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疯狂之恋》 主要人物表 桥本丰     私人侦探,原藏书网警视厅刑警 会田贡     俱乐部经理 滨野香藏书网织(女) 会田的情妇 小池      JR东日本公司经理 田中      JR东日
?99lib.
本公司管理部长 岛村      JR东日本公司职员 铃木      JR东日本公司职员 十津川     刑警 三上      刑事部长 龟井      刑警 日下      刑警 北条早苗(女) 刑警 小松原俊    主犯 户田淳子    从犯 藤原幸一郎   从犯 木之元正    不动产公司经理、“和歌教”创始人99lib?。 序章 他说: “ 51c6." >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 今天是3 6708." >月3日,正好是女儿节。bbr>藏书网藏书网 第一章 出发

私人侦探桥本丰通过上野车站的剪票口来到了13号站台。 他乘坐的去札幌的“北斗星5号”特快卧铺列车已经进站。 这趟列车19点3分从上野站开出,通过青函隧道,明天上午10点57分到达札幌。 3月13日调整的列车运行图新组成的“北斗星号列车”,是一列豪华车,颇得好评。到现在已经运行了一个月,仍很拥挤。 站台上,手拿照相机的孩子们走来走去,大概是想把这列豪华车拍摄下来,其中还有拿着摄像机的孩子。 桥本也带着照相机,可他不是为了拍摄列车,是为了工作需要。 他这次去札幌,是接受一位34岁的妇女会田勇子的委托,去调查她丈夫的行踪。 勇子的丈夫会田贡38岁,以东京为中心经营一个取名“酒吧21”的有女郎陪游、面向青年的俱乐部,获得了成功。 会田贡曾经在“你好!年轻的经理”的电视节目中露过面。 会田贡这次要坐“北斗星号”列车去札幌建立一家联号店。他妻子勇子觉得丈夫是和女人同行,所以委托私人侦探桥本跟踪调查。 和会田贡同行的女人,是女演员滨野香织。 会田勇子委托私人侦探桥本将她丈夫会田贡和滨野香织在一起的情景拍摄下来,作为问罪的证据。 桥本并不认识叫作滨野香织的女演员。 他一说不认识滨野香织。会田勇子就给了他一本《酒吧21》的宣传小册子。 在这种每月出一期的小册子的二月号封面上,有一位面带微笑的陪游女郎的照片,她就是滨野香织。 说是27岁,看上去要小两三岁。象是个混血儿,的确是一位青年实业家追逐的绝好对象。 桥本在站台的椅子上坐下,又看她的照片。封面上印着这样几个数字:身高163公分,B(胸围)85,W(臀部)87。 桥本将她的相貌牢牢印在脑海里以后,把小册子扔到了座纸箱里。 会田贡的相貌,他也记住了。 桥本从椅子上站起来,以观光旅行人的姿态,在站台上边走边观察“北斗星5号”列车的情况。 蓝色车体上,有两道耀眼的金线。 列车由一节机车和十节客车构成。 第一、二、七、八、九、十等六节车是原来的卧铺客车,中间的第三、四、五、六等四节车是经过重新改進的豪华客车。 孩子们好象也了解这种情况,都在集中拍摄这四节车。 桥本上车以后,在通道里边走边观察这四节车厢。这与其说是为了工作,不如说是出自从小时候就养成的对火车的爱好。 三号车厢和四号车厢是单间卧铺车厢,特别是四号车厢,只有两个单人用单间卧铺,每个单间都有厕所和洗澡间,是JR(日铁公司)着重宣传的豪华车厢。 四号车厢有一个单间还没有乘客,桥本向里边窥视了一下。 卧铺旁边有个转椅,窗帘也非常讲究。洗澡间的门关着,看不见里边。比过去的单间卧铺宽敞多了,也豪华多了。 “真想乘坐这个豪华车厢去札幌呀!” 桥本想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女人从身后说道: “对不起。” 桥本一侧身,一个提着旅行提包的年轻妇女走进了室内。 她就是滨野香织。 “她就乘坐这个豪华车厢啊。” 桥本边想边点头,这时门砰地一下在他眼前关上了。 “会田贡的铺位在哪儿呢?” 桥本站在通道里观望。 四号车厢的另一个豪华单间里,早就来了一位六十五六岁的老人,会田的铺位当然不是这里。 这时桥本只好向自己的铺位走去。 会田勇子给他的车票,是二号车厢上下两层的乙级卧铺。这节车是过去的卧铺客车,今天有不少空位。 总之,滨野香织坐这趟车,会田也一定坐这趟车。 桥本在卧铺上坐下,点着香烟,眼睛望着站台。这时列车出发的铃声响了。 从上野到札幌的16个小时的旅程开始了。

“北斗星5号”特快卧铺列车乘客定员228人。 餐车一节,只能容纳40人,因而实行预约制。用餐时间分两段,第一段19点30分至20点20分,第二段20点30分至21点30分。此后至23点是小吃时间,备有威士忌酒和日本酒,也有简单的饭菜。 桥本预约的是第一段时间,晚7点半一过,他就带着相机走向六号车厢的餐车。车厢的两侧各有五个餐桌,每桌有四个座位。 桥本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北斗星5号”餐车,以7000日元一份的高级法式饭菜而闻名,而桥本预约的是3000日元一份的四级菜的日本菜。 桥本虽然还不到30岁,但法国菜怎么也吃不来。 桥本开始吃饭的时候,滨野香织和一个中年男子来到了餐车。 那个男的正是会田贡。 香织的服装,和刚才见到她时变了样,可能是洗了淋浴以后换了装。 会田和香织并肩落座,吃的是7000日元一份的甲级法式饭菜。 桥本装作拍照餐车情景的样子,镜头对准会田和滨野香织,按了三次快门。 桥本吃完饭以后,用300日元买了一张30分钟的淋浴券,走出了餐车。 邻接的五号车厢是公共活动车厢,设有大家都能利用的淋浴室。 在往常,桥本是没有悠闲自在地洗淋浴的心情的,可是这次的工作不同,只是跟踪调查个人的行动,而且是男女双双乘坐特快卧铺列车去札幌,完全不必担心他们会跑掉。 就这样到札幌以后,将他俩一起住饭店的情景拍摄下来,就算完成了任务。 将照片连同报告书一起交给会田勇子就行了。成功以后,可以得到50万日元的报酬,是一件不错的工作。 在公共活动车厢里,两个角上有配备沙发的桌子,另外有12把转椅。 淋浴室有人在使用,桥本通过自动售货机买了一听罐装啤酒,坐在椅子上等着,一边欣赏着窗外的夜景,一边打开了啤酒罐。 过了五六分钟以后,会田和滨野香织也来到了公共活动车厢。 他俩在沙发上一坐下来,就开始攀谈起来。香织时时发出笑声,看来可能是会田不断发出蹩脚的笑谈。 桥本拍了五六张他俩的照片,并在手册上记下了现在的时间。 桥本心想,这种跟踪太轻松了,不用他去追踪,对方而且是两人同时出现了,并且把两人亲密相处的情景在他跟前表现出来。 桥本看了看手表,是20点57分。他打开笔记本,再次看了一下从行车时间表上抄录下来的“北斗星5号”列车的停车站。 现在列车应该是在那须盐原一带行走。 21点55分  郡山 22点30分  福岛 23点34分  仙台 明天早晨6点38分列车通过青函隧道驶向函馆。 就是说,桥本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上一夜。 这时,有四五个男人一齐拥进了公共活动车厢。 这些人身穿成套的西装,像是地道的公司职员。这几个年轻人把一位老人簇拥在中央,他就是铺位在第四号车厢的那位老人。 他们在没有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些人是什么人呢?” 桥本感兴趣地看着他们。 举止粗野的话,可能被看作流氓分子和头目,然而他们不像是流氓。 车厢里寂静无声。 冷眼旁观的人也可以看出,这些年轻人很尊敬那位老人,对老人的每一句话,无不俯首称是。 看来他们也不像是经理和职员的关系。 “这位老人,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桥本歪着头在思考。 是的,最近在报纸上或是周刊杂志上看到过这位老人。 老人忽然双手合十进行祈祷。桥本一看,“啊”了一声。 他想起来了。 他就是刊登在周刊杂志上的那位把宗教引进事业的老人。 他的名字叫木之元正。 这位老人原来是大企业“木之元不动产公司”的经理,在三年前忽然隐退,潜心研究神灵之学,创立了新兴宗教“和歌教”。 木之元之所以声噪一时,是由于他宣称在神灵的启示下购买的土地,正赶上社会上的土地热潮,行情猛涨,获得了巨额利润。 还有一点,据说木之元为病人建造了一个“和歌园”,治愈了一些身患不治之症的病人。 木之元给人的印象,是一位人品高尚的老人,他经营的“和歌园”一分钱也没有赚,因而得到了人们的信赖。 周刊杂志上是这样写的:不动产公司的职员,当然都加入“和歌教”,特别是一些虔诚的信徒,就像是他的卫队bbr>藏书网一样,老是跟随在老人的身旁。 “眼前这些年轻人,就是他的卫队啦。” 桥本想着,点了点头。会田和香织仍然在悠闲地攀谈着。 他俩好像是背着周围的人坐上了“北斗星5号”列车,显出无拘无束、悠然自得的神情。 列车的速度放慢了,到郡山站了。 在这里停车两分钟。 有的乘客下到站台在照相。 铃声一响,他们急忙登车。“北斗星5号”列车向北方急驶。 随从木之元正的青年们,忽然走出了公共活动车厢。 “怎么回事?” 桥本正在纳闷儿的时候,一位三十五六岁的穿和服的好女走了进来,坐在木之元的旁边。 这个妇女,怎么看也不像是公司职员,穿着很华丽,多半是陪游的女性。 “原来如此。” 桥本苦笑一声。 在桥本的眼里,企业家又是宗教家的木之元,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庸俗的老头。 青年们忽然离开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另一个庸俗的人会田贡,仍然在和滨野香织愉快地交谈着,没有想离去的样子。 桥本又买来一听啤酒喝了起来。 “北斗星5号”列车在夜色中急速行驶。 桥本已经有些困意。

22点29分。 “北斗星5号”特快卧铺列车准时到达福岛站。 由EF81型交直两用机车牵引,由十节客车组成的列车,在本站停车一分钟。 机车的前面安装着由北斗星的图案和中央的北斗星三个字组成的标牌。 这个站台上也有四五个儿童在紧张地拍照。 离儿童不远的地力,有一个戴墨镜的妇女在盯视着“北斗星5号”列车的车体。 停车一分钟后,列车缓缓开出了福岛站的站台。 蓝色的车厢一节一节地从妇女的眼前滑了过去。 不大工夫,“北斗星5号”列车只能看到红色的尾灯了,这尾灯也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戴墨镜的妇女从站台来到大厅,走到公用电话亭,放进一个百元硬币,拨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了。 “我是淳子,列车准时开出了福岛站。” 妇女说完就放下了话筒。

JR东日本,全称东日本铁路客运公司,子夜里11点接到一个电话。 这时公司的职员几乎全都回家了,只有七个人在值班。 因为夜行列车彻夜运行,一旦发生意外事件,必须迅速处理。 “是JR东日本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电话里沉着地问。 “是的。” “请问你尊姓大名。” “我叫岛村,你有什么事吗?”35岁的岛村反问道。 岛村上次值夜班的时候,也曾有一个闲得无聊的男人在电话里没完没了地问这问那。但今天的电话给人的感觉和上次不同。 “现在‘北斗星5号’特快卧铺列车正在向札幌行驶,请问这次列车是由JR东日本负责吗?”对方问。 “是的,1号列车由JR北海道负责,5号列车由JR东日本负责。” “这么说来,向你们提出要求就对了。” “你有什么要求,明天和我们宣传部联系好啦,会给你满意答复的。”岛村回答。 “北斗星5号”特快卧铺列车,现在很受欢迎,特别是甲级单间,有淋浴、厕所、盥漱化妆室,甚至有人提出抗议说很难买到车票。 岛村心想,对方也许是为此打来电话。 “很好。” “谢谢。” “可是,我打电话不是问事,而是要钱。你们先给我一亿元钱。” 对方的声音仍然非常沉着,使岛村甚至不相信他提出的要求。 “要一亿元钱?怎么回事?” “希望你们用一亿元钱购买‘北斗星5号’列车的安全。现在列车正在向札幌行驶,为了使列车免遭爆炸,请准备一亿元钱。” 这次岛村算听清楚了对方提出的要求。 岛村听了大为恼火,深更半夜打来这样的电话! “你喝醉了吧?” “我没喝醉。你若以为我是在开玩笑,那你要后悔的。你马上和经理联系,准备一亿元钱!”对方的声音变得有点严厉起来。 岛村的同事铃木看到岛村的样子非同寻常,就拿出磁带录音机接通了岛村的电话听筒。 “还不知是真是假的事情,不能和经理联系。”岛村说。 “你若是置十节客车的列车和200名乘客以及乘务员的安全于不顾,那随你便好啦!你有表吗?” “有。” “你好好看看,现在是11点18分,再过12分钟,11点30分整,市内的一节车厢就要爆炸。请你放心,里边没有乘客。这是对你们的警告。我还要打电话的。” 对方说完就放下了电话筒。

岛村感到有些茫然。 很可能是坏蛋搞的恶作剧,但不可不防备万一。 尽管已经是深夜,岛村还是往经理家里打了电话,并且报告了警方。 小池经理虽然说了马上就来,可他住在世田谷区等等力,开汽车也要一个钟头才能到公司。 警察八分钟以后就赶到了。 来的是正在值班的警视厅搜查一科的龟井和日下两位刑警。 两位刑警首先听了电话录音。 “还有两分钟吗?”龟井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 “是的,对方说的要是实话的话,那是无法防范的。已经没有时间去检查所有的客车了,而且也不知道哪节车厢要爆炸。” “有事的话,他会不会再来联系呢?” “这不必担心,他一定会来联系的。” “在市里没有乘客的车辆,可能是什么地方的车辆呢?”龟井问道。 “品川车辆调度所、田端车辆调度所、八王子机车区都有,也不知道他说的是机车还是客车。”岛村困惑的样子说。 “龟井,11点30分过去了。”日下刑警小声对龟井说。 岛村和铃木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们想到坏蛋捣乱,就显出不安的心情。 挂钟的分针走到了32分、33分。 “没出什么事呀。” 铃木刚说完这句话,电话就铃铃地响了。 岛村拿起话筒就听到对方大声说道: “我是品川车辆调度所。” 岛村一听脸色就变了。 “出什么事了吗?” “‘舞女号’特快列车的车厢突然起火了,现在正在灭火。” “有人受伤吗?” “没有,是突然爆炸的,现在还在燃烧。” “注意赶快把火扑灭。了解到什么情况请随时和我联系。” 岛村说完,就放下了话筒。 这时,电话铃又响了。 这次是小池经理在来公司途中从车上打来的电话。 “11点30分已经过了,情况怎么样?”小池经理问。 “刚才品川车辆调度所的‘舞女号’列车被炸了。” “看来不是什么恶作剧吧?” “是的,没有伤人,现在正在灭火。” “和警方联系了吗?” “警视厅已经派来了两名刑警。”岛村回答小池。 “给田中管理部长打电话叫他马上来。”小池吩咐。 刑警龟井在这里给十津川警部的家里打了个电话。 “我马上就去。”十津川在电话里说。 小池经理首先到了公司,15分钟以后田中管理部长也赶到了!JR东日本公司忽然沸腾起来了。 十津川警部也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这时12点已经过了。 品川车辆调度所打来电话报告说,只烧了一节车厢,火已被扑灾,品川消防署的人正在调查爆炸原因。 十津川和龟井听了电话录音带。 “这家伙可够沉着的。” 龟井说着看了看十津川,好像在征求他的同意。 “好像满有自信的样子。” “他说还要联系,怎么还不来电话呢?一般说来,炸坏了车辆以后马上会来电话的。可他是怎么回事呢?”龟井说。 “现在‘北斗星5号’列车走到哪里了?” “应该是23点34分开出仙台站,现在大概在小牛田附近。” “从行车时间表看来,在上午6点38分到达函馆站以前,乘客不能上下车。” 十津川说话的时候,电话铃响了,田中部长拿起了听筒。 “你们经理一定很吃惊地赶来了吧?”是那个人的声音。 他仍然很沉着。 “你叫什么名字?”田中皱着眉问道。 对方微微一笑,说道: “叫你们经理说话,他是住在等等力吧。从上次电话警告以后,已经过了一个多钟头了。他趋车前来也应该到了吧?” 田中部长捂住话筒,看着小池经理,在问该怎么办。 小池点点头,接过话筒说道: “我是经理小池。” “好。”对方说了声好,又接着说道: “你要马上准备一亿元钱,要不照我说的做,就炸毁现在正在向札幌行驶的‘北斗星5号’列车。我不说谎,这已经有了证明。在一个钟头以内准备一亿元钱!” “你别胡说了,深更半夜上哪儿弄一亿元钱去呀,银行也关门了。” 小池说完,对方微微一笑,说道: “JR只东日本各站一天卖多少钱呀?只东京站一处就有一亿元吧?今天卖的钱要明天存入银行,一亿元还不容易吗?” “一亿元,这个数目太大了。” “你好好想想吧,‘北斗星5号’列车要是在青函隧道里边被炸毁,会是什么结果,恐怕不仅仅是你要辞职的问题了。”对方威胁说。 小池经理的面颊微微抽搐了一下。事情的确像对方说的那样,十节客车组成的列车在青函隧道里边被炸毁的话,其惨状是不难想像的。 “好吧,我准备一亿元钱。”小池说。 “你真是一位识时务的好经理。”对方以嘲讽的口吻说。 龟井向小池示意,叫他和对方周旋下去。 “一亿元全部准备万元钞票行吗?”小池为了拖延时间这样问道。 “啊,万元钞票可以。” “怎样称呼你呀?”小池问后,对方没有立即回答。 小池怕是对方挂上了话筒,忙说: “喂,喂,” “啊……就叫我‘三月三集团’吧。” 对方说完,真地挂上了话筒。日下刑警和NTT取得了联系。 “迫查出来了,是从汽车里打来的电话。”日下大声对十津川说。 “汽车的牌号和车主是谁知道吗?” “现在正在查检中。”日下表情紧张地说。

对方使用的汽车电话,是杉并区井上敏医生的。 龟井打电话一查问,果然不出所料,井上医生的装有电话的奔驰500EL汽车,昨天早晨在住宅旁边的停车处被盗了。 十津川布置了对这辆奔驰车进行追查,但他觉得,就是查到了这辆车,犯人恐怕已经跑掉了。 田中管理部长为了筹措这一亿元钱,离开了公司。 因为小池经理虽然现在还不想把钱交给对方,但他还是决定先准备出来。 “我想问问你,你觉得犯人是什么人呢?”小池经理问十津川。 “这个人很自信,而且很冷静,我倒想知道他哪儿来的信心和冷静。” “你就知道这些吗?”小池不满足似地问道。 “福尔摩斯也许能够马上说出他的年龄和籍贯,在现实案件中可不那么简单。” “你觉得犯人真地会炸坏‘北斗星5号’列车吗?” “犯人好像能够做到这一点。” “能不能防范于未然呢?给他一亿元钱虽然很简单,但我想在不给他钱的情况下保住列车的安全。” “叫爆炸物专家到列车上进行彻底检查是一种方法。如能将爆炸物找到,我们就胜利了。” “你觉得能找到吗?” “我想能够找到。”十津川说完,又接着说道:“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是我能够回答的问题吗?”小池反问道。 “是关于列车的事情。第一个问题是犯人为什么看上了‘北斗星5号’列车呢?另外还有‘北斗星1号’列车和‘北斗星3号’列车,上行列车不是比下行列车更好吗?他为什么专看上了‘北斗星5号’列车呢?你有什么线索吗?” 十津川虽然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小池经理却觉得问题得毫无意义,他回答说: “这大概是偶然,对犯人来说,藏书网1号列车、3号列车、5号列车都一样,下行列车、上行列车也一样,反正他是为了威胁敲诈。‘北斗星5号’以外的列车也没关系,我倒觉得新干线列车乘客多,更容易敲诈。” “你说这是偶然?” “是的。也许时间上对他合适。犯人若是另有职业,可能对列车的发车时间有所考虑。” 十津川觉得小池的这种说法不无道理。 “北斗星5号”列车和“1号”列车一比较就清楚了。 “北斗星1号”列车的上野站发车时间是16点50分,即下午4点50分。 要是上班的日子,工作人员还不到下班的时间呢。犯人要是工资生活者又需要坐这趟车的话,坐16点50分开出的“北斗星1号”列车是不合适的。 乘坐19点3分开出的“北斗星5号”列车则是合适的。 17点54分开出的“北斗星3号”列车是季节列车,不是每天都运行的。 而且“3号”列车又不挂单人单间的豪华卧铺车厢、餐车和公共活动车厢。 犯人要是想通过这次威胁敲诈引起轰动效应的话,他是不会选择算不上豪华的“3号”列车的。 但是,十津川并没有掌握犯人选择“北斗星5号”列车的理由。 “回想一下犯人说过的话。据说犯人最初问过岛村先生‘北斗星5号’列车是否由JR东日本负责。”十津川说。 “他当然要问清楚的。因为‘北斗星号’列车贯通JR东日本和JR北海道两家管区,列车运行由双方分工负责,即‘1号’列车由JR北海道负责,5号列车由说JR东日本负责。犯人当然要把威胁敲诈的对像搞清楚。”小池说。 “车辆的组成,好像有些不同吧?”龟井问道。 “这方面他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小池说着,把岛村叫了过来,岛村给大家看了“北斗星1号”列车和“5号”列车的组成图表。 “两次列车的车辆组成有些不同,内部装修也各具特色,但都称得上是豪华列车。” 岛村说着,又给大家看了JR东日本综写的“北斗星号”列车的宣传小册子。 这时,十津川脑子里忽然闪过这样一种念头:犯人可能也看过这种小册子。 小册子上有豪华的单人单间卧铺、餐车和公共活动车厢的图片,并有誉为“行走的饭店”的文字说明。 “这本小册子好像是专门介绍JR东日本的‘北斗星5号’列车的,是吧?”十津川问岛村。 “是的,不过JR北海道的列车,也同样是豪华列车。双方都有单人单间豪华卧铺车厢、公共活动车厢和餐车。乘车率也大体相同。” “要说乘人的车厢,‘1号’列车有第三至第六四节,‘5号’列车也有四节,是吧?” “是的,其他的车厢和过去一样。” “那么说来,犯人选择‘5号’列车,没什么特殊意义啦。”十津川自言自语般地说。 “要说选择的话,我看‘1号’列车反倒比较好一些。”龟井从旁说道。

“为什么?”十津川问道。岛村也在看着龟井。 “我想犯人一定是带着有定时装置的炸药上车,调整好时间以后再下车。南朝鲜的飞机爆炸事件据说就是这样搞的。” “的确是这样。”十津川点头说道。 “我查看了‘北斗星1号’列车和‘5号’列车的行车时间表。” 龟井打开行车时间表给大家看后,接着说道: “一看行车时间表,立刻就会发现,‘1号’列车的停车站特别多。我想,对犯人来说,停车站越多越容易跑掉,对吧?尤其是‘5号’列车从仙台开出以后,一直到函馆当中没有停车站,犯人因而不可能跑掉。” “也许正像龟井说的那样,不过我们也可以从相反的角度考虑一下。犯人可以从仙台前一站上车装好定时炸弹,从仙台下车。列车23点34分从仙台开出以后,到次日早晨6点38分以前,乘客下不去车。这样犯人不是反而可以从容不迫地进行威胁恐吓吗?”十津川说。 说来说去,还是搞不清犯人为什么不选择“1号”列车而选择“5号”列车。 难道真的像小池经理说的那样是偶然现象吗? 十津川给三上刑事部长打电话说明情况以后,提出了请自卫队的爆炸物处理班待命以备万一的要求。 现在请自卫队的话,请驻扎在青森的自卫队可能比较合适。 这时,田中管理部长拿着提包回来了。他从东京站筹措了一亿元的现钞。 “其不想把它交给犯人啊!”小池对十津川说。 西本和清水两位刑警也被叫来了。 12点50分。 品川车辆调度所给公司打来了电话,说品川消防署从烧坏的车辆中发现了定时炸弹的碎片。 碎片是从车厢中央的座位部位发现的,看来是犯人在座位下边安装了定时炸弹以后下车走了。 被炸的那节车厢,是挂在“舞女号”列车上送回品川调度所的。 据说这节车已经清扫过了,清扫时没发现有炸弹。 看来炸弹不是塞在座位下边地板上的,可能是利用磁石的吸力安在座位下边的。 几乎是在这同一时刻,准确地说在12点52分,井上敏医生被盗的奔驰牌轿车,被巡逻车在石神井公园附近发现了。 犯人当然不在车上,一定是打完电话以后马上就把车扔掉了。 警视厅派来了鉴别人员对车内的指纹进行检查。 十津川听到报告以后,看了看手表。 快到凌晨1点钟了。 “车上的乘客还一无所知吧?”龟井小声说道。 “想到乘客,真是可怕呀!” “犯人真的会在‘北斗星5号’列车上安装炸弹吗?”龟井皱着眉头问道。 “有一半的可能性。犯人已经在品川车辆调度所进行了警告示威。他若是估计JR东日本会乖乖儿地交给他一亿元钱,也许没有在列车上安装炸弹。”十津川说。 “因为列车从仙台开出以后,在到达函馆以前乘客不能下车,犯人若是安装了炸弹的话,一定是在列车到达仙台以前安装完毕,从仙台站下车了。”龟井一边看宣传小册上的列车行车图一边说。 “列车从仙台开出的时间是23点34分,” “是将近一个半小时以前。” “龟井君坐过特快卧铺列车吗?” “坐过几次,” “在23点34分这时候,乘客都睡觉了吗?” “大约有一半人睡了,没睡的人也不少。” “那么说来,安装炸弹,也不那么容易吧,”十津川说。 凌晨1点钟了。 电话铃响了。

