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秋刀》 第一章刀剑之争 两拨人马各从擂台一侧进场,接下来的一场战斗将决定江湖下一个十年的刀剑气运之争,胜者将会获得为刀道或者剑道添一份气运,让后来者成就更高,也能让自己在武林中获得盟主之位。 方形擂台上一刀一剑交错置于中央,刀由地心铁所制,通体青黑,长约三尺一寸,重三十六斤七钱,刀背厚若成人指甲,给人古朴厚重之感。剑由星辰钢所炼,通体银白,长约三尺三寸,重仅有一斤二钱,剑刃锋利无双,星辰钢独有的光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正对擂台的盟主宝座已经打造完毕,扶手处的狮子张开嘴,露出尖利的四颗牙齿,一股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两拨人马列队完毕,各自推刀及剑出鞘寸余,场上温度顿感降低,森然之气弥漫。 正在刀剑双方阵营相互对峙之时,一阵压抑之感扑面而来,却见来者:浓眉墨色,短髯方脸,身长八尺,虎背熊腰,睁眼如金刚怒目,步下生风,站定之后就让人产生高山仰止之感,原本气氛比较压抑的校场更是落针可闻,此人正是此届刀道魁首俞城。俞城,十五岁成为武夫,相较天资聪颖之人,这样的年纪取得这样的成就根本不值一提。可正是这样一个人,入武夫境后,握刀三载成为侠客,又五载成为高手,后七年成为宗师,后得到地心铁,亲自炼刀,结果在短短三年之内勘破大宗师之境,其刀法大开大合,据传大宗师之境能够令他用刀刃对敌者五指之数,又过十年在四十三岁之时成为刀道魁首,再无人质疑,相传剑道之中前来挑战者皆铩羽而归。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俞城身上时,凡佩剑之人,鞘中之剑皆铮铮而鸣,却见来者:剑眉星目,一袭青衣放荡不羁,给人出尘飘逸之感,正是剑道魁首俞夏。说来此人是俞城在南吕国南海之滨游历之时遇到的孤儿,整个村子被鬼岛来的人全部杀害,七岁的俞夏又或者说是吕夏便被俞城带回大渝国。俞夏在短短二十年中就成为剑道大宗师,对他而言刀剑并没有区别,其实原本他可以接替俞城的地位,可是鬼岛来人正是用刀,所以从小他的心里对刀产生了厌恶的情绪。俞城知道,但没有刻意纠正,于是俞夏行事亦正亦邪,但是其刀剑两道的天赋无人敢质疑,否则今日站在台上和俞城进行刀剑之争的就不会是他。 两人站在各自站在擂桩之上,伸手一招,一刀一剑各自飞向自己的主人手里。而这场刀剑之争也因两人的这一动作正式拉开,这一战打了三天三夜,俞城的沉稳和俞夏的飘逸,大宗师之战产生的刀剑之气让围观者一退再退,最后罡风四起,已经没有人能够进入他们的战场,同为大宗师也只能退避三舍,这场气运之战已经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纵观刀剑之争,还没有使得同为刀剑大宗师的人无法旁观。这一战足以青史留名,而后来的江湖也证明了这一点,无数刀客、剑客将二人战斗的点仓山作为领略刀剑之意的圣地。 而在一座江湖,五座庙堂的关注之下,处于战斗中心的两个人,俞城此刻斜提着刀,刀刃对着俞夏,而俞夏将剑柄竖于胸前,剑身与眉心相对,紧紧盯着这个养育他二十年的人,神色复杂,可他知道,当他拿起剑的那一刻,终究会站在他的对面,而此时的俞城,看着面前的俞夏,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那个满脸血污紧紧抱着他的腿的小男孩,竟然达到了今天的境界,他很惊讶,但是他不后悔救了他,哪怕今日死的可能是自己。他对着俞夏说道:“接下来一招见分晓吧,你若是能赢,剑道气运更胜,你在整个江湖的地位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若是输了……算了,没什么好说的,我不会留你。”俞城没有说完,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让他输,不仅是这么多年父子相称,还有他十岁儿子对于这个哥哥的喜爱,甚至超过了他的父亲,因为他欠儿子很多,这个哥哥给了弟弟很多的温暖,这是俞城欠他的,他让俞秋失去了母亲,不能再让他失去哥哥。 一刀一剑带着猛烈的罡气碰撞的时候,俞城突然翻腕,用刀背与俞夏的倾力一击相撞,俞夏看着这一幕,收手已来不及,只听俞城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道:“若是输了,替我好好照顾你弟弟……”俞夏终于明白,从一开始,义父就没想着活下去,先前那些话只是为了迷惑自己让自己倾力施为罢了,“我不反对你利用这个江湖,但是我希望你利用完,能给这个江湖留下点东西……”说罢手中的刀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而后俞城气绝。 待到烟尘散尽,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神色各异,半晌之后,剑客中有人叫道:“恭贺俞夏魁首!剑道登高!”刀道众人也只能恭贺道:“恭贺剑魁首!”只是接下来的十年中,刀道若是没有惊才绝艳之人怕是再难抬头。 俞夏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久久无言,随后捡起义父的刀,右手持剑,左手持刀,在去往盟主宝座途中,半步问鼎。 第二章我叫俞秋 随着上一届刀剑之争的落幕,江湖流传之上关于俞夏的故事也越来越多,有说他是传说中的刀剑之体,天生亲近刀剑,能够从刀剑之中吸收剑气,如果俞夏修刀一样会达到剑道的成就。刀剑的气运能够决定魁首及各自道路的最高成就,剑道已经登高十余载,两次刀剑之争均由剑道胜出,一般而言,江湖中将胜出者称为问鼎,可事实上,古往今来真正进入问鼎境界的人,不过寥寥,而这一次俞夏的半步问鼎已经超出了江湖上大宗师很大一截。因此俞夏的武林盟主那一战之后,毫无悬念。 大渝国国都——太岁城。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此刻正在练剑,但是刚练了一会就开始对着躺在墙头喝酒的老人耍赖道:“哎哟喂,老疯子,快别喝了,我肚子疼,胳膊也抬不起来了!”老人瞥了他一眼,用手从腰间挂着的破衣服口袋里翻出一颗石子,“啪”的一声打在这小子的肚子上,“老疯子,你……”说罢少年便捂着肚子在地上哀嚎起来。老人又喝了口酒:“小兔崽子,别以为你哥疼你,你就可以偷懒,我堂堂……算了不说了,你哥是个变态,我是真的打不过了哦,可你小子嘛,嘿嘿,太弱了。” “哎哟,你个老东西,就知道欺负我,回头就告诉我哥哥,让他陪你走两招。”地上的少年愤怒地说道。老疯子一个翻身落下墙头:“你哥哥让我教你,他是不会动手的,以前还可以,现在于他的境界并无进益。” “你就吹吧。现在这个江湖,能够和我哥走上几招就只有我了。”老人神色复杂,刚欲开口,看到那一袭白衣之后,顿时闭口不言。那一战之前的俞夏喜穿青衣,因为他说过那是江湖山水的颜色,战斗结束后,他却只穿白衣,有人说这是俞夏成熟了,不再是当时的江湖少年;也有人说是为了提醒自己心无杂念……种种说法尽皆有之,但究竟是为什么,只有俞夏知道,也只能他自己知道。俞秋问过,但是没有得到答案。 “路老,我带小秋出去一趟,回来之后有事商量。”俞夏面带微笑着说道。 “魁首有事,但说无妨。”说罢摇了摇酒壶,仰天又饮了一小口酒,然后对着俞秋说:“臭小子,出去之后给我带壶好酒,我酒没了,我先去睡一会了!”俞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原本想着再骂老疯子两句,可顿时又说不出口了,就做了个鬼脸:“就知道喝酒,喝死你。”然后转身问哥哥俞夏:“哥,我们去哪?” “去给你小子提亲。” “什么?提亲??向谁啊?”俞秋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八度,“哥我还小,这事不然咱们缓缓再说?” “没得商量。”说罢俞夏一把抓住俞秋的衣领,拎着他出门了。俞秋欲哭无泪,一想到自己就要面对那个小魔女,顿时感觉整个人生都没有了意义,想他俞秋天不怕地不怕,在整个太岁城,除了宫里的一些人,他谁不敢得罪?可一想到当年自己看见那个精致的女娃娃就厚着脸皮上去调戏人家就又蔫了几分,谁让自己嘴欠,又跟着老色鬼学了一手,说是看见了漂亮的要主动,然后上去说道:“小美女,你叫什么?哥哥我帅吗。