待,臣妾一直感念大王的恩德!只是……只是茹儿,我可怜的女儿,自从那场战火之后一直音信全无,五年前她才十二岁,我常常梦到她……” “寡人知道了,身为人母最痛心的,自然是和自己的孩子分开。其实,这些年寡人也知道,爱妃你常常会做些糕点,然后对着糕点发呆甚至自言自语……其实是在对着自己女儿爱吃的东西思念她,担心她吃不好,担心她睡不好,甚至在想她有没有心上人,毕竟长大了嘛!” 雪狼王一脸诚挚的保证道,“其实,寡人早已经向顺国派出密探打探茹儿的下落!寡人保证,等找到了茹儿,一定接她回来,封她做雪狼国最尊贵的公主,待她比亲生女儿还要好……” 原来,这女子正是五年前“永嘉之祸”中大顺朝被雪狼王掳走的前皇后羊艳容。 “禀报大王,张宰相有事回禀,是关于顺国的。”一个内宫宦官跪拜道。 “啊,可有茹儿消息……”羊皇后立马起身追问。 “让他在偏殿等着!”雪狼王抓住羊艳容的手轻拍安抚后对下面答道,宦官应声出去后,他悉心地扶着她安慰道,“你先急,先坐下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养好身体要紧,寡人这就去见张孟孙!” 示意几个婢女好好服侍羊艳容坐到餐桌前,雪狼王立马赶往偏殿。 “大王,舍弟张孟宾飞鸽回信称,查明夏侯战携麒麟藏宝图即将潜回江南顺国,恐怕他很快会联络旧部,等他们挖出宝藏,军费、粮草充足之时,大军必然会跨江北伐啊!我们不能放虎归山……”一脸花白胡子的张孟孙,年近花甲但一脸不服老的神情,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娓娓说着,“夏侯战深谙兵法,多年来我雪狼军也曾在他手上吃过大亏。据传,夏侯战有个义子叫冯孚,现在担任马洲总兵……” “寡人料定,夏侯战此行必然是前往马洲!”雪狼王笃定的站起来,接着踱步道,“中原兵法云,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也……寡人就来个将计就计,让他自寻死路!” “张宰相,你知道该怎么做了?”雪狼王塑严问道。张孟孙立马躬身回答,“大王好计策,臣这就去安排,舍弟那边也会依计行事的。” “此事不容有失,必要时可与正道教合力,死活不论!但是,麒麟藏宝图必须要到寡人手中……”一脸阴狠的雪狼王望向宫外雾蒙蒙的天空。“是!”张孟孙应声将要退下,忽然雪狼王神情缓和补充道,“还有,让张孟宾打探王后爱女司马茹的下落!”说完,他疾步走出偏殿向王后寝宫赶去。 清城山山脚下,严冬西风呼啸,山中树木却依然青翠茂盛。 白衣剑客站在一块巨石上,守着清城派下山的必经之路。边上一家小面馆,应着晚饭时间,所有露天的座位都坐满了食客,他们都是清城山附近煤矿窑洞的杂役。老板娘黎寡妇正忙着和粉、煮面,她五六岁的儿子久不久会帮她给炉灶添加柴火。 “虎子来,把这碗面给他送去,小心烫。”黎寡妇望着不远处那个提剑而立、沉默寡言、身材高大的白衣男人,将碗交到儿子双手上。 “叔叔,这是我娘要我给你的……”虎子捧着面碗小心翼翼地举起,见白衣男子没有搭理,便把碗放在大石块上,又加大了音量,“叔叔……叔叔,这是我娘要我给你的!” 白衣男子终于低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抬眼望向道路的另一头。 “叔叔,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人!”白衣男语气冷淡。 “你等了好久了,你要等的人怎么还没有来……”虎子稚嫩的声音问着。 “你回去吧!” “哦”虎子转身回了面馆。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虎子正坐在堂屋木桌旁念书,忽然看到白衣男出现在门口。 “娘,叔叔来了!”虎子跑到一边,拉住正在收拾碗筷的黎寡妇的衣袖。 “请问还有面卖吗?”白衣男转过脸来,语气虽然淡淡的,却透着难得的一丝友善。 “有,有的,你先坐一会,马上就好”黎寡妇对视一眼,连忙垂眼转身到墙边大缸去取面粉。 “叔叔,你等的人来了没有?”虎子放下手上那本旧书,稚声问道,坐在桌子对面的白衣男只是面无表情的摇了一下头。 “那你的朋友也真是的,等了一整天也没有来……” “他不是我朋友,也许已经到了。” “已经到了,那他怎么不出来见你啊?” “他会在我一不留神的时候,突然出现。” “哦,我明白了……”虎子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若有所思的望着那把五尺长剑。 清城山一夜哗啦大雨。面馆里屋的床榻上,黎寡妇抱着儿子侧卧着,用手给儿子紧了紧被褥,双眼时不时透过稀松的散木门缝,关注着那个端坐堂屋桌前随着闪电时隐时现的白色身影…… 第二章一曲西风问(2/3)杀机四伏 涂中城外五十里一个黄泥断坡处,夏侯战四处扫了一眼,拉住马缰,抬起左手示意一行人停下。 “主公,什么事?”副将张力策马上前请示,只见夏侯战神情严峻,示意地往不远处的泥坡草丛上抬眼望去。 突然断坡上的草丛里窜出约五十个手持弯刀,身着绒襟衣、合裆裤,脚穿长皮靴的雪狼兵。 “哈哈哈……终于等到你们了!”一阵嚣张的笑声,一个身材壮实的雪狼兵,身背一根狼牙棒一跃而下,俨然是头目。紧跟着跳下来的是一个手持长鞭,身着黑长袍,留着山羊胡的清瘦汉子,中原人打扮。其他兵卒也蜂拥包围下来。 “没想到,我们如此机密行进,结果这么快就被狼族兵发现了行踪。”夏侯战一行都跃身下马。 “主公,那是追魂鞭,是伏牛派的高手!”老将杜凯凑上来指着山羊胡禀报。 “夏侯将军,我等奉命在此等候多时了,今天你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交出麒麟之宝的藏宝图,即保住了你身后这些人的性命,又可以避免一场生灵涂炭。正所谓观天之道,执天之行,你可要想想清楚!”山羊胡上前一步叫阵,一副自视甚高的样子。 “我夏侯战此行,目的就是要避免生灵涂炭,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身为中原汉人,却奉的狼族之命,前来夺取我汉人的藏宝图,岂非置大顺万民于水火的败类之举吗?”夏侯战对其厉声质问。 “卑鄙无耻之徒,总能说出些冠冕堂皇的歪理!”夏侯莎对着山羊胡唾弃道。 “主公,不需要您出手,我们几个替您收拾了这帮杂碎!”老将杜凯高声请命道。 “既然如此,给我上!”狼牙棒壮汉一声令下,自己也冲杀过来。 夏侯莎挽着夏侯战站在原地,余下九人有一人守护,另八人立马迎击上去。虽然是以寡敌众,但他们个个身经百战,对付普通兵士也可以一当十。 杜凯、张力率先冲杀。杜凯使的是双锤,一招天山雪崩将最近前的两个雪狼兵打得头眼歪斜,纵身一跃,空中施展一招风霜碎影,迎面合围上来的三个又被抡锤扫依依飞出去! “可恶至极……嗨呀呀!”壮汉头目见手下被杜凯轻易打倒,一个冲锋举着狼牙棒猛攻而来,这一棒子势大力沉。 杜凯身子灵活往边上一侧,让狼牙棒狠狠挥空砸在地上无法及时收力,然后从壮汉头目身侧一招双龙出海轻松命中,左锤取其腹部软肋,右锤击取后脑,“啪啪”壮汉头目应声栽倒,脑袋上鲜血直流,没了动静。 张力使的是双钩,一招劈星摘月放倒两个雪狼兵后,左右开合直接向山羊胡冲锋。 山羊胡见双钩来势汹汹,知道厉害,立刻后跳两步,右手同时摔鞭一招遥指星辰回击紧追不放的双钩。张力一个侧翻滚,嘿嘿一笑,一招毒蝎擒蛇,直接将长鞭用双钩咬住不放。 “啊?不好……啊……”山羊胡意识到不妙,奋力拨绞,正使劲想夺回追魂鞭之时,杜凯闪身从其身后一招月落星沉击中其后脑。 “呸,自不量力的狗东西!”山羊胡重重倒在地上,显然已经一命呜呼,但杜凯还是没有解气。夏侯莎闻声睁开眼睛,抬起头,但依然不忍看见地上的一片片猩红。 雪狼兵们见两个领头的都完蛋了,而对方却毫发无损,剩余二十几个人竟一哄而逃。 “不必追!天色不早了,我们必须尽快进城。”夏侯战止住正要追击而去的几个家臣,然后示意扶夏侯莎上马。 酉时,涂中城外十里竹林,夏侯战一行十一骑快马进入林中深处。突然,奔驰在最前面的两匹马被突然弹起的绳索绊倒,那两个家臣第一反应是高高从马背跃起,不料周围同时射来无数锋利的竹片,空中无从躲避防御,瞬间浑身中箭而亡! 夏侯战等人见状即刻下马,家臣们将夏侯战、夏侯莎护在里层,抽出武器警戒起来。忽然之间,一阵雾气随着寒风而来,林中竹叶沙沙作响。难以置信,飘落的纷纷竹叶居然散发着杀气,几个家臣身上的衣物竟多出许多划破的口子,外侧几人甚至脸上还多了好几条血口,不禁发出忍痛声,“唔……啊……” “唔啊——这美妙的痛楚!挣扎——像火炉上的蠕虫!尖叫——人间最美妙的曲调……哈哈哈……”一个身着柳叶飘飞淡绿色锦纱裙的女子,从十丈之外密林显身,一张血色红唇癫狂地笑着,一步步猫踏走来,她的长发只用一条白色丝带往后缠系,右手叉腰,左手摆弄着前额垂下的一缕发丝,她的语气音调像鹅叫像夜枭甚至像蝉嘈,诡异之极! 夏侯莎从未见过如此邪魅的女人,仿佛耳边那惨戚戚的字句都不是由人发出来的!她咬着抖动的右手双指,紧贴着自己父亲宽厚的背…… “这位姑娘,我家老爷携带小姐要到江南经商,途经贵地,未及拜访,礼数不周,多有得罪,烦请你行个方便,给我等让一条路,日后必定重谢。”杜凯上前抱拳道。 “哈哈哈……逃不掉的!太平道,道道相依!何况夏侯战一颗人头就值五百两黄金!”那个瘆人的鬼魅声音再次响起,同时寒风不停,竹林沙沙声再起。 夏侯莎双腿开始抖动,把整个脸都藏在了父亲身后。 “啊,好大的胆子!”两个夏侯战的家臣同声怒斥,提刀冲杀过去。 那鬼魅女人下巴只微微抬起,两眼便绿光闪动,一个前空翻腾而起,右手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把四尺软剑,“喺沥沥”鬼魅女还未落地,那杀将出来的两名家臣都已被一剑封喉,依次倒下。右脚一点竹树,鬼魅女凌空加速向人群飞来。 “呀!”人群靠前的两个家臣连忙同时举剑向前跃起。又是“喺沥沥”的软剑,这两名家臣应声倒下! “肉体——是你们落魄灵魂的监狱!”鬼魅的声音响起,她在近前约三丈的地方蹲伏落下,缓缓站起身后,用长长的红舌舔了舔软剑上的鲜血。突然,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夏侯战,脚下加速,软剑溪溪作响! “太平道征贰贰!”夏侯战回目对视,右手拽回挡在自己身前的杜凯,左手拇指弹出饮魔刀,一个瞬步急射出去。饮魔刀出鞘,一股碾压的杀气将满地落叶席卷而起,当它们再次恢复缓和慢慢飘落时,夏侯战已经跟鬼魅女擦身而过,没有刀剑相交的声响和火花,也没有了风声…… “死亡——原来如此轻松……”鬼魅女口吐鲜血噗将倒地,呜咽着她最后的一句台词…… “爹……”夏侯莎见饮魔刀归鞘,松了一口气,小跑到自己父亲身边。 “照这样下去,我们寸步难行。这样吧,我们五人兵分两路,杜凯、张力你们两个先行快马改走扬州,五天后能到达马洲见到冯孚;既然他们都在找我,那我就跟莎儿还有孝伯,乔装打扮步行进入涂中城,直奔新京建康。十天之后你们和冯孚在钟山战神祠跟我们汇合,商议进宫面圣的事,到时候再收拾那些无心无骨的败类,然后找胡族、狼族算算总账!”夏侯战看着仅剩的几人,惋惜而又慷慨激昂。 “可是,主公……” “怎么,你还不放心我吗?”夏侯战打断张力说出担忧的话,想让他安心出发。 “好的主公,我们两个这就出发!”杜凯也用手一拉张力,向夏侯战一抱拳。 看着两个老将上马远去,夏侯战扫过地上死去家臣的尸体,又看一眼鬼魅女尸身手臂那个特殊刺青,眉头紧锁,似有未解疑云。 次日早晨,涂中城内江北客栈客房中,夏侯莎挽着夏侯战,一切就绪,准备启程赶路。 “咳咳咳”王孝伯背着包袱进门,咳嗽不停道,“主公、小姐,咱们出发吧,咳咳咳……” “你受了伤而且染了风寒啊!”夏侯战抓起他的左手稍一号脉,关切说道。 “怪我功力不够,被竹叶割伤几处,昨晚没有睡好染了风寒。主公不能因此耽误了行程,我还撑得住……咳咳咳。”王孝伯一脸虚弱的样子。 “等你好了再启程也不迟,”夏侯战轻拍他的肩膀,“我去买药,莎儿你照看他一下……” “爹,还是我去吧。我是女儿身不容易引起杀手注意,”夏侯莎一踏步扯着她父亲的袖子,“我顺便带些干粮回来,也好继续上路。” “可是小姐……” “你放心吧,这里离新京建康只是一江之隔,我想不会有人认出我来的。”夏侯莎满怀信心能为父亲办好这件小事。 “嗯,莎儿,那你要小心行事。”知女莫若父,夏侯战点点头答应道。 “爹,我会的,那我出去了。”夏侯莎抓起一只红衣女孩布娃娃,兴冲冲的出门了。 第二章一曲西风问(3/3)布娃娃 夏侯莎双手抱住那个布娃娃,走在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景象,不由面露笑容,蹦跶着看看泥人偶,又摸摸花灯笼,顺便打听着附近的药铺。 “啊!”夏侯莎一下子摔倒在地,右手掌都被地板擦破了,她艰难地爬起来,望着那个从身后窜出来把自己撞倒的人已经拿着布娃娃跑远,把手放在嘴边哈着气,抬眼看到旁边就有一家药铺,便踉踉跄跄的走了进去。 原来前一天傍晚进城不久,夏侯战见她听到摊贩叫卖布娃娃就一直盯着看,才特意买下来的。这么多年来,这是夏侯莎第一次收到父亲的礼物,所以爱不释手,特意跟店小二拿了针线,连夜赶制,在布娃娃里做了一个钱囊,把自己仅有的几件饰物和几张银票都收藏其中了。 “姑娘,你想买药吗?”药店掌柜见她进门热情问道。 “我……我……”夏侯莎心里没底,支支吾吾。 “你是要跌打药和金疮药吧?”掌柜的看了一眼她擦破的手,询问道。 “嗯对……对,除此之外,我还想……要点治风寒的药……” “有的,有的。”掌柜的点点头,准备给她抓药。 “掌柜,我……我身上没有银钱,刚刚有个人把我的盘缠都偷了……您能不能先赊给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的,请你一定相信我……”夏侯莎恳求道。 “不行不行,你是生面孔,我们只赊给熟客的,你还是先回去拿钱,或者到其他药店问问吧!”药店掌柜一听她没带钱,立马一副赶苍蝇的表情,还摆了摆手。 夏侯莎垂头丧气地走在街头,自责自己怎么这么没用,一点小事情也没能办好,为何自己不是男儿身,那样就可以跟父亲一起上阵杀敌,做着保家卫国的大事了。 “休洗红,洗多红色淡。不惜故缝衣,记得初按茜。人寿百年能几何?后来新妇今为婆……” 夏侯莎路过一家饭馆,刚好有乐器声和歌声传出,她驻足往里看了看。 “不错,唱得不错,来来,来来……这些银子赏给你了,哎呀,小妮子手可真滑呀……哈哈哈!” 原来是一对爷孙在给食客们卖唱赚钱,声音甜美但唱功却只是一般。 “爷爷,这些银子够我们好几天花销了。”小女孩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搀扶着老人往店外走来。 夏侯莎望向两人远去的身影,脑中闪过唱歌筹钱的念头,但又想自己所熟知的均为宫廷曲调,不知适宜与否,一时犹豫踌躇起来。 店里忽然传来几人扯大炮的话音: “五百两黄金,这赏金可不好赚啊……” “哎,谁要拿到那个夏侯战的藏宝图,再挖出宝藏那就发财了。” “我怕到时你没命享受啊,全江湖都会找你算账!” “我听说,他的女儿长得可水灵了,如果抓到她,嘿嘿,不要那五百两黄金也罢,哈哈哈……” “嘿嘿!当心你吃不消他的饮魔刀啊!” “你们说,那个卖国贼东躲西藏,会不会已经自己把宝藏挖出来了?” “哼,那种祸国殃民的狗杂碎,就算他得到金山银山,武功再高,那也是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 食客们茶余饭后聊的,竟然都是些不辨黑白,辱骂自己父亲的污言秽语,夏侯莎一抹泪痕,便坚定地走进馆。 夏侯莎一方面想筹买药钱,一方面想听一听,这些人会不会还有什么更加难听的话。 夏侯莎来到几张满座的位子之间,轻声对周围食客道,“客官,你们想听歌吗?” 或许是心绪初平,又或许是当众羞怯,她的脸颊浮起一阵绯红。 一个形容猥琐的胖食客,挑逗戏谑道,“哦?姑娘长得标志,还会唱歌呀!我出二十两,你给我唱一曲吕布戏貂婢翻云覆雨吧,哈哈哈……” “哈哈哈,好啊好啊!”一旁几人跟着起哄。 夏侯莎气急地咬咬下唇,刚要转身走开。 另一个食客连忙挽留道,“哎,姑娘别走,你想唱什么就唱什么,我们一定洗耳恭听。” “唱吧唱吧,真是经不起逗……”猥琐胖食客接口道,同时把一锭银子摆在桌上。 夏侯莎回身,目光扫过银锭,左手五指紧了紧右手。 略一颔首后,她朱唇轻启唱道,“西风围城谁允他携相思叩门,几经红尘细碎年华微嫌疼,往事纷纷誓要等一人!时光没过问疏漏了我们,何以情深越千山访古道辙痕?万里方寸辗转于人世凡尘,过往三千该如何支撑?叶落难寻根怕是空余恨……” 一曲西风问,歌声清远出尘,仿佛空谷回响的天籁之音!她吸引了当场所有的目光,就连端盘的店小二都忘了该送哪一桌菜。 不仅如此,她的歌声同时吸引了一个恰好路过的人,一个将要改变她命运的男人,温太真。 温太真从夏侯莎的第一句开始,就已经深深沦陷!他不动声色,紧着一对浓眉,屏气凝神,欣赏着柔美歌声里的故事,欣赏着眼前这气质清新的美丽女孩,“她明明受了伤,却为何还在独自逞强?” 一曲终了,众人纷纷赞许叫好,“这姑娘唱得真好啊!” 那猥琐胖食客指着桌上的元宝,点头道“妙啊,呐,这二十两是你的了!” 夏侯莎面露喜悦,天真无邪地伸出手去,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突然,猥琐胖食客一把拽住她道,“银子嘛我有的是,只要你肯跟我洞房花烛,我包你日后吃香喝辣,哈哈哈!” 第一次目睹人心险恶,夏侯莎花容失色,拼尽力气挣开手臂,便想往外跑。 不料,三个起哄的男子站起身来,帮着猥琐胖子堵截夏侯莎的去路。 “别走啊姑娘,一起玩玩嘛哈哈哈!”几人一步步逼近。 夏侯莎被迫退到墙角,无路可逃。她想要呼救,而满眼尽是些狂笑奸邪的面目! 她绝望地蜷缩蹲伏,双手紧紧抱着自己,苦苦哀求,“你们走开,不要过来……” “住手!”突然一个洪亮有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谁啊?”猥琐男不耐烦地回头望去。 “吁吁吁”的口哨声响起,竟然是夏侯莎所唱歌曲的旋律。 夏侯莎惊奇地抬眼望去:那是一个身高约摸七尺八,二十出头的男子,他过分浓密的双眉十分抢眼。 “你是……温太真?”店小二最先喊出声来。 几个猥琐男闻言面面相觑,胖男唯唯诺诺道,“原来是温大爷,幸会幸会,呵呵哈哈,这姑娘您要是喜欢我们就让给您了……” “好啊!”温太真两手抱胸,鄙夷不屑地扫视几人。 猥琐男们不敢对视,立时四散而去。 “他该不会是个恶霸吧?”夏侯莎想着。 她唯恐再生事端,爬起来便低头往店门小跑,轻轻擦过温太真的左肩,混入街道人群。 温太真还是追了上来,“姑娘,姑娘留步!” 夏侯莎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浓眉恶霸”,心口仿佛在疯狂打鼓“咚咚,咚咚”。 不料,温太真却是解下围脖,走上前轻轻抓起她的右手,用嘴对着擦伤的地方哈了哈,然后小心的包扎起来。 夏侯莎看着手上的围脖,顺势望向他的眉眼。这是第一次有陌生男子对她这么好! 温太真又在怀中仔细摸索,终于搜出唯一的银锭,然后轻轻放在她的手心,微笑道,“姑娘,这是我刚刚听歌的钱,请收好。” 夏侯莎合上双手,感激道,“谢谢。” 温太真轻声问道,“你唱歌真好听,敢问那是什么曲子?” “我娘教我的,叫西风问。”夏侯莎避开视线,把手慢慢收回胸前。 “西风问,真好听!”温太真望向她的小鼻子。 夏侯莎怯声问道,“那公子你贵姓?” 旁边卖菜的大娘仿佛早已看穿一切,竖着大拇指笑道,“他叫温太真,我们这儿远近闻名的少年侠客……” 夏侯莎向大娘略一点头,又看一眼温太真,突然转身飞跑开去,就像一只撒欢儿的小狗。 午后江北客栈,夏侯莎正在煎药,她哈了哈右手上的擦伤,又继续用左手给药壶轻轻扇着火。 “莎儿,药煎好了吗?”夏侯战似乎察觉了什么。 “快了……” “需要爹帮忙吗?” “不用了,一会儿我会给孝伯喂药的!”夏侯莎将右手藏到了身后。 “嗯……”夏侯战点点头,看着自己女儿左手扇扇子,脸上隐隐露出一丝忧容。 傍晚,夏侯莎拿来王孝伯的刀,在后院拙拙地武了起来,是他父亲以往练刀时的几个动作,“哈!嘿!哈……啊!”。才耍了两下,突然刀就从手上脱落了,她忍着痛蹲下拾刀,然后对着伤口哈了哈。不料,就在她抬头起身时,发现夏侯战正站在院前关注着自己。 第三章朝阳花刺青(1/3)偷窥 “爹,我先回屋了。”夏侯莎低头走过来,低声说道。 “你的手怎么了?” “爹……你都知道了……”夏侯莎抬头望着满头灰白的父亲,轻轻抽泣了一下。 “你一回来爹就知道了,我只是想等你自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在外边受了什么委屈。”夏侯战表情一向严肃,但此时却是缓和、慈爱的语气。 “爹,都是我自己不好,一出门钱就让人给偷了,还被人欺负……”夏侯莎无法再抑制,两眼泪汪汪的,将心里的委屈都倾诉给自己的父亲听,“幸好,有一位年轻少侠站出来为我解围,还给了我银两,我才能把药买回来……” 夏侯战为女儿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小心抓起她受伤的小手查看,然后看着她眼睛,欣慰温和地说,“女儿,你真的长大了!又懂事又孝顺,还能忍辱负重,爹很开心!” “爹……”夏侯莎瞬间投入父亲怀中轻轻抽泣,眼前浮现起五年前为父亲出征送别的那个场景, 母亲拉着她的手跟在父亲身后,走到院门俯身对她,“莎儿,来跟爹说‘一切顺利’。”父亲回身,期盼的看着她,可她却脱口而出,“我不!爹答应过我要多陪陪我和娘,可是他又要出门了……”说完转身跑回屋里,然后从门缝里偷看着。母亲咳嗽的很厉害,父亲也很担忧,“你没事吧”。“我没事的,你去做大事,早点回来!”母亲为了免除父亲后顾之忧,勉强支撑,一直看着他上马远去后终于体力不支…… “别哭了,快梳洗梳洗,我听说今天晚上七里洲河畔有花灯会,爹陪你去逛逛好不好?”夏侯战安慰道。 “嗯……”夏侯莎用衣袖轻轻擦拭眼角,顺从的答应道。 客栈浴房里,弥漫的淡淡百合香气,随着蒸腾的水汽飘散。夏侯莎正坐在一个大浴桶里,时不时捞起水中的花瓣,轻轻擦洗自己的身体,时而会捧起一片看着,然后轻轻吹扬,很舒服又很放松,所有的烦恼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这一切的香艳美好,却便宜了窗外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双浓眉像两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其实,温太真从晌午开始,就一直暗中跟着这个令他一眼难忘的女孩,而且,他在客栈后院的暗处,已察觉到表情严肃实则慈爱深藏的“未来岳父”功力深不可测。眼见心爱的姑娘走进浴室,温太真一阵心猿意马,禁不住还是悄悄从纸窗缝隙里偷窥起来。在垂涎欲滴之际,他的目光定在了女孩娇嫩鲜香的右肩上,“这是……朝阳花?”他心中暗叹着,浓眉一紧,脑海中回荡起曹叔宝的一句话。 有花灯会的缘故,晚上的大街小巷都热闹非凡,小孩子们点着烟火跑着闹着,情人们相拥在石桥边说着悄悄话,摊贩们热情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夏侯莎身着一件鹅黄裙衫,上面大朵的绣着白色牡丹,宽宽的衣袖点着小小花样,显得温婉而不失大方!父女两个并肩漫步在喧闹的夜市。 “莎儿,你有没有后悔跟着爹,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夏侯战看着女儿正开心地耍着一支烟花,轻轻问道。 “当然没有,要不是这样,爹你怎么可能陪我放风和逛灯会呀?”夏侯莎知道父亲陷入了亲情和报国的两难情绪,想岔开话题,“今晚这花灯节真好,真热闹呀!” “只可惜,不是在洛阳……”夏侯战感叹。 “爹,我知道你心系报国,只可惜我不是男儿身,不能为爹分担……” “莎儿,你给我记住,爹喜欢你是我的女儿,以后不许再说些可惜不是男儿的话了!”夏侯战停下脚步,认真看着女儿,止住她的自责,“还有,女儿家就不要再舞刀弄枪了,将来哪还有男儿敢娶你……” “爹……”夏侯莎一听到“娶”心里浮现一张浓眉大眼的温柔脸,立马挽着夏侯战轻轻一扭捏。 “带宝图面圣之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年轻一辈了!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能亲眼看到你和我的乘龙快婿成亲!哈哈哈!”夏侯战微笑地说道。 “爹,我一辈子都不要嫁人……”夏侯莎撒着娇。 “爹,你看,那位就是我今天遇到的温少侠……”夏侯莎惊喜的指着不远处,一个斜靠桥头吹着口哨的浓眉小伙子。说完,她雀跃的小跑过去。 “公子,好巧啊,你也在这儿!” “我只是出来看看烟火的……”温太真笑着对夏侯莎回答,向她身后的夏侯战望去,“想必那位就是令尊了?” “对呀,他是我爹。”夏侯莎见温太真向父亲微笑颔首,父亲也点点头,自己也就露出笑容说道,“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替我解围,恐怕……”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姑娘美丽动人,我想一定还有很多人排着队,想要帮你的!”温太真见她略显羞涩,轻声问道,“我还不知姑娘贵姓?” “哦,我复姓夏侯。”夏侯莎抬眼看着他。 温太真心里仿佛像抓住了什么,“原来是夏侯姑娘……”他抬眼望向夏侯战。 “爹,怎么了……”突然,不远处人群中一阵骚动,夏侯战冲过来拉着夏侯莎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往城外跑去,“我们先离开这里!” 温太真反应过来,目光一扫,原来一群打着红腰带的黑衣人正在人群中翻找着什么人。 夜很静,城南破庙中只有“唧唧”的蛐蛐声。 “这小子还真有本事,一下子就追上来了。”夏侯战和夏侯莎躲在神像后,小声说着。 果然,温太真正轻手轻脚地从寺庙大门摸索进来,一边四处观察,一边竖着耳朵,一路走到正殿。突然他一阵冷汗,回身发现“未来岳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只有一尺距离,不禁浓眉一紧。 “多谢少侠今日照顾小女,老夫在这里说声谢谢了!”夏侯战见他回身定神,才平静地说。 “不敢,江湖救急,理所应当!”温太真略一微笑,脚下向左侧轻轻移动。 “真是英雄出少年,你的轻功了得,追得挺紧啊!”夏侯战也向左侧缓缓移步。霎时之间,二人像是对峙周旋,相互在猜疑什么。 “啊哈,晚辈与前辈一见如故,特意赶上来问候,刚刚你们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请教前辈大名?”温太真想要确认自己的猜测。 “哼哼,人心险恶,敌我未分之前,咱们先交个朋友……”夏侯战笑着说。 “一定在里边,冲进去!”庙外传来喊声,接着是二十多个红腰带的黑衣人冲了进来,正好看到正殿的两人!两人同时转脸往外望去,夏侯莎也跑过来紧贴她父亲的身后。 “温少侠真是看得起老夫,来看我还带了这么多人!”夏侯战一阵冷哼,夏侯莎也凝重的望着温太真。 “我温太真光明磊落,这些人与我无关!”温太真双眉一紧,看了一眼这对父女,又转身走向殿外,运足内息喊道,“喂,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湘南第一大帮铁掌帮。”众黑衣人围住正殿,其中一个戴着斗笠的领头答话。 “大半夜的,你们有何贵干?”温太真又喊话。 “我们前来取夏侯战的人头,夺取藏宝图,与你无关!”斗笠男说完,目光盯向夏侯战。 “夏侯战是我先找到的,你们滚吧!”温太真回望夏侯战一眼,转头对黑衣人呵斥。 “爹……”夏侯莎无措的望着父亲。 夏侯战拍拍她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一抖打开,画扇上居然是一副地图。 “麒麟藏宝图就在这里,你们有本事就来拿吧!”夏侯战喊了一声将折扇重新放回怀中,和夏侯莎退回正殿。 “冲啊,杀啊……”众黑衣人,像一群见了血的蚂蟥一样涌了上来。温太真见这么多人上来,还想该怎么招架呢!谁知,根本没人理他,全都一拥进了大雄宝殿。 “嘿!”夏侯战一声长唤。 温太真闻声向殿内,看到夏侯战正从怀中掏出折扇对自己示意。 “拿图走!”夏侯战对温太真喊道,同时快速将折扇向外高高掷出。 眼见温太真轻功跃起接住折扇,脚一点柱子翻身到了庙门,然后塞折扇入怀中,铁掌帮众人丢下一对父女,一窝蜂的向殿外杀出,“藏宝图留下……你别跑……站住!” 温太真翻到墙外一路狂奔到郊外树林,身后却一直有“站住”的喊声紧追不舍。 “太好了!”突然他发现有一匹马在路边,立刻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啊?我的马,还我的马……”草丛里冒出一个提着裤子的男子,狼狈的跑出来冲马去的方向跺着脚。 第三章朝阳花刺青(2/3)为何而战 深夜,悦来客栈。 “你来啦!”老板娘正跟小二收拾座椅准备打烊,见温太真吹着口哨进门,招呼了一声,语气里似乎有气,“楼上有人等你呢。” “曼妞你胖了!”温太真逗了一句,见老板娘朝自己瞪了一眼,立马跑上楼去。 客房里,温太真和曹叔宝碰着酒杯。 “照你的意思,夏侯战其实知道你一直跟踪他的女儿,而且他可以毫无声息地接近你,却没有与你动手?”曹叔宝询问,忽然一脸挑事的笑道,“说真的,要是他真的出刀,你挡得住吗?” “很难说……”温太真放下手中的杯,凝着眉看着杯中酒,好一会儿才答。 “哈哈哈,温太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谦虚了!”曹叔宝饮了一杯笑起来,手指点了点温太真的肩膀说道。 “经过此次接触,虽然不能完全了解他的为人,但是我感觉他并非传闻说的那样是个大奸大恶之人。”温太真笃定地说。 “嗯,有可能是外邦势力为了夺宝而散布的谣言,也可能是朝堂上有人不希望他回来而给他使绊子……”曹叔宝分析道。 “我看,这件事情的背后并非江湖传的这么简单!尤其,我看他的女儿温柔又善良……”温太真双眉紧耸,眼前浮现一个唱着动听曲调的清丽少女。 “哦吼!终于说到正题了,你一定是对人家女儿有兴趣!”曹叔宝一脸笑打断道。 “谁家的姑娘把你们两个大男人迷得都合不拢嘴了,咦咦咦!快擦擦嘴吧!”老板娘没好气地说着,走到温太真身边位子坐下。 曹叔宝微笑地向温太真使了使眼色。 “哦,对了……”温太真立刻岔开话题,从怀里掏出折扇放在桌上,“我从夏侯战那里拿到了扇子。” “啊,藏宝图!”老板娘兴奋的抓起扇子,接着双手展开扇子,然后前后翻了翻,上边只有一副梅花图,一脸疑惑的样子,“这是什么?” “哎呀!我被骗了呀……”温太真站起来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回答,同时给曹叔宝使了个眼色。 “啊……没想到啊没想到,夏侯战这么狡猾呀,”曹叔宝会意地说。他见温太真松了口气,立马又补充道,“亏得她女儿生的这么美丽啊,可惜可惜……” “你也见过他的女儿?”老板娘看向曹叔宝发问。 “没有见过,是他告诉我的,所以说可惜可惜!”曹叔宝笑着摇摇头,用手指向温太真。 “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温太真见老板娘一副吃人的样子,马上抬腿开溜了。 “哈哈!那我也告辞了。”曹叔宝见好戏看完,呵呵着走出房门。 “温太真,你等着瞧好吧!”老板娘恨恨地喊了一声,自饮一杯,计上心来的样子。 傍晚,清城山面馆旁,陶士衡着一袭白衣,提着剑,像前几日那样站在大石块上,凝望着道路的尽头。 “虎子,把这碗面送到煤窑边的木棚去。”黎寡妇将面交给儿子,起身时视线落到了白衣男子的背影上。 “不好了,木棚垮塌了,快去救人啊……”一个杂役突然跑到面馆对其他人喊道。 “啊……虎子!虎子……”黎寡妇想到儿子刚刚去了木棚,慌忙丢下手上的活向煤窑方向跑。 “危险啊,前几天大雨,山石不稳固,随时会再滚下来,你们先不要靠近了!”垮塌的木棚被杂役隔离起来,不让人靠近。 黎寡妇拼尽力气也挤不进去,只能一直呼喊着儿子的名字。 白衣男子冲到人群外围,一阵轻功越过众人落在木棚废墟旁,听到虎子的呼救,“娘,救我!娘,救我……”。走到离声音最近的地方,白衣男探头看到双腿被压在木头下,一直挣扎哭喊的虎子。 他右手迅速以剑身拨开那上边两根木头,左手一把抓住虎子前襟闪电般抽出。就在这一刹那,一把赤色的剑突然由废墟一侧的巨石后刺来,直指虎子背部!白衣男毫不犹豫侧开身子举起虎子,瞬间让赤色的剑扎进右侧胸膛,依然面无表情!白衣男胸膛刺痛瞬间,右手以剑柄击中对方手肘,惊鸿剑一甩,眨眼间剑身出鞘两尺再归鞘,对方已被一剑封喉!可怜这卑鄙的剑客整个身子只有上半身出场便已宣告谢幕!白衣男转身抱着虎子往外走,没有多看一眼。 夜神,面馆堂屋内,黎寡妇给白衣男包扎好伤口后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陶士衡。”白衣男人淡淡的回答 “你明知道那个坏蛋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就出现,那为什么要冒险救虎子呢?”黎寡妇坐在旁边的位子,看着他问道。 “当时我只知道,如果虎子出事,你一定会很难过。” 两个人对视一会儿,黎寡妇低头,她知道身边这个说话和做事都不带表情的男人,已经走进了她的心,只是她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等你的伤好点再走吧……”黎寡妇低着头小声说。 “明天就走了。”陶士衡面色平淡道。 “这么急,去哪?” “下一场决斗。” “然后呢?” “赢了的话,再找下一场决斗。”陶士衡解释道。 “再然后呢,一直决斗下去吗,最后会怎么样?”黎寡妇无奈,这个男人太纯粹,纯粹得很不解风情。 “最后就是被人赢了!”陶士衡还是很平淡的语气。 “我只希望你能偶尔想起虎子,偶尔想起……我做的面……就好!”黎寡妇起身回里屋。 陶士衡望着她的背影,眼神忽然游移了一下,也许是因为伤口疼吧。第二天清早,黎寡妇只看到堂屋桌上一直纸条,“我走了——陶士衡”,她把纸条拿在手里,两眼向外望了望,最后落在路边那个大石块上…… 马洲总兵府外。 张力一脸焦虑道,“老杜,你说冯孚会答应助主公一臂之力吗?” “冯孚实乃年轻一辈中的虎将,所谓少年得志,心高气傲。切记,待会不要冲动,一切见机行事!”杜凯嘱咐。 “好,一切都听你的。张力答应道。” 马洲总兵府议事堂,左侧一排四人将校打扮,右侧一排四人谋士师爷打扮。冯孚端坐上位,三十出头。 “夏侯家将杜凯、张力拜见冯孚冯将军!”杜、张二人单膝跪下禀告。 “夏侯战如今身在何处?”冯孚问道。 “我们一行人,为避免正面与各方势力交锋,所以兵分两路。我家主公一行三人,日夜兼程直奔江南,差遣末将相约冯将军五日后于新京都建康东南钟山战神祠相见,共商大举!”杜凯如实禀报道。 “恕小人直言,夏侯战身为大将军,居然私自携皇家藏宝图出逃,实乃叛国大罪!如果将军您前往接应,恐怕会被连累一个叛国之名……”一个师爷打扮的向冯孚谏言。 “我家主公情况危急,请冯孚将军……”张力一听这话,跪不住了,立马抢话道,却被杜凯一拉胳膊打断。 “辅政大臣会稽王已经代皇上下圣旨捉拿夏侯战,由镇北侯主理。倘若我们前往接应,不仅会与镇北侯直接起冲突,还会有违抗皇命之嫌,望将军三思。”坐在最靠近冯孚的偏将也反对接应夏侯战。顿时,整个议事堂的人都叽叽喳喳发起反对的声音。跪在下边的杜、张二人一脸凝重。 “好了!”冯孚呵斥一声,众人安静下来,他接住说,“夏侯战乃大顺猛将,战功赫赫,当初私自携藏宝图出走,一定另有隐情。何况,夏侯战于我有十年养育之恩,如今他遭此逆境,我岂能坐视不理!” “将军,三思啊……” “你们不要再说了!”冯孚止住众幕僚谏言,接着对下边说道,“劳烦二位回去禀报,我一定按时到钟山战神祠接应!” “多谢冯将军!”杜、张二人相视一笑,拜谢冯孚。 冯孚看着两个离去的身影,暗暗眯了眯眼! 江北客栈,一大早夏侯战一行三人就出门赶往渡江码头。 接近城门一处告示栏的边上围着许多议论纷纷的老百姓。 “上面写的什么呀?” “不得了,昨晚钱员外府上失窃了,是这一对父女大盗干的!” “都什么世道啊,女人也当起盗贼了!” “我听说啊,这对雌雄大盗臭名昭彰,手上还伤过人命呢!” “这要是抓到了还不得杀头?” “诺,城门都戒严了,只要结伴的男女看着像父女,官兵都会直接扣下盘查!” 夏侯战驻足,望了一眼城门口扎堆的官兵,侧头对夏侯莎和王孝伯小声道,“看来我们只能分开出城,你们两个假扮夫妻先出城,我随后跟上。” 夏侯莎、王孝伯两人轻轻点头,便并肩朝着城门走去,经过官兵身边到了城门口,一切无恙,两人便回头朝夏侯战点了点头,然后往外走。 “哎呦,哎呦,我要生了……”城墙外一个女人大着肚子在痛苦呼叫。 “啊,大嫂你没事吧?”夏侯莎闻声一看,小跑过去想帮忙。 “我好疼啊,走不动,我要生了!啊啊……” 第三章朝阳花刺青(3/3)过招 “哎呀,她要生了,怎么办,要不然我去叫个大夫过来吧?”王孝伯毕竟也才二十出头,而且男女有别,一时也无措起来。 “你去找人来帮忙!我在这里看着她。”夏侯莎扶着“大肚婆”对王孝伯说道。 正当王孝伯刚转身没走几步的时候,一根木棒子从后边把他打晕了过去。 “啊,你干什么?”夏侯莎一脸震惊,抬脸看向执棒的胖子质问道,突然眼前一黑,被人从身后用麻包袋从上往下套住了身子,“啊,放开我……”。 “把这个女的给我带走!”居然是刚刚那个“大肚婆”的声音! 悦来客栈,温太真刚刚蹭完早饭出来,就见到胖胖的小二背着个**袋神神秘秘的去了酒窖,正感到莫名其妙呢,恰好看到老板娘也回来了,他赶紧把脸转到一旁,准备脚底抹油。 “站住!”老板娘喊道,见温太真站住脚吹起了口哨,浑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再质问道,“你又要去哪啊?” “不去哪儿,到处转转,嘿嘿……”温太真耸耸浓眉道,无赖的样子。 “哼,你是想去见你的心上人吧?”老板娘哼了一声,转头走向酒窖,丢下一句话“人我给你带来了!” 温太真一听,两眉一紧,赶紧跟了过去。 夏侯莎坐在酒窖地上,被绑了手脚,嘴里塞着布块。原来,老板娘就是那个假扮的“大肚婆”! “啊?”温太真赶紧上前,准备要给她松绑。 “你要是现在放了她也行,把我的女儿红,还有你这两年多在我店里的花销还给我,哼!” 老板娘冷哼,见温太真窘迫地愣在那里,接着说,“要不然,用她跟夏侯战把藏宝图给换回来吧!” “这样也好,我也有事要向夏侯战问清楚。”温太真答话,轻轻把夏侯莎扶了起来。 “那就这么定了,时间酉时三刻,地点是江边野墓林义庄,我已经让人给夏侯战的随从留信了。”老板娘说完,突然眼前浮现这对男女腻歪的场面,摇摇头心里一恨,立马笑着柔声地贴住温太真耳边说,“你说过,他们父女害你被一大帮人追赶了一整晚,等你拿到真的藏宝图就杀了这个女的,然后来娶我的。你别忘了!”说完,还得意的瞟了一眼夏侯莎才转身出去。 夏侯莎天真无邪,当然看不出来老板娘是在挑拨,她瞪大了湿润的双眼望着温太真,一直摇头发着“呜呜”声。 “你别听她的,我不会娶她,更不会伤你,你放心吧。”温太真柔声地对夏侯莎说,见她似乎相信自己之后,小心地扶她坐到靠墙的一把长凳上,“先委屈你一下”。 江边野墓林义庄内,温太真和手脚被缚的夏侯莎坐在天井下的台阶上。 “屈敌以害役以业,攻其软肋枉如铁。温太真果然智勇双全!”夏侯战出现在义庄门口,后边跟着一副心不在焉的王孝伯,两人驻缰下马走了进来。 夏侯莎看到夏侯战身影,急忙起身想迎上去,温太真也站了起来,伸手把她拉住了。 “夏侯战,我不需要高帽,我也可以放了你女儿,但是在这之前我有话要问你!”温太真把夏侯莎拉到身边,认真严肃的看着夏侯战说道。 “我知道你不会伤我女儿,我也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夏侯战朝夏侯莎宽慰地点头,自信笑道,见温太真一脸疑云,又补充道,“只要你能接下我十招,我还可以把麒麟之宝藏宝图送给你!