小池经理拿起了听筒。 连接着电话机的磁带录音机在工作着。 “一亿元钱准备好了吗?” 还是上次来电话的人的声音。 “啊,准备好了。”小池表情严肃地回答。 “好吧,你把那一亿元钱给我送来。” “叫我经理亲自送去吗?” “怎么,有损你的自尊心吗?”对方扑哧笑了一声,接者说道:“好吧,派别人送来也行,但让刑警来可不行。” “叫我公司的管理部长田中君送去。送到哪儿去呀?”小池问道。 田中部长也在一旁听着。 “从你们那里出来,朝东京站的方向走大约50米的地方,停着一辆汽车,是白色的,青鸟SSS牌的。钥匙在车门上挂着,带着钱开车往前走。”对方说。 这时日下刑警立即跑了出去,观察一下实际情况。 “真的在‘北斗星5号’列车上安装了炸弹吗?不会是瞎话吧?”小池问道。 “‘舞女号’车辆被炸,你看见了吧?” “那么,车上的炸弹什么时候爆炸呀?” “这可不能告诉你,反正是在‘北斗星5号’列车到达终点站札幌以前。你瞧着吧。” “要是给你一亿元钱,会怎样呢?” “到时候告诉你炸弹安装在列车的什么地方,你可以和列车上通电话把炸弹拆除就是了。” 对方的话音仍然非常沉着。 “我可不能相信你。我要拒绝给你钱,你打算怎么办呢?”小池问道。 “喂喂,你想为了省一亿元钱而牺牲200多人的生命吗?不仅如此,花了数亿元把‘北斗星号’改造成了天字第一号的豪华列车,你想为了省一亿元钱叫列车报废吗?要是在青函隧道内爆炸的 8bdd." >话,将会酿成更大的悲剧!”对方说。 这话是很有说服力的。 小池经理最怕的就是在青函隧道里边发生事故,一出事故隧道就不能使用了,救援乘客也很困难。 “好吧,照你说的办,”小池说。 “叫田中部长带上一亿元钱立即出发!” “他到那里以后怎么办?” “他上车以后,我再下指示。”对方说。 这时,日下小跑着回来了。 “没错儿,有一辆白色的青鸟牌轿车停在那里。”日下向十津川报告说。 “你和西本刑警一起跟踪那辆青鸟。”十津川下了命令。 日下和西本二人出了房间,向一辆经过伪装的警车走去。 小池经理意味深长地看着十津川说道: “我不相信犯人的话。” “你是不想这样乖乖地交给犯人一亿元钱吧?” “这钱是公司的钱啊。” “可是,你不给他钱,他一生气也许真的要炸坏列车呢。”十津川说。 “这我知道。”小池点点头,接着说道,“其实,岛村君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马上就布置五名公司的职员从仙台站上了列车。叫他们和乘务员合作检查一下车内是否安装了炸弹。因为我觉得犯人可能在列车到达仙台以前安装炸弹,然后在仙台下车。” “在这点上,我也有同感。” “列车上要是没有炸弹,就没有必要给他钱;要是发现了炸弹,请内行处理掉就是了。” “问题就那么简单吗?” 十津川是很担心的,这是有关200多人生命的事呀。 “一会儿会来回信儿的,如没有发现炸弹,对犯人的恐吓,不理他就是了。” “哎呀,弄不好说不定会爆炸的呀!”十津川不安地说。 “是有这种危险性,那就给对方送去一亿元钱吧。同时让田中部长带上无线电收发机,要是判定列车上没有炸弹,好马上通知田中部长叫他回来。” 小池采取这种妥协的办法。 “可以吧。”十津川点了点头。 田中部长带着装着一亿元钞票的提包和无线电收发机走出了房间。 十津川也叫人立即将相同频率的无线电收发机给在车上待命出发的日下他们送了去。 “战斗开始了。” 十津川心里这样想着,板起了面孔。 第二章 列车在夜幕中行驶

.99lib? “北斗星5号”特快卧铺列车在夜色中继续向北行驶。 躺在乙级卧铺下铺的桥本,因幔布突然被打开而大吃一惊。 他开始以为是乘客搞错了,原来是列车员在往里瞧。 “在深夜来打搅,实在对不起。”五十来岁的列车员微微点头致歉。 桥本从卧铺上站起身来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有人打谋电话说在列车上安装了炸弹,估计是恶作剧,但为了防备万一,正在对车内进行检查。”列车员抱歉地说道。 “真有人搞这样的恶作剧吗?!” “我检查一下可以吗?” “啊,当然可以。” 桥本爽快地下了卧铺。 列车员向卧铺窥视一番,又用手摸了摸枕头下边,然后微笑着说道: “啊,好啦。太失礼了。” 桥本这时还没有换上睡衣,于是在这深夜里去各车厢巡视。 大概是他过去在警视厅搜查一科当刑警的癖性又冒了出来。 声称在列车上安装了炸弹的电话,当然是一种恶作剧,但他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同时,他还想观察一下会田和滨野香织的动向。 会田和滨野二人离开公共活动车厢以后,滨野回到了四号车厢的豪华2号室,会田进了同一节车厢的乙级单人单间。 乙级单人单间和甲级的豪华单人单间比较起来,没有淋浴室和厕所,但比起过去的甲级单间卧铺,铺位又大又舒适,还有一个小型盥洗室。 进入探夜以后,会田大概会钻进滨野香织的豪华单间里去的。 “假如会田早早地就去到了滨野那里,他们可能为这次炸弹骚动而惊慌失措。” 桥本怀着这种兴趣向四号车厢走去。 在通道上有许多乘客在谈话,他们大概都是被这骚动惊醒的。 滨野香织的豪华2号单间的门关闭着,人好像没有出来过。 “我是本列车的列车长山下。”列车内忽然响起了广播声。“在深夜里惊醒大家,非常抱歉!检查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电话只不过是一次恶作剧,请大家安心休息吧。” 广播以后,骚动的车内又恢复了宁静。 通道里的人们,也都回到各自的卧铺去了。 桥本不想马上回自己的卧铺,信步走进了公共活动室五号车厢。 沙发上坐着一对男女青年,桥本一进来,两人向他扫了一眼。 整个公共活动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桥本心想,他们准是因为刚才的骚乱不能入睡才到这里来的。他从自动售货机那里买了一听罐装啤酒,在离他们较远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桥本对像他们这样的青年情侣不感兴趣,可是对方不时瞧着他。 “真是奇怪的一对儿。” 桥本这样想着,忽然认出了他们。 男的和女的现在穿的都是粗糙的毛衣,一下子没认出来,原来男的是先前和木之元正在一起的西装青年人中间的一个,女的正是木之元的情人般的那个穿和服的女人。 桥本觉得蹊跷,暗自笑了一下。 大概是豪华1号单间的木之元因为非常疲劳已经入睡,女的就和他的一名部下到公共活动车厢幽会来了。 木之元虽然自称具有超人的能力,但对自己女人的轻浮好像没有察觉。 为了避开他们的眼睛,桥本用身体挡住相机按了一下快门。 他们可能已经有所察觉,两人急忙站起身来,女的向四号车厢,男的向相反方向的餐车走去。 桥本苦笑一声,看了看手表。 时间是早晨1点30分。 窗外漆黑一片,但不时可以看到远处人家的灯光。 刚才那位列车员走了进来说道: “睡不着觉吗?” “是的,在这里再坐会儿行吗?” “啊,可以。” “现在列车到哪里啦?” “大概已经过了花卷了,”列车员回答。 “像刚才那样的恶作剧电话常有吗?” 列车员摆摆手说: “这样的事从来没有过。‘北斗星号’列车运行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小池经理放下电话,微笑着对十津川说: “列车上果然没有炸弹。” “没问题吗?会不会漏掉呀?”十津川特别叮问了一句。 “从仙台上车的本公司的职员说,他们和列车员合作对列车进行了彻底的检查,并且得到了乘客的协助,检查的结果,一件可疑的行李也没发现。”小池回答。 “这么说来,不理睬犯人的要求吗?” “当然,完全没有必要屈服于单纯的恐吓而给他一亿元钱嘛。” “那么说来,叫部长先生撤回来吗?” “是的,请你马上和他联系。”小池说。 十津川通过指令室和开着警车跟踪的日下取得了联系。 “现在情况怎样?” “田中部长的青鸟车仍在行驶中,现在从甲州路向西行驶,到明大前附近了。” “有车跟踪他吗?” “犯人在通过青鸟牌汽车的电话对田中部长下指示。犯人坐的那辆车的主人是谁知道了吗?” “是偷来的。你能和田中部长联系吗?” “再靠近一点,就可以用无线电收发机取得联系。” “你告诉田中部长,叫他马上回来。” “怎么回事?” “对‘北斗星5号’列车进行了检查,没有发现炸弹。” “是对方故弄玄虚巧?” “是的。” “他妈的!” “因此,没有必要给他一亿元钱。” “明白了。现在能逮捕犯人吗?现在犯人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列车上没有炸弹的情况,他一定会露面的。” “那也行,不过要赶快和田中部长取得联系,告诉他不要把一亿元钱交给犯人,然后再注意犯人的行踪。” “明白了,我一定照办。”日下高兴地答应着。 十津川说完以后,把联系的情况告诉了小池。 小池没说赞成,也没说反对,只说了下面的话: “没问题吧?现在还没有把一亿元钱交给犯人吧?” “和田中部长取得联系,是不成问题的。即使抓不住犯人,一亿元钱是不会有问题的。” “能那样就好了。”小池说。

日下和西本驾驶的伪装警车,驶近了前面的青鸟车。 西本手里拿着无线电收发机呼叫道: “田中先生,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田中回答。 “已经查明了‘北斗星5号’列车上没有安装炸弹!” “那么,我可以回去了吗?” “是的。不过我们想逮捕犯人,请你协助。” “怎么协助呀?有生命危险可不行啊。” “没事儿,犯人正在观察情况,一会儿就会指示你将装着一亿元钱的箱子放在什么地方。到时候你把空箱子放在他指定的地方,就可以回去了。” “就这么简单吗?” “是的,到时候你拿着箱子不要显出很轻松的样子,至少要装作有13公斤钞票那样。” “明白了。” 日下和西本的车,又和青鸟车拉开了一点距离。 青鸟车顺着甲州路开到调布附近的地方,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这大概是犯人的指示。 日下和西本以他们刑警的经验,判断犯人快要露面了。 青鸟车突然从甲州路向右拐了下去。 这里是芦花公园附近。 青鸟车走了大约100米,停在了棒球场的旁边。 好像是什么公司的棒球场。 现在这个时间,这里好像没有人。球场里和附属建筑彻里,都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田中部长拿着皮箱下车了。 他提的皮箱像是很重的样子,真是高超的演技。日下和西本停住车,远远地注视着。 田中将皮箱放在本垒板上,就回到青鸟车里。 田中驾驶着青鸟车消失在甲州路上。 日下和西本走下伪装的警车,悄悄地向棒球场靠近。 他俩一边走,一边拔出了内衣口袋的手枪。 走到离球场十二三米的地方,他们隐蔽了起来。 时间过了有五六分钟。 从日下他们背后突然传来了摩托车引擎的声音。 戴着黑色头盔的男人握着车把开了过来。 摩托车响着喧嚣的噪音飞向球场,在本垒处停了下来藏书网。 骑车人下了车,拿起了皮箱。 这时,日下和西本从隐蔽处走了出来。 “举起手来!否则要开枪了!”日下拿着手枪喊道。 这个戴头盔的人放下皮箱,慢慢地举起了双手。 西本上前将他的两手往后一背,麻利地给他戴上了手铐。 这家伙默不作声。 西本对此感到诧异,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他狠狠地敲了一下对方的后背,命令道: “走!” 日下将手枪放回口袋,拿起了那个很轻的皮箱。 西本将犯人带到伪装的警车那里,把他塞进了后座。 西本用无线电话向上级报告说: “我是西本,在芦花公园附近逮捕了前来取一亿元钱的犯人。” 通过指令室传来了十津川的声音: “辛苦了。对方抵抗了吗?” “毫无抵抗,看上去很沮丧的样子。”西本说着,瞅了瞅坐在后座上的犯人。 拿着皮箱回来的日下,伸手将犯人的头盔摘了下来。 这家伙有30来岁。 他脸色苍白,可能是被捕吓的。 尖鼻子,薄嘴唇。 “犯人说什么了吗?”十津川问。 “没有,他一句话也没说。我现在就把他带回去。”西本说。

犯人被带回到JR东日本公司。 那一亿元钱,田中部长已经先一步带回来了。 十津川盯视着眼前的犯人。 他长得又小又瘦,有点其貌不扬,但看上去像是具有坚强为意志。 “你叫什么名字?”十津川问。 “我是三月三的一员。” 这是他被捕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他的声音和电话里的声音一样。”十津川心里这样想着,问道:“有同伙吗?” “当然有。” “为什么干这种蠢事呀?” 小池经理从旁这样一问,犯人回头瞪着眼睛说道: “你就是JR东日本的小池经理吧?” “是的。”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干这种蠢事,我现在用同样的话回敬你一句。你觉得逮捕了我,就万事大吉了吗?”犯人目不转睛地瞪着小池说道。 “你想干什么?” “你应该明白。我说过,你要不交出一亿元钱,我,不,我们就要炸毁正在行驶着的‘北斗星5号’列车,现在我们就要付诸实施。” “不要胡说了。我们怎么检查也没查出列车上有炸弹。你是在虚张声势。”小池说。 犯人听了,冷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我觉得你太天真了。”犯人说。 十津川看了他那很自信的样子,心里有点犯嘀咕。他死盯着坐在椅子上的犯人的脸,心里捉摸着: “这家伙是虚张声势呢,还是真的有自信呢?” “你看什么?”犯人问十津川。 “看你的脸,你已经被逮捕了,为什么还那样信心十足呢?其奇怪。” “请问你贵姓?”犯人问道。 “我是警视厅的十津川。” “啊,你就是十津川啊。”犯人点了下头,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你们不敢不释放我,不仅要释放我,而且还必须同时给我一亿元钱。” “要不释放你,‘北斗星5号’列车就要被炸吗?” “那是当然。” “但是,车上没有炸弹呀。是你的同伙忘了安装了吧,这样,你还有被释放的信心吗?” “说什么忘了安装,那怎么可能呢?”犯人说。 “你过于相信你的同伙了吧?他一定是因为害怕跑掉了。事到如今,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全说出来吧。” “让我说什么呀?” “你的同伙的名字和住址。” 十津川这么一说,犯人哧哧地笑了起来。 十津川气愤地说:“你笑什么?!” “我听说十津川先生是一位非常能干的刑警,原来也不过如藏书网此呀!” “……” “我现在明确地提出要求,马上给我一亿元钱释放我。” “要不释放你呢……?”龟井怒目瞪着犯人说道。 犯人也瞪起眼睛说道: “你们以为我是没觉察到经过伪装的警车的跟踪而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吗?我的青鸟车从这里一开出,我就知道你们跟踪上了。不过,我觉得你们会更聪明一些,没想到你们都达么笨。” 他说完还特意地耸了耸肩膀。 “你还觉得你能够炸‘北斗星5号’列车吗?”十津川看着犯人说。 犯人挺起胸膛说道: “当然能够,我一和我的间伙断了联系,对方就会炸列车。” 他说完又笑了笑。“炸列车的什么地方?” “我告诉你吧,你们欺骗了我,但我是宽大为怀的,不愿意造成流血事件。好吧,我再警告你们一次。北斗星5号,列车会爆炸的,但是一次小爆炸,大概不会炸死乘客。我想爆炸以后,你们会改变态度的。你们若再不改变态度,下次的爆炸要使列车脱轨,造成乘客的大量死伤,”犯人充满信心地说。

十津川陷入了沉思,简直捉摸不透犯人为什么那样自信,于是又叮问了一下小池经理: “列车里真的没有发现炸弹吗?” “警部先生,连列车员在内共有十个人在列车里边检查了一个多钟头。而且虽是深夜,还得到了乘客的大力协助。要是有炸弹,一定会发现的。” 小池回答得很肯定。 日下和西本把犯人带到了车京站内的铁路警察队总部。 “但是,这家伙为什么那样充满信心呢?”十津川问道。 “他肯定是虚张声势。他本想对JR东日本进行敲诈,没想到这样简单地被捕了,于是气急败坏,不肯认输。”小池果断地说。 “果真是这样,当然好啦……” 十津川心里还是不踏实。 日下和西本回来了。 十津川问他们两人: “那家伙的情况怎么样?” 西本笑着回答: “他在道上向我提出了忠告。” “什么忠告?” “他说我要是有家属或朋友坐在‘北斗星5号’列车上,最好叫他们赶快下车。看样子他还真的以为列车会被炸。” “还有别的情况吗?” “他还高兴地笑,他头脑也许反常。”日下回答。 “我想问问你们,他前来取皮箱时的情况怎样,是不是对周围很警惕?” “不,完全不是。他来的时候,摩托车的声音很大,根本没有向四周张望。”西本回答。 “逮捕他的时候,他抵抗了吗?” “没有抵抗,只是默不作声。” “真莫名其妙。”十津川抱着胳膊说道。 “会不会是在车厢外边搞了什么名堂呢?”龟井对十津川说。 “你是说炸弹没安装在车内,而安装在车外面了吗?”十津川问龟井。 “‘北斗星5号’列车开出仙台以后,在到达函馆以前不停车。在青森虽然停车,但那是为了换车头,乘客不能上下车。所以说,在仙台和函馆之间,不可能有人上车安装炸弾。这么说来,只能在铁路或桥梁上安装炸弹了。”龟井回答说。 “那样一来,列车就要出轨啦。” “是的。” “那家伙说过,他是宽大为怀的,为了再一次警告我们,还要进行一次小的爆炸,并且说不会死人。要是铁路或桥梁爆炸了,就不是警告,而要造成大惨案了。”十津川说。 “那倒是,不过……” “龟井,你也和小池经理一样,认为犯人是在虚张声势呵?”十津川问道。 “这虽不能肯定,但JR只公司方面说的在列车里边没有炸弹,总不能不信吧。”

“北斗星5号”列车仍在迅急地向前飞驰。 桥本在公共活动车厢里喝完啤酒以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明天就到札幌了。 下车以后,还要跟踪那两个人。 “虽说是为了金钱,也是一种无情的事情。”桥本心里想着。 在搜查一科当刑警的日子,真值得怀念啊。但想那些又有什么用呢? 在他正要走出公共活动车厢的时候,四号车厢那边忽然骚动起来。 “怎么啦?” 桥本歪着头一瞧,看到列车长和木之元在通道里争执什么。 “赶快让列车停下来!”木之元眼瞪着列车长说。 列车长大惑不解地说道: “你说什么?列车是按行车时间表行驶的,不能随便停车呀。” “怎么回事?”桥本插嘴问道。 木之元瞪着桥本说道: “你也说说列车长,叫他马上停车。” “为什么要停车呀?” “我有一种预感,要发生不测的事情。现在要马上停车,让大家下车!”木之元直愣着眼睛喊道。 他喊的声音很大。 旁边房间的门开了,一个穿睡衣的乘客一边揉着眼睛往门外边看,一边大声喊道: “嚷嚷什么呀?讨厌!” 列车长低头向对方说道: “没什么,你休息吧,对不起!” “有危险,不明白吗?”木之元还在叫喊。 列车长拉着他的胳膊,来到两节车厢的连廊处。 桥本也很感兴趣,跟了过来。 “你说要发生什么不测的事情?”列车长问木之元。 “发生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反正是可怕的事情。你不相信我的话吗?我是‘和歌教’的木之元。” “诸位乘客,什么事也没有,列车在正常运行,请放心休息吧。” “你这样说,以后要后悔的!”木之元用威胁的口吻说。 列车长苦笑着看着桥本,显出为难的样子。 “真的要发生可怕的事情吗?”桥本问木之元。 “真的。” “你说是要发生地震呢?还是列车要出轨呢?”桥本对木之元感到反感,嘲笑般地说道。 木之元听后,涨了脸说道: “你说这种话,要遭到报应的!” 木之元的话音刚落,突然从豪华车厢那边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这时,周围的空气发生了激烈的震荡。 但是列车仍在继续行驶。 列车长一下子脸色变得刷白,立即向四号车厢跑去。 桥本也跟了过去。 通道上有许多乘客,个个都吓得面色苍白。 从四号车厢2号单间的门缝里冒出了白烟。 就是滨野香织的房间。 列车长一边用力敲门,一边大声问道: “乘客先生,没事吗?” 但是,没有回音。 豪华单间的门,是用磁性卡片开关。 列车长用他随身带着的磁性卡片打开了豪华单间2号室的房门。 房门一开,圈在屋里的白烟,一下子就冲出房间弥漫在通道里。 列车长立即喊道: “乘客先生!” 桥本也跟在列车长后面,走进2号单间。 随着白烟逐渐稀薄,室内的可见度逐渐增大。 爆炸好像是在淋浴室发出的。 列车长打开淋浴室的门,向淋浴室里边窥视。 “啊!” 列车长大叫一声。 桥本也从列车长的身后向淋浴室里观看。 嵌入式的马桶和盥漱台被炸得变了形。 镜子炸碎了,满地都是碎片。 地上躺着一个裸体女人,身体还在流血。 淋浴器的龙头炸坏了,不停地向躺在地上不动的女人身上喷水。 “乘客先生,不要紧吗?” 列车长在淋浴器下把女人抱了起来,但女人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后头部还在流血。 桥本伸出手去摸女人的手腕,摸着脉搏。 “请让开一点。” 桥本对列车长说着,将耳朵贴近女人的胸部。 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死了。”桥本小声对列车长说。 桥本比较冷静,大概是当刑警时养成的气质。他当刑警的时代,比这更凄惨的场面见多啦。 列车长惊慌失措地向桥本问道: “我该怎么办呀?” “列车下站在哪里停车呀?” 桥本俯视着滨野香织的尸体问列车长。 “列车在青森信号所停车换车头。” “是调度停车吗?” “是的。” “在青森前边有可以停车叫医生和警察的车站吗?” “我想在八户站可以停车。” “到八户还有多远?” “十七八分钟。” “我觉得在八户临时停车处理一下比较合适,当然这要由你来决定。”桥本说。 “我马上联系一下。”列车长说着,又看了一下地上的尸体,问道,“确实死了吗?” “确实死了。我过去在警察署待过。她肯定死了。但为了慎重,还是请一个医生比较好。”桥本说。 列车长为联系在八户停车的事,回列车长办公室去了。 桥本发现自己手上有血,用淋浴器流出的水洗了洗。 这时,桥本才嗅到火药的气味。他努力使自己保持沉着,但还是有些紧张。 桥本从发生爆炸的淋浴室出来以后,其他的乘客都提心吊胆地往里边看。 “怎么样?” “里边的人没事吗?” “是什么爆炸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问。 “没什么大事。” 桥本一边说着,一边从乘客中寻找会田贡,但没有找到。 他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女人待的豪华单间发生了爆炸,怕受到牵连而躲起来了吧。 桥本走到车厢连接处那里,木之元眼睛瞪着他说道: “还是我说着了吧?!” 桥本气愤地问道: “是你杀害的吗?” “我什么也没干,是别人干的。” “在没爆炸以前,你不是在吵嚷着让停车吗?你一定是知情人。” “我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妇女在房间里痛苦地挣扎着,为了救她我去通知了列车员,但他们不听我的,所以她死了。”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吧?” “这个我可不知道。” “你说说,你为什么事前就知道要出事?” 桥本说话的时候,两三个年轻人跑了过来。 他们是木之元的卫队。 “你没事吗?”其中一人问木之元说。 “我没事。” “这个人要干什么?” “他说我的预言是胡说,没什么。糊涂人都不相信预言。” “不可救药的人!”其中一人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桥本说。 桥本见过这个人,他就是在公共活动车厢和木之元的女人幽会的那个人。 桥本不觉笑了起来。对方好像也想起了在公共活动车厢相遇过的事,马上不说话了,显出一副畏缩的表情。

小池经理放下话筒,脸色变得煞白,回过头来看着十津川说道: “电话里说,‘北斗星5号’列车四号车厢发生了爆炸事件,要在八户站临时停车。” “你没听错吧?”十津川叮问了一句。 “没错,一个豪华单间发生了爆炸,乘客被炸死了。” “乘客被炸死了?” “这个还未确定,但要在八户临时停车是肯定的。” “这样说来,列车没有因发生爆炸事故而停车啦?” “大概是事故还不那么严重吧。” “把那个犯人带来!”十津川对龟井说。 龟井立即跑了出去。 将犯人逮捕归案的时候,这个房间的气氛是那么活跃,现在忽然又沉闷下来。 “真想叫‘北斗星5号’列车顺利到达札幌啊!”小池对十津川说。 “是啊,这样一威胁,列车就停止运行,坏人尝到甜头,类似的事件恐怕还要发生。” “可是,十津川先生,列车员他们对车内进行了彻底的检查,并没有发现爆炸物呀!真是不可思议。” 小池大惑不解的样子,微微摇头不止。 东京站路警总部的人把那个犯人带来了。 龟井还投有开口,犯人的嘴角上却挂着充满自信的笑意。 “你们把我叫来,大概是列车爆炸了吧?” 犯人说着,不慌不忙地环视了一下房间里所有的人。 “真是你们干的吗?”十津川盯着犯人的脸问道。 “啊,是的,我的伙伴三月三集团的人干的。但这仍然是一种警告,不至于使列车停止运行。” “可是,死了一位乘客!”小池经理气愤地说。 犯人看了看小池,大声说道: “没那回事!” “你嚷什么,你的同伙杀死人了!”十津川瞪着犯人说。 犯人显出根本不相信的表情,说道: “在深更半夜还会有人洗淋浴吗?你们在说瞎话吧?你们想威胁我吗?” “我们说的是实话。”小池郑重其事地说。 犯人忽然沉默下来,看看小池,又看看十津川。他仍然断定对方说的是瞎话的样子。 “你说这是警告?”十津川问犯人。 犯人眼睛瞪着十津川说道: “啊,是警告,对你们不真心接受我们的要求的警告。” “我们若仍然不接受你们的要求,又将如何呢?” “再不接受,我们就将‘北斗星5号’.列车炸得粉碎,乘客的生命也没有保证。我已经说过,要是在青函隧道里边爆炸,那就更惨了。”犯人威胁说。 “你们的要求是一亿元钱吗?” “是一亿元,并要释放我。” “要是给你一亿元钱,你如何保证不炸列车呢?”小池问。 “你还是不叫这种死理的好。那没有意义。你要不相信我,随便你怎么办好了。叫‘北斗星5号’列车继续行驶也行,叫它中止运行也行,随你的便好了。” “要不给你一亿元钱,什么时候炸列车?” 小池这样一问,犯人笑着说道: “你不要问了。我怎能告诉你几点几分爆炸呢?你是想时候停车叫乘客下车避难吧?” 小池轻轻拍了拍十津川的肩膀,两人到旁边的房间去了。 “你怎么看?”小池问十津川。 “他非常自信,我看还是相信他的话为好。”十津川直率地回答。 “可是就这样给他一亿元钱并将他释放,不是承认输给他了吗?这太窝囊了。而且还不知道他是否就不炸列车了。” “是呀,说是警告,可他的同伙却炸死了一名乘客。”十津川说。 “可是,叫‘北斗星5号’列车继续行驶也有危险,怎么办才好呢?——” “现在列车正停在八户站吧?” “是的,现在正是停车的时间。” “我看可以马上请待命的自卫队的爆炸物处理班立即出动,对列车进行一次彻底的检查,不仅车内,车辆的下面也要检查,发现炸弹立即处理掉。乘客的行李也要检查,因为已经发生了一次小的爆炸,我想乘客会予以协助的。” “那请你马上布置一下吧。”小池说。 十津川把龟井叫来,叫他通过青森县警和自卫队的青森驻屯部队取得联系。 因为已经对自卫队提出过请他们待命的请求,有五六分钟他们就会赶到八户站的。 十津川心想,问题是检查需要多长时间。 他俩回来以后,犯人看看十津川,又看看小池,说道: “你们商量好了吗?” “商量?” “是呀,你们是商量怎样才能不交出一亿元钱吧?告诉你们吧,唯一的办法就是给我一亿元钱放我走,而且绝对不能跟踪我。除此没有别的办法。”犯人说。 “那就走着瞧吧。”十津川回敬了他一句。 第三章 八户站