我叫俞秋。”迎接他的就是一个拳头,然后被追打了一路。后来,整个太岁城就把“我叫俞秋”这四个字作为好色之徒的典范,在自己那帮狐朋狗友里,没少被人嘲笑。因为他有点三脚猫功夫,哥哥俞夏又是皇家的供奉,所以结交的达官显贵的孩子很多,很多人都喊他一声“秋老大”,所以他觉得自己在这太岁城还是很吃得开的嘛。 可一会儿见到小魔女应该怎么办,被哥哥拎着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太岁城——皇城 “父皇,你说那个臭小子要来提亲?哼,不要,他这个好色之徒。整个太岁城都知道,您竟然让他做您的女婿?”南宫梦羞怒地说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那天那小子据说只是和你打个招呼,你给他揍成什么样了,谁敢娶你?那小子也就嘴上花花,这么些年也没听说他有多好色啊?那小子嘴上不正经,他调戏你也正好说明梦儿你好看嘛,对不对。”南宫梦听父皇这么一说便也消气了几分,又想到当时自己将他揍的很惨,然后他苦兮兮地被哥哥俞夏拎着向自己道歉的,眼角反而有了一丝笑意。 正聊着,俞夏和俞秋已经到了殿外。进殿之后,俞秋眼神看到了似笑非笑看着他的南宫梦一阵头大,下意识脱口说道:“我叫俞秋。”顿时南宫梦笑出了声:“哦,就是那个被我揍得很惨的小色鬼俞秋?”俞秋整个头都不敢抬。南宫问见到这一幕笑着说道:“行了,梦儿,你带俞秋先去花园逛逛,我和俞夏说点事情。” 于是南宫梦走到俞秋身边,笑着说一句:“走吧,小色鬼俞秋。” 顿时俞秋欲哭无泪,亏了啊,也没祸害过女子,白瞎了自己背上这个名头被人嘲笑这么久。想到以后还要娶这么魔女,估计是没有好日子过了,然后不情不愿地跟着南宫梦出门去了。 第三章仗剑策马,却道天凉 俞秋从皇宫回来之后整个人垂头丧气,一点精神没有,路上遇到自己的小弟陈显和他打招呼都显得兴致缺缺,以至于陈显也变得惴惴不安,害怕什么地方又得罪了自己的大哥,怕是又要遭受皮肉之苦,这帮人下手可没过轻重。咱这一帮人谁没被老大揍过,关键是有人下黑手啊,最严重的的一次自己可是被家里的老爹关了整整一个月,自己差点就和他们绝交。 回到府上之后,俞夏让俞秋自己去收拾东西,俞秋一脸懵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要收拾东西?这是要去哪啊?”俞夏没说只说给你半个时辰时间准备,之后路上所有的行程也由你自己安排。俞秋顿时赖在地上抓住哥哥的大腿:“可不可以不去啊?闯荡江湖这么危险你怎么放心得下?”俞夏手掌轻轻拍了一下的俞秋的肩膀:“这条路终归还是需要你自己去走的,走到哪一步全靠你自己,有些事经历过才明白,有些答案也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神神叨叨的,我去还不行吗!”俞秋一把推开肩上的手掌,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俞夏看着离开的弟弟,神色复杂,这江湖终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希冀保你一生平安,可你越长大,就该有自己的路,我的路走错走偏,可你不行。 俞秋见自己已经避不开行走江湖的命运,也就认了,这么多年哥哥宠溺自己不假,可是一旦哥哥决定的事情,自己就必须去完成,表面上自己连武夫的门槛都没有踏入,可实际上自己在哥哥的训练之下,早就到达了侠客境界,达到了行走江湖的基本标准,而且自己距离高手也仅仅只有一线之隔罢了,只是哥哥要求自己不允许在外人面前显露,早些年步入侠客境之时,与陈显等人卖弄轻功,哥哥差点打断自己的腿,虽说不可能,但自己想想还是后怕,那是哥哥极少的几次发火。 等到了高手之境,这江湖可以依靠自己走下去,前提是没有遇到天灾以及得罪军队和武林上其他高手。按照道理来说很多人都会给哥哥面子,但江湖之大,总有人心鬼蜮,万一遇到仇家寻仇,自己死在荒郊野外岂不是很不划算。出去之后我就走大路,再不济遇到危险我就叫上一句:“我哥是俞夏”,保命无虞,真佩服自己的机智。军队的话只要不去招惹各地针对武夫设立的铁甲军,自然就没有问题。自己脑子又没坏,没事招惹他们干嘛。 至于半个时辰收拾东西,根本用不着,行走江湖不得讲究派头,所有可以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是,就带足银两,去到一个地方咱就换一身衣裳,听说其余几个国家服饰和大渝国稍有差异,入乡随俗,体验一下也好,这不也是江湖嘛。一会就去问哥哥要足银两,然后出发就可以。说着便掉头前往中堂去找哥哥俞夏。 见面之后俞夏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准备的俞秋,似笑非笑:“去吧,我看你这样过来就知道你想干嘛了,都给你安排好了,东西都在路老那,到大门口出发。”俞秋顿时眉飞色舞:“得嘞,谢谢哥哥,弟弟这就出发,一定不辱没您在江湖上的名头。”俞夏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将会给他带来怎样的麻烦,麻烦不大,胜在烦杂。 俞夏带着俞秋来到门口,只见路老已经坐在马背上喝酒,旁边一匹棕色的骏马。后面还有一辆马车,驾车的赫然是许久不见的老色鬼丛中过,老色鬼见到俞秋,笑眯眯地说道:“小子,还是雏儿不,听说你都敢调戏公主,还落得个小色鬼的名号?可以可以,有老夫的风范。”俞秋黑着脸:“还不都是你害的,以后我要是娶了她,还不知道多惨。” “哟,可以啊,都拿下公主了!看来我老了啊。” “滚,我不想说这件事,怎么你也和我们一起出发?”俞秋问道。 “我陪着你走一段,路程不会远,后面会由老酒鬼陪着你,走吧秋哥,出门行走江湖,去偶遇女侠吧!” “偶遇个屁。”想到,魔女临出宫前的威胁,说是他如果在外面拈花惹草就让皇上把他阉了,他就感到胯下一凉。然后翻身上马,一行三人策马朝着太岁城北门而去。这一趟出行,不会太简单,俞秋出门之时就有感觉,今天面圣完毕就出行,虽然不知道自己出去做什么,但是哥哥既然说让我自己安排路线,那就索性五国一域一岛走个遍,干他娘的,到底见识一下这江湖。至于这第一站,自然是太岁城北边的阳陵。不为别的,阳陵美女举国文明,曾有这样的说法:阳陵美女若回眸,江湖浪子也回头。可叹天下英雄汉,阳陵一去难再游。意指阳陵令人流连忘返,虽有夸大之嫌,却也正好佐证了阳陵美女多的事实。 仗剑提刀走这江湖路,却道天凉好个秋啊! 第四章江湖首战 俞秋一行三人悠哉悠哉地前往阳陵的方向,这一路走下来见识了不少,以前俞秋不觉得出门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出门不就是相当于游玩吗?一路上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仆人丫鬟护卫三者皆有。来回途中自己就坐在马车柔软的卧榻上,到了地方就住进最豪华的客栈,多么惬意。 可是这一趟出门,身边除了老酒鬼之外,还剩一个老色鬼。原本俞秋以为马车中就是给自己休息的地方,可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样一来他休息骑马或者驾车的人就少了一个。所以他趁着中途休息的时候,从轿帘处偷偷瞄了马车一眼,顿时大失所望,这里面根本就是老酒鬼带的酒,还有一些老色鬼喜欢看的书。于是他问路老:“这车里装的都是什么啊?这我们在哪休息。这一天赶路我全身都要散架了。” “拉倒吧,你个臭小子,虽然你还不是个高手,但是骑马对你来说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么些年别的不说,前前后后你跟着你哥哥也走了不少地方,虽然没有独自出行过,但是境界放在那呢,怎么说也是侠客了吧,外人不知道,你是我们几个老东西从小教大的,能不知道你几斤几两吗?”老酒鬼眯着眼,边喝酒边说道。 “那可不是,你小子有天资,可就是不努力,别人要是像你这样,做梦都得笑醒。”老色鬼抓了一把自己的发型。其实老色鬼看起来年纪不大,中年人而已,长相也说的过去,可是只要一见到美女就把持不住自己,眼神瞬间就变得猥琐,总是把人吓跑。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就摇头叹息:“唉,这些人不懂得欣赏,被表象蒙蔽了双眼,珠玉在前却无人赏识,寂寞啊!”换来的总是俞秋鄙视的眼神。 