怎么了,你害怕吗?” 所谓知女莫若父,夏侯战早已猜到夏侯莎的心事,而他也听闻温太真素有侠义之情,此番便想考验一下对方的武功。 温太真一时不知其真实用意,只当是激将,但年轻气盛的他依然耸起双眉,不卑不亢的答应道,“夏侯战!你以为饮魔刀天下无敌,越女刀法无人能破吗,好,我今天就好好讨教一下,如果不小心拆了你的招牌,你可别后悔!” 夏侯战满意地点头道,“我夏侯战半生纵横江湖,从来说一不二。” “好!”温太真一听答道,向王孝伯瞟一眼示意他可以松开夏侯莎,接着两眼与夏侯战对视起来。 一阵风过,义庄里的铃铛泠泠响。突然,温太真一脚将一地的稻草勾向夏侯战,接着向前一跃,右脚一个边腿扫将过去。只见夏左腿向后一跨,身子后仰轻松避开。温落地下蹲,左腿一个扫堂,接着蹬腿又向前一跃,右腿凌空边腿接左腿青龙摆尾。夏连续两个后跳避开温的连招攻势,右脚踏向侧面的柱子腾空而起,换守为功,右手一个手刀鞭石入海,打在温左手向上的云手,下落同时右脚一个勾踢攻向温的左腋空档。温见势一个旋子以右手格挡,同时旋身左手肘击攻夏的颈部。夏左手一个刀身格挡接右腿高边。温看准机会蹲身一个横扫千军攻向单腿站地的夏,但温只是一惊,因为对方被扫到的左腿居然纹丝不动!夏只是一笑,右腿已蓄力踢向温下巴。温双手招架,一个向后翻腾空而起…… 唰的饮魔刀半身出鞘,夏也已踏步到温身下!温太真落地站稳,紧着眉毛喘了一口大气。 “哼哼……”夏侯战将饮魔刀归鞘,退开丈许,然后仰头挺胸微笑,右手一捋灰白的虎须。夏侯莎见两人比试结束,从夏侯战身后小跑上来挽着夏侯战右胳膊,目光却在仔细地打量查看温太真的一身上下。王孝伯慢步跟在夏侯莎的后边。 “温太真,你的武功不错,如果……”夏侯战微笑对温太真说着。 温太真还在想刚刚最后一着,自己翻腾空中之时,如果饮魔刀出鞘的话自己必然很难招架,幸好对方手下留情……突然,他看到站在夏侯战侧后的王孝伯,手里居然一下露出银光,脱口而出“小心!” 可惜一切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王孝伯从侧后以一把短剑插进了夏侯战的腹部,还将他一路推,顶到两丈外一根柱子上。 夏侯莎被王孝伯冲撞倒地,刚一坐定,便见父亲被捅得血流如注,双目不由圆瞪,惊声尖叫,“爹!” “啊……原来内鬼是你,是你一路通风报信!难怪,一路上……”夏侯战心里的疑惑终于解开。 “主公,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时务!正道教已经许诺,能让我当上大将军,到时我一定替你完成北伐的夙愿!”王孝伯一脸青筋暴起,唾沫横飞地说着。 夏侯战右手突然霹雳一掌,打在王孝伯胸口,将他打出丈许倒地吐血。 王孝伯被打飞时,手握的短剑“唰”地从夏侯战身体里抽出!夏侯战体力不支,只能以佩刀支撑着身体单膝跪着,低下头去。 “爹!”夏侯莎回过神,慌忙跪地爬去,扶住夏侯战,右手捂着他的伤口。 “哈哈哈!”突然,义庄天井上出现大批黑衣人! 夏侯战见状,立刻侧身向夏侯莎,隐蔽而快速地从怀中取出折扇递给她,让她塞进怀里后,命令道,“去找你义兄冯孚!” “我不!”夏侯莎哭道。 夏侯战起身一把揽住夏侯莎,手上力道一送,正好将她抛到义庄外一匹马的背上。 “爹……爹……”夏侯莎俯在马背上,看着染满血的掌心,回头不舍地哭喊。 “快走!”夏侯战斩钉截铁地喊了一声,便转身背对庄外。 望着夏侯战的身影,夏侯莎无法再违抗父亲的命令,呜咽着策马而去。 夏侯战一副威严表情,拔出饮魔刀挡住门口,气势威严,五十多个黑衣人,竟没有一个敢上前! 温太真早已躲在角落柱子后,夏侯战不经意地望见他时,他做了几个手势,仿佛在说:“这帮人我不认识,不是我带来的!” 夏侯战只是略一点头,便移开目光。 眼见夏侯战带伤硬撑,温太真的眉头拧在一起,面显忧色,但他无法确定夏侯战是忠还是奸,静观其变是最好的安排。 夏侯战终于体力不支,饮魔刀“当当”落在地上,他身子踉跄地靠在右侧一根柱子上。这时,一个灰衣人从黑衣人后边缓缓走出来。 见到灰衣人,王孝伯艰难的爬起来,上前对着他卑躬道,“大人,你交代的事我办好了,教主在哪啊?” 灰衣人没有答话,甚至不屑看王孝伯一眼,便突地一个右手肘击其面门,接住又拔刀捅进他腹部,同时一路猛推,直到王孝伯后背顶在一根柱子上! 灰衣人把刀狠狠抽出,王孝伯立时倒地身亡。 这一幕落在夏侯战眼里,他望着地上的尸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夏侯将军,你的一剑之仇算是报了,”灰衣人上前抱拳,然后右手一个邀请的手势,得意道,“我家主人请夏侯将军一叙!” 夏侯战瞪着灰衣人,一把推开他伸出的手,自行往门外走去,众黑衣人收起刀跟了上去。 第四章不知心恨谁(1/3)打耳光 话说,夏侯莎心系父亲安危,眼眸酸楚地在野墓林一路策马急驰,却不慎在一处山麓处跌落马背,滚下山坡,昏睡在草丛里。 天色昏暗,夏侯莎挣扎地爬了起来,浑身酸痛,“啊!”突然她尖叫一声,原本迷糊的脑袋一下子被恐惧感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清醒起来。原来她脚下有一个兽骨,而周边都是乱坟墓碑!她没命的跑起来…… “我怎么这么没用,爹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受伤……我还把藏宝图弄丢了,不知道爹爹现在怎么样了,呜呜……”夏侯莎蜷缩着坐在街头一处杂乱的角落,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能去找谁……此刻漆黑夜里的寒风以及身体的伤痛,都远不及她内心那针扎般的煎熬! “马儿啊马儿,如果你真的通点人性,就带我去找她吧!”温太真握着酒壶,骑着马漫步从城外回来。突然马儿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加速,温太真差点没坐稳摔下马背。 “夏侯姑娘,是你吗?” 马儿停在街角一堆杂物边上,只见一个瘦弱的身体正蜷伏在那里不停颤抖!温太真歪着脑袋细看一眼,突然像捡到了宝一样喜上眉梢,纵身下马,三步并两步冲上去,“太好了,真的是你啊,我一直在找你……” 夏侯莎抬头发现有人,立马勉强地扶着墙想要起身逃跑,晃晃悠悠起身,却不料眼里天翻地覆,差点一头栽倒。 温太真毫不犹豫地扔掉酒壶,上去搀扶,打量着眼前满脸憔悴的少女,怜惜道,“你怎么在这儿啊!” 夏侯莎才一站稳,立马挥舞右手,狠狠给了温太真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然后双目含泪地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要走。 “夏侯姑娘,夏侯姑娘……”温太真不顾脸上的火燎疼痛以及脑瓜子嗡嗡的回响,追着拉住她的双手,满含歉意道,“都是我不好,我绑着你来要挟你爹,可我真的不知道有人突然暗算他,也不知道会有一大群正道教杀手出来伏击……” “哼!放开我,你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分别?”夏侯莎抽泣着又一次甩开他的手,厌弃的质问,转身过一边就要走。 “那些人还在到处找你,你现在处境很危险……”温太真快步挡在她面前痛心道,“这是你爹的马,还有,藏宝图在我这儿!”他指了指边上的马匹,又从怀里掏出折扇递到她面前。 “之前都是我不对,可我是真的关心你,我没有骗你啊!要是我真的只为了钱,我早就带着扇子远走高飞了,何必四处寻你呢?”温太真双眉紧凑,言辞恳切。 夏侯莎深吸一口,两眼泪痕的双手接住扇子,打开查看,果然是真的藏宝图,目光缓缓移向温太真那与众不同的眉眼。 “你爹被抓走以后,我就一路沿着去往马洲的官道找你,找到天黑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后来我让朋友们打听,也没有消息回来。于是我又回到野墓林继续找,在一个山坡上找到了这匹马,当我找到扇子的时候发现上边有血迹,我还以为你……我难过的哭了!”温太真低声说着,他担心夏侯莎还有怀疑,慌指着身旁的马儿说道,“要是你还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它!” 夏侯莎望向边上的马儿,只见它两耳往后一收,然后“噗”地喘了口粗气,她终于忍不住破涕为笑了,仿佛忘掉了大半的伤痛。 “来,我扶你上马,我们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温太真恳切的说道。 夜晚,江边一家农户里。 “你们两个小夫妻出门在外讨生活,很不容易吧,还有几个馒头你们将就一下填填肚子。天都黑了,这里临近江边也没个客栈,我这老婆子家里也简陋,今晚就委屈一下你们,暂时住在这柴房吧,我去给你们拿床被褥过来!”一个花甲阿婆笑着说道,转身出门。 “那谢谢老人家了!”温太真感激地对阿婆微笑道。夏侯莎低着头,脸上有点儿发烫。温太真在木板上铺好稻草再盖上垫子,然后扶她坐上去,自己却坐在一把长凳上。 漫漫长夜,两个人都睡不着。温太真翻过身轻轻说,“夏侯姑娘,不如你给我说一说你爹的事情吧。” “你也认为我爹拿走麒麟藏宝图是为了自己?”夏侯莎也侧过身对着他。 “之前江湖上的种种说法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但我感觉你爹不像那样的人……” “关于我爹的那些传闻都是谣言!” “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重伤你爹,那始作俑者是谁呢?” “我想,他很可能是镇北侯恒元子。当年在朝中,恒元子就一直反对我爹拓军镇北的主张,还仗着恒家“四大家族”之一的背景,迫使朝廷削了我爹的兵权……这次朝廷主办抓捕我爹的就是他!”夏侯莎顿了一下,语气略显酸楚地接着说,“我爹他老人家,为了避免生灵涂炭,几经波折拿到藏宝图,背着叛国罪名,忍辱负重。他的下属也曾经劝他放弃,可我爹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夏侯莎眼前浮现父亲伟岸的身影,忽然又低下头。 “你放心,你爹他现在不会有事的,”温太真安慰道,“他们其实要的是麒麟藏宝图,在没有得到之前,你爹就是他们手上的筹码,是安全的。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出你爹。” “嗯”夏侯莎知道温太真说的都是真心话。 “嘘”突然温太真蹲到地上靠着门,还做出禁声的手势。窗上居然有两个黑影在慢慢靠近。 夏侯莎反应过来也起身到他身边蹲下,眯声道,“现在怎么办?” “先下手为强!”温太真见两个影子已经到了柴房门口,一把拉开门板往外一跳摆出架势。门外两人吓了一跳,退后一步,一个操起双锤,另一个取出双钩。 “杜叔叔!张叔叔!”夏侯莎小跑出来惊喜的叫道。 “没什么事吧?”几个人进到柴房,温太真刚刚把门合上,那个阿婆就从不远处的屋子披着衣服探头出来,手上举着火折子。 “没事的,只是我刚刚口渴,起来喝水,已经喝好了。”温太真留着不到一尺宽的门缝,笑脸回答,见阿婆点头回屋熄灯后,他才把门合好。 杜、张二人坐在长凳上,杜轻声讲述了两人此行的经过。“我们从冯孚那里回来,一听说主公和小姐在野墓林义庄出了事,就一路四处打探消息来到这里,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小姐。” “先前有所冒犯,请两位见谅!”温太真坐在木板旁的稻草堆向着两人抱拳道。 “温少侠拔刀相助,救了我们小姐,我们应该感谢你才是啊!”杜、张二人回敬地抱拳道。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出夏侯将军被抓去了哪里,然后想办法进行营救。”温太真看了看坐在板床上的夏侯莎,紧着眉对杜、张二人说。 “小姐请放心,天一亮我和张力就出去打听,正道教既然迫切想要得到藏宝图,我想很快就能打听到主公下落。”杜凯说道,张力跟着点点头。 第二天晌午,夏侯莎、温太真、张力三人坐在江边一个凉亭里,杜凯小跑进到凉亭里说道,“已经查到主公下落,原来他们在佛手湖旁的一个废弃村寨里。” “那我们马上出发前去营救!”张力跃跃欲试的站起身道。 “别冲动,他们有百来号人,必定守卫森严,贸然行动只会累及主公安危,我们还需从长计议!”杜凯分析道,伸手示意张力坐下。 “对,夏侯将军在他们手上,我们硬闯就算能赢,也不能保证夏侯将军安然无恙,所以……”温太真接着话说。 “那也得试一试,难道要坐以待毙吗?”张力站着急切的说。 “目前情势,他们守卫的密不透风,倘若打草惊蛇,恐怕主公……”杜凯继续晓之以理。 “你们就这么畏首畏尾!你不去,我去!”张力激切的说道,拾起双钩就往亭子外走。 “张叔叔,”夏侯莎站起来对着张力挽留说,“还是先坐下来吧,我觉得杜叔叔和温少侠说的很有道理……” “救主公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就你急吗?”杜凯上前一把捉住张力的手臂,责声道。 “唉!”张力叹了口气,终于回身坐下。 “我有办法!”温太真突然站起身道。 第四章不知心恨谁(2/3)霹雳弹 午时,江浦绿水山庄。 “借霹雳弹?温太真,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曹叔宝放下手里一册账本,从书案站起来,扫了一眼温太真和夏侯莎。 “叔宝,我是在帮朋友,你不要跟我算的这么清楚,好不好?”温太真恳求的说。 “你见过做生意不收钱的商人吗?”曹叔宝瞥了一眼这对男女牵在一起的手,接着仰头说,“到底是谁这么能耐,能让你温太真学会求人呢?” 见他们两人相视一笑后,曹叔宝呵呵道,“我明白了……难怪那天晚上你那么紧张,接连三个飞鸽传书都是打听她的下落。” 夏侯莎抬头看着温太真,仿佛他那对浓眉向她发着温暖的光。温太真抓起她的手轻拍,笃定道,“放心吧,我一定把你爹救出来。” 夏侯莎心里一阵温暖,深深点头,“嗯。” “这件事你要顺利进行,恐怕还得再找一个人……”曹叔宝坐下来,重新拿起账本。 “楚觅云!”温太真微笑地脱口而出。 傍晚,佛手湖旁的一个寨子大门。 “什么人,胆敢闯入我正道教驻地?”灰衣人站在寨门处厉声问道。 “我是楚觅云,哈哈哈”楚觅云,正悠哉地站在五丈外的一棵大树的树枝上,边往嘴里抛着花生米边回答。 “原来是传说中的盗圣,你有何贵干?”灰衣人眯了眯眼,大声问话。 “我有一桩买卖,想跟你商量哈哈。”楚觅云一副贼眉鼠眼,奸诈的样子。 “有话直说!”灰衣人不耐烦道。 “我有藏宝图哈哈哈”一副得意的神情。 “藏宝图在你手上?”灰衣人眼前一亮,凑到离树两丈的位置,紧盯楚觅云。 “不不不,不过我手上有一个人,她可以让夏侯战说出藏宝图的下落哈哈哈”见灰衣人迷惑,楚觅云提醒道,“他的女儿哈哈哈,在我手上。” “那你的条件呢?”灰衣人恍然大悟,试探道。 “五百两……黄金,嘿嘿嘿”楚觅云说出“黄金”二字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哈哈哈,一言为定!”灰衣人笑道。 傍晚过后,绿水山庄,一对少男少女面对面坐在小池塘边的凉亭里。温太真见夏侯莎一直没有笑容,安慰道,“你不用担心,一切准备就绪,明天依计行事定能救出你爹。” “他们人马众多,我怕……”夏侯莎依然面露忧色。 “你别忘了,”温太真双手捂住她双手,堆着微笑道,“我和你爹都是武艺高手。” 两人往星空望去……突然夜空划过好几颗流星,夏侯莎立刻闭眼许愿,温太真温柔的看着她天真的样子。 “我许了两个愿……” “吁……”温太真一声口哨打断道,两条浓眉自信地耸了耸,“我温太真神机妙算,你的两个愿望我都已经知道了哼哼。” “不可能!”夏侯莎毫不相信的哂笑道。 “第一是希望你爹能平平安安地回来!”温太真点着头说。 “哼,能猜到这个也不奇怪,第二个呢,你肯定猜不到……”夏侯莎自信笑道。 “哼哼哼,我也知道!”温太真神气道。 “我才不信!”夏侯莎不以为意的甩头看着他。 “诺”温太真小心的从怀里掏了一会,将一只红衣女孩布娃娃取出来,递到她面前。 “哈”夏侯莎惊喜地接过布娃娃抱在怀里,一脸欢笑。 温太真目睹着身边这美丽女孩展露欢颜,自己也笑了起来,“这是我之前打听你消息的时候意外找到的。” “谢谢你”夏侯莎感动的看着他。 “其实……我也许了一个愿望,你能猜到吗?”温太真走到她身前,看着她好奇的摇了摇头,便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次日午时,佛手湖旁寨子的大门。 “我要的钱你准备好了吗?”楚觅云押着夏侯莎,催问道。 “看清楚,这是五百两黄金官票!”灰衣人一抖手上的官票展示着。 “五百两?一张藏宝图才五百两,哼……我改主意了,我要一千两!”楚觅云一双眼贼溜溜的乱瞟。 “什么?”灰衣人双手抱胸,不悦道,他身后的一大群黑衣人都杀气腾腾,蠢蠢欲动。 “哎,你们敢轻举妄动,我马上杀了她,大不了一拍两散!”楚觅云一把拽住夏侯莎的手臂,同时小声耳语,“吓吓他们!” “啊……”夏侯莎立刻一脸疼痛的表情。 灰衣人果然举手示意手下不要妄动,又从怀里掏出两张票据“好!这里有三张官票一共一千五百两黄金,我们交个朋友。只要你把人送到寨子里,它们就都是你的了。” “哈哈哈,你当我傻吗?”楚觅云狡猾道。 “要不然这样,我把银票放在寨子大门,然后我们后退十步;你呢,把她带到大门。然后你拿你的钱,我要我的人,如何?”灰衣人商量道。 “好!”楚觅云眼珠子一转,答应下来。 寨子内一个屋子里,夏侯战双手被铁索固定在一个十字形木架上,木架两旁各有一名持刀的黑衣人看守,左边的个子不高但非常壮实,右边的则是一脸麻子。突然进来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他的双眉又粗又长,夏侯战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提。 “喂,你大白天的蒙着面不闷吗?”麻子脸黑衣人警觉道。 “哦,是这样的,我要做一件很秘密的事,所以不能露脸。”浓眉黑衣人故作神秘,从怀里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球状玩意摆弄着。 “眼熟,是什么来着?”麻子脸好奇地凑上来仔细看着那个球玩意。 “你猜?”浓眉黑衣人眯着眼道,突然他一肘子打在麻子脸的下巴上,麻子脸立刻昏迷倒地。可能是用力过猛的原因,浓眉的蒙面布掉落下来,是温太真! “啊?你……”壮实黑衣人看着这一幕,一下子举刀斜劈过来。温太真抢前一大步跨出左脚,左手一把抓住他的右手一扭,右手连出两拳击打其腹部,再一个手刀劈他右颈将其放倒。 “我们快走,渡口有船只接应。”温太真拿起刑具台上的饮魔刀,“噹噹”劈断十字木架上的锁链。夏侯战略一点头,接过递来的饮魔刀。 寨子门口,楚觅云跟夏侯莎刚慢慢移步来到大门下,正道教众人都躬身谨慎地盯着他们,随时冲上去的样子。 “大人,不好了!夏侯战跑了!”麻子脸突然从里边跑出来跟灰衣人禀报。 “什么?还等什么,快给我追!”灰衣人大怒,回身指着楚觅云,“给我抓住他们”。 楚觅云早已猴子偷桃般抓了地上的官票塞到怀里,嘿嘿的从怀里掏出数枚霹雳弹,然后向寨子里一掷,对着夏侯莎喊了一声“快跑!”,自己先运起掠影浮光轻功一下子飞出数丈外……夏侯莎回神跑到树下,立刻上马朝渡口赶去。“咚隆隆”正道教的人被炸倒五六人,灰衣人气得右脸一直抽动,大吼道,“给我追!” 夏侯莎策马赶到渡口时,见夏侯战和温太真已经在一艘舲船上,“爹!”夏侯莎激动的喊了一声。杜凯、张力在一旁手持船桨,“看,小姐来了”。 “小姐,快!他们跟上来了!”杜凯喊着,一只手指向十余丈外匆匆而来的黑衣人。 “马儿,你快走吧!”夏侯莎下马抱了抱马脸,一拍它大腿把它赶跑后,跑上栈道,在温太真一拉一扶下跃身上船,直接投入夏侯战怀里。 正道教的人来到渡口栈道喘息着,发现船已走远,一下子赶不上,灰衣人下令道,“飞鸽传书给教主,还有准备船,我们去江南!哼!” 晋陵郡镇北侯府内,镇北侯恒元子正欣赏着两个年轻女子在弹唱越曲。 一曲终了,恒元子对着两个女子满意的夸赞道,“好,好啊!哈哈哈!”又侧脸道,“张孟宾,你在哪找到的这两个女伶,晋陵郡就这么大,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啊?” 张孟宾一身绸服,左手拇指上还套着个扳指,一脸精明圆滑。 “回禀侯爷,城内前天才新开的一家群芳阁,小人也是刚刚知道,没能及时禀报,还请恕罪。”张孟宾起身作揖。 “哈哈哈,群芳阁,好好,好名字!改天记得带我过去看看哈哈哈”恒元子向他摆摆手。 “报!”一个府兵回禀,见张孟宾在场,没有直接汇报。 “张师爷是自己人,你直接说吧!”恒元子一摆手。 “侯爷,探子回报,夏侯战等人已渡江前来江南,另外,他的义子马洲总兵冯孚正率领两百精锐赶往京都西郊的钟山战神祠,有消息称,他要接应夏侯战密谋起事。”府兵禀报道。 “大胆!”恒元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严肃道,“夏侯战我正找你呢,没想到你居然敢在京都密会旧部,还带了大批精锐,真是胆大包天!来人,飞鸽京都御林军,调五百精兵前往钟山战神祠,协助我捉拿叛贼!” 张孟宾将一切看在眼里,却面不改色,其实心里早有盘算。 第四章不知心恨谁(3/3)收徒传刀 京都建康城西郊钟山战神祠。战神祠原先的景象非常壮丽,供奉的都是开国名将,如今虽已废弃,但正殿供台上高悬正中的“战神殿”牌匾依旧引人注目,殿内的高度约有九丈。二十一根柱子都同样粗大,需要两人才能环抱,柱子上还依稀能看出刻有仙班和花卉。 温太真和夏侯战等人赶到祠堂,刚刚在正殿休整片刻,杜凯匆匆进来还把正殿门“哐”地关上,急切禀道,“主公,正道教的人追来了!”张力也赶忙从后边出来回禀,“主公,后边没有出路!” “爹!啊……”夏侯莎见夏侯战突然捂着腹部,赶紧过来扶着,突然翻开手掌,发现全是血,赶紧拿着丝巾放到他伤口上轻轻压了压,一脸担忧。 “夏侯将军,你的伤口裂开了!”温太真担忧道,“不知你们安排的救兵什么时候才到,这之前我们只有硬撑了!”说着他环顾了杜凯、张力二人。杜、张二人会意的点头,然后把正殿大门挂上栓,然后操出兵器警戒,从缝隙观察着门外状况。 突然外边传来大队人马的步履声,并传来一声高喊,“夏侯战何在?” 杜凯往门缝一看,惊喜的回头对夏侯战禀报,“主公,是冯孚,冯孚来了!”张力也满脸笑的回过头。 夏侯战点点头,在温太真和夏侯莎搀扶下站起来。 “冯孚,你终于来了……”门一打开,夏侯战首先走了出来,温太真、夏侯莎分别扶着他两边。只见祠堂正殿外的台阶下右侧,约两百人马已经列呈方队,为首在前的正是冯孚,而正道教的百余人则退在左侧时刻警备。 冯孚下马与夏侯战对视了一会,说道,“义父恕罪,孩儿来迟了!” 这时,正道教灰衣人出列走到冯孚跟前作揖道,“冯将军,别来无恙啊!” 冯孚对灰衣人一颔首,接着高声对自己的兵马下令道,“今日,杀夏侯战者赏金百两!” “孚儿,你何出此言?”夏侯战面色一变,质问道。 “义父,虽然你对我有养育之恩,但是你偷走皇家的麒麟之宝藏宝图,罪同叛国,我岂能因私废公?”冯孚与灰衣人相视一眼,露出奸笑。 “岂有此理,狗(娘)养的白眼狼,我宰了你!呀……”张力气急操起双钩,跃下了殿前台阶向冯孚冲杀过去。 怎料冯孚一双秃鹫眼显露阴狠,拔刀一招猛虎出洞,一下撩开张力左手勾,再以左手一把抓住张力右手,回挽刀花一下刺进其胸膛! 正在冯孚一脚蹬开张力拔出凶刀时,杜凯挥舞双锤冲杀上去,“可恶!嗨啊!” 冯孚一招金乌乍现,双手持刀从下往上,当当左右两下猛击杜的双锤柄部,顿时杜凯双手被弹到两侧,胸前破绽显现。冯孚一招夜叉探海,一刺一拉,杜凯心口已被贯穿一个血洞,仆的倒地静止。“哼!”冯孚一甩抖开刀身的血,冷笑。 夏侯战见两名忠心耿耿的家臣片刻间都倒在血泊里,死在自以为最信任的人手上,示意温太真、夏侯莎不必搀扶,自己一步步走下台阶,义正言辞道,“我夏侯战一生光明磊落,从没有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百姓,今天之所以没能战死沙场,是因为我这一生做错了一件事,就是收养了你还传你刀法!”说话间目光一直与冯孚对视,“温太真你给我听着,今天我就收你为关门弟子,传授你越女刀法,你给我看好了!” “你公然在此时此地收徒传刀,打的是我的脸吗?”冯孚冷哼。 “夏侯战,你简直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灰衣人补充道。 “嗨哈!”一个身影出现在祠堂右侧面红色院墙上,一个翻身轻功踏步来到正殿前。 “曹叔宝!”温太真惊喜叫道。 “夏侯将军,今日能欣赏到您的刀法,我曹叔宝三生有幸!何况温太真又是我的好朋友,我一定拼命护法,挡住杂鱼杂兵!”曹叔宝对夏侯战作揖道。 “曹叔宝?就凭你一把短刀又能成什么气候?”冯孚不屑的表情,自负的瞟了一眼曹叔宝。 “冯孚!”突然一阵剑气袭面,一个白衣身影一下从左侧高墙上一跃而下,正好落在正道教众人之前,面无表情对冯孚徐徐道,“加上我,应该够斤两了吧!” “陶士衡?”温太真惊讶又疑惑。 冯孚与白衣剑客对视一眼,发现对方身上剑气弥漫,绝非善茬,没有搭话。夏侯战望着白衣剑客侧脸,先是惊异后又点点头。 “温太真!你给我好好看好好学,夏侯战死后我就找你代他跟我决一胜负!”陶士衡面无表情的与温太真对视。 温太真嘴角上扬,哼了一口气,点点头。 “给我上!”正道教灰衣人一声令下,黑衣众人窝蜂攻了上来!冯孚也一招手,身后人马也大喊“杀啊”冲上来! 陶士衡的拔剑出鞘,上前的黑衣人瞬间倒下四个;曹叔宝铁笛格挡,短剑攻击,一下也砍倒两人。然而对方人数众多,而且有赏金利诱之下,个个情绪高涨,一直冲杀上前! 此时台阶下,对视着的夏侯战、冯孚二人也已摆开架势,以同样的刀法战在一起!温太真护着夏侯莎在台阶上,仔细看着下边二人的每一招每一式。夏侯莎一脸担忧的流着泪,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注视她的父亲。 二十余回合后,夏侯战左手捂着腹部!冯孚占了优势,鹰视狼顾扫了一眼正在拖延时间挡住众人的陶士衡、曹叔宝二人,回头冷哼道,“你把越女刀法教给了我,同样的路数力大者胜,哈哈哈哈” 冯孚一边铆足了劲以凌厉刀势攻向夏侯战,一边咬牙切齿道,“义父,当年你对我颐指气使,我忍你很久了,我一直在等今天!” 夏侯战一边招架一边后退,突然右脚顶到了身后的台阶上。冯孚抓紧时机,势大力沉的一个旋身大劈,一下将夏侯战招架的刀压到肩膀!夏侯战一咬牙,用力一撑甩开冯孚的刀,突然口吐鲜血!就在此时,冯孚一个跨步奔雷,将刀刺向夏侯战腹部。夏侯战左手一把抓住刀刃,奈何身受重伤体力不支,刀尖还是扎进了他的身体! 第五章正道教主(1/3)托付 “爹!”夏侯莎一下起身想冲过去抱着父亲,被温太真一把护住。 “啊哈哈哈!”冯孚预见到夏侯战今日必死无疑,放肆的大笑着。 夏侯战突然一个抛刀式,右手松开饮魔刀同时一把紧紧捉住冯孚右肩,右脚将落下的刀一挑上空!冯孚一双秃鹫眼一下增大,右手一扯凶刀一扔,用力掰扯夏侯战的手,同时一脚踢向夏侯战腹部伤处,导致夏侯战嘴里涌出一口鲜血!夏侯战不仅没松开右手,左手还一把扯住冯孚衣襟。顷刻之间,饮魔刀下落直中冯孚后心! “你……留有后手……没把刀法全教给我……你不配……呃啊!”冯孚痛苦地抱着夏侯战,怨恨着。 夏侯战左手一把将饮魔刀抽出,看冯孚仆倒在地痛苦挣扎着,才淡然的说,“我把刀法都教授给你了,这最后一刀,是刚刚为你领悟的……咳咳咳……”夏侯战一下子不支,摔坐在台阶上! “爹!爹……你伤得好重,呜呜呜!”夏侯莎冲下来,右手扶着夏侯战肩膀,左手捂着他腹部的血洞,整个手掌一下子都浸红了。 几个眨眼的功夫,冯孚便彻底没了动静,已然身亡,而冯孚的人马见状后,就像一群无头苍蝇般不知所措地挤成一团,没再轻举妄动。 温太真眉头拧在一起,来到夏侯战另一侧跪下双腿,关切地看着他腹部的两处伤口,竟怆然得不知该做点什么。又见夏侯战将饮魔刀递给自己,望着他的双眼恭敬的双手接刀,“谢谢师傅!” 夏侯战点点头,又把夏侯莎的手抓住,送到温太真手上,“温太真,我现在把两件一生所爱都交托到你手上了!” 温太真眼帘里仿佛浓雾蒸腾,他两手握紧,咬紧牙关道,“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她!” 突然一个震颤后,夏侯战仰头勉强微笑道,“莎儿……帮爹整理好衣服!” “嗯!”夏侯莎抽泣着理了理她父亲的头发,轻拍地整理他的衣服。当她再看到那两个淌血不止的伤口,涕泪崩溃地一下靠在夏侯战肩头抽噎。 “你娘……有没有什么话……”夏侯战目光缓缓望向虚无的天空,轻声问道。 “爹,娘最后说让我不可以生你的气……”夏侯莎哑嗓哭腔,抬眼望着她父亲斑白的两鬓真切的说着,“娘还说,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嫁给你!” 夏侯战嘴角浮现微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爱妻正招手迎着他回家!渐渐的,他双眼安详的合上了。 夏侯莎抱着他无声恸哭着摇啊摇,再也说不出话…… 突然,一阵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一个红色身影箭一般射向夏侯莎后背!曹叔宝反应灵敏,立马挥刀拦截,不料被这蒙面的红衣人一掌格档同时一把推开。 曹叔宝被逼得后退七八步方才站稳,一脸错愕。 红衣人的右手一蹭夏侯莎的瞬间,饮魔刀突然出现挥向他咽喉,他一个旋子避开并向后一跃,落在正道教人群跟前,又发觉一阵刀气一路激起沙石与火花,辐射向他。 原来是温太真眼见一个红色身影突破曹叔宝,又突袭陷入迷醉的夏侯莎,急忙以饮魔刀施展越女刀法的雪后初晴逼退对方,又一招碧浪逐花释放刀气远程追击。 红衣人一个惊奇道,“越女刀法,你学的还挺快嘛,不过哼哼,火候还差远了!” 只见他左手一甩衣袖,便将追来的刀气一下弹射到一旁,“咚咙”院墙上被炸开一个“狗洞”。 “参见教主!教主英明神武,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正道教全体向红衣人跪拜。 红衣人右手一举,出现一把扇子,一抖开居然是麒麟藏宝图,得偿所愿地命令道,“哈哈哈哈,我们走!” 红衣人转身之际,正道教众人才起身跟上。 原来红衣人此番真实目的不是突袭夏侯莎,而是取她身上的藏宝图!没想到,一触之间已然得手,同时轻易化解对方凌厉的攻势并全身而退,说明其功力之高,如今夏侯战已死,恐怕当场已无对手! “站住!”突然闷雷般的一声叫住了红衣人。 原来是陶士衡,他面无表情地对着红衣人背影说道,“你这么强,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 “陶士衡!你想找我决斗我一点也不奇怪,要看我本来面目你现在还不够资格,有机会先让我徒弟陪你玩玩,哼哈哈哈哈!” 红衣人一跃上马,头也不回地笑着,率正道教教徒迅速离去。 不多时,一大批人马包围了战神祠。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镇北侯恒元子,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矮胖子,由张孟宾搀扶下马,见现场混乱便对手下人有此一问。 曹叔宝一脸无解的望着恒元子等人;陶士衡面无表情似乎沉浸在红衣人的高深武艺中;夏侯莎还一直抱着夏侯战尸身,迷醉在失去父亲的沉痛中;温太真怜惜地看了看夏侯莎,又环顾着四周,准备应付随时发生的变故。 一个探子上前朝恒元子低声耳语了一会儿,恒元子听完目光雪亮起来,大声命令道,“御林军听命,马洲总兵冯孚,勾结正道教,致使皇家麒麟之宝藏宝图遭正道教夺走,现冯孚已死,其手下一干人等参与此事者一律带走,严查严惩,如有抗命者,杀无赦。” 御林军领命将马洲剩余的百余人马尽数缴械羁押。 “你就是夏侯战的女儿?”恒元子走上前在距离夏侯莎一丈处止步,见夏侯莎不能自已的样子,关切道,“事已至此,你就节哀顺便吧!” 他又环顾了一下温太真、陶士衡、曹叔宝几个,仰头对天作揖道,“我会如实禀告皇上,夏侯战盗图叛国之事……实属误判,现已查明,夏侯战为追回藏宝图奔波多年,属实有功,此等忠臣良将不能就这么被冤屈埋没了。” 看着恒元子摇头叹息的离开,温太真浓眉之间一紧,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三天,朝堂上果然发出皇榜为夏侯战正名。 清明节,夏侯莎见温太真背着饮魔刀,以弟子之名拜祭她的亡父,而且吐露出要替她父亲找回麒麟藏宝图,将宝藏归于造福万民,她眼眶感到无比温热,如同冬日暖阳拂面一般! 某日午后,会稽王府书房内。 “正道教教主羊瑾,叩见王爷,愿王爷千秋万载,与天同寿!”红衣人向会稽王司马道叩拜道。 “免礼!”司马道挥挥手,起身走向下边的羊瑾悠悠道。“羊国仗啊,我们一别五年,你可安好啊?” 原来,现任正道教主羊瑾就是前大顺羊国仗,即前皇后羊艳容的生父!自从羊艳容被雪狼王掳走,册封为王后的消息传开后,羊家的政治地位就遭到了严重打击。新皇文皇帝,即原东海王之子,登基之后,“四大家族”之中就有落井下石的声音,谏言称羊艳容不知廉耻,败坏国风,应当株连三族!所幸,会稽王司马道一派为阻止大家族势力继续扩张,谏言“新帝登基宜施仁政”。最终,朝廷决定将羊家剔出皇室外族之列,罢免了羊瑾职务,羊家在朝为官者皆贬为庶人。 “托王爷洪福,这五年来,老夫无时无刻不铭记在心,感王爷当年为我羊家力谏保全之恩!”羊瑾一副恳切的样子答道,“这便是麒麟之宝藏宝图,请王爷过目。”一起身,从怀中拿出折扇,并双手呈上。 “好!羊瑾,你劳苦功高,不枉本王当年在皇上面前力保你一家性命!”司马道接过折扇小心查看一番,便交到身后一名透着书生气的儒雅幕僚手中。 “能替王爷尽忠分忧,老夫感到无上荣幸!只盼王爷日后能对我羊氏一族多些关照,我羊门上下必定粉身碎骨,报答王爷!”羊瑾说着,目光瞟了瞟司马道身后的幕僚顿了顿,“王爷,老夫还有一事禀报……” 第五章正道教主(2/3)邀请帖 “段伟健,你务必将藏宝图收好,本王择日进献皇上。先退下吧!”司马道侧脸对那儒雅幕僚道。 “遵命,小生告退。”段伟健向司马道作揖后,再向羊瑾抱拳,然后退下,并把房门合上。 “有什么要事,你说吧!”司马道坐下,拿起茶杯(吮)了一口道。 “恕老夫直言,当今皇帝乃一黄口小儿,无德无能,王爷您雄才大略,如今又得麒麟藏宝图,迟早霸业可成!”羊瑾察言观色道。 “嗯?休得胡言乱语……”司马道闻言,啪啦将茶杯摔的粉碎,嗦的站起来,一脸花白的络腮胡,仿佛受惊的刺猬挺立着刺,一手指着羊瑾怒斥道,“羊瑾你再这般胡言乱语,休怪本王无情!刚才的话,本王就当没有听见……” “王爷……”羊瑾立即跪下,言辞恳切道,“当今大顺朝纲紊乱,百姓民不聊生,急需像王爷这样一位贤明之君啊!” 司马道双手背后站着,没有说话,突然哐啷冲进来几名侍卫“王爷……”,司马道回过神,挥了挥衣袖,见侍卫退下合上门之后,背过身严厉道,“羊瑾你记住,此事以后休得再提,你退下吧!” “王爷……那老夫先行告辞了。”羊瑾见司马道背对自己不为所动,便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见羊瑾走后,司马道才正过身子坐下,若有所思道,“段先生,你对此人怎么看?” 忽然,一人从里间走出来,正是司马道的心腹段伟健,他作揖道,“依小生愚见,羊瑾此人心术不正,日后必为大祸!” “先生,何出此言?”司马道疑惑,望着段伟健问道。 “正所谓,君子役物,而小人役于物也。先说夏侯战的事情,他一向自恃功高,在朝中树敌无数,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但夏侯战夺图之事,实为尽忠,之所以会声名狼藉而众叛亲离,全拜正道教捏造事实、散布谣言所赐!这羊瑾年近花甲,仍活不明白,一直沉迷于名利之中,执着于恢复家族名望,为了获得藏宝图,夺取立功机会,而不择手段去陷害他人,不义小人也,此其一!”段伟健背着一只手侃侃道。 见司马道点点头,他接着说,“所谓仁者,心之德也。羊瑾统领的正道教,其势力渗透至江湖各派,甚至各州各郡官吏之中,名义上打的旗号是为民除害,实则专意杀伐掳掠,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不仁也,此其二!” 司马道连连点头道,“接着说……” 段伟健颔首,接着道,“人之忠者,犹鱼之有渊也。王爷身为皇上叔父,且身居内阁辅政,羊瑾口口声声忠于王爷,刚刚竟敢口出大逆不道之言论,倘若外间传起流言蜚语,岂非陷王爷于不忠不义乎,真乃伪忠也!” “哼!”司马道听到这里,一手攥着拳头,缓缓站起来,下定决心道,“依先生所言,羊瑾此人不得不除!” “全凭王爷决断,如有需要,小生愿尽绵薄之力!”段伟健作揖道。 司马道点点头,招他到身边小声耳语后,补充道,“此人武功高强,耳目众多,行事务必谨慎才行!” 暮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江浦绿水山庄一处凉亭,温太真和曹叔宝正在对坐品茗,楚觅云不知从哪儿忽然冒了出来。 “嘿嘿!”楚觅云自顾自抓一杯茶喝了下去,然后从怀里掏出三张帖子,把两张往旁边石桌上一撂,打开手上一张,满脸笑意道,“端午节灵隐寺英雄大会的邀请帖,那是你们的哈哈哈!” “奇怪,英雄大会邀请温太真和我正常,为什么你也有请帖?”曹叔宝呵呵道。 “凭什么我就不该被邀请,我可是侠盗!‘时值仲夏端午,诚邀众位英杰侠士齐聚飞来峰灵隐寺,一起商议讨伐正道教……’嗯,看来我在中原武林中,也算得上英杰侠士……”楚觅云念着自己的请帖,一阵自我陶醉。 曹叔宝摇摇头,端起茶杯,见温太真心不在焉,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道,“温太真,你的魂被哪家姑娘勾走了?” “我在想正道教红衣人夺走藏宝图的事,还有镇北侯恒元子,我记得莎莎跟我说过,恒元子跟夏侯战政见不合,甚至可能是陷害夏侯战的主谋,可是他为什么要替夏侯家平反昭雪呢?” “那夏侯莎说的,是亲眼所见呢,还是夏侯战告诉她的呢?”曹叔宝向温太真提问。 “那倒没有,她只是说,她父亲最后兵权是落到了恒元子手里,而且在朝堂上他们两个,也为“开战还是求和”起过激烈争执……”温太真一边回忆夏侯莎的话,一边陈述着。 “哎呀行了,说来说去,还不如到英雄大会上找恒元子本人聊聊呢!”楚觅云不耐烦地打断道,还用手指着请帖落款——镇北侯恒元子。曹叔宝和温太真相视一眼一点头。 “带我一起吧,我也知道镇北侯是怎样一个人,毕竟人家帮我爹正了名,当面道个谢也是应该。”夏侯莎从廊庭走过来,向曹叔宝、楚觅云微微点头,目光落在温太真身上,恳切的说。温太真抓起她双手,看着她眼睛,点了点头。 端午前夕,温太真、夏侯莎、曹叔宝三人三马赶路前往飞来峰灵隐寺,午时途经吴兴城,在一处面馆里休整,吃着片儿川。 “你多吃点儿!”温太真将碗里的瘦肉都夹给夏侯莎。 “你们啊!哎……”曹叔宝看不下去了,端着碗到面馆外露天座位上。 面馆旁边一个庄园的后门突然啪啷被推开,一小一大两名丫鬟打扮的女子冲出,向面馆前追打而来。 “栗子,你给我狠狠地教训这个小贱人!”门口又走出一个衣着打扮华丽的女子,金芍药色软锦缕银长裙,蕊黄色银丝纹褙子,叉腰的双臂一边露着金环银手镯,一边露着祖母绿玉镯,纤细的腰肢上一条绣金线锦制腰带,秀发梳成繁复的双锥髻并饰以一把金丝珠钗、两支宝玉簪子,然而她是一张大饼脸,脸上点缀着粉饰不住的无数“芝麻”,还配着一双小垂眼……她那泼辣的语调,像极了树枝上鸣叫的知了! 被追打的小丫鬟,目测十七岁,她虽然衣着朴素,但是皮肤光洁细腻,如同刚剥开壳儿的鸡蛋,头发乌黑浓密,一双杏眼水灵有神,小小的瘦脸上,一对小酒窝若隐若现,是极好的美人胚子,而且骨子里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她一个趔趄“哎呀”,正好撞到曹叔宝的木桌,一下子跌坐地上。