东北本线的八户站,是东北本线和八户线的交叉点,这个车站是老式建筑。蓝色车体的“北斗星5号”列车,正停在东北本线的站台那里。 外表仍然保持着从上野开出时的美观,但从列车员们忙忙碌碌和救护车响着警笛急驶而来的情况,可以看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故。 八户署的警车也来了。只打开了四号车厢的门,将裹着毛巾的滨野香织的尸体用担架抬了出来。 八户署的法警对2号室的现场进行拍照。 刑警们在听取四号车厢的乘客和列车长的情况报告。 对青森县警来说,无论如何也是一个杀人事件。 同时,待命的爆炸物处理班的12名自卫队员,也从八户站附近的陆上自卫队驻屯地赶来了。 其中的三人上了四号车厢,对豪华2号单间的淋浴室的爆炸现场进行检查。 其余的九人钻入由十节车组成的列车的下边,检查有没有安装炸弹。这是因为列车员对车内进行检查时没有发现炸弹,但四号车厢还是爆炸了。 这时是凌晨3点刚过。 大部分乘客都已进入了梦乡,也有的乘客将脸贴近窗玻璃,观看站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桥本就是其中的一个。 前些时候,列车员说接到了恶作剧的电话,为了慎重要检查一下。但接着就发生了爆炸。 桥本觉得这个电话不是恶作剧。 发生爆炸的豪华2号室那里,有刑警看守,不叫人进去。 后来进去的三个人,大概是自卫队的专门人员。 桥本来到公共活动车厢,在沙发上坐下,点燃了一支香烟。 这时,他连他是出来跟踪调查个人行踪的事都忘在了脑后,专心考虑起这起事件来了。事实上,他跟踪的对象——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桥本心想,这件事情真奇怪。 首先,搞不清炸弹是怎样安装在豪华2号室的淋浴室里的。 过去的单间,只能从里边锁,不能从外边锁。因而在主人去餐车吃饭的时间里,谁都能够随意进到屋子里去。 但是,现在的豪华单间不是这样,从外边也能锁上。 滨野香织和会田贡去过餐车,也在公共活动车厢休息过。但她的卧铺单间应该是上了锁谁也进不去的。 能够自由进出的,只有滨野香织本人和会田贡两个人。 列车员虽然能开门,但列车员大概不会干这种蠢事的。 难道是滨野用炸弹自杀的吗? 深更半夜在夜行列车的淋浴室裸体自杀,而且是用炸弹? 这不可能。 “那么,是会田贡干的吗?” 会田要是觉得滨野香织已经变 6210." >成了他的累赘,也可能杀害她的。 “难道是会出伪装成炸弹暴徒的行为,把滨野香织杀死的吗?” 桥本心想,还有一个人,就是木之元正的行动也不可理解。 桥本是不相信木之元正有超人能力这种鬼话的。要说用9秒83跑完了百米,可说是超人能力,值得尊敬,但木之元的预言,他是不相信的。 “这次事件可能还有其他的背景。” 桥本对这次事件想了很多,想来想去,还是不得要领。

九名自卫队员拿着大型电筒钻到客车的下边检查的结果,没有发现炸弹。 他们爬上站台,向指挥作战的野野村二佐报告:没有发现异常。 列车长担心地问野野村二佐: “怎么样?” “列车的下边没有发现炸弹,淋浴室里恐怕是盥漱台贴着处的墙里边安装了炸药,盥漱台破坏得很厉害,墙上出了个洞。”野野村说明情况以后,接着说道,“下边要检查车里边,还想检查乘客的行李。” “好的,说明一下情况,乘客会予以配合的。”列车长说。 野野村将11名部下分别部署在电源车和十节客车里边,请列车长对车内乘客进行广播以后,各辆车内一齐开始了检查。 检查进行得很彻底。 乘客的行李全部进行了检查,对可疑的土产品也打开包检查了。 检查进行了约30分钟。 没有发现爆炸品,但发现了一个乘客带着一把锋利的刀子。 40多岁的那位乘客说是艺术品,结果作为危险品,列车长代为保管,到札幌下车时再交还给乘客。 野野村在八户站的站长室给东京JR东日本公司挂了个电话: “我是自卫队爆炸物处理班的野野村,刚才对列车进行了检查。” “你们辛苦了。检查结果怎么样?” “各节车辆的车厢内部和车体的下边,还有所有乘客的全部行李,都进行了检查,但没有发现爆炸物品。” “真是这样的话,我太高兴了。” “没问题,你放心吧。” “可是,上次列车员也对车内进行了检查,说是什么也没有,我就放心了。但还是出了事故,我实在放心不下呀!”小池说。 野野村笑了笑,说道: “那是因为列车员对爆炸物是外行,而且也可能是在检查以后,有一位乘客在豪华单间的淋浴室里放了爆炸物。”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列车长点头表示赞同。 上次检查,没有检查乘客携带的东西。 “那么,现在可以开车了吗?”列车长问野野村。 “可以开车了,因为车里没有爆炸物品。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我和牧野君一起坐车到札幌去一趟吧,但这仅仅是为了慎重罢了。”野野村笑着说道,随后向列车长介绍了年轻班员牧野。 “这样,我就放心了。” 列车长的脸上终于绽开了笑容。 列车长向八户站长致意以后,征求小池经理对开车的同意。 “真的没问题吗?这可是关系到200多乘客性命的问题,也是关系到JR东日本公司信誉的问题,必须慎重而又慎重。”小池说。 “野野村二佐保证没有问题,为慎重起见处理班的两个人同车跟到札幌。” “既然这样,那就开车吧。”小池说。 站台的笛声响了。 “北斗星5号”列车比正点晚点52分钟开出了八户站。

桥本坐在公共活动车厢里,观看窗外移动着的景色。 列车长陪着两个男人来到公共活动车厢在沙发上落座。很像是爆炸物处理班的人。 桥本心想,大概是为了慎重他们要跟车到札幌去。这样的确使人可以放心了。 桥本叫住想要走开的列车长问道: “情况怎么样?” 因为发现滨野?被炸死的时候,桥本提出过很好的果断处理的意见,列车长微笑着对他说道: “劳你费心了,现在没事了。自卫队的爆炸物处理班的人进行认真仔细的检查,没有发现爆炸物品。” “我的手提旅行包也被检查了。” “实在对不起,不这样做不放心啊。” “那个预言家怎么样,他不是吵嚷着说要出事吗?” 桥本这样一问,列车长苦笑着回答: “他大概已经睡了。事件发生以后,他还指责我们为什么不听他的忠告。” “列车长先生也不容易呀。” “这是我的工作,好在现在没事了,先生也请休息吧。” “我还想在这里再坐一会儿,可以吗?” “当然可以,”列车长说完,就离开公共活动车厢走了。 桥本想去观察一下车内的情况,站起了身。 他走到四号车厢,看到发生爆炸的2号单间的门大开着。青森县的刑警还在室内继续进行检查。 这次爆炸不是一般的爆炸事件,而是杀人事件,当然要进行彻底的检查。 相邻的三号车厢,是八个双人高级卧铺单间。 列车停在上野车站还没开车的时候,桥本向室内看过一眼,虽然比较狭窄,但还是很漂亮的。 卧铺一上一下,有单人沙发,还有可以写东西的桌子。 另外还有盥漱室和电视。虽然没有厕所和浴室,但对青年情侣和夫妇来说,这种双人单间最合适不过了。 因此,所有单间的门都在关闭着。 二号车厢和一号车厢,是过去的未经改造的乙级卧铺车厢。 桥本转了一遭儿,又回到公共活动车厢,买一听啤酒喝了起来。 这时桥本忽然想起,会田的情况如何呢? 若是他杀害的滨野香织,他躺在床上也睡不着的。 吵嚷着预言要出事的木之元的情况又如何呢?他真的知道豪华2号室要发生爆炸吗?

“现在‘北斗星5号’列车平安无事地开出了八户站。”岛村高兴地说道。 十津川条件反射般地看了看犯人的面部表情,他想知道犯人有什么反应。 犯人将铐着手铐的双手向前一伸,大声地说道: “你们干了蠢事!乘客死了你们要负责!” “我心情不好,你们把他带走吧。”小池说着,不高兴地摆了摆手。 十津川抓住犯人的手腕叫他站了起来。 犯人甩了一下双手,向着小池经理喊道: “你混蛋!我们把炸弹安装在了任何人都发现不了的地方,你们这样做,列车会被炸得粉碎的!” “我们请专家检查都没有发现有炸弹。”小池说。 “走吧!” 十津川将犯人拉出室外,和龟井两人把他从JR东日本公司带到了东京站铁路警察队总部。 犯人到了外边,老老实实地来到了路警总部。 一到审讯室,十津川对犯人说道: “现在我要写份报告。你叫什么名字?” 犯人冷笑一声,说道: “你还有写报告的时间吗?!” 十津川对他的话感到诧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北斗星5号’特快卧铺列车现在开出了八99lib?户向青森行驶吧?” “是的。” “从八户到青森,大约要一个小时吧?在这段时间里,列车就要爆炸,这次可不是警告,要炸死人的。你还有时间写关于我的报告吗?” “在列车上没有发现爆炸物!”龟井在犯人的耳边大声喊道。 犯人感到讨厌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是说过吗,炸弹安装在发现不了的地方!” “是专门的爆炸物处理班检查的呀。” “那也发现不了。”犯人信心十足地说。 十津川对他这种态度,有些感到不安。莫非说他不是在虚张声势说的是实话吗? “你有证据证明你的话属实吗?”十津川问道。 “证据?”犯人重复了一句,想了一下说道,“已经警告两次了,还要证据吗?” “没有证据,我就不能相信。”十津川说。 “我没法给你看证据。总之,在列车到达青森以前要爆炸的。到那时候,就由不得你不信我的话了。” 犯人说完以后,就再也不作声了。 十津川说什么他也不回答了。 “你觉得怎么样,龟井君?” “你是说他的自信吗?”龟井问。 “他的自信有些异常啊。” “他也许是怄气吧?” “要不是怄气,就是真的啦!” “可是,自卫队的专门人员都检查过呀!连乘客的携带品都检查过了,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我觉得他是在故弄玄虚。” “照你说来,就是明明没安炸弹,硬是要一亿元钱啦?” “我认为他是在淋浴室里放了一点炸药。他觉得用这个威胁一下,就会给他一亿元钱。”龟井果断地说。 “果真如此的话,现在不能如愿以偿,他应该感到泄气了吧?可他一点泄气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好像有一种将要闯大祸而有些担心的样子。”十津川心绪不宁地说。 “这么说,警部认为‘北斗星5号’列车上真的有炸弹吗?”龟井问道。 “我是想,那样的话,是要出大问题的。” 十津川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种可怕的情景。 十节车辆组成的蓝色列车,转瞬之间就将脱轨、颠覆,出现一个悲惨的场面。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十津川还没见到过列车事故。但他看见过公共汽车翻车的场面。 那时有三十来位乘客,比火车的乘客少多了,但也是很惨的。 车里边满身是血的乘客们在呻吟,孩子们在哭嚎。 也有的乘客死了。 当时的情景,十津川至今也不能忘记。 “北斗星5号”列车要是被炸翻车,其惨状不知要严重多少倍,不知有多少乘客要死于非命! “但是,警部。”龟井叫了一声十津川。 “什么事?” “现在不能给他一亿元钱释放他。” “这我知道。”十津川说,可是他的脸绷得紧紧的。 “专职人员检查过,也有可能漏掉吧?”龟井问。他也感到不安起来。 “这可难说,不知能不能把爆炸物带上车找机会安装上。”十津川一边思考着一边说。 “这次列车上有餐车吧?”龟井问。 “有,餐车上有7000日元一份的法国饭菜,很有名气。” “那一定有很多啤酒瓶和威士忌酒瓶啦。” “你是说可能把炸药装在酒瓶里吗?” “是的,那样的话,专职人员也会忽略过去吧?”龟井说。 “这种可能性是有的。” 十津川立即回到JR东日本公司。 “能和列车上通电话吗?”十津川一进屋就问岛村。 “能,列车上有无线电话。” “请你给叫一下。” “你怎么啦?事情不是结束了吗?” “也可能还没有结束。”十津川说。 岛村马上叫通了电话。 “我是列车长。”对方说。 “列车上有自卫队的爆炸物专职人员,请他接电话。”十津川说。 两三分钟以后,电话里换了人。 “我是野野村二佐。”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十津川,想和你谈谈关于爆炸物的事情……” “没有发现爆炸物。” “可是,我们逮捕的那个犯人说他们还要炸列车!”十津川说。 “那不可能,我们什么也没发现。”野野村二佐说,他的口气也很自信。 “餐车里的啤酒瓶和威士忌酒瓶里会不会装了炸药呢?”十津川问道。 野野村笑了笑,说道: “这我们检查过了。我们是专职人员,犯人可能在什么地方安装爆炸物,我们心中有数,不会漏掉的。” “会不会安装在没有检查过的地方呢?” “行李架上、厕所里、卧铺下边、沙发下边,能够想到的地方全都检查过了。你的担心我们理解,请相信我们吧。”野野村说。 “那样就好了!”十?.津川说完,放下了话筒。 他们不愧是专家,这方面能考虑到的地方,他们都检查过了。但是,尽管如此,十津川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那就是那个犯人的表情。 那个犯人信心十足,但只是这一点,还不会使十津川感到这样不安。 那家伙后来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他好像觉得既然这样就不能不爆炸“北斗星5号”列车,从而为此而感到困惑。 十津川在考虑: “怎么办才好呢?” 十津川自己没有支付一亿元的能力。 也不能向小池经理提出这样的要求。 小池觉得完全不会发生问题了,十津川说什么他也不会支付一亿元钱的。 “龟井君,你看怎么办好?”十津川脸色苍白地看着龟井问道。 “警部相信那家伙的话吗?” “他要不是信口胡说的话,就要炸死不少人啊!”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无能为力呀。我们是刑警,逮捕犯人我们能够做到,对火车可是束手无策。” “那倒是,可是我们已经卷进了这一事件,列车被炸的话,我们有责任呀!”十津川说。 十津川回到路警总部,立即和犯人谈话。 “你告诉我吧。”十津川说。 “告诉你什么?”犯人问。 “‘北斗星5号’列车爆炸死人的话,你要负责。死两个人,就要判死刑,你知道吗?你不想死,就全说出来。炸弹安装在什么地方?”十津川问。 犯人盯着十津川说道:“你突然相信我的话了吗?” “我是想,若是真爆炸了可不得了。我想你说的七成是瞎话。” “那么,有三成相信啦。” “是的。” “那你就给我一亿元钱释放我,现在还不算晚。”犯人说。 “这办不到,你若拿出将要爆炸的证据,另当别论。” “证据吗?”犯人沉思起来。 “是的,证据。你若拿出证据来,可以考虑给你一亿元钱。”十津川说。 “列车上有爆炸物专职人员吗?” “有。” “那好,你马上和他们联系,叫他们检查一下豪华1号单间的淋浴室。” “已经检查过了,说是没有发现爆炸物。” “你叫他们检查一下镜子的后面。”

接电话的列车长,把情况转告了野野村二佐。 “淋浴室镜子的后面?”野野村摇着头说。 “对方叫检查一下那里。” “可是,镜子后面就是墙壁,那里什么东西也放不下呀!” “东京方面让检查一下那里,你就麻烦一次吧。” 野野村二佐和列车长一起来到了四号车厢的豪华1号单间。 一敲门,身穿睡衣的木之元正探出头来,不高兴地说道: “什么事呀?深更半夜的。” “我们想看一下淋浴室。”列车长说。 “刚才不是检查过了吗?” “现在有必要再检查一下,麻烦你了。” 列车长只顾点头哈腰征求他的同意。 “啊,可以。”木之元说。 列车长和野野村进入室内,窥视淋浴室。 里边有厕所和盥漱台,上边墙上安装着长方形的镜子。 野野村用指头敲了敲镜子说道: “镜子后边是墙壁吧?什么也藏不下呀。” 尽管如此,他还是取出改锥,开始拆卸镜子四角的螺丝钉,然后轻轻地将镜子取了下来。 镜子后面本来应该是平整的墙壁,可是野野村一看,“啊”地叫了一声说道: “这是……!” 原来是墙上有一个孔,里边插着两根硝酸甘油炸药。 还有引信,但没有安装定时装置。 野野村小心谨慎地将硝酸甘油炸药取了出来。 “那是什么东西呀?”木之元问道。 “硝酸甘油炸药。” “硝酸甘油炸药?”木之元的脸色变得煞白,接着问道,“不会爆炸吧?” “现在不会爆炸了,你放心吧。”野野村回答。 他拿着炸药回到公共活动车厢。 列车长立即给JR东日本公司的小池经理挂了无线电话。 “刚才在四号车厢豪华1号室的淋浴室发现了两根硝酸甘油炸药。” “上次检查为什么没有发现呀?” 列车长说:“镜子后边是平整的墙壁,没想到那里会安装什么东西,但这次将镜子拆下来一看,发现墙上有个洞,洞里边插着两根硝酸甘油炸药。这也难怪上次没有发现。”

小池接到这样的电话以后,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果然像警部先生说的那样。”小池的声音颤抖地对十津川说,接着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呀?” “把那家伙叫来。”十津川说着,叫龟井去把犯人带来。 犯人来了,他喜形于色的样子环视了小池等人一下,说道: “怎么样,像我说的那样出问题了吧?” “的确从淋浴室的镜子后面发现了硝酸甘油炸药,别的地方还有吗?” “是的,还有,要再不满足我一亿元钱和释放我的要求,这次可真的要炸毁列车了。”犯人说。 “真的还有炸药吗?” “我不说谎话,在淋浴室不是真的有硝酸甘油炸药吗?给我一亿元钱释放我!否则列车就要翻车。”犯人威胁说。 “怎么办?”十津川看着小池说。 “不给你一亿元钱,你真的要炸毁‘北斗星5号’列车吗?”小池问犯人。 “是的,很快列车就要出大事故,将出现一片血海。”犯人用冷静的口吻说。 “关于释放他的事,你看怎么样?” “他是杀人犯,不能释放。小池经理若是决定给他一亿元钱,我不反对。”十津川说。 小池拿不定主意,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叫田中部长把藏起来的一亿元钱拿了出来。 “给你这钱的话,你能保证列车的安全吗?”小池问犯人。 “那没问题,我也不愿意杀人呀。” “但是,你不是已经杀死了一个人吗?” 犯人气势汹汹地说:“那是出了差错的偶发事件,但若不同意给我一亿元钱并释放我,这次可不是偶发事件,要死人的。” 第四章 青森站

桥本在公共活动车厢一边喝啤酒,一边看窗外的景色。 刚才有两个像是高中生的男青年,拿着照相机来到了公共活动车厢。 他俩也许是因为发生爆炸事件而不能入睡,也许是铁路迷,想看着列车通过青函隧道以后再去睡觉。 这次爆炸是一次小事故,四号车厢以外的乘客可能都不知道。这时候有这么多乘客还醒着不睡,大概是想看一看列车通过青函隧道的情况。 桥本虽说也想看一看列车通过青函隧道的情况,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 桥本一边观看窗外深夜的景色,一边考虑着两件事情。 一件事情是满身是血死在豪华单间的淋浴室的滨野香织的事情。 桥本受会田妻子的委托,跟踪调查会田和滨野香织的行动,而现在滨野香织被人杀害了。 据列车长说,是有人在“北斗星5号”列车上安装了炸药。 豪华2号室的淋浴室发生了爆炸,正好光着身子在淋浴室的滨野香织被炸死了。 她的尸体,在八户站被抬下了列车。 八户警察署的两名刑警上车检查。 他俩一个叫白石,一个叫三浦,都是中年刑警。 桥本作为证人,受到白石刑警的严厉盘问。当他说明他曾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刑警以后,白石的态度立即变了。 过去白石把桥本当作一名嫌疑犯看待,现在忽然和他亲近起来,甚至听从他的意见。 桥本心里考虑的另一件事,是关于爆炸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人盯上了这次列车呢? 正当桥本想到这里的时候,八户署的白石刑警来到了公共活动车厢。 白石拿着一杯咖啡,坐在了桥本的旁边。 “我们准备在临时停车的青森站下车,对你给予我们的协助表示感谢。”白石很有礼貌地说。 因为他说话带着东北口音,就更显得朴实可亲。 桥本问道:“对会田的讯问,情况怎么样?” 会田是死者滨野香织的旅伴,是桥本告诉白石的。 “最初他坚决否认他是被害人的旅伴,我说有人看到了他们俩亲密地在一起以后,他才承认了。”白石笑着回答。 “那么,对滨野香织的死,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当时正在单人乙级单间卧铺睡觉,对滨野死的情况一无所知。” “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白石说:“在一般情况下,这种话是不可信的,会认为他是凶手。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和另外一个事件纠缠在一起了。” “好像有人威胁说要炸毁这列火车,是吗?” “是的,有两个自卫队爆炸物处理班的人和我们一起从八户上了这次列车,其中一人是叫野野村的二佐。据他说,JR东日本公司接到了一个电话,要JR东日本公司给他一亿元钱,不给的话,他就要炸毁这次列车。” “豪华2号室被炸,就是他对JR东日本公司的警告吗?”桥本问。 “好像是这样。这样的话,滨野香织的死,就是一种偶然事件。就是说,诈骗犯在豪华2号室的淋浴室安装了炸弹,而爆炸的时候,偶然赶上滨野香织正在淋浴室里边。” “就是说会田和爆炸事件没有关系吗?” “现在看来,没有会田是凶手的证据。他和诈骗犯是同伙的话,当然另当别论了。”白石刑警说。 “刚才我见到列车长,他还是很担心的样子。爆炸威胁还在进行吗?”桥本将他的疑问向白石刑警提了出来。

“对别人不能说,对桥本先生可以说,在八户站对列车内部和外部都进行了检查,先生知道吗?” “这我知道。” “自卫队爆炸物处理班的人仔细地进行了检查,没有发现爆炸物,所以列车开出了八户,但后来又来了无线电话,听说是警视厅的十津川警部打来的。” “十津川先生,是我过去的上司。” 桥本生起了怀旧之情。而且,他觉得十津川参与了这次事件,无疑是一件真正的威胁诈骗事件。 “是吗?”白石微笑着继续说道,“据说十津川在电话里说:犯人说在豪华1号室的淋浴室的镜子后面安装了炸药,请检查一下。” “检查过了吗?” “检查过了。野野村二佐他们把镜子拆卸下来以后,果然发现镜子后面墙上有个洞,洞里装有炸药。从镜子外面看,当然发现不了。” “但是,犯人是怎么在那种地方安装炸药的呢?光在墙上凿个洞,也要不少时间呀!”桥本问。 “是啊,最可疑的当然是豪华1号室的乘客。我也协助好野村二佐检查了那个乘客,但没有发现能在墙上凿洞的工具。当然也不能排除已经把工具处理掉了的可能性。” “列车从上野车站开出以后,已经过了八个多小时,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进入淋浴室从里边把门倒锁上,在墙上凿个小洞,把事先准备好的炸药装上,这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吧?”桥本说。 “那是能够做到的,但是爆炸时,有可能像豪华2号室的女的一样自己也被炸死呀!” “对方若只是为了威胁恐吓的话,恐怕就不会发生问题。” “你是说当初安装的时候,就没想叫它爆炸吗?” “是的。豪华1号室的乘客,确实是木之bbr>元正吗?” 白石说:“是的,我在周刊杂志上看到过关于他的文章,今天见了他本人,他这个人是有些怪。” “我觉得他有点形迹可疑,在豪华2号室爆炸以前,他就说要发生可怕的事情,叫列车马上停下来。” 桥本这么一说,白石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说道: “有这样的事情?” “木之元说他通神灵,但我觉得有些蹊跷,说不定威胁JR东日本公司的歹徒们和他有勾结呢。”桥本直率地说。 “你说具体点好吗?” “我这只是一种推理。木之元想利用‘北斗星5号’列车这张牌向JR东日本公司敲诈一大笔钱,但只是用电话说在列车上安装了炸药,JR东日本是不会给他钱的!所以,木之元作为乘客坐上豪华1号单间,从里边锁上门,吭哧吭哧地在墙上凿个洞,安装上了炸药。身在列车外面的同案犯在估计炸药已经安装就绪的时间,叫JR东日本检查一下淋浴室镜子的后面。一检查,发现炸药而大吃一惊。这时犯人说在别此还有炸药,以进行威胁。” “是这样啊,效果怎样呢?”白石边说边点头。 “木之元的情况,有没有不正常的地方?”桥本问。 “他说了这列火车受到了诅咒这样奇妙的话。”白石板着脸苦笑着。 “他现在还说那样的话吗,”桥本吃惊地皱着眉头说。 “我的同事斥责他不要胡说的时候,他手下的一伙人都跑了过来。他们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们好像从骨子里相信木之元的话。” “也许是他们觉得装成相信的样子对他们有好处。” “你是说他们是从利害关系出发搞在一起的吗?” “是的。” 桥本想起了和木之元的女人很要好的那个青年,说道: “那么,列车还继续行驶吗?” “这个要由JR东日本公司来决定。”白石回答。 “豪华1号室是用什么爆炸物爆炸的?” “据野野村二佐和列车长说,是两根硝酸甘油炸药,有引信,但没安装定时爆炸装置。其他详细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从没安定时装置来看,还是从开始就是为了威胁。”桥本说。 白石问桥本:“你是说那个房间的乘客木之元正可疑吗?” “豪华单间是能够从外面上锁的。过去的卧铺单间,从外边不能上锁。那样的话,乘客去餐车用餐的时间里,别人进入室内安装硝酸甘油炸药,是可能的。豪华单间则不可能。乘客去餐车时忘了锁门,当然另当别论啦。” “关于这一点,已经问过木之元了。他说,那个房间是磁卡式钥匙,上车的时候把磁卡交给了他,并告诉他了钥匙的用法,他去餐车时把门锁上了。” “那么说,只能是木之元自己干的啦,” 白石刑警急忙站起身来,把他的同事三浦刑警带了来。 三浦是个矮个儿,很年轻。 “桥本先生的意见很有意思,叫三浦君也听听吧。”白石认真地说。 桥本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只是把我想到的随便说说罢了。我想,有人利用‘北斗星5号’列车这张牌向JR东日本公司进行敲诈,列车里边自然有他的同伙。” “你是说木之元正就是敲诈犯的同伙吧?”白石问。 “除了他还有谁呢?” “你是说豪华2号室的淋浴室的炸药,也是木之元安装的吗?” 三浦以半信半疑的表情看着桥本问道。他说话没什么口音,可能不是八户人。 “也许是自己干的,另外车上还有信奉他的年轻人。” “但是,豪华单间从外边能够锁门,钥匙是磁卡式钥匙,一定是死了的乘客拿着。外人没有钥匙,是混进豪华2号室在淋浴室里安装的炸药吗?”三浦皱着眉头问道。他问得很有水平。 “被杀害的滨野香织,是和另一位乘客会田贡一起出来旅行的。对会田来说,这是一次桃色旅行,一定是飘飘然神荡情怡。” “你是说他出去没有锁门吗?”三浦抽了抽鼻子。 桥本心想,这家伙真有点傲气。 “房间若是没有重要物品,去餐车时不锁门,也不是不可能的。另外也有别的可能。” “还有什么可能?”白石问道。 桥本说:“豪华1号室,是在淋浴室的镜子的后面凿个小洞安装的硝酸甘油炸药,这相当费时间。豪华2号室可能不是这样。爆炸后不久,我到现场去过,淋浴室破坏得很厉害,我想可能是把硝酸甘油炸药放进换气孔里边 7528." >用定时装置爆炸的。这样有五六分钟的时间就够了。也许是在上野站‘北斗星5号’列车进站以后,立即潜入卧铺单间快速安装上的。” “这么说,死了的那个女性,在上野站不是列车一进站就上车的啦。” “我想是的。”桥本说。 他回想了一下上野站的情况。 桥本进入站台的时候,“北斗星5号”列车已经进站了。 这一点是没错的。 桥本背着照相机,装作铁路迷的观光客的样子,向豪华单间里边窥视。 正在这个时候,滨野香织说了声“对不起”,走进豪华单间。就是说,她不是在列车进站以后马上进入豪华2号室的。 桥本将上述回忆对两位刑警叙述了一遍以后,接着说道: “所以说,列车进站以后,有五六分钟的时间豪华2号室里没有人,门也没有上锁。”