突然,俞秋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忙问:“二位老师傅,我哥哥在你们这放了多少银两,够我们这一路上的开销吧?” “你想多了没有,这次出门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准备,我们这可都是掏了棺材本才搞来这么些东西,怎么,你要对我们负责?”老色鬼说道。 “我们能回去吗?就说这一日光阴我们这一路上把该经历的都经历了,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什么比武招亲;又或者是……您二位年纪这么大,江湖经验肯定丰富,我们回去的路上凑一凑,整理汇编一下,活脱脱的一本江湖游记啊!”俞秋谄媚地说。 “路就在这,怎么走你自己决定,开弓没有回头箭,江湖路哪有这么好走,如果可以回头,那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难以与人言说的事。”路老刚欲喝酒,说完这一句顿时没了兴致,索性塞上了酒壶:“你不是想听故事吗,这一路只要你能走下来,故事不会少,甚至你也会成为故事。” 听到路老的话,俞秋沉默了一下,几位师傅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陪伴自己最多的就是路老,他知道老酒鬼看起来事事不关心,只喜欢喝酒,实际上自己总觉得他的心里有事。“好啊,那这一路上故事可不许少。”俞秋走向路老,“另外,哥哥不在,我可以喝酒吗?” “可以,江湖中人,酒是不可少的东西,别看老色鬼这样,喝酒也是一把好手,比不过我罢了!” “哎哎哎,谁喝不过你,我只是有正事要干,不能喝多。”老色鬼不符的辩解道。 “什么事,偷看太岁城里郑屠夫他老婆洗澡啊?就那水缸腰,你也不怕瞎了眼。” “再说我跟你急眼了,那不是喝多了没看清人嘛,后来我在房顶睡着了,什么都没看到,再说我是那偷窥的人嘛?” “那当然是。”俞秋笑嘻嘻地答道。 “秋小子有点上道了,前提是酒喝完你得给我想办法补上,我这棺材本可不够这一趟江湖的!”路老说着,扔了一个葫芦给俞秋:“这个送你,作为你走江湖的礼物。” 几人正说话间,却见一行人蒙面而来,将三人团团围住,有刀有剑,为首一人看不见兵器,反而让人忌惮。老酒鬼老色鬼对视一眼,没有起身,对着俞秋说道:“这群人你自己解决,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我们替你收尸,这一路上的困难,我们不管,除非有些老东西出手。另外记住,不要留手,没有必要,他们是死士。” 俞秋深吸一口气,虽说之前也见过哥哥杀人,但是毕竟不是自己动手,而且哥哥动手杀人,反而给人一种怪异的美感,甚至于看不见佩剑出鞘,人就已经没了。俞秋走向前:“虽说可能问不出什么,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要杀我?” “死人不需要知道!”首领说了一句:“上!” 黑衣人一拥而上,俞秋一跃而起,并不拔剑,只是以剑鞘对敌令他们失去行动能力,这群人多数在武夫境界,所以刚开始俞秋仍有余力,但两个同为侠客境的武者却给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二人一刀一剑,每当有同行之人被掀翻在地,他们就会趁机出刀劈砍,亦或是出剑刺挑,自己虽说差一步高手境,但对方人多势众,不尽快结束自己仍有危险,况且边上的头领至少高手境。现在还未见到他的兵器,未知的才更危险,必须要速战速决。一剑敲在冲来的一个人背上,用剑的侠客境武者果然再次冲来,俞秋一翻手腕,同时握剑向前一送,剑鞘飞出打在对方的肩上,对方吃痛,剑应声落地。另一用刀的人见状,立即从背后杀来,俞秋反身向后一挑,剑划出半月形,一剑刺在左肩,对方中剑却仍旧挥刀劈砍,俞秋侧身堪堪躲过。 这时,首领突然向前跃来,一个扫堂腿将俞秋掀翻,向前一掌打在俞秋胸膛,顿时俞秋吐出一口鲜血,同时在空中被打退,首领去势不减,从腰间翻出匕首,向前刺去,千钧一发之际,俞秋强提一口气,双指打出一道无形剑气,黑衣人首领避之不及,被打在眉心当场死去,手下见首领已死,众人也都失去了战斗能力,任务没完成,回去也是死,想到回去之后的惩罚,众人纷纷咬破毒囊,迅速毒发身亡。 于是,俞秋眼前一黑,整个晕了过去。 第五章是非对错 距离上次一战已经过去三天,酒色二老卖了一匹马,色鬼负责驾车,为了照顾重伤昏迷的俞秋,两人将车上的酒卖给了乡间的一户酒家,老酒鬼心痛地要死,既心疼酒也心疼俞秋,可是却又无法表现出来。 “你说你个老色鬼,你要是暗中出手帮一下,会搞成这样吗?手留着干嘛,天天醉死在温柔乡吗?”老酒鬼痛心疾首道。 “你好意思说,你怎么不出手?咱们心里都知道,行了别抱怨了,看这小子几时能醒。”老色鬼叹了口气。 俞秋只是受了内伤,那一掌伤到了心肺,这几天已经逐渐恢复。在昏迷的几天里,他的身体总是发热,开始两个老鬼也很担心,一度给俞秋运功疗伤,效果却不明显。结果在老色鬼收拾物品时,无意中将俞秋的佩剑放在他的身上,只见佩剑一会变消失不见,只留下剑柄,以至于第二天两人看到的时候十分惊讶,并且俞秋的状况也有所好转,接着两人又先后用刀剑做了几次试验,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俞秋是传说中的噬源体! 这种体质比刀剑之体更为夸张,如果说刀剑之体可以让一个人亲近刀剑之道,从而获得很高的成就,但相对而言越往后越难。而噬源之体可怕之处在于他可以一直吞噬刀剑,化为纯粹的内力,梳理人的经脉,只要有材料吞噬,传说他的武道是没有尽头的。整部江湖古史中也仅仅留下了一次记录,而那一次这种体质的出现,是真正到达了问鼎之境,后来整个江湖无敌手,为了探求更高的武道成就,寻找旷世难寻的珍贵铸造材料,后来不知所终。 两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一丝震惊,而后相互对视一眼,都沉默了下去。本质而言,这样的体质是要与整个江湖为敌。谁不需要兵器,有些人的刀剑极其珍贵,而且时间久了之后,刀剑会出现灵犀,能更适合自己的主人,刀剑有无灵犀是大宗师与宗师的最为本质的区别。可整个江湖中,用珍贵的材料打造成的兵器不过寥寥。 为此有人专门排了一本兵器谱,其中剑三十六,灵犀十三,刀二十四,灵犀十。也就是六十把兵器,而灵犀的数量正好对应了刀剑中的武道大宗师。剑道登高二十余载,所以宗师以及大宗师的数量都远远超过了刀道宗师和大宗师。如今江湖中排名第一的自然是盟主俞夏由星辰铁打造的星辰剑。传说星辰铁来自天外,其材质乃是时间珍品,寻常刀剑碰之即断,唯有出现灵犀的刀剑方能与之抗衡,若是他出现了灵犀,则为兵王。究竟有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材质,目前已知的只有几年俞夏封神之战的中由地心铁打造的墨刀。那场战斗之后,墨刀再未出现在江湖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一旦江湖中人得知这一情况,恐怕俞秋不死,很多人都将寝食难安。若是让俞秋一步步成长起来,只要他对武道还有追求,很多人都将失去一些东西。哪怕俞秋甘愿做一个平凡人,可难免不会有人生出其他的心思,谁又能相信呢?若是他在剑道,那么刀道之人会怎么想,怎么做?反之亦是如此,刀剑有别,于他无别。 这江湖哪有那么简单的是非,哪有如此轻易的对错。若是自己的一番言语,他人就能信以为真,那就不是江湖。 两人同时决定,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等到俞秋醒来,暂时也先隐瞒,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这件事,至少等他在这江湖之上能够自保,可要走到那一步多么困难,两人心知肚明。即使俞秋是噬源之体,破境简单,但是一旦被人察觉,说不得就会早夭。 两人商议之间,俞秋悠悠转醒,只觉胸口沉闷,已经并无大碍,自己先前距离高手境一步之遥的瓶颈已经被打破,自己现在也算是江湖中的一号高手了,甚至自己若是足够谨慎,都能够自己走完这江湖了。十四岁的高手,怕是说出去也没几个人相信,可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自己不得意。 