木桌一顶,曹叔宝冷不丁被手上的面泼了一脸,愣在那里望着自己双手…… “是,小姐!”那个追赶的大丫鬟,约莫二十五岁,她恭敬地回话后,转身(撸)着衣袖,张牙舞爪地向着坐在地上的小丫鬟走过来,尖锐道,“你挺能跑啊茄子,接着跑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小丫鬟一下子钻到木桌下。 “茄子,你给我自己出来!要不然,今晚关你柴房,不给你吃饭!”那个大饼脸小姐走过来,边恫吓边一手叉腰,一手指向木桌下。 “你们够了……真是倒霉”曹叔宝回过神,嗦的站起来,抖抖衣服,擦擦脸无奈道。 “哪里来的土包子!”大饼脸瞟了一眼曹叔宝,用手在鼻尖扇了扇空气,翻白眼道。 “钱府的事情你也敢管,你也不照照镜子,给我滚蛋……”大丫鬟一副狐假虎威的神情对曹叔宝吠。 第五章正道教主(3/3)我管定了 温太真和夏侯莎听到一阵聒噪,两人走出来站到曹叔宝身侧。 “才一会不见,你这是落水了吗,哈哈哈”温太真看着曹叔宝的狼狈样,浓眉乱舞笑道。夏侯莎看了看这两人,也掩嘴一笑。 “诺……拜她所赐!”曹叔宝看向木桌下那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抬了抬下巴道。 夏侯莎一看是个小姑娘,立马蹲身微笑的向她伸出双手。小丫鬟见夏侯莎面目和善,便握住伸来的手,慢慢爬出来,站起身后,她看到曹叔宝正看着自己先愣了一下,才小声说,“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有意的。”说完,她松开夏侯莎的手,略带胆怯而不失坚毅,看向大饼脸小姐道,“我跟你们回去,他们……是不相干的人……” “你说不相干就不相干?”大丫鬟一脸狠厉地环顾温太真等三人,然后趋炎附势的表情看向大饼脸小姐道,“在吴兴城里,别说有人敢跟我们钱府作对,就算是县令大人,见到我们老爷钱员外,也要礼让三分。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抢着想迎娶我们小姐,他们几乎都踏破门槛了……” “就你家小姐这形状,恐怕门槛都是她踩破的吧?”曹叔宝蔑视地瞟了一眼大饼脸,低头拍着衣服,没好气道。 “哼哼哈……”温太真看了一眼大饼脸,憋不住只能笑而不语。夏侯莎和小丫鬟对视一眼,两人也跟着掩着嘴笑起来。 “你……你们……哼!”大饼脸小姐羞愤难当,直跺两脚后一颠一颠地跑回庄园。 瞬时,众人眼前仿佛少了一座小山坡般敞亮。 大丫鬟叉着腰,自负地对着曹叔宝几个人逐一点着手指道,“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完了,有你们好看的!” “你们赶快走吧,她大不了打我一顿,打了就好了……”小丫鬟一双大眼睛坚定地望向曹叔宝等人,春风拂面也激不起里边一丝波澜。 “想走?都给我围起来,一个都别放跑咯!”一个身着蓝色绸缎长袍的八字胡男子,跟着大饼脸,带着十来个持刀的家丁围了出来。 “管家,就是他们几个人羞辱我,还有茄子这个小狐狸精,她也欺负我!”大饼脸对八字胡管家道。 “小姐,你放心,我会好好收拾他们的!”八字胡弯着腰对大饼脸说完,转身责问道,“栗子,你怎么可以让人欺负小姐,他们又是什么人?” “我……是茄子,是这小狐媚子找的帮手……”栗子推脱的说着,用手指向小丫鬟。 “钱家人你们也敢得罪,唉!面算我请你们的,我先打烊了,几位客官好自为之吧!”此时,面馆老板见情势不对,跑过来收拾了一下,转身进店,匆匆关上了门。 “吁”温太真吹了一声哨子,看向夏侯莎耸耸眉,“这下子,变得有意思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福州曹家曹叔宝,路经此地而已,无意惹是生非,”曹叔宝看了一眼八字胡和大饼脸,最后望向一眼茄子道,“只是贵府小姐、丫鬟口出狂言,欺人太甚,所以这件事情我管定了。” 茄子与曹叔宝四目相对的片刻间,她仿佛被一缕和熙阳光透过眼睛的窗户照进了心房。 “原来是福州名门曹氏的公子,失敬了。”八字胡打量着曹叔宝几个,说着又向边上一个家丁使了使眼色,让他回去报信,接着道,“但是我家小姐,是我们钱员外唯一的掌上明珠,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像今天这样受气还是第一次,所以此事非同小可,要等我家老爷前来决断!” 不一会儿,庄园里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着杏白色的锦绣衣袍,衣袍上有金银绣莨苕叶的镶边,系宽宽的玉带腰带并配以上等紫红古玉。他大大的肚子配上时刻仰着的大饼脸,衬托一种肠肥脑满的气质! “老爷!”八字胡对老大饼脸躬身。 大饼脸钱小姐小鸟般跑上去,靠在大饼脸钱员外的肩头,故意抽泣两下,然后以知了般的嗓音撒娇道,“爹爹,他们几个人合伙欺负我,不能轻易饶了他们,尤其是茄子!” 钱员外轻拍钱小姐的手,抬头扫了一眼,很随意的口气对八字胡道,“打断茄子双腿,扔到后山喂狗!”接着又轻蔑地打量了曹叔宝等三人,边背身过去,边以随意的口气对八字胡吩咐道,“一个人一千两白银,赔给我女儿做补偿,否则男的废了,女的送去青楼!” “是,老爷!”八字胡躬身回答。 “不关她们的事!”茄子站了出来,略显消瘦的脸蛋透着坚毅,然而手脚都在不停打斗。 钱员外只是瞟了她一眼,仰着脑袋,牵着他大饼脸女儿往庄园迈步。 “钱府好威风,钱员外真的好威风啊!”曹叔宝见两个家丁要上去捉茄子,他抢先一步抓住她的手往身后一拉。 “怎么,你不识好歹吗?”八字胡管家一脸恐吓,大声道。 “废TM什么话,全部抓起来!”钱员外转过身,一脸怒意道,仿佛大饼烧红了一样,“莫说现今,他曹家只是一个商贾之家,就算是他曾祖父曹彦,也不过是个落魄的亡国贵族,哼!” 八字胡管家一招手,十来个持刀家丁一齐冲了上前。曹叔宝一个侧踢,接一个旋身侧踹,放倒最前两人,抽出铁笛,使出踮步直刺、刺胸弹踢、抓腕横打等连招,一盏茶的功夫,十来名家丁都被打倒在地,哭爹喊娘。八字胡管家也倒在地上流着鼻血,七荤八素的,不过他是因为逃跑在最前面,而被钱员外拽了一把,摔了个狗吃屎!温太真手里抱着饮魔刀,把守在庄园门口,钱员外、钱小姐噗挞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现在要带她走,你没意见吧?”曹叔宝用笛子点了下身侧的茄子,又指着地上的两人问道。 “我没有意见……”钱员外满头大汗,仿佛大饼上洒了油。 “钱大小姐,你可有意见吗?”夏侯莎也过一把惩恶扬善的瘾,挽起茄子的手臂,低头对芝麻大饼脸问道。 “她也没有意见!”钱员外一把抱住他那被吓懵的女儿,抢着回道。 “吁,我记得刚刚有人说,一千两银子一个人来着,我看他之前没少干这档子事情吧,”温太真见曹叔宝轻描淡写就要作罢的样子,提醒道,“不如这样,你们两个都这么金贵,一人一万两,今天的事情就了了。” “啊,两万两?”钱员外看着自己伸出的剪刀手。 “怎么,你不愿意吗?”温太真双手拨弄着手上的饮魔刀道。 “愿意!愿意!”钱员外猛地点头,大脸上表情痛苦得五官都紧紧地挤在一起,像极了纹着菊花图案的大烧饼。 “还有,你得再写一张自愿出资救灾的凭据才行!”曹叔宝补充道。 钱员外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我写,我写!管家快去拿钱,再找纸和笔……” “哎,纸和笔就没必要找,这就有现成的!”曹叔宝哼哼一笑,抓住钱员外右手,从腰间抽出短剑唰唰两下。 “啊!”钱员外惊呼一声,右手食指已被划开一道口子,锦衣下摆也被切下一块。 这不可一世的钱员外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只能打碎了牙齿往嘴里烟了。 午后吴兴城外,往飞来峰灵隐寺官道上,四人三马悠闲的赶路。 “黄河水患严重,这两万两希望能帮到一些受灾百姓……”温太真骑着马,一脸忧愁的说着,怀里的夏侯莎用手抚了抚他持缰绳的手。 曹叔宝摇摇头,把目光从前边马背上腻歪的两人身上收回,刚好看到右侧并行的小姑娘一脸愁绪,她仿佛看不到前途的希望,关切道,“茄子,不必担心,如果你实在没有地方去的话,就暂时到我曹家在杭州的别苑住。等一打听到有你家里人的消息,我就送你过去相聚……” “可以借我笛子吗?”茄子没等曹叔宝说完,一双杏眼投过来对他轻声问。 “当然……”曹叔宝递过铁笛。 茄子接过笛子,一脸心事,轻轻吹起了悠扬动听的曲调。温太真和夏侯莎闻声,相视一眼都露出惊异色,放慢马匹速度,并行到茄子右侧。夏侯莎微笑地看着茄子,和着笛声轻轻唱了起来,“西风围城……几经红尘,细碎年华微嫌疼,往事纷纷……时光没过问,疏漏了我们,何以情深,越千山访古道辙痕,万里方寸,辗转于人世凡尘……” 茄子听到夏侯莎的歌声,眼神一阵惊异,后又惊喜,接着深情吹奏,时不时回眸与夏侯莎温柔对视,目光中多了几分亲切。 第六章误入烟花巷(1/3)清城四秀 傍晚,临安城东的友间客栈内。温太真、曹叔宝、楚觅云三人坐在一起,喝酒闲聊,而夏侯莎、茄子两人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吃着晚饭。 “你们总算是来了,哎,我等得花都谢了……”楚觅云举起手,点了点温太真、曹叔宝两人。 “后天才是端午节!不会这几天里,这临安达官显贵的府邸,都被你溜了一遍吧?”温太真调侃道。 “那可不是……哈哈哈”楚觅云一副收获满满的表情。 “这朋友就像是好酒啊……”曹叔宝呵呵举杯,三人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哎……”楚觅云一脸神秘地招手,让温、曹二人凑上来,然后眯着声音,“我意料之外,还得到一个新消息……” 旁边一桌,夏侯莎见茄子呆呆地盯着手里的饭碗,闷闷不乐,便给她夹了一块鸡翅道,“这鸡翅啊挺好吃的,你快尝尝。” 茄子回过神来,看着夏侯莎,感激道,“莎莎姐,谢谢你。” 夏侯莎放下筷子,抚摩茄子的手,“我看你好像有心事,你方便告诉我听吗?” “嗯,是关于我娘,她……”茄子犹豫了一下,放下筷子,双手和夏侯莎握在一起,抬头回忆着叙述道,“我和我娘走散了……五年前,家里遭难,我娘带着我逃难,可是中途遇到了一大帮坏人,我娘把我藏了起来,自己却被那些坏人抓走了……我亲眼目睹,清楚地记得,我娘最后一刻还回头对我微笑的样子……我拼命想叫喊,却被一个老随从捂住了嘴……” 夏侯莎替茄子擦拭了情不自禁的泪水,关切的问道,“那然后呢,你知道那些坏人去了哪里吗,你又怎么会到吴兴钱员外家里当了丫鬟?” 茄子定了定神,看着夏侯莎陈述道,“那些是狼族外邦人打扮!逃出来以后,老随从把我带到江南,在一处郊外的草房,一直抚养照顾我,虽然清贫,可他一直尽力把他最好的给我,还亲手给我做了一支笛子……直到两年前他病重,不能自理……我本来想进城给他抓药的,可是路上遇到了一个“孕妇”哭喊,我过去看能不能帮帮她,不料她是人贩子假扮的……把我抓了起来……” “太可恶了!”夏侯莎脱口而出道,听到这剧情,她突然想起了悦来客栈老板娘假扮“大肚婆”把自己抓走的情景。 “是可恶!”茄子被夏侯莎的反应稍稍吓到,接着说,“后来,我被人贩以一百两银子的价钱,卖到了钱府……” “钱府上下蛮横霸道、飞扬跋扈,可见你在钱府一定不好过,那个钱小姐心胸狭隘、蛮不讲理,再加上你出落得亭亭玉立,乖巧可爱,她一定是处处针对你……”夏侯莎心疼的样子,“以后你就做我的妹妹吧,你愿意吗?”。 “嗯。姐姐!”茄子一双杏眼感动的看着夏侯莎,点了点头。 夏侯莎轻轻抚了抚茄子的刘海和云鬓道,“好妹妹!”两人抱在一起。 入夜,临安城西的仁和客栈内,陶士衡正泡在浴桶里闭目养神,突然出现四条红衣身影,一掠进了客栈。 “大家分开找,记住千万不要独自行动。”红衣身影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国字脸,他眯着声一口川腔地对另外的两男一女吩咐道。 “是,大师兄。”几人小说答道。 四人各自拿着一张画像,摄手摄脚的在客栈里分散开。 红衣女子走到一楼一个靠边的房间,悄悄挤开一丝窗缝,往里一看“呃……”立马捂住自己的嘴,清秀的脸颊火烧一般转过身,两眼睁得老大,呼吸急促。原来,她刚好看到了陶士衡裸露的上身…… 另外三个男的见红衣女子的反应,都静步过来,从窗缝瞄了一眼。 “啪啷”三个红衣男一脚踹开房门!陶士衡眼睛瞬间睁开,同时左手抓起惊鸿,一挑屏风上的白色外衣,“叵洒”炸开浴桶,溅起水帘,一个旋转飞起……当水幕落下时,白色外衣已经披在身上。 “呀!”三个红衣男子同时出手,“如松之劲,如风之迅”,松风剑阵!陶士衡面无波澜,电般出剑,一道剑风击出,三个红衣男子均被击中,狠狠地飞跌出去,撞破房间隔板墙,倒地惨叫“啊呀”!隔壁房间正在行房事的一对中年夫妻,见房间的墙啪破开,还滾进来几个人,“啊?“吓得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两人望着地上爬滾的三人莫名其妙。 “啊!”红衣女子回过神,拔出剑冲了进去,与站着不动、毫无表情的陶士衡对视一眼,然后举起剑对峙,转头看着地上三人,“师兄,你们没事吧!” 中年夫妇见又来一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男的抖着声音望着几个红衣人问道,“喂,你们……你们什么人?” 三个红衣男子狼狈地爬起来,瞟了一眼这对夫妇,转头恨恨的对着白衣面僵男,川腔国字脸恫吓道,“陶士衡,我们清城派不会放过你的,我们掌门师叔就来了,你等着!”说完他看了一眼红衣女子道,“小师妹,我们走!” 原来,这四个红衣服的就是“清城四秀”,肖度水、毛雪望、莫尹玖、申屠薇澜。当日清城山的煤窑木棚,那个以赤剑偷袭陶士衡不成,反被一剑封喉杀死了的就是“清城双绝”之一的“火焰剑”肖炎耀,即肖度水的父亲。此行四人的目的就是向陶士衡寻仇,他们口中的“掌门师叔”就是另一个“清城双绝”之一的“疾风剑”莫尧庄。 第六章误入烟花巷(2/3)深巷 次日晌午,茄子向店小二打听了一下“骁骑将军府”的位子,便一个人悄悄地溜出了客栈。 “茄子?”正走着,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茄子回头望了一眼,十来丈外,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芝麻大饼脸,说话的是栗子,旁边还有一个身穿锆黄色道袍的男人。茄子反应过来撒腿就跑。 原来,自从上回钱府上下被曹叔宝他们收拾了以后,钱员外就花重金雇佣了两名保镖,一个叫赖九,负责保护钱小姐,一个叫鲁必烈,负责保护他自己,两人都是泉真教的俗家弟子,那个穿锆黄色道袍的就是赖九了。 “小姐,真的是她!”栗子一阵兴奋地奸笑。 “赖九道长,那个女的是我们府上逃走的小丫鬟,得抓回来!”钱小姐向赖九命令道。 “是,小姐!”赖九答应后,立马朝着茄子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今天,你落到我的手里,我要让你体会真正的绝望!”钱小姐看着自己捏紧发紫的拳头,狠狠哼道。 茄子经过一家胭脂水粉店,看见旁边的一条约二十丈深的小巷子,两侧有很多晾晒的衣服和堆放的杂物,便灵活地钻进去,一下子蹲下,躲在一个竹筐后边。她回头观察,见那个锆黄道袍从巷口一掠而过,然后是栗子和芝麻大饼脸的身影紧随其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此刻,茄子心里只想着,赶紧去找骁骑将军王楚忠,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然后跟他一起进宫面圣,恢复自己的皇室封位后,就可以让皇帝堂哥帮她救回母亲了。 不料,巷口的锆黄色身影又再次出现,他四处张望着,栗子和钱小姐也在他身后小心地扫视周围,都是双手紧紧地叉在腰间。 茄子无奈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连忙转身,向着巷子深处小跑而去,居然是死胡同!巷子尽头和两侧,都是住户的高墙,仅有的两扇小木门,她依次冲过去使劲推了推,可惜都被锁得紧紧的。 她杏眼一转,回头随手扯了一身晾晒的男人衣服套在身上,这是一件老旧的深褐色的粗布长袍,很宽很大,完全将里边的灰黄色裤裙遮盖住了,加套上一条棕色长裤,刚好还有个褐色帽子,她将一头秀发一抓一盘紧,罩上帽子。可是,她依然不敢贸然走出巷口。 正在她万分焦急的时候,“啤吱”一声,其中的一扇小木门被打开了,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正端着个水盆子往外泼水! 茄子全身紧绷,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小跑上前询问道,“姑娘,有坏人追杀我,可不可让我进你家里躲一躲?” “坏人?我怎么知道你是坏人还是好人,走开!走开……”那端盆子的女子一脸害生的样子,打量着褴褛男装的茄子。 见那个女子转身就要进去,茄子情急地一下捉住她的胳膊,急切地道,“姑娘,我不是坏人,请你相信我,帮帮我,就一小会儿,我躲一小会就走!” 那端盆子女子惊恐,猛地甩开茄子的手,立马闪身一下子就钻进门里了。 茄子跨上一步,想要再争取一下,但是那扇小木门“呯”一下子已经被用力甩上,从里边锁起了。茄子不想放弃,小手挣扎地在门前连续叩了好几回,里边都没有应门的,她的心仿佛一下子跌落冰窖里一般,凉了半截,后背无力的靠着木门蹲下,现在她是进退两难。 茄子蜷缩在角落,一双汪汪大眼尽是黯然,她伸手怀中贴身处,小心地摸出一小块东西捧在手心,睹物思人般热泪盈眶起来。 那是一块约两指宽三指方的温润玉佩,其表面纯白光泽而细腻油润,宛如截脂,显然是一块极品的和田羊脂玉。 茄子的思维一下子天马行空起来,这回被钱府抓回去会怎样?是被痛打一顿,然后关柴房一日三餐不给饭吃吧!或者打断双腿,再丢到后山自生自灭!更甚是直接殴打致死,然后抛尸荒野……想到这里,她心里懊悔不已——千不该万不该瞒着夏侯莎他们私自外出的,自己冒冒失失跑出来,现在落得进退维艰,辜负了这几个好人的真诚相待和搭救之情! 她将玉佩又收进内里,然后紧紧抱着自己,泪光闪烁地望向巷子里那窄窄的一线天空,向上天祈祷着,希望自己度过这一次难关! 茄子转脸,眼见那个锆黄色道袍的身影,已经在巷口张望了很久,即将要转身过来的时候,身后的小木门突然打开,一只手一下子伸出来,一把抓住她后衣襟,一阵猛拉然后松手,接着呯关门上锁!一仰头,见到的居然是那个刚刚将自己拒之门外的小丫鬟,结果还是她将自己拽进门来的。 茄子进门的姿势是从蹲着变成后慌张地仰躺在地上,仿佛一只四脚朝天的小奶狗…… 进门瞬间,锆黄色身影的目光刚好向这边扫来,茄子感觉自己应该没有被发现。 这小木门里的院子挺宽敞的,两旁有许多竹架子有序地支着,上边整齐挂着一排排洗好正在晾晒的衣物,红、橙、黄、绿、蓝、靛、紫……都是艳丽的色彩,而且每件衣物上都有刺绣精细的图样。 茄子爬起身子,扶了扶帽子庆幸头发没有绽露出来,然后挤了挤笑脸,回想曹叔宝作揖的样子,拉着嗓子抱着拳道,“姑娘,多谢!” 谁知那小丫鬟嘴巴一撅,白眼一翻,没好气道,“哎!你不用谢我,是我小姐让你进来的!”她边说边扭头示意侧前方,然后嘟囔,“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瘦小轻盈,一拽就倒,哼弱鸡!” 茄子并没有理会这些讥讽嘲笑之言,毕竟此刻自己女扮男装。她顺着小丫鬟的目光望去,只见一株合欢树下正站着一名苗条女子,身穿着绯紫色的锦裙,群摆绣着白百合花,裙身绣着缠枝花,她手里正拈着一支粉团扇子,一张白玉脸仅仅露出来了一对细密的柳眉和一双灵动的狐狸眼,即便如此,也可轻易想象那绝对是一张相当美艳的脸庞。 此刻,那白玉脸只是立在那里打量着她。 茄子不由自主地徐步走过去,差不多一丈的距离,驻足抱拳作揖,“多谢小姐!” “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白玉脸有着流水清泉般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温和婉约的一个曼妙女子,她若唱歌的话,一定跟夏侯莎一样动听。 “小姐……”小丫鬟走到白玉脸旁,一只眼瞟着茄子上下打量,一边哔哔喃地小声耳语道,“小姐,你看看他这样的穿着,什么人呀……您就不该让他进来的……” 茄子耳聪目明,当然能听到小丫鬟的话,她自己也好奇起来,低头细看着自身,这是一件深褐色的粗布男式长袍,还有一条棕色长裤,质地都是粗布麻衣,是真的廉价,长袍和长裤上分别有大大小小好几块同色同质的补丁,确实是显得寒酸了,难怪呢! 茄子一下子感觉到自惭,又望了望晾晒的衣裳,目光落在白玉脸身上,轻轻抿了抿嘴唇,慌忙用衣袖擦拭了下额头的细汗……抱拳道,“再次感谢小姐,我不会待太久,一会儿就走。”说完,她走到近木门一处干燥透光的墙角,席地而坐,在阳光下抖起衣袖摩擦着小手,她突然想起和曹叔宝他们几个骑马赶路的情形,一幅夕阳下笛声和歌声优美交融,口哨和拍手一齐伴音,其自由自在而乐融融的画面……正想的出神,一个身影遮挡了阳光,一下子拉回了茄子的思绪,是那个小丫鬟。 “我家小姐说,请你到楼上一聚!”一只手指着合欢树后边的楼阁,小丫鬟鄙夷地翻着白眼,没好气的样子。 茄子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但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挤着微笑道,“还请姑娘带路,有劳了。” 这阁楼显然不是一般人的居所,堆金砌玉的,有这么一小会儿让茄子置身于皇宫内院中,但这里也有特别之处,那便是这里弥漫着的厚重无比的脂粉味道。 “姑娘,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茄子左顾右盼,惊奇地一把拉住小丫鬟的衣袖。 “乡下人刚出来的吧?”小丫鬟翻白眼,不屑的样子道,“也不能怪你,毕竟这怡红院不是你这样的能轻易来的,更别说我们小姐的敛芳阁……” 茄子一下子拨开浓雾见明月的样子,心想,“也对,普通人家里,小姐的绣楼,不可能轻易让男人出入,更别说是闺房了。对比钱员外家,这里的环境装饰更加奢靡而且艳俗……今天还真的是大开眼界了呢,心里都想象不出此刻自己是什么表情……” 茄子回想在钱府的时候,八字胡管家偷偷跟大饼脸钱员外聊过,某些出了名的青楼里,住的全都是一些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姑娘,而且楼层越高的姑娘,牌头越红,据说只是第一层的姑娘,有些光是点首曲子都要给一百两银子。想起刚听到这话的时候,茄子正在修剪钱府庄园的花卉,一阵惊呆,毕竟自己被拐卖的价钱也就一百两,不小心剪掉一朵名贵的银边垂兰的花苞,当天就被关进柴房了,饿了一天。 “喏,你进去吧,我们小姐就在里边。”到了阁楼的第五层,也就是顶楼,一个房门外,小丫鬟驻足道,一脸厌弃的样子指了指房门,然后转身下楼。 茄子疑惑,既然自己一身的穿着打扮贫寒破旧,按理来说,不被轰出去就不错了,她可是头牌,凭什么让自己上到阁楼香闺呢?虽然,有想过自己扮男装可能真的很英俊,可是心里依然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进去! 第六章误入烟花巷(3/3)雪怡 突然间,房门打开了,那小姐这回没有以团扇遮脸,一张瓜子小脸,洁白润滑,凤眼柳眉的,小嘴唇长的乖巧鲜嫩的,正露着一股微笑,平和淡雅,简直是天宫仙女一般!她的眼神却有些意味深长,以一只手轻轻掩着红唇笑道,“别站在外边了,请进吧,公子?” 茄子只好点点头,心想既然这仙女头牌邀请自己,索性就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这个房间宽敞明亮,隔着淡淡的桃红色纱帘,家具陈设都很讲究,对称而且雅致。那头牌仙女一笑示意茄子坐下,却自行进了里间的卧室。 这时,小丫鬟端了一盘子点心之类的吃食进来摆在八仙桌上,见茄子坐着,嘴巴撅着老高。 “小蕊,给客人沏茶!”里间传来温婉的声音。 小丫鬟这才沏了一杯茶,翻着白眼端到茄子桌前,见茄子微微一笑点头,也不领情。 “我给你准备了一身衣裳,我想应该合你的身,进去换了吧,姑娘?”里间卧室的纱帘掀开,那头牌仙女徐徐地向茄子走来,轻轻说道。 茄子一张小巧脸上,本来就是大杏眼,樱桃小口的,这回一下子就惊得变成金鱼吐泡泡了! 小蕊在仙女头牌与茄子之间左顾右看,惊讶道,“小姐,他?你是说她?是女儿身吗?” 头牌仙女见茄子一脸惊呆,温和的看了看小蕊道,“我呀,从小就进了这怡红院,人来人往,阅人无数了,男人是怎样,女人是怎样,难道还分不清楚吗?”接着,她轻轻对茄子作揖道,“我叫雪怡。” “真好听,我叫……茄子,见笑了。”茄子豁然道,收了收表情,起身随雪怡进了里间。 茄子看到的是一套精美的湛蓝色裥裙,比钱府那锻布的灰黄丫鬟服穿着舒服多了,而且很合身,她索性放下一头秀发,以一根浅蓝色的丝绦随意将头发挽起,毕竟不能随便拿别人的头饰,又想了想,还是将换下的男装打包带走,以备不时之需,而钱府丫鬟的衣物就不要了。 小蕊见到茄子女装的样子,简直素颜仙女,一下子惊呆了!雪怡也显露了惊异之色。茄子只是冲她们两个一笑,轻轻作揖。 “你女儿装扮的样子真美!请坐……”雪怡连连点头微笑着。 “你也很美……”茄子虽然微笑着随她而坐,可此刻她想到今日此行的目的,内心却非常焦急,正想要道谢告辞的时候,房门噶啦猛地一把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一脸纨绔子弟的样子,盛气凌人! “雪怡,听说你带了个穷酸相的男人进来了?”那公子哥故意拉高嗓门说着,扭动脖颈,两眼在这屋里四处搜索,目光飘过茄子身上的时候,突然闪现一道邪魅,一手拱开小蕊,径直走到茄子跟前躬身微笑道,“这位是?” 茄子嗦的起身对着那公子哥,淡淡笑道,“公子你误会了,这里除了你没有别的男人,刚才雪怡姑娘带上来的人就是我。” “哦?这声音呦呦呦…”公子哥感叹听到了铜铃般的嗓音,围着茄子上下细细打量,时不时还发出吸口水叽叽的声音。听得茄子感觉有好几只蜘蛛爬在自己身上一般。公子哥突然露出贪婪的笑,然后回头看向雪怡,“这位姑娘到底是?” “谢公子,我一个远房的妹妹,她只是来探望我的。”雪怡连忙辩护的说道。 那公子哥又回头仔细的欣赏茄子面庞,收敛的微笑着对雪怡说,“我说怎么没见过呢,怡红院里新来哪个小姐妹不是我最先过目……既然是来探望你的,就让她多坐一会儿,顺便你们姐俩一起陪我和我的贵客坐坐,怎么样?哈哈哈,我这就去招呼贵客上来!” 雪怡见那公子哥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出门,拿起茄子放在一旁的包袱,一下塞回给她,“走,快走,走后门,快!” 茄子接着包袱,点了点头,深深的看着雪怡。她示意小蕊一眼,同时双手推茄子往外,一张玉脸上露出裂纹般的担忧,“我的亲戚里,没有一个家境好的,那个人经常强抢穷苦人家的女儿回去……你再不快走,当心……一会儿就真的走不了了。” 茄子停住了脚步,突然想起曹叔宝救自己时“我管定了”的神态道,“强抢吗?那个谢公子是什么人啊?” 雪怡看茄子不凡的气质,出众的容貌,猜想她定是出身不凡,便顺势回答道,“他叫谢利庭,是大顺四大家族之一谢家的一个远亲!据说谢家有个女儿,就是当今皇上的贵妃,所以作为谢家人,他做事自然毫无顾忌。再说了,穷苦人家的女儿就算是被他……给点银子也都乐意接受的了。至于我,至少是个怡红院头牌,我的常客里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他还不至于不给面子,太难为我……”雪怡随即又摇头叹息道,“现在处境这般,你还是快走啊。” 雪怡定了定神,匆忙拉着茄子的手就往楼下跑去。 “拦住她们,快,别让她们跑了!”是刚刚姓谢的纨绔子弟在吼叫。 后面立即追出来五六个青衣大汉,还好茄子她们两个先起步,跑得比较快,来到之前那个小门前,小蕊已经提前把门打开。 雪怡一把将茄子推了出去喊道,“你快跑啊!” “砰”小木门再次关上了。 茄子见状,头也不回地快速奔跑,窜出巷口,一颗小心脏突突地敲打胸脯。回想起雪怡说的话,她心里既气愤又无奈,“回去以后,一定要把这事情跟曹叔宝他们说说!” 午后,太阳西斜了。街道依旧是上车水马龙,路人经过茄子身边都会眼前一亮,回头多看几眼。茄子意识到,自己穿着雪怡这么好看的衣服,的确是太惹眼了,于是跑到一间布匹铺里,跟掌柜大娘说了一通好话,掌柜大娘才同意茄子借用一间屋子更衣,茄子这才换回了包袱里的那身粗布补丁的男装,然后快速地向王楚忠的府宅走去。 传闻,朝廷念及“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在大顺南迁之中,功劳显著,赏给王氏兄弟两人各一处宅院,王楚忠的宅院就在这临安城,离着禁卫军衙门不远。茄子虽没有去过,不过从客栈小二的口中知道大致方位,况且她口齿乖巧,不懂就问,一路打听也就找着了。 茄子来到王楚忠的府宅外,只见门口高悬的牌匾上写着“御赐”,边上是“王府”。此时,这王楚忠府上大门紧闭,茄子跑上台阶上前叩了叩门,没有人应门,又叩了叩,终于有人回应。 “谁啊?”大门却一直紧闭。 “我找王将军。”茄子大声喊道。 大门之间“吱啦”裂开一道小缝,一个睡眼惺忪的看门仆役探出半个头来不耐烦道,“你是什么人啊?” “我是……”茄子顿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 那仆役见半天无应答,便上下打量着来人,然后露出一脸鄙夷,摆手赶苍蝇的样子道,“就你?你想见王将军?走开走开。” 茄子一咬下唇,忙上去一把拉着那个仆役,“我……一定要见到王将军。”那仆役猛地甩开手,头一缩,“砰啷”一下子就把大门紧密的合上了。 茄子再次上去“哆哆哆”叩门,叩了好一会儿,那个仆役终于不耐烦了,再次打开大门一个缝隙,露着半个脸道,“我都已经跟你讲了,就你这样的人,想见到我们将军,不存在的……”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呀!” “急事,那也不行,谁还没个急事……我都等不及吃完饭了!”他不耐烦的回答着,准备就再把大门合上。 茄子回想这一整天的遭遇,一下子鼓满了气,用双手猛地一下子把大门抵住,“我非见不可!” 那个仆役惊住了,显然茄子的这一着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好大叹一口气缓和道,“就算你急,就算你想见,王将军不在,你也见不着呀!” “那王将军现在身在何处呐?”茄子一听这话,心想今天的愿望要落空? “我只是个将军府看门的,地位低下,将军的行踪我怎么能知道?”他的言语是自嘲,实际口气却是讽刺,说完迅速把大门合上了。 茄子一脸失望,站在这高大的府邸大门外,望着御赐匾额,心里升腾起一阵阵的寒意。这世道都是怎么了,不止烟花柳巷里,就连朝廷重臣的府上的一个下人,都这般以貌取人呢?王楚忠真的不在还是那个仆役撒谎,她无从得知,而骁骑将军在禁卫军衙门做事,那里人多眼杂,说不定有记恨她母后的人,绝对是去不得的!可是,找不到骁骑将军王楚忠,这临安就再找不到信得过之臣,就没人能带她进宫面圣,该怎么恢复身份然后救自己的母后呢? 傍晚,日薄西山,天色昏暗,茄子垂头丧气走在街道上,只能先赶回城东的友间客栈,心想曹叔宝他们几个该担心自己了吧,怪过意不去的。 “公子,慢走……”身后有人拍她肩膀,她刚回头,突然就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第七章一班老狐狸(1/3)四大家族 顺国建康城皇宫御书房。 殿内正中高悬着一块写有“勤政亲贤”的四字金匾,正下方中间是一座金漆的龙木雕座椅,龙椅宝座后的左侧和右侧各有一面丈许宽的插座屏风,用以遮蔽内室。宝座前是一张宽五尺,长一丈的檀木案台,其上披着的正黄色镶金线的锦绸垫子,一直包到案台脚跟,贴地相齐,锦绸正面勾绣着一头威仪生动的五爪金龙。檀木案台之上,整齐有序地摆放着两沓奏折、一座传国玉玺以及一套文房四宝,而那只玉石质深灰色的砚台旁,还摆了一本《江湖百晓生》。案台两侧对称摆列着一对香几香筒配套。御书房大堂,檀木龙案与大堂正殿地面之间有一级一尺高的差层阶,正殿的两侧分别设有两个香几,且每个香几上都摆着一盏香雾氤氲的香炉。一切尽显着皇家的辉煌与宏大气度! 皇帝正端坐龙椅之上,皇帝约莫二十,他肌肤细腻,如洁白瓷釉,虽然是长着一个香肠嘴,但是眉宇之间隐隐散发着王者的英气。 此刻,大堂正殿内肃立着五位大臣,依次为太傅司马道、丞相王茂宏、大司马恒元子、司徒庾子嵩、司空谢安石。司马道为皇帝亲叔父,封会稽王爵位;而后边四位恰好正是顺朝“四大家族”即王家、恒家、庾家、谢家的代表人物。 “启奏皇上,此乃我朝皇室麒麟之宝藏宝图,请皇上过目。”司马道作揖并呈上折扇,由太监转交到皇帝手中。 皇帝打开折扇细细查看后点点头,惊奇地询问道,“嗯……果然是我皇家麒麟之宝的图纸。不过朕可是记得,数日前镇北侯奏报称夏侯战携带此图回京时,先遭人追杀,后又被人出卖遇袭,最终在京城西郊的战神祠寡不敌众,伤重不治而殉国,一片混乱中藏宝图被一个叫正道教的江湖邪派组织给夺走了。今日它为何却又出现在会稽王的手中?” “回皇上,此事说来也是凑巧……”见在场众人的脸色写满好奇,司马道捋了捋刺猬胡,又故作高深莫测道,“皇上可记得羊瑾此人?” “羊瑾?”皇帝默念着这有点熟悉的名字,回忆了一会,眼前一亮道,“弃臣羊瑾,五年前的大顺国丈!可是他与此事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看看其他几位爱卿,他们脖子都伸得老长了,皇叔你还是直接说吧!” 王茂宏呵呵笑了一声,接话道,“对呀会稽王,你就别吊胃口了,我已经等不及了,哈哈哈!” 谢安石与庾子嵩相视一眼,无奈地微笑着摇头,恒元子斜瞥了一眼谢安石,又转头看向司马道。 “不敢,老臣哪敢在圣上和四位肱骨大臣面前卖关子呢……”司马道向皇帝作揖,然后回了恒元子一眼,笑道,“皇上,这恒大人之前所奏报之言都是真话,但是其中另有曲折,那便是正道教的现任教主就是羊瑾此人,这麒麟之宝的藏宝图就是他自愿交出来的,说是为了报答皇上当年免其羊家满门死罪之恩。” 闻言,皇帝嘴唇一弯,宛如烤熟的香肠,见贤思齐道“倘若如此,这正道教就不算邪教,而羊瑾对我大顺也是赤胆忠心咯……” 霎时间,谢安石与恒元子两人目目相觑,神情都是由晴转阴;而庾子嵩双手大拇指缓慢打转,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王茂宏则是保持他一贯的官方微笑——好恶不言于表,喜怒不形于色。 恒元子稍加思索后,严肃正经的向皇帝作揖道,“皇上,关于正道教,老臣有话不得不说……” “恒爱卿请讲,朕也想多听听这些江湖门派之事呢!”皇帝点了点头,微微施手示意恒元子继续禀报。 恒元子一边抬起右手对着地面不停地指点,一边言语笃定道,“皇上,据老臣侯府的探马回报,这正道教就是欺世盗名、祸国殃民的歪门邪派!” 皇帝瞟了一眼同样好奇的司马道,继而追问道,“恒爱卿如此断言,难不成已经掌握了一些确凿证据吗?” 恒元子点头,并简要复述了一遍夏侯战夺图回京接连遭受阻挠之事,陈述了心腹手下的调查结果,即幕后的始作俑者为正道教与雪狼国杀手。然后,他又将正道教这几年勾结盐帮、漕帮一起鱼肉百姓,以及暗中与雪狼国贸易人口之传闻尽数道来。 “总而言之,那羊瑾千方百计夺取藏宝图又自觉将其交出,必定另有所图!老臣料想,羊瑾必是不敢公然将宝图据为己有,生怕背负叛国罪而抹黑他羊家列祖列宗的脸面。他此番献图一来是为博得皇上信赖,妄想重新燃起羊家在朝中的名望之火,二来将其他居心叵测想要夺图之人的目光转移到皇室。另外,正道教不可妄断忠奸,应当另行查证!”恒元侃侃说着,然后向司马道抱了抱拳征询道,“请问王爷,我恒某所言可有纰漏?” “恒大人言之有理,羊瑾献上图纸之时,确提及希望皇恩重启而允许他羊家人重回仕途之话。另外,坊间确实传闻称正道教操纵漕帮、盐帮之事,但向狼族外邦贸易人口之事,目前只是江湖传闻,无凭无据恐怕做不得数。”司马道虽然语气友善,但是眼神三番四复,俨然是佛口蛇心。 皇帝点了点头,正要开启他的香肠嘴之时,谢安石抢先行礼,态度恳切道,“皇上,依会稽王与恒大人所言,羊瑾此人身上真是疑点众多。臣建议即刻对其展开调查,倘若查明那弃臣胆敢指使正道教勾结外邦,威胁我大顺安危,且渗透操纵江湖帮派欺压百姓,那便饶他不得!臣恳请皇上,将此案交予微臣查办,倘若证据确凿,臣保证定将这乱臣贼子捉拿法办,并诛灭邪派一干人等,为我大顺万民除害!” 虽说谢安石此举唐突,但在场之人并未大感意外,因为众人周知谢家与狼族之间的仇怨。谢安石的大哥谢安祖是五年前洛阳保卫战中司州城的守将。那一役,谢安祖为保城中百姓安危接受狼族守军缴械出城的要求,可狼族违背诺言而进行屠城焚城……若非事前谢安石受命外出求援,恐怕也难逃此劫。从那之后,谢安石立誓尽毕生之力对付雪狼国,几年里他勤学排兵布阵之法,专心修习谢家控鹤功。如今,谢安石兵法纯属,而且武功也已初窥大天位的门径。 “谢爱卿,你铲奸除恶的决心与担当令朕深感钦佩!”皇帝赞赏着,并上前虚扶谢安石一把。 “皇上,谢司空功力高强,光明磊落,乃我大顺之荣耀代表,这毋庸置疑,但是正道教行事一向潜伏阴暗,而且其势力渗透之广,一旦正面冲突恐怕狗急跳墙,而危及京城安全啊!为保险起见,臣推荐由京都禁卫骁骑将军王楚忠协同行事,助谢司空一臂之力。如此一来,我朝两位大天位高手双剑合并,必然能够将正道教一网打尽……”司马道分析得条理分明,接着他捋了捋刺猬须望向王茂宏道,“不知丞相大人对此意下如何?” 王茂宏略一顿后,立马恢复微笑向皇帝道,“我王家上下全凭皇上差遣!” 皇帝点着头道,“好!丞相忠心可表。” “回陛下,老臣亦愿意为铲除奸佞效力。此次端午节,老臣主办飞来峰灵隐寺的英雄大会,原本目的是为朝廷招揽江湖才俊、文人学士。这么一来,也正好从江湖中探听正道教的消息了!”恒元子侃侃说着,然后向谢安石一抱拳道,“希望届时,谢司空能与我镇北侯府精诚合作,互通有无才好啊。” 谢安石转向皇帝作揖道,“一切由皇上决断!” “嗯,恒爱卿的提议很好!”皇帝点了点头,转脸看着置身事外的庾子嵩,微笑道,“铲除奸佞、招揽人才等皆事关重大,庾司徒对此又有何高见呢?” 庾子嵩躬身作揖,连忙道,“皇上,老臣正打算禀报呢,为朝廷招揽人才是老臣分内之事,老臣必定亲临英雄大会现场完成使命!” “好!”皇帝走到躬身的庾子嵩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挺胸抬头走回龙案旁,命令道,“小丸子,拟旨!” “奴才遵旨”皇帝随身太监应道。 殿内大臣离开后,望着小丸子合上殿门,皇帝兀自默默脱口而出道,“真是一班老狐狸!” 第七章一班老狐狸(2/3)色字头上一把刀 小皇帝虽然年轻,却非常睿智明朗。谢安石针对羊瑾纵然是因为他仇恨雪狼国,但也不能排除,事后他会借着功劳,以抬高谢家在顺朝的分量;他那个皇叔司马道,借机把王楚忠拉去蹚浑水,想必是要制衡谢家,而且肯定也料想到了后边的剧情,排挤大家族,到底还是为提升自己的权势;恒元子办英雄大会,说好听是为朝廷招贤纳士,说白了是为恒家招兵买马,之所以自己入局,那就是恒元子自负手上有兵权,还有个超中天位功力的弟弟恒冲,是为争功劳;庾子嵩当然是想明哲保身,坐山观虎斗,以便庾家坐收渔利,庾子嵩此行估计权当游玩,必然没有大的作为。 当天傍晚,怡红院内正在大摆筵席,坐满了漕帮、盐帮的人马,每个人身侧都陪侍着一名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子。此间笑声不绝于耳,一片莺歌燕舞。敛芳阁内,三个人正坐在房中八仙桌旁,边饮酒边欣赏雪怡弹奏曲子。 雪怡,着一身葡萄紫渐青色,裙身绣满了缠缠绵绵的紫罗兰,胸襟口一朵盈盈绽放的粉睡莲。