“木之元正要是犯人的话,他为什么预言列车要出事故呢?这样不是会使自己担嫌疑吗?”三浦刑警仍然皱着眉头问道。 他好像仍在反对桥本的推理。 桥本苦笑着说道: “这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可能?” “不明白吗?”桥本轻蔑地反问了一句。 “不明白。” 桥本说:“一种可能是木之元夸口他能通神灵,他拿预言的能力当做一张王牌,利用这一点发了财。他预言火车爆炸若是说中了的话,就会进一步提高声誉。” “另一种可能呢?”白石问道。 “假定木之元在豪华2号室安装了炸药,事先商定好时间,他的同伙在外边威胁JR东日本公司。于是首先爆炸豪华2号室的淋浴室以示警告。因为木之元的目的是要钱,避免炸死乘客。因为是小爆炸,只要淋浴室里没有人,就不会有人员伤亡。但万一乘客在淋浴室里,就危险了。从他选择的时间来说,是比较安全的,因为这个时间不是洗澡的时间。但为了防备万一,他故意大声嚷嚷起来,大概他考虑这样一嚷嚷,房间里的乘客会到通道里来,这样他就放心了。”桥本说。 白石边听边点头,等桥本说完,他对桥本说道: “我这就去野野村二佐那里。你和我一起去好吗?” 桥本很感兴起,马上答应道: “好,走吧。” 野野村二佐和另一名自卫队员牧野正在发生爆炸的豪华2号室。 淋浴室被炸了,但炸得不厉害,旁边的寝室却安然无恙。 野野村在床上坐着,牧野在窗前的桌子上作记录。 房间里的设备呈深褐色,气氛很恬静,丝毫没有发生过爆炸的迹象。 白石向野野村二佐介绍了桥本以后,问道: “列车的其他地方,有可能安装着爆炸物吗?” 野野村面有难色地说道: “说老实话,我不知道。在墙上凿个洞安装上硝酸甘油炸药,实在是出乎所料。” “那么说来,犯人有可能在列车的其他地方也安装了炸药啦?”白石刑警问。 因为事关重大,桥本也注目等待着野野村的回答。 野野村耸了耸肩膀说道: “老实说,在墙上凿个洞安装上硝酸甘油炸药的话,是发现不了的。金属探测器逛有,但因为列车本身是用金属制作的,所以用不上。我们又不能将列车内的所有设备都拆卸下来一一进行检查。” “请问豪华2号室的淋浴室里用的什么爆炸物?”桥本问。 “我想是硝酸甘油炸药,发现了引信和估计是用于定时装置的闹钟的碎片。” “豪华1号室呢?” “豪华1号室有硝酸甘油炸药和引信,但有趣是没有发现定时装置。”野野村二佐说。 “那么说不会爆炸啦?”三浦刑警皱着眉头问。 “不,这很难说,因为还有两节电池和开关。” “这么说来,可以从外面用电波遥控使之爆炸吗?”桥本表情紧张地看着野野村问道。 “是的,因为还安着天线,我想犯人随时能够使其爆炸。”野野村眼神严肃地说。 “这种情况最好告诉JR东日本公司。” “我已经告诉列车长了。”野野村说。 列车长已经用无线电话告诉了东京JR东日本公司。他将野野村二佐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小池经理。 “你是说列车里边其他地方也许还安装着炸药吗?”小池高亢的声音频频传来。 “野野村二佐说,另外还有地方安装着炸药的话,按现在的情况也很难发现。” “可能性的百分比有多大?” “他说这不好说。” “这可麻烦了!” 小池说完以后,十津川警部接过话筒说道: “车上有青森县警察署的人吧?我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列车长立即去叫八户署的白石刑警。 白石带着同事三浦和桥本来到了列车员室接电话。 “我是八户署的白石。这次爆炸已经炸死了一位乘客,不晓得列车别的地方还会不会爆炸,若是在青函隧道中爆炸的话,就要造成大惨案。” “白石先生也认为别的地方还安有炸药吗?”十津川问道。 “我认为从坏处着想采取行动比较明智,桥本先生也是这个意见。” “桥本?” “就是过去在你们警视厅工作过的桥本先生。” “他乘坐这次列车了吗?”十津川吃惊地问道。 西石没回答,把话筒递给了桥本。 “我是桥本,久违了。” “真没想到。” “因私人侦探的事件,偶然乘坐了这次列车。” “你也认为还有危险吗?” “我认为还有危险。开始我觉得可能仅仅是威胁,可是从豪华1号室的情况看,得知能够用电波操纵进行爆炸以后,改变了看法。而且犯人轻易地说出豪华1号室安装着炸药,在其他地方还有的可能性也加强了。” “明白了。”十津川说。 “豪华2号室的爆炸,发现了好像是用于定时装置的闹钟的破片,我想是用定时装置爆炸的。” “是用的不同的方法吗?” “是的。” “你看列车里边有同案犯吗?”十津川问。 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有可疑的人,但没有证据。” “你继续监视着,有情况和我联系。”十津川说完,叫桥本请列车长接电话。 列车长接过话筒。 “列车现在走到哪儿啦?”十津川问道。 到车长向车外看了一眼说道: “走到野边地和浅虫温泉之间了。” “下一站是在青森临时停车吧?” “是的,停车时乘客不能上下车。” “列车到青森站是几点钟?” 列车长说:“因为在八户临时停车了,检查车辆又费了时间,大约在早晨4点50分到达。”

桥本又回到了公共活动车厢。 他丝毫没有倦意。 这一则是因为车中发生了事件,二则是因为和久违的十津川通了电话,他委托桥本对车内进行监视。 桥本点燃香烟进入沉思的时候,白石刑警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两杯咖啡,递给了桥本一杯。 “看样子在青森不能下车了。”白石说。 “你的同事呢?” “在监视着木之元正,车内的乘客当中,他算是最可疑的了。”白石说。 桥本客气地接过咖啡以后说道: “很快就到青森啦。” “大概还要30分钟吧。”白石说着,和桥本一起看窗外的夜景。 列车现在应该是沿着陆奥湾行进,但窗外很黑,看不见海。 白石说:“据说犯人要一亿元,接受不接受这一要求,、恐怕JR东日本也很为难。” “问题的关键在列车开出青森以后。”桥本注视着窗外的夜色说。 他想到了十津川。他现在JR东日本公司,大概是应约商议如何处理这一事件。 要是这样的话,JR东日本的决断,也就是十津川的决断了。 “十津川先生,努力干吧!”桥本自言自语道。

十津川看了看手表,是早晨4点12分。 再过不到40分钟,“北斗星5号”列车就要到青森了。 “你看怎么办好?”小池问十津川。 “有三种办法。”十津川说。 “哪三种办法?” “第一种办法是,按照对方的要求,给他一亿元钱。” “听犯人的摆布吗?”小池经理看着十津川说。十津川没有理睬他,接着说道:“第二种办法是,到了青森站,叫乘客全部下车,将‘北斗星5号’列车开到错车线上去,再用临时列车将乘客运送到札幌去。” “第三种办法呢?” “拒绝犯人的要求,列车继续前行。”十津川说。 小池叹息一声,说道: “第一种办法,像是向犯人屈服,不想采用。第二种办法嘛,因为青函隧道开通以来常出故障,再这样一做,乘客意见更大了,JR势必要发生信用危机,所以这种办法也不想采用。” “那么,采用第三种办法吗?” 十津川这么一问,小池显出更加困惑的表情,说道: “我本想拒绝犯人的要求,但这是200多人性命攸关的事,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决定还是要由JR东日本作的,作为参考我谈谈我的想法。” “请说吧。” “让我说,给他一亿元并释放他。”十津川说。 “听犯人摆布吗?我看这不像是警察的想法。” “因为这是关系到200多人性命的大事。不过,要跟踪犯人,一定要逮捕他。” “但是,眼睁睁地让犯人拿走一亿元巨款,他若是跑掉,JR的威信就要受到损害。” “到那时候,警察的威信也要受到损害呀。”十津川说。 “‘北斗星5号’列车很快就要到达青森了。”岛村对小池说。 “请把犯人带来。”小池对十津川说。 龟井把犯人带来了。犯人还是信心十足的样子。 犯人对小池说道: “你决心已定吧?等到列车开进青函隧道以后,可就来不及啦!” “给你一亿元钱,你有不爆炸列车的保证吗?”小池目不转睛地看着犯人的脸说。 犯人耸了耸肩膀说道: “保证可没有,但是,你好好想想,一亿元钱到手了,有谁还会故意炸坏列车给乘客造成危险呢?没有愿意加重自己罪行的傻瓜呀!经理先生。” “确实在‘北斗星5号’列车上还安装着炸药吗?” “当然安装着。” “车里边有你的同伙吗?”十津川插嘴问道。 犯人笑了笑说道: “也许有,但是从200名乘客当中找出他来,可太难了。” “要是给你一亿元钱,你当然会告诉我列车的什么地方安装着炸药吧?”小池问道。 “要是真的给我一亿元钱,并使我安全逃离这里,我就用电话告诉你。我保证说到做到。”犯人说。 “青森站来电话了,说‘北斗星5号’列车已经到达。”岛村对小池说。 小池的表情非常苦恼。在列车开出青森站以前,他必须作出决断。 “有三种办法吗?”小池自言自语着。 要是决定叫乘客全部在青森下车,将列车开到青森车辆调度所进行彻底的检查的话,就可以不给犯人一亿元钱。 但是,那也有爆炸的危险。要是爆炸的话,乘客虽然可以得到安全,但是花了几千万元改造的车辆将遭到破坏。同时,通过青函隧道的主力列车,叫乘客中途全部下车,会使JR东日本的声誉受到损害。 “经理,青森站的站长问‘北斗星5号’到车开不开车。”岛村手里拿着话筒对小池说。 “你告诉他,叫他再等一会儿,先别开车。”小池对岛村说。 小池向十津川招了招手,小声说道: “要是给他一亿元钱,准备跟踪逮捕他吗?” 十津川小声回答:“我将全力以赴。” 小池终于作出了决断。 “我答应你的要求,但你可要守信用。”小池对犯人说。 犯人笑了笑说道:“你还是明智的。”他又马上收起笑容,接着说道,“我要特别告诉警察,不要想跟踪我,我要一旦发现有人跟踪,马上就爆炸列车。” “明白。”十津川说。 “你明白就好。那就为我准备车吧。啊,经理的车就行,等到我安全逃离以后,就将车归还给你。” 犯人理直气壮地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好吧,我的车是白色奔驰500SEL”小池说完以后,犯人笑了笑说道: “你的车号我知道,购入的日期和过去出过故障的部位我也知道。” “你调查过?” “你要知道,我们是一个像样的组织,关于你的所有情况,我们都进行调查。你的性格我们也调查过。你很逞强,但最后还会优先考虑人命的。啊,作为铁道公司的经理,不这样考虑问题怎么行呢。” 犯人又笑了笑,将带着手铐的双手伸到他旁边的龟井的面前。 龟井默默地打开他的手铐。 “好啦,给我一亿元钱吧。”犯人说。 小池使了个眼色,田中部长将提包里的一亿元钱交给犯人。 犯人慎重地打开提包,检查一下内容。 “好像没有发报机。” “我是不做那种无谓的事情的。”小池面有怒色地说。 犯人又对十津川说道: “经理先生的车里边,有自动电话。我若发现有警察的车跟踪的话,马上就给我的同伴挂电话。于是,‘北斗星5号’列车就将被炸,造成多数乘客死亡。你要牢牢将我的话铭记在心。” “我明白。不过,你可不要将一般的车误认为是警察的车而和你的同伙联系。”十津川死死盯着犯人的脸说。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犯人说着,拿起装着一亿元现款的提包,接过小池的汽车的钥匙,走出了房间。 “马上叫人跟踪吧。”龟井说。 “但是,要是叫他发现有人跟踪,那可就糟了。”田中部长插嘴说。 “不要紧,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就是了>..。”十津川说完,又对龟井说,“马上和北条君取得联系。” “找她干什么?” “跟踪的任务,想交给她。女将出马容易使对方麻痹大意。” “叫清水刑警和她一起怎么样?” “不,还是她一个人好,车最好开辆敞篷车。”十津州说。

停在青森站的“北斗星5号”列车,正在等待着发车的信号。 从上野车站开出的由十节车厢组成的“北斗星5号”列车,是由EF81型的电力机车牵引的,在海峡区间,要换上ED79型电力机车来牵引。 鲜红色的车头和车头前面的北斗星标牌本来是鲜艳夺目的,但现在列车停在那里等待着出发的指令的情况,显得甚是焦急。 乘客都坐在车上等待着,而桥本和白石刑警等人一起下了车来到站台上。 这是因为桥本不便使用列车员室的无线电话,想在站台上给十津川和龟井打个电话。 这时是早晨4点多钟,青森站台上使人感到依然春寒料峭。 桥本嘴里吐着白气,在站台上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蓝色的列车。 桥本觉得列车很漂亮美观,蓝色的车体上有两道金线。 在公共活动车厢外面,画着一个很大的北斗星标志,印着LOBBY CAR的红字。 桥本找到涂着黄色的公用电话,将事先准备好的一百日元硬币投入机内。 他一拨JR东日本公司的电话号码,接电话的是龟井。 “十津川警部正在为跟踪拿走一亿元钱的犯人忙碌着。” “将一亿元钱给他了?”桥本问。 “因为这是200名乘客性命攸关的事情,经理决定给他钱,也是不得已呀!” “因而跟踪犯人?” “是的,我们不能这样白给他一亿元钱。我们必须查出他到底是什么人,有几个同伙,然后逮捕他们。你手里还有百元硬币吗?” “有,刚才我托列车员换了很多。” “很好,车上的情况怎样?你认为车上有同案犯吗?”龟井问。 “我已经对十津川警部说过了,车上有几个可疑的人,最可疑的是乘坐豪华1号室?的木之元正。” “是那个宗教法人、发了大财的人吧?他不会是只身一人吧?” “他带着个女人,还有好几个年轻的护卫。女的叫真木,也不知是不是真名,据说她是银座一家俱乐部的老板娘。” “木之元和那个女人在车上搞了什么名堂吗?” “这还不清楚,不过豪华1号室淋浴室的炸药,怎么说也像是他安装的。”桥本说。 “你是说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安装了炸药吗?” “是的,当然那只是用于威胁,我觉得他是和东京的犯人合谋的。” “你觉>?99lib.得另外还有可疑的人吗?” “还有会田贡。” “是死在豪华2号室的淋浴室的滨野香织的旅伴吗?” “说不定是会田贡和东京的犯人勾结在一起杀害滨野香织的呢。”桥本说。 “可是,他俩不是背着他妻子在火车上寻欢作乐的吗?”龟井问。 “是倒是,可不知道他俩的关系到底怎样。会田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说不定他又有了新的女人,想除掉滨野香织呢!” “是吗?” “再说,她在那个时候在淋浴室,也有些蹊跷。” “豪华单间的淋浴室什么时候都能用吗?热水的供应量,我想也有限度吧?”龟井问。 “这个我问过列车员,说是供应的热水够用10分钟,要是节省着用的话,可以用好几次。” “看来,你好像对会田贡这个人没有好感。” 经龟井这么一说,桥本不觉一惊,老实说道: “老实说,我觉得他是个讨厌的家伙。我是受他妻子的委托调查他的行为才乘坐‘北斗星5号’列车的。会田是个典型的坏蛋。他确实有钱。但有许多女人迷恋这种男人,我实在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不是嫉妒他呀?” “也许是,因为我依然很穷。”桥本直率地说。 “其他乘客怎样?有焦躁不安的情绪吗?” “没有,豪华2号室的爆炸是一次小事故,大半乘客大概都不知道。” “但是,列车不是晚点了吗?乘客没有不满吗?而且还检查了乘客的行囊,我想一定有人对此有意见。”龟井问。 桥本心想,龟井的担心是合乎情理的,顺便答道: “乘客会有意见的,好在已是凌晨4点多钟,大部分乘客都进入了梦乡,有意见也要到早晨起床以后发泄。” “啊,是这样呀。” “我继续注意车内动向,有情况再向你报告。” “拜托啦。”龟井又接着说,“调查别人的轻浮行踪,因为是工作当然可以,但你自己也该快点找个合适的人结婚了!”

虽然是在深夜,北条早苗还是叫醒了大学时代的朋友田中久美,强行借用她父亲给她买的波尔谢911型轿车。 车体是红色的,车里边有电话。 早苗开着车缓缓前行,用电话问现在的情况。 “犯人开的奔驰车现在从甲州路向西拐到了代田桥附近。” “我马上开到那里去。” “有两辆伪装的警车在跟踪他。” “明白了。”早苗说着,将听筒往旁边一扔,用力踩油门。汽车飞速前进。 速度表针眼看着上升。 平时拥挤的道路,这时车辆很少。早苗的车很快来到了甲州路上。 在芦花公园附近,发现前方有一辆经过伪装的警车。 警车行驶的速度很慢,大概是因为犯人开的奔驰车在减速行驶。 早苗也放慢了车速,与警车同速行进,用一只手拿起话筒说道: “现在追上了一辆警车,在芦花公园附近。” “犯人的奔驰车应该在前方大约100米的地方。”十津川在说话。 “离这么近行吗?” “我也觉得100米太近了点,要被犯人发现有人跟踪,可就糟了。弄不好的话,要么被犯人发现,要么叫犯人跑掉。” “我去跟踪他吧。” “你行吗?” “没问题,不过我想按我的办法去干。” “可以,但你可要干好。这是200多人性命牧关的事啊!” “明白,你叫警车往后点行吗?我去跟踪。我开的车是红色的波尔谢911型轿车,号码是XXXX。车主是我的朋友田中久美。” “好,明白了。”十津川说。 走在前面的伪装警车在刹车。 开车的刑警向超车的早苗微微举手致意。 早苗稍微按了一下喇叭,加大了速度。 看见前方的白色奔驰了,车号也对,就是犯人开的那辆车。 早苗将车停在路边上,化了化妆,加大速度向奔驰追去。 对方的车速在140公里左右,所以很快就追上了。 早苗将车开到奔驰车屁股后边,猛地按了一下喇叭。 犯人向后边扭了一下头。 早苗又按了一下喇叭。 犯人打开驾驶室的窗子,将左手伸出车外,示意叫后边的车超车。 早苗一踩油门,她的车来到奔驶车旁时,打开窗子大声说道: “这么笨还开奔驰车呢!算了吧!” 犯人看了她一眼。 他一看早苗是个年轻妇女,有点吃惊地说道: “你说什么?” “说你开那么慢,影响别人。”早苗喊道。 “开快开慢,是我的自由。” “那你就别在路中间,到边上去开!”早苗说。 犯人笑了笑说道:“好厉害呀!” “你可不要小瞧我们女的!” 早苗和对方同速前行。 “我还真想和你较量较量,不过我有事,很忙。” “那你就快点开嘛!” 早苗这么一说,对方真的加快了速度。 不大工夫,白奔驰就消失在早苗的视野之外。 早苗拿起电话按了一下电钮,脚踩了一下油门。 是十津川接的电话。早苗对十津川说: “犯人加快了速度,我在追赶。” “你和犯人接触了吗?” “和他对话了。” 早苗简略地对十津川说明了她和犯人对话的情况。 电话里传来了十津川的笑声。 “很好,可是千万不要麻痹大意。他是威胁JR东日本的家伙,你明白吗?” “明白,我盯住他往哪儿去。” 早苗放下电话,又用力踩油门。 车外的景物,飞快地向后消逝,但看不到奔驰的踪影。 “是拐了弯儿了吗?” 早苗自语着,继续用全力踩油门。 波尔谢的时速在150公里以上。 卡车和小轿车一个接一个地被地超了过去。 “啊!看见了!” 早苗蓦地发现路旁停着一辆奔驰车,她于是将车开了过去。 急刹车会引起注意,所以她继续前行。 这里是中央公路调布出入口处的前面。 早苗紧急刹车,马上用车里的电话和十津川取得了联系。 “犯人的车停在中央公路调布出入口的附近。”早苗告诉十津川说。 “你现在是从那里打来的电话吗?”十津川问。 “是的。犯人和你们通话了吗?”早苗问。 “刚才他给JR东日本公司打来了电话,他通知小池经理说,列车可以从青森开出了。大概他认为没有人跟踪他。” “啊,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奔驰着着火停在那里,因为在车上打电话必须车着着火打。” “你看犯人要往哪儿去呀?” “刚才我说了,这里是中央公路调布出入口附近,我想他是要上中央公路。” “他是想从甲府逃到名古屋去吗?” “我想是。” “你好好盯住他。”

小池经理手里拿着电话听筒伫立着嚷道: “你告诉我炸药安装在列车的什么地方!” “这你不必担心,不会爆炸的,赶快叫列车从青森开车。”犯人以居高临下的口气说。大概他意识到了他处于优势地位。 “但是,要是不知道炸药安装在什么地方,我怎么能放心开车呢?” “那你就叫列车停在青森好啦。” “那可不行,我们有行车计划呀。” “所以我才告诉你,可以开车了。” “你有保证吗?” “我已经对你说过了,我们一亿元钱已经到手了,我们的要求已经得到满足,我们为什么还要冒不必要的危险呢?这就是保证。信与不信,就悉听尊便了。”犯人说完就放下了电话。 小池放下话筒,看着十津川问道: “你看怎么办好呀?” “我这样说也许可笑,我觉得犯人的话有道理,他们也不愿意鲁莽行事以加重他们的罪行。” “但是,他们若是对JR有仇恨呢?”田中部长问道。 “那样的话,他们会悄悄地炸毁列车,然后再向新闻媒介声明是他们干的。”龟井回答说。 小池问:“会不会列车上已经没有爆炸物了呢?” “也有这种可能。”十津川说。 “这样的话,我们不是被犯人轻易地骗去了一亿元钱吗?”田中气愤得咂了咂嘴。 “不要紧,一定把一亿元钱给你追回来,并将罪犯全部捉拿归案。” 十津川对他打了保票。 “那么,叫停在青森站的‘北斗星5号’列车开车,不要紧吗?”小池仍然拿不定主意,问十津川道。 “我认为不要紧,但主意还得你拿。车上还有自卫队爆炸物处理班的人,为了慎重起见,最好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十津川说。 小池马上给青森站挂电话,找来了自卫队的野野村二佐。 野野村的意见如下: 在被爆炸的豪华2号室,发现了估计是用于定时装置的闹钟的碎片。 但安装在豪华1号室的硝酸甘油炸药,没有安装定时装置。 最初以为是用电波操纵的爆炸装置,后来一仔细调查,开关部分不完备,发出电波信号也不会爆炸。 根据以上两种情况分析,可以断定,安装在豪华1号室的爆炸装置,只是用于威胁的目的。 我觉得可以得出在别处没有安装炸药的.99lib?判断。但为慎重起见,我们同行到终点站札幌。 小池听了野野村二佐的上述回答以后,决定“北斗星5号”列车向札幌进发。 时间是早晨5点36分。 “北斗星5号”列车开出青森站,向青函隧道行驶。 第五章 津轻海峡线

从青森到函馆的津轻海峡线所有列车的运行情况,都归函馆指令中心负责管理。 “北斗星5号”列车从青森站开出以后,函馆指令中心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青函隧道离指令中心虽然还70公里的距离,但隧道内部设有几台电视摄像机,可以在指令中心对隧道内部进行监视。 使用两台并排摆着的电视监视机,通过调整电钮开关,可以看到隧道内各处的映像。 监视机前面的大型屏幕上,画着青函隧道图,通过的列车,用桔黄色的灯来表示。 另一个大型屏幕,是集中控制屏幕。 另外,指令中心的指令员,可以用无线电话和通过中的列车里的列车员通话。 现在指令中心有十名指令员,平时没有这么多人。 室长三木正之重新检查了一遍各种装置。 指令中心有好几种装置,最重要装置是CTC(集中控制)装置,另外还有列车防灾装置、自动联系指示装置、集中监视装置。 各种装置都在正常工作,但三木还是心神不安。 因为万一“北斗星5号”列车要是在隧道内部被炸毀,不知要出现什么样的严重事态。 指令中心发出指令:在“北斗星5号”列车通过以前,其他的任何列车包括货物列车,一律不准进入隧道。 有一列车被爆炸,就将造成重大事故。 隧道本身是用70公分厚的钢筋混凝土制作的,海水大概不会流进来的。 发生火灾怎么办呢? 隧道内各处都设有火灾报警器,列车一旦发生火灾,指令中心马上就能知道。 那时,列车就到陡道内的海底车站(隧道内设有两个海底车站〉,叫乘客避?难。 两个海底车站都设有可以容纳1000人的避难所,里边有救护室、更衣室、厕所等设施,可以从指令中心发出指示。 列车火灾,可以通过自动洒水灭火系统或用消火栓的水进行灭火。 青函隧道的长度是53.85公里,列车的时速是110公里,通过时间约30分钟。 “30分钟的战斗啊I”三木自言自语道。 两天前,自鸣得意的火灾检知器发生了差错,使列车晚点近20分钟。 “但愿今天正常工作。”三木祈祷着。 海底隧道里有六处火灾检知器,陆上隧道里有两处,合计八处。 火灾检知器是用红外线藏书网进行检测的系统,在列车通过的时候测量温度,温度上升到一定高度时,指令中心的屏幕上就自动亮灯。 火灾检知器对列车的上部、中部、下部分别进行检测。 因此,列车的顶部爆炸,或是底部着火,指令中心都能知道。 指令中心还有烟探知装置,这是利用现代科学开发的最尖端设备,现仍在保密。 “请接通‘北斗星5号’列车。藏书网”三木对他一个部下说。 无线电话接通了。 “现在列车刚开过中泽站。”列车员说。