于是俞秋连忙给二位老鬼汇报这一喜讯,却见两人并没有十分地开心,反而语重心长地对俞秋说道:“记住你在,十八岁之前不得显露高手境境界,一旦出手务必不要留下活口,这不是逼你杀人,而是对你的保护,具体缘由等你境界到了再告诉你。前两天的事你就推到我们的头上,就说我们出手了,其他的不用管!” 俞秋见到二人如此严肃,沉默了一下,认真答道:“知道了。”俞秋虽小,可不傻,事关身家性命,哪怕哥哥可以给自己报仇,自己死了就真的死了,这世上总有迫不得已,若非没有办法,谁又愿意用身家性命去赌,就像自己根本没有得罪过谁,对方一样要杀自己。 有点麻烦了啊,俞秋揉了揉眉心,这狗日的江湖,我不犯人,人来犯我啊! 第六章闲来无事 三人一路吵吵闹闹终于在三日之后到达了阳陵,只是到底准备不够齐全,再加上经过一场战斗,钱也没带够,多少有点灰头土脸的。老酒鬼是只带了酒,至于老色鬼更不用说了,一路上只知道蹭吃蹭喝,遇到路边沽酒的少女调戏几句也就罢了,中年妇人他也要调戏一番,一路上没少惹来路人的白眼。以至于俞秋这样脸皮厚的都有点遭不住,被人骂得脸红,后面直接和老酒鬼挤在一辆车上,直接把老色鬼忽略了,遇到路边有女子权当不认识他,直接驾车走远,等人看不见了再停下稍作等待,反正一会就被骂过来了。 阳陵已经近在眼前,和之前赶路所遇的集镇明显不同,在城外就已经有规模各异的集市,但多是平民百姓,少有穿着锦绣缎衣的权贵人物,一路能看见的这些人,也多是出来淘宝的。曾经有人在乡野之人手中淘到一块不知名的金属,几经辗转到了一位剑道宗师手中,锻造之后融入佩剑之中,使得佩剑上了好几个等阶,宗师之中少有对手。所以会有城里的人出来淘宝,但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大多数人还是会在城中的交易所拍卖行进行物品的出售和购买。 俞秋边走边看,老酒鬼摇了摇手中的酒壶只顾喝酒,老色鬼不时发出“啧啧”的感叹。三人刚入城准备找一个歇脚的地方,突然路边蹿出一个算卦的,举着手中的布帆上书“闲来无事算一卦,破财免灾保平安”,拦住了三人的去路,笑嘻嘻的对着俞秋说道:“小伙子,我看你器宇轩昂,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不如来算上一卦如何?” 俞秋惊叹一声:“老先生慧眼识珠,想来算卦也是极准,不如帮我算一卦?”道士立刻拉起俞秋的手:“好说好说,那小哥意思意思?”俞秋哈哈一笑:“好说好说,只要老先生算得准,总得意思意思。” 老道坐在路边,拉着俞秋的手:“小哥,写个字。”俞秋顺手写下“秋”。老道看了一眼,立刻惊讶道:“小哥果非常人,先说‘秋’字的写法,遒劲有力,一看就是锦衣玉食之家,‘禾’字的竖笔夹带明显的刀剑之气,起笔如剑,直且刚,说明你第一个练剑之人。”俞秋心中微微讶异,但是普通人家很少有关注书法的,他能看出也正常,能看出练剑说明这个老道士还是有点道行的。老道士接着说道:“可后半段却转为练刀,世事变化,一笔而已。再看意思,常言道‘多事之秋’,小哥这一路,怕是不会安宁啊!‘秋’字又有‘肃杀’之意,相必小哥至亲已不在世了。命中孤寡,却能登高。”听到这俞秋愣了,没有说话,酒、色二人,听到此也立即变了脸色,就要拉起俞秋离开。俞秋起身,摸出身上仅有的一些银两:“借老先生‘吉言’,希望到时与先生有再见之日。”老道士微微一笑:“相逢即是有缘,必有再见之日,银两且留待下次遇见,目前可解你燃眉之急。闲来无事,闲来无事,人间最难闲来无事。” 酒、色二人对视一眼流露出一丝询问的意味i,随后二人微微摇了摇头,沉默了下去,径直赶往城中,寻找落脚点。原本还想着带够银两,一路上住最豪华的酒馆,穿最好的衣服,现在倒好,差点流落街头。只能寻个普通的小酒馆,能吃上烧鸡就好了。这一路实在是太不安全了,还要想着搞钱,实在是太难了,想到这俞秋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了。 三个人寻到一处小酒馆,洗漱一番,主要是俞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毕竟来了这阳陵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不然哪里会有大家闺秀、江湖女侠看上自己呢,这会俞秋已经把公主的嘱托全部丢在了脑后,反正山高路远,她又管不着对吧。 三人点了几个小菜,老酒鬼拿出自己的酒壶喝酒还遭了小二一记白眼。 当晚在房间里,俞秋感到了一丝不对劲,说好的体验一下阳陵的风土人情,怎么现在就窝在这小酒馆里。正郁闷间,老色鬼悄悄找了来,“秋哥,咱俩出去耍啊,在这太无聊了,阳陵这个地方,好地方太多,怎么能窝在这?咱们出去逛逛见识一下风土人情啊!” “我也想啊,可是咱没钱啊!”俞秋无奈说道。 “谁说没钱就不能出去见识了,我知道一个好去处,不花钱,还很有意思哦。” “还有这样的地方,老鬼你不是骗我吧?” “咱俩这关系,我不骗你,走走走,老酒鬼不去,咱俩去。” 两人立刻出门,去往老酒鬼所说的好地方,结果到了门口,俞秋傻眼了,这不就是阳陵花船吗?这确实不花钱,可是没两把刷子谁能登上去。阳陵特色就是花船,每一个船上都有一名色艺双绝的花魁,一共十名,由人们自己推选出来,然后每晚随机登上不同的花船,然后给来人出题,凡是得到认同的才可以上船,来客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会是谁。对于自己的才华俞秋还是拎得清的,不是那块料,虽说被哥哥按着读了不少书,可让自己写出个东西来,那基本不能看。也有仗着功夫高硬闯的,可后来就名声就臭了,甚至于还离奇失踪。几次之后就无人再敢造次,大家都自觉遵守这一条规则除非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但那样的人不会做这种事,基本上宗师以上的高手会有人主动邀请。 俞秋就要离开,老色鬼却拉着他不让走,拍着胸脯保证今晚肯定让他进去,俞秋一脸质疑,就你那水平,连我都不如。俞秋直接忽略了第二种可能,因为几个老鬼他一直认为不厉害,包括哥哥俞夏,人们都说很厉害,但他却没有见过真正的高手出招应该到怎样一个程度,他们教他招式心法,对他进行纠正,但是没有真正出过手。 老色鬼随便写了一张纸条交了上去,很快就有一条船进行了邀请,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直到十条都发出了邀请。俞秋懵了,周围的人全懵了。他用怀疑的眼神看向老色鬼,老色鬼什么也没说,带着他走向了其中一条。然后其他的船直接说今晚不再接客,顿时岸边都炸了。直言要等他们下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结果某条船上的侍女直接下来进行了清场,大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而此时的俞秋心知要完,好一个闲来无事,这下这么大动静,传到京城,我岂不是要没了,这老色鬼作孽啊。 第七章初见惊鸿 阳陵城中美人湖,美人湖上花船浮。少年一日登船去,从此声名在江湖。 今晚的事情一夜之间就从阳陵传遍了整个江湖,这些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口口相传。阳陵距离太岁城不过几日的路程,这件事自然传到了南宫梦的耳中,此刻的太岁城皇城之中。南宫梦气的直跺脚“好你个俞秋,出发前刚刚警告过你,把本公主的话当做耳旁风,看来要我亲自出马了,教训教训你小子,让你长长记性。” 于是南宫梦立刻去和大渝国主说了要去太岁城,开始南宫问不同意,一来江湖上太危险,哪能放心自己的宝贝女儿独自行走江湖;二来如果派人保护,一路上容易泄露行踪,打乱计划。南宫问从来都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所以他在俞夏登顶之后,立刻邀请他来了大渝,直接册封他为武靖王,当时在整个江湖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哪怕俞夏是目前整个武林的魁首,都因此遭受了非议,原本江湖和庙堂应该划分界限,俞夏此举让整个江湖低于庙堂一筹。没有任何解释,俞夏只是出门走了一趟,走了几座宗门,江湖上就再也没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这件事,只能在背地里偷偷地讲。 