两袖下部锦缎绣以小小紫薇花,更以银线刺绣,勾勒出了仿佛旋转着的朵朵贝壳花,衬着她温和大方的气质,光彩夺目。另外,杉木瑶琴在她泛音象天的指间,余韵细微悠长,时如情人间窃窃私语,时而如夜空气象,缥缈变幻,婉转多变。 其实,在座三人分别就是之前调戏茄子的“四大家族”之一谢家的远亲谢利庭以及大饼脸钱员外、正道教灰衣人苏俊。 一曲终了,雪怡带着小蕊就先行退下了,因为谢利庭示意雪怡,他要和贵客商议机密大事。 “你是说,小皇帝已经下旨,要你们谢家严办正道教?”苏俊一脸惊惧问道。 “没错,而且王家王楚忠、恒家镇北侯也要来了,还有庾家庾子嵩那个老废物……所以今天我和钱员外,想请您把漕帮和盐帮手上往’北面’的生意暂停一下,以免被查出问题。”谢利庭解释道。 “好,我会立即禀报我们教主,此时不容耽搁,那在下先行告辞了!”苏俊起身告辞道,推门而出,独自离开。 正当谢利庭与钱员外酒兴正浓的时候,窗外路过两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公子哥。他们正是镇北侯恒元子的两个儿子,恒仲济、恒仲标。 “大哥,你看……那不是吴兴首富钱员外嘛,他怎么跟谢利庭那个杂碎混在一起?”恒仲标指着门内两人,悄声道。 “说不定,都是来寻花问柳,恰年碰在一起了……”恒仲济不加思索道。 “大哥,有人来了……”恒仲标小声说着,示意隐蔽,两人躲到边上一个杂物间里。 只见一个青衣壮汉扛着一个麻袋子走进屋里,禀报道,“少爷,给您带来了!” “放到床上去,你先下去吧!”谢利庭命令道。 青衣壮汉点头,将麻袋放到里间卧室床上,遍自行走出去了。 钱员外一张大饼脸写满好奇,轻生打听道,“谢公子,这是什么东西?” 同时,窗外的恒氏兄弟也好奇的探着脑袋。 “哈哈哈,钱员外,请随我来看……”谢利庭一脸得瑟。 只见二人走到卧床前,谢利庭将麻袋子绳口一解,一扯开,居然是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一条深褐色的长袍,还有一条棕色长裤,一顶褐色帽子打扮的“男人”,此刻正在昏睡。 “啊!谢利庭这厮居然有龙阳之好?”恒仲济一脸惊讶,悄声道。 “啊,这……谢公子真是爱好广泛啊,钱某孤陋寡闻了呵呵……”钱员外惊讶的哂笑道。 “哎……非也非也!”谢利庭猜到,眼前这大饼脸一定是认为自己男女通吃。 只见谢利庭上前将熟睡“男子”的脸扶正一抬,然后将帽子一扯取下。霎时间,一头乌黑秀发从帽子里绽放出来,再一看那张熟睡了的小脸蛋,俨然仙女现世! “……茄子?”钱员外瞅着着熟悉的俏丽面庞,脱口而出。 “钱员外,你认得这小美妞?”谢利庭惊异。 “谢公子,你喜欢就好!说来惭愧,她不过是我府上跑掉的一个小丫鬟,差点害的老夫父女……天色已晚,那老夫不打扰谢公子的春宵一刻了,先行告辞!”钱大饼略一抱拳便往外走了。 谢利庭听钱员外的话,却误以为钱府的女人都个个貌若天仙,一脸贪婪,好一阵子才回过神道,“好,钱员外慢走,我改日再登门拜访!” 话说,这茄子熟睡的样子也是极美的,虽然是素颜,但肤如凝脂,高挺的小鼻子一张一翕,樱桃红的小嘴紧紧地合着。 谢利庭一脸贪婪,哈喇子已经落下两滴,伸手轻轻去解茄子领口的第一颗盘扣,扣子解开瞬间,他居然情不自禁嘿嘿,咦地裂开嘴,仿佛突然吃了颗醋泡山茱萸般,酸爽而刺激!正当他抖动的双手,接近那第二颗盘扣时,突然有人拍了拍他肩头! “钱员外,我不是说改日登门吗?”谢利庭不耐烦的回头,突然一脸惊恐,“啊……” 原来是恒氏兄弟,他二人悄悄摸了进来,没等谢利庭反应过来,便从身后将他打晕过去! “大哥你看,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呢,姓谢的小子有点儿眼光啊!”恒仲标向边上一眼,见恒仲济盯着茄子脸蛋已经出神,便识趣的询问道,“大哥,这小美人您看要怎么处理?” “啊……让人抬回府,送到我房间……不,我那婆娘恐怕会闹,爹他应该不在府上,还是送到爹的书房去!”恒仲济回过神,收了收目光,对其弟说道。 “好,我这就让人把张孟宾叫来!”恒仲标笑着禀报。 是夜,镇北侯府内,一个红衣身影急掠而过。正当他在恒元子的书房里小心翻查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三三两两的脚步声,他立马闪身上梁躲避起来。门口一开,只见张孟宾带着两个下人将一个麻袋抬进来,往里间榻床一个躺倒,掌上一盏昏灯后,三人便迅速掩门离开了。 红衣人正感好奇之时,房内又进来一人。 来者正是恒仲济,他急不可耐地解开麻袋口子,然后将袋子一把抽出往地上一扔。 原来麻袋里装的是被虏劫而来的茄子,此刻她依然处在昏迷之中。 “哈哈哈,小美人我来啦!”恒仲济搓了搓手露出满脸淫笑,接着一把用力将茄子身上的深褐色长袍扯翻开来。 正当红衣人感到索然无味想要悄悄离开时,却听到下边的恒仲济惊奇的声音,“这是什么……” 红衣人定睛一眼,只见恒仲济手中掐着一枚极品羊脂白玉,红衣人虽蒙着面,但瞳孔却瞬间睁大。他电闪般跃身着地,正落在恒仲济身侧。 恒仲济受惊转头,根本来不及做其他反应,便被迎面袭来的红衣人以重重一掌拍打天灵盖,短促地发出一声惨叫“啊”后,七窍流血的倒地而死了! 红衣人拾取白玉,在昏黄烛光下细细一眼,再走到榻床前,深深打量那昏睡女孩的鼻眼,他默默点了点头。 “嗨!”正当红衣人略一走神,身后一人破门而入,一脸精明圆润的样子,看了一眼倒地的恒仲济,便蓄力一掌劈头盖脸而来。 红衣人回神,目露电光地迎上去对了一掌,来者被他霸道的内力弹飞,一路后退靠到墙上。但红衣人也发现手掌有异,回眼看向来者手上那枚碧绿的玉扳指,便一个闪身破窗遁走! 第七章一班老狐狸(3/3)红衣人 一个多时辰后,恒元子摆动着急匆匆的小短腿赶了回来,一进书房门,便悲痛的哀嚎起来,“啊,仲济我儿!” 恒元子抱着恒仲济的尸体,用手将他睁着的双目合上,又严厉道,“张师爷,你可有看清那行凶者是谁?” 张孟宾正摇摇头,突然恒仲标冲进来,扑通跪下一脸恸哭,“大哥啊!你死的好惨……哼!爹,一定是谢家的人干的,可恶!我去找他们算账……” “啊……”茄子醒来,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身酸痛,仿佛昏睡的时候让人狠狠蹂躏了一顿,她抬头看到屋里有几个男人,正愣愣地盯着看自己,地上还躺着个七窍流血的死人,她低头看看自己衣冠不整,便尖叫一声昏死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恒元子回过神,好像想到了什么,动怒地盯着恒中标,责问道。 “这……她是……是我和大哥……从谢利庭那小子手上抢来的……一定是谢利庭报复……”恒仲标见恒元子火冒三丈的样子,支支吾吾道。 啪!恒元子没等恒仲标说完,挥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把他打得趴在地上捂脸,不敢再做声。 恒元子怒道,“混账东西!”然后仰头思考,“谢家?” “侯爷,此时蹊跷啊!”张孟宾上前抱拳。 “怎么讲?”恒元子回眼,疑惑地看着张孟宾。 “小人刚刚跟那红衣刺客拼了一掌,对方功力深厚,绝对是妥妥的大天位高手,试想天底下也没几个人有这样的功力呀!” “你是说……谢安石?”恒元子追问。 “小人不敢妄断……但是哼哼,对方中了见血封喉之剧毒,没有我秘制解药的话,就算他以功逼毒,没有一年半载也休想完全恢复!”张孟宾稍稍把弄手上的扳指,自信道。 “无论如何,尽快查出凶手!”恒元子背过手,一脸狠色道。 “是!侯爷,明日的英雄大会,谢安石也会到场,我们可以稍作试探……”张孟宾提议道。 “好……还有,命人将仲济的尸身好生收拾一下……”恒元子一张老脸落蓦。 同时,这一幕也被屋顶角落一个黑影目睹眼中,那就是楚觅云。原来,前几日楚觅云刚到临安城时,百无聊赖便四处乱窜,却无意间听到消息称,麒麟之宝的钥匙落到了镇北侯手上。一开始他也认为不可思议,但是当日在友间客栈,温太真和曹叔宝听到他的消息后,表示事情背后定有隐情,出于“神偷”的好奇心,他悄悄潜入镇北侯府暗中观察。 端午这日,天才微亮,一向冷静沉稳的曹叔宝却一脸焦急,而温太真也在一旁沉思,夏侯莎则一脸愁容地看着两人。 “茄子一个小丫头,她不辞而别,能去哪里呢,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消息了……”曹叔宝来回踱步了一会,疑惑道。 “听说,昨天一早她跟店小二打听了骁骑将军王楚忠的府宅所在……”夏侯莎说道,“你说她会不会在那个将军府里。” “不太可能,如果她真的跟这么大的官有关系,或者有亲戚在将军府当差,那她自然会一进城就让我们送她过去。既然她是瞒着我们前往,那就说明,她另有隐情……但是她也没理由一去不回!”曹叔宝分析道。 “我有个劲爆的消息,哈哈哈”楚觅云忽然跑进来,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喝下,见没人搭理他,又拉了拉嗓门,“喂!你们一个个的哭丧着脸干什么?” “茄子失踪了!”夏侯莎解释道。 “哦……茄子呀,我知道她在哪……”楚觅云得意的答道。 “她在哪?”曹叔宝和夏侯莎异口同声地追问,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夏侯莎退到温太真身边挽起他的手,曹叔宝凑到楚觅云身旁说道,“盗圣,你快别卖关子了!” “看你这么紧张人家小姑娘,那好吧……”楚觅云将自己在镇北侯府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你是说,茄子一天之内,先被谢家的人见色起意抓走,后又被恒家的人见色起意夺走,然后一个武功高强的红衣人冲出来,他也想把茄子夺走,只是被暗器击中就逃了……”温太真一脸浓眉紧紧皱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就不可思议了,茄子本来就美若天仙,你说对吧……”楚觅云一双贼眼看向曹叔宝说道,接着又望向温太真道,“当然,夏侯姑娘也是极品美貌哈哈哈!” 楚觅云见自己的调笑并没有引起几人的共鸣,便转而分析道,“呃哈,如果红衣人只是劫财或者劫色,那他没必要一掌打死镇北侯的儿子,看来那块白玉的秘密一定很惊人,而红衣人一定是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所以才痛下杀手……” 温太真眉目间的愁色不减,望向夏侯莎,分析道,“照你说的,红衣人的实力可能达到了大天位,而我印象中,功力顶尖的红衣人就只有一个!” “正道教主!”曹叔宝脱口而出,豁然开朗道,“这样就讲的通了……正道教主一定听到了和楚觅云一样的消息,所以进入镇北侯府搜查宝藏钥匙,却意外撞见了这一出。至于红衣人拿走的白玉是什么来历,我们只有见到茄子后问问她……” “好了你们几个,既然茄子只是暂时被扣在镇北侯府,我想事情查清楚之前,她应该没有危险。现在我们能做的是尽快去飞来峰灵隐寺,参加英雄大会,见到镇北侯本人,恳请他放人。” “那我们还等什么,走吧!”曹叔宝听后,定了定神,与温太真、楚觅云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飞来峰灵隐寺。飞来峰,禅宗五山之首,山中更以摩崖石刻和七十二洞久负盛名。前者,数百尊佛门造像,包括十八罗汉、弥陀、观音、大势至等,被雕琢于峭壁岩石上,形态万千,惟妙惟肖,**肃穆;后者,山中共有七十二门石洞,洞中设有石床、石桌、石凳等,璧上有佛门绘画,还有前人留下的掌印,传说有佛家高人曾于洞中悟得无上佛法,并习得上层功法。灵隐寺,大顺境内规模最大,香火最旺的十方庙,主要有三殿三堂两楼一阁,佛门以引领教化、普度众生为己任,一直深得历代仁皇之心。 第八章真实的身份(1/2)联名举荐 晌午时分,云晴万里,大雄宝殿高悬的铜镀金双重匾额上,“妙庄/严域”以及“大雄宝殿”八个大字金光夺目。广场上,各个江湖门派的人士已分着数十个阵列排好。正殿门前,依次呈直线摆着五顶罗伞,由左及右列上座,分别为司徒庾子嵩、司空谢安石、主持智空大师、镇北侯恒元子、骁骑将军王楚忠。 上座几人相视一眼,均示意主持智空大师先来开场。 “今日,中原江湖各派豪杰侠士齐聚飞来峰,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一次盛会。老衲很荣幸,灵隐寺可以成为此次朝廷挑选贤才,以保护万民、报效国家之所。各位不远千里而来,我佛门之地,粗茶淡饭,招待不周之处,烦请见谅。”空智大师微笑说着,起身双掌合十施了个礼,便坐下了。 “空智大师,您太客气了!”众人纷纷恭敬答话。 恒元子喝了口茶,示意张孟宾一眼。 张孟宾会意,小跑至谢安石身侧躬行李身道,“司空大人,昨夜镇北侯府发生大变故,我家侯爷身体不适,有所不便,请您来说几句吧!” 谢安石略一点头,起身抱拳道,“谢某代朝廷感谢空智大师以及灵隐寺上下,对朝廷招贤纳士之举措的大力支持,感谢在座的各位江湖好汉不辞辛劳,远道而来!” 抱拳环顾一圈,谢安石接着道,“谢某一介武夫,不懂凡俗礼仪,有话就直说了。自从胡狼外族扰乱我大顺中原疆土,北境之民深受暴虐,农商颓废,无时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然而危急存亡之际,竟然有不思进取之奸佞小人,私通雪狼国,敛财害民……” 听到这里,广场众人中已是议论纷纷,“太无耻了”、“竟有如此汉奸”、“一定要严惩”…… 张孟宾凑近恒元子耳边,耳语道,“观其气色,中气浑厚,四肢自然,武步生风……不像中了见血封喉,他不是凶手。” 恒元子听完,略有同感,又恨恨道,“加紧调查,天底下就这么几个大天位高手,哼!” 张孟宾点头退下,来到僻静处,左右环视无人,取两只信鸽发出传书。一个面无表情的白衣男子已悄然看到了这一这一幕! “在此,朝廷特招募各路文人墨士、江湖侠士入朝就职,中兴国祚,戮力讨逆,驱除胡狼,复我山河!济济众人,有志效力于我大顺者,均可以荐书送至庾司徒府上!”谢安石一身正气浩然,口吻义正言辞,“另外,如有提供奸党邪派之危害社稷罪证者,查实后,朝廷必会论功行赏!” 场中众人开始热闹纷纷,有的忙着跟和尚取笔墨写荐书,也有的交互议论漕帮、盐帮、正道教的所作所为,有的则相互寒暄撩骚,甚至有些年轻的徒孙后辈在聊飞来峰哪里好玩…… 温太真、曹叔宝等人在广场边上观察了一阵子,便径直向正殿前的恒元子走去。 “草民温太真、曹叔宝,见过镇北侯、几位大人、空智禅师!”温太真、曹叔宝作揖道。 上座几人均回以官方的微笑,空智则双掌合十佛礼“阿弥陀佛”。 庾子嵩和颜悦色道,“原来是近两年江湖上新秀而起的温少侠,仪表不俗,集俊美与忠义于一身的传闻果然不虚!” 温太真抱拳谦恭道,“大人谬赞了!” 庾子嵩又看向一旁的曹叔宝,点点头接着道,“这位一定就是曹叔宝了,你的运筹帷幄之才,老夫也是素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啊。” 曹叔宝忙抱拳道,“庾司徒抬爱了,您高风峻节,几位大人大才盘盘,空智大师佛性禅心,今日得见,草民等人也是三生有幸!” 恒元子强忍内心波澜,起身上前道,“今日二位新秀英雄应邀前来,必是怀有报国之志,庾司徒您可愿与本侯为他们联名举荐?” 庾子嵩开怀笑道,“哈哈,如此难得的人才自然要举荐,老夫求之不得啊!” 温太真与曹叔宝异口同声道,“谢谢镇北侯、庾司徒赏识!” 此时,身后的楚觅云却略显神情落寞,目光圆凿方枘地到处张望。这着实让一旁的夏侯莎忍不住掩嘴一笑。 夏侯莎上前几步颔首行礼道,“民女夏侯莎,拜见镇北侯、几位大人、空智禅师!” “哦,夏侯姑娘你也来了,快快请起。一别多日,你的气色好了许多啊……”恒元子回想夏侯莎当日丧父的恸哭情形,再想自己的丧子之痛,悲从中来,话尾语气渐显酸楚。 “民女今日是为感激侯爷而来,您不计前嫌而为亡父鸣冤平反,请受民女一拜!”说着,夏侯莎向恒元子行了个跪拜之礼。 恒元子连忙上前扶起夏侯莎,“快快起来,那不过举手之劳!说起来,令尊与我确有政见分歧,但纵观满朝文武,只有令尊的赤胆忠心最令人叹服崇敬。” 夏侯莎不禁欣慰地流出泪来。 恒元子和蔼地安慰道,“他日若有困难,贤侄女可直接来侯府找我。” “侯爷,我刚好有一事相求……”夏侯莎轻拭眼角,恳求道。 “哦,说来听听!”恒元子关切道。 “有一个与我同行前来临安的女孩儿,自前日晌午出门办事之后便失了音讯……”夏侯莎语气里透着急切。 “这是人口失踪案呀,你可否报知官府了?”恒元子追问道。 曹叔宝见夏侯莎言辞委婉,丝毫不愿提及楚觅云潜入镇北侯府目睹一切的事,便抢上一步道,“回侯爷,失踪的女孩是我们很重要的朋友,她花容月貌、天真无邪,我等几人遍寻临安城后才得到确实消息,有人目睹她前日被谢家一个公子强抢而去,之后镇北侯府小侯爷碰巧遇见,并购出手相救,现正她正于侯爷您府上……” 此话一出,谢安石瞳孔突然放大,目光环顾几人,若有所思;而恒元子脸上的蔼然之色也忽然一扫而空。 “我义妹年纪尚小,出门一天一夜没有音讯,我作为姐姐的很是担心,恳请侯爷能让我们将其接回来。”夏侯莎接着恳切地说。 “昨夜侯府之事,你们几个依然知晓?”恒元子面上厉色道。 几人面面相觑,楚觅云偷偷憋笑。曹叔宝接话道,“回侯爷,我等也是早晨刚刚听江湖上的朋友说起,还请侯爷节哀顺变。” 几人一起作揖。 “嗯,曹叔宝,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果然不假。确有这么一名妙龄清丽的女子在本侯府上,晚些时候,你们可以随本侯回府见她以便确认,但是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她只能继续呆在侯府!”恒元子收了收神色,看向曹叔宝道。 夏侯莎、温太真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向恒元子抱恭敬颔首,就在此时,他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庾司徒,多日不见,您真是越发精神啊!”大饼脸钱员外,一脸奉承跪舔的小跑到庾子嵩跟前。 其实,庾子嵩当时正四处观赏灵隐寺内的美景造化,而且他对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吓了自己一跳的大饼脸死胖子没有任何印象。 “……哦,好巧,你是?”庾子嵩一脸疑问的笑道。 “吴兴钱贤邵啊……哈哈哈,今日钱某在西湖采茶,听闻灵隐寺有英雄大会,便前来观摩,不想遇到了司徒大人啊……”钱员外一脸尬笑,又补充道,“来得匆忙,这是钱某早晨采摘的‘御前十八棵’,权当赔罪,还请庾司徒收下啊!” “哦,此茶叶如此贵重,本官怎么好意思啊……”庾子嵩欲拒还迎的伸出手去。 “钱员外,别来无恙啊!”夏侯莎故意拉长嗓音道。 “啊?”钱员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曹叔宝、温太真、夏侯莎几个,一脸惊恐喊道,“鲁比烈!” 一个黑袍道士疾跑上前,抱拳道,“老爷唤我?” “他……他们,就是他们?”大饼像炸出了油一般,钱员外脸满头冷汗,一下子躲到鲁必烈身后。 鲁必烈立即拔剑指着曹叔宝等人。旁观的庾子嵩、恒元子两人莫名其妙起来,周围众人的视线也都被吸引过来。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为何在佛门清净之地动武呢,有何过节讲清楚就是了。”空智大和尚走上前来,合十道,谢安石、王楚忠也跟上来。 “大师误会了,我们并没有动武的意思,只是凑巧遇到了钱员外这位熟人,所以打个招呼罢了!没想到,钱员外反应这么大……”温太真笑着说道。 “既然是误会,那这位道友可否先将兵器收起来?”空智和尚向鲁必烈笑道。 鲁必烈点头,刚收起剑,钱员外慌忙拉住空智和尚的手臂,并言辞凿凿的告状道,“大师、各位大人,你们别被他们骗了,他们简直就是强盗,哼!” 曹叔宝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面露笑意,想看他继续表演。 第八章真实的身份(2/2)盛赞 钱员外一张大饼脸像鼓了气一样,仰着头唾沫哔哔道,“前些日子,就是这几个人跑到吴兴城捣乱。他们仗着武艺高强,不仅将我府上数十人殴打一顿,还调戏我那如花似玉的女儿,最后还强抢了我府上的两万两银票。真是胆大妄为、目无王法啊!” “此事可否属实?”庾子嵩惊奇道,环视了一下温太真几个。 “千真万确啊!司徒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钱员外跪下拜倒,并揪住庾子嵩裤腿。 “温太真,这钱员外的话,是怎么回事?”恒元子好奇地问道。 同时,空智和尚、谢安石、王楚忠以及各派人士也都都好奇事情始末。当然,在场除了空智和尚六根清净,其他人都是各怀心事,当然也有纯粹看热闹的。 “哦,你就是温太真?我倒想听听你对此事的说辞。哼哼!”庾子嵩点点头,一脸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一只手拍了拍那大饼脸员外,道“好了钱员外,你先起来吧!” “我们当时的确是拿了钱员外的两万两……”温太真解释道。 钱员外起身一听这话,立马机灵打断,“大家听听,他自己承认了,都听见了吧!” “钱员外,你光说我们打了你府上的人,还拿了你的钱,你怎么不说你们仗势欺人,讹人钱财的事?我们这里可是有你当日自己血书的凭据!另外,那个钱大小姐是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完全继承了你的貌美如花,我们可不敢高攀!”曹叔宝从怀中掏出一块杏白色的布条,一针见血的驳斥道。 闻言,温太真和夏侯莎相视一笑。 “你……”钱员外一时语塞。 “那两万两银票,如今已经记在黄河赈灾款中,如果诸位大人要查,可以随时找经办官员刘越石问一问。我们还得感谢钱员外呢!”温太真抱拳环视一周,耸起浓眉对钱员外挑衅道。 庾子嵩接过布条查看一番后点头道,“《江湖百晓生》常说温少侠行侠仗义,曹叔宝足智多谋,老夫早有结交二位小友之意。此番亲眼所见,老夫更由衷佩服!” “草民实在受不起司徒大人的抬爱,何况温某实在喝不惯那天价龙井!”温太真盯着庾子嵩手上的茶叶饼道。 恒元子、谢安石、王楚忠几个看了看温太真又望着庾子嵩,虽未做声,但显然已对那年轻人肃然生敬。 “温少侠提醒的是,老夫也是一时糊涂,这才着了别人的道!”庾子嵩啪一下把茶叶摔到钱员外怀里,接着看着温太真几个笑道,“老夫还是那句话,欣赏温少侠和几位新秀的品行为人,结交心切,想请几位到府上一叙,不知意下如何?” 温太真没料到庾子嵩无视讥讽言语,反而大方认错并对自己盛赞示好,霎时间便对这庾司徒心生几分好感,抱拳道,“庾司徒深明大义,高风亮节,但草民几个的朋友依然下落不明,急需寻找解救!不如这样,此事了结后,我等几人亲自登门拜会司徒大人。” 庾子嵩怅然点头道,“这样也好!” 众人望着讪讪而去的钱员外,不禁相视一笑。 踏足江湖的两年多光景里,温太真由一名藉藉无闻、四处漂泊的浪子,到如今成为《江湖百晓生》上热门的少年侠士;从憎厌炎凉世态而无能为力,到打抱不平,力所能及地维护百姓利益,其中波折的遭遇与苦难的滋味,也只有亲身经历之人方能体会。现在,他更加意识到,即使身处污秽恶劣的乱世国度,人心普遍向恶,但人性依然存在光辉的一面!然而,想要保持出淤泥而不染,想要去改变现实,绝对不能光靠自己。 温太真时常庆幸他有红颜知己夏侯莎,有好朋友曹叔宝、楚觅云,甚至那个“面瘫对头”陶士衡。 会稽王府书房内,司马道正向心腹段伟健询问英雄大会的情况。 “段先生,今日灵隐寺那边可还算正常吗?”司马道(吮)了一口茶道。 “回禀王爷,暗哨来报,英雄大会一切正常。当然,特别之处和怪异之处也是有的。”段伟健一脸儒雅,说话也周到。 “哦,所谓特别之处和怪异之处,先生可否细细道来?”司马道放下茶盏,一副倾听的样子。 “王爷,我所指特别之处,即是江湖上进来炙手可热的青年豪杰温太真、曹叔宝,庾子嵩和恒元子都在争取与他们拉近关系……”段伟健边在心里分析,边向司马道描述着。 “哦,这两人不过是江湖侠客,有何特别之处吗?”司马道好奇道。 “王爷,您是否记得您之前提过,皇帝最近一直在关注一些江湖奇闻?”段伟健提醒道。 司马道点点头道,“嗯,想起来,当时我还以为皇帝年少无知,盲目崇拜一些江湖的个人英雄主义呢……” “哈哈哈,王爷睿智,这确实是一个主观原因!不过还有一个可观原因,那就是现在民间关于恢复中原,驱逐胡狼的声音越发响亮,而且朝野官员也有相同的声音……”段伟健向司马道竖了个拇指,分析道。 “你是说,朝中有人想要以北伐之名招兵买马,向皇帝投其所好,趁机增加发言权吗?”司马道似乎想通了什么。 “嗯,王爷果然才思敏捷!”段伟健赞同道。 “那奇怪之处,又是指什么呢?”司马道兴趣一下子高起来,接着问道。 “小生这就道来,据暗探来报,昨夜镇北侯府两位公子与谢家一远亲小子在青楼之地怡红院,因争夺一名女子发生冲突,当晚恒家大公子就死在了自家卧房之中……”段伟健陈述着。 司马道一下惊奇,不自觉打断道,“这当真是大消息啊,哼哼!凶手可否抓到了?” “目前凶手不详!”段伟健答话。 “嗯……这样一来恒家与谢家之间结了不小的梁子呢!”司马道仰头道,若有所思。 “王爷,因当晚之事,小生意外发现出事时间内,同时出入怡红院的还有漕帮、盐帮、吴兴首富钱贤邵,还有……正道教的人!”段伟健望着司马道一脸吃惊的样子,接着道,“小生根据之前收集的情报,可以大胆推测,正道教往外邦的生财渠道就是漕运、私盐,而中间流水洗钱是这个姓钱的。谢家远亲小子也有嫌疑负责提供情报,至于是否为谢家主家人指使,还得进一步调查!不过照此局面来看,王爷之前的计划会更加的顺利!” “好啊,哈哈哈,这一切还得先生从中多多费心啊!”司马道自得并赞扬段伟健。 午后,镇北侯府一个偏院。 “妹妹……妹妹,我们来看你了!”夏侯莎敲了敲房门。 “啊……姐姐!”茄子推开房门,激动地一把抱着夏侯莎,一对杏眼眼眶已经崩出两行泪水。 “我给你带了一些新鲜的李子,还有两套换洗衣物……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夏侯莎轻抚茄子云鬓,关切道。 看到曹叔宝、温太真、楚觅云也一起来了,茄子忙摇摇头,擦拭眼角,微笑道,“咱们进屋说吧!” 众人进屋,温太真一双浓眉耸了耸往外看了一眼,确认院内没有守卫,便合上房门。楚觅云一进屋就在屋里转悠,一双贼眼到处扫描。 “茄子,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你有没有受伤?”曹叔宝打量着茄子一身。 “没有,你看!守卫只是说事情查清楚之前,不准许我踏出院子一步,他们每顿都有人按时送饭过来……”茄子笑着,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 茄子身着一套精美的湛蓝色裥裙,正是当日雪怡所赠的,依然是窈窕身段,但俏丽的小脸上略显疲惫。 曹叔宝舒心地点点头,微笑道,“那就好!你得把当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我们,我们才能尽快查出凶手,否则镇北侯不会让我们接你出去的。” 茄子愣了一会儿,脸上有歉意的环视了几个人,最后看着夏侯莎,低声说道,“我有件事情,其实一直瞒着你们。” 夏侯莎抓住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的,如果你真有难言之隐……” 门外传来守卫的声音,“温少侠、曹少侠,我们侯爷有请两位到书房一叙。” “那你们先说说话,我们先过去应付一下。”曹叔宝深深看了一眼茄子,然后与温太真相视点头,便走出门去。 楚觅云见屋里只剩两个女孩子,赶紧追出门去,“哎,哎,我也去,等等我!” 茄子突然一下抱着夏侯莎,“谢谢你,莎莎姐!” 夏侯莎笑着轻轻顺抚她的后背,好一会儿后,茄子才松开怀抱,缓缓定下神来。 “其实……我的生父是大顺先皇孝惠皇帝,生母是大顺前皇后羊艳容,赐名茹,封号青荷。” 第九章清城派掌门(1/2)姐妹相称 “啊?”夏侯莎先是惊讶,而后连忙要跪拜行礼,“青荷公主!” 司马茹连忙扶住夏侯莎,并轻“嘘”做禁声,接着道,“姐姐你不是外人,不必如此,何况此事机密,这也是我之前一直不敢告诉你的原因。” “嗯……难怪,当日吹奏西风问的曲子的时候我已有所猜想,那可是宫廷乐曲,只有皇室与公卿大臣才有幸得听!只是没想到是公主殿下。”看着眼前这位落难的金枝玉叶,夏侯莎感慨道。 其实,司马茹之所以会对夏侯莎等人隐瞒身份,是因为当年的老太监曾对她再三叮嘱,“人心险恶,见到丞相王茂宏或者骁骑将军王楚忠之前,殿下你不能轻易跟任何人展示佩玉或表明身份”。 接着,司马茹将当日遭遇钱家追捕、男扮女装藏身青楼的种种跟夏侯莎细细陈述了一遍。 “我醒过来的时候,随身的玉佩就找不到了……”司马茹万分失落道。 “公主殿下别担心,我们帮你一起去找。我相信,即使没有那块玉佩,温太真和曹叔宝他们也一定会想到办法帮你证明身份的!”夏侯莎安慰道。 “嗯,我相信你们!”司马茹想起曹叔宝的样子,睁着大眼睛一下把小脑袋靠在夏侯莎肩头…… “不是你们,是我们大家!”夏侯莎见她走神,轻轻摇了一下她的手臂。 “嗯,我们大家!那姐姐你别公主啊殿下的称呼我了,以后你还叫我妹妹吧。”司马茹看着夏侯莎,眼神诚挚,两个人舒心地微笑起来。 听到这里,张孟宾无声的拨弄了一下手上的扳指,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他悄悄离开窗边,与侍卫示意禁声,静悄悄地走出这偏院。 镇北侯府恒元子的书房。 “两位少侠,请用茶!”恒元子示意温太真、曹叔宝在案台旁坐下。 “嗯,欲把西湖比西子,从来佳茗似佳人。上等的西湖龙井茶!”曹叔宝客套了一句。 “曹叔宝,你果然见多识广……”恒元子也客套了一句。 “想必,侯爷此番要我们过来,不是品茶这么简单吧?”温太真放下茶盏,看着恒元子道。 “温少侠,你快人快语,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恒元子正了正神情道,“此番请二位过来,就是想听听你们对犬子仲济之命案有什么看法……” “不瞒侯爷,我等作为茄子的朋友,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会去害了小侯爷的命。”曹叔宝接话道。 温太真点点头,补充道,“我们听说,贵府的张师爷有跟凶手交手,对方是个大天位的高手。据此,我等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但是……” 恒元子见温太真顿了顿,追问道,“不妨直说……” 曹叔宝抱拳补充道,“首先,我们想跟侯爷您证实一件事情!” “但说无妨!”恒元子站起身,施手示意道。 “麒麟宝藏的钥匙是否在侯爷您的手上?”曹叔宝接着问道。 “荒谬,这个消息二位从何得来?”恒元子严肃,追问着。 “前几日,我曹家风媒得到消息称,镇北侯府上有一把也是唯一的麒麟宝藏的钥匙,我猜想这个消息,一定与此案件有所关联,顾此一问。”曹叔宝解释道。 “本侯可以摸着良心告知两位少侠,老天爷作证,本侯根本没有什么宝藏钥匙,而且那个东西长什么样至今也从未得见。”恒元子对天作揖道。 温太真和曹叔宝相视一眼,然后点点头。 恒元子接着说,“另外,那把画着藏宝图的扇子现在已经到了皇帝手上,而老夫从未听皇帝提及钥匙之事!” “那就是有人放出假消息,故意引诱对方潜入侯府!”温太真紧了紧浓眉,点点头。 “怎么说?”恒元子一脸的不解。 “侯爷,其实我们两个所怀疑的凶手就是正道教主,因为从武功招式和身形打扮上,都很相符。”曹叔宝揭晓道。 “正道教主?他既然自愿交出了宝图,为何又执着于一把钥匙呢……动机为何呢?”恒元子疑惑道。 温太真与曹叔宝异口同声道,“自愿吗?” 恒元子很肯定地点头道,“他名唤羊瑾,前皇后羊氏的生父,原本权倾一时的国丈爷,如今已沦为庶民。” “原来如此!”曹叔宝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在下分析,这羊瑾定是立功心切,听信了宝藏钥匙的消息,所以才连夜潜入侯府查探,不曾想……”温太真剖析着,突然又有所顾虑。 “不曾想他翻箱倒柜之际,正巧被强抢民女归来的小侯爷撞破,,所以杀人灭口!”曹叔宝看了温太真一眼点头示意,接着他的话往下说着。 “就算案情果真如此,那也只是二位的猜测,没有任何凭据……”恒元子已经有七层相信,但依然希望温、曹二人能找出切实的证据。 “侯爷,门外有自称陶士衡的人,说是来找温太真!”一个府兵禀报道。 “哦?”恒元子与温太真相视一眼,温太真与曹叔宝相视一眼,显然莫名其妙,恒元子答应道,“请他进来吧!” 片刻后,一个身量八尺有余,身着白衣长袍,手提五尺长剑,一脸面无表情的剑客便出现在书房门口。 “温太真,我有杀死镇北侯儿子凶手的消息,你想知道的话,三日后你与我一决高下,我在南山竹海的静湖小筑等着。”陶士衡进门两步,面无表情的跟温太真说完,便转身要走。 “等一下,为了证实你没有骗我,至少你要告诉我,凶手之前是否和我交过手吧!”温太真紧着眉毛,看着陶士衡侧脸说道。 陶士衡转脸淡然地看了温太真片刻,点了一下头。 “好,三日后我会去找你的!”温太真点头,不卑不亢的答应道。 陶士衡一言不发自行离去。 “现在,我们可以基本确定凶手就是正道教主!”温太真肯定的对恒元子说道。 恒元子点了点头,“那两位少侠……” “禀报侯爷,骁骑将军王楚忠登门拜访!”府兵回报。 “快快有请!”恒元子答道。 “侯爷!哦……两位少侠也在啊?”王楚忠抱拳。 “见过将军!”温太真和曹叔宝作揖。 坐下后,下人上了茶。王楚忠吹了吹茶盏,轻轻吸了一口。 “王将军此行?”恒元子询问道。 “王某听闻……小侯爷之事,还请侯爷节哀顺变!毕竟,小侯爷是在京都交界与人发生冲突之后才不幸殒命,所以王某特意前来协助调查此案。”王楚忠客套一句,便是官话。 “不瞒王将军,温太真、曹叔宝二位少侠已经调查出真正的凶手就是正道教教主了!”恒元子解释道。 “原来如此,王某也曾听舍弟提过,弃臣羊瑾乃是现任正道教主!”王楚忠明了的点点头,接着提议道,“那接下来,我们可将其通敌案与谋杀案一并调查即可,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嗯,两案并查,线索互通,又可以将优势人手集中过来,好提议!”恒元子思考着,点点头道。 当天晚上,恒元子便答应放司马茹与曹叔宝一行人一起回去。而夏侯莎却和温太真耍起了小性子。 “你先跟叔宝、茄子他们去秀湖别苑!”温太真握着夏侯莎双手,恳求道。 “我不,我要跟你一起去!”夏侯莎两眼莹莹有泪。 “我是去决斗的,带着你不方便。”温太真紧了紧浓眉,紧了紧手。 “你明明知道我会担心,你为什么要答应陶士衡的挑战呢?”夏侯莎逼问道。 “莎莎……为了尽快查明真相,我只能这样做,你懂吗?”温太真解释道。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夏侯莎一把投入温太真怀里,“你这次必须带上我!” 曹叔宝和司马茹两人在一旁围观着,像是羡慕。 “你们还是一起去吧,我快看不下去了”曹叔宝呵呵道。 温太真看了曹叔宝一眼,实在拗不过,左手轻轻拍夏侯莎肩背,“好,那你随我一起去吧!” 话说,陶士衡从镇北侯府出来,便趋马赶路,次日午后,他便已到达南山竹海的静湖小筑。 傍晚,溧水客栈客房内,“清城四秀”肖度水、毛雪望、莫尹玖等人正垂丧着脸。 “没想到陶士衡这么厉害,我们还是先回清城山吧……”毛雪望对正来回踱步的国字脸肖度水恳求道。 “回去?你们可别忘了,是你们两个拉着我说,会陪我一起给我父亲,你们的师伯报仇,给掌门争口气的……现在可倒好了,都成缩头乌龟了!”肖度水看着一脸颓丧的毛雪望,又看了一眼莫尹玖,以一口川腔怒怼道。 “你也看到了,那天我们三人联手使出剑阵,而陶士衡连剑都没拔,我们就……”莫尹玖无奈地辩解道。 “对啊,如果我们再去,肯定是死路一条,说不定还会连累小师妹……”毛雪望接话辩解道。 第九章清城派掌门(2/2)绝招 申屠薇澜叽嗒推门进来,端了一些吃食摆在桌上。 “大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回清城山?”申屠薇澜边分着碗筷,边问道。 “回去?哼……如果我们不拿下陶士衡的人头,这辈子都别想回去了!”肖度水的国字脸暴起青筋,吐着川腔道。 申屠薇澜听到“陶士衡”三个字,脑海突然浮现起一个泡在浴桶里闭目冥想,袒露着健硕上身的冷峻男子…… 肖度水猛地坐下,灌了一杯茶,川腔道,“你们想想,像陶士衡这种人,他会有什么弱点?” 毛雪望一脸茫然道,”陶士衡一向独来独往,又没有朋友,我们对这个人了解不多啊!” 看毛雪望灌了自己一杯茶,莫尹玖一脸奸邪道,“不如这样,我们趁他熟睡之后,一起偷袭……” “三师兄,这么下三滥的行为,我们怎么能做这种事!”申屠薇澜没等莫尹玖说完,就义正言辞道。 莫尹玖辩解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小师妹,你愿意为你师伯报仇,助我们一臂之力吗?”国字脸眼珠一转,川腔问道。 “我?”申屠薇澜一脸天真疑惑。 “师兄,你想过要小师妹做什么啊?”莫尹玖一脸担忧道。 “我想到,陶士衡身为成名剑客,不杀妇孺,这就是他最大的弱点!”肖度水一口川腔,狠狠道。 “你们到底是要我去做什么……”申屠薇澜追问,接着一脸肯定道,“如果现在有办法替师伯报仇的话,我愿意!” “那就好,今晚你一个人到南山竹海的静湖小筑!”肖度水看着她一点头道。 “啊……”申屠薇澜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 南山竹海的静湖小筑,陶士衡专门选在雅致僻静的静湖竹林边,以竹木搭建的小宅院。静湖小筑,独立的单幢小楼阁,分两层楼,一层高丈许,二楼高一丈。土地与地板间的架空层高约七尺,外围环境来看,一片翠竹环绕,绿树成荫,简约而雅致。 是夜,陶士衡正在静湖小筑内煮鱼汤。申屠薇澜犹犹豫豫地走进静湖小筑内,停在陶士衡跟前,左右观察了一下室内布置。 “陶……陶士衡,之……之前在客栈,清城派弟子有得罪之处,今天我特意来道歉……”申屠薇澜看着陶士衡,两肩耸着,吞吞吐吐道。 陶士衡自顾自地搅拌汤锅,头也不抬地淡淡道,“别装了,你身上带了迷魂散,你是来伺机下毒的。” 申屠薇澜喘了一口气,两肩一松,仿佛变得心安了…… 陶士衡起身转过一边,望向窗外,一袭白衣随风微动,他面无表情地警告道,“我不想杀女人,你马上给我离开!” 申屠薇澜看着陶士衡的背影,纠结着,自己既然这么轻易被识破了,那到底要不要回去呢,可是就这么回去的话,那些师兄们做的准备,岂不是就都毫无用武之地了……她突然看向竹桌上倚着的那把五尺长剑,头脑一热,抱起长剑,转身就快步离去! 陶士衡回身,看了一眼竹桌,良久才反应过来,向外望去,申屠薇澜的身影已在十余丈外的竹林里,他连忙追了出去。 清寒的月光照进了竹林,稀稀散散地斑驳着林中小径。当一阵夜风吹过,竹海层层枝叶“沙沙”地摇曳,涌起暗浪,后浪推着前浪,一层层地涌向很远处! 曲径通幽,陶士衡一路追到竹海深处,前方早已没了申屠薇澜的身影,只有一片片“沙沙”的墨绿在随风摆动,地面铺满枯死的黄叶子。竹林深处有几道银光,闪烁着隐隐杀气,他站定身子,兀自原地打转一圈,面容冷静地环顾四周……突然,前方一排尖利的竹刺射向他胸口,他一个左侧身躲过,同一瞬间发现,后方几乎同时也有一排竹刺射来,他此刻两手空空,只能一跃而起,来躲避这前后的夹击。然而,就在他跃空而起躲开竹刺时,上空一张大网落下来,将他整个人缠罩起来!陶士衡试着使劲撕扯,但是他越是挣扎这网却是收得越紧,最后他跌坐地上…… “哈哈哈!”肖度水、毛雪望、莫尹玖几人一真放肆大笑,纷纷从前后几个树丛走出来。 肖度水一口川腔嘲弄道,“陶士衡,你终于落到我们手里了!”他上去就是一大脚,踹在陶士衡的后腰,一张国字脸十分狰狞,毛雪望、莫尹玖两个上前也是一阵拳打脚踢。 只见陶士衡“唔唔”一脸忍着痛,紧紧咬着牙。