. 桥本和白石刑警坐在公共活动车厢,眺望小站的灯光从窗外向后流逝。 列车从青森站开出以后,暂时在津轻线的路轨上行驶。 津轻线上有很多小站,列车从所有这些小站飞速而过。 因为一会儿就要进入青函隧道,睡觉的乘客有的也起来了。 有五六个乘客来到了公共活动车厢。 他们占领了屋角的大沙发,桥本和白石挪到了小椅子上。 “列车要是在青函隧道里爆炸,将会是什么样子呢?”白石说。 桥本以冷静的口吻说:“我想他们不会干那种蠢事。” “是因为JR东日本已经给了犯人一亿元钱吗?” “那也是一个原因,另外我觉得列车里边一定有他们的同伙,他们不会干那种自杀行为。” “桥本先生还是认为乘客当中有这一案件的同案犯吗?” “是的。” “是木之元正吗?” “是的,或许还有别的人。”桥本说。 “你觉得把全体乘客的姓名和住址都记下来,以后会有用吗?” 桥本说:“要是能办到当然好,不过……” 白石看了看手表。 “到达函馆,恐怕得8点多钟吧。” “晚点一个半小时吗?” “现在不好办,出了隧道以后,请乘客们协助,记下姓名和住址,也许可以办到。”白石说。 “我一定大力协助。”桥本说。 这时,列车员走过来,对他们俩人说:“一会儿就到中小国站了。” “列车是由函馆指令中心集中控制吗?”桥本问道。他记得看过这样的小册子。 “是的,这趟列车的行动,受到函馆指令中心的监视。”专职列车员说。 “就是说,列车发生事故的时候就会自动停车?”白石刑警叮问了一句。 “正是这样。但是,在青函隧道里边,中途停车反而有危险,所以要到海底站才停车,让乘客到避难所去。” “乘客的情况怎么样?”桥本问。 “很平静,有的在熟睡中,有的起来要看看青函隧道里边是什么样子。”列车员微笑着说,列车从列车员说的中小国站开过去了。 “这就进入青函隧道。”列车员说。 “北斗星5号”列车响着尖锐的警笛声,冲进了青函隧道。 桥本虽然觉得不会出事,但他还是屏住呼吸注视着窗外。 隧道里边,灰色的墙壁和等间隔点着的电灯,向后方飞逝。 青森一方的龙飞海底站的站台刚一出现,一瞬之间又消失了。 因为铺的是长轨,几乎感觉不到车身的摇晃。 这30分钟的时间,今天令人觉得特别长。 列车在海底隧道中平安无事地向前行驶。 北海道方面的吉冈海底站也开过去了。 突然间,车窗外边亮了起来。 列车已经走出了青函隧道。 桥本和白石不觉对看了一下,同时都出了一口长气。 天大亮了。 “总算安全闯过了青函隧道。”白石舒心地说道。

JR东日本公司接到“北斗星5号”列车安全通过青函隧道的报告,大家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当然现在还不能完全放心,但最大的危险终于过去了。 “看来‘北斗星5号’列车上还是另外没有炸药了。”田中管理部长对小池经理说。 “我们受骗了吗?”岛村气愤地说。 “也许是受骗了,不过在当时处于200多人性命攸关的当口,作出给犯人一亿元钱的决定,也是不得已的事啊!”小池说。 田中看着十津川说道:“现在我们就期待着警方逮捕犯人追回一亿元钱了。” “明白。”十津川简短地回答。 北条早苗继续跟踪犯人的奔驰车,不出所料,奔驰车果然上了中央公路。 另外两辆伪装的警车,现在也应该在中央公路上向西行驶着。 “怎么样?现在追上犯人的奔驰逮捕犯人吗?”龟井看着十津川说。其他的刑警们,也都看着十津川。 “列车上要是再没有爆炸物了,当然可以逮捕犯人了,不过……”十津川模棱两可地说。 “你觉得车上还可能有爆炸物吗?” “很难说,我觉得有一半的可能性。” “可是,也不能叫北条刑警老是跟踪他吧。从犯人的指纹看,他没有前科,仍然是身分不明。这样下去,有同案犯也难以发现。”龟井懊丧地说。 十津川慎重地说:“再等等看吧,北条刑警跟踪得不错,叫她锻炼锻炼也好嘛。” 他所担心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犯人在“北斗星5号”列车上还安装着另外的爆炸物,同时还有同案犯。 列车处于绝对安全状态当然好,但现在车上还有乘客。 考虑到这些问题,对拿着一亿元钱逃跑的犯人,不能轻率从事。 自从犯人上了中央高速公路以后,北条刑警来过两次电话,两次都是犯人减速行车,继而停在路边,在车内打电话。这种情况引起了十津川的注意,使他产生了这样的疑虑:犯人往外打电话,说明他有同案犯需要保持联系;两次打电话的间隔,正好是一个小时,这可能是他们定时联系,到时候失掉联系的话,同案犯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北斗星5号”列车炸毁。 现在是上午8点15分。 北条早苗刑警来了电话: “犯人现在在诹访湖加油站。”

早苗在电话亭里注视着坐在餐馆里的犯人。 自从上了中央公路以后,早苗就再没有和犯人搭话。 最初和犯人搭话,是成功了。但若屡次和他搭话,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 “犯人在吃早饭,吃的日本饭,是份饭。” 早苗一边看着犯人,一边向十津川报告。 十津川问:“在上午8点的时候,他向外打过电话吗?” “一到这里,他立即在电话亭里向外打了电话,大概是8点整。肯定是打的长途电话。” “你怎么知道是长途电话?” “他投入了好几枚百元硬币。” “连百元硬币你都看清楚了?” “我两只眼睛都是2,0啊。” 早苗说完,笑了一笑。 刚才犯人打电话,就是在早苗用的这个电话亭里打的。 早苗刻不容缓地走进这个电话亭,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犯人写下的什么字迹,但实际上没有发现任何字迹。 “犯人的情况怎样?还是那么从容不迫的样子吗?”十津川问道。 “犯人……”早苗刚说了两个字,就惊慌失措起来。 她的眼睛刚刚离开犯人一瞬之间,他就不在餐馆里了。 “他到哪里去了呢?” 早苗手里拿着话筒向四周扫视,她显着越发着慌了。 因为犯人正在冷笑着向电话亭走来。 “必须用作戏的办法来应付他。” 早苗想到这里,忽然拿着话筒哭了起来。 “你怎么啦?北条君,出事了吗?” “你也作戏吧!” “作戏?……” “好啦,那我们就分手吧!” 早苗大声说着,粗暴地挂上了话筒。 犯人将脸靠在电话亭门玻璃的外边,在格格发笑。 早苗打开电话亭的门,没有理睬犯人,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犯人和她一同前行,窥视着早苗的脸说道: “你干吗那么大声吼叫?” “你甭管,和你没有关系。” “你还是那么厉害呀!你刚才说什么要分手?” “我想一个人生活。” “你为什么走和我相同的方向呀?”犯人问。 “别开玩笑啦!”早苗故意大喊道,“是你走和我相同的方向嘛!首先我看你就不配开奔驰车!” “你患歇斯底里症了吧?是叫男的甩掉了吧?” 犯人笑了。 “你少管闲事!” “你上哪儿去呀?”犯人问。 “他为什么没话找话呢?” 早苗头脑里这样盘算着。 是一个男人对我这个女人感兴趣吗?还是觉得我可疑,想从我身上探听点什么呢? “反正一开车,心情就舒畅了。”早苗对犯人说。 “这样一直往西走,就到名古屋啦。” “好嘛,管它什么地方呢,越远越好。” “我想过名古屋到大阪去,你愿意的话,我们搭伴到大阪好吗?”犯人问。 犯人真的是那样想的吗?还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呢?早苗对他的意图实在摸不着头脑。 因此,早苗决定继续作戏。 “我到我想去的地方去,这用不着你管。” 早苗说着,坐上停在那里的波尔谢,向名古屋方向开去。 犯人说了句什么,但早苗没有听见。 早苗估计犯人也会立即向这个方向开来。 时速80公里,走了五六分钟以后,她将车靠近路边减速行驶,注视着后视镜。 别的车一辆一辆地超了过去。 但老是不见犯人的奔驰开过来。 早苗的脸色变得煞白。 难道犯人说去大阪是在撒谎吗? 莫不是他在加油站和同伙碰头吗?要是那样,他换了别的车,就没法儿跟踪他了。 即使如此,早苗也不好再把车往回里开了。 早苗将车停在路边上,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怕在车上从后视镜里看漏了。 她打开前车盖,又从车里拿出三角标志放在旁边。 别人看来是故障停车,她死盯着加油站那个方向。 15分钟过去了,还不见犯人的奔驰开过来。 早苗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安。 会不会是犯人换了别的车开了过去,而她没有看见呢? 20分钟过去了。 正当早苗感到绝望的时候,忽然看到犯人的奔驰车从远处开了过来。 早苗装作查看引擎,不觉出了一口长气。 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犯人的奔驰车从早苗的身旁开了过去。但走了大约100米以后,忽然在路边上停了下来。 犯人下车后向这边走来。 早苗装作没有看见,专注察看引擎。 犯人拍了一下早苗的肩膀。 早苗抬起头来,看了看对方的脸,故意冷淡地说: “干什么?是你呀。” “你开得很带劲儿嘛。怎么,出故障了?” “不干你的事。”早苗说。 “我帮你看看吧。” 犯人特别温顺地从她的背后窥探汽车的引擎。 “我不是说你甭管吗?” 早苗说着,把前车盖关上了。 “干吗那么盛气凌人呀?” “我可不相信男人!” 犯人哼了一下鼻子,接着说: “车子不动弹,你怎么办呀?” “我有办法,你甭管,快走你的吧!” “我有一种看见别人有困难不能不管的性格。你上我的车吧,你要在哪儿下就在哪儿下,好吗?”犯人说。 早苗在考虑:是继续用波尔谢跟踪他好呢,还是坐上犯人的奔驰车好呢? 要坐上犯人的车,就不能随时和十津川联系了。但那样也许可以了解到犯人的一些情况。 “怎么样?”犯人问。 “你不会胡来吧?”早苗问了一句年轻妇女最担心的话。 “我是不伤害女人的。” “好吧,上你的车。”早苗说。

三木室长把工作交给部下,走出房外。 早晨的太阳很晃眼。 他稍微伸了伸懒腰,回过头来。 安装着抛物线型的天线的铁塔,耸立在米黄色的三层建筑的屋顶上。 它是JR北海道函馆分公司的办公大楼。 三木刚才在这座大楼里边一直在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指示板。 现在,“北斗星5号”列车总算平安无事地通过了青函隧道。 没有发生爆炸事故,也没有发生火灾。 为“北斗星5号”让路的其他列车,也要开动了,青函隧道也恢复正常活动了。 分公司经理黑田也走出大楼,“啊”了一声,向三木挥手致意。 黑田是在家里睡觉的时候,被叫醒赶来的,现在还像犯困的样子眨巴着双眼。 “祝贺你!”黑田对三木说。 “没什么,不过是一挂列车平安通过了隧道罢了。” “可是,要是在隧道里边轰隆一响,现在JR北海道公司可就不得了啦,要蒙受几亿元的损失呀!” 黑田用双手揉了揉他充血的双眼。 “听说JR东日本公司给了那个敲诈分子一亿元钱,是真的吗?”三木问。 “好像是真的。” “以后怎么办呀?” “以后的事,就要警察来办了!” 黑田又接着说道: “我冲好了咖啡,来喝一杯吧。”

十津川在桌子上铺开了全国铁路地图。 三上刑事部长也来到了成为临时搜查总部的JR东日本公司。 “犯人上午8点在中央公路的诹访湖加油站,是没错的。”十津川指着地图向三上说。 “上午8点,就是30分钟以前吧?” 三上看了一下手表。 “是的,犯人大概要直奔名古屋。” “以后北条刑警没有再联系吗?” “没有。” “有可能被甩掉了吧?” “我想不会,北条早苗干得很漂亮。而且北条后边还有警车跟着,犯人不会跑掉的。逮捕犯人的时候已经拍下了他的照片,也取下了他的指纹。” 十津川将用波拉罗伊德照相机拍照的三张犯人的照片放在三上的面前。 这三张照片分别是从正面、侧面和背后拍照的。 “必要的时候,可以点名通缉。”十津川说。 “我和JR东日本的小池经理谈过话,他说无论如何想追回那一亿元钱。作为经理,他当然希望这样。”三上说。 “明白。” “要是知道犯人现在何处,将他逮捕追回一亿元钱,你看行吗?要是有同案犯,一追问他,也会问出来吧?”三上部长说。 “这个考虑过了。” “那为什么不实行呢?‘北斗星5号’列车不是安全通过了青函陡道吗?” “但是,现在还有200多名乘客坐在列车上边,” “你认为列车还有被炸的危险吗?”三上皱着眉头看着十津川。 看他的表情,好像他觉得十津川考虑得太多了。 “据北条君说,犯人每过一个小时就打一次电话。我想一定是和他的同伙联系。” “那又怎样?” “可能是他们一失掉联系,他的同伙就将炸毁‘北斗星5号’列车。” “要考虑那么多,还有个完吗?” “也许我考虑得多了些,可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啊!”十津川说。 “但是,你打算叫北条刑警和犯人周旋到什么时候为止呢?”三上焦躁地说。 “到了我们知道同案犯是谁,他现在在哪儿,或者我们知道即使炸列车也不会伤人,或者我们知道列车上确实没有安装的炸药了的时候,就下达逮捕犯人的命令,”十津川说。 “这不是慢刀子割肉吗?”三上说。 十津川指示年轻的日下刑警调查会田贡和木之元正的情况。 这是因为乘坐“北斗星5号”列车的桥本对十津川说他怀疑这两个人当中可能有一个是诈骗犯的同伙。 桥本的怀疑,也确实有他的道理。 除品川车辆调度所的“舞女号”列车被炸以外,“北斗星5号”列车上,只有豪华1号室和2号室发现了炸药。 这两个单间是“北斗星号”的王牌,因为从外面可以上锁,在室内发现了炸药,该室的乘客当然嫌疑最大了。 豪华2号室的乘客滨野香织被杀害了,她的旅伴是会田贡。 豪华1号室的乘客是木之元正,据桥本说,他曾随便预言说列车有危险。 要是他在自己房间的淋浴室的墙上凿个洞安装了硝酸甘油炸药的话,就可以断定是用以进行威胁的。 日下和西本二人走了以后,龟井向十津川问道: “你认为会田和木之元二人与诈骗事件有关吗?” “不是他们俩,而是他们中间的一个人与事件有关。”十津川说。 十津川当然没有见到这两个人。 木之元正这个人,在电视里倒是见过,他又上过周刊杂志,因而关于他的情况,还多少知道一点。至于会田,就根本不知道这个人。 但是,十津川很想知道他们俩的情况。 “我心里有一个疑问。”龟井说。 “是关于会田贡,还是关于木之元正?”十津川问。 龟井摇了摇头说道: “和他们俩都没有关系。” “那是什么问题呀?” “对一亿元这个数额。”龟井说。 “你认为这个数额是过大还是过小呢?” “我认为这个数目过小。当然,若是和我一年的收入相比,那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但是现今这个社会,掠夺三亿元并不困难。而且这次事件的犯人,实行了两次爆炸,还有一次特意叫人发现了硝酸甘油炸药,更何况他冒着被捕的危险。一般说来,他要两三亿元,也不奇怪。” “你继续说下去。”十津川很感兴趣地催促龟井。对一亿元这个数额,他从未产生过疑问。他感到龟井指出了他的漏洞。 “要知道,犯人敲诈的是JR东日本公司。它是JR六个旅客公司中最大的一个,资本2000亿元,职员83000人,营业规模7657公里。”龟井说。 “你知道得真详细。” 十津川这么一赞扬,龟井挠了挠头说道: “这都是田中部长刚告诉我的。我想犯人选择JR东日本进行敲诈的原因也在这里。” “有道理。” “犯人作案选择‘北斗星5号’列车,而不选择‘北斗星1号’列车,就因为前者是JR东日本负责运行,而后者是JR北海道负责运行。” “JR北海道公司的情况如何?” “也是田中先生告诉我的,资本90亿元,职员13000人,营业规模3177公里。而且JR北海道因赤字而停业的地方线路最多,经营陷于困境。” “原来如此啊。” 十津川最初很不理解犯人为什么不选择“北斗星1号”列车而选择“北斗星5号”列车。 “北斗星1号”和“北斗星5号”的列车组成几乎完全相同。两者都有叫座的甲级豪华单间,也都有公共活动车厢和经过改装的餐车。室内装饰各,具特色,虽有微妙的不同,豪华的程度也互相媲美。 “北斗星号”有名的7000元的美食,在双方也都能吃到。 所不同的,只是从上野发车的时间不同,停车站有所差异。 既然如此,犯人为什么不选择“北斗星1号”列车,而选择“北斗星5号”列车呢? 十津川本以为这只是偶然现像,但听龟井这么一说,他选择大公司是有道理的。 “他若是出自上述原因面选择了‘北斗星5号’列车的话,他为什么只要一亿元呢?这一点是我不理解的。”龟井说。 “关于金额问题,可以有各种解释。你再接着谈下去好吗?”十津川对龟井说。 “这个犯人大概有共犯,那样的话,一亿元更显少了。不管JR东日本愿给不愿给,他为什么不要两亿或三亿元呢?这一点我觉得很奇怪。” “龟井君,你考虑这是为什么呢?” “我想有两个理由,一个是犯人可能还想再次威胁JR东日本公司。因此,第一次只要了一亿元。第二个理由是,犯人除向JR东日本要钱以外,可能还有来钱的路子。” “具体地说,除JR东日本以外,还有什么来钱的路子呢?” “这不过是我的猜测。这次事件不是死了一位乘客吗?” “是叫滨野香织的一位妇女。” “假定有人想杀害这位妇女,那么犯人(们)和那个人定了合同,也是可能的。” “你是说有人委托犯人伪装成炸列车而炸死了她吗?”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龟井说。 “龟井君的推理要是正确的话,最可疑的人就是和被害人同行的会田贡吧?据桥本君说,他们俩好像是一起出来做桃色旅行的。” “桥本是受会田妻子的委托跟踪会田的吧?” “好像是。” “这样的话,会田贡的妻子也是可疑的人她给这次的爆炸犯一笔钱,要求犯人杀害滨野香织,也是可能的。” “这要是一笔大钱的话,向JR东日本要一亿元也就够了,是这样吗?” “是的。”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滨野香织在那个时候去洗淋浴呢?” “关于这一点,会田要是犯人的话,到那个时候动员她去洗淋浴就行了。另外,滨野香要是有半夜洗淋浴的习惯的话,会田的妻子也可能与爆炸犯合谋杀害她。”龟井说。 “有意思!这个也叫人调查一下,”十津川说。

犯人在穿过惠那山隧道以后,看了一下手表,将奔驰车开进了神坂停车场。 “又休息吗?”早苗问。 “我打个电话。”犯人粗暴地说。 “用车里的电话不行吗?我不介意,你不必客气。” “这个电话不大好用。” “我也想去打个电话。” “给和你吵架的男人吗?” 犯人嗤笑了一下。 “男人我有的是!” “有气魄!” 犯人边笑边说,走下汽车向电话亭那里走去。 早苗也下车向另一处电话那里走去。 早苗向电话机里投放了几枚百元硬币给待在JR日本公司的十津川打电话: “我现在在中央公路的神坂停车场。犯人又在给人打电话。” “你戏演得很成功吧?”十津川问。 “还很难说,现在我坐上了犯人的奔驰车。向朋友借的波尔谢轿车以故障为由放在了诹访湖的加油站前边,拜托你了。” “明白了,我派人去取。你没事吧?” “我演的戏,不知犯人看破了没有。现在没事儿。”早苗说。 “警车和你拉开百米距离跟在后边,万一出事的时候,和他们联系好了。警车伪装成白色的柯罗那,车号是品川XXXX。”十津川说,早苗放下电话,向犯人待的电话亭望去。 犯人还在打电话。 早苗回到奔驰车那里,犯人的电话还没有打完。好像有什么复杂的事情。 早苗看了看放在助手席上的皮箱。 就是装着一亿元现钞的那个皮箱。 早苗一边看着电话亭那边,一边打开了皮箱。 “啊!”早苗惊叫一声,脸色都变了,里边的钞票不见了,装的全是旧杂志。 第六章 函馆站

“北斗星5号”列车大约晚点1小时20分钟,于上午7点56分到达函馆站。 在这里还要换车头,停车六分钟。 八户署的白石和三浦两名刑警在站台上和迎接他们的函馆署的刑警在交谈。 大概是交谈关于这次事件的搜查工作。 这时,桥本下车在站台上给十津川打电话: “列车现在到了函馆,八户署的白石刑警他们寻问了‘北斗星5号’列车全部乘客的姓名和住址,并作了记录,我也进行了协助。” “辛苦啦,会有用的。” “要走一亿元钱的犯人,现在怎样?” “现在过了中央公路的诹访湖,北条刑警在跟踪。另外,采纳了你的意见,决定对会田贡和木之元正的情况进行调查。” “是吗?” “这两个人现在怎样?没有要在函馆下车的迹像吗?”十津川问。 “好像两个人都是去札幌。会田很老实,没有什么动静。木之元在向他身边的年轻人夸耀他的预言言中了。” “木之元去札榥干什么呀?”十津川问。 “我问过他身边的一个人,说是要在札幌市内进行讲演。” “讲演?” “大概要拿这次事件作材料,吹嘘他通神灵的能力。” “但是,这次事件现在还不想公之于众,因为敲诈犯还没逮捕归案,一亿元钱尚未追回。而且,事件好像仍未结束,你暂时也不要向外透露。”十津川说。 “明白,JR和警方的想法好像一样。” “新闻界怎样?他们好像还没注意到这次事件。JR东日本公司的小池经理也在担心这件事。” “从函馆站的情况看,没有看到像是新闻记者的人,爆炸事件和敲诈事件,好像他们还不知道。但晚报大概会刊登‘北斗星5号’,列车晚点约一小时的消息。”桥本说。 “这样就好啦。” “近来津轻海峡线不断发生小事故,列车时常晚点,新闻界可能看作是一般的列车晚点。但是,列车上有200多乘客,我想新闻界会得到消息而声张出去的。” “我可能要和JR东日本公司的经理一同去一趟北海道,到时候再向你了解一下车内的情况。”十津川说。 桥本放下电话,深深感到这次事件的严重。 自己已不当警察成为平民百姓,虽然碰到了这次事件,完全可以不为此而去伤脑筋,而身为现职警察,则不能不为应付新闻界而大伤脑筋。 “十津川警部担子不轻啊!”桥本心里想。 开车的铃声响了,桥本赶忙跳上列车。 函馆前边的停车站有长万部、洞爷和东室兰,到达终点站札幌,还要四个多小时。 在函馆站没有新闻记者和电视台的人前来,但到了札幌也许会来的。不论怎么说,毕竟是有一位乘客被杀害了。

东京方面决定JR东日本公司的小池经理和田中管理部长,警视厅的三上刑事部长和十津川警部,急速飞往北海道。 小池经理的主要目的,是和JR北海道研究应付新闻界的对策;三上和十津川是去和青森县警和北海道警商量如何对待这次事件。 “这边的事就拜托你了。”十津川对龟井说。 “我将经常和你联系。” 龟井的表情很紧张,他接着说道: “中央公路上的逃亡中的犯人如何对待,你行前务必加以指示。”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犯人好像每隔一个小时和同伙联系一次。” 十津川以困惑的神色说这话的时候,三上部长插言道: “马上逮捕他。” “那样一来,他的同伙说不定要干出什么事情来。最可怕的是,‘北斗星5号’列车上还安装着炸药。现在列车上还坐着200多乘客,他的同伙一炸列车,就将造成众多伤亡的严重事态。” 十津川这么一说,三上皱着眉头说道: “在札幌我们恐怕不得不和JR的经理一起举行一次记者招待会,因为新闻界恐怕已经注意到这次事件了。到那时候记者要是问到现在事态如何的话,我们能回答说我们给了犯人一亿元钱,犯人已经逃之夭夭吗?” “但是,逮捕犯人会带来危险啊!” 三上瞪着十津川说:“是否真有危险还不知道吧?说‘北斗星5号’列车上可能还安装有爆炸物,也只是你的推测吧?要是这样畏首畏尾,这次事件将无法解决。逮捕犯人!这是命令!” “知道了。” “马上下达指示。北条刑警和警车还在跟踪犯人吧?能够对他们下指示吧!指示..他们逮捕犯人。” “知道了,一定在札幌举行记者招待会以前逮捕他。但时间让我决定吧。” 十津川死盯着三上的脸。 三上好像被他的气势所压倒,说道: “在举行记者招待会以前一定逮捕犯人,追回一亿元钱就行,你快点决定时间吧办。” “现在急奔羽田机场,我和三上部长要坐9点30分的班机。10点55分到达千岁。”十津川对龟井说。 “是。” “犯人那方面,是一个小时打一次电话,下次该10点打,接着是11点、12点。就是说,犯人打一次电话过一个小时以后不再打下次电话,他的同伙可能就要采取行动。所以我想犯人不会换坐别的汽车,大概还在开着奔驰车悠悠前行。”十津川说。 “这一点,我也同感。”龟井点着头说。 “因为是部长的命令,必须逮捕犯人。但要尽量避免危险。我想过了,要是在犯人刚刚打完电话就马上逮捕他,他就是有同伙,在一个小时以内也不会采取行动。” 十津川这么一说,龟井微微一笑,说道: “你们10点55分到达千岁,11点逮捕犯人,是吧?” “是的。龟井君,犯人下次打电话的时间是10点。我和部长马上要上飞机,现在还没准备就绪,到11点,我就容易和你联系了。西本刑警和日下刑警也许侦查到什么新的情况。” “明白了,在犯人11点打过电话以后马上逮捕他。”龟井说。 “11点过后的一个小时是决定胜负的时刻。” 十津川的表情很严峻。