南宫问禁不住女儿的死缠烂打,正头疼之际,俞夏觐见,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俞夏微一沉吟说道:“我给陛下安排一人,可以保证公主出行无虞。” “哦?是什么人?能得到俞魁首这样的赞誉,那我倒是要见一见。”于是南宫问让南宫梦回去,安排好了之后会前去通知她。 等了一会儿,俞夏举荐的人到了,只见来者看起来年纪不大,不过二十七八,容貌清秀,一袭青衫赤玉箫,风采出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只有一臂。俞夏向南宫问介绍道,此人名叫陈采,年纪二十七,已经是宗师之境,距离大宗师也只是缺少一个产生灵犀的契机罢了,而且他的武器不是武林中最常见的刀剑,反而是手中的赤玉箫,看起来冷漠实则奉行伤而不杀的原则。这和他自己的切身经历有关,原本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父母给他取名成才,无意中被人发现他竟然是一个天生的杀手,父母被那人所杀,又被他带回去培养。他想报仇,那时却没有能力,于是经历了地狱般的历练,曾在一日之中杀了近百人,自己也因此失去一臂,报仇之后逃离组织,后被俞夏收留,在俞夏的培养之下,功力不退反增,但他对杀人有了一种深深的厌恶。于是沉下心来修身养性,并且改名陈采。当然这些俞夏并没有和南宫问讲,南宫问也只是说此人能否靠得住,俞夏点头说可以。于是南宫问便让南宫梦和陈采二人前往阳陵寻找俞秋。 而那一晚的花船之上,老色鬼丛中过把俞秋带上船之后立刻不知所踪。剩下俞秋一个人在原地凌乱:“这什么情况,虽说十位佳人都是倾国倾城的人儿,可是都在这盯着我,我这心里有点害怕啊。”俞秋便开口道:“各位姐姐们,你们要找的人已经跑了,你们看,小弟我能不能下船?”其中一位遮着白纱的女子咯咯笑出了声:“怎地太岁城的小色鬼看见我们这些女子,不该心动吗?有点名不副实啊,叫人失望。”俞秋抹了一把汗,内心暗道:“十个人怎么都吃亏,要是你一个人,哼哼,小爷我……小爷我还是得溜,今晚这事要是给宫里那位知道了,我还能活吗?丛中过这老东西,把我丢进来自己跑了,没义气。” “好了,依依,别再打趣我们的俞公子了,俞公子,你且放心在花船上过一晚,明日一早即可安然离去。”上首的一位女子说道。俞秋偷偷看了一眼,顿时惊得说不出话,他自诩在太岁城看过不少的美女,南宫梦漂亮但是没长大啊,眼前这位当真是人间一绝色,这样的人若是在外,绝对是祸水,祸国殃民的那种。但就美人榜单来看,世人好像并不知晓这一位的存在,不过也正常,若是知晓怕是阳陵不得安稳,是福是祸反而在两可之间。在俞秋发愣期间,上首女子起身离开。俞秋见那一背影,一见惊鸿,便觉此生再难忘怀。 “别看了,人都走了。”耳边响起一句清脆的声音,俞秋回过神来,看着已经摘下面罩的依依,试探问道:“明早就可以离开?” “对啊,姐姐都说了,当然可以。难不成你想赖着不走?”依依赏了俞秋一个大白眼。 “别说,你这大白眼翻得还不错,挺好看啊。”俞秋马屁道。 “那当然,本姑娘可是阳陵有名的美人,外面那些人根本没机会进来,每天都来,好烦,姐姐还是要我们每天在船上,很无聊。”依依说道。 俞秋听完想想也是,以上首姐姐那样的人间绝色,肯定看不上这些人,依依她们也是如此,除非是能够入得她们眼的,曾经花船上也有一位姑娘被一个落魄秀才打动接济了他好久,最终那个落魄秀才借对她的爱意写出了许多传遍江湖的花间词,成为一个流派创始人,两人也因此成了一段佳话。只是这世上终究多是俗人,这些出众的女子又怎会看上这些人。 于是俞秋突然冲出花船对着岸边仍旧在围观的人大喊一声:“从此这条船上的花魁谢依依闭门谢客,你们可以散啦。” 岸边的人听到顿时骂声一片,“臭小子,你是谁啊?”“就是,你说散就散,大爷我今天不走了,等你出来,非得问候你一下。”“小毛孩,你说了算吗?让依依姑娘来和我们说。”…… 俞秋在船上得意地说:“怎地,打我啊,你不走我就不下去。”同时在空中留下一串得意且猖狂的笑声。骂声想再次四起,比上次更难听。却只见俞秋得意地走了进去,进去之后俞秋反而陷入了沉思。 而花船上的某一处,老色鬼坐在客桌,吃着点心喝着酒,没说话,眼睛老实得很。 上首的女子微微一笑,人间百花无颜色。“是个聪明人。” 第八章阳陵风波 俞秋在进入阳陵之后就预感到事情有点不对,今晚老色鬼丛中过带他来这个地方一定是计划好的。首先他挑选了这样一个藏不住任何事情的地方。凡是赏了花船的人肯定会被有心人调查,二是今晚这边弄出了这么大的架势,怎么可能没人调查我的身份。既然如此,老色鬼的目的就是让我走进大家的眼中,虽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是他一定不会害我,也就是这是哥哥的意思?那就索性闹大一点,让小爷的名声在江湖上更大一点,岸边骂俞秋骂得脸红脖子粗的自然就是最大的助力。 大渝国共计二十四城,每个城池除太岁城外均设立“府”,又分为文府和武府,文府负责一方政要,武府负责一方军务,最为关键的是武府手中有一支可以歼灭大宗师的铁甲军,所以很多的城池里文府的人多惧怕武府,曾经有武知府因为不满文知府的克扣军饷,直接调动铁甲军将文府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吓得文知府躲在府衙之中门都不敢出,连忙发了三条消息,一条去往太岁城告发随意调动铁甲军,铁甲军地位关键,一般得皇上加盖玉玺的旨意才可调用,紧急调用事后也得上书报备。一条发往家中让家人收拾细软准备跑路;最后一条则是传给武知府,表示自己愿意和他再商谈一下。那名武知府听到商谈二字差点将府衙大门给撞开,然后让传话的人回去告诉文知府,今天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之前的说好的军饷一分不能少,老子带着手下这群人一路出生入死,围剿一名大宗师牺牲了那么多兄弟,我只是让你将抚恤金每人增加二十两,几千两的银子跟老子拖拖拉拉,要不是实在没有,老子都不愿意看见你那张脸。最后文知府被逼的没办法,只好自掏腰包将银两填上,只是转过头又去告了御状,后来那名武知府被调往一座偏远的城池,官职只是参军,同时终身不得升迁。由此可见朝廷对于铁甲军的重视,这也是为什么朝廷不惧怕武林人士以武犯禁的原因所在,其他几个国家亦是如此,都有针对武者的方法。 麻烦的事还在后面,俞秋预计在依依的花船上呆个三天的时间,可是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上花船告知他,阳陵文知府的公子秦胜楚差人前来邀请他去岸边的酒楼一叙,俞秋心想自己又不认识他,他找自己干嘛,于是就拒绝了。可是刚过不久,又有人前来,这一次的态度可就没那么好了,俞秋也是直接回绝,最后一次直接就说俞秋有本事一辈子呆在船上不下来。俞秋直纳闷,不知道自己如何得罪了这位爷。正巧依依的侍女过来请他前往船上的大厅,说是有客人前来,依依小姐邀请他前往一聚。 俞秋便起身前往,到了大厅,看见依依坐在主位,下首一人青衣玉绶,相貌倒也有过人之处,正和依依搭话,依依只是礼貌回应,见到俞秋到来,立刻起身向俞秋介绍,原来坐在这的正是被俞秋拒绝了三次的文知府之子。依依介绍完之后,秦胜楚瞥了一眼俞秋:“这位就是俞公子,好大的面子啊,本公子邀请了三次,都被拒绝。害得我只能通过依依姑娘来见见振荣,不曾想竟是一个小毛孩子。” 俞秋听闻此语笑着说道:“且不说我们不认识,就算是认识,秦公子的请人之道倒是让人开了眼界。我年纪不大,不懂事,秦公子也是这样吗?” “好胆,你以为你哥哥是俞夏,你就敢这样和我说话?我父亲是文知府,我舅舅是阳陵武知府,你哥哥又算什么,能在铁甲军围剿之下活下来吗?” 俞秋听完之后反驳道:“我还没拿我哥哥说事,秦公子倒是一口一个我父亲我舅舅,说白了你能在这条船上,靠的不是他们二人,靠的是你自己,那我倒是要见识一下秦公子的才华,或是宗师的境界了;又或者说铁甲军什么时候成了你舅舅的私军,想要调用就调用?” 依依听完,捂嘴一笑,秦胜楚见状更是愤怒:“希望你出去之后,嘴依旧是那么能说,到时候让你说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秦公子,您说这话让我难做啊,俞秋是我介绍的。” “依依,这和你没关系,我自会解决,另外我的心意你也是知道的,希望你考虑考虑,今天我就先走了。”说罢拂袖而去。 秦胜楚离开后,俞秋这才回过味来:“原来他这么仇视我是因为你?” 谢依依恢复本性道:“他一厢情愿罢了,我又不喜欢他,谁知道他会搞这么一出,你这么高调被人盯上是迟早的事,毕竟你哥哥俞夏的身份在那。