申屠薇澜抱着他的长剑,站在另一旁看着,居然有些于心不忍…… 陶士衡嘴角渗血,被一根粗草绳把双手反缚背后,吊在静湖旁一颗歪脖子树上,只能勉强踮脚撑地。清城四秀三个男徒,又是对其一番毒打!申屠薇澜早已不敢看这场景,站到一旁转脸望着平静的湖面,望着水面躺着的寒月,但她每听陶士衡一声“唔”,她的心就是一揪,仿佛月影随水纹不停跳动般,她的脑海中早已波涛汹涌…… “不如让我斩断他的手脚,再一剑杀了他,替师伯报仇吧!”莫尹玖回望一眼肖度水和毛雪望,三人都已气喘吁吁的,实在没力气再打下去了。 申屠薇澜听到这话,纠结无比,转头看了看一身伤痕被吊着的陶士衡,他还是一脸倔强的冷峻,她眼框湿润着……她又望向三个已经打人打得体力透支的师兄,默默摇了摇头。 肖度水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息,向莫尹玖同意的点了点头。 “嘿嘿……”莫尹玖抽出佩剑,盯着陶士衡,一脸兴奋地走了过去。 “快接住!”就在莫尹玖蓄力一剑刺向陶士衡的同时,申屠薇澜鬼使神差般,从另一侧将长剑一下抛向陶士衡! 莫尹玖见状,瞬间将剑转向,直取陶士衡心口!说时迟那时快,陶士衡双脚侧蹬树干,身后的双手将长剑惊鸿接住,空中接力一传,张嘴一抽剑柄,长剑唰的出鞘…… “呃!”莫尹玖瞬间倒地,脖颈上涌出鲜血。 几乎同时,陶士衡向后一甩剑,身子一晃,惊鸿准确的将身后的吊绳和捆手的绳索一并割断! 肖度水、毛雪望、申屠薇澜几个早已惊呆。只见陶士衡半蹲落地,右手反手接住惊鸿长剑,冷得冻僵的一张脸,抬头目视间,仿佛猛虎出笼,杀气四溢! “哼!”这时,清城派弟子身后突然有人吭声,三人闻声回头,发现身后十丈左右出现一个红袍人。 “掌门师叔!”肖度水细看,惊喜地跑过去。 原来,红袍人就是“清城双绝”之一的“疾风剑”莫尧庄。 “师父!”毛雪望、申屠薇澜二人反应过来,跟着跑向红袍人。 不料,跑在最前边的肖度水、毛雪望被莫尧庄突然各打一记重掌,二人分别向左右弹出丈许,倒地吐血! “看你们干的好事,清城派乃是名门正派,你们胡作非为,简直有辱师门,令我痛心之极!”莫尧庄一脸严厉地盯着肖度水,灰白的山羊须随风而动。 “师叔,这厮刚刚杀了三师弟……”国字脸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禀报道。 “这我自有主张!”莫尧庄甩脸一边道。 “师父……”申屠薇澜跑上跟前,惊讶的看着她两个倒地的师兄。 莫尧庄未等她多说什么,狠狠一掌拍在她肩锁上,将她打飞! 陶士衡见申屠薇澜倒在自己身侧,哇地吐了一大口血,他起身,语气冷冷道,“你不该处罚她!” “哼,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当日清城山煤窑,你杀我师兄肖炎耀;今日在此,你又杀我徒弟!新仇旧恨,现在就由我来跟你算吧!”莫尧庄一副不可一世的语气说道。 “那你出最厉害的绝招吧!”陶士衡目露寒光,淡淡道。 莫尧庄对视着陶士衡,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竹树枝叶沙沙的响声,清城四秀剩下的三人也都屏气凝神,观望着对峙的两人。忽然一片黑云飘过,遮蔽了月亮,一股凛冽的杀气也随风而起,轻轻飘浮的沙粒和落叶都蠢蠢欲动。一把长约四尺,通体黑色的利剑已经出鞘,它嗡嗡作响,随着莫尧庄的手由下而上一挥,昏暗的竹林里,瞬间飞沙走石,竹树颤抖。 “呀”莫尧庄大喝一声,脚下使劲一蹬,仿佛已经融入疾风一般,快速向陶士衡迎面攻来,剑势强劲。 陶士衡眼见莫尧庄已经到达身前三丈,依然站着不动,左手握剑竖在眼前,右手紧抓惊鸿剑柄。忽然之间月光普照,黑云已过,莫尧庄扯着跳动的影子即将进入一丈身位之时,陶士衡右手拔剑,整个身体弹射而出,与莫尧庄瞬间擦身而过。 冰冷白光凭空而来,一袭白衣杀气爆绽,从旁人眼中只是一闪而过,如流星疾落,长剑破空犹如九霄龙吟,刹那间人口鼻之呼气凝成雪汽。这便是惊天一剑! 第十章快活又逍遥(1/2)约战 莫尧庄平举着黑剑,一动不动地目视前方;两丈外的白色身影同样保持一副突刺姿势。令人发慌的一阵死寂! 申屠薇澜甚至不知道自己真正心系的是哪一个…… 正当她的目光在两个身影之间左右游移之时,“沙沙沙”,是风声吗? 不,这是由莫尧庄颈部喷出血注的声音,他身前的一片空间正缓缓蒸起红色雾气,迅速飘散笼罩申屠薇澜的秀发、脸颊、前胸……暖暖的! 她惊愕地双目暴突然后紧闭,“仆嗒”昏迷倒地,满身透红! 紧随其后的是莫尧庄,他重重地前仆在地,之后纹丝不动,唯独激起几片翻飞的落叶。 “啊!师傅死了……师傅死了……”肖度水、毛雪望两人面色煞白地重复惨叫,连滚带爬,慌不择路地疯逃而去! 陶士衡撩腕剑花收惊鸿归鞘,转身缓缓走向昏倒在地的申屠薇澜…… 次日晌午,申屠薇澜睁开惺忪的双眼仰起身子,环视一眼,简单的被褥竹床,屋内装饰也很清雅简约,她意识到自己正躺在静湖小筑的一张床上,挣扎着坐起来,突然胸中一阵剧痛,咳咳……她一阵狠咳。 “醒了,先把药喝了吧。”陶士衡拧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碗走进来。 申屠薇澜看到这身白衣和这张冷峻的脸,她想起当晚她师父莫尧庄血溅当场,以及他三师兄莫尹玖被一剑封喉的情景,仿佛一切正历历在目。她怨恨地盯着陶士衡,呜咽地吼道,“你不如一剑杀了我!” “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因为昨晚我杀了你师父和你师兄。可就算是你要报仇,也要先养好身体。所以我劝你先把这碗药喝了。”陶士衡走近两步,坐在床边的竹凳上,伸手递上药碗。 申屠薇澜伸出颤抖的手,突然看到有个浓眉大眼的男人和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已经走到静湖小筑门口,啪啷,她一把将陶士衡手里的药碗推开,药汁全洒在了木地板上。 “吁陶士衡,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温太真进门,刚好看到这一幕,耸了耸浓眉,吹了声哨子哂笑道。 申屠薇澜抿了抿嘴,奋力爬起身子,套上鞋,踉跄地走动,与温太真擦肩而过,向外自顾自离去。 “原定的时间是明天,今天我并不打算动武。”陶士衡望着申屠薇澜的身影走出门口,转眼向温太真淡淡道。 “我只是想早点听到你的线索。”温太真看着陶士衡,满眼的渴望。 陶士衡略一点头,眼神示意温太真坐下后,便将自己得到的线索,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温太真。 “你是说镇北侯府的张孟宾,他是雪狼国派来的细作?”温太真惊讶道。 陶士衡倒了一杯茶,推到温太真面前,然后点点头,接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他的飞鸽纸条里,居然推断到茄子可能是大顺公主,这个张孟宾的确心思缜密,而且连正道教主都中了他的毒,看来这个人真不简单!”温太真感叹着。 “还有,福州曹家情报网已经成为雪狼国的首要铲除对象了。”陶士衡说着,自顾自喝了杯中茶。 “你给我一些时间,我得赶去杭州秀湖别苑!”温太真一脸浓眉紧缩,焦急不已的起身。 “温太真,你总是想着怎样去帮别人,有没有想过,你应该让曹叔宝独自去面对一些事情。”陶士衡轻轻将茶杯搁置桌上,看向温太真。 “也许吧!”温太真似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答应道,“五天后,我会准时赶回来。” 温太真见陶士衡轻轻点头,便迫不及待地转身,迅速往门外疾步而行。 静湖小筑外的竹林里,原本在等待温太真的夏侯莎,看见申屠薇澜一脸的苦大仇深,举步维艰的扶着竹树走出来,她同情心起便默默地跟了上去。 “你是什么人?”申屠薇澜扶着一簇竹树,原本清秀的脸如今却一面青,她困难地喘了喘气,疑惑地望着跟上来的夏侯莎。 “我叫夏侯莎,是跟温太真来的。你一定就是清城派的申屠薇澜吧……”夏侯莎微笑道,伸出手想去扶。 申屠薇澜起身躲开她的手,边咳边动身要走。 “你受了很重的伤!”夏侯莎跟上去一步,但没有贸然去扶,接着道,“你们清城派的事,我和温太真来的路上已有所耳闻,我非常明白你此刻的心情……” “我的事与你无关!”申屠薇澜摇头说着。 “我明白,换做我是你,师父、师兄被杀,我也会想去报仇的!”夏侯莎同感道。 “你是说,你支持我杀陶士衡?”申屠薇澜疑惑,转头看着夏侯莎。 夏侯莎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引导地叙述整件事情的始末,“虽然我没有亲眼目睹这一战的前后,但是江湖尽人皆知,是你们清城派主动挑战陶士衡的。” 申屠薇澜的思绪不禁被拖入回忆中,她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指甲在竹树上不住地抓扣着。 夏侯莎细查她的表情,进而加大声量道,“结果呢,你们清城派正面败了还不思反省,甚至不惜暗地偷袭,最后一个个死在对方剑下,现在看来,你们明明知道惊天一剑的厉害,非要自己送死,简直是自不量力!” “你,你……咳咳!”申屠薇澜极力想要为师门反驳,但夏侯莎所说皆是事实,她竟窘迫地咳了起来。 “他们都已经死了,你觉得这一切后果都抛给了你,责任重大压得你觉得喘不过气。但是以你的武功,又怎么能打败陶士衡替他们报仇呢?”夏侯莎语气变得严厉道。 闻言,申屠薇澜一下子呆悚下来,眼里尽是失落。夏侯莎上前一把扶住她,往静湖边徐徐而行。 “如果温太真打败陶士衡,你会怎么报答他?”夏侯莎好似一副不经意地问道。 “啊?江湖传温太真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宅心仁厚,恐怕他不会轻易杀人……”申屠薇澜先是一惊,转而对上眼神。 “你意思是说,陶士衡会打败温太真吗?”夏侯莎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那似乎是惊慌。 申屠薇澜不确定地摇了摇头,接着道,“不知道!但我当然希望被打败的是陶士衡……” 夏侯莎听罢眸子一转,凑到申屠薇澜耳边悄咪咪地耳语起来。 突然,两人看到迎面而来的温太真,夏侯莎忙撤回身子,毫不自然地微笑道,“温太真,我们是不是要走了……” 温太真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莎莎和清城派的人应该是第一次接触吧?” 申屠薇澜抢一步到温太真跟前,恳求道,“温少侠,陶士衡冷血无情,这一战你可千万不能输!” 温太真满含同情地看着申屠薇澜道,“我知道,你背负着不共戴天的师门之仇,但我与陶士衡无冤无仇,而且他剑法如神,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恐怕帮不到你。” “至少你有机会,可以一试啊。”申屠薇澜低声恳求。 “这一点你放心,我既然接受了他的挑战,过几天我一定会回来应战的。”温太真如实说道。 “莎莎,我们走吧!”温太真走向夏侯莎。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申屠薇澜低声恳求道。 “唉!你保重!”温太真叹息着回看她一眼,便与夏侯莎挽手向林外不远处的马匹走去。 夏侯莎回头与申屠薇澜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某日晌午,雪狼国都黑城王宫大殿,雪狼王刘元海及其族弟刘元湖、刘元河,以及雪狼国大贵族挛鞮月、雪狼国宰相张孟孙等人正在议事。 “哈哈哈,元河、元湖你们立了大功了,”刘元海开怀笑道,“这次你们兄弟俩大败九胡联军,歼灭敌军精锐近七万,哈哈哈,寡人要给你们摆庆功宴,还要犒赏三军!” 雪狼国文臣武将们一时间都纷纷笑着祝贺。 “谢我王,我们兄弟作为狼族成员,为雪狼国效力就是我们本分!”刘元湖、刘元河二人表情激昂地拜倒谢恩。 “只可惜放跑了苻罴这个九胡联军的统帅……”刘元河略有惋惜,接着道,“大王,我诚挚地向您保证,您再给我等三个月时间,我们一定了以扫平九胡!” 第十章快活又逍遥(2/2)你侬我侬 “哈哈哈,元河、元海不愧是雪狼两员虎将啊……”张孟孙竖着拇指出列,大声夸赞两人。 见两人抱拳回礼,接着向刘元海躬身作揖道,“大王,老臣认为,如今九胡精锐已除,恐怕没有五年时间再别想恢复元气,何况九胡各部已共推使节前来割地求和,我们不如先让刚刚建功归来的两位将军以及雪狼大军休整一段时间,养精蓄锐,毕竟已经连续作战三个月了……” 士气正盛的刘元河听了这话不干了,仿佛怕被人抢了功劳似的,瞪了一眼张孟孙,然后跪向刘元海道,“大王,我等不需要休息,三个月,等荡平胡族,再喝庆功宴也不迟!” “对,我等不需要休息!”刘元湖也跪下请求出战。 其实,河、湖兄弟两个连续作战三个月,而且双方都是草原骑兵,长途奔袭之下,已经是非常疲惫了。此时刘元河之所以求战,全是因为他爱慕已久的挛鞮月在场,所以抢着出风头想引起挛鞮月的注意,而刘元湖自然明白自己这个哥哥的想法,也是借机成全。 “哈哈哈,孤的两位好将军,你们先请起来……”刘元海上前见河、湖二人扶起,接着笑道,“张宰相的意思,你们不要误会,都是寡人的左膀右臂!” 河湖兄弟起身后,任面上不甘,刘元海接着道,“也难怪,寡人事先没有让张宰相告知你们,让你们休息好,是因为要去打更大的仗……” “大王,请问是打什么更大的仗?”刘元河好奇地追问。 “哈哈哈,我们接下来要对付顺国!”张孟孙上前笑道,然后望向刘元海。 刘元海点点头道,“张宰相,你把之前商量好的战略给两位将军好好见见!” 张孟孙点了点头…… 当日雪狼国举国同庆。刘元海特意请羊艳容出来给立功的刘元河、刘元海等人各敬一杯酒。 “爱妃,派到顺朝的探子回报,已经有茹儿的消息了!”刘元海机灵着胡子,眯着笑握着羊艳容一只手。 “啊,真的!茹儿她怎么样,有没有把她接回来?”羊艳容一脸惊喜,但又开始落泪,“现在羊家在大顺的处境大不如前,臣妾的父亲又下落不明,茹儿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刘元海抚摩她的背顺了顺,安慰道,“爱妃放心,虽然派去的人没有第一时间接回茹儿,但是可以确定她现在还算安全……” “还算?大王有事瞒着臣妾……”羊艳容一下子紧张起来。 “爱妃……好的,寡人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刘元海扶着她坐下,徐徐道,“茹儿,她真不愧是爱妃的亲生女儿,如今已经是个小美人了……” “大王快不要取笑臣妾了……”羊艳容心急着要得到女儿的消息,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这些甜言蜜语的话。 刘元海接着便把张孟宾捎回来的传书内容告知了她。 “什么?青楼……”羊艳容一下子抽泣起来,“我可怜的茹儿,被人拐到风尘之地,还险些被谢家的纨绔子弟轻薄……那她现在?” “爱妃请放心,飞鸽上说,茹儿只是被恒元子暂时软禁,吃的住的都还算可以,等恒元子查出他儿子死亡的真相之后,自然放了她。”刘元海安慰道,“更何况,张宰相的弟弟就在恒元子的侯府上,他一定会多多关照的,等一切时机成熟,我们就接茹儿回来,好不好?” “嗯!”看着刘元海一脸诚挚的样子,羊艳容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一抹端庄优雅的微笑。 “爱妃终于笑了,寡人放心了。”刘元海轻轻给她擦拭眼角,接着柔声道,“爱妃,今日雪狼国还有一件喜事,两位族弟打败胡族建功而归,寡人想请爱妃赏脸,给他们二人敬一杯庆功酒,不知……” “大王哪里的话,臣妾自当是荣幸之至!”羊艳容起身微笑道。 “好好,哈哈哈……”刘元海乐开花了,携羊艳容一同前往王宫宴席。 话说,张孟孙与刘元海提到要对付顺国,其实并非马上强攻,而是以“内外腐蚀”之计谋,将顺朝慢慢拖到虚脱无力。外部,狼族零散人马对大顺北境边关频繁滋扰,抢掠钱粮,杀人放火,袭击往来商旅,弄得大顺北境鸡犬不宁,防不胜防,无法休养生息;内部,张孟宾为暗探头目,联络顺朝内奸党污官、江湖邪派势力,在顺国内部陷害忠臣,暗杀义士,并激起大家族互斗。而且,他们第一个目标就是被称为中原情报大族的福州曹氏,张孟孙已经派遣了雪狼族秘密高手分别前往福州以及杭州秀湖别苑。而这个秘密杀手组织一直由雪狼大族的代表挛鞮月负责,虽说挛鞮月仅仅二十七岁,貌美如花,却心狠手辣,而且其功力已接近大天位。数年前,她带领五十名手下前往中原,隐身匿名地建立“玉浦团”,接单杀人,训练杀手。玉浦团如今剩下的杀手仅有十五名,称“七杀八灭”,多数功力达到中天位以上,最差的也有小天位。近日接到雪狼王召唤,挛鞮月才回到黑城听候差遣。 雪狼国如今已将九胡联盟的大军击败,分散的胡族不足为惧,刘元海再无后顾之忧,只要专心将大顺这只瘦死的骆驼内外腐化,他入主中原的野心边可达成。 所谓的九胡联盟,分别是由赤胡、蓝胡、黄胡、白胡、黑胡等五个胡人部落联合而成,其中赤胡、蓝胡、黄胡人口最多,实力也是最强,部族人口高达十五万至二十万,而且胡族人生长在马背上,都会使用弯刀弓箭,一个十五万人的部族,能挑出将近四万的精骑兵。白胡、黑胡两族实力略弱一些,部族人口都只有五万左右,作战兵马都是一万余。而顺朝的三大外部威胁,指的就是西域胡族,北方狼族、东夷倭国。 话说,曹叔宝和司马茹回到秀湖别苑后,真是度过了几天“男奏女歌心悠然,含情脉脉诉衷肠”的好日子,真是快活又逍遥。 曹叔宝牵起她的一只手,“手牵手,一起走在幸福的大街,微风缓缓地吹来,你我相依偎,爱的目光如此地热烈。” 司马茹两腮绯红,“这份爱,就像是在燃烧的火堆,炽热的火焰如同盛开的玫瑰。” 曹叔宝食指轻刮她的下巴,“不管白天、黑夜,继续地沉醉,整个世界弥漫薄荷般的气味。” 司马茹杏眼微抬,“耳边,你的呢喃不停吹,所有孤单、寂寞都被悄悄震碎。” 曹叔宝轻抚她云鬓,“你的眼神,就像流淌着的河水,流进我的身体润心扉,洗涤所有悲伤烦恼,带来安慰。” 一日傍晚,曹叔宝正与司马茹共披一张毯子,坐在阁楼上欣赏别苑外小桥流水、白鸟归巢的美景。忽然一只白鸽飞入,落在他俩跟前,曹叔宝解开信纸一看。 “不好……”曹叔宝坐直身子,一脸紧张地脱口而出。 第十一章剑客不太冷(1/2)强敌 “叔宝,你怎么了?”司马茹疑惑的看着曹叔宝。 “我得马上赶回福州一趟……”曹叔宝说着,见司马茹面显担忧,他又挤出微笑道,“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没事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司马茹依偎过来道。 “傻瓜,你还担心我跟别人跑了吗……”曹叔宝紧了紧抚摩她肩上的手,接着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小别胜新欢?” 司马茹原本一双杏眼瞪得老圆,想要不依不饶的一定跟着去的,听了他的话,便乖乖道,“那好吧!” “等我回去以后,就跟我奶奶还有姑婆长辈禀报,说我给他们找了一个公主回去做孙媳妇……”曹叔宝呵呵道。 司马茹假装嫌弃,挣开曹叔宝的怀抱道,“哼!那你可想多,从古至今,哪个公主不是嫁给王孙公子、状元郎的?” “哦?我曹叔宝虽只是一介布衣商贾,但为了我心爱的姑娘,谋一份功名入仕为官,那又有何不可?”曹叔宝握起她的手认真道,“无论如何,答应我,要好好的!” “我等你!”司马茹眼神温柔,语气却透着坚定。 落日透着薄薄的云层,仿佛露出的是半个嫩橙的蛋黄球。 司马茹方才安睡,曹叔宝刚要出门下楼,却隐隐感觉身后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急忙转头,发现池塘凉亭顶上正立着一个黑色身影,此刻正露出邪魅笑脸!曹叔宝从阁楼上一跃而下落在地面,左右手已分别操起铁笛和短剑。对方亦从凉亭顶上纵身下来落在五丈开外,一身黑杉,双手抱胸,夹着一柄外观独特的剑,身形高瘦,比曹叔宝还高半个头,脸型尖长,黑发被钢箍环着披散两肩,一双三白眼看得人浑身起毛。 天色渐渐昏暗,夜风徐徐而来,格外清爽,池边的小青蛙咕咕咕鸣叫起来,似乎还飘起几粒闪亮的萤火虫! “大圆居上,大矩居下。凶剑大矩,你是玉浦团七杀之一!”曹叔宝面色严峻道。 “不愧是大顺风媒第一家少东家,曹叔宝名不虚传。”刺客大矩的语气似笑非笑。 “你既然早就来了,为什么这时候才出现?”曹叔宝。 大矩一抬三白眼,哼道,“你既然知道我,想必也知道,我喜欢在杀死猎物之前,慢慢戏耍。你都不知道,看着猎物从挣扎到哭喊最后绝望,是一个多么美妙的过程,哈哈哈……” 加上这个水牛发憨般的笑声,仿佛整个秀湖别苑都成了水稻野田。 “哼,谁是猎物,还尚不可知吧?”曹叔宝右手一旋短剑甩掉剑鞘,双目盯着大矩怀里的剑。 “哈哈哈!”又是一阵水牛发憨,大矩胜券在握的样子,大声道,“你现在有个女人要照顾,面对我这么一个冷血的杀手,从心理上你就已经输了!” 大矩说完,突然脚下发力,急速冲上来,“唰唰当”剑之间的碰撞声! “啊!叔宝……”原来司马茹被忽然的类似水牛发憨的笑声惊醒,揉了揉双眼,走出阁楼向下望去,正看到两人交手。 此刻,大矩剑从曹叔宝身后抵在他左侧颈部,而曹叔宝右手的短剑已被击飞,插在阁楼一层的柱子上,左手握着被削断的半截铁笛。 “你可以杀了我,但请你放过她……”曹叔宝丢掉残笛,低头恳求道。 大矩望了一眼阁楼上,那美貌的花季少女已经不知所措,面无血色,双手掩着撑到极限的小嘴! 大矩缓缓收剑入鞘,抬起下巴斜视曹叔宝道,“我今天还不会杀你,哼哼,五天后的早晨我会再来,到时必有一人死于此处,珍惜剩下的时间,想想怎么为最后的决斗增加些许乐趣吧,哈哈哈!” 曹叔宝望着转身而去的大矩,水牛般的怪笑不绝于耳,他知道自己带着司马茹绝对不可能逃得掉! 深夜难眠,两人相互依偎在阁楼上。 “铁笛被大矩斩断的同时,我以为没命了,那一刹那,我脑海里闪过的只有你……”曹叔宝无奈道。 “那个大矩真的这么厉害吗?”司马茹抬眼看着他。 “是我心虚,加上他那把削铁如泥的名剑,我才会输的这么惨的……”曹叔宝轻轻摇头,低头看着她道,“要不然,你明天一个人骑快马……” “叔宝,我不会自己走掉的,要走就一起走!”司马茹按了抚摸他的手安慰。 “那样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只有我拖住他,你才能安全地离开!”曹叔宝严肃道。 司马茹一阵感动,忽而杏眼一转道,“一定还有办法!这样,明天你就去找温太真吧!我猜,那个陶士衡应该只是跟他点到为止地切磋……” “这很难说,陶士衡这个人一向独来独往的,性情也孤僻冷漠……”曹叔宝分析道。 “你可别忘了,就是他,这个孤僻冷漠的人,提出了镇北侯府命案的关键线索,我才能重获自由的!”司马茹睁着大眼,亮着嗓子,一副可爱的样子。 “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曹叔宝看着她,不放心道。 “没事的,你没回来之前,那个杀手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放心去吧!”司马茹其实是非常害怕的,但为了让曹叔宝安全,她宁愿强压心底的恐惧,装出坚强。 曹叔宝聪明过人,他当然明白她所想,一把紧紧搂着她,看向阴沉沉的夜空仿似在找寻一颗明星,许诺道,“无论能不能找到温太真,我都尽量赶在明天晚上回来!” 司马茹轻轻眨眼,仿佛藏着泪。 次日大清早,曹叔宝便快马出发,却说巧不巧的,就在午时左右,他跟温太真与夏侯莎二人刚好迎面遇上。三个人便找了一间面馆坐了下来,各点了一份五丁卤子面。 “怎么就你一人?”夏侯莎见一向开朗的曹叔宝,此刻居然只顾垂头吃面,关切道。 “茄子在别苑,暂时安好……”曹叔宝略显无力答道。 “是不是雪狼国的杀手已经来了?”温太真放下面碗,问道。 “是大矩,我打不过他……四天后他会再来,到时就必须见晓生死了。”曹叔宝也放下了碗,一脸低垂。 “传闻大矩这个杀手杀人如麻,神出鬼没,而且喜欢从意志上摧残和折磨对手,看来是真的。”温太真说着,想起了陶士衡的话,神色却转缓和。 “这次,我们恐怕在劫难逃了……”曹叔宝气馁地看着温太真道。 “曹叔宝,你真的变了……”温太真伸手拍拍他的肩。 “你为什么这么说?”曹叔宝疑惑道。 “大矩根本杀不了你的,你本身有很大的优势!”见曹叔宝更加疑惑地看着自己,温太真接着道,“别忘了,你们曹家在中原江湖的这两百多年基业,凭的是什么?” 曹叔宝一知半解的点点头。 “江湖中人,有谁不知道绝世名剑青釭剑就是你们曹家的镇门之宝,大矩再厉害在青釭剑面前也只是破铜烂铁而已。”温太真接着道。 曹叔宝还是略显心虚,“你狂奔几百里,就只是要告诉我这件事?” 温太真当然知道,曹叔宝希望自己跟着回去对付大矩,可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笑着排排曹叔宝肩膀,鼓舞道,“任何事,我都相信你,一定都能应付自如的!” 第十一章剑客不太冷(2/2)对决 温太真见曹叔宝垂下眼,笑着凑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再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我们先赶回静湖小筑了!” 曹叔宝眼中重新充满了光芒,看着温太真和夏侯莎点了点头,便也起身启程返回秀湖别苑。 “你回来了!”司马茹从阁楼上一看见骑马的曹叔宝,便迫不及待地迎到阁楼一层。 曹叔宝才刚一点头,凉亭里就传来了水牛发憨般的笑声,“哈哈哈,我以为你跑了呢!” 两人瞥了大矩一眼,便转身往阁楼里走。 “你们小两口之间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省的以后没有机会了!”大矩拿起酒壶灌了自己一口,接着道,“曹叔宝,别想着逃走,否则这个小美人的下场是怎样,你自己应该能想得到,哈哈哈!” “你没事吧?”曹叔宝边打量司马茹上下,边询问,并不理会大矩。 “嗯!”司马茹轻轻摇了摇头,接着疑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你把温太真当成好朋友,难道他不愿意帮你吗?” “他是要我亲自出手,”曹叔宝握着她双手,诚恳道,“我还得离开一趟,回福州老家,我保证四天后一定回到这里!” 司马茹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次日傍晚,南山竹海的静湖小筑。 “温太真,你果然言而有信。”陶士衡面色平淡地从竹椅上起身,看向背负着饮魔刀,正下马栓绳的温太真道,“当日,在钟山战神祠,我就想跟夏侯战决斗一场,可惜……真是遗憾。不过,你既然成了他越女刀法的传人,那今天我也算完成那个心愿了。” “陶士衡,温太真也算跟你一起并肩作战过,而且他一心为民除害,你也是行侠仗义,你就不该跟他发起决战!”夏侯莎从温太真身后站了出来,紧盯陶士衡质问。 “莎莎……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男子汉大男人答应了的事,又怎么能反悔?”温太真紧着浓眉,看着陶士衡,又转眼向夏侯莎道。 申屠薇澜从竹屋后边扶着剑,满脸发青地走出来。她这几天虽然都住在静湖小筑最后边的房间,但是陶士衡送去的疗伤药,她都一概没接受,所以伤势不但没有一点好转,反而还恶化了。此时江湖都传说,申屠薇澜与清城派仇人陶士衡同吃同住,不知廉耻,背叛师门。然而,她此时心里只装着一件事,就是杀掉陶士衡为师门报仇,她相信一切谣言都将不攻自破。 夏侯莎原本还一脸的不甘心,她看见申屠薇澜后,却自顾自走到一边,悄悄与申屠薇澜对视,相互点了点头。 夕阳淡黄色的余晖,透过林子枝叶洒落地面。两旁的竹树扶风摇摆,零零星星的竹叶翻滚飘落着。夏侯莎一脸担忧,目不转睛地关注着二十丈外的两个男人。 温太真与陶士衡两人之间隔十丈相互对视着。陶左手举起长剑,右手紧握柄作势要拔剑出鞘,温同时右手握住背上的刀柄。唰啷两人的刀剑同时出鞘,剑气、刀气一下子喷涌而出,竹林内天色骤变,落叶齐飞。陶、温两人刀剑急速相交,叮叮当当不间断地碰出火花,雷鸣闪电一般。两人擦身而过,温回身立马以饮魔刀甩出刀气,陶回身同时亦挥动惊鸿射出剑气,两股力量空中相交发生爆炸,辐射开去,周围竹树分分倒下。温再一跃向前虚刀一刺,陶后仰避开,温越过其身位同时一个空中旋子回马一刀,陶翻手背后惊鸿右手换到左手,反手剑一挡饮魔刀一贴,接着两人的刀剑便帖在一起,急速搅动,不停闪着火花,陷入焦灼! 突然,竹树丛中窜出两个黑衣人,从陶士衡身后御剑刺来!情况危急,陶士衡急收刀上功力,左手一弹惊鸿剑,与陶士衡贴背而过,以运转乾坤一招拨开两名黑衣的剑。陶士衡刚回过神,发现又有两名黑衣人出现,功向正在以一第二的温太真身后,他果断一个剑气挥出,逼退两人。温、陶两人相视一眼,仿佛达成了敌对的友好协议般,同时向黑衣人发起进攻。 这些黑衣人都是玉浦团“七杀八灭”的灭字杀手,功力都在中天位左右,每人都手持越王勾践所铸造并锁禁的凶剑。张孟宾英雄大会过后,补充发回雪狼国一份“顺国少年英杰名单”,所以挛鞮月便下令派出玉浦团全员行动,想尽早除去顺国的有生力量。 然而,八灭之四在饮魔刀与惊鸿面前,他们也没有人撑过五个回合的刀剑合击,都尽数死于刀气与剑气之下。温太真、陶士衡二人,通过黑衣人所使用的武器,自然看出了他们的来历。 陶士衡见外患已除,冷峻的脸边转向温太真,两眼迸发寒光,刺出一招狂龙出海。温太真刚想横刀招架,不料他看到申屠薇澜突然窜出来,一剑向陶士衡后心刺去。 申屠薇澜这一剑是使出全力的,虽然她身受重伤,但如果被她命中,恐怕陶士衡必定遭受重创! 温太真眼前闪过夏侯战被暗算的那一幕,两道浓眉一紧,突然无视迎面的惊鸿剑一般冲了过去,刚好赶上能以饮魔刀刀尖一挡申屠薇澜剑尖,然后刀身一摆拍在她胸膛将她击退倒地。 陶士衡见温太真异常举动时,便已料想是突发状况,然而那惊天一剑已经收不住功力,只能稍稍偏斜了一些。 申屠薇澜倒地瞬间便力竭昏迷,温太真腰部衣物也被惊鸿破开了一个口子,好在没有受伤。 “温太真,你没事吧!”夏侯莎早就不顾一切的老远跑过来,她翻查温太真的衣服,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温太真,你输了!”陶士衡面色平淡,收剑入鞘。 “你……”夏侯莎一听,仿佛烧开的水壶,对着陶士衡双手一叉腰,“不识好歹、好勇斗狠、好心当成驴肝肺……”等词句几乎破口而出! 温太真连忙止住夏侯莎,收刀归鞘,看着陶士衡走向申屠薇澜身边,将她小心抱起。 往竹屋方向走了两步,陶士衡突然停下,头也不回地说道,“温太真,我交你这个朋友!” “那我不亏,比试输掉也很值了!”温太真开心地笑着,看了夏侯莎一眼,便向竹屋快步前进。 夏侯莎胸口起伏,仿佛心里有一块久悬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她再看温太真开心的样子,脸上也挂起了笑容,紧紧地跟了上去。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温太真看着陶士衡请求道。 陶士衡坐在床头,以毛巾擦拭申屠薇澜的额头,面色平淡道,“你一定是想把雪狼国刺客的消息上报朝廷,让我跟你结伴而行。我说的对吗?” “不错!如今这种情况,不只是你、我、曹叔宝面临着强大威胁,恐怕还有许多武林义士、朝廷忠良也身处险境之中,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出一份力!”温太真点点头,接着分析道,“我们必须尽快上报给朝廷,让皇帝未雨绸缪,整顿粮草军马,以保国家社稷、百姓安危。” “但现在,我还不能离开这里。”陶士衡看着床上的申屠薇澜,轻声道。 温太真心领神会:这对男女肯定会有不寻常的爱恨纠葛! “那我明日先行前往京城,提醒镇北侯提防张孟宾。”温太真提议道。 “好,等把她治好,我会去京城找你。”陶士衡没有回头,但语气肯定。 温太真转头向夏侯莎道,“莎莎,你暂时留下来照顾申屠姑娘吧,京城此行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 “我要陪你去!”夏侯莎态度坚决,接着转头看看床边两人,又掩着嘴笑道,“再说了,申屠姑娘她又不缺人照顾!” 温太真也回头看了一眼,无奈地与夏侯莎相视一笑。 第十二章东河大肉饼(1/2)够味儿 次日晌午,乌伤城外。曹叔宝连夜赶路,人困马乏,但为了能尽快回到福州,他不打算进城,而在城外十里官道上,也仅有一家大道客栈。曹叔宝吩咐店小二帮给马匹喂食草料和水,自己草草地吃了碗手牵面,打包了一沓东河肉饼,便进客房打算先休整两三个时辰,然后接着赶路。 曹叔宝正酣然入梦之时,他察觉床前有人已无声逼近,他突地清醒过来,条件反射地手按腰间短剑,同时睁大了眼睛。 不料,扑面而来地是楚觅云的一张琐男脸! 楚觅云探着脑袋道,“喂曹公子……你终于醒啦!” “脸别贴这么近,差点给你吓死!”曹叔宝一脸嫌弃地坐起身子。 楚觅云直起身子笑道,“跟你开个玩笑嘛!” “喂,你怎么一副狼狈样,身上什么味道,好几天没洗澡了吧?”曹叔宝打量着一脸油腻,满身臭汗的楚觅云,捂着鼻子后仰道。 楚觅云见状,忙抬起双手臂左右嗅了嗅,又蹲下身子道,“曹大少爷,你还说呢,要不是温太真几天前飞鸽传书说你遇到麻烦,让我日夜兼程赶到你老家去取青釭剑,我又怎么会搞成这样嘛?” 说着,楚觅云从背上解下一个包裹布条的物件,估摸着有四尺半长度,双手往桌上一抖,布条里边显露出一把宝剑,靶上有金嵌“青釭”二字。 “啊!你真把青釭剑取来了……”曹叔宝一看,立时起身,抓起宝剑细细查看。 他边轻抚剑身,边振振有词道,“扬其华,淬如芙蓉始出;观其铔,灿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深深如水溢于塘,观其断,严严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果然是我家祖传的青釭剑!” “那当然了,我楚觅云还能拿个假货来糊弄人吗?”楚觅云得意,接着摸了摸肚子道,“你这儿有没有吃的,光顾着赶路,还没吃午饭呢!” 曹叔宝收好青釭,便将包袱里的东河肉饼给他拿了来,并给他倒了碗茶水,感激道,“辛苦你了,楚觅云!” “哎,真别说,东河大肉饼好吃……等这件事过去,你得跟曹老奶奶提一下,给我涨涨薪俸才行!”楚觅云咬了一大口肉饼,囫囵说道。 “我奶奶她老人家还好吗?”曹叔宝一脸关切道。 “好着呢,她老人家去年才见了我一面而已,没想到,我一进门就被她认出来了!她还说啊,现在你们曹家老宅里大都是老弱妇孺,而我一表人才、武功高强,所以非要我给你们曹家做管家不可,你说说,她老人家这眼光是不是胜过英雄大会那几个大官百倍千倍?”楚觅云边嚼着肉饼边说着。 曹叔宝憋不住笑喷,“好,奶奶的眼光最好了!你做我们管家最合适不过了。” “那我要涨薪俸,总不能跟普通下人一样吧?”楚觅云喝了口茶水,追问道。 “涨薪俸嘛……行!”曹叔宝站起身想了想,忽然略显担忧地踱步道,“不过,你还得再回去福州看着!” “你是担心,那些杀手会对曹老奶奶他们不利?”楚觅云道。 “对的!”曹叔宝点了点头,接着道,“那么我先赶回秀湖别苑,等解决了眼前的事情,我立马赶回福州!” 说完,曹叔宝握着宝剑,抓起行李就要出门。 “你放心好了,我楚觅云就没有失手过!”楚觅云一边抓着半张肉饼狂啃,一边嘟囔着,“倒是你,速战速决,别出岔子!” “你啊,还是找个时间洗个澡吧,别熏着我奶奶他们了!”曹叔宝回过头呛了一句,便兀自离去。 “有这么夸赞么?”楚觅云自言自语。 他放下食物,嗅了嗅自己两腋……这一嗅整的他自己食欲尽失,还差点把刚吃下去的东河肉饼全吐出来了! 深夜,南山竹海的静湖小筑。申屠薇澜一醒过来,起身就想走。靠在竹椅上的陶士衡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发烧了……”陶士衡一脸担忧。 “放开我,我就不该呆在这里,我也不需要仇人的怜悯……”申屠申屠薇澜使劲想挣开他的手,却一下不支的昏了过去。 “申屠姑娘!”陶士衡一把抱起申屠薇澜,抓起长剑就往竹林外跑。 夜色昏暗,远处的山林,在笼罩在云雾之中朦朦胧胧。小镇上,只有依稀可见的几个灯笼闪烁。 “有人吗,大夫开门!”陶士衡抱着人,直跑向镇上的秦寿医馆,这是镇上唯一的医馆。 他也不管这夜深人静,用手肘子就对医馆门口一阵狂敲,大声喊着,“大夫,开门!” “来啦,这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来…”医馆大夫,一只手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披着个外衣,取下一块封门的木板,慵懒道。 “大夫,救她!”陶士衡把怀里脸色发青的申屠薇澜转向他。 “呦,快进来!”大夫知道来者病人严重,一下子把取下两块木板,让他们进来。 “她之前受了很重的内伤,你怎么现在才送她过来?”大夫边给病床上昏睡着的申屠薇澜号脉,边说道,“一直没好好治疗,现在恶化了,恐怕……我也无能为力啊!” 啪呯,陶士衡一掌把茶桌劈垮,那个大夫吓得一个机灵。申屠薇澜也有了意识,她只依稀见到陶士衡揪着大夫的领口,面容冷峻,狠狠地说着“你不治好她,我就杀了你……”,便又昏睡过去。 “我下了猛药,总算是保住她一条命了,往后必须小心调养才行。可是你看,她就是不肯喝药啊……”大夫一脸无奈的看着陶士衡。 陶士衡双耳一抖,对大夫说道,“来了很多人,是来杀我们的!” “啊……那,那怎么办?”大夫慌了。 “你想活命的话,就赶快从后门走!”陶士衡很肯定的说。 “那好吧!”大夫递过汤药便自行离开。 “喝药,你为什么不喝?”陶士衡接过汤药,送到刚刚醒过来,一脸苦大仇深的申屠薇澜眼前。 “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她深感无奈,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一副生无可恋的口吻。 “你要报仇,如果死了,你怎么杀我?”陶士衡面色淡然,接着道,“清城派的人杀过来了,恐怕已经到楼下了。” “清城派要杀我,是清理门户,你无权干涉,你走,我不要你管!”申屠薇澜看着这冷峻的男人,她以冷冷的语气道。 没等她说完,就被陶士衡紧紧抱起,向屋外走,她无奈地在他怀里挣扎,“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你放开我!” “给我上!”医馆门外被二三十个红衣身影包围,他们都是清城派弟子,随着一声川腔命令,几个红衣人挥舞着剑冲进堂屋。 呯啪呯,陶士衡一脚掀飞一张木桌,撞向医馆门板,逼退几个红衣人后,便抱着申屠薇澜走了出去,见肖度水、毛雪望正手执火把,领着二十余人围在外边。 “放下我师妹!”川腔国字脸怒吼道。 “你们既然公布她背叛师门,把她交给你们,她一定是死路一条!”陶士衡看了一眼怀里挣扎的她,对肖度水道。 “我师妹的死活是我们清城派的事,快放下她,你滾吧!”毛雪望接呛道。 “放下我吧,放下我……”看着怀里的申屠薇澜在苦苦恳求,陶士衡决定把她放下。 就在他刚弯身将申屠薇澜靠着医馆大门放下时,肖度水一剑刺向他身后! 陶士衡右手一挽,长剑旋转格开肖度水的剑,并起身将从上前的另一个八灭刺客踢翻在地,面容冷淡地环视周围的红衣人道,“我不想再杀清城派的人,你们识趣的话,赶紧给我滚……” 唰,就在陶士衡说话瞬间,肖度水贼心不死,又从身后出剑刺向申屠薇澜,同时刚刚倒地的八灭刺客也起身,一剑刺向陶士衡! 申屠薇澜也是一惊,没料到自己十几年来,从小到大都一直敬重的,如今却为了杀陶士衡不择手段,不仅污蔑自己,还要亲手杀死自己。 陶士衡察觉,双目迸发寒光,右手嘶呤抽出惊鸿,左手持剑鞘向身侧挥刺。剑鞘刺入身后袭来的八灭刺客心口,贯穿到身后,一旁的毛雪望看得清楚,一时惊愣。而肖度水持剑的右手已落在不远处的地上,他啊啊哭喊着,又忍着断臂之痛,左手挥起火把向陶士衡冲了上来,同时有两名八灭刺客从旁呼应夹击。 惊鸿剑舞起一招风声水起,转身挥舞之间,两名夹击上前的红衣男便被红线封喉,反手一招剑卷梨花直刺身后肖度水胸口。 