早苗坐在后座,犯人驾驶的奔驰车,依然在中央公路上向名古屋的方向前进。 “怎么啦,你的表情怎么闷闷不乐呀?”犯人冲着照在后视镜里的早苗说。 “表情怎么样是我的自由。” 早苗一边在继续演戏,一边在沉思。 犯人不可能一亿元钱连看都没看一眼,同时JR东日本也不可能冒着列车被炸的危险,将旧杂志装在皮箱里欺骗犯人。一定是犯人将皮箱里的钱换成了旧杂志。 “糟糕!” 早苗咬着嘴唇想着。 一定是犯人的同伙也在这条中央公路上,把皮箱里的一亿元钱转移到他同伙的车上去了。 也许是在加油站或停车场,也许是将车停在路边上,将皮箱里的钱换成了旧杂志。 “啊,多半是在那个时候!” 早苗心想。 在诹访湖的加油站,早苗为了接近犯人努力演戏,故意开着波尔谢先走做给他看,早苗估计犯人一定开着奔驰跟上来,但他迟迟不来,害得早苗直着急。 犯人一定是在早苗不在的时候在诹访湖加油站和他的同伙见面,并把一亿元现钞转移了。 早苗这样想着,怒目瞪着犯人的后背。 “你倒是说话呀!”犯人冷笑着说。 “我想死。” “还是被男的甩了吧?” “咱俩一块儿死吧。” “我?” “是啊,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我看你不像是非活下去不可的好人。” “你别胡说,我还年轻,我还想享乐享乐呢!” “在这个社会里,没有钱是享乐不了的。” “钱我有。” “你的钱在哪儿?这辆车,你一定是借来的,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奔驰车的人。” “钱就在这儿。” 犯人伸出一只手,敲了敲放在助手席上的皮箱。 “皮箱里装的是钞票吗?” “是的,是一满箱子一万元的钞票,总共是一亿元。”犯人镇静地说。 早苗强压住愤怒说: “你瞎说!” “瞎说?” “是呀,里边装的不都是旧杂志吗?” 早苗这么一说,犯人冷笑了一下说道: “是吗?你看过了吗?” “不知里边装的什么,我就看了看。” “我想用这个勾引一下女人,没想到秘密暴露了。” 犯人一边开车一边笑。 早苗又咬着嘴唇在思考。 “到了儿你还是个穷光蛋吧?” “你别发火嘛。” “你净捉弄人!你要是真有钱,拿出来他我看看嘛。” 早苗这么一说,犯人耸了耸肩说道: “钱吗,放在应该放的地方。” “放在什么地方?” “大公司、银行、赛马场、邮局、弹子机房……” “说些什么呀!你的朋友,有趁钱的吗?” “朋友我可不知道,但我有生财之道。” “什么生财之道?” “怎么说呢?我知道有这样的人,你一吓唬他,他就给你钱,要多少给多少。” “你一吓唬他,他就给你钱?我不相信有这样的人。”早苗说。 犯人笑着说:“就是有这样的人,要多少给多少。” “怎样做才给你钱,你教给我好吗?” “这需要训练。”犯人洋洋得意地说。 “训练?” “就说喝酒吧,经过训练以后,就能成为海量。生财之道和这一样。”犯人说。 以后,不论早苗怎么用话套他,他什么也不说了。

由警车开路,十津川一行在首都高速公路上向羽田机场急驶。 他们一行乘坐9点30分起飞的日航505班机,已经向日航营业所通过电话,座位是有bbr>保证的。 他们到达羽田机场的时候,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在一般情况下,是要拒绝登机的,但十津川和三上刑事部长、JR东日本的小池经理和田中管理部长一行,因为有特殊紧急任务,总算得到特殊照顾登上了飞机。 四个人刚刚坐定,飞往千岁的波音747SR比正点晚10分钟就立即滑行起飞。 飞机发出轰鸣,大角度升空。等到飞机水平飞行时,十津川听说在机内能打电话,就立即给龟井打电话。 “北条早苗有电话吗?” “她没来电话,因为她和犯人坐在一辆车里,大概是没有打电话的机会。但开着警车跟踪奔驰车的原田刑警有电话。” “他怎么说的?” “他说北条刑警坐在犯人开的奔驰车的后座里。因此,原田刑警的车靠近奔驰车,也没引起犯人的注意。警车虽然进行了伪装,但车号是东京车号,可能引起怀疑,但因为有北条刑警和犯人周旋,好像危险减少了。” “10点钟的时候,犯人打电话了吗?” “差2分10点的时候,犯人去过加油站,估计他按时打了电话。”龟井说。 “西本君他们回来了吗?” “还没回来,但日下刑警来了电话。他发现了有趣的情况,在死者滨野香织住的公寓里,听住在她隔壁的一个女招待说,滨野香织好像投了相当高额的人寿保险。” “这倒很有意思。再详细的情况不知道吗?” “当时保险公司还没开门营业,没法调查。日下刑警说,9点钟他去公寓附近的保险公司去调查。” “好,拜托了。” 十津川说完,放下了电话筒。 他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三上刑事部长就把脸凑近他问道: “了解到什么情况吗?” “很遗憾,没有新情况。” “对逃跑的犯人,还在跟踪着吗?”三上叮问了一句。 “没事儿,北条刑警和警车在跟踪着。” “上午11点逮捕他吗?” “是的,上午11点逮捕他。在‘北斗星5号’列车到达终点站札幌以前。”十津川说。 “这一点要绝对做到。我可不愿意在今天下午在札幌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丢脸。”三上部长说。

日下和清水两位刑警等到上午9点访问了N人寿保险公司世田谷分公司。这所分公司就在死者滨野香织住的高级公寓的附近。 他们俩会见了分公司经理安部。 安部说:“那个公寓,我们的外勤工作人员常去。” 日下问:“滨野香织先生在贵公司投了人寿保险吗?” “滨野香织先生?是的,她去年在敝公司投了人寿保险。” “投了多少保险金额?” “5000万元的人寿保险。” “5000万元?” “其实,她想投一亿元的保险,但经我们调查,得知她在Y人寿保险公司已经投了5000万元的保险,所以最后在敝公司投了5000万。” “这么说来,就是在两家一共投了一亿元的人寿保险啦?” “是这样,这位滨野香织先生出了什么事吗?” “她死了。” “死了?” “所以,我们才来调查的。5000万元人寿保险的领款人是谁呀?” “等我查一下。” 安部说完就叫秘书去查,过了一会儿秘书把查的结果的便条交给他以后,他说: “领款人是会田贡,住址是……” “会田贡我们知道。” 日下又接着说道: “Y人寿保险公司的保险金的领款人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你说滨野香织是去年投的保,是别人叫她投的呢,还是她主动投的呢?”清水问道。 “把经办人叫来吧。” 安部说完就把一个叫五十岚的年轻男子叫了来。 “滨野先生的事过了还不到一年,我还记得很清楚。” 五十岚接着又谈了当时的具体情况: “我到她那里去的时候,她和一个男的在一起。男的劝说滨野先生参加人寿保险。” “那个男的是领款人会田贡吗?” “是的,当时滨野先生笑着说:那你就当领款人吧。”五十岚说。 日下和清水离开N人寿保险公司以后,又到站前的Y人寿保险公司去调查。 滨野香织在这里也以会田贡为领款人投了5000万元的人寿保险。两家合计一亿元。对犯人的动机来说,这个数目不算小了。

十津川一行坐的波音747SR准时于10点55分在千岁机场着陆。 一到机场大厅,十津川立即给东京的龟井打电话。 “现在是上午11点零5分,你下达指示了吗?” “我对原田刑警下了指示,叫他逮捕犯人。” “那我就放心了。” “日下他们对保险的事进行了调查,滨野香织果然以会田贡为领款人投了一亿元的人寿保险,这个数目对犯人的动机来说不小了。” “木之元正的情况怎么样?” 龟井说:“西本刑警他们调查了,看来他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好像没有了解到什么有用的情况。”

中央公路在小牧这个地方和东名高速公路汇合。 犯人在汇合处前的加油站下了奔驰车,到电话亭打了一次电话。 早苗一个人在奔驰车的后座里坐着,这时候一辆车在奔驰车旁边停了下来。 “是北条刑警吧?”那辆车的司机对早苗说道。 “原田刑警?” “是的?99lib?,这位是同伴金子刑警。指示下来了,叫在犯人11点打完电话后马上逮捕他。” “没问题吗?” “十津川警部也知道。不仅知道,可以说是他的指示。” “可是,犯人若是有同伙的话,可不得了啊!”早苗说。 “十津川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但还是下达了逮捕犯人的指示。”原田说。 犯人走出电话亭,回到奔驰车这里。 原田和金子两个刑警麻利地抓住了犯人的双手。 “你被逮捕了,理由你知道。” 原田说着,给犯人的双手铐上了手铐。 犯人好像感到意外,对刑警大叫道: “你们不要胡来,这样做会带来严重后果!” “哈哈,你算了吧!” “我可不是开玩笑!” 犯人大声说完,眼睛瞪着早苗说: “到底还是个女刑警?” “一亿元钱弄到哪儿去了?”早苗用锐利的大眼睛瞪着犯人说。 第七章 和时间战斗

准确地说,是在上午11点7分逮捕了犯人。 从这一瞬间开始了和时间的战斗。 犯人下次和他的同伙打电话联系的时间是12点的话,还有53分钟的安全时间。 必须在这53分钟的时间里结束这一事件。结束不了的话,就必须找出“北斗星5号”列车什么地方还安装着爆炸物。 只有53分钟的时间! 而且现在十津川在北海道,龟井在东京。连十津川飞回东京的时间都不够了。 犯人是在小牧附近的加油站被逮捕的,连把他送回东京进行审讯的时间都没有了,只好委托北条早苗刑警和原田刑警审讯他了。 十津川警部、三上刑事部长和JR东日本的小池经理、田中管理部长四个人向千岁机场车站急步前行。 因为“北斗星5号”特快卧铺列车晚点一小时于11点22分到..达千岁机场站。 小池经理决定在该站登上“北斗星5号”列车。 十津川有点犹豫不定。 他也想登上“北斗星5号”列车亲眼看看车里的情况,但那样一来,和东京的龟井及小牧的北条刑警就不大好联系了。 “我留在这里。”十津川对三上部长和小池经理说。 “你留在这里干什么?”三上部长问道。 “我想和东京的龟井刑警保持联系,搞清诈骗集团的真面目。” “在时限12点以前能搞清吗?” “这可难说,试试看吧。”十津川斩钉截铁地说。 “但是,在12点以前搞不清的话怎么办?” “到那种时候,我有一个要求。” 十津川不仅看了看三上,也看了看小池经理和田中部长,接着说道: “现在‘北斗星5号’列车晚点一个小时,11点22分到达千岁机场车站。” 十津川这么一说,田中部长问道: “这我们知道,你对我们有什么要求呀?” “列车晚点一小时的话,11点57分到达终点站札幌,我要求列车一到札幌,叫乘客马上下车,将列车开到错车线上去,爆炸也不要紧了。这一点希望绝对做到。” “你还认为‘北斗星5号’列车上安装有爆炸物吗?” “是的,我认为有。”十津川说。 十津川到车站借电话和东京的龟井通话: “我现在在千岁机场车站,在12点以前这段时间里,我要和你在电话里研究这次事件。” “明白了。”龟井说。 “在小牧逮捕的犯人说什么了吗?” “据原田刑警和北条刑警说,他一言不发,而且还在冷笑。一亿元现钞也去向不明。” “我想会是这样的。”十津川说。因为他早已料到情况会是这样,所以他并不感到沮丧。 “北条君说,一亿元钱不见了,她对此感到内疚。”龟井说。 “你告诉她,叫她不必介意。一亿元钱不见了,说不定反而是件好事呢!” “为什么?” “那个犯人有同伙,现在正希望他的同伙有疏忽大意。而他若是得到一亿元钱,就有可能出现疏忽大意。” 十津川说完以后,又接着说道: “现在我们要做两件事。” “一是找到犯人的同伙,二是找到安装在‘北斗星5号’列车上的爆炸物吧?” “是的。” “但是,这两件事都不容易做到。”龟井说。 “这我知道。不过,我们能不能找到一个突破口呢?”十津川说。 “突破口?” 龟井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三月三是什么意思呀?” “你说三月三,什么三月三?”十津川问。 “就是犯人在电话里自报的名字,他说他是‘三月三集团’。” “啊,对,我想起来了。” 十津川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犯人给JR东日本公司打电话的时候,小池经理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三月三集团”。 后来逮捕他的时候,他又说他是“三月三的一员”。 十津川说:“对,犯人为什么自称‘三月三’呢?” “这一点能突破的话,也许能弄清犯人们的身分,但是……” 龟井的口气,好像没有多大自信。 犯罪团伙常常为自己起个名字,现今这个花样翻新的时代尤其是这样。 一般都起一个耸人听闻的奇特名字,例如“青面鬼”、“豺狼”等。 这次他们起的名字是“三月三集团”。这个奇妙的集团,好像有什么含义。 “一般说来,会联想到女儿节。”龟井说。 “可是,女儿节有什么含义呢?” “今年的3月3日不是星期天吗?” “不是,是一般的工作日。” “会不会他们这个集团是3月3日结成的呢?”这是十津川临时想到的。 “或许是这样。但是,只凭这个三月三也推断不出犯人来呀!” “不会是这个集团的成员都是3月3日出生的吧?” “哪有那么巧的事呀?” “另外还有别的蛛丝马迹吗?” “有几条。” “你说说看,一条一条地都摆出来,也许能找出点线索来。” 十津川说着,拿出了笔记本,准备把龟井说的情况,一一记录下来。 “第一条我已经提过了,就是犯人为什么不选择‘北斗星1号’列车而选择‘5号’列车。是否其中有特殊意义?” “你接着说下去。” “第二条,处理爆炸物的专职人员为什么没有检查出来车内有炸药?” “还有吗?” “犯人为什么只要一亿元也是个问题,要是我就要两亿元或三亿元,因为东日本是一家大公司。”龟井说。 十津川将龟井的话,一一记在笔记本上,然后说道: “三上部长他们快要上车了,我去送他们。龟井君,你考虑一下这几个问题的答案,我也考虑一下。” 他说完就放下了电话,向站台走去。 “北斗星5号”列车还没有进站。 十津川在站台的椅子上坐下,把笔记本上记的四个问题又抄写了一份撕了下来。 “有进展吗?”三上部长走过来问十津川。 JR东日本的小池经理和田中部长也来到十津川身旁。 “很遗憾,只是提出了几个问题。” 十津川对三上说了以后,又问小池经理: “关于‘三月三’这个名字,你有什么想法吗?” “三月三?” “是呀,3月3日这一天,对犯人来说一定具有重大意义。” “要说三月三,只能想到女儿节。国铁(国营铁路)改为JR(私营日本铁路公司)重新开展工作,是去年的4月1日。”小池歪着头说。 “我也没有别的想法。”田中部长说。 十津川对小池和田中说:“那你们再好好想想吧,有什么新的想法,请随时告诉我,我在这里的车站办公室。” “北斗星5号”列车比预定时间提前两分钟到达千岁机场车站。 十津川要求列车员停车三分钟,从乘客当中寻找桥本。 桥本从公共活动车厢伸出头来和十津川打招呼。 “你是到札幌吧?”十津川问桥本。 “是的,我跟踪的人会田贡好像是去札幌,我也只好跟他一起去札幌。那个敲诈事件有解决的眉目了吗?” “碰壁了,正想托你一件事。” 十津川把他抄写的那个纸条交给桥本,桥本很快看了一眼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碰壁的问题吗?” “是的,其中的一个问题请你费心考虑考虑,就是犯人为什么仅仅要一亿元钱。” “可是,你为什么叫我考虑这个问题呢?” “我有一种感觉,犯人们除了向JR东日本索要一亿元之外,是否在这次爆炸事件中还得到什么别的利益?”十津川说。 但桥本还不明白,问道: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呀?” “犯人进行威胁以后,‘北斗星5号’列车被炸,JR东日本给犯人一亿元钱,另外还有……” 十津川说到这里,桥本瞪大眼晴急忙说道: “我跟踪的那个会田贡的旅伴滨野香织被炸死了!” “这件事可能是偶然事件,但也可能是最初就预谋好了的。就是说诈骗犯和其他人勾结在一起,在约定好的时候爆炸了淋浴室,炸死了滨野香织。表面却伪装成偶然事件。” “明白了,我调查一下。” 桥本频频点头。 “拜托了,有情况马上告诉我,我在千岁机场车站,一直在这里。” 十津川说完以后,向列车员示意可以开车了。 “北斗星5号”列车开始启动了。 四号车厢的一扇窗户坏了,大概是被炸的豪华2号室的淋浴室的窗户。 除此之外,从外观上看一切都是完好的。 有两条金线的蓝色列车,从十津川的眼前一划而过。 依然是一列魅力十足的漂亮列车。 “想破坏这趟列车的人的神经真是不可思议!” 十津川看着逝去的列车,心绪感慨万千。 但是,这次事件的元凶,一定在列车上还安装着爆炸物,否则他不会那样从容不迫信心十足。 十津川回到车站的建筑物内。 到12点,还有32分钟。在这段时间里,果真能妥善解决这次事件吗? 在小牧逮捕的犯人,不会再释放了,因为那样有损警察的威信。 十津川再次给东京的龟井打电话。 “‘北斗星5号’列车刚从千岁开出去了。这趟列车太漂亮了。” “等这次事解决以后,真想和你一起坐一次这个列车。”龟井说。 “为此也要加把劲儿,车上的事我已经托付车上的桥本君了。你那边怎样,有什么新情况吗?” “北条君来电话说,犯人还威胁说要不释放他就要炸毁‘北斗星5号’列车,并将出现重大伤亡。”龟井说。 “犯人说的可能是真话,大概他的同伙一知道他被捕了就要炸毁‘北斗星5号’列车。” “能够随时爆炸,看来不是用定时装置,而是用进控进行爆炸吗?”龟井问。 “我想是那样,据说在豪华1号室发现的硝酸甘油炸药就没有定时装罝而有接收机用的天线。”十津川说。 “可是,列车上有自卫队爆炸物处理班的专业人员,既然在豪华1号室的淋浴室发现了天线,我想他们一定会检查车内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连接着爆炸物的天线。” “那是当然。” “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发现呢?这可是有点不可思议。” “是呀,要说在镜子后面的墙上凿个洞,在洞内塞进硝酸甘油炸药,也许发现不 4e86." >了。但天线的一头必须露在外面,是容易发现的。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十津川在思考。 是使用的连专职人员也发现不了的特殊接收天线吗?还是十津川估计错误,“北斗星5号”列车其他地方再没有爆炸物了呢? “爆炸这个列车……”龟井说。 十津川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你说什么?” “我还在想犯人为什么不选择‘北斗星1号’,而选择‘北斗星5号’列车。” “我想那是偶然,没有特别的用意。要说有特别用意的话,可能像你说过的那样,‘北斗星5号’列车归JR东日本经营,犯人可能觉得JR东日本比JR北海道大,容易敲诈。”十津川说。 “可是,对于犯人来说,在‘北斗星1号’列车上安装爆炸物威胁JR东日本,不也是一样吗?” “是啊!” “JR东日本和JR北海道现在虽说是两个公司,可他们用的是同一条线路,青函隧道也是共同使用。要是列车在青函隧道里边发生爆炸,受害的不仅仅是JR北海道,JR东日本也同样受害。因此,在‘北斗星1号’列车上安装爆炸物,也同样可以向JR东日本进行威胁索要一亿元钱。” “诚然,龟井君说的对。这么说来,犯人选择‘北斗星5号’列车,就不是偶然的了。” “问题就在这里。有1号和5号两趟列车,一般来说会选择1号。而且我已经说过,1号列车停车站特多,比5号列车多七八个。要是安装爆炸物,当然是停车站多的列车比较方便。特别是若有同案犯在列车上边,就更是这样。” “要是龟井君的话,一定选择‘北斗星1号’列车吧?” “要是我的话,绝对选择1号列车。列车的组成二者也几乎相同。”十津川说: “是的,二者都是由十节车组成,都有豪华卧铺、餐车公共活动车厢。内部构造虽稍有不同,但二者都是豪华列车。” “因此,犯人选择从上野发车晚的‘北斗星5号’列车,一定有特别的原因。把其中原因搞清楚的话,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龟井说。

“北斗星5号”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向札幌的方向急驶。它加速行驶,是为了补回一点晚点的时间。 桥本坐在公共活动车厢的沙发上,看着十津川交给他的纸条。 据十津川说,12点一过,犯人们就要炸毁这趟列车。 十津川还说,犯人们除了从JR东日本得到一亿元以外,可能还有进一大笔钱的渠道。 另一大笔钱,像是来自会田贡那里。 “真是那样吗?” 桥本觉得那次爆炸,滨野香织死在淋浴室里,有点过于偶然。 说她赶巧那时正在淋浴室,也不合理。 正在这时,会田贡来到了公共活动车厢,使得桥本不禁为之瞠目。 会田在车厢一角的椅子上坐下,眼睛望着窗外,点燃了香烟。 桥本站起身来走到会田的身旁。霎时间,他的眼睛变成了刑警的眼睛。 桥本在会田旁边坐下,打了一声招呼: “啊!” 会田向桥本扫了一眼,但没有吱声。 “我想和你谈谈你的旅伴滨野香织死亡的事情。”桥本对会田说。 “那怎么啦?我全都对列车员说了。我又不认识你,无关的人,还是少管闲事吧!” 会田的声音里带着怒气。 “她是你杀害的吧?”桥本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 会田发怒了。 “你不要胡说!” “你大声嚷也没用,是你杀害的。姘头现在变成了障碍,是吧?” “不知是哪个疯子想炸这趟列车,她是被他炸死的,与我没有关系。” “爆炸的时候她正好在淋浴室,就那么巧吗?”桥本说。 会田脸都红了,他说: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要控告你!” “控告我可以,不过,你是事先知道淋浴室要被炸的。所以你先将滨野香织杀死,然后把她的衣服脱光将她的尸体扔到淋浴室了。淋浴室按照预定的时间爆炸了,她好像是这样被炸死了。这对你来说,简直是喜出望外的事。” “你不要信口开河!” “你付了多少钱?” “你说什么?” “你给了炸这趟列车的人多少钱?” “我和炸列车没有关系。” 会田大声喊着,想站起身来。桥本把他摁了下来。 “你干什么!” 会田又大声喊叫。 “好啦,你坐下。” “我喊列车员啦!” “你喊列车员,对你更不利。” “为什么?” “没时间了,你先听我说!” 这次是桥本大声叫喊。会田好像被他的气势所压倒,又坐了下来。 “有一个团伙威胁JR东日本说要炸毁这列火车,并说先警告一次,把豪华2号室的淋浴室炸坏了。” “这和我没有关系。” “你听我把话说完。犯人之一被警察逮捕了。要不释放他,他的同伙就要真的炸毁这列火车,大概马上就要爆炸了。” “不会的……” “犯人们一定会干的,恐怕要把列车炸翻,车上的人全部被炸死。” “你瞎说!” “这种事情可不能随便瞎说。” “你怎么知道的?” “我过去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刑警。因为我坐上了这趟列车,和过去的上司取得了联系。这趟列车一会儿就要被炸得粉碎,因为警察逮捕了一个犯人,又绝对不释放他。” “那么,为什么不马上停车叫车上的人都下车呢?” 会田脸都吓得刷白,大声叫喊。 “列车在到达札幌以前不会停车,因为谁都不相信列车会被炸。” “我也不相信。”会田说,但他说话的声音是颤抖的。 “不,你应该相信,因为你认识犯人。” “不,我不认识他们。” “那你就安安稳稳地坐着吧,反正死大家都一块儿死,没什么可怕的。” “……” 桥本吓唬他说: “但是不知道炸弹安装在什么地方,所以只炸死你一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也会被炸死吧?” “啊,但是我不怕。我一没有钱,二没有人为我的死而哭泣。你呢?” “为什么不叫列车停下来呢?” “你若是把全部情况都谈出来,使他们信服了,也可能会停车的。” “全部情况?” “是的,就是你和犯人交易的情况。” “没那么回事儿。” “那就这样死了吧。” 桥本使了个欲擒故纵的手法。 会田有点坐不稳了,好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还是坦白交待了吧。” 桥本激了他一下。 会田面色苍白地对桥本说: “我怎么办才好呢?” “你应该竹筒倒豆子全说出来,要能防止爆炸,你就能挽救许多乘客的性命。” “……” “我不是威胁你,你应该很清楚。”桥本说。 会田陷入沉思之中,大概是在品味桥本的话。 “要是列车被炸,乘客被炸死,你就成了同案犯。你要愿意这样,就保持沉默好了。” “我若说了实话,你们能说滨野香织是被炸死的吗?”会田问道。 “做交易吗?” “为了挽救乘客的性命,这个条件不算苛刻吧?” “我不是警官,这种交易我不能做,不过我可以为你美言几句。我现在只能做到这一点。” “那么,请你把刑警叫来吧。八户署的刑警还在这趟列车里吧?” “函馆署的刑警也上车了,我把他们都叫来。”桥本说。 桥本把八户署的白石刑警和函馆署的池田刑警带到公共活动车厢来了。 两位刑警听了桥本的说明,考虑了片刻以后,白石刑警说道: “总之,我们先谈谈吧,能否成交,要看你谈的内容而定。” 会田小声说: “滨野香织成了我的沉重负担,最初这个女人很可爱,但近来变得很讨厌,但又不可能简单地把她甩掉。正在我为此事发愁的时候,那个男人忽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个男人叫什么?”白石刑警问。 “他说叫野口启一郎,不知是不是真名。” “他的长相怎样?”桥本问。 桥本将会田说的长相记在笔记本上。 “你说下去。”白石说。 “他提出了爆炸的话,他说:你若想除掉那个女人,就订个合同。” “订合同?” “他说他们已经在‘北斗星5号’列车上安装了炸弹,决定对JR东日本进行威胁敲诈。他说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叫我签订合同。” “你相信他了吗?” “开始我当然不相信。” “后来为什么相信了?” “他把我带到深山里,让我看了硝酸甘油炸药的爆炸,我就相信了。” “于是你就乘坐了这次列车?”桥本问。 “是的。我按照他的指示买了豪华2号室的车票叫滨野香织乘坐。他说不订合同事情就不好办。”会田脸色苍白地说。 “从一开始就让坐这趟列车的豪华2号室的吗?” “是的,他说时间虽然没定,但一定爆炸豪华2号室的淋浴室,叫我把想除掉的女人杀死,裸体放在淋浴室内,这样可以伪装成被炸死的。” “他说的是昨天4月13日从上野开出的‘北斗星5号’的豪华2号室吗?” “是的。” “什么时候说的?” “在一个星期以前,4月5号或6号。” “你给了他多少钱?” “先给了1000万,成功以后再给1000万。” “在什么地方交钱?” “他说到时候再通知我。” “他们有几个人?” “和我谈话的就他一个人。用车把我拉到秩父山的深山里去的时候,开车的是个戴墨镜的年轻妇女。” “那辆车的车号记得吗?” 桥本一问,会田苦笑着说: “知道也没用。” “没用?” “我也想知道对方的真面目,所以记下了车号,但一调查,车是偷来的。” “关于那个男人,你还知道别的什么情况吗?什么情况都行。”桥本手里拿着笔记本问会田。 “他说他有好几个同伙,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另外呢?” “我问他真的能够爆炸列车吗,他冷笑一下,说已经准备就绪。” “他这话是4月5号或6号说的吗?” “是的。” “对方说话时充满信心吗?” “是的。我知道的全说了,快停车让我下去吧,我不想死啊!” 白石刑警说: “到时候让所有乘客全下车。”

十津川看了看车站的钟表。 时间无情地在前进,在12点以前能不能找到突破口呢? “十津川先生。”一个站务员喊了一声,“从‘北斗星5号’列车上给你来了无线电话。” “谢谢!” 十津川说着,接过话筒。 “我是桥本。”对方说,“果然像警部所说的那样。会田和这次的爆炸犯订了合同,他付了1000万元。利用豪华2号室淋浴室的爆炸,他杀害了他的女伴。”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犯人利用爆炸列车还做了另外一笔生意。会田谈了向他要钱的人的情况吗?” “他说那个人叫野口启一郎,大概是假名。他的长相……” 桥本说了那人的长相以后,十津川立即说道: “就是我们逮捕的那个家伙。” “会田说另外还有一个戴墨镜的女的和野口在一起。她是个美人,二十五六岁。会田还说听对方的口气好像另外还有同伙。” “果然如此。” “会田订合同,是在4月5日或6日。当时对方还信心十足地说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一个星期以前?” “是的。” “当时他说过要爆炸豪华2号室的淋浴室吗?” “是的。会田说对方对他说要爆炸4月13日上野开出的‘北斗星5号’列车的豪华2号室。”桥本说。 十津川接完这个电话以后,马上给东京的龟井打电话,把桥本的话简要地告诉龟井,然后问道: “你觉得怎样?” “我感兴趣的是在一个星期以前就已准备就绪这件事。说不定那时候就已经在‘北斗星5号’列车内安装了炸药,而且没有定时装置,用无线电遥控操纵。” “但是这可能吗?列车一直在行驶。” “豪华车是可能的,因为是密室。买一来从上野到札幌的车票,在近16个小时的时间里,在室内干什么别人也不知道。特别是在淋浴室,打开喷头伴着哗哗的流水声,在墙上凿个洞,外边是不会知道的。”龟井说。 十津川点头称是,并说: “发生爆炸的和发现硝酸甘油炸药都是在豪华单间里。我们一直认为是在事件当天安装的爆炸物,看来在几天以前乘坐那个单间到终点站札幌,预先安装好爆炸物,是完全可能的。” “是呀,犯人一定是在几天以前乘坐‘北斗星5号’列车的豪华单间,在淋浴室里安装了硝酸甘油炸药的。”龟井说。 “因此,犯人才在一个星期以前就对会田说已经准备就绪。” “在其他地方也可能安装的,因为除豪华单间以外,还有单间卧铺。” “四号车厢,除两个高级的豪华单间以外,还有12个乙级单间。在乙级单间里,也可能安装炸药的。另外,三号车厢有八个双人用单间。其他的卧铺,都是过去的乙级卧铺,是用幔帘隔开的,是不容易安装爆炸物的。”十津川说。 “餐车和公共活动车厢也不容易安装。公共活动车厢虽然附设有淋浴室,但限制最多在里边待六分钟,当然无法安装爆炸物了。”龟井说。 “这么说来,把三号和四号两节车甩掉的话,整个列车就没危险啦。” “是的,列车上还有爆炸物的话,不在三号车厢双人单间里,就在四号车厢的单人单间里。” 龟井的语气也很兴奋。 十津川说: “你和小牧的北条君联系一下,叫她审讯一次犯人,杀一杀他虚张声势的威风好吗?”