保不齐会有人对你动手,借此动摇你哥哥的心志,让他在最后一步载个跟头,历史上不是没有在最后一步出事的,跨过去就是顶峰,跨不过一辈子见不到那样的风景。” “你对武道很熟悉,你练过?” “没有,不过鸿泥姐姐是哦,而且很厉害,很多东西都是她教我们的。” “原来她叫鸿泥。” “哎?你不会喜欢姐姐吧,你猜多大啊,小毛孩一个,没希望,而且姐姐那么厉害,你打不过,虽然你长得还可以,不过还是不够,哈哈死了这条心吧。” “这谁说得好,说不定等我及冠那年,我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高手,而且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人人得而嫉妒之。” “停停停打住,我都听不下去了,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样子,将来能是个高手吗?现在什么境界了,侠客境有吗,姐姐至少都是宗师起步哦。” “你等着。” 两人言语之间丝毫没有将秦胜楚放在心上,等到下船之后自会见分晓。然而俞秋不知道的是,另一“危险”正在急速向他靠近,悲催的生活即将开始。 第九章公主驾到 俞秋准备在花船上混吃混喝,除了偶尔见到花船上的十位在榜的姐姐之外,以前在榜的一些人也会出现。俞秋终于知道为什么外面那些人来了阳陵之后一定要来这个地方见识一下的原因,换成自己,不对自己已经在这了,也不想离开啊。 抵达阳陵的第四天正午,俞秋躺在紫竹躺椅上,这紫竹来历不凡,曾遭受雷击而不死,同时生在金属矿之上,又具备金属的韧性,常年遭受金属矿吸引而来的雷霆电击,存活极难,所以又叫紫霄雷木。凡有紫竹之地,必有金属矿,已成认定的事实。陈采的赤玉箫也是这种材料,所以对敌之时也不怕赤玉箫的磨损。这把椅子依依给他介绍过,也是意外得到的,鸿泥在乔装出时,路过一家木匠铺子,发现木匠正在用火烧着紫竹,就买下了所有的紫竹共计三十七根,木匠发了一笔横财就关了铺子从此销声匿迹了。回来之后发现这紫竹极难锻造,索性劈开其中的三十六根制作了这把椅子,一个人常年累月的躺在上面,能够感觉到自己和兵器更容易产生灵犀,长此以往,一旦灵犀产生质变那就是宗师与大宗师的区别,而大宗师在江湖上已经是顶峰了,当前人们的认知中问鼎境界尚未有人踏足,历史上出现过不过寥寥几位,屈指可数。当代魁首俞夏能否到达那个境界仍在两可之间,实在是这个境界太难,千人经验有太少,只知道有此顶峰,却失去了前往的道路。 俞秋躺在上面,却不知道自己的噬源体质悄然运作,将这紫竹中的金属气吸收掉了,只觉浑身舒畅,然后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依依来了一趟,发现俞秋睡着了便也没有打扰,几日相处,两人已是相熟,比较对胃口,依依就差拉着俞秋做她的结拜姐妹了。刚欲转身离开,忽然发现俞秋的脸上氤氲着一阵紫意,以为自己眼花了,便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一下,结果确实如此。叫了两声俞秋结果他没醒,吓得依依立刻去找鸿泥姐姐,鸿泥听后也是十分诧异,于是便让依依找来酒、色二人。 三人站在俞秋面前,鸿泥给俞秋把了脉,发现脉象平稳,反而是有一股及其精纯的内力涌向丹田,但目前他的昏睡状态却又不知为何,于是便看向酒、色二人。两人的境界都是实打实的大宗师,至于为何在俞夏手下做事,又为何江湖上没有这两个人的任何消息,鸿泥是知道的,因为自己也一样,没人知晓,他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不是几个大宗师境界的人就能完成的。若是传到江湖上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什么样的计划需要魁首以及多位大宗师一起完成,而江湖上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些大宗师,还处于相同的阵营,更可怕的是有鸿泥这样如此年轻的大宗师,要知道目前江湖上有名的大宗师基本上都是年逾半百的。这股力量暗地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大宗师存在,也会是整个江湖四座庙堂心中一个巨大的疑惑,当然目前这些人隐而不现,所谋为何尚且无人知晓。 鸿泥看到酒色二人的脸色十分严肃,便知道事情不简单,让这二位如此严肃的事定不简单,于是询问二人。两人对视一眼,老酒鬼叹了一口气让老色鬼讲,老色鬼示意鸿泥让所有的人全部离开,鸿泥让依依带着所有人离开此处,去往邻近其他姐姐的花船上,依依听话离开。老色鬼叹气道:“他是传说中的噬源体,,刚才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他躺的应该是紫竹椅,你也知道噬源体的特殊,而紫竹恰恰就是具备金属气的天材地宝,所以他应该是吸收了紫霄雷竹的本源气,所以脸上才会有依依说的紫气出现。现在的昏迷状态应该是他正在消化那股气息,你也说了他的丹田处有一股精纯的内力,应该就是本源气,等他吸收完应该就会醒过来。” 听完老色鬼的话,鸿泥也是陷入了沉思:“难怪你们要让所有的人都离开,什么时候发现的?” 老色鬼说道:“来阳陵的路上,第一场刺杀他受伤了,结果他在昏迷过程中吸收了佩剑的剑气,那时才发现,然后他就从侠客境步入了高手境,并且伤势也好了七七八八,这一下得让他好好消化,否则境界提升过快,心境跟不上,突破大宗师的时候容易走火入魔,境界到了,心境不够还是不行。关键这股力量对他的经脉会有一个较大的提升,韧性会更足,他已经脱离了我们传统的武学范畴,我们让他隐藏境界,外人面前最多展示侠客境界,高手境界的轻功不得轻易施展。否则哪怕以我们目前的实力,保不住他。” 鸿泥说:“你们的做法是对的,俞夏那边?” “暂时没说,他们两的关系我们都知道,算是对他的保护吧,魁首那边以后我们去解释,劳烦鸿泥姑娘也暂时代为保守秘密。” “我大概了解了,但我觉得俞夏多少知道了,他这次出门远游原本就是俞夏的意思。暂时先这样,后面和他碰面之后再说。那你们照看着,我先回去了。” 两人在俞夏身边又等了两个时辰,俞夏此刻在潜意识中,只看到电闪雷鸣,紫竹林在雷电的轰击下一颗颗倒下,最终只剩三十七根,又有一根倏忽消失,只余三十六,雷声过后,紫竹源气已在体内运行三十六周天,俞秋也终于悠悠转醒,只觉神清气爽。一跃而起,发现酒、色二老都在,有些诧异,两人见俞秋无恙,松了一口气,老酒鬼终于开口道:“明天开始,由我和老色鬼轮流对你进行特训,记住是特训,不是练习,你知道的。” 俞秋哀嚎一声:“为什么啊,小时候那次特训差点把我折磨废了,我现在想到你们几个老东西的特训,我都两腿打颤,你们这是又搞什么花样?想要玩死我啊?” 话音刚落,一声脆响如平地惊雷直接在俞秋耳边炸响,“俞秋,你给本公……本姑娘死出来!” 此刻俞秋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完了,我死定了。” 第十章风波扩大 俞秋被南宫梦的到来吓得不轻,然后立刻笑嘻嘻的迎上去:“公主殿下远道而来辛苦了,您来阳陵是看风景吗?” “阳陵的风景你不是都看完了吗?来给我讲讲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地方,这住的地方挺不错啊,温香软玉让你乐不思蜀了吧?离开太岁城之前我记得提醒过某个人,如果在外面不老实,哼哼……” “这在下哪敢,时时刻刻铭记公主的教诲,我这是被自己人给坑了,老色鬼把我送到船上自己跑了,肯定是去找姑娘去了,您看我这不是本本分分、兢兢业业的在这,什么都没做,为此还得罪了阳陵文知府的公子,他还要让我等着瞧,公主殿下,您来了要救救我啊,我这细胳膊细腿的经不住文知府公子的摧残啊。”俞秋俨然一副狗腿的模样。 南宫梦听完说道:“要本公主救你也行,这趟出门我也要去,一路上看着你,我父皇也同意了。”俞秋听完就愣了,这皇上也太不靠谱了,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走什么江湖?这不是坑我俞秋吗?但是现在公主已经到了,拒绝肯定是不太可能,先带着她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让公主帮我解决这文知府的公子吧,我暂时又不能显示高手境界的武功,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让这未来媳妇帮我也没啥毛病。