第十二章东河大肉饼(2/2)牵手 肖度水手的中火把瞬间脱落,脑袋一歪,死沉沉的向后倒地,一命呜呼了。 申屠薇澜眼见转瞬之间,石阶和地面已被染成猩红,双手颤抖地捂着脸,眼睛落在白衣背影上。 陶士衡抬眼环视周围剩下的红衣人,见毛雪望惊慌地伸手阻拦众人出手,才将惊鸿归鞘。 申屠薇澜见白衣背影徐徐转身,一张冷峻而熟悉的脸,就如同初次见面那样!她看着他的眼睛,没有拒绝他伸过来的那只手,伸手牵住……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徐步而行,向静湖小筑走去,一路上没有只言片语…… 那夜之后,清城派许多弟子都四散而去,毛雪望带着寥寥无几的弟子返回清城山,自此不再提及杀陶士衡报仇之事。 清晨,陶士衡熬好药,将药碗搁置床边,等凉一会儿申屠薇澜醒过来自己喝,便自行走出门外。 陶士衡牵马到静湖边浅滩上,亲自赤膊上身给马儿刷洗身子。申屠薇澜静静撑在窗前,看着这个男人,她静静的笑了,很幸福。她知道这种感觉,在她第一眼见到他时,就开始萌生在心底,就像一颗豆芽,慢慢地破土而出。而今,她为师门所不容,眼前这个男人仿佛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就这样,两人无言地过了两天,申屠薇澜将他的几身衣服翻了出来,用针线细致的缝补,然后洗净晾晒。 这天一早,陶士衡出门买补给回来,只看到屋里自己的衣服被子整整齐齐的,桌上一张纸条,“我再也无法下手杀你,继续跟你相处下去,我只会越陷越深!”陶士衡放下纸条转身追出门去。 “夏侯莎,你怎么在这儿?”申屠薇澜刚到竹林外,便看到夏侯莎垂头丧气而来。 “我听说昨天小镇上死了清城派的人,我猜一定是你们出事了,就过来看看……”夏侯莎走上前,一只手扯了几片竹叶又双手撕掉。 “我……没事。温太真呢,你不是应该跟他走了吗?”申屠薇澜岔话题道。 “温太真那天早晨起来就不见了,只留下纸条说让我等他回来……”夏侯莎摇头看着手上的竹叶,抬头又问道,“申屠姑娘,你这是去哪儿?” “我已经决定离开静海小筑了。”申屠蔚蓝望向虚无缥缈的天空道。 “你人是走了,你的心可是还留在这儿!”夏侯莎哂笑。 “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好了……”申屠薇澜转脸向前,起步要走。 “你也别骗自己了,这是敢恨不敢爱!”夏侯莎一把拉住她的手,言辞真诚道,“你曾经是恨他,想杀他,可是你不能否认你已经爱上了他!” “求你不要再说了……”申屠薇澜停住脚,另一只手抓住一支竹树,指甲来回抠。 “你只是不愿意接受事实!你不觉得一走了之,很可惜,对双方都很不公平吗?”夏侯莎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道,“其实你比我幸福多了,陶士衡一向冷酷无情,却能为你做这么多,可见他冰山的心已经被你融化了……” 夏侯莎见她面显犹豫,接着道,“温太真如果能像他这样,绝对不会留下我一个人,自己独自走掉的!” “没错,夏侯莎说得对,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走掉的!”陶士衡正好追上来,言辞坚定道。 “你们两个都该好好留下,该走的人是我!”夏侯莎看着眼前深深对视的二人,自顾自转身离去。 静湖小筑,陶士衡望着湖面出神,此刻他脑海中闪过清城山面馆黎寡妇的样子,以及她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你在想什么?”申屠薇澜走上前,望着他的脸庞。 “想一些从来没去考虑过的事!”陶士衡看向她答道。 申屠薇澜似乎能懂他的心思,点点头道,“你准备出门了吗?” “嗯,当日我答应过温太真,跟他一起面对玉浦团杀手的事,上京向朝廷揭露雪狼国的阴谋。”陶士衡如实陈述道。 “你觉得正确的事,你就去做吧!”申屠薇澜看着他,鼓励道。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尽快刚回来。”陶士衡淡淡地许诺道。 “我明白,我会等你回来的!”她答应。 申屠薇澜看着他点点头转身而去,想提醒他注意安全,却欲言又止……她知道,这个人将是他此生深爱的男人。 杭州秀湖别苑内,司马茹自顾自坐在阁楼里,就着西湖醋鱼、叫化童子鸡、东坡肉、龙井虾仁等美味吃着午餐,而大矩坐在阳台栏杆上喝着酒。 “亏你还能吃得这么香,哼,五日期限已过,曹叔宝不会回来了!”大矩瞟着三白眼,嘲讽道。 “他答应过我,我相信他!”司马茹看都没看他一眼。 “真想不明白,你一个堂堂的公主,怎么会喜欢一个贪生怕死之徒?”大矩嘲讽着走到桌旁坐下。 “你居然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你的目的其实是我,那你为什么还要等曹叔宝回来?”司马茹停住手里掐着的虾仁,惊讶又疑惑。 “哈哈哈……”大矩一阵牛发憨的狂笑,接着狂妄道,“我们团主说了,公主要带回去,曹叔宝也要杀……” “阁下想要杀我,可以试试,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曹叔宝突然纵身落在阁楼阳台,蔑视道。 “叔宝,你回来了?”司马茹冲过去挽住他的手,一双杏眼不屑地瞟了下大矩。 “我说过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曹叔宝看着司马茹道。 “哼!”大矩将酒壶往桌上随手一撂,“看来公主的眼光还真不错,那我就成全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看来我们之间的账是时候结一结了!”曹叔宝满眼锐气道。 阁楼下,两人开始对峙,司马茹在阁楼上紧张的关注着曹叔宝。大矩双手紧握剑柄,依右肩竖剑而立,曹叔宝左手抽出短剑,右手反手紧握青釭剑柄。 “呀!”大矩率先冲过来,曹叔宝嘴角上扬,笑着旋转短剑,迎面甩向大矩。大矩挥剑一拨挡开飞来的短剑,一个冲刺袭向曹叔宝左腹。不想短剑回旋从大矩身后飞回,割了大矩右肩一道半尺的口子。 “哼”曹叔宝冷笑,侧身一跃躲开大矩的剑,左手接住短剑,落在凉亭顶上。接着又是旋转短剑甩向咬牙切齿的大矩。 “你以为同样的招数还会有用吗?”大矩怒吼,使出劲力地将空中的短剑唰唰两下劈成三段,带柄一节落在地上,中间一节弹向亭子上的曹叔宝,末端一节插在阁楼柱子上。 曹叔宝乘隙立即一跃而下,右手抽出青釭剑对着大矩一个当头重劈,左手接住断剑一节同时弹射,直取大矩腹部。 噹啷,大矩双手持剑挡住了青釭,视线受阻,无法避开断剑,“呃啊!” 曹叔宝身法不停,下落同时双脚齐蹬大矩胸口,大矩想鱼死网破,刺出一招松风贯耳! 噹,曹叔宝左手四指将迎面的大矩剑弹开,把大矩重重蹬向阁楼柱子上的那节断剑。 “啊……你,居然会弹指神通……”大矩被断剑透胸贯穿,手中剑落地,惊异道。 “哼,你可能忘了,温太真是我朋友!”曹叔宝看了大矩最后一眼,收回青釭剑。 大矩那双写满不甘的三白眼盯着他,双手抓了抓胸口穿出的断剑,身体抽动,一哆嗦断气了。 暖风徐徐,阁楼上,司马茹给曹叔宝倒了一杯茶。 “现在我真想好好请温太真喝一杯,”曹叔宝接过茶杯,开怀笑道,“这次能够这么轻易打败大矩,多亏他将弹指神通的心法传授给我!他还让楚觅云提前从福州帮我取来青釭剑,否则我很难如期赶回来。楚觅云也是,他现在正在老家帮我照顾奶奶、姑婆他们。” “这两个人都是你最要好的朋友,有他们的支持,困难就可以迎刃而解……”司马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叹道。 曹叔宝举杯敬向她,笑道,“当然还有你,为了你,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输的!” 司马茹幸福的举杯,将茶一饮而尽,双腮菲红。接着好奇道,“你刚刚说曹家的镇门之宝青釭剑,可是你打败大矩时,真正靠的并不是它呀!” “我终于明白温太真的用意,”曹叔宝站起身望着朗朗晴空,笑道,“原本我难以突破小天位往上的瓶颈,并不是我的武器不精,也不是我不够勤奋,更不是我心有牵绊,而是忽略了从容不迫的临场心智!” “太好了,你的攻力又提升了!”司马茹杏眼大睁,走上前看着他,开心道。 “嗯,不过,还不能高兴的太早,我还得赶回去福州跟楚觅云汇合,你……”曹叔宝握住她双手道。 “我知道,我等你回来。”司马茹善解人意的看着他,帮他理了理褶皱的衣服。 第十三章妖姬献解药(1/2)灭门 五日后的傍晚,福州通潮巷曹氏老宅。 “奶奶……楚觅云,我回来了,开门!”曹叔宝一路赶到曹氏老宅大门,便迫不及待地纵身下马,还一边大声唤门。 “曹叔宝,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楚觅云推开门迎了上来,面容略显苍白。 “我是赶回来的。”曹叔宝喘着气道。 “看出来了,你的面容很疲惫……”楚觅云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道,“怎么样,那边的事情解决完了吗?” 见曹叔宝连连点头,楚觅云接着道,“我就知道,只要你振作起来,大矩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曹叔宝微笑,左手拍了怕楚觅云右肩,只见楚觅云突然左手一把捂着右胳膊,表情瞬间痛苦,“啊……” “你怎么了……”曹叔宝先是关切,后心里蒸起一丝不妙的预感,按照往常的情况,各位长辈知道他回来,早就一拥上来问东问西了,急忙问道,“家里的人呢,怎么这么安静?” 楚觅云面容痛苦,仿佛还在颤抖,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曹叔宝见状,一颗心咚咙咚咙变得急速七上八下起来,赶紧冲进院子里。楚觅云一脸愧疚地默默跟了上去。 曹叔宝穿过庭院第一道廊庭,推开门,只见厅堂两侧挂着两个白色的大灯笼,上边偌大的黑体“奠”字,灵堂中间的灵台上摆满了灵位,香烟萦绕,两根明晃晃的白色蜡烛静静燃着火苗,最前边一个牌位赫然写着“曹家第九代长媳筠莲灵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曹叔宝口中不停念叨着,目光呆滞,一下子瘫软在地。 “我拿走青釭剑后的第二天,玉浦团杀手就突然出现了,我赶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杀了所有的人……”楚觅云在他身侧蹲了下来,双目含泪道,“都怪我没用,打不过他们,非但报不了仇,最后还只能靠轻功逃走……” 楚觅云说到这里,双眼失去了往日的机灵,两行热泪已经不能自控的流淌起来。 “是我,是我对不起曹家的列祖列宗,更对不起奶奶,曹家三十余口人的性命都是因我而亡……”曹叔宝说着,跪着爬到灵案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奶奶,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学艺不精……” 看着失声痛哭的曹叔宝,楚觅云拍了拍他的肩,轻轻摇头,深吸一口气道,“跟我来吧!” 曹家老宅佛堂的密室内,楚觅云指了指香案,曹叔宝顺着看过去,桌案上是一串紫檀十八子菩提佛珠。 “奶奶的佛珠,是她一直不离手的物件……”曹叔宝扑通跪在案前,双手拾起佛珠细看,悲恸道,“奶奶是在这里遇害的?” “当天晚上我回到老宅这里的时候,已经一片血流成河,迎面撞上一个杀手,没过几招我就不敌……”楚觅云回忆着,下巴不停颤抖道,“深夜我偷偷潜回,看不到一个活口,后来我找到了这间密室,就只看到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老奶奶……” “原本我想着尽快把青釭剑带回来,守护大家,没想到还是迟了……”曹叔宝攥紧手里的佛珠,呜咽道。 “老奶奶临终前跟我说了,其实曹家情报网早就被敌国盯上了,这次雪狼国派玉浦团追杀你,目的是让你从老宅拿走青釭剑,再趁曹家源头没有抵御能力的时候大举攻打,然后一举毁掉这个顺国最大的情报家族。” “是我中了敌国的圈套,是不是?”曹叔宝听到真相,双目圆睁地站起来,抓住楚觅云两只胳膊使劲摇晃,激动地追问,“是我间接害死了曹家上下?” 见楚觅云表情痛苦,想起他的伤,曹叔宝才松手,转身一边紧紧盯着手里的佛珠,“都是我不好!” “这也不能怪你,敌人这么狡猾,而且人多势众,又在暗处……”楚觅云安慰道。 “不,不……”曹叔宝摇着头道,又深呼吸了一口,异常冷静道,“楚觅云,你已经帮了我们曹家很多,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 玉浦团挛鞮月作为雪狼国此番阴谋行动的始作俑者,虽将顺国第一风媒曹家灭了门,但其他刺杀任务却进展不顺,明明已派出那么多的高手,却还是被温太真、陶士衡、曹叔宝等人反杀脱身,这种损兵折将的结果令她感到颜面无光。 近段日子,挛鞮月时常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虑,甚至难以入眠。 “假如中原江湖的这些新秀真的如此厉害,那么雪狼王派给我的刺杀任务该如何完成,挛鞮家族的荣耀如何保全……必须尽快想出对策!”挛鞮月对着静寂的夜空长叹。 “少主,” 半个月后,某个深夜,怡红院的地下密室,即正道教总堂。挛鞮月与她手下玉浦团的十个顶尖刺客,包围正道教总堂出口,堵着正道教的核心成员。 “二位堂主,小女子只是想见见你们的教主,把雪狼王的合作诚意传达一下而已!”挛鞮月身着雪白束身刺客装,红唇俏脸,她的声音如同灵狐般妖艳诡媚,嘴角处一粒朱砂点般的小痣,令她嘴角微扬的神情倍添神秘。 正道教红衣教主羊瑾,虽说他四年前依靠修习正道教至上武功“五雷掌”,实力已臻达大天位的境界,促使正道教短短三年便在中原快速崛起,但是自从中了张孟宾的见血封喉之后,他如今只能使出不到五层功力,如果想要恢复到巅峰,起码需要修养半年时间,除非得到解药。他想要潜心排毒养伤,便宣布闭关,将正道教事务分为两个部分,外务交由灰衣堂主苏俊负责,内务交由黄衣堂主孙恩负责。 “姑娘,我们教主正在闭关,你有什么话就在门口这儿说吧,我们会如实禀报教主他老人家。”黄衣人孙恩知道来者绝不是等闲之辈,边浅浅作揖说着,边细细打量这个傲态骄姿,秾纤合度的女子。 “呵哼,我不远万里而来,没想到正道教居然如此的无礼待客……”挛鞮月看着孙恩冷哼笑道,眼神尽显妩媚。 灰衣人苏俊先是被她惊艳得目瞪口呆,待他环视挛鞮月身后十名按剑而立,杀气腾腾的刺客,才回神瞪眼地厉声道,“都说了我们教主闭关,倘若你们非要生事纠缠,那休怪我们刀剑无情了!” 说罢,苏俊一个招手,一十数名手下向前一步摆开架势 “哈哈哈……”挛鞮月一声冷笑后,摆手阻止了身后蠢蠢欲动的手下,又看向苏俊,眼神闪着魅光,转而以楚楚动人的声线,掩嘴轻笑道,“苏堂主,反正小女子见不到羊教主的话,回去也无聊得很,不如就留下来陪你们解解闷吧!” 她嘴角掠过一抹狡黠的笑意,纤纤手指缓缓划过腰间宝剑,突然锵一下子抽剑出鞘,冰冷剑气乍泄而来,像水,像月光! 苏俊这些年打滚江湖,经验丰富,单单看挛鞮月出剑的姿态,便已经判断出这女人是个极其可怕的对手。他退后两步拔出佩剑,同时左右示意,让属下一起围攻。 “咚啪啷!”一道剑气从挛鞮月手中宝剑甩出,堂中一张巨大桌案瞬间被炸裂,化为碎片四处激溅,正道教众人立刻左右闪避。她脚下运劲凌空而起,衣袂翩翩地向苏俊快速飞掠而来,遍体弥漫着杀气,整个身影如同来自堕落黑莲深渊的仙子,面容如娇艳的带刺玫瑰…… “嘿伊”苏俊面色一懔,知道对方实力不弱,大呵一声,运足功力迎面冲上去,同时他三五个属下也纷纷助阵上去,而孙恩也手按腰间刀具,准备随时响应。 挛鞮月掠至苏俊跟前,环手一挥,唰一道弧形剑气将几个正道教弟子击飞,她又转手举剑朝苏俊头顶落雷下劈。 “锵”两剑相交,一股内劲犹如不可抗力一般,双手握剑横挡着的苏俊瞬间感觉胸口血气翻腾,双脚一下子不停跄踉倒退,等他的后背抵住墙壁停下,嘴上已涌出二两鲜血。 黄衣人孙恩见这情形,一时犹豫要该如何应付。他也没料到,苏俊与自己一样都是接近中天位的功力,居然被眼前这样的女子照面一下就受了内伤,看来自己不宜轻举妄动。 挛鞮月凌空向前一个翻腾,正好落在孙恩与苏俊之间,她看了一眼孙恩,见他不打算插手,便手舞剑花似乎还意犹未尽,准备再向苏俊出招。 第十三章妖姬献解药(2/2)挛鞮月 这时,苏俊身后的密室石门突然嘎吱嘎吱打开,传来羊瑾的声音,“月蚀剑?玉浦团团主,停手吧!” “教主!”苏俊、孙恩以及众教徒均恭敬地抱拳作揖。 红衣人羊瑾双手后背地缓步走了出来,先是扫了一眼狼藉的现场,又看了眼受伤的苏俊,最后目光才落在雪白束身的女子身上。 “羊教主,您可终于肯露面了?”挛鞮月翻着眉眼冷哼道。 “挛鞮团主,你一来就打伤我正道教的人,难道说是他们什么地方得罪了你?”羊瑾一脸不满地明知故问道。 “哪里哪里……是小女子在向贵教苏堂主讨教武艺,承蒙苏堂主手下留情了!”挛鞮月收剑抱拳,说完故意瞧了一眼苏俊,只见他憋气的擦了嘴角,才把剑归鞘。 “哼!”羊瑾左右看了一眼两人,心里不满苏俊失利,然而再看眼前女子的功力,暗叹现今的自己都很勉强,只有忍下这口气,屏气道,“你要见老夫,所为何事?” “羊教主,可否借一步说话?”挛鞮月望着密室,甜美道。 她乖巧的表情在羊瑾看来却犹如毒蛇吐信,他示意苏俊退下治疗,再示意孙恩在外边警戒后,便转身走进石门密室。挛鞮月示意手下刺客原地待命后,自己紧随羊瑾身之后走入密室。 “说吧,你今天大动干戈的,到底找我什么事?”羊瑾面朝正道教烛台上供奉的卐字阴阳鱼石雕,背对挛鞮月道。 “回禀羊教主,其实是我雪狼国大王的意思,”挛鞮月一副恭敬的样子,“其实王后一直惦记着自己的父亲,所以让小女子前来替王后向您请安了……” 说着,挛鞮月就深鞠躬身下来。 “少给我来这一套!”羊瑾突地转身呵斥道,“自从她叛国做了雪狼国王后,我就没有了她这个女儿,我们羊家的声名扫地便是拜她所赐!” “羊教主,您言重了!”挛鞮月微笑起身,接着言辞凿凿道,“当日情形,洛阳城破,胡族军队一拥而入,见仓惶出逃的王后衣着华贵,早已料定其身份尊贵,便强行劫持,要不是我雪狼国大王恰巧赶到恐怕……所以王后之举实属被逼无奈!” “别以为这样说,就能改变什么,掩盖你们狼族凶残歹毒的形象和累累罪行,哼!”羊瑾讽刺狼族军队,又嗤鼻冷哼玉浦团道,“我猜得没错的话,五年前大顺军中多名将领的离奇死亡,想必与你玉浦团脱不了干系吧?” “羊教主,既然您谈及了,那咱们先不说这两军交战各出奇谋,伤亡在所难免,也不提顺国贵族如何激烈内斗才给了我们那一战的机会……”挛鞮月知道他再这么说下去,自己将哑口无言,此行目的必然无法达成,便巧妙偷换概念道,“咱们来聊一聊,这一战过后,顺国境内哪家损失最重,而哪家获利最多,我想这也是您比较关注的话题吧!” 羊瑾抬眼看着挛鞮月没有说话,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挛鞮月见他稍有缓和的样子,徐徐追溯起了顺朝内几大世家的往事。 自从司马氏建立顺朝以来,顺国朝局就延续着由几名开国大员分别把持一部分重权,以协助皇家治理朝政的局面,而那些大员的家族经过几代的袭承积累,逐渐发展成了权势大家族,正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也。直到“永嘉之祸”为止,这一代最有权势的当属王家、谢家、恒家、庾家这四个大家族,而羊家也依着皇后羊艳容的帝皇恩荫进阶为第五大世家。顺朝大世家,无论是在朝堂、经商以及武林之中,还是从人才任用、户银管配乃至军事部署,都具有深远的影响力。战后,顺朝南渡,新帝登基,一切延续:王家王茂宏为丞相、王楚忠为骁骑将军,一文一武相得益彰;谢家,谢安石身居司空之位,而其族妹为新帝贵妃;恒家,恒元子执大司马事,手握虎符,掌管顺朝兵马大权;庾家,庾子嵩为司徒,且其侄女为当今皇后。 “我明白,羊教主背负着重振羊家名望的担子,虽被罢免官职,您也希望通过正道教有所作为,这些年您没少给朝中要员进献好处吧?”挛鞮月看了眼羊瑾讪讪的样子,胸有成竹道,“可您这番努力之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我羊家的事,还不轮不到你一个外族女子来置喙品评!”羊瑾背过身,冷哼道。 “哈哈哈,小女子不幸戳中了教主的病灶吧?”挛鞮月故作娇羞,接着道,“我猜想羊教主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力地暗中帮扶自家外孙女,让她安全顺利地回归皇族身份吧,毕竟那可是羊家最后的希望了……” “你到底……羊某真是老了!”羊瑾惊异转身,他没想到眼前这二十余岁的女人心思如此缜密,自己的盘算全被她看穿了,盯着她道,“哼,你有什么话要对老夫说,就直说吧,不要再拐弯抹角了!” “好,羊教主这才痛快!”挛鞮月直起身子,看着羊瑾道,“我雪狼国大王说了,王后对女儿的思念简直肝肠寸断,所以无论如何也要保公主平安,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羊瑾原本想派正道教的人暗中保护司马茹,但是朝廷以及几大家族的人都在盯着正道教,自己身上余毒未清,恐怕想隐藏司马茹身份,秘密送她进宫是难如登天的。挛鞮月这么一提,倒也正中他心意。 挛鞮月见他略有心动的样子,接着道,“但是公主如果想要恢复皇族荣光,恐怕四大家族中定会有人从中作梗,所以希望羊教主能够答应与我们携手联防才行!” “你们是想借我正道教之力,暗中破坏了四大家族的关系,引发朝野上的内斗?”羊瑾茅塞顿开的样子。 “羊教主英明!”挛鞮月虚一揖礼道,“四大家族之间积怨已久,只是没有一根像样的导火线而已,他们斗得差不多的时候,雪狼国发兵而来……只要我们里应外合,巧布妙计,到时您便是力挽狂澜,击退外敌的大功臣了,再加上公主荣归,那羊家不仅东山再起,还可以一家独大了呢!” “说的好听,谁知道你们狼族人会不会过河拆桥?”羊瑾面色一凛。 挛鞮月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样,从怀中掏出一支小药瓶双手递上,微笑道,“为表诚意,小女子愿将见血封喉的解药先行奉上,并提供一条事关重大的可靠消息。” 羊瑾接过药瓶,打开塞子嗅了嗅,回眼怀疑道,“这药……果真有效吗?”“羊教主您放心,研毒之人打了包票,此药每日清晨一粒冲水服用,七日之后,您身上之余毒必消!”挛鞮月保证道。 “恒元子身边的师爷是你们的暗棋?”羊瑾点头,又不经意问道。 “那这样,老夫可以考虑离间四大家族,但是我羊家世代忠义,绝不会参与到叛国之事!”他见挛鞮月笑着点点头,便略有柔和道。 “您放心,雪狼国要做的事情只是抢先夺取麒麟宝藏,您又没有直接参与,谈何叛国呢?而且我们一定会安排一场让您成为大功臣的好戏!”挛鞮月矫揉媚笑道。 “那你说说你带来的消息吧!”羊瑾知道所谓蛇蝎美女指的就是眼前女子,转脸一旁正色道。 “散布恒元子有麒麟宝藏钥匙的正是会稽王司马道。他以此为诱饵,从而达到正道教与恒家激化矛盾的目的,按目前情况来看,羊教主的确打死了镇北侯的儿子,恒元子势必不能善罢甘休。下一步,他所幸便将谢家、王家、庾家拖下水,让大家族相互削弱,从而拓展自己在朝的党羽!”说到这里,挛鞮月故意观察羊瑾神情变化,想确定是否真有这样的拓本存在。 “岂有此理,枉费老夫对会稽王一片赤诚……如果正道教真要留有藏宝图拓本,又岂会仅仅依赖于漕运、盐贩!”羊瑾一拍桌案,言辞凿凿。 挛鞮月见他不像说谎,接着道,“羊教主果然忠义,只可惜这会稽王背信弃义,您的忠心所托非人啊!” “好了,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尽快安排部署,你也记住你说过的话!”羊瑾收回手,一脸下好决心的样子。 “那是当然,在下虽为女子,但一向诚信!”挛鞮月娇柔作揖,接着告辞道,“那我静候羊教主佳音,小女子先行告退了!” 羊瑾虽然迫切想要挽回羊家名望声誉,但他修养甚深,从未想过真的去卖国。他明知狼族除了宝藏,必将对顺朝不利,他虽痛恨司马道背弃自己是真,他想报复四大家族也是真,但他确定玉浦团与正道教仅仅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心底印着最后一定除掉挛鞮月和玉浦团的真实想法。 第十四章一剑泯恩仇(1/2)对峙 入夜,雪狼国都黑城宫殿。 “王后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雪狼王刘元海满面愁容地看着两眼紧闭的羊艳容,急切地向诊脉老太医问话。 这老太医鹤发童颜,一头银丝,面色却异常红润,目光有神,可见日常保养得非常之好。他为羊艳容切完脉,点着头捋了把雪白的胡须,退离床榻两步才恭敬跪拜在刘元海跟前洪亮道,“王后凤体之脉,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 刘元海不明医理,听得莫名其妙,更加急切,追问道,“樊神医,你说明白点!” 樊太医见刘元海脸色红胀,显然不耐烦了,微笑举手抱拳地洪亮道,“王后是喜脉,恭贺我王……” “啊?噢,喜脉……王后为寡人怀了孩子……哈哈哈!”刘元海一蹦而起,目光落在仪容俊秀的羊艳容身上,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咧嘴柔声道,“王后,你听到了吗?王后……” 刘元海叫了几声,见羊艳容胸腹轻轻起伏,没有反应,又露出忧容。 “禀告我王,王后这是凤体困乏,好好进补,休养几日就能恢复!”樊太医见刘元海回过了神,接着嘱咐道,“王后如今有孕在身,便不能再过度忧思与操劳了,否则……” “大胆贱婢,寡人专门让你们好好侍奉王后,为何她还会忧思操劳?”刘元海听到这儿,突地起身怒呵。 寝宫内四个婢女吓得一齐扑通跪下,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其中一个穿着较为华丽的首领婢女,慌慌张张地轻声禀报,“禀王上,奴婢四人每日时时紧随娘娘身旁,从不敢懈怠,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刘元海追问道。 “只是娘娘夜里常常做梦,每每惊梦醒来,口中都急切不停地念着茹儿,茹儿……奴婢等人并不知王后所指,亦不敢轻问。”首领婢女颤抖不止,俯首回道。 “哼,你们知情不报同样是死罪……”刘元海仿佛要吃人一样,怒目扫视几个婢女。 羊艳容被他那声怒吼惊醒了,连忙求情,“大王,不关她们的事,请您不要饶恕她们……” “王后你醒了,慢点起来!”刘元海弓下身子,关切地扶她坐起身子,又道,“她们没有照顾好你,岂能轻饶……” “大王!”羊艳容咳了两声,轻轻撒娇道,“她们几个跟着臣妾几年来,向来体贴,恳请大王网开一面……” “寡人都依王后!”刘元海握着她的双手,像手里捧着块宝玉,又像嘴里含着块冰,眼神里尽是爱怜。 一旁的樊太医也是舒了一口气,先前被雪狼王的盛怒惊出一身冷汗,这才回神对几个地上的婢女道,“你们几个还不快谢过大王和王后!” “谢大王开恩,谢王后开恩!”四婢齐齐叩首。 刘元海亲自给羊艳容喂了碗黄芪党参汤,待她睡下,才轻轻起身往偏殿移步,并命手下侍卫道,“去找王孟孙还有韩蛮子,让他们即刻进宫来见寡人!” “蛮子,寡人要你去一趟中原。”刘元海叹息着对韩蛮子道,像是君令,也像恳求。 韩蛮子抱拳,望着自己这个干爹的皱眉神情,猜想深夜召见必定事关重大,恭敬道,“大王有命,微臣必定在所不辞!” “嗯!”刘元海点头,拍拍他的肩道,“你此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王后的女儿司马茹带回来,务必确保她安然无恙,寡人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这件事。” “遵命。”韩蛮子抱拳,点头应命。 “张宰相,你飞鸽传书给张孟宾,让他务必从旁协助蛮子办妥此事。”刘元海转头向张孟孙道。 “老臣遵旨!”张孟孙躬身道,旋即又抬头察言观色道,“挛鞮月正在中原,要不要……” “玉浦团有自己的任务,此事尽量不要惊动挛鞮月。”刘元海看着张孟孙说着,语气果断,目光最后缓缓落在韩蛮子身上。 张孟孙心领意会道,“老臣明白!” 挛鞮月对韩蛮子钟情的传闻,在雪狼国内人尽皆知,雪狼王也曾有意撮合,而每次韩蛮子都借故遁走。而挛鞮月性格直爽又急功近利,为让她专注任务,雪狼王希望韩蛮子速去速回,尽量避免与她相遇。 韩蛮子生于中原边境,十岁时因战乱流落到北方,刘元海偶遇,见他骨骼清奇、容貌伟丽,便他收为义子。他自小天赋异禀,十八岁时竟从剑仙阮籍的遗世残卷中参悟出早已失传的“三分剑法”之精要。随后,他更是为统一五狼部族立下许多汗马功劳,助力了刘元海成为雪狼王。无影剑含光便是刘元海称王之日亲手赏赐给他的。往后十年,韩蛮子更是先后挑战狼族、胡族、漠北的成名高手,未尝败绩。因其出招极快,对手来不及看清出剑便已落败,因而江湖人送外号“无影快剑韩蛮子”。 另外,韩蛮子外貌丰神俊朗,从容有度,一直是雪狼国内女子的“梦想郎君”!就连贵族千金出身的挛鞮月,也是身陷“泥沼”而不能自拔。 那年春深,挛鞮月正值情窦初开的及笄年华,偶然撞见海棠树下的舞剑少年,片片粉嫩花瓣随风飘落,仿佛有一头梅花鹿欢脱地冲进花海……那就是一见倾心的感觉!所谓“一见蛮子误终身”,挛鞮月为了接近心爱之人,不惜向韩蛮子拜师学习剑术。而每当王宫传出“韩蛮子再次立功”的消息,她往往是先一阵暗自崇拜,后又丧气自卑。后来,她自动向雪狼王请命,培养一批秘密高手,忠君如玉,潜藏入浦,也就是后来的“玉浦团”。这些年,挛鞮月所做的一切都是围绕着韩蛮子进行,可谓用情致深。 然而,韩蛮子心里一直待挛鞮月如同兄妹,却一直不忍说透。人生往往如此,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夏夜傍晚,福州曹氏老宅。一条黑影掠过前院屋顶,后边四个黑影紧随其后。 月光时明时晦,树影婆娑,却鲜有夜风,显得空气烦闷异常。只见曹氏灵堂里一个披麻戴孝的男子,正襟危坐地映着烛火在仔细擦拭着宝剑,那是曹叔宝。他看了一眼稍微摆动的烛火,直了直身子高声道,“你们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了很久!” 这声音略显沙哑,却掷地有声般回荡在整个座古宅。也令躲靠在屋顶重檐撮尖的几条黑影一惊。 “哼,你知道我们要杀你,所以自己在这里等死吗?”为首的黑影纵身而下,抱剑立在门前空地上大声嘲笑,其余四人也纷纷落在他身后哈哈嘲笑。 “蛟分承影,雁落忘归。”曹叔宝无视嘲弄,起身望着门前五人淡淡道,“你手持承影剑,是玉浦团七杀之一,而他们分别是八灭的色空、鱼跃、青霜、思召吧。” 原来,玉浦团七杀之一的承影,按挛鞮月指令,带着八灭剩余的四人,再次回到这里刺杀曹叔宝。既然知道曹家曾是天下闻名的情报世家,他们也不会因为曹叔宝能一眼认出自己而感到震惊。 曹叔宝满眼红丝,手持青釭徐步走开来垮出门槛,在距离承影约三丈位置停下,目露寒光地咬牙道,“狼族觊觎中原山河,阴谋入侵,又忌惮我曹家的情报能力,竟暗下毒手,杀害我曹氏三十余口,这笔血债的利息,今天我要你们以鲜血和人头来偿还!” 他语气虽显沙哑,但低沉凛冽,杀意波动! 只见承影双手抱胸,下巴上仰,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肆意大笑道,“你以为自己是甚么东西,用断剑取巧,侥幸把大矩那蠢蛋杀了,你就可以上天了?我告诉你,当日就是我们五个屠你满门!” 承影的实力在七杀之中排名第三,而且经历了十余载刀头舔血的生涯,作战经验丰富,在八灭等后辈的面前也一向是自尊自大。 “禽兽恶行,她们大多是老弱妇孺!”曹叔宝牙关紧咬,一字一字恨恨的嚼出来。 “看你的样子,是想要杀我?呵呵,那你可以试试!”承影的语气里充满轻蔑。 从进门开始,承影便运行天眼证智功来洞察曹宅方圆一里内的人畜气息,可他发现,曹叔宝非但没有埋伏大批帮手,就连一匹马一头驴都没有预留。他此刻心里暗笑:哼哼,既然一心求死,那我也只能成全你了! 正逢六月十五,皓月的银辉洒满天地,而空气却郁闷燥热。 曹叔宝反手青釭压把,左手剑指轻抵;承影左腿后撤半步以小魁星摆起手式。 第十四章一剑泯恩仇(2/2)报仇雪恨 “你们几个先别插手……”承影突然转头对几个“八灭”成员道。 趁此机会,曹叔宝握剑的右手一抽,呛啷青釭出鞘,剑光明晃晃与月光融在一起,脚下疾步,起步一瞬之间与承影之间已仅丈余,双目迸着仇恨之火,紧瞪承影脖颈。 承影头脸回正,竟然是没有惊异,而是一抹奸笑寻思,“哼哼,这小子真的上钩了,看我一招‘灭魂破山’,出剑由下往上撩劈,霎时之间让他腹部至喉部便肠开肚烂,五脏六腑都流出来,一剑泯恩仇!” 承影手指按着剑柄,准备抽剑出鞘之时,曹叔宝鼻腔冷哼,突地急跃上空,一个向前翻腾急速出剑指向承影后心。这一着真是古怪至极,出乎众人意料,而且无比迅捷。承影毕竟身经百战,立即转攻为守,右手挥出剑向后背反手一搭,自信可轻易格下这一剑。而更出人意料的是,曹叔宝只以左手弹开承影剑,侧翻身右手转而挥出剑气,落地间脚下一蹬,一掠两丈,鱼跃、青霜瞬间倒地! 色空、思召二人先是不可置信,一愣后便立即抽出宝剑摆起戒备架势。承影回身,察觉倒地二人已没了气息,目光落在两丈外那个一身麻布白带的曹叔宝背影上,这才想明白对方是声东击西,出其不意地挑软柿子捏。他没想到自己故意露出破绽,对方不但识破,还将计就计,心里一阵惊怒交集,喝道,“是我一时疏忽了,这小子诡计多端。你们两个跟我一起上,把他碎尸万段!” “哼!”曹叔宝回眸冷笑一声,脚下不停,提起青釭剑便往曹宅佛堂方向疾跑。 “想跑,废了你双腿,哼!”承影极怒之下反手上撩,挥出一道剑气,直逼曹叔宝双腿,同时运足脚力追了上去。 曹叔宝感到剑气逼近,纵身一跃,侧面一踏步,双脚堪堪躲开伤害,就在他闪躲剑气而放慢步子的眨眼之间,承影已在身后,左手掌力蓄势待发,右手凌空一剑劈将而来,凌厉无比! 曹叔宝料想承影功力高,其身法必然不差,却没想他竟然能快到如此地步。惊讶之余,他慌乱中回手青釭剑硬钢一剑“噹”,他能感觉右手虎口一阵撕裂般的痛感,同时胸口中了一掌,嘴角渗出几滴鲜血。脚下噔噔噔后退,右手剑撑地面,单膝在地。他略一喘息,左手随手抓起一枚石子,便弹射而出,立马转身疾跑,在转角的廊庭一跃,借力柱子向佛堂门口一蹬,一下子窜了进去。 “哼哈哈,穷途末路了吧!”承影一个歪头侧身躲开石子,冷哼道。 原来,承影作战经验丰富,以剑气迫使曹叔宝减速,再蓄力一劈只是佯攻,趁着对方慌忙举手格挡,实是果断攻对方胸肋露出的破绽。 曹叔宝落在在佛堂地上,一个翻滚到贡台旁边,左手一拍台下一个地板砖,密室机关启动,右侧墙上“啯啦”翻开一扇三尺宽的石门。曹叔宝回看一眼,确认玉浦团三人跟到门口,才捂着胸口极速起身,往密室里跑。 承影、色空、思召三人到佛堂密室前,见石门宽度仅仅可以单人通过,略一停步,相互对视。承影示意地向两人点头,色空、思召便依次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进密室,他自己则缓步跟随。 承影心想,虽然曹叔宝以一敌三,而且刚受了伤,已经是穷途末路,但他想起曹叔宝投机偷袭,瞬间就秒杀了鱼跃、青霜两个小天位高手,依然心生一丝担忧。 果然,三人穿过两丈长的密道正当进到密室内,密室石门咚的紧紧关闭,转头抬眼,只见迎面而来五枚鸭蛋大小的奇特黑球,而曹叔宝正爬在通风口准备往外逃! 三人举剑去格挡黑球,却不想“轰隆隆……”,没等色空等人过多反应,一股**爆炸的威力便迎面喷发,在密室内膨胀燃烧,一时间这窄小的密室里血肉横飞,腥臭无比! 原来,当日跟楚觅云交谈中,曹叔宝意识到玉浦团对付曹家,主要是忌惮曹家情报网、镇门之宝。而他奶奶早已知情,但她心目中必须保护的镇门之宝就是曹叔宝这个孙子,所以甘愿做出牺牲自己的决定。这也是曹叔宝无比愧疚的原因,他誓死复仇。他相信玉浦团还会继续前来行刺。但也明白,光凭他自己手持青釭剑,很难杀死玉浦团刺客,而楚觅云功力不高还负伤在身,温太真又远在京城,他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使用霹雳弹,但其剩余数量有限,他决心放手一搏,故意引得敌人进入狭小密室内,再突然引爆霹雳弹,即使自己不能全身而退…… “咳咳,多行不义,不得好死!”曹叔宝捂胸咳嗽两声,望着坍塌冒烟的佛堂,解气地冷笑着。他显然也身受爆炸波及,身后孝服几近破烂,加上内伤不轻,摇晃着转身便走。 “呯咚!”密室通风口几块碎片飞溅,一个身影一跃而出,是承影!他披头散发,右边额头、脸颊不停流淌鲜血,束身作战服上破损严重,多处皮肉擦伤,手中的剑映射着潺潺月光,杀气逼人。 “你?你居然没死……”曹叔宝侧身回头,惊讶万分,瞬间觉得这夜的天空异常沉闷。 “曹叔宝,你真的该死……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把我弄得如此狼狈的人!”承影的声音如饿狼咆哮。 曹叔宝双手紧握青釭剑横在身前,勉强扎马做出防御状态。 承影突然抬头,一招狂龙降世,眨眼闪现曹叔宝跟前,承影剑狠狠纵劈在青釭剑上“噹”,火光四溅,因他整个人的重量带剑一砸,曹叔宝瞬间被压的右腿“噔”跪到地上。他一掀开剑,身影越过跪地的曹叔宝,落地瞬间极速回马横扫一剑! 曹叔宝意识到不妙,立即向左侧翻滚,然而身负重任,膝盖又重磕一下麻痹不已,虽然堪堪避开要害,但右腿肚子实实中了一道,瞬间痛的失去响应! “啊……”曹叔宝仰躺地上,两颊满着汗珠,咬牙忍痛。 “哈哈哈哈,生不如死了吧?”承影一阵狂笑挥剑冲来,笑声似指甲刮蹭琉璃般尖利。他凌乱的头发配上满脸血污,面目狰狞无比! “呯嗙”曹叔宝举剑想格挡,却被对方劲力一振一挑,青釭剑脱手飞出丈许,插在承影身侧地上!同时曹叔宝手上缠绕的一串紫檀十八子菩提佛珠断开,散落身旁…… “可恶!”曹叔宝左脚蹲起,伸手抓起佛珠,怒视承影咬牙道。 “我认得那串佛珠,是曹老太的,哈哈哈……”承影奸邪一笑,掠身挺剑,向曹叔宝心口刺来,“我马上送你们黄泉团聚!” 曹叔宝脑中嗡嗡,眼见承影剑到达一丈处依然静静盯着手里的佛珠。承影本身伤势也不轻,急着速战速决,见此情形,认为对方已放弃抵抗,突然露出大喜笑意。 五尺,冰凉月光在承影剑反射下,照进曹叔宝眼中,让他瞬间昏暗内心一片澄明。他回神抬眼,左手弹指大幅度向外拨开承影剑,同时牢牢扣住承影右手手腕,右手挥向承影迎面撞来的面门! 急忙之间,承影面色大变,左手一抓曹叔宝袭来的右手手臂。不料,曹叔宝指间弹射两枚佛珠,直中其双目! “啊啊啊……”承影左手本能的捂住迸血的双眼! 就在这一瞬,曹叔宝单脚旋起,倾尽全力一踹他面门。 “哔啦!”承影向后猛仰倒下,右肩正好撞到青釭剑,青釭滑下直接切了他的喉颈!随着几下抽搐,承影没了动静…… 劈啦!夜空几道闪电,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我报仇了!”曹叔宝跪起身子举手向天,大喊一声却是一脸悲楚。 “可那又如何,死去的亲人依旧无法活过来……苍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啊啊啊!”曹叔宝拖着右腿爬行,一粒粒捡起佛珠,又突然一撒出去,双拳锤地。他的声音淹没在雷雨声中,脸上有泪也有雨! 雨夜中,忽然浮沉现出两个撑伞身影,一个灰衣一个白衣。曹叔宝脱力地侧躺地上,视线模糊,确也渐渐辩出是温太真和陶士衡。 “叔宝,我来迟了!”温太真冲过来蹲下,左手打伞右手扶着曹叔宝臂膀。 第十五章唯有泪两行(1/2)龙井虾仁 深夜雨停后,福州老宅内。曹叔宝的伤才被大夫包扎好,可能是操劳加体虚,没多久就睡下了,温太真向曹家灵堂走去,陶士衡表情淡淡紧跟过去。 “曹奶奶,各位曹氏先人,叔宝已经手刃仇人,你们请安息吧!”温太真秉着香拜了三拜,恭敬道。 陶士衡照着上香拜礼后,看着温太真道,“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温太真静静耸着眉毛,轻叹一息道,“曹叔宝受的伤很重,他的腿几乎是废掉了,我怕他……” “你担心的是曹叔宝无法接受自己变成废人的现实,而想不开?”