北条早苗身在小牧警察署。 她把逮捕的那个犯人带到这里来了。 早苗对犯人说:“关于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不少。” “那很好嘛。”犯人冷笑着说。他还是信心十足的样子。 “你将爆炸‘北斗星5号’的情报以1000万元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叫会田贡的人,你在他面前伪称叫野口启一郎。” 早苗说完后,犯人并没表现出狼狈的神色。他若无其事地说: “那从现在起就叫我野口先生好了。” 多半是假名。早苗心里这样想着,说道: “你的同伙也被捕了,二十五六岁的女的。她一言不发。” 这时,犯人的神色有点动摇。 “你的同伙也靠不住啦。”早苗加重语气说。 犯人很快恢复了镇静,说道: “我的同伙不止一个,若不赶快释放我们,出了事故,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完,看了看审讯室墙上的钟表。 他看了好几次表了。 “你怎么那么注意时间呀?”早苗看着犯人的脸说。 “要不抓紧时机,列车就要完蛋了!” “你若不和你的同伙联系,你的同伙就要按炸弹的电钮吗?” “是的。” “那你马上联系吧!” 早苗把电话推到犯人面前。 犯人沉默不语。 “戴着手铐也能打电话吧?”早苗说。 “不释放我,我不想联系。” “可是,你不联系,‘北斗星5号’就要爆炸,许多乘客就要死亡、负伤!那样一来,你的罪就重了,就要被判死刑。你若不想死的话,就马上和你的同伙联系,叫他不要炸列车。” “你命令我也不行。我已经提出过警告,不释放我,就要发生大事故。所以出现任何情况,都要你们警察负责。” “你们商定几点钟联系?” “这不能告诉你。” “是12点吧?” 早苗这么一说,犯人的脸上掠过一种阴郁的影子。 “是12点吧?再不赶快作出决断,你就是死刑!” “必须赶快作出决断的,是你们警察!”犯人说。 第八章 札幌站

“北斗星5号”特快卧铺列车通过了小小的北广岛站,很快就要到札幌了。 “我觉得十津川警部说得对。” JR东日本公司的田中管理部长对三上刑事部长说。 “你是指犯人如何安装爆炸物的问题吗?” “是的,在能上锁的单间里边,待上近16个小时,可以不慌不忙地安装爆炸物,在镜子后面也好,在座位下面也好。” “你是说在三号车厢和四号车厢吧?” “是的,三号车厢有双人甲级单间卧铺八间,定员16名,有双人床、盥洗室、桌子、镜子等。四号车厢有单人豪华单间二间,这两个豪华单间都安装了爆炸物。四号车厢还有单人乙级单间十二间,有床、小型盥洗室、镜子等。三号车厢的双人单间卧铺有手动的从室内上的锁,四号车厢的单人豪华单间和单人乙级单间,全部是电子锁。” “在其他车厢,就不易安装爆炸物了吧?” “其他车厢全是幔帘隔开的乙级卧铺,所以不易安装。三号车厢和四号车厢,不论是上行列车还是下行列车,都能够安装。只要有技术和工具,可以安装得使人检查不出来。餐车和公共活动车厢没事儿,因为经常有人进进出出。” “这么说来,没有必要让所有车辆都避开啦。”三上问道。 田中笑着说道:“是的,只让三号车厢和四号车厢避开就行了。但只将三号和四号两节车避开比较麻烦,可以用机车将一至四号的四节车避开。” “是对三号和四号车再检查一遍吗?” “不,野野村二佐他们已经检查过了。”田中部长说。 他说的话是事实。 把三号车厢双人甲级单间的乘客和四号车厢单人乙级单间的乘客请到通道上来,野野村二佐和他的一个部下开始进行认真细致的检查,并得到了bbr>..在千岁机场车站上车的五名自卫队员的协助。 因为犯人可能是用了16个小时安装的,所以他们检查得特别仔细。 有疑问的时候,就拆下镜子或撕开床屉进行检查。着壁的硬铝板都揭下来看了。 七个自卫队员的眼睛都充血了,因为在到达札幌站以前必须检查出>来。 时间在无情地流逝。 列车发着轰响过了丰平川,已经到札幌市内了。 小池经理来看四号车厢来了。 “怎么样?”小池问野野村二佐。 “所有的单间都检查一遍不大可能。”野野村目光严峻地说。 “到现在为止还没发现爆炸物吗?” “没发现,因为必须认真仔细地检查,大概只检查了一半。” “那么,到达札幌站以后,把三号车厢和四号车厢甩下避开吧。”小池说。 三号车厢和四号车厢正好在接近车尾的地方。这可说是不幸中的幸事。 本来应该是和这相反的。在正常情况下,“北斗星5号”从上野开出的时候,十号车厢在前边。在函馆站转换方向以后,一号车厢在前边,一直开到札幌站。但是,因为这次事件,忽然在青森站临时停车,由于车站构造上的关系,必须转换一下方向开向青函隧道。因此,这次列车到达札幌站时,十号车厢在前边。 11点50分,“北斗星5号”特快卧铺列车到达札幌站,比正点晚53分钟。 乘客们悠闲地走下站台,而“北斗星5号”的列车员和站台的站务员却十分紧张。 时间一到12点,列车有可能爆炸。 在12点以前必须将三号车厢和四号车厢甩掉再弄到安全场所去。 糟糕的是札幌站没有避车线,从0号线到9号线不断有列车进站。 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只将三号车厢和四号车厢甩掉再接上机车了,决定将四号车厢和五号车厢脱钩,再将一至四号车厢接在开来的一辆机车上牵引到?苗穂的货车侧线上进行避车。 在函馆至札幌一段,“北斗星”由双节内燃机车头牵引行驶,这个双节内燃机车头可是起了大作用。 乘客还没全部下车完毕,站务员就准备使四号车厢与五号车厢脱钩。 脱钩完成以后,马上就开走了。 从札幌到苗穂的距离是2,5公里。札幌站和苗穂都在札幌市内。 苗穂是札幌市的新建住宅区,通勤、通学的乘客很多,有JR北海道的苗穗工厂,有苗穗机关区的铁路设施,车场范围很大。 “北斗星5号”的机车和四节客车和其他的货车开进了货车侧线。 开车来的司机和助手,跳下车跑开了。 札幌站方面,JR东日本的小池经理和田中部长在五号车厢的公共活动车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节公共活动车厢和餐车免遭爆炸,总算使人放心了。”小池神色很疲劳的样子说。 小池和田中昨夜通宵未睡。 “是呀,这两节车都是费了几千万元改装过的。”田中说。 “四号车厢的豪华单间和单人乙级单间也没问题了吧?” “我想没问题了。” 田中刚说完,“啊”地叫了一声说道: “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来了?” “想起三月三来了。” “啊,十津川警部说的那件事吗?” “3月3日女儿节那天,我和经理不是到大宫工场去过吗?在‘北斗星5号’客车改装完成的时候。” “是的,开了一个客车改装完成的庆祝会,我把它忘掉了。” “马上告诉现在千岁机场车站的十津川先生吧。” “但是,3月3日我们在大宫工场举行庆祝会,和犯人自称三月三集团有什么关系呢?犯人不过是根据他们自己的情况为自己的集团起了名字罢了。”小池说。 “但是,还是告诉他为好。他叫我有什么情况立即告诉他。” 田中说着下了车,马上向千岁机场车站挂了电话。

十津川一接到电话,立时变得面如土色。他不禁大声问道: “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田中吃惊地说: “是真的。怎么啦?” “‘北斗星’的哪几节客车是在大宫工场改造的?” “有豪华单间那节、公共活动那节和餐车那节。” “都是第几节?” “第四节、第五节和第六节。” “现在是甩掉了一至四号车厢吧?” “是的。” “糟糕!”十津川叫道。 “怎么啦?”田中的声音还是那么悠闲。 十津川焦急地说: “犯人们可能是在大宫工场对客车进行改装的时候安装了爆炸物,所以他们为自己起了一个带有嘲讽味道的名字‘三月三集团’。三节客车改装完成之日,就是犯人们准备就绪之时。现在这三节客车都在哪里?” 田中部长这时才转过弯来,大声说道: “四号车厢已经避开,但五号车厢和六号车厢仍然停在札幌站的站台里。糟糕!已经12点了。” “总之,要把那两节客车赶快挪开!”十津川冲着话筒大声喊道。 “但是,时间……” “还有五六分钟的时间,还来得及。” “怎么?现在已经12点了。” “犯人的同伙不会接不到电话就马上爆炸列车的。他一定会想到犯人可能因故联系晚了一点,他可能迟疑五六分钟。赶快采取措施!”

田中部长一跑进公共活动车厢,就对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吸烟?的小池经理喊道: “这里危险,赶快下车!” 小池只好起身下车,来到站台上。 “你干吗那么慌慌张张的?” “餐车和公共活动车厢有危险,要赶快躲远点。”田中脸色苍白地说。 “有爆炸物吗?” “有可能在大宫工场进行改装时安装上爆炸物了。” “有这种事?” 田中叉着腿站在站台上喊道: “都过来!” 副站长和站务员都过来了。 单独把五号车厢和六号车厢拉到苗穗去的时间已经没有了。 总之,必须把它们拉出站台。 菊地副站长将进入札幌站所有线路的信号灯都换成了红色。 要将函馆本线和千岁所有开来札幌的列车都在中途停下来,将有问题的客车运出车站。 从0号到9号站台的信号,一个接一个地都变成了红色。 菊地副站长在认真思考。 有问题的车不能运往住宅密集区桑园方面,必须运往苗穂方面。 但怎么运往苗穗方面去呢? 双节的内燃机车还在,但向苗穂方面去,不是牵引而是推行。 从后向前推行的方法,调车时有时使用,但看不见前方,不能快开。 最快时速40公里,要开60公里以上的速度就要脱轨。 现在正处在争分夺秒的当口,慢吞吞地行驶的话,一爆炸损失将是不可估量的。无论如何也要用牵引的方法,以90公里以上的时速将车辆拉走。 “但是,牵引用的机车呢?” 菊地副站长以充血的眼睛向四周扫视。 12点2分,3分,时间在不停地前进。 “说是只有五六分钟的缓冲时间……” 菊地发现3号线那里停着一台内燃机车。 这台机车是准备牵引“球藻号”快车回札幌车辆调度所的。是DD51型内燃机车,虽然不美观,但力量大。 菊地跳下线路,向停在3号线的内燃机车跑去。 “喂,那里的司机!”菊地边跑边喊。 内燃机车的司机打开司机室的窗子向这边张望。 “快把机器发动起来!”菊地喊道,“快,快!” 内燃机开始响动起来,从细细的烟囱里 8fb9." >边喷出了白烟,同时散发出一种内燃机特有的强烈气味。 菊地跳上了机车。 “去牵引5号线的客车。” “送回札幌调度所的列车呢?” “先不要管它!”菊地叫喊着。 在5号线上,冒着列车可能爆炸的危险,进行着将五号和六号两节车厢甩离列车的作业。 站长和其他副站长,也来到了5号线的站台上。 铁路警察队在努力劝说5号线站台的乘客离开,说有爆炸的危险。但一些爱起哄的乘客却偏偏集拢到5号站台来。 警官与乘客之间出现了小的冲突。 “因为有危险,请大家离开5号站台!”山田副站长用扩音器喊叫。 刚扳完道岔,红色的DD51型机车就开进了5号线。 这时的时间,已是12点15分。 “快离开!”田中部长一边喊着,一边往后推乘客。 从时间上看,随时有爆炸的可能。 警察队的队员们看来很理解田中部长的心情,一齐开始向后推乘客。 即使推不出5号站台,也要推到站台的角落里去。 从被推的乘客当中发出了叫喊声,但警察们不予理睬,继续往后推。 DD51型内燃机车毫不减速地驶入5号线站台,一边急刹车一边接近已经与列车脱钩的五号和六号两节车厢。 站在机车一侧的菊地副站长对注视着他的站长和其他站务员一边挥手一边喊道: “你们全部躲开!” 站长也命令站务员们离开。 DD51型机车牵引着五号和六号两节车厢起动了。 这时,突然有一个人从站台上跳上了机车。 菊地副站长脸色一变,说道: “干什么?你找死啊!” “我一直在关心着这次事件的发展,我叫桥本丰,过去是警视厅的刑警。” 桥本说着,莞尔一笑。 “说不定要爆炸的呀!” “这我完全清楚。”桥本说。 “真是个怪人。”菊地说。 DD51型机车冒着浓浓的白烟,牵引着两节客车车厢离开了札幌站。 12点21分,22分…… “已经到了极限了,你下车吧!”菊地对司机说道。 司机刹车,速度急剧下降。 “你也躲开吧!” 菊地对桥本说话的时候,第一次爆炸声响了。 六号车厢的餐车爆炸了。 站在机车两侧的桥本和菊地受到爆炸气浪的猛烈袭击。 他们二人被气浪冲下机车,滚落在线路旁边。 紧接着,第二次爆炸声又响了。 这次是五号车厢的公共活动车爆炸了。 DD51型的红色机车缓缓地脱轨颠覆。 两节车厢喷出火柱,硬铅的破片和木片向四处飞散,片刻之后,从空中落下。 桥本和菊地都昏迷了过去,硬片降落在他俩的身上。 司机从颠覆的机车里爬了出来,但也昏迷过去了。 两节车厢继续燃烧,黑烟向空中升腾。 站务员和铁路警察队的队员们陆陆续续地跑了过来。 远方传来了消防车的鸣笛声。 桥本依稀感到有人在说话并摇晃他的身子。 他睁开了眼睛,但看到的只是飘忽不定的烟雾和模模糊糊移动着的人影。 他听到附近有人在呻吟,但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他头脑中好像是空空如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要紧吗?” 桥本听到有人在问话。 “什么要紧不要紧呀?” 他的眼睛所看到的,仍然是模糊不清的黑烟和来回走动的人影。 他感到非常恶心,想要呕吐,但身体动弹不得,很是疼痛。 他感到有人将自己的身体抱起平放在板子样的东西上。 他又昏迷过去了。 鸣笛的声音,使他恢复了知觉,感到身阵剧烈摇动,很不舒服。 在他身旁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是救护车吗?” 他心里在想。 “是的,是札幌站。” “客车爆炸了。” 他慢慢地恢复了记忆。 会田贡、滨野香织、木之元等名字一个一个地浮现在他的脑际,随即又消失了。 “是的,必须报告给十津川警部。” 桥本在担架上想要站起来。 “不行,马上就到医院了,你躺着吧。” 救护队员一边用申斥的口吻说着,一边往下按他的身子。 “死人了吗?”桥本问。不,他是想这样问,但发出的声音模糊不清。 “你说什么?”穿白大褂的救护队员问。 “死人……死人了没有?” 桥本使劲儿睁开眼睛,但看不清救护队员的面孔。 这次对方好像听懂了他的话,说道: “还不知道。” 桥本又昏迷过去了。

十津川在千岁机场车站得到了札幌站的消息。 是三山刑事部长给他打来的电话。 “刚才发生了爆炸,两节车厢炸毁了。” 三山兴奋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十津川问:“损失怎么样?桥本君怎么样?” “损失的情况还不清楚,爆炸的响声很大,现在是一片混乱。幸亏是在将客车车厢拉离开站台的地方爆炸的,乘客像是安然无恙,但听说站务员当中出现了伤亡。桥本君下落不明。” 十津川问:“爆炸还是‘三月三’那条线搞的吧?” 千岁机场车站方面也因札幌站的爆炸事件而骚动起来,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地打来,但情报混乱,甚至有札幌站在燃烧这样的谣言。 “小池经理和田中部长也说可能是那样,但他们又说,大宫工场戒备森严,外部人要想潜入内部在改装的车辆上安装爆炸物,那是很困难的。”三上说。 “我这就返回东京到大宫工场去看看,请你转告小池经理和田中部长一下。”十津川说。

十津川在千岁机场车站给东京的龟井挂电话,说他这就回羽田机场,又问道: “东京也有关于札幌车站的消息吧?” “只是在电视里出现了一下‘札幌站爆炸事故’的镜头,仅此而已。”龟井用紧张的语调说。 “好吧,东京见。” 十津川放下电话,立即走出建筑物,通过联络桥阔步向机场走去。 “到底还是爆炸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担起心来。损失的情况如何?桥本是否安然无恙? 他一到机场,就买了12点50分起飞的ANA58次班机的机票。 机场大厅的电视也报道了札幌车站的爆炸事件,但说详情不明。 十津川立即上了飞机。 到达羽田机场,要飞一个半小时。十津川竭力抑制着他的焦躁情绪。 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客车改装这个环节呢?这使他感到非常后悔。 到达羽田机场的时候,龟田前来接他。 十津川坐上龟井驾驶的警车,直奔JR的大宫工场。 “札幌站的情况,了解到一些。” 龟井一边开车,一边向十津川报告。 “从电视新闻和路警的联系获悉,‘北斗星5号’的两节车厢在离札幌站200米远的线路上爆炸了。” “有伤亡吗?” “有几个人负伤,没有死人。” “负伤的人当中,有桥本君吗?” “有。”龟井说。 “没生命危险吧?” 十津川回忆着桥本年轻的面孔。他大概是干了冒险的事情。是十津川给了桥本一个纸条,请他调查一下“北斗星5号”车内的情况,他可能是因此而负伤的。 “据说彻底治愈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他还年轻,我想很快就会治好的。”龟井说。 大宫工场与其说在JR大宫站的附近,不如说是和大宫站连在一起的。 他们开车沿着两米来高的白墙走了一会儿,到了工场的正门。 十津川和龟井下车后到门卫那里,出示了警察证件,说要会见工场的负责人。可能是因为身在札幌的小池经理事先已经打来了电话,两人立即被带到主楼二楼的会客室,会见了大宫工场工程管理科的正副科长。 第九章 大宫工场

十津川首先向管理科长水岛和副科长代田寻问了在这里改装“北斗星”车辆的情况。 水岛和代田说,提出为了迎接JR成立一周年改装客车,是去年8月的事。 “时间够紧的吧?”龟井惊讶地问道。 “北斗星”是JR的王牌,只用了七八个月的时间就改装好了,真使人难以置信。 水岛苦笑了一下说道: “可不是嘛!时间又短,改装又有独特的困难,还要新颖、豪华,使乘客满意。” “平时的工作时间,是从8点半到17点8分,但北斗星改装时,不休星期天,每天还都要加班。”代田说。 “有两件事想问问你们。”十津川说。 “什么事?”水岛问。 “‘北斗星5号’列车的餐车、公共活动车、豪华单间的淋浴室,先后都发生了爆炸事件。我们考虑是在车辆改装过程中安装了爆炸物,所以想问问客车上有没有能够安装爆炸物的空间。”十津川问。 水岛思考了一会儿,他不是思考有没有那种空间,好像是考虑可否回答十津川提出的问题。 “客车也好,电车也好,都有所谓死角的地方,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塞得满满的。例如豪华单间卧铺的磁带录象机的后面就有死角,就是有一块空隙。” “竣工以后,从外面看不卧里边有死角吧?” 十津川这么一问,水岛笑了笑说道: “要是从外面能看出来,那不太难看了吗?” 犯人大概是在客车里的死角安装了爆炸物。外边一安上板子,就谁都看不见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想请你谈谈贵场的警备情况。”十津川说。 副科长代田一边叫十津川他俩看工场的地图一边说道: “工场有四个门,正门、中门、便门和卡车出入的门。中门只在吃午饭的时候开门。门卫一共九人,白班二人、夜班三人轮流值班。正门和走卡车的门有值班室。便门和中门没有值班室,用正门值班室的电视机进行监视。” “夜间进行巡逻吗?” “由一个人隔一个小时巡逻一次。” “那么,从外面进不来人吗?” “你到工场内看看就清楚了。”代田站起身来说。 十津川叫龟井要一份最近退职人员的名单,就和代田一起走出了会客室。 工场紧靠着新干线,新干线的高架下面,是工场的材料场。 在广阔的工场里,有客车制造工场、涂装工场、铁工场、台车修理工场、车辆修理工场、仓库等。还有曾经改装过北斗星客车的车辆改造工场。 工作人员头戴黄色头盔,身穿蓝色制服。 “承包的人员穿着灰色工作服,人数不多。他们主要做扫除和整理工作,几乎没有和本场员工一起干活的。”代田一边走一边说明。 “小偷进来过吗?”十津川问。 代田一边抬头看新干线的高架一边说道: “有的。一些坏蛋偷偷进来,弄坏仓库的锁盗走零部件。你已经看到了,范围这么大,墙又低,他要想进来,是防不胜防的。” 代田说完,耸了耸肩膀。 十津川心想,情况确实如此。 长长的院墙,上边也没安上玻璃碎片,墙高只有两米,想翻墙而过,是很容易的。夜间虽然有人巡逻,可是五万坪的范围,哪看得过来呀。 “因为范围太大,连进行巡逻的门卫都提心吊胆呢!”代田说。 改装过北斗星号车辆的那个工场,现有正在大修客车和电车。 那么大的车辆,一放在工场里就显得很小。工场的厂房很大,房顶很高,十吨吊车在头上缓缓移动。 和厂房的巨大规模相比,经过合理化管理,劳动员工的人数显得很少。 十津川还看到大修中的客车,正在装修车的内部。 露着骨架的车顶部分,正在贴装新的板材。 这么一看,就很清楚地了解到,可以安装爆炸物的空隙(即所谓死角)有的是。白色的胶合板贴装完毕以后,里边的死角藏着什么东西,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 十津川在工场里边转了一圈,感到相当疲劳。 十津川一回到会客室,龟井就对他说: “退职人员的名单,已经要来了。” 这是近一年来退职人员的名单。 “其中有3月3日以后辞职的人吗?”十津川问道。 “只有一人,就是名单上最后边那个藤原幸一郎。”水岛回答。 “他在工场的哪个部门工作?他的工作和北斗星车辆改装有关系吗?”十津川边看名单边问。 “他就是在那里工作。” “为什么忽然辞职不干了呢?” “因为在3月4日发生了一起事件。” “什么事件?” “他在大宫车站附近的一个小吃店里喝醉后,和别人打架,把人家打伤了。报纸上一登出来,他就自动辞职了。”水岛说。 “他这个人怎么样?平时常闹事吗?”龟井问。 “不,他不是那种人。他38岁,人很正派。闹事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呢。” “他有家属吗?” “他大概已经结婚了,好像没有孩子。”水岛说。