只是这几日,秦胜楚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难道是雷声大雨点小?算了先不管了,打不过咱就跑,而且他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调动铁甲军,所以没有必要担心,再不济打不过咱能跑啊。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想到这俞秋便也放松了下来。 而此刻的秦胜楚正在阳陵的某处妓院之中快活,虽然他追求依依,但他的纨绔之名早就在整个阳陵传开,很多人只是因为他父亲和舅舅的权势假意讨好他罢了,而依依更是看不上他。而此刻一场悄然而至的风波正在悄悄酝酿,没有人知道就是这样一个纨绔子弟的死,拉开了怎样一个序幕。 燕云楼是阳陵另一处有名的销金窟,花船的高门槛不同,这个地方只要有钱,有权你就可以随意进出。 新渝二十三年秋,此刻燕云楼一如往常从七层楼檐角挂起两串红红的灯笼,这在阳陵已经成了一大标志,在黑夜之中格外显眼,阳陵又号称“不夜之城”没有宵禁一说,这是大渝二十四城中唯一的一处,所以这个地方的文武知府除去边境九城外,地位相当之高。燕云楼是阳陵的一大地标性建筑,一楼是大厅,这里是燕云楼老鸨以及小厮或者妓女迎来送往的地方,二楼是曲艺厅,是许多家境殷实的子弟在此寻欢作乐的主要场所;三楼是厢房,狎妓之所;四楼是阳陵公子哥去的楼层配有厢房;五层是地方豪绅和实权贵族常去之所;六层基本上很少有人进得去,坊间传闻文、武二知府曾经在六层待过,无人知道真假,毕竟对于混迹官场的人来说,这样的风头还是不要出,这种话传了出去,保不准会被文知府请走,至于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去。传闻最后一层是太岁城那位的行宫,基本上每隔三年,他都会出来走一遍大渝二十四城,第一站就是这阳陵,通常他会在阳陵待上三个月,其余各城会在接下来的九个月走完。至于这个人是谁,没人知道,有人说是皇帝南宫问,有人说是武靖王俞夏,也有人说是那位具有传奇色彩的文丞相包如是,总之没有定论。 而在燕云楼的第四层落莺厢房,秦胜楚正在闭目欣赏艺伎的琴音,身旁有人不时地将各色水果送到他的嘴里,他的手也不闲着,不时惹来身边人一阵娇羞的笑声。突然之间,琴声骤歇,正在喂秦公子吃东西的两名侍女顿时尖叫一声,之间弹琴的艺伎胸前献血汩汩流出,随后身体就倒了下去。秦胜楚惊醒,立刻想要逃出房间,可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平时也多是仗势欺人,自然逃不过来人的刺杀,于是这样一个纨绔以及三名女子便无声无息地死去了。虽说二人有尖叫声,但是燕云楼的嘈杂,很快就掩盖了过去。然后此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从容地从房间离开,从大门光明正大地离去了。 正常来讲秦胜楚身边是有侍卫的,可是他们最多到第三层就止步了,何况秦胜楚来此很多次都是相安无事,所以也就忽视了这方面的问题,何况秦胜楚只在阳陵祸害,没人会蠢到在阳陵害死这样一个人,那些地位低的人又进不了燕云楼第四层。事发后的第二天早晨,侍从在楼下等了好久不见公子下来,原本此时公子应该回府用膳,可迟迟不下楼,于是便找来小厮通知老鸨上去叫人。 可等来的确实一声尖叫,这声尖叫直接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侍从顿感大事不妙,立刻冲到楼上,看到少爷早就已经气绝身亡,整个人呆了一瞬,立刻让老鸨封锁妓院,任何人不得外出,否则文知府必将燕云楼连根拔起。急忙回去报信,文知府夫妇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天都塌了,两人都上了年纪,唯一的孩子此刻又遭遇不测。二人知道孩子的品性,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捅出什么大篓子也就由着他去了,阳陵基本上就是他们一家说了算,谁能想到竟然有人敢在这个地方动他的儿子。他让妇人立刻去通知他的哥哥,自己先带一部分人赶往燕云楼。 不一会儿,燕云楼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此刻所有人正在对四层的人进行一一排查,当然也对下面三层进行了筛查,五层及以上知道了这样一件事,也立刻出来与文知府见面,证明自己的清白,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文知府还是很了解他们的,家大业大,根本不敢在阳陵做出这种事,所以简单了解情况后便也放他们离开了。 重点是第四层的人,以及昨晚就离开的。离开的人很难核查,所以文知府直接下令封城,虽说阳陵没有宵禁,但是半夜出城还是没有可能的,城中不限同行,但城门处有限制,所以凶手一定在城中,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突然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是武知府带着手下的骑兵赶来,百马奔腾导致了地面的震颤,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武知府一声令下,所有骑兵挺住脚步,偶有马儿擤鼻的声响。 问明情况之后,就和文知府一起等待排查结果,原本知府夫人要来,被武知府拦了回去,这样的场景她过来容易失控。秦知府点点头,结果出来之后自然是无疾而终。 接下来就是对城里进行搜查,原本知府的儿子死在妓院中并不是事一件光彩的事,可是现在既然已经死了,那就不想这些了。阳陵城突然戒严,俞秋在花船上也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气氛,依依前来告诉他秦胜楚死了。俞秋十分诧异,还有人敢在阳陵动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南宫梦。南宫梦白了他一眼:”别看我,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杀知府的儿子。这不是让我父皇难做吗?我打算教训一下,谁成想竟然被人杀了。” 俞秋沉默了一下,也是,这事反正和我无关,随他去吧。 知府的命令已出,包庇者与杀人者同罪,一旦发现,满门皆斩。繁华的阳陵城中,一场风波直接扩散。 第十一章花船被围 就在阳陵城戒严的几天里,杀害秦胜楚的凶手依旧没有抓到,于是秦胜楚的随从将几日以来秦胜楚所有去过的地方都进行了排查,目前只剩下最后一处就是这湖中花船,城里的搜查也没有松懈。 秦知府知道这个地方一般人是无法进去的,可这也是包庇可能性最大的地方。现在自己的儿子死了,谁来也挡不住他。带着近侍随从,前往告知了花船的负责人,要登船搜查杀害知府儿子的真凶。燕云楼小厮除了迎客送客之外,还有一大特点就是记忆力过人,每一层楼楼梯口都会有一个小厮,别的事情不做,专门负责记住每一层来的客人,熟客之外更要注意生面孔,所以几日间,根据这些小厮的回忆查了很多人,重点就是外地来的客人,可是要找到凶手,小厮还是要当面看见人才能认出谁去过燕云楼。 花船管事的人也立即将消息告诉了鸿泥,表面上他管事,可是实际上鸿泥才是花船的掌控者。鸿泥易容后装作一名普通的侍女,而俞秋则是和南宫梦待在一起。于是文知府便带人上传搜查,原本是一件挺严肃的事情,可是那些侍卫此刻心里都乐开了花,他娘的原以为这辈子没机会登上这花船,今天竟然上来了,以后和人见面岂不是可以吹嘘一番,目光也多在女子身上。 这时管事的人和文知府说,如若今日查不到人,怕是知府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毕竟花船的规矩在那,今日因为知府的儿子惨遭杀害,让这些原本没资格上船的人都上了花船。 秦知府听完冷哼一声:“云管事需要交代可以,让你上面那位出来见我。阳陵什么时候由你花船做主了,我身为一城知府,连搜查犯人的资格都没有?交代?我还想要一个交代。今日搜不出还好,若是凶手真的在船上,我让这个地方成为过往。我阳陵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云管事听完也是微微一笑:“秦知府好大的官威,我这花船没了,且不说阳陵在二十四城的地位不保,阳陵的下一任知府说不得也要换一换了。” 