陶士衡询问道。 温太真微微点头道,“所以我想到了茄子,我想带曹叔宝到杭州,这样我们也好照应他们。” 陶士衡虽无表情,但点了点头。 五日前,温太真和陶士衡两人在临安城骁骑将军府上,正向王楚忠陈述玉浦团近期的刺杀行动,以及雪狼国对大顺的阴谋,温太真突然接到了楚觅云飞鸽传书,言说曹叔宝处境以及反常表现,温料想玉浦团对曹将有所行动,非常担心。温太真看完信,草草将张孟宾的事情跟王楚忠补充禀报后,便辞行,一把拉上陶士衡快马加鞭地赶往福州找曹叔宝。 “钱先生,你对此事怎么看?”王楚忠对心腹谋士钱凤咨问道。 “将军,温、陶二人当今江湖英杰也,若能为将军所用,日后图霸业可事半功倍啊!” “嗯,确实是有勇有谋……”王楚忠点点头,接着道,“那恒元子身边那个雪狼国细作……” “将军,他叫张孟宾。据查,此人确实与雪狼国时有飞鸽往来!”钱凤禀道。 “哦?那要尽快将此事告知恒元子,并启奏朝廷备军……”王楚忠拍案道。 “将军稍等!”钱凤滴溜着双眼劝谏道,“备军固然是要的,但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也不能放过啊!” “哦?”王楚忠一脸好奇。 钱凤贴耳上前叽里咕噜几句后,王楚雄夸赞道,“钱先生,真有你的,咱们这就写奏书!” 夕阳时分,杭州秀湖别苑。时值春末夏初之际,雨后初晴,空气清新,夕风和暖,夏侯莎和司马茹两人背靠着背,倚坐在阁楼栏杆上。 池塘边的柳条柳絮随风飞舞,百花丛轻轻摇摆,微风拂面传来悠悠香气,水面荡着粼粼波光,夏侯莎一条素白的罗裙,裙角披落在木栏杆上,随风荡漾在晕黄色的余晖中,宽松的衣裳,微微露着香肩上的朝阳花刺青,如同一朵色如真金的葵花正向日而倾! 司马茹右手拈着曹叔宝亲手为她削制的竹笛,双目不离,左手以一方绣着朵朵荷花的莲绿色绸缎手帕,精心擦拭着它,然后应景地吹奏着绵延动听的旋律,夏侯莎小手轻拍栏杆,和着笛声悠扬地唱起歌词,“如果季节更替,树叶老去,银色满际,没能走回原地,我再做个梦给你,梦里我们相遇,没有话题,满眼笑意……真的再见到你,再次拥抱在你怀里……” “当户种蔷薇,枝叶太葳蕤。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春闺不能静,开匣理明妃。曲池浮采采,斜岸列依依。或闻好音度,时见衔泥归。且对清觞湛,其余任是非。”夏侯莎轻叹着。 “姐姐……你想他了?”司马茹关切道。 “满园美景,若不是与心爱之人一同观赏,都算辜负了这初夏风光!”夏侯莎顿了顿,轻语道,仿佛说给风听一样。 司马茹听着,目光迷离地望了湖面,望了天空,眼里努力回忆着,有感道,“即便有万种风情,他不顾盼,确也惘然!” “妹妹,你……”夏侯莎听着转身故作惊讶,调笑道,“才跟曹叔宝处了不到三个月,就难舍难分了呀?” “才不是呢……他对我好,我总不能不记在心里吧……”司马茹杏眼斜垂,娇羞道。 “我不信,不老实你……哈哈!”夏侯莎站起身,伸手挠司马茹咯吱。 “啊!哈哈……姐姐你自己都成望夫石了,还说我……”司马茹边躲避边反击。 霎时间,整座别苑洋溢了甜美女孩咯咯的欢声笑语。 但思念温太真,听风声鸟鸣像口哨,看竹叶羽毛像浓眉,脑海中不停燃烧着共同的种种过往,夏侯莎心里的难耐寂寞都写在脸上了。 “姐姐,别愁眉苦脸的了,”茄子放下竹笛,去握夏侯莎的手,眨眨眼道,“我去做好吃的,给你露一手!” “嗯!”夏侯莎看着她一脸贴心,微笑答应。 “你慢点儿啊!”见司马茹嘚嘚嘚跑下阁楼,夏侯莎不放心地嘱咐道。 司马茹提着一只竹篮蹦跳着来到池塘边,解开一根插在水底的一根长竹竿,把它左右手交替地拉回,不一会便提得一张勺形大网显现水面,里边欢蹦乱跳的鱼虾蟹!她一脸欣喜,专拣大虾,大约有六十条,却把鱼蟹都放了。她将大虾以盐浸泡好,再取三钱三碧绿的龙井茶芽叶,取清水煮开。这道菜叫龙井月仁,即以龙井新芽煮水,待茶水色泽淡清,飘出清香,再将处理好的大虾放入,沸腾片刻便可捞出,静置温凉后去壳摆盘,这样虾肉嫩白如月仁,入口浮着淡淡茶香,滋味绝妙,耐人回味,如果再配以细葱花、老姜末、食醋、蜜水调和出蘸料,简直是百般美味萦绕口齿,羽化登仙般的享受! 司马茹哼着曲调,刚要摆盘,发现没了葱姜,便小跑出别苑偏门向菜地跑去。 “妹妹,需要帮忙吗……”夏侯莎碎步走向庖屋,嘴里轻唤着。 “小丫头跑哪去了”夏侯莎推门张望却不见人,伸脖子嗅了嗅,目光落在灶旁庖案上,惊叹,“哇!好香……” 夏侯莎正将晾置的大虾端到鼻尖深吸香气时,突然一个身影窜了进来,她以为是司马茹,回头刚要夸赞几句,突然后颈一沉昏了过去! 碟子落在地上“啪啦”,司马茹走进偏门恰好听到,抬眼循声而去,突然笑容凝固,呆在原地,手中菜篮脱手掉落! 原来是那个贼心不死的谢利庭,他正一脸淫笑地走向前院大门,身后跟的一人肩扛素白裙衫的夏侯莎。 “姐姐!”司马茹惊叫一声,夏侯莎没有动静,显然已昏迷,但这一叫唤却引起两个贼人的注意。 谢利庭回身举手眺望,突然愈发兴奋地贼笑起来,“哦?是你啊……小美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哈哈!” 司马茹一眼便认出了这厮,眼前浮现当日雪怡自述遭遇的情形,她不禁圆瞪杏目破口大骂道,“无耻之徒,你放了我姐姐,否则我跟你拼了!” 说罢,她拾取门后的一把大柴刀挥舞着。 谢利庭指了指夏侯莎,心头邪火熊熊,玩味地喊道,“哦?哈哈哈,两个都是倾城美人,老天爷待我不薄啊,我又岂能辜负上天?” 他转头对随从道,“狗三,我先带这大美人回去,你去把那小美妞捉住,记得下手轻点儿!” “是,少爷!”狗三应声将夏侯莎横放在马背上。 话说,这狗三是个八尺半高的生猛汉子,手臂粗壮,一身浅灰劲装下偌大的胸肌不停地抽动着。 只见谢利庭翻身上马后,俯在夏侯莎身上还伸出油腻的舌头舔了一下她的耳根,然后才“哈哈哈”地策马而去。 “禽兽,无耻下流!”司马茹气极,举着柴刀冲了过来。 狗三横挡过来,抖着一身肌肉步步逼近,声音粗犷道,“哼哼,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否则有你好受的!” 司马茹手里的柴刀握得紧紧的,打量着步步逼近的那坨肌肉男,突然心里一阵颤栗,她迅速转身,慌不择路地逃跑起来。 两人追逐几圈,狗三把司马茹堵在庖间门口,吁气道,“你接着跑啊?就算你能逃出去,这方圆数十里都没有人家,这天也黑了,我看你还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狗三盯着司马茹上下扫描,纤纤小手、玉润锁骨、樱桃粉唇…… 他眼神玩味,咕噜地咽了一口唾沫,嘴角上扬呈现一个诡异的弧度,“要不你从了我,我带你走,怎么样……” 第十五章唯有泪两行(2/2)韩蛮子 司马茹不理睬他的话,一把推来木门一跳进去,躲进庖房“呯”地合上门,随手以一根胳膊粗的木棒顶住,抱着柴刀迅速退到灶边。 “啪,啪啪!”狗三用蛮力几番冲撞了木门。 司马茹右手搂了一把山葵粉末塞进衣袖,抓起厨案上的菜刀,目不转睛地盯紧摇摇欲坠的木门。 “嗙啪”木门终于撑不住,被狗三蓄力一脚踢翻,顶门的木棒也断为两截。 “小美妞儿,你跑不了了……”狗三神气地迈步进来。 没等他站定,司马茹右手一甩飞出菜刀,同时起步冲了冲了上去。 狗三左侧身往边上后跳一步堪堪躲开,目光看向那砸在地上闪亮火花的菜刀,“小妞还挺泼辣……”他刚回头过来,突然被一把辛辣粉末拍在满脸上,“啊,辣,好辣!”他忙用左衣袖擦拭眼睛。 司马茹趁此机会,绕过他右侧往门口跑去,不料被强有力一只右手一把扯住了衣裙,司马茹惊恐万分,回头用柴刀向那黑粗的手臂劈了下去,不料竟是慌乱中错用了刀背,略一迟钝,她翻过刀锋作势要再劈。 “还来?”狗三咬牙切齿,左手一下抓中柴刀把子。他两眼被山葵粉熏得通红,鼻口又是鼻涕又是唾液,瘆人又恶心! 她无论如何使劲,裙摆和柴刀都无法挣开,无法脱身前进,心里蒸腾起一丝绝望,司马茹索性松开柴刀,情急便蓄力右脚尖,向狰狞大汉的狗篮子一记撩阴腿“啪啦”! “唔唔唔”狗三欧着嘴,右手脱力松开,柴刀“叮当”应声落地,同时他那壮实屁股向后一拱,两眼爆突地盯着她,嗓子徒然尖了八度,“臭丫头,你……噢!” 他原本面目就粗野可怖,突然双眼一瞪,真是把司马茹吓坏了,她绝地逃生般撒开两腿就往院子里跑! 狗三怒火攻心,狠狠地咬牙盯着五丈外纤纤而去的倩影儿,然而他的命根处受到重创,剧痛之下只能两步一蹦地迈着外八腿吃力地追赶,嘴里叨叨着,“我不会饶你,臭丫头!” 司马茹到前院大门,正要爬上狗三驻留的那匹高头大马。 “姑娘,请留步,在下有事请教!”断断一句话,声音洪亮而不失温和,热情而不失冷冽。 落日余晖下,司马茹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长约七尺八,风姿萧肃,肤若白玉,螓首膏发,柳叶眉毛,一身银鳞长衫的翩翩男子,正背着手从十丈外向秀湖别苑大门徐徐走开。 司马茹看呆竟然忘了上马,暗叹这男子比女人更是美颜!她余光刚好扫到一只黑粗胳膊挥过来,显然已经躲避不及。 “叫你踢我二弟,哼!”狗三抓住司马茹衣襟一揪,把她提到空中,恶狠狠道。 司马茹纤细的身子被重重一甩啪地摔到地上,臀部、股肢、手肘同时传来一阵苦痛,旁边的马匹也受惊地跑开几步。她努力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全身像是散架了一般使不上力,右腿在重摔之下已然骨骼脱臼,甚至稍作挪动,就如有千万针扎般疼痛。她绝望的抬头,看着那面目可怖的肌肉男,两行泪盈盈无奈又不甘,双手狠狠抓挠地上的杂草。 “兄台且慢,在下想……”那一身银麟的翩翩男子洪亮说着,正背着手从五丈外徐徐走开。 “小白脸不想讨打的话,赶紧滚!”狗三正满腔怒火,斜瞟一眼银麟男,便好不耐烦地喝道。 那男子立时站定身子。 狗三低头狠狠地盯着地上的司马茹,突然幸灾乐祸的笑出来,抖着一身肌肉得意道,“你的脚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了,这就动不了了……” 他左手故作捂着狗篮子姿势,嘴型上“咝咝咝”吸气仿佛吃了柠檬酸一样,阴阳怪气道,“你踢得我好疼啊,你知道吗,我刚刚以为我就要永远失去我的小老弟了!” “呸!”司马茹汪汪淌泪的一双大眼显露着无尽厌恶。 狗三狰狞扭曲着脸道:“看看,哭起来也是天仙容貌,哼!你表面看着毫无瑕疵,却是个魅惑害人的小妖精!” 他抬起强壮的右腿对着司马茹受伤的纤细右腿突然猛扫过去,像是要以大石柱击断一根筷子般,恶狠狠道,“刚刚是右腿踢的是吧,看我废了它哈哈哈!” 司马茹心里苦叫不迭,含泪闭着眼睛,“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我还没有见到母后,叔宝你在哪儿……” 电光火石之间,狗三势大力沉的一脚即将得逞之际,他整个身子突然被一股力道撞飞出去落在三丈开外。狗三只感觉右腰像刚刚被一头犀牛顶到了一般,摔得偷眼昏花,体内脏器一阵翻涌,他拍了拍脑袋,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银麟男不知何时已站在两人之间,冷冽而不失柔和的嗓音,“姑娘,请问是否有一位名叫司马茹,小号唤茄子的小姐住在这座宅院里?” 司马茹睁开眼睛,眼前之人是个风姿萧肃,肤若白玉,螓首膏发,柳叶眉毛的翩翩美男,一身银装,他正彬彬有礼地向自己躬身抱拳。 司马茹舒了一口气才轻声反问道,“你是什么人……”突然她抬手一指银麟男身后,急忙道,“小心身后!” 原来,狗三突然背后偷袭而来,双手紧握一个葵花巨抡,砸向银麟男的后脑袋。 银麟男镇定自若,起身子同时左手一举一捏,单手轻而易举地接住狗三那双黑粗的砂锅巨拳,并将他过肩一摔在地! 狗三被这“小白脸”摔得不轻,刚要半蹲起身,肩头便被对方一只手牢牢地按住,劲道浑厚。狗三进不能进又退不能退,这才明白自己是遇见高手了,惊出一身冷汗,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银麟男目光落在一旁的司马茹身上,悠悠道,“姑娘?” 司马茹吃惊之余,杏眼一转抹了眼泪,定神道,“司马茹?你找她有何贵干?” “在下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叫韩蛮子。”他没有松开狗三的手,目视地上的少女,仍是以清冽而温和的声音道,“第二问题,我是受人之托,来接司马茹回去与亲人团聚。” 司马茹心头一惊,想着:“亲人团聚?母亲自小疼爱我没错,但她此刻被软禁在雪狼国,不可能有这种帮手;而外公为了功名,组织邪教迫害忠良,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何况我这个外孙女……这个人实在可疑,谨慎点好!” 韩蛮子见对方愣住,自以为她沉迷于自己的男色,却不知女人心海底针,抬起下巴笑道,“姑娘,我已经回答了你两个问题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司马茹在哪里了吧?” 司马茹顿了顿,杏眼一道闪亮,一脸悲怆地样子哭道,“司马茹正是我家小姐……” “哦!”韩蛮子面露欣喜,安慰道,“姑娘有话慢慢说,先别哭了!” “小姐被一个无耻下流的登徒子抓走了,是他……他是那个登徒子的狗腿子!”司马茹悲伤抽泣道。 毕竟她也被谢利庭掳走过,深知其中凶险,夏侯莎与她情同姐妹,神情真切。 韩蛮子搭在狗三肩头的手上加了一层力道。 “啊啊啊!”狗三突然痛苦哀嚎地跪下。 “她说的可是实话?”韩蛮子的这一句只有凛冽寒气,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杀气。 “是实话,是实话!”狗三一身汗,双手合锤却姿势尴尬地被拎着。 “地点?”韩蛮子声音渐冷,面色更是冷得生霜。 “怡……怡红院敛芳阁,我们少爷每回都把姑娘带到那儿,完事后大多卖为娼妓……大侠饶命!”狗三感到对方手劲愈发增大,正疼得求饶。 “啊!”狗三印堂被一掌击中,瞬间七窍流血而死。 司马茹一个哆嗦,捂住双眼,这一幕令他想起当日在镇北侯府上红衣人杀人的情形,更加认定韩蛮子就是跟他外公是一路人。 “姑娘别怕,韩某不会伤害你的。”韩蛮子回复温和,俯下身要帮司马茹接骨。 不料,他的手才触到司马茹的脚踝,便感觉到她不信任的一抖,他接着笑道,“我看啊,姑娘你的腿伤非常严重,不及时医治的,搁置久了以后走路会长短腿的……” 司马茹一听竟信以为真,脑海里浮现画面感:自己长短腿的和曹叔宝走在一起,生活中各种不便! 她慌忙道,“啊,我不要长短腿!” 韩蛮子偷笑一声,略一点头地扶起她的腿,却突然甩头一旁道,“你看那边!” 司马茹还以为是谢利庭反扑了,立马转头过去,身后却空无一人,而她的右腿骤然间有一股剧痛生出,席卷右半个身躯,她失声尖叫起来,“啊……咝吧!你耍我?” 第十六章夜袭怡红院(1/2)摧残 “你的腿接好了,试着起来看看!”韩蛮子松开她的腿,伸手去扶。 司马茹猛地推开他的手,面色红胀地撑地而起,兀自试着走了两步,整条腿还真是恢复了,只是屁股依然肿痛。 “请姑娘随我一同前去指认司马茹!”韩蛮子抱拳道。 “我……当然要去了,决不能让奸人害了我们小姐!”司马茹差点说漏嘴。 司马茹心想:情况危急,此人虽身份不明,但武功还不错,当下只能先利用他把夏侯莎姐姐救出来,然后再做打算! 另一边,韩蛮子收到指令便日夜兼程赶来中原,根据之前张孟宾的传书,内容只说司马茹年轻貌美,人在曹氏杭州秀湖别苑,而这样的外貌形容,韩蛮子自然是无法分辨谁是司马茹的! “韩公子,你稍等一下!”司马茹跑回别苑。 韩蛮子瞥见她以纸笔留书后以砚台压好,才匆忙跑出来。 两人同乘一马向城内策马赶路。韩蛮子望着身前的少女,暗暗叹服:这中原少女看着年纪不大,竟如此细致周到! 月夜,怡红院一如往日的歌舞升平之景象,敛芳阁前厅舞池内更是衣香云鬓环绕。 金碧辉煌的高起琴台,被四根精美雕纹的艳红栏杆围着四个角,里边传来柔美悠扬的琴声以及潺潺流水般的歌声。 “夜色茫茫罩四周,天边新月如钩,回忆往事恍如梦,重寻梦境何处求,人隔千里路悠悠,未曾遥问心已愁,请明月代问候,思念的人儿泪常流,月色蒙蒙夜未尽,周遭寂寞宁静,桌上寒灯光不明,伴我独坐苦孤零,人隔千里无音讯,却待遥问终无凭,请明月代传信,寄我片纸儿慰离情……” 台下所有客人的眼睛和耳朵,都聚集关注在琴台上,一阵夜风不大不小,刚好吹起琴台前两侧的薄薄纱帐,原本若隐若现的倩影显露出真身来。 “哇唔!”众人齐声惊呼,有的甚至眼光发直,垂涎三尺地发出“滋滋”声。 纱帐飘起,琴台上坐着的正是雪怡,她身着银丝镶边水红纱羽缎长裙,上身绣大红蔷薇的白丝织细绸衫,嫩白凝脂的肌肤,白洁的纤细脖颈和弧线锁骨,一张玉润小脸明媚动人,朱唇开合,声如初春溪水。 她低眉信手续续弹,琴声时而隆隆如万马奔腾,时而哗哗如千尺瀑布,时而轻旋如微风拂面,时而滴答如骤雨初停…… “雪怡曲子弹得真好听!” “这声音,这容貌,美妙至极!” “雪怡姑娘,你是我们的女神……” 一曲终了,台下众人一阵欢呼夸赞。 “再给我们来一曲吧……” 雪怡只是端庄地起身,玉脸微微笑着,搭手腰间向台下福了福,一颦一笑之间,下边的一众人又是一阵痴迷嚎叫。 “诸位贵客!雪怡小姐今晚的弹唱献演就到此为止了,希望大家谅解,如果还想听请明日赶早!”丫鬟小蕊走上琴台,对意犹未尽的客官们躬身万福道。 小蕊以绣山纹的布袋收拾好梅花段古琴,将它背在身后,然后搀扶着雪怡小心翼翼地走上阁楼。台下众人无奈,但收收心神后转而将目光投向了舞池中几个翩翩婀娜,吟笑晏晏的粉扇舞姬。 小蕊将房门轻轻合上,到琴案前放下古琴布袋,又凑到雪怡身前闪耀着一双天真的眼睛,发自内心的夸赞道,“小姐,您可真是宛若仙子坠凡啊!” 雪怡用手指轻点她的鼻尖,淡淡微笑道,“你呀,整天就知道说些漂亮话夸我!” “你都不知道,刚刚台下的好几个客人啊,都在对着你流口水呢……”小蕊更兴奋了,贴心地给雪怡倒了杯茶,眨眼又突然略有不爽道,“不过,我看到了一个讨厌的人!” 雪怡坐下饮了一口润嗓,茶水尚温,抿了抿嘴,好奇道,“哦,是谁?” “就是那个谢公子呗!”小蕊撅了噘嘴,一脸厌恶写在鼻眼上,叹息,“不知道这回啊,又是哪家姑娘倒大霉了!” “嗯?”雪怡突然放下茶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抓住小蕊的手,凝重地盯着她。 小蕊会心的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当时在琴台收拾东西,抬头刚好看到谢利庭怀抱一名女孩从人群后边快速经过,那个女孩看着是昏睡的,我想多半是被他打晕或者喂了药,真可怜……” “他往哪间厢房去了?”雪怡一向心善,每当想起自己的身世,她总是不忍其他女孩步自己后尘。 小蕊见她嗽地站起来,略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但又没办法,只好老实地努努嘴道,“欢合西厢第二间……小姐你又要管闲事了?” 雪怡心里不停打着注意,盯着小蕊认真道,“快和我一起想想,有什么办法救救那个女孩吧!” “小姐,西厢那边是类似于死胡同,既不挨着大门,更不怎么靠近后院,就只有对面往小院方向的一间杂物房而已……”小蕊也是一脸愁容。 欢合西厢第二间,谢利庭是提前跟龟鸨打了招呼,所以里边布置得相当完善,床榻前的桌子燃着的一根荧荧高烛,一枚精致香鼎冒着屡屡白烟。 “哎……哦……”夏侯莎合着眼,正横躺在床上,嘴中不停呓语,显然是被谢利庭下了什么猛药。 谢利庭扔掉外衫,哇着大嘴深吸一口气,瞪大着双目在她俏丽脸庞和凹凸有致的身材上一扫,最后双眼落在她那雪花花的香肩上。他深深咽了一口唾沫,一个箭步到夏侯莎身旁,之前还屏住的一大口气,此刻如同压抑多年的火山突然喷发一般,急促喘息。 “太真,太真……”夏侯莎低声地喃喃着,浑身滚烫,仿佛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 谢利庭猛地一把将夏侯莎领口的衣襟往下撕开,乍现出来的是她里面鲑红色的海棠春睡肚兜!这一幕令他的鼻翼一下子膨胀起来。 谢利庭狠狠埋头下去,仿佛饿狼扑食般贪婪地啃噬着她柔嫩的肌体!他的双手慌忙却熟练地解开她的衣带…… 身体的敏感使得夏侯莎面色绯红,她微微眯开了眼睛,凭着最后的意识,挣扎地以双手护住身前,口中断断续续地哀求,“不,不可以……” 谢利庭更像见了血的水蛭般,仿佛两眼冒烟,左手一把抓住夏侯莎两只纤细的手腕,然后按到她头枕上,右手使劲地一掀,顿时夏侯莎整个上衣被他高高扬向空中,又缓缓飘落在凳子上!他渐渐暗红的嘴唇,带着粘稠的唾沫,对这纯洁无暇的少女之体渴馋无比,他的右手突然在她大腿上重重一捏! 谢利庭身体里的欲望如洪水泛滥般呼之欲出,双手紧张地解着裤带,迫不及待要宣泄他那混浊的欲望,可他越是急切越是解不开那衿结! 夏侯莎已经身不由己,只能轻轻扭动身子,突然被谢利庭右手的大力道刺痛,她似乎恢复了两分心智,滚烫的泪水无声息地滑落脸颊,她想呼救,但也仅能发出无奈的低声,“啊!不要!救命……” …… 夏侯莎的叫声不算太大,但也被刚好走到窗外的雪怡和小蕊听到,两人皆是一惊。 “不好!赶快……”雪怡闻声,透过窗户缝隙看了一眼,心头一紧,急忙低声对小蕊道。 小蕊心领神会地重重点头,将一个铜黄的圆竹筒和小包袱递给雪怡,然后往后院杂物间跑了去。 不多时,敛芳阁内传来呼喊,“不好了,走水了!” “快来人,救火啊……” 门外传来呼救,同时有烧焦味从门缝传入。谢利庭嗅了嗅,慌忙停顿起身,额头一皱大惊道,“不好!” 他迅速抓了自己的衣物,又转身看向床上,楞得出神,一副犹豫不舍的样子。 “哐呯”突然房门被推开,“啪洒”半盆凉水从谢利庭身后灌头而下! “哦呋呋呋!”谢利庭吽着嘴回头愣住,他躬身打了个寒颤,身体里的兽火在这一哆嗦间已不知去向! “客官,走水了……”小蕊手提着木盆小跑上来,“啊……原来是谢大公子啊,这里很危险,您快出去吧!” 谢利庭本来还想指着小丫头骂几句,看着门外的烟气弥漫,心想性命比较重要,不自觉又打一个哆嗦,然后衣衫不整地撒腿跑了出去! 小蕊对着他逃离的背影吐出舌头,无声地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刚好雪怡提着圆竹筒和小包袱进来看到。 “别淘了,快,待会该露馅儿了!”雪怡赶忙敦促道,又看了床榻上衣衫褴褛的女孩,黯然地摇了摇头。 夏侯莎双目紧闭,泪痕未干,身体肌肤上泛着大大小小的淤块,青的、红的、紫的,触目惊心! 这一幕落在雪怡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她感同身受,悲从中来。 小蕊扶起夏侯莎,回头提醒正一脸怅然的雪怡,“小姐?” 第十六章夜袭怡红院(2/2)缺憾人生 雪怡回过神,轻轻擦拭那不自觉溢出的泪珠,然后将圆竹筒的塞子拧开,竹筒里边是黑乎乎的液体,她往夏侯莎嘴里小心地倒了一小口。 然而,夏侯莎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恢复神智,雪怡急了,“这杂草灰的汤水怎么没有效果?” “小姐,还是让我来吧!”小蕊摇摇头,一把接过竹筒。 小蕊扶着夏侯莎靠到床头,然后左手果断地掐住夏侯莎两腮,右手将黑汤往她嘴里猛灌一大口,这操作真把雪怡吓了一跳。 好在有了效果,夏侯莎一阵猛咳,脸上红霞也逐渐消散不见,眼睛也徐徐睁开了。 “小姐快看,她醒了!”小蕊看向雪怡道。 “姑娘,”雪怡以一块淡青色手帕给夏侯莎擦拭了一下嘴角,轻声道,“姑娘,好点了吗?” 夏侯莎抬头看了一眼雪怡,又看一眼小蕊,终于还是低下头,四肢收拢蜷缩起来,右手使劲抓了抓胳膊,瞬间满脸变得痛楚起来,感受着整个身体仿佛已被撕裂般,眼泪不争气地流淌下来……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脑海中甚至生出一个解脱的念头,“这不是梦,呜呜呜!” “姑娘,此地不宜久留,你家住哪里,父母家人呢?”雪怡关切道。 夏侯莎抽泣道,“我娘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病逝了;不久前,我爹为了救我而遭人暗算,最后伤重过重……呜呜。” 雪怡轻轻为她擦拭眼泪,道,“其他人呢,爱人?” “爱人?”夏侯莎一愣,回想起与温太真一起嬉戏打闹的快乐景象…… 突然她脱口而出,“如今我清白被毁,没有颜面再见他,倒不如一死了之!” 夏侯莎猛然地落脚起身,想要一头撞到柱子上。 说时迟那时快,小蕊使劲拽住了她,安慰道,“姑娘,你千万别傻事呀!” 同时,雪怡也快步上前按住她的双肩。 夏侯莎无力地挣扎,没几下便虚弱地瘫坐地上,央求道,“求求你们,让我死吧,!” 她心里的苦楚,雪怡又岂能不知?雪怡蹲下身子,抱住了夏侯莎。 “日有阴晴,月有圆缺,一样的道理,人生难免坎坷。更何况,你还有一个深爱的人!我想,此刻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担心你,如果因为一时糊涂你就自寻短见,他势必心痛不已乃至终身抱憾……你于心何忍?” 夏侯莎红红的双眼望向那雪怡和善的脸庞,轻语道,“对,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变得消沉!我想见他,只是这皮囊脏了,我厌弃自己……” 小蕊不忿道,“要怪就怪那个猪狗不如的谢利庭,我诅咒他没有好下场!” 雪怡见夏侯莎神色心绪已平复许多,诚挚微笑道,“不好的事总会过去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赶紧离开这里回到爱人身边!” 夏侯莎点头,“嗯。” “那就对了!小蕊……”雪怡轻轻在她背上顺了顺,接着眼神示意小蕊。 “小姐,我早就准备好了!姑娘时间紧迫,快换上这身男装,我带你从后门出去。”小蕊擦了擦眼角,打开包袱,露出里边一套深灰的麻布男装,还有一顶黑色帽子。 “男装?”夏侯莎接过了衣物,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我知道,你一定好奇为什么我会有这个准备,是吧?”雪怡边把夏侯莎扶起来,边微笑道。 “小姐,让我来说,”小蕊鼻腔深吸一下,满眼瑟道抢过话茬子对夏侯莎微笑道,“几个月前,有个非常奇怪的陌生人,穿着类似的衣服逃难至此,我们小姐热心善良,便收留了他,你猜怎么着?” 雪怡见小蕊卖关子,便假意发怒要伸手去拍她屁股。 小蕊虚一躲避,转而伸手给夏侯莎捋顺上衣,接着微笑道,“我们小姐一眼就认出那人是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其实我也早有猜想了,厉害吧……经此一事,我们小姐就置办了一身男装以备不时之需,刚好你今天被虏劫到此……” 小蕊刚说到这儿,便见雪怡脸上的笑容僵住,慌忙转移话题道,“说来也真是的,那个小丫头其实是挺美的姑娘,可她确有个奇葩的名字,叫什么茄子?真是逗……” “茄子?”夏侯莎正将帽子压紧,闻言一惊。 雪怡疑惑道,“怎么了?” “你们口中的茄子,可是一个十六七岁,眼睛又大又圆,身量不足七尺的瘦弱女孩儿吗?”夏侯莎求证地望向两人。 小蕊连连点头道,“对对对,跟你描述的一模一样!你该不会认识她吧?” 夏侯莎满含感激地看着两人道,“茄子和我情同姐妹……” 雪怡欣慰地点点头,望了一眼窗外又示意小蕊向夏侯莎递上一个小布袋道,“姑娘,这是一些碎银子,我想你路上有用得着的时候!” “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一定铭记于心……”夏侯莎感激的向她点点头,轻轻接过那个小布袋。 “好了,感激的话我宁愿不听,我只盼你珍爱生命,好好保重!”雪怡回以一个点头微笑。 “小门那边现在应该没什么人,咱们快走吧。”小蕊向窗外探了探脑袋,上前扶着夏侯莎道,“咱们赶紧走吧,否则待会我们小姐也保不了你!” “姐姐保重!”夏侯莎将钱袋塞入怀里,深深地一个鞠躬,便跟着小蕊快步向后院小门快步而去。 夏侯莎一路上都将头埋得低低的,好在敛芳阁的护院都在忙着提水救火,也没空闲去留意一个穿着不算华丽的“客人”。 出了小木门,小蕊刚要关门。夏侯莎一脸感激地看着她,恳求地问道,“小蕊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小姐的芳名?” 小蕊回头张望了一下,看到杂物间救火的人都差不多停下了,慌忙道,“我家小姐叫雪怡!好了,你赶快走吧!” “雪怡……”夏侯莎默念着,本还想着说一些日后把银子拿回来归还以及报恩的话,但见小木门“呯”地关上,里边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小蕊,大伙都在打水救火,你跑到这儿来干嘛,雪怡呢?” “哦,鸨妈,是我们小姐让我下来的,让我看看晾晒的衣物有没有被火烧……” 夏侯莎心里默念:还是先离开此地为好,日后再回来报答雪怡。月未升空,黑云罩天,昏暗的小深巷阴森无比,只有路口处依稀的亮光,她慌忙往巷子口跑去。 不多时,司马茹、韩蛮子二人来到怡红院正门驻马。 这怡红院真是气派十足,花楼延绵将近二十丈,门脸外一架架华贵车马络绎不绝,楼阁栏杆上都站满了衣衫艳丽、姿容妩媚的烟花女子。她们个个浓妆艳抹,红唇热烈,手里挥舞着一面面五彩蝶翅般的手帕。整个门庭散发着浓烈熏眼的脂粉香气,其间嘈嘈切切的娇笑声,显着一副热热闹闹的场面。虽说敛芳阁后的杂物间有火情,但怡红院规模之大,正门前庭的生意几乎未受到影响。 司马茹抬眼望去,不自觉心中暗叹,“数月未见而已,这里竟然都快扩建到临街了,真是活久见……” “哇,好俊的官人啊!”门前几个站街挥舞手绢的浓妆女人,见到迎面而来的韩蛮子,都同时惊呼起来。其中一个厚嘴唇满脸粉脂的迎客女子,搔首弄姿着,一步一大摇地迎上来,伸手想去挽他手,“这是哪家的俊俏公子……” 韩蛮子一个侧身轻易避开她的手,那厚嘴唇娇哼一声,向他手臂上一甩手帕羞笑道,“假正经!公子是有相好的了?其实也可以换换口味嘛!” 韩蛮子没有理会她,兀自指着“怡红院”诺大的金字镶红招牌,转头对司马茹询问道,“他们确定是在里边吗?” 司马茹肯定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厚嘴唇上。 “呦,公子您这嗜好……居然还带了女伴出来玩?”厚嘴唇这才发现眼前这银麟美男后侧站着一位美貌少女。 “你别误会,我们来找人的!”司马茹忙上前解释道。 厚嘴唇似乎见不得其他女子比自己漂亮,眼色一翻嗤道,“切,找人啊?” 她没好脸地抱起双手,扭捏地走向门前一个端端站立的中年妇女旁,一副讨好地样子道,“鸨妈,他们说要找人的!”说着抬手以拈花指指向两人,当落在韩蛮子脸上时还突然半掩面地娇羞一笑。 那老鸨人到中年,依然风韵犹存,想来日常保养没少花心思。她听完厚嘴唇的话眨眨眼,上前一步左右打量一番,当她的目光扫过韩蛮子,眼中一道闪亮而过,脸上却不动声色,疑问道,“公子,我们这里边包房众多,客人大多显贵,你们既然不是来快活的,要找什么人可以给我说说看,我差人帮你问问如何?” 第十七章临死的觉悟(1/2)圈套 老鸨说着,目光不经意游移到茄子身上,突然面上现出一丝不自然,然后转身跟厚嘴唇耳语了几句,但见那厚嘴唇点头屁颠地往里快步而入。 司马茹也有所察觉,心里寻思着,“怕不是被她认出来我了?” 司马茹向身侧那竖直挺立的银麟男瞥了一眼,鼓足勇气对上老鸨的眼道,“我们找谢利庭,让他放了我家小姐!” 那老鸨稍加思索后徐徐道,“原来是要找户部员外郎谢大人的公子,他是我们这儿的熟客呢哈哈,你们恐怕是有什么误会……” 司马茹立时打断道,“什么误会,我亲眼见到他掳走了我们小姐的!” 老鸨一听,面色瞬时阴沉下来。这时,那厚嘴唇女子走了出来,在老鸨耳边喃喃几句,她脸色稍变,又故作客气地侧身邀请道,“谢公子正与几位客人在里边饮酒,那些可都是达官显贵,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可不敢轻易上去打扰啊!” 司马茹一听这话急了,刚要再说些什么,韩蛮子连忙摆手止住了她,脸上没有变化,接着从衣袖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上去,声音高亢而爽朗地对老鸨道,“既然如此,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领我我们两个进去找他呢?” 那老鸨接过票子“哎呦”一声,瞬间收进怀里,又一副面露难色道,“不瞒公子,谢公子当下所在是最高档的敛芳阁呢,奴家虽一直操持怡红院,但那敛芳阁也不全是奴家说了算啊……” 韩蛮子会意又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仰着下巴笑道,“我们找他有要事,很急,所以还请通融通融!” 司马茹看着这一幕,微微摇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叹道,“我是该庆幸吗,显然是人傻钱多!” 老鸨讪讪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收好银票后,语气轻盈而讨好道,“哎哟瞧我这记性,今日敛芳阁头牌姑娘已经歇息,达官显贵也走了差不多了,二位到里边坐坐也是无妨。”说着她又回头对那厚嘴唇道,“春娇你带两位贵客到敛芳阁,我去请谢公子。” 那春娇小心翼翼的笑着引路,司马茹与韩蛮子跟着她,穿过前庭“回”字型楼阁,大约又穿过十扇雕花客房房门,有左转右转过了几处廊庭,进入一道月亮门到一个院落,只见正中有方圆五丈的水塘,边上凉亭、小小竹舟,水面有几片水莲叶,看起来雅致精巧。 此处与前庭间隔甚远,显然是怡红院里人迹罕至的隐秘处,司马茹的心里隐隐生起不好的预感。 此时距夏侯莎被劫持已近两个时辰,司马茹更是心急如焚,她不耐烦地对前边的厚嘴唇道,“喂,怎么还没到?” “姑娘莫急,这就到了!”厚嘴唇惺惺笑道,转身指了指凉亭,“二位稍事休息,鸨妈马上带谢公子过来了。” 司马茹四处观望,抬头见这院里墙高三丈有余,而进出口只有东西两头的月亮门,再看那春娇面露惴色,厚唇也慢慢泛白。 司马茹更是不安,她一把抓住春娇的手,急切道,“这里根本不是敛芳阁所在,你快带我们去找谢利庭!” 那春娇闻言,脸上唰的变成一副冷笑的神情,同时使劲甩手想挣脱,却不料司马茹纤纤细手居然抓得牢紧无比。 春娇面色慌乱起来,大声喊叫道,“谢公子,你快出来呀,谢公子!” 当在此时,前后两个月亮门忽然涌进十余名青衣壮汉,他们手持棍棒把住两个出口。 春娇趁着司马茹一惊之际,迅速挣开她的手逃离而去。 “哈哈哈!”东边的月亮门响起放肆的狂笑。 原来是谢利庭,他悠哉散漫地仰面走进来,肆无忌惮道,“我寻思着狗三这么晚没回来,一定是出了岔子!我却没想到小美人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今天我就办了你!” 虽然司马茹事先知道韩蛮子武功不俗,但对方人多势众,不免踞促的四下张望起来。只见身后凉亭被池水环抱,其他方向都已被对方包围,而一旁的韩蛮子却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她无措地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小的汗珠。 司马茹强压心虚,指着身旁的韩蛮子对谢利庭喊道,“你,你别以为人多就了不起啊,快放了我家小姐,否则我,不,他就对你们不客气了,他的武功可是很厉害的!” “哟,你说这个小白脸?哈哈,我好怕呀……”谢利庭朝着韩蛮子打量了,先是惊于其俊美,转而心生嫉妒,啧啧道,“长得俊有什么用,不打听打听本少爷是谁就想英雄救美?” 谢利庭一招手,一众青衣壮汉便摆出合围之势。 韩蛮子向前迈出一步,目光扫视一圈,脸上现出不屑神情,转脸望向池水,口中抑扬顿挫道,“是道则进,非道则退。不履邪径,不欺暗室。积德累功,慈心于物也!” 谢利庭原地摇晃着脑袋,挠了挠耳朵,明显不明白这词句的意思,“喂,小白脸你几个意思,死到临头了还在虚张声势,卖弄文墨吗?” “还真是不学无术,他是好心劝你不要多行不义,否则必遭报应!哼……”司马茹见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哂笑嘲讽道。 “好啊,挺嚣张啊,敢对本公子说教了!一起上,教他规矩!”谢利庭涨红了脸,唾沫横飞地对着一众青衣汉子挥手道。 司马茹见状,忙缩到韩蛮子身后。 谢利庭瞄了一眼司马茹,舔舔嘴唇,一脸贪婪道,“小美人嘿嘿,你给我看好了!” 青衣壮汉们一拥而上,合围着韩蛮子,司马茹急忙跑进凉亭,奈何石桌太过矮小钻不进去,她只能蹲缩下来,双手捂脸。 “啪啪呯呯!”一阵打斗响动,持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接着“啊”、“哦”、“呃”一阵惨叫,十几个青衣壮汉应声落水。 “你,你,你别过来……”谢利庭颤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司马茹睁开眼,只见一众青衣男子全都在池塘里努力扑腾着,而谢利庭口眼圆睁地摔坐在韩蛮子脚下。 “说吧,司马茹被你带去哪儿了?”韩蛮子的声音高压而凛冽。 “什么茹?大侠饶命啊!”谢利庭打抖起来,边疑惑道。 司马茹见状,连忙小跑上前,厉声道,“我亲眼看到你把她抓走的,还有,你那个狗腿子已经招了,你少装蒜!” “哦哦哦,你说的是那个大美妞啊……傍晚后院起火,她趁乱跑了,说不定已经回秀湖山庄了!”谢利庭亲眼目睹了韩蛮子的手段,不敢撒谎。 “你胡说,我们一路赶过来根本没看到她,你一定是把他藏起来了!”司马茹质问道。 回想当日也是这无耻之徒将自己打晕后劫到这里,司马茹更是燃起了汹汹怒火,她上前朝着谢利庭肩头一阵拳打脚踢。 谢利庭慌忙跪起身子哭丧地乞求道,“姑奶奶,大侠,我真的不敢骗你们呀!” 司马茹气喘吁吁地踹了最后一脚,转而对韩蛮子道,“韩大侠,这里边他比较熟悉,要不然咱们押着他再仔细地转一转吧!” 韩蛮子刚点头,突然左右月亮门各有人影闪入,那是两个背着剑的身影,里边一个锆黄色道袍,外边一个亮黑色道袍。 谢利庭看了看那两人,急忙连滚带爬地起身跑向亮黑色道袍的身影,得救般地叫道,“鲁道长,赖道长,你们二位可算来了呀!” 司马茹一眼认出那个锆黄色道袍的人,那正是当日跟在钱府小姐身侧的高手,不禁脱口而出,“情况不妙!” 她这一声不仅韩蛮子听到了,连谢利庭也听到了。 “哼哼!当日钱员外说,你是她家府上逃跑的小丫鬟,还带着江湖中人当众羞辱了钱府上下?”谢利庭直起身子,撅起下巴道。 “两位道长,那小妮子就是你们要找的钱府小丫鬟,那个男的想必就是她江湖上的同伙了。”谢利庭指着司马茹和韩蛮子,不怀好意地笑道,忽见一个个青衣汉子狼狈的爬出水池,又皱了皱眉。 鲁必烈看了一眼司马茹,又扫了一眼在场的青衣护院,再细细打量衣衫整洁的韩蛮子,他能感觉到,眼前这银麟男子真气充盈,必定功力不低。 “我是泉真教俗家弟子鲁必烈,那边的是我师弟赖九,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师承何派?”鲁必烈向韩蛮子抱拳施礼道。 “泉真教?中原名门正派也参与这些藏污纳垢之事吗?”韩蛮子双手背后,瞟了一眼赖九又回头打量鲁必烈,语气略显讥讽。 赖九显得很不耐烦,一手抽出剑来,一边叫嚣道,“师兄,咱们何必跟他废话,钱老爷要我们抓人,如果他胆敢阻挠的话,就连他一起捉拿起来!” 第十七章临死的觉悟(2/2)慌得一匹 依此情形来看,赖九上回为了抓“茄子”跑遍大街小巷,忙了一整天结果无功而返,在钱员外、钱小姐那边丢尽颜面,所以他才怀恨在心,就连他瞟向司马茹的眼神里也都是充满了恶意! 鲁必烈朝赖九举手,示意他暂缓动武,转而对韩蛮子以一种施压般的语气道,“既然阁下不愿透露身份的话,那贫道就直说了吧,我们师兄弟二人的目的,就是带走这个小丫鬟,与此事无关者还请不要插手!” 