十津川和龟井决定要见一见藤原幸一郎。 藤原住在离大宫工场大约500米地方的一家公寓里边。 那是一所半新半旧的七层楼房。但公寓的管理人说他已经搬走了。 “他是在3月15日突然搬走了。” “他为什么搬家呀?” “这个他没有说,大概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吧。” “是因为喝醉酒打架辞掉了大宫工场的工作吗?” “这也是一个原因,但还有过去的原因。” “过去的什么原因?” 龟井一问,管理人自己嘟哝着:“这种事好说吗?”然后说道,“藤原先生的妻子叫亚矢子,很讲究排场。她常借钱买贵重物品,如毛皮大衣等。好像还借过高利贷,讨债人时常找上门来。” “那么说来,他们夫妻关系不好吧?” “他俩经常吵架,可是藤原先生好像让妻子迷住了,怎么也离不开她。他妻子的确是又年轻又漂亮。” “你有他们两人的照片吗?”十津川问道。 “去年夏天过节时给他们照的相片,应该还有。” 管理人说着,就找出来给他们看。 他们穿着单衣,是七个人的合影。 管理人指给他们看藤原夫妇。 的确,藤原是一位看上去很老实的中年人,他妻子亚矢子年轻,容貌很漂亮。 “看样子夫妻俩的年龄要相差一轮吧。”管理人说。 十津川原心想,说不定藤原就是在小牧再次逮捕的那个犯人,但一看相片,他们俩不是同一个人。 “他的房间里边没留下什么东西吗?”十津川问管理人。 “是的,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搬到哪儿去了,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他搬家的情况有点特殊。”管理人说。 “怎么特殊?” “一般都是搬运行来卡车将东西拉走,可是他们把大部分家具什物都扔掉了,来了一辆奔驰车把他们接走了。” “奔驰车?” “是的,所以我觉得有些特殊。” “什么样的男人开车来的?” “不是男人,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所以我更觉得蹊跷。” “戴墨镜的女人?” 十津川嘴里这样嘟哝着,想起了桥本对他说的乘坐“北斗星5号”列车的会田贡提供的情况。桥本盘问会田时,会田供出,他听从了一个男人提出的计策,他给了那个男人1000万元钱。 那个男人正是在小牧逮捕的那个犯人,会田被他用轿车带到秩父山的深山里去的时候,开车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 这两个戴墨镜的女人,是不是同一个女人呢?要是同一个女人的话,藤原夫妇就是坐犯人的车搬到别处去了。 “我觉得肯定是藤原幸一郎在改装过的‘北斗星’的客车上安装了爆炸物。”龟井在走出公寓向警车走去的路上对十津川说。 “他妻子可能也是犯人集团的成员。” “我想,即使她不是集团的成员,她也一定知道她丈夫干的勾当。” “这么说来,我们已经知道了犯人集团中两个人的名字,藤原幸一郎和他的妻子亚矢子。” “在小牧逮捕的那个男人是头目吧?” “多半是。” “北条君和原田君说今天把那个犯人送回东京来。”龟井说。 “那么,我们再见见他吧。” 十津川说着,两人99lib.开着警车回到了警视厅。 北条早苗和原田刑警已经回来了。 十津川又见到了那个犯人,他仍然那么傲慢,那么泰然自若。 十津川把刊登了札幌站爆炸事件的晚报放在犯人的面前。 在报纸的报导中,只字未提JR东日本公司被敲诈、支付了一亿元钱的事情,这是因为JR东日本公司和警察当局出面制止的缘故。 但这件事情还是作为重要消息登在了第一版上。 “你的王牌已经没有了。”十津川对正在看拫纸的犯人说。 犯人默不作声地翻阅报纸。他看到了社会版的照片,有烧毁了的客车和绑着绷带的受伤人的照片。 “对你来说,安装在‘北斗星5号’列车的公共活动车厢和餐车里的爆炸物是王牌,可现在已经全用完了。你就死了那条心,全说出来吧。”十津川说。 犯人放下报纸看着十津川说道: “JR被敲诈一亿元钱的事怎么没有登出来呀?” “事件解决以后,会全部发表的。”十津川说。 “是因为对JR和警方不利,才没有发表吧?逮捕了一名犯人的事也没有发表。是因为一发表就必须承认JR东日本被敲诈的事,才默不作声吧?” 犯人用嘲讽的目光看着十津川。 十津川笑了笑,说道: “你若认为这是我的弱点,那就大错了。我是不在乎警察威信的人,首先注重事实。所以你从这里捞不到什么。” “那么,为什么不登出来呢?” “大概是认为没有必要吧。”十津川随便应付一句,接着说道: “你们集团的人,我们都逐渐掌握了。你、戴墨镜的年轻女人,还有在的大宫工场工作过的藤原幸一郞夫妇。我想在客车上安装爆炸物是藤原这家伙干的。另外还有吗?” “随你们去找好啦。”犯人说。 “你也太不知趣了。”十津川以怜悯的目光看着对方说,“你已经完蛋了,刚才我已经说过,你手里什么也没有了。现在就可以对你起诉,胁迫、爆炸列车、杀人。” “还有呢?” “你干这种事得到了什么?一亿元钱叫你的同伙拿走了吧?” “我得到的东西吗?”犯人重复了一句,然后笑着说道,“你这个区区小人物,是不会理解的。我已经得到了满足。因为我威胁JR东日本公司成功了,使它拿出了一亿元钱。” “这就是你信得夸耀的吗?” “是的。只希望平平稳稳地过日子的小职员,是不会理解的。我干了别人不能干的事情,而且获得了成功。可是,我没杀人,在‘北斗星5号’列车的豪华单间死的那个女人,是会田那个吝啬鬼杀死的。”犯人说。 “你不是从吝啬鬼会田那里得到了1000万元钱吗?” “我那是筹措军费,干大事业是需要资金的。” “你破坏日本全国国民都想乘坐的‘北斗星’豪华客车,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十津川皱着眉头看着犯人。 “另外,我还完成了一个浪漫主义的美梦。”犯人说。 “浪漫主义的美梦?”十津川注视着犯人问。 “是呀,男子汉的浪漫主义。因为完成了这个梦,我感到了满足。这一点你恐怕也不理解。” 犯人脸上浮现出莫名其妙的微笑。

犯人说完这些,就沉默不语了。不是单纯的沉默,而是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之中了。 十津川也因此中止了他的审问。 “糟糕的是,到现在还没有弄清他的身份。他的戴墨镜的女伴也是一样。”十津川对龟井说。 “从指纹上也没查出什么来。” “没有前科吗?” “是的。” “但是,犯人从会田贡那里得到了1000万元,他知道会田在为女人的事而大伤脑筋。” “是他调查了会田的情况吧?” “因为他知道会田和滨野香织的关系,从调查会田和滨野的情况入手,也许犯人就会冒出来。” “那么,马上叫人去调查吧。” 龟井说完就把西本刑警叫了来。 西本他们走了以后,十津川一边喝着龟井给他沏的咖啡,一边说道: “犯人的浪漫主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犯人的浪漫主义?” “是犯人自己说的,他说在这次事件中完成了他的浪漫主义。他还瞧着我说我不会理解呢。” “胁迫JR东日本这件事情本身不会是他的浪漫主义吧?”龟井苦笑着问。 十津川说:“好像不是,犯人傲慢地说胁迫JR东日本是什么大事业,但他的浪漫主义恐怕是另有所指。” “犯人的浪漫主义,鬼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龟井说。 “龟井君的浪漫主义是什么呀?” “我的浪漫主义?”龟井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的样子说道,“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是梦想我的孩子健康成长,这也可以说是我的浪漫主义吧。” “不错,不错。” “犯人的浪漫主义,大概是非同一般的。” “也许指的是女人。”十津川忽然说。 “女人?是那个戴墨镜的年轻女人吗?” “是的,我一直在想那一亿元钱到哪里去了。说不定他说的男子汉的浪漫主义指的就是这个。” “你是说他把一亿元钱全给了那个年轻女人了吗?”龟井问。 “是的,说不定那家伙还是一个浪漫主义者呢!” “你说的是那个炸列车的人吗?” 龟井的表情显出不敢相信的样子。 “浪漫主义者不一定都是主张正义的人,坏蛋当中也有浪漫主义者。希特勒在某个瞬间好像也算是浪漫主义者。” “就是说,那个家伙是为年轻女人而搞到一笔大钱吗?” “嗯,他迷上了一个女人,他想为她效劳,于是就威胁JR东日本公司弄到了一亿元钱。他也许将这笔钱全部给了她,叫她随意使用。” “那可是用威胁的手段敲诈来的钱啊!” “这对他来说,正是得意之作。”十津川笑着说。 “那个女人有可能远走高飞吗?”龟井急迫地问道。 “有可能,也许逃往海外。可是,她的长相和姓名,我们现在还都不知道,就是在机场布置下人,恐怕也抓不住她。”十津川说。 “那就毫无办法了吗?” “现在我们只有等待,等待西本他们带来新的情况。” “真叫人放心不下。”龟井说。 “和时间作战已经结束了,因为已经再没有可能爆炸的车辆了。”十津川说。 龟井也觉得没有办法,于是点燃了一支香烟,说道: “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让我们再温习一下事件的经过吧。” “好的,我们也许有忽略的地方。”十津川说。 “我们曾经提出过几个疑问。” 龟井说着,在屋子里的黑板上写出要点。 “第一,犯人为什么不选择‘北斗星1号’而选择‘北斗星5号’?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犯人们在JR东日本的大宫工场在进行改装中的客车上安装了爆炸物,因此他们只能选择JR东日本的‘北斗星5号’作为作案的对象。” “正是这样。” “第二是天线问题。这个问题还没有找到答案。”龟井说。 “你是说用无线电操纵就必须有接收天线吧?” “是的。” “我想这个问题可能是这样:藤原幸一郎在改装中的客车上安装了爆炸物,装上外板将爆炸物隐藏起来了。那时候若是安上天线,马上就要被人发觉。可能是凿了一个小孔,随时可以从小孔处安上天线,使天线的一端和接收装置连接起来。只是在墙上凿个小孔,恐怕内行看见也不在意。要是不放心的话,按上一个铆钉就行了。当然铆钉要可以随时取下来。” 龟井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的话,就必须有一名同案犯坐上这趟列车。” “是的,我想是藤原上了车,因为爆炸物是他安装的,他知道它的位置。” “乘客携带的东西第一次爆炸发生以后不是都检查过了吗?”龟井说。 “检查是检查过了,可藤原带的不过是两三根天线,想藏起来还不容易吗?例如藏在皮箱的边上,何况还有一种可以伸缩的天线呢。” “那么,下一个疑问是,犯人为什么只要一亿元钱?他向会田贡要了1000万元,成功以后还可以再要1000万元。但我觉得钱数还是不多。另外,与其向会田贡要钱,为什么不向JR东日本要两亿元呢?”龟井说。 “这个问题我考虑是这样:犯人们在‘北斗星5号’列车的豪华1号室和2号室安装了爆炸物。2号室爆炸了,1号室是犯人故意让我们发现了。他认为这样就可以得到一亿元钱。” “你是说犯人可以得到一亿元钱而又不被逮捕吗?” “是的。因为内行看了都发现不了,就以为已经没爆炸物了,‘北斗星5号’就会改为上行的‘北斗星6号’,餐车和公共活动车带着炸弹从札幌开往上野。这样一来,犯人可以随时再次向JR东日本进行威胁,敲诈一两亿元。” “因为他们的头目被逮捕了,这种计划也就落空了吧?”龟井问。 “是的。” 十津川点了点头。

西本他们回来了。 西本说:“犯人和会田贡的接触地点总算弄清楚了!” “但是,会田对路警说犯人突然来找他的。” 十津川一说,西本回答说: “会田早就被监视上了。” “被那个犯人吗?” “是的。会田常去银座的一个俱乐部,那个犯人也来到这个俱乐部暗地里观察会田的行动,并向女招待打听会田的情况。” “这没错吗?” “把犯人的照片给俱乐部的经理和女招待看过了,他们说就是他,没错。”西本说。 “犯人的身分搞清楚了吗?” “俱乐部的人说,他自己说他叫高田,在新宿开宝石店。并说他花钱很大方。” “高田大概也是假名。”十津川说。 “但是,开宝石店也许是真的,据俱乐部的女招待说,他谈起宝石来很是内行。”西本说。 “开像样的宝石店的人,恐怕不会走上犯罪的道路,也许是开宝石店失败了的人。” “我也那样想,所以叫日下刑警到新宿一带调查有无倒闭的宝石店去了。”西本说。 又过了一个钟头以后,日下回来了。 日下刚一回来就兴高采烈地对十津川说: “这个人我打听到了。” “果然是宝石商吗?” “是的,两年前他在新宿东口大楼的二楼经营宝石店,后来失败了,负了债,据说现在去向不明。也有人传说他现在没有店铺,在搞行商。” “是那个犯人吧?” “我拿出照片让大楼的住户一看,他们说就是他,没错儿。” “他的名字呢?” “他叫小松原俊,31岁。” “啊,叫小松原吗?” “人们都说看上去这个人很能干,不知道宝石店为什么倒闭了。”日下说。 “关于戴墨镜的女人,了解到什么情况吗?” “小松原还没有结婚。” “31岁还没结婚?” “据说他26岁的时候曾经热恋过,在就要结婚的时候女的死了。据说这是听小松原自己说的。” “是真死了呢?还是没死呢?” “为了搞清这一点,我调查了一下那个女的的名字。” 日下说着将他记下来的名字写在黑板上面: “户田美奈子。” “听说她曾住在神奈川县的叶山。” 日下说,她要是真的死了的话,那个戴墨镜的女人就不可能是她了。 但是,日下说小松原要是不让别人看到她的面容,那么,她就是户田美奈子。 虽然已是深夜,十津川还是给神奈川县的叶山警察署挂了电话,请求对方予以协助。 接电话的是小山警部。他说: “我们到叫户田的家里去调查一下,但要等到明天了。” 快要天亮的时候,小山審部打来了电话: “户田美奈子这个名字,我们查到了。户田家是叶山的一个世家。” “现在怎么样?”十津川问。 “详细情况,我们天亮以后去调查。但四五年前他家失了火,女儿和父亲可能不在人世了。” “你说的女儿是户田美奈子吗?” “我想是她,详细情况等了解以后再告诉你!”小山说。 天亮了。 日报上有这一事件的连续报道。 三上刑事部长一回到东京,马上就指示十津川说: “在一亿元没有追回以前,胁迫的事不能发表。” 客车被炸,又被敲诈一亿元钱,这发表出去有损威信。 上午9点,叶山署的小山警部又打来了电话: “我到户田家去过了,那里现在正在建造公寓。当然和户田家设有关系。” “户田美奈子和她父亲两人都被烧死了吗?” “是的。” “没有别的家属吗?” “还有母亲和一个女儿。” “她们母女有消息吗?” “没有消息。她们搬到福岛去了,现在的情况不清楚。” “另一个女儿,是美奈子的妹妹吗?” “是美奈子的小五岁的妹妹。” “叫什么名字?” “叫户田淳子。失火的时候,她是大学生,住在学校的宿舍里,所以幸免于难。” “长相像她死了的姐姐吗?” “很像。我这里有他们全家的合影,电传给你们看看,是五年前拍照的。”小山说。 电传过来的是全家四人的合影。中年的双亲和漂亮的两姐妹。 “戴墨镜的女人恐怕就是照片的妹妹。”十津川说。 “姐儿俩脸长得很像啊。”龟井边看照片边说。 “犯人小松原可能从妹妹的身上看到了失去了的恋人的影子。” “这就是他说的浪漫主义吗?” “可能是吧。”十津川又接着说道,“她可能带着一亿元钱飞往国外。马上布置一下,别让她坐飞机跑掉。” 他们立即复印了户田淳子的照片,派刑警带着照片奔赴成田机场。 他们将户田淳子的照片也电传到其他的国际机场,请求他们加以监视。 “犯人得到一亿元钱以后,已经过两天了,恐怕来不及了吧?”龟井说。 “很可能,但我们既然知道了她的姓名,就不能不采取措施。”十津川说。

十津川和龟井又在审讯室审问了犯人。 “你的名字我们知道了。你的真名叫小松原俊。”十津川说。 但是,犯人听了,几乎是毫无反应,大概是对真名被发现早有思想准备。 “你是破了产的宝石店主吧?” 龟井这样一说,犯人不禁为之一惊。 十津川递给犯人一支香烟,然后说道:“还有你所说的男子汉的浪漫主义,我们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你知道了吗?”犯人问。 “是的。你曾说我这样的小职员是不会理解的。” “你真的知道了吗?” “六年前你热恋过,对方是叶山的户田美奈子。但她在一次火灾中和她父亲一起被烧死了。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十津川这么一说,小松原的脸上顿时泛起红晕,高声说道: “我当时所受的打击,你是不会理解的!” “我能理解,我30多岁的时候,也失去了恋人,而且是被人杀害的。”十津川语调沉重地说。 小松原以半信半疑的表情看着十津川。 十津川接着说道: “那时我32岁,后来一直到40岁我没有结婚。” “是真的吗?” “我为什么要撒谎呢?我忘掉她用了八年的时间。不,不是忘掉了她,而是能够对别的女人产生了爱情。我想你的情况和我一样。所不同的是,你的第二个恋人是死了的恋人的妹妹,因而情况更复杂一些。”十津川说。 小松原听后,将刚点燃的香烟扔到烟灰缸里,说道: “连这个你们都调查过了?” “她妹妹的名字叫户田淳子,是吧?她现在的年龄,正是她姐姐死去时的年龄。她长得也很漂亮,你从淳子身上看到了死去的恋人。你的心境是复杂的,对吗?” “她有她的人生。”小松原说。 “是啊,姐妹长的虽然很像,但妹妹终究不是姐姐,你是想为淳子做点什么,你想给她一大笔钱。你将一亿元钱全给了她,是吧?” “已经晚了。”小松原说。 “什么已经晚了?”龟井盯着小松原问道。 “你们连她的情况都调查了,辛苦啦!可是她人已经不在日本,早已到海外去了。警察无法逮捕她了。” “果然是叫她带着一亿元钱逃往国外去了吗?”十津川问。 “是的,她已经走了。” “正因为如此,你不是可以安心地谈谈了吗?” “谈什么?” “我是说你可以谈谈户田淳子了,怎么样?你也想谈谈吧?” “你为什么觉得我想谈谈呢?” “我虽然是刑警,但还是想听你谈谈。我不愿意把你看成只是一个凶恶的罪犯。”十津川说。 小松原考虑片刻之后,说道: “户田美奈子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漂亮当然漂亮,更重要的是品性好。我当时虽然有钱又年轻,但对她那样高贵的女性,不敢冒昧高攀,只是憧憬不已。” “于是,你爱上了她?” “啊,是的,我对她爱慕若狂。但是她突然离开了人世。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一场恶梦。好好的她,在火灾中突然死去!” “后来呢?” “我什么都不想干了。店里的人好像看透了这点,纷纷携款潜逃,宝石店就这样垮了。”小松原说。 “是这样?”十津川直点头。 “后来,我作了宝石行商,勉强维持,努力想忘掉户田美奈子。但是,今年她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是户田淳子吗?” “啊,是的。火灾以后,她和她母亲搬到福岛去了。母亲病故以后,她只身一人来到东京,找到我这里来了。她的面容和声音,和死去的美奈子一模一样。” “的确非常相像。” 十津川点头附合。 她20岁上女子大学的时候就很像她姐姐,现在到姐姐死去时的年龄,恐怕就更像她姐姐了。 “那么,你想为她做点什么事呢?”龟井问。 “她失去双亲和姐姐以后,成为孤零零一个人。她的梦想是离开日本去美国过自由的生活。” “你想帮她实现她的梦想,是吗?”十津川问。 “是的,我想使她有足够的钱去美国生活。” “你没想过和她结婚吗?” 龟井这么一问,小松原脸上泛起复杂的微笑,说道: “淳子和她死去的姐姐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愿意为她做99lib?任何事情。但她终究不是她姐姐。” “这也是男子汉的浪漫主义吗?”龟井多少带点讽刺地说。 小松原一听,怒目吼道: “你们是不会理解的。” 十津川为了缓解他的愤怒,笑脸问道: “一笔一亿元的巨款全部给她了吗?你自己没想留下一都分吗?” “我想我今后随时都可以弄到钱的。” “你是计算着还可以从会田贡那里弄到1000万元吧?” “那也是财路之一。” “你说那是财路之一,是还想对JR进行威胁吗?” “是的。我心想爆炸物是不会被发现的。” “果然如此。但我不明白的是,你经常去银座喝酒,又坐着奔驰轿车各处转,可见你有可观的收入。你为什么又搞起这种事件呢?”十津川问。 小松原笑着说道: “我的收入确实够我常去银座喝酒,因为我开店的时候结识了一些主顾。至于奔驰轿车嘛,那是租来的。还有一点,就是我想搞出震惊社会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我还想问问你,你认识木之元正这个人吗?” “这个名字我知道,是个胡说什么通神灵的人吧?” “他不是你的同伙吗?” “别开玩笑啦!” “可是,他和他的随从们乘坐那次‘北斗星5号’列车,预言豪华列车要爆炸。” “是吗?但他不是我的同伙。”小松原冷冷地说。 “你为什么拉会田贡入伙呢?”龟井问。 小松原严肃地说道: “他不是我的同伙,我只是因为需要资金利用了他罢了,我没想到他是那样懦弱的人。稍微吓唬他一下,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他是一个普通人啊。”十津川说。

以成田机场为首的全国的国际机场,都处于警方的监视之下。在每个机场,都有拿着户田淳子的照片的刑警。 特别是成田机场和千岁机场,刑警很多。 “我看户田淳子是已经飞往国外去了。”龟井说。 其他很多刑警也都认为为时已晚。 但十津川决意继续进行监视。他仍然抱着希望。 他的希望实现了。 事件发生后第五天的下午,出现在成田机场的户田淳子,被暗中监视的刑警逮捕了。 13点30分,户田淳子正要登上飞往洛杉矶的西北号飞机的时候被捕了。 她被捕的时候,皮箱里的5000万元现金被没收了。 十津川亲自赶到成田机场审讯了户田淳子,随后带着审问的结果回到东京,再次会见小松原。 “户田淳子今天下午在成田机场被逮捕了!” 十津川一说,小松原变了脸色叫道: “你瞎说!” “是真的,我去成田了,并见到了她。” “瞎说!她应该早就去美国了。”小松原说。 “但是,她没有走。而且她的皮箱里只装着一亿元的半数5000万元。另外的5000万元上哪儿去了,你知道吗?”十津川问。 “我怎么会知道呢?” “有一个叫濑口的律师,很有才能。辩护费虽然高,但是值得的。户田淳子找到了他,委托他为你进行辩护,交给他了5000万元钱,并对他说用多少都行。” “……” “她为了找到濑口律师委托他为你辩护,一直耽误到今天。” “办这种蠢事!我自己会为自己辩护。” 小松原咬着嘴唇。 “你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吗?” “不知道。” “她在爱恋着你,所以才帮助你作案的。你被捕了,她不能丢下你不管,一个人跑到美国去!” “她一点也没有参与我的事情!”小松原说。 “她明确地说帮了你的忙。”十津川说。

濑口律师保存的5000万日元也被没收了。 将一亿日元追回以后,JR东日本公司和警视厅联合举行了记者招待会。 这时,第一次发表了JR东日本公司受到威胁交给犯人一亿元钱但已经追回和本案主犯小松原和从犯户田淳子已被逮捕的消息。 “同案犯藤原幸一郎夫妇现在逃亡中,确信不久即可捉拿归案。”十津川对记者说。 “在‘北斗星5号’特快卧铺列车上被杀的滨野香织是会田贡杀害的吗?”一个记者问。 十津川微笑着回答: “是会田贡杀害的,这没错儿。滨野香织是他的情妇,最近她态度一变,找他要起钱来了。于是会田约她出行札幌,在列车上把她杀死了。” “是会田自供的吗?” “是他自供的,但他说是小松原唆使他干的。”十津川说。 正在记者招待会进行当中,接到了在九州逮捕了藤原幸一郎夫妇的通知。 鹿儿岛县警在他们夫妻二人想从鹿儿岛再向南逃的时候将其逮捕。 他们两人被捕的时候,身上带着500万日元。 是小松原将从会田贡那里得到的1000万日元的一半给了这对夫妻。 和十津川的推理完全一致,据说是藤原乘坐“北斗星5号”列车安装了天线,由他的妻子亚矢子在外边用发报机爆炸的。 在札幌站使餐车和公共活动车两节车同时爆炸,可能是因为亚矢子是个外行。 本来应该先使一节车爆炸,向对方掩加压力,促使对方释放小松原。 关于一亿日元的易手问题,是户田淳子在中央公路上趋车跟在小松原后面,后来小松原在中途的加油站将一亿日元交给了户田淳子。 小松原大概告诉户田淳子,叫她立即奔赴成田机场,天一亮就坐最早的班机飞往美国。 但是户田淳子对小松原放心不下,没有立即成行。当她得知小松原被捕以后,就为他寻找有才干的律师。她虽然没有说这种行为就是爱的表现,但十津川从她眼神里已经看出她爱上了小松原。 至此,三月三集团的成员全被逮捕了。 小松原俊是主犯。 在大宫工场正在改装中的客车上安装爆炸物的藤原幸一郎和他的妻子亚矢子是从犯。 还有小松原所说的男子汉的浪漫主义的对象人物户田淳子。 也还有没弄清楚的事情,十津川全力以赴地想搞清楚。 问题之一是犯人们使用的爆炸物。 犯人们使用的全是硝酸甘油炸药,但小松原没有交待炸药的来源。其他事情他都交待了,为什么对硝酸甘油炸药保持沉默呢? 小松原在将硝酸甘油炸药弄到手的时候,大概就在牵连对方的问题上苦思焦虑过,所以他守口如瓶。 想到这里,十津川就对小松原的朋友、熟人一一进行了调查。 在调查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个叫中村的搞土木建筑业的人。 中村是小松原大学时代的要好的朋友,现在在岩手县修筑水坝,当然要用硝酸甘油炸药。 十津川想,小松原一定是从中村那里弄到的硝酸甘油炸药,于是叫年轻的清水和日下两个刑警去进行调查。 调查结果,得知在中村土建公司负责地区丢失了20根硝酸甘油炸药。 中村只是说是自己的责任,但实际上他可能怀疑是小松原拿走了,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但是,还不能断定事实究竟如何,十津川也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真是个怪人!” “你说谁?” “犯人小松原。他最初以乘客的生命作赌注进行威胁,我觉得他是一个最坏的人。但他对他死去的恋人的妹妹那么情深义重,而且还受到朋友的喜爱,真使我感到吃惊。”龟井说。 十津川摇了摇头说道: “他是以男子汉的浪漫主义作幌子,看起来好像是值得信赖的人。但他的人品和行为是另外一种样子。这次他干的事情是最卑鄙的。正如龟井君所说的那样,他是以众多乘客的生命作赌注的!” 在这次事件中,使滨野香织被杀害,桥本等三人负了伤。 受伤的三个人,桥本和菊地副站长要一个月才能治愈,DD51型机车的司机伤势最重,要三个月才能治愈。 他开的DD51翻车的时候,他的头部被撞伤,在他想爬出来时候,他昏迷过去了。他的右脚也骨折了。 十津川和龟井飞往札幌,对桥本他们三人进行了慰问。 十津川和龟井从札幌回到东京以后,西本高兴地问道: “关于木之元的情况你听到了吗?” “什么情况?” “他得意洋洋地宣扬,这次事件他事先预言过了。” “他是预言过,但是他怎么能够事先知道豪华卧铺车厢要爆炸呢?我不相信他真的通什么神灵。” 十津川这么一说,西本笑了笑说道: “关于这件事情,周刊杂志发表了文章,说木之元一上火车,一直嚷嚷着说列车将要发生什么事情。若是真的发生了事故,他就宣扬他的预言成了现实。” “要是任何事情也没有发生呢?” “要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大家马上就会把他的话忘在脑后的。”西本说。 “这不近似欺诈了吗?” “我想是的。”西本说,“据说以通神灵作招牌的木之元正因他的情人和他的部下睡在一起而大为恼火呢!周刊杂志还嘲笑他说,以通神灵自吹自擂的木之元,竟连自己的情人的心情都无所了解!”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