秦繁(秦知府)顿时冷哼一声。 “知府大人,这个人当日在燕云楼出现过。”小厮喊道。 此刻俞秋被小厮指着,然后他一脸的诧异:“我说大哥,你确定吗?我这年纪去你们燕云楼,还去杀人,诬陷也不是这么来的吧?” “那晚你确实去了,还给我打赏了五十两银子,我还恭维了您一番,夸您英姿不凡,不会记错的。” 俞秋心想,虽然你恭维我的话都是实话,但是我出门都没带钱,还赏你五十两,我还希望谁现在打赏我五十两呢!于是矢口否认:“那晚我压根没下过船,令公子的死与我无关。” “有没有关系,带回去一审就知道了。来人带走!云管事,此事你需要给我个交代了。”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一口咬定人是他杀的?俞公子也说了,他压根没去燕云楼,是我们花船的女子比不上燕云楼,要去那寻欢作乐?况且就算去了,就一定能证明他杀了令公子?知府大人案子判得不错啊。” “既然他去过,就有嫌疑,来人带回去候审。” 云管事刚要说话,俞秋开口道:“真是官大口气也大啊,看来俞哥哥混得不行啊,我怎么这么惨,出来一趟处处被人针对。他这武林盟主、大渝国武靖王的称号一点都不好使,云姨我去一趟,省得您为难,相信秦知府会还我一个清白的,对吧?” “算你小子识相,你哥哥的面子还是要给,来人请俞公子到府上做客,好生款待。” “我看谁敢动,给我住手!”南宫梦大喝一声,“本公主在此,谁敢抓他?” 秦繁看了一眼公主,心知事情麻烦了,但是丧子之痛仍旧萦绕心头,索性强直起来:“参见公主!我们并不是抓人,只是请俞公子前往敝府做客,证明自己的清白。况且我儿死不瞑目,还希望公主让他知道凶手是谁。” 忽然,岸边武知府也带人赶到,带人直接将此处团团围住,态度极其强硬,直接便要拿人。南宫梦气急:“你们把本公主额话当做耳旁风,回去我要刚告诉父皇,你们以下犯上。” 武知府(楚河)说道:“公主殿下年纪还小,不要受他们人蒙蔽,况且我们公事公办,相信陛下也不会说什么的。来人带走!” 南宫梦仍要阻拦,俞秋开口说道:“清者自清,公主殿下,我陪二位知府走一趟就是了,毕竟秦知府的儿子死在燕云楼,恰好有人说我去了,那我就去看看好了,我相信二位不会对我如何,毕竟我是无辜的。” 楚河说道:“你年纪不大,做事倒是沉稳,思虑周全,那就随我们走一趟,只要俞公子是清白的,我二人将俞公子亲自送回,并且当场道歉。” 于是,俞秋上岸,和楚河要了一匹马,带上镣铐什么的明显不合适,于是一行人返回城主府。 楚河在俞秋的身边:“俞公子今年多大?” 俞秋答道:“现在就开始审问了吗?况且我年纪多大在你们的眼中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 楚河点点头,突然附耳说道:“我知道凶手不是你,人是我派去的,至于为什么,你不会知道的。” 俞秋顿时感到一阵凉意,一个舅舅派人杀死了自己的亲外甥,而现在自己身在局中,估计脱险有点难了。这位武知府传闻也是高手境,我一对一有希望,但是希望不大,他的身体素质比刚入这个境界的俞秋要好太多。况且自己在铁甲军的围杀下是绝无逃生的可能,如果他说紧急围杀,事后上报,自己死也白死。 现在只能希望那两个老鬼赶紧去太岁城找我哥来阳陵,否则以我们目前的境况,必死无疑。 第十二章狱中协议 秦知府将俞秋关在一间屋子里,派人看管寸步不离。后来自己过去问话,结果俞秋直接否认了这件事与自己的关联,称当日自己只是在花船上睡觉,那天根本没出去过。秦知府哪里肯信,直言道,如果最后找不出凶手,那么就请俞秋前去陪他儿子,至于俞秋的哥哥俞夏,不过是江湖武夫,既然身在朝廷,自然有规矩限制他。自己只要给俞秋名正言顺地安上罪名,哪怕是皇上也得还我一个公道。 于是几次之后,秦繁直接动怒,让人将俞秋送到牢中进行审问,这一换性质就不一样了。而此时秦繁也只当俞秋只是陪着公主一起出来的,根本不知道皇上和俞夏两个人已经将二人的婚事定下,这不过是数日之前的事罢了,还没有昭告天下。他们的意思是等到二人年纪再大一点,再举行婚事,现在正好也让两人多相处相处,如果两人性子不合,也就不勉强,现在只当一个君子协定。 南宫问之所以如此注重与俞夏的关系,就是因为老皇主在传位之时曾经告诉过他,当世武学会是大世,人才辈出,纵观整个历史,每一个王朝的覆灭或是新生都和江湖势力的动荡有关。这么多年了,很多人都认为每个国家应对江湖人士所设立的军队已经足够了,可是武学是在不断进步的,倘若真的出现了军队都不可抵抗的存在,君王又当如何自处?所以南宫问很清楚这一点,既然避免不了江湖,那就索性与江湖领袖成为一家人。因此他才会如此看重俞夏,知道目前为止,他觉得俞夏各方面确实都令他满意,足够高身的武学境界,年纪不大,但是依然有了统领军队的能力。整个太岁城的军队除了南宫问自己握在手里的铁甲军之外,所有的军事统领职务都交给了俞夏,显示自己对他的信任。诏令刚刚颁发的时候,引起了大臣们的一致反对,万一俞夏掌握兵权想要造反岂不是轻而易举。 然而南宫问一句话便堵住了悠悠众口,“如果其他人愿意跟着俞夏造反,说明朕这个皇帝做的不好,各位以为对吗?”这个时候文丞相包如是说道:“陛下所言有理,正所谓用人不疑,我相信武靖王也一定会为我大渝出一份力。”这下殿中文武无人再敢反对,因为满朝文武对这个年纪半百,却做了三十年丞相的包如是都怀着一颗敬畏之心。包如是门下弟子众多,遍布大渝二十四城,半数以上的一地文官都由包如是筛选提拔,他们的仕途高度在包丞相见他们的第一面就已经决定了。南宫问对此毫无异议,任由包丞相决定。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包如是的一条“凡为官者,尸位素餐、罔顾民众,轻者立时解官,重者抄家问斩。”这一条命令就使得满朝官员兢兢业业,不敢丝毫懈怠,整个大渝的民心不断收拢,大渝的国力也达到了历史之最,成为诸国中的佼佼者。 此刻的狱中,俞秋面对着各种各样的刑具心底还是有点发憷,虽说自己是个实打实的高手,但是也经不住这样的折磨啊,可是楚河为什么要把他派人的事情告诉我,目的何在,俞秋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面对着秦繁,俞秋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必须先想个办法免受皮肉之苦。便和秦繁说道:“秦知府,您确实是冤枉我了,如果真的是我去杀了秦公子,又怎会让自己出现在小厮的视线中?还给他打赏五十两银子,怕他记不住我这个杀人犯吗?虽然我之前和秦公子有些不愉快,但是也没到生死相向的地步啊。您说我这话有没有道理?” 秦繁也想了一下,确实,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去燕云楼,还去了四层,杀完人还特意给人留下印象,不太正常。可是小厮确实又说看到他了,这又如何解释,难道是小厮有问题。于是立刻派人前去将小厮带回来,可得到的回应却是那个四层楼的小厮一家老小全部被人杀了,又是一桩麻烦事。秦繁也意识到事情好像确实没有那么简单,好像所有的线索推到俞秋身上之后,后面的疑点立刻就死无对证了。也就是说有人想借我的手杀掉俞秋,可是这么做的目的肯定不是针对这么一个少年,那就是少年背后的俞夏,甚至于整个大渝。秦繁到底不是一个蠢人,仔细一思量倒也信了几分俞秋的话,可现在死无对证,我儿也不能白死,这是明摆着要从我身上下手啊。 就在秦繁沉思的时候,俞秋说了一句:“若是秦知府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帮你查出真凶。三天之内查不出凶手,您儿子的命我背了,前提是你得配合我。” 秦繁问道:“你确定三天之内?好本知府答应你,给你三天的时间。只是你要我怎么配合?” 俞秋说道:“你今天出去就把我罪名坐实,就说三天后问斩,这三天中自会有人露出马脚。” 于是秦繁按照俞秋的说法,出了告示,南宫梦等人听到后也是慌了,立刻找到陈采,问能不能先把人就出来,陈采说救人应该可以,但是很难走出阳陵。老酒鬼说道:“先不急,不是还有三天吗?今晚我先去府衙大牢看看秋小子。” 当晚,老酒鬼潜入大牢无人发觉,大宗师想要进入牢狱轻而易举。见到俞秋在牢狱悠哉悠哉的样子,他就知道外面的事肯定又是他自己整出的幺蛾子。俞秋看到老酒鬼,顿时挤出两滴热泪说道:“路老路老,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可怜我