谢利庭听罢,突然顺手抓起了一根棍棒,不甘地从旁插嘴道,“这丫头称呼这小子姓韩,哼,他们敢在晋陵城撒野,把本少爷殴打成这样,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啊!两位道长,我与钱老爷可是老交情,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这丫头固然要抓,这小子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司马茹一听这话,双手不自觉地抓住韩蛮子的一侧衣袖。 韩蛮子投向司马茹一个淡然的微笑,摆手示意她躲进凉亭里。待司马茹坐定,他才悠悠地对鲁必烈道,“韩某今日前来只为寻人,无意杀伤,而这同行的姑娘要助我认人,自然不能让你们带走了……” 突然,赖九“唆”地掠起轻功,执剑从五丈外奔袭过来,出剑极快,转眸瞬间,利剑已破空劈近韩蛮子的耳侧。 韩蛮子脚下的走位飘忽若神,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个后侧步,便堪堪避开了赖九的攻势。 赖九却认为对方侥幸,急速变招“余烬三连”,剑尖转而刺攻对方渊腋穴、章门穴、阴交穴。 韩蛮子身法脱俗仿佛烟缕,恣意流转间,竟让赖九完全扑空。 “嗨,我来帮你!”谢利庭挥舞着木棍,竟然是一招翻山越岭,看来他也有些武功根基。 被韩蛮子轻描淡写的侧身避开后,谢利庭继而运起一招十字披红。同时一旁的赖九放出连招:乌云盖顶、贵妃敬酒。 几个回合下来,每次韩蛮子都是“差点被击中”,而夹击的两人却已眼红耳赤。 赖九向鲁必烈投以求助的目光道,“师兄,还不出手吗?” 其实,鲁必烈也是有所纠结,毕竟泉真教是名门正派,对于理亏在先又以多敌寡的事情他心里是隐隐抗拒的。原本想先摸底对方的路数,然后再决定如何应付,却不料赖九如此莽撞,如今他也只能无奈地拔剑加入战局了。 赖九见鲁必烈加入,更觉胜券在握,便如狼嗥般大吼一声,掠空而起,利剑划了个弧形,正面勾向韩蛮子的右胁。韩蛮子暗自评估:他使了全力劲道,巅峰小天位。 而鲁必烈从侧面呼应出击,一招“三清居合”后发先至,直取韩蛮子左前胸,剑势犀利可谓快、准、狠。韩蛮子又暗自评估:中天位小乘,他只用了八层功力。 后方,谢利庭微微冷笑,蓄力使出致命劈棍。韩蛮子暗笑:下九流之徒,大凡功力。 面对三人的必杀合击,韩蛮子突然微微弓步,左手翻起,掌中竟凭空多出个玉白短柄。他左膝一抬,动作如电,右脚一勾正中鲁必烈持剑的手背。他旋身腾空而上,手中的玉白短柄在月光下竟然在地面投影出四尺余若隐若现的剑身! 韩蛮子翻身同时左手转至身后将剑交接右手,影随身动,一道剑影穿过赖九身影的心口;紧接着一个金雕扑食之势,剑影横过鲁必烈影子的下腰脊;继而是一个后翻,韩蛮子正好落在谢利庭身后一步处。 云过月明,微风习习。鲁必烈趴地扑通倒地,下身丝毫无法动弹,双手拼命撑地也无济于事,鲜血延迟一般从腰间流淌出来;几乎同时,赖九喉头“哦”了一声,心口处如洪泄般射出血注,双目圆瞪地噗嗒向后翻倒,锆黄色道袍上仿佛有一朵曼珠沙华正在“嘶嘶”盛开。 “师弟,师弟!”鲁必烈艰难地仰头,望向不远处赖九的尸身,他竭力呼喊两声后便满脸涕泪地咳血昏迷。 转瞬之间,战局便已尘埃落定,司马茹暗自叹服:这韩蛮子的功力真是高的离谱! 谢利庭看向然后的沙地,再看血泊里的两人,惊吓得手中的木棒“啪啪”脱落在地。他悄咪咪地抬头却刚好对上韩蛮子冷峻的目光,下巴也如同脱臼了一般撑开的同时一屁股摔坐在地,面目骇然无比。角落的青衣护院们见情况不妙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突然一阵骚臭迎面袭来!细查之下,地上一滩黄稠污秽正由谢利庭瘫软的双腿间缓缓地流淌而来…… “咦!”司马茹露出一脸厌弃。 谢利庭顾不得大小便失禁的羞耻,一哆嗦跪起身,不停地向韩蛮子狠狠磕头,即使头发披散、前额红肿破裂也不敢停下,口里不住抖着两个字:“饶命,饶命,饶命……” 瞥了一眼那鸡儿啄米似的谢利庭,韩蛮子以衣袖轻掩口鼻,声音冷冽道,“我们要找的人到底在哪?” 谢利庭颤颤颠颠道:“那位美,美丽的小姐,她真的走了,大侠不信的话,我愿意带二位搜遍怡红院每一个角落……” 司马茹厉声打断道,“好,我且相信她离开了这里。但是,你这禽兽三番四次调戏我们姐妹,平日里勾结奸商,欺男霸女,简直无恶不作,这怡红院里就有许多姑娘受过你的迫害,你认不认?” 谢利庭连连点头道,“我认,我认!” “可怜我家小姐,待我如同亲姐妹,如若她有什么损伤的话……”司马茹一阵感伤。 谢利庭突地僵住,又以手掌不停地左右扇打自己的脸,。 司马茹从他的神情似乎感到不妙,责问道,“你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谢利庭吞吞吐吐道,“我,我药晕了她,然后,然后把她玷污了!” 司马茹听完身子一颤,怒喝道,“禽兽!我饶不了你……” 还未等司马茹上前动手,突地“咻”一道无形剑气如微风掠过,谢利庭便直挺挺地栽倒,断气身亡。 “无耻之徒,冒犯公主,无论到哪里都是死罪!”韩蛮子内心轻语。 这夺命无形的场面看在眼里,司马茹更暗自对韩蛮子生出畏惧:倘若韩蛮子与叔宝他们为敌,那就糟了! “咳咳咳,我想起来了!那是,那是无影剑寒光,没错吧?”鲁必烈突然清醒过来,却只能勉强转动脑袋。 韩蛮子略一点头道,“看来泉真教里也有见多识广之辈。” 鲁必烈自嘲一笑,继而咳道,“咳咳……你断我脊髓使我下身瘫痪成为废人,倒不如痛快地杀了我?” “杀人是种陋习,我只杀该杀之人。”韩蛮子扬起下巴道。“你们师兄弟依附豪强,强抢良家妇女,助纣为虐,人人得而诛之。但我念你良知尚存,出手有所保留,我理所当然留你一命!” 韩蛮子转头向凉亭道,“找人要紧,我们走吧!” 司马茹虽然心里慌得一匹,但想想夏侯莎的处境便应声赶上,“哦!” 鲁必烈望着远去的两人,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月亮门外,他才又昏厥过去,“好可怕……他怎么会出现在中原……” 骁骑将军府,禁卫军首席谋臣钱凤,微胖的中年男子,匆匆小跑进王楚忠书房。 “将军!呼呼……”钱凤气喘吁吁。 王楚忠起身迎了上去,一脸急切道,“钱师爷,情况怎么样了?” “办好了,一切依计行事即可。”钱凤深深吸气缓了缓,才恭敬回话。 王楚忠满意的点点头,不自觉露出得逞的笑容。转而,他目光重新落在钱凤身上,露出一副关心的样子,示意他坐下,还亲自递送茶盏道,“辛苦了钱师爷,来,坐下喝口茶!” 钱凤坐定后,恭敬地双手接过茶盏,轻吮两口后,微笑道,“将军,还有一个重要消息!” “哦,什么重要消息?”王楚忠赶紧坐到他旁边座位上,探着脸好奇道。 “卑职的暗线来报,昨日夜里,怡红院发生了激烈打斗,谢家死了一个后辈,泉真教弟子一死一残,那老鸨已经报官。”钱凤侃侃叙述。 “哦,可知何人所为吗?”王楚忠先是一笑,后又惊奇。 “此人乃是当世一流高手,容貌超凡俊朗,一身银杉,年岁不超三十岁,兵器为剑。将军可猜得出来?”钱凤笑道。 王楚忠蹙眉,疑惑道,“一流高手还不足三十岁,排除羊瑾、谢安石,该不会是这两年的新秀陶士衡吧?” 钱凤摇了摇头,进而提示道,“将军您往北国方向扩大范围。” 王楚忠不可思议地拍案道,“北国,莫非是韩蛮子?此事不简单!” 钱凤点头道,“将军果然一点就通!咱们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倘若雪狼国有所行动,那更是对我们大大有利啊。” 王楚忠与钱凤相视一眼,会心笑道,“这回就真是一箭三雕了,哈哈哈!” 第十八章我配不上你(1/2)兵分两路 午后时分,温太真、陶士衡、曹叔宝三人正驾驶马车赶往杭州,途径东治与建安、东瓯交界之地,忽然收到楚觅云飞鸽传书。 陶士衡身着一袭白衣,正以水囊给车马喂水。车厢内,温太真打开书信阅读一番后,便眉头紧锁起来。 平躺的曹叔宝见状,忙问道:“你怎么忧心忡忡的,楚觅云在信里说了什么?” 温太真扶他坐起,然后递过纸条道:“还是你自己看吧。” 曹叔宝看了纸条后如坐针毡,满脸忧色道:“楚觅云回到秀湖别苑时,在别苑外发现一具七窍流血的男尸,桌上有留书‘姐姐被歹人掳走,我去救她,与韩大侠同往怡红院,七月二’,那岂不是五天前……这韩大侠又是谁?” 温太真轻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别着急,我看茄子这小丫头跟你处了几个月候愈发的机灵聪敏,应该没那么容易出事!只是莎莎她……” 温太真心里无比自责:倘若我没有不辞而别,她或许就不会被抓走,至今下落不明…… 思索再三后,温太真掀起车帘,恳切地对陶士衡道,“陶士衡,我想拜托你继续保护曹叔宝赶路。” 身后的曹叔宝问道,“那你呢?” 温太真解释道,“我和你们兵分两路!” 陶士衡一边抚顺马鬃,一边答道,“你放心吧,曹叔宝也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温太真对陶士衡点头道,“有你在,我相信不会有人能伤到他。” “那三日后,在秀湖别苑汇合吧!”陶士衡回答。 温太真跳下马车,话锋一转道,“不,不要回杭州,你们借道建安郡改投晋源城并州都督刘越石。” 陶士衡与曹叔宝狐疑地相觑一眼。 “当前形势,玉浦团、正道教甚至朝廷中的奸佞,敌众我寡,且敌明我暗,实在不宜冒险行事。我们在此兵分两路,刘越石是我的姑父,曹叔宝可以安心到晋源养伤;我过东瓯直奔晋陵,将诸事禀报镇北侯后,会合楚觅云寻找茄子和莎莎。”温太真井井有绪地分析说明。 陶士衡赞同地点头,曹叔宝脸上却仍有忧虑。 温太真又补充道,“我每隔两个日会飞鸽与你们互通消息。” 曹叔宝这才应许道:“那就这样,我等你的好消息!” 建康皇城御花园内,皇帝正与皇后漫步赏菊。 碧蓝无垠的天空,一阵柔和的微风吹来,清澈广阔的湖面波光闪耀,各色牡丹菊簇簇地随风舞动,美艳动人。而众花之中唯有一朵稠红最为夺目——墨牡丹! 不安分的风又将两人的衣衫吹起!皇后牡丹裙上的浅蓝丝带轻轻拍在绍明帝的龙袍上,落下时与绶带挂饰的龙形玉佩缠绕在一块儿。 皇后忙伸手轻轻去解开,口中还轻声道,“臣妾失礼了,请皇上勿怪……” 绍明帝却笑着看她,宠溺道,“文君何出此言,你是朕的皇后,天命所归要母仪天下的,朕不但不会怪罪于你,反而要好好恩宠你!即便是‘你我’,只做寻常夫妻,也应举案齐眉,相濡以沫,执手偕老!” 皇后呆萌地抬头看着他,笑道,“美景如画,夫君可有妙句相赠?” 绍明闻言爽朗一笑,“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正当皇帝与皇后龙跃凤鸣之时,太监小丸子迈着小碎步躬身而来。 “启奏皇上、皇后,中书侍郎庾元规求见陛下,正在御书房等候。”小丸子跪地禀报。 绍明帝面露不悦道,“没看到朕正与皇后游玩吗?你让有什么事留下奏折,打发他回去。” 皇后听罢,轻拽龙袍袖角,娇声道,“臣妾已有半年没有见过家兄了,臣妾想见他一面!” 说着,她便要行跪拜之礼,“早年家父卒于颍川任上,臣妾与兄长自幼寄宿于叔父家中,叔父亲善宽仁,谆谆教导,使臣妾入宫后得享龙宠。但从此叔父、兄长与臣妾之间便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然而骨肉亲恩,臣妾岂能忘怀……” “念昔别时小,未知疏与亲。今来始离恨,拭泪方殷勤!”绍明帝忙搀扶住她,顺了顺她鬓边的碎发,欣然道,“皇后快快请起!朕失察,原来中书侍郎是皇后的兄长。” 绍明帝语气威严,“小丸子还愣着干嘛,快宣庾侍郎到御花园飘香亭来陪朕与皇后一同赏菊!” 小丸子,“奴才遵旨!” 看着小丸子屁颠屁颠离去的身影,皇后才笑靥道,“谢皇上恩典!”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庾元规毕恭毕敬地拜倒在地。 “免礼,过来坐。”绍明帝笑着点了点头,招手示意庾元规到凉亭中坐下。 “谢皇上!”庾元规谢恩起身。 “今日是闲话家常,不必拘礼!”绍明帝说着又向近侍宫女示意一眼。 不多时,宫女们便齐齐整整地端着各色吃食上来,高脚金蝶乘着精美糕点、水晶圆盘乘着时令瓜果。其中最稀罕的要属荔枝与天桃,这两样都是从千里之外的桂林郡进献给皇帝的珍贵贡品,就连这后宫的妃嫔之中,也只有最受宠的几人得以品尝。 庾元规知道今日自己是沾了宝贝妹妹的光,视线不经意飘向皇后,却只见她端庄微笑地看着自己。 其间,三人聊了一些美食美景以及相关佚事,但皇帝总算言谈甚欢。 绍明帝亲手剥好一颗荔枝送到皇后嘴里,然后亲切地对庾元规道,“文君孝顺,时常挂念叔父、兄长,你们有空可以走动走动。稍后,你打包一些水果点心回去,让庾太傅也尝尝鲜。” 正说着,皇后突感腹中翻滚如潮,呕吐之兆急速上涌而无法抑制,她慌忙起身跑到亭外的玉石蚣蝮前,将此前的进食悉数呕出,禁不住又干呕连连。 “快传御医!”绍明帝紧随其后,轻抚皇后肩背,满眼心疼。 “是,皇上!”内侍女官应声后迅速撤出。 另几名宫女迅速取来鲛帕与清水,庾元规关切地站在一旁。 皇后腹中轻松无物,但被搀扶坐下后双腿依然发软,待漱口完毕再饮下一杯参茶,方才恢复了些许精气神。 绍明帝突然指着桌上的食物厉声道,“这些事先都有安排试吃吗?” “回皇上,各色糕点均由奴婢试吃,水果贡品奴婢也一一复查清洗擦拭……”尚侍宫女吓得趴在地上,颤栗不止。 皇后轻轻拉扯龙袍,绍明帝立马凑过去拉起她的手,关切道,“文君,你哪里不舒服?” 却只见皇后一只手搭到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绍明帝的脸上瞬间云消雾散,欢喜道,“太好了,哈哈哈!” 这时,一名御医随内侍女官正好匆匆赶到,未及行礼便被皇帝止住,毕竟皇后的“病情”才是他的头等大事。他又摆手屏退了跪地的一众宫女。 这御医是太医院首座黄国手,他诊脉十分谨慎,皱眉闭眼,一丝不苟的样子。 绍明帝没有表情波动,但全身都隐隐透着急切,十根指头在胸前牢牢扣着,眼睛一直盯在御医的脸上。 须臾之后,黄国手笑意满满地起身跪拜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喜脉啊,娘娘已经过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周身众人皆一同拜倒,恭贺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绍明帝龙颜大悦,握住皇后的手,笑道,“朕要善,坤宁宫上下人人有赏!” “皇上,皇后娘娘既已身怀六甲,往后不宜操劳伤神。老臣稍后回太医院商议好最佳膳食良方就嘱咐御膳房,另外,老臣将亲自为娘娘进行每日诊脉安胎。”黄国手从旁补充道。 绍明帝严肃下令道,“好!那就由黄国手主责此事,太医院、御膳房、坤宁宫所有人都要听候调遣。现在就着手吧!” “老臣遵旨!”黄国手领命撤出。 绍明帝又对小丸子道,“传朕旨意,从明日起,各宫妃不许到坤宁宫给皇后请安;命金吾卫副统领朱杜,即日起率部守卫坤宁宫,任何人无召不得进入。” “奴才领旨!”小丸子跪拜后,迅速撤出。 安排妥当,绍明帝便搂着皇后,无比欣喜道,“朕要当父亲了!” 皇后则娇羞地以指头轻点他的鼻尖,然后望向一旁的庾元规。 “帝后和睦恩爱,龙凤呈祥,天赐龙胎,实乃大顺万民之福!”庾元规忙行礼道。 绍明帝这才将狂喜之色稍稍收敛起来,微笑道,“对了,文君如今有了身孕,那么庾爱卿你也快要当舅舅了呀!” 第十八章我配不上你(2/2)我是谁我在哪 庾元规当然明白皇帝的言外之意,这个孩子不仅关乎了庾皇后的皇宠,更对整个庾氏家族的荣耀有着至关重大的意义。 喜悦之余却不能忘形,庾元规郑重揖礼道,“微臣托皇上洪福!娘娘身体要紧,不如早点儿回宫休息吧……” 说着,他往庾皇后脸上稍稍望了一眼。 皇帝点点头刚要说话,皇后便先开口道,“恐兄长还有要事与皇上相商,臣妾就先自行回寝宫吧?” “那怎么行,朕一定要亲自陪你回去。”皇帝轻抚皇后手臂,又看向庾元规道,“不知庾卿家今日所奏何事,此间并无外人,但说无妨。” 庾元规严谨道,“禀报皇上,所呈奏章乃是名士贤才招揽之明细,另外一本是庾司徒与恒大司马联名的特殊举荐奏折。” “还有联名的特殊举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杰出人才?”绍明帝字里行间显出勃勃的兴致。 庾元规进而从怀中取出两卷画轴上呈道,“回皇上,特荐有二,其一为出身‘天下第一风媒’福州曹氏的曹叔宝;其二为江湖新晋俊秀温太真。臣已命人描得二人画像……” “哦,有画像,快打开让朕看看!”绍明帝兴奋地站起身来。 看他对那画像如此神往,庾皇后也一起凑过脸去。 绍明帝指着画卷连连称道,“嗯,果然与百晓生所记述一致,曹叔宝羽扇纶巾,姿容儒雅;温太真浓眉凤眼,风流潇洒!” 不远处突然传来小丸子慌张的声音,“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惊扰皇后,公主、郡主……” 寻声而去,一个身着紫兰衣裙,容貌秀丽的及笄少女正嬉笑着迎面跑来,“哈哈,来追我呀!” 小丸子和一名宫女屁颠颠地追着。 随后的是一个身穿雪白丝裙,柔美淡雅的桃李淑女,她微笑着款款而来。 “你们在干什么?”绍明帝威严道。 “乐平拜见皇上、皇后娘娘!”那紫裙少女拜倒行礼后便笑盈盈地爬起来。 “朕让你起来了吗?”绍明帝嗖的坐下。 “哼!”乐平鼓着脸不服气地跪下。 小丸子趴在地上求饶道,“奴才该死,没能拦着乐平郡主……” “旬阳拜见皇兄、皇嫂,听闻皇兄皇嫂喜得龙种,小妹特来道贺!”柔美淑女庄重行礼,声音恬静。 绍明帝故作愤怒,双目轻轻飘过皇后脸庞,“朕明明下了旨,乐平不懂事,旬阳怎么也跟着胡闹……” 皇后会意,连忙求情道,“皇上消消气,旬阳公主也是一片好意,乐平郡主还小难免孩子气,您就饶了她们这回吧!还有小丸子他……他太难了。” “既然皇后替你们求情了,都起来吧,你们抗旨的行为朕先记着!”绍明帝微笑着握紧皇后的手道。 谁知,乐平郡主起身以后,居然鼓着嘴,“我们可没抗旨,圣旨上明明说的‘从明日起’不得前往坤宁宫打搅皇后娘娘。” “嗯?”绍明帝惊得一机灵,望向一角擦汗的小丸子。 小丸子惊魂未定,颤颤咧咧道,“皇上,此事属实!” 绍明帝略一顿转而成竹在胸道,“那今天这事就算了,但皇后身怀六甲受不得惊扰,所以明日起你暂时不得入宫了,朕让皇叔好好给你安排功课。” “啊?不要啊……那我要是不打扰皇后娘娘,只是进宫陪旬阳姐姐呢?”乐平抱住旬阳一只胳膊,哭丧着脸道。 旬阳压了压她的手,转向皇帝恳求,“皇兄,小妹平日里也需要个说话解闷的人……” “还替她说话呢,你看看这满朝的公卿贵族,挑来选去,你愣是一个也没瞧上,你都十九了!”绍明帝略显无奈。 “那些人没一个能配得上我们天仙貌美的旬阳公主,不是迂腐中年就是歪瓜裂枣!”乐平一边吐槽一边漫不经心地抖着腿。 未等绍明帝发作,旬阳便先斥责道,“不许胡说!朝中栋梁人才济济,只是我还没想好选谁而已。” “才不是胡说呢!哎,我看画上这两个就不错,”乐平童真无忌,突然好奇地指着桌上的画卷,“皇上他们是谁啊?” 皇帝与庾元规面面相觑,均若有所思。 旬阳仔细查看画卷款文,轻声念道,“福州曹氏字叔宝,博古通今,文韬俊杰,特荐为正七品太常博士一职;太原温氏字太真,智勇双全,仁人侠义,特荐为正七品云骑尉一职。” 庾元规见绍明帝面露难色,便凑到他耳边低语,然后按住画卷道,“后宫不得干政,请公主与郡主见谅。” 乐平哼道,“真小气!” 皇后轻轻托着侧脸,起身哈气道,“皇上,臣妾有些困倦了。” “那朕这就陪你回坤宁宫。”皇帝与皇后手挽手漫步走起,临行前略有深意地回了庾元规一眼。 “微臣恭送皇上、娘娘!”庾元规朗声跪安。 旬阳与乐平相视一眼,跟着跪安道,“恭送皇上、娘娘。” 当日,庾元规刚出皇宫就感觉有人一直盯着自己,他狐疑的钻进一条小巷四处摆头张望时,却突然眼前一黑,“啊!” “嘿嘿!”原来是乐平郡主和两个贴身府兵…… 回到五日前夜的戌时许,楚觅云赶到秀湖别苑时,只见到司马茹的留书,将消息飞鸽传书给温太真后,他将轻功运到极致,休迅飞凫地赶往怡红院。不想,他才刚入城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小巷之中跌跌撞撞。 要知道,楚觅云这个“老偷”的记忆力是贼好的,眼神是贼尖贼尖的。他在房檐上只细察两眼,便自言自语:这哪能是个男人,走起路来扭扭捏捏……难道是她? 楚觅云一个虚空踏步,故意“嗒嗒”轻声点地。 夏侯莎见身前丈许突然凭空地落下一条人影,真是吓坏了,“啊”一声跌倒在地。 “是我呀!”楚觅云的声音很有辨识度,说不上尖锐,却听得像“齐天大圣”。 月上三竿,悦来客栈,店早已打烊。 温水浴桶里,夏侯莎使劲搓洗着身体的每一寸,仿似要让自己蜕掉一层皮!她嘴里喃喃呜咽,“我脏了,配不上你了!” “你这个老偷儿,怎么把她给带来了,明明知道我跟她不对付!”老板娘以一副近乎尖酸刻薄的嘴脸道。 楚觅云抱着双拳,无奈道,“你要怪就怪温太真吧,我也是实在没办法。” 老板娘眼珠子一转,打探道,“他人呢,不会又有了新相好的,不理人家了吧?” 楚觅云皱起额纹道,“他现在东瓯。你们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可不感兴趣。夏侯姑娘呢就先暂住你这儿,我还得解决曹叔宝的燃眉之急!” 老板娘好奇道,“曹叔宝?他怎么了?” “被灭了门,他身负重伤,相好的又失踪了!唉……”楚觅云感慨轻叹,然后纵身跃出窗外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老板娘先是愣神,转而又伸手将窗户合上暗骂,“狗改不了吃S,非要走这儿!” 夏侯莎正好路过,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去,心里只狠狠默念了两个字:东瓯! 次日一早,老板娘端着蒸饺、小面还有姜糖水往夏侯莎房间走。 她以脚尖叩门,没好气道“喂,吃早饭了。” 见屋里没反应,她更是来气了,“开门,别以为你有伤在身就可以目中无人!” 她又使劲叩门,结果里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一气之下以肘子猛地顶开房门进去,发现房里压根没人,床上整整齐齐的,只见桌上留有纸条:承蒙关照,不胜感激!但是我想尽快去找温太真,就此别过。 “呵,还真是个痴情女子!”老板娘感慨一声突然又像推卸责任一般自语,“那是她自己要走的,可怪不得我!” 说着,她将一只蒸饺塞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夏侯莎依然是一身男装,徒步走在官道上,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日夜赶路的话,我第三天晌午就能到东瓯了! 可是七月的风懒懒的,连云都变热热的,这天傍晚,闷闷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夏侯莎当然想过驾马车,可是没有足够的银钱呀,要她跟老板娘开口借?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回可好,出门太急也没带把伞,她只得伛偻着身子勉强地躲在一棵大羊角榧下。幸亏这雨下的不久,她也只有肩膀、帽子稍稍沾湿了,不过这道路也已变得泥泞不堪了。 暮色将近,她垫着脚缓缓爬上一处坡顶,刚以袖子擦拭汗水,突地一声“咕呜”,一只大夜枭扑面飞来…… “姑娘,你醒了?”一个形体瘦弱,儒雅白净的书生映入眼帘。 “你在叫我?这是哪?”她缓缓坐起身子,头还很晕。 书生道,“这儿是我的家。对了,你大晚上的怎么会孤身跑到山里来?” “啊……我,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我到底是谁?”她双手抱头,表情痛苦不已。 【请假条】 各位亲们: 由于笔者早上晨练遭遇小区未拴绳的猛狗,意外被咬了一口,就医观察需要两天后出检查结果,特此请假三天。 如无大碍,会尽快复更! 2020.07.26 第十九章母女喜重逢(1/3)灵芝 书生忙端起一碗晾好的汤药双手递上道,“姑娘,快喝了这肉芫药汤……” 想起前日情形,书生将竹织农具售卖完,出城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空山新雨后,浓郁的泥草香气那是相当的怡人,尽管天色昏暗,但他对这片山路是了如指掌。 “哎呀!”书生突然被东西绊到,摔了个狗啃泥。 “这是什么?”书生摸黑探索,手感软软的,还暖暖的。他起身摸出火折子照明,见是一个背躺的人,后脑有轻微擦伤,伸手翻过躯体,轻轻拨开散发:那是一张清丽绝俗的面庞,女子气若幽兰,即便是昏睡着,也是摄人心魂。 “救人要紧!”书生甩甩自己痴迷的脸,然后将女子小心扶起,不经意间发现一旁枯树根上居然长着一株赤色的肉芫,他不禁惊叹,“姑娘,冥冥之中是神明在救助你啊!” 书生见她将汤药喝完后,便接过碗微笑道,“虽然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但伤还没好,先别想这么多,安心休养才是,我去给你熬点粥来。” 女子轻轻起身,双目流转地打量着屋子:这是一间宽不足一分的屋子,一张普通的木板床铺着草席,略显陈旧的被褥;屋内器物多为竹制,衬着青灰色的窗帘,整体简单朴素;窗前的小台上整齐码着几本书籍《尔雅》、《老子》、《韩非子》、《黄石公三略》、《金匮要略方论》。窗外夕阳西下,她远远眺望只能依稀看到三两户人家,青烟袅袅混着微微天光,宛如世外仙境一般。门前的竹棚下,一只文火小灶上,红釉砂锅正冒着热气,书生添了些柴火便兀自坐在竹凳上熟练地编起竹畚箕来。他一身素布衣裳,瘦高身板略显单薄,肤色麦黄,五官分明,双目狭长而眼光有神,做事专注而不木讷。 书生原先打算报官查找女子的家人,可想起她肤质细腻白净,必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而且一身男装独自出走山林,说不定有什么苦衷,倒不如先等她养好伤再做打算。 “你起来了?”书生见她出来,微笑着招呼道,“米粥还没好,我就想多织几个竹具明日进城给你换些肉食补品。” 女子满怀感激道,“谢谢你!我跟你一起织吧……” 说着她就蹲下身来,书生连忙扶起她由衷道,“我明白姑娘的好意,只是你纤纤细手怎么可以碰这粗活,况且竹片锋利非常,搞不好会受伤的。” 书生把她扶到一旁的吊床,温和道,“其实我也实在无聊,不如姑娘坐在这儿陪我说话解闷,也算帮了我的大忙,如何?” 女子点点头坐下,沉思片刻又道,“可我要说点什么呢?” 书生笑呵呵道,“对了,我姓王字景略,年廿七。” “王景略年廿七。”女子默念着,忽又低落道,“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不如你就叫灵芝吧,”王景略笑着回忆道,“我在发现你的地方正巧看到一株近千岁的赤色灵芝,你能够这么快苏醒还是多亏了它呢!” “灵芝……”女子接受地点点头。 “你有伤在身,不如就先由我给你讲讲这山里的一些传说吧?”王景略提议道。 灵芝兴致满满道,“嗯,好呀!” 东瓯城西凤鸣楼。 温太真掏出两颗碎银子对店小二道,“店家,打包两斤酱牛肉,再来一斤花雕。” 那小二为难道,“客官,酱牛肉是有,可我们店没有花雕呀……” “花雕都没有?”温太真略显失望。 小二哂接话道,“可我们有米醴琼呀,客官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吧!” “嗯。那米粒虫是什么……”温太真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名称。 “是米醴琼!客官自己您尝尝就知道了。”说着,店小二从酒坛里打了一小斗递上来。 “嗯,啊……”温太真小吮,舔舔嘴赞叹道,“好酒啊!” 米醴琼者,色泽金黄而透明清晰,入口浓馥香醇而爽口甜蜜,使人回味绵长。 温太真爽快道,“就它了!给我来两斤,在这儿吃,不打包。” “客官,两斤的话您这点银两恐怕不够啊!”那小二哂笑着。 “这样总够了吧?”温太真略有不服气的样子再掏出一颗碎银子。 店小二嘿嘿道,“够了够了!我们也是本分生意,不敢多收哈哈!” 温太真笑而不语,轻轻摇头地找了个靠墙的位子。 “掌柜的,好酒好肉都端上来,再开三间上房!”店里突然来了五个大喇嘛。 “好嘞,各位大师稍坐片刻,小的这就吩咐厨房!”店小二边给喇嘛们拉开座椅边殷勤道。 他们就坐在不远处的对角桌,一个个身着红色僧裙,上身背心肩披长单直至脚踝,头戴鸡冠形的红色僧帽,其中一个身背包袱。 温太真侧脸细细地打量这五人,他们都步伐稳健,四肢有力,为首大喇嘛更是气息细密,目光如电,可见其内力修为之深。 他暗自疑惑:一个破包袱,看着没多少斤两,居然要一个中天位带四个小天位的高手来护送,真是稀奇啊! 须臾之后,进来四个人,店里霎时变得聒噪起来。 四人中有一个翩翩公子哥装扮,身长七尺,举手投足间略有妖意,吐息纳气均匀绵长,显然功力不错;一个虎背熊腰的胖子,身长接近九尺,面目粗犷,有些功夫底子的样子;一个尖嘴猴腮的矮子,高六尺余;还有一个长相敦实的愣子跟在最后。 掌柜的像见了催债的一样,亲自麻溜地迎了上去,“哎呦,这不是小霸王、胖虎爷、龚爷、苟爷嘛,几位大爷今天这是?” 在东瓯一带,“小霸王”这个名号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他时常借故打击豪强,救济百姓,因而一部分人赞赏他侠义心肠,但也有一部分人认为他飞扬跋扈。 高大胖子双手叉腰,语气蛮横道,“当然是来吃饭的!把你们最好的酒菜都端上来,搞快点!” 那掌柜的抹了把汗,犹豫道,“几位爷,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小本经营……” “唉?你什么意思,怕我们不给钱吗?”矮子围上去揪住掌柜的衣襟。 “住手龚归!”公子哥止住瘦子,然后递过一锭银子道,“店家,随便上些酒肉就行!” 掌柜的接过银子,笑盈盈道,“好好,几位大爷这边坐,我亲自叫厨房弄!” 小霸王四人组的座位与喇嘛一桌并排,正好都在温太真的正面视野内。 却说那书生坐定后,掏出一摞银票便开始清点起来,同桌另三人看着这么多钱,都眼冒金光,垂涎三尺。胖子更是哼起了歪歌:“这肮脏世道里,小霸王就是真理,引领我胖虎走向富贵的去!” 矮子也搓着手道,“我龚归发誓,要追随小霸王一辈子!” 愣子与两人对视后,拍手道,“苟旦也要一直追随小霸王!” 不料,小霸王将点好的银票分为三份,然后猛地拍在桌上,严肃道:“你们几个听好,这些钱不是给你们挥霍的。近段时间暴雨连连,瓯江涝水严重,我都不知道现在城外有多少灾民吃不上饭呢!这里一共九百两银钱,我要你们这几天到城外搭棚施粥,每人带三百两。胖虎去西城门,龚归去南城门,苟旦你去北城门。” 那三人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雳一般,都愣住了! 小霸王见状又叩打着桌子道:“你们三个,没听清楚吗?” 首先回过神的是胖虎,他蹦地站起来,埋怨道:“你是不是搞错了,小霸王!你居然要我们三个去救济灾民……我们可是街头恶霸呀!” 说着,胖虎又扭头看向龚归和苟旦道,“你们说呢?” 出人意料,龚归居然坚定地回答道,“不,我去!当年饥荒要是有人施粥,我娘也不会活活饿死了,老子是穷苦出身,灾民处境我清楚不过了。小霸王怎么说我就怎么干!” “我,我也去!”苟旦也跟着答道,“那些受灾的孩子多可怜啊!” 胖虎听完二人的表态,又愣住了。 小霸王盯着胖虎,语气冷淡道:“既然如此,那明天我去西城门。这三百两银子你拿去,省着点花,就当我小霸王没交过胖虎这个朋友。” 听这话,是要绝交啊! “嘿,你怎么就当真了呢?其实我,我刚刚是在试探他们两个家伙……”胖虎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回旋。 龚归闻言不服气道,“呵呵,你试探我们,那结果呢?” “结果就是,你们两个不愧是我胖虎的好兄弟好哥们,在赈灾大事面前没有贪图富贵!”胖虎接着又拍了拍小霸王的肩膀,打包票道,“西城门我去定了,而且我保证我的棚子是最宽大的,米粥里的米是最多的,我还会挂上小霸王的旗帜,哈哈……” 第十九章母女喜重逢(2/3)偷梁换柱 温太真之前独自赶往福州,本意是不希望夏侯莎一起涉险,想不到她还是陷入了险境,当得知她被掳劫的一刻,温太真的心头确实猛然一震!无比郁结的他,自斟自饮连续喝了五六杯米醴琼,烈酒上头,竟看到杯中隐约映出一个气质清新的女孩——夏侯莎。他又不知不觉沉迷在回忆与遐想的幻境之中:人生若只如初见,一颦一笑千金重,一枕好风吹酒觉,不愁春梦不分明…… 苟旦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指向喇嘛一桌,又憨又大声地对小霸王问道,“他们好奇怪啊!” 这一突兀的举动立时引起了两桌人的蓦然对视。 五个喇嘛变得局促不安,纷纷放下食物,尤其那个抱着包袱的,他紧张的左手将包袱压在胸前。 温太真眼光一亮,看到那包袱里无意间露出一封信函的一角。 小霸王环视喇嘛一周便知这五人修为不俗,心里不由一惊,却也猜不透对方来由。 胖虎圆碌碌的双目不住打量着对方,嘴里还缓慢而有力地嚼着肉块。 龚归一手捏着酒杯,另一手紧紧抓着个鸡腿。 只有苟旦还傻傻地笑着。 “什么情况?”小霸王严肃道,并起身招手示意苟旦冷静。 五个喇嘛见状都满脸戒备地站起身。 胖虎、龚归也即刻嗖地站起来。 毕竟是地痞无赖出身,胖虎一甩脸“噗”地吐了块骨头在脚边,龚归则双手叉腰地把左脚踏在座椅上,二人的脸面上可谓是气焰嚣张至极! 百无禁忌的苟旦望着五喇嘛道,“这些和尚干坏事……” 这话一出,领头的大喇嘛双瞳一绽,突地左手攻出,五根手指形同鸡爪,直取苟旦颈部。 吓得苟旦“哇”的叫出声来。 小霸王眼疾手快,右手横挡一把将苟旦往后推,然后向上一打,格开那只“鸡爪”。 “有两下子!”大喇嘛惊叹,继而使出右手,同样是形如鸡爪,双手上下交互摆动地抓向小霸王。 小霸王缩回右臂同时翻卷衣袖,顿时让那双“鸡爪”再次抓空。 大喇嘛双手交叉蓄力化掌,脚下一蹬,强攻小霸王心门而来。 小霸王连忙敛息凝气,双手挽花而出! “啪”两人猛烈的冲击对掌后各自后跳半丈。 “噼嘭”胖虎将桌子一掀,叫道:“你们几个番僧好大的胆子,在东瓯的地界上动手,简直是不把我虎爷放在眼里!” 龚归撸起袖子附和道:“就是,你们也没把我龚爷放在眼里!” 然而,小霸王心里却在暗暗着急:虽说我的功力有中天位,但是胖虎勉强算大星位,龚归和苟旦都是小星位,刚刚和那大喇嘛交手几个回合,察觉他武功着实了得,我与他只在伯仲之间,再看其余四个喇嘛也都非同小可,真要动手的话,恐怕情况不妙! 店掌柜和店小二看这剑拔弩张的情势,赶紧缩在一起,显然不敢上前劝阻。 而另一边,温太真两边浓眉一扬,突然打起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温太真朗声笑道:“精彩精彩啊!二位武艺高强,令在下十分佩服啊。” 大喇嘛打量着他,道,“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霸王也一脸疑惑地端详着温太真。 温太真眼珠一转,向大喇嘛单手立掌道,“晚辈温太真,素闻佛教密宗祖拉康的上层掌法金翅鸟印精妙高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深感三生有幸,还未请教各位大法师在哪一座宝刹挂锡?” 大喇嘛对这番褒奖显然很受用,抬着下巴神气道,“你就是越女刀法的传人温太真,有点见识!本座法号布音,修行于年宝玉则神山道场白玉塔唐寺,他们都是我的师弟。” “原来是吐浑的布音班智达以及几位大法师,失敬失敬!”温太真合十双手作揖道。 布音五人喜不自胜地回以合十礼。 温太真转而对小霸王抱拳道,“阁下所使的是道家功法,倘若我没看错,是子虚元君所创的上清游龙掌吧?” “温兄真不愧是江湖新晋风云人物,见识广博,荀某佩服!”小霸王回道。 “哈哈,荀兄‘小霸王’的声誉在东瓯一带那也是掷地有声啊!”温太真笑道。 温太真对相互吹捧不感冒,而是真心敬佩小霸王的侠义。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俗话有云‘佛道本一家’,两位突然大动干戈恐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未免造成不必要的损伤,依我看,倒不如平心静气地把话说清楚,大师你觉得呢?” 店掌柜战战兢兢的附和道,“这位少侠说的对啊,以和为贵嘛,总不能一言不合就把我的店给砸了吧……” 大喇嘛表情隐晦地与四名同伴面面相觑后,指着狗旦冷哼道,“哼,那就得问他了!” 胖虎、龚归二人趾高气扬地挺起胸,作势要上前摆谱。 小霸王连忙伸手制止二人,并瞪着苟旦道,“苟旦,到底怎么回事,你老实说!” 苟旦见他表情严肃,便委屈地指着胖虎道,“和尚有死规矩不可以喝酒吃肉的,否则就是坏和尚,这是胖虎告诉我的!” 豹头环眼的胖虎见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盯着自己,他一脸懵逼地解释道,“当初他没了爹娘,流落街头,想要去剃头当和尚,我见他身强体壮而且人又老实,想让他跟着我混所以就这么一说……再说,这话也没啥毛病啊!” “原来如此,但是我曾听说佛家修行可食‘三净肉’,是这位苟兄对佛理有所偏颇吧?”温太真徐徐道。 布音一副目无全牛的口吻道,“我宗外密三乘讲求‘甚深净境’,酒肉境须要真实修习。哼,‘理事无碍,事事无碍’之佛理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领悟!” 小霸王连连合十揖礼道,“布音大士佛法高深,是我等见识不足唐突了,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布音见对方认错的态度和煦,便也干脆道,“既然是误会,那就没什么计较了! “好!布音大士不但武功了得,胸襟更是宽广;而小霸王侠名远播,潇洒娴雅。二位也算不打不相识,不如咱们坐下来好好对饮,比比酒量,日后传到江湖上岂不是一段佳话?”温太真不失时机地提议道。 正当两帮人模棱两端时,温太真忙向掌柜招手道,“店家快拿好酒米醴琼上来,还有酒杯要大的!” “好,好!”掌柜呵呵笑着,示意小二过去收拾桌椅,自己则去取酒。 众人见一切都安排上了,只能与世浮沉地围到一座。 这凤鸣楼虽说在当地酒菜还算出名,可在酒器一块可不怎么讲究,客人要大杯子,掌柜索性就把碗端上来了。 店小二提着酒坛子将十只碗都斟满,一旁的温太真心里直叫好:这一碗妥妥的四两酒啊,哈哈哈! 温太真首先端起一碗,慷慨激昂道,“今日得见布音大士、小霸王以及在座诸位,深感三生有幸,温某先干为敬!” 眼见温太真已率先一饮而尽,布音与小霸王对视一眼,双双不甘示弱地各拧起一碗酒就往嘴送! 酷爱面子的胖虎、龚归自然也挑准对面两个喇嘛,竞赛一般地痛饮起来,苟旦虽看着不明就里,但也不甘示弱地端起酒…… 喇嘛们也都越喝越勇,唯独那个带包袱的小喇嘛,他始终只在一旁助威般地看着。 温太真有意无意地递过一碗酒道,“小法师,我敬你一碗吧!” 布音见状,劝阻道,“唉,他酒量很差很容易醉,温少侠要喝就跟本座喝吧!” 温太真似微醺状道,“布音大士,‘甚深净境’须得亲身历练,是您说的吧,在座每一个可都是见证啊!” 胖虎一听,不嫌事大地起哄道,“温少侠此话有理,何况大家这么开心,他滴酒不沾的话岂不扫兴嘛!” 龚归也跟着道,“对啊,一起喝嘛!” 布音看着温太真举着碗一副半醉半醒的模样,与那小喇嘛对视一眼,思虑片刻后妥协道,“行,不过就此一碗! 小喇嘛接住碗便狂饮,显然已经憋瘾许久,竟然呛了一下“咳咳”! 温太真古道热肠地靠过去给小喇嘛顺了顺后背,“哈哈!慢慢喝别急嘛!” 小喇嘛满怀感激地向他合十行礼。 须臾之后,温太真十分难为情地称内急,而酒桌气氛高涨,众人只随便应了一声便没过多在意。 温太真来到马厩,左袖一卷,手里多出一份火漆封口的密函,暗叹道:楚觅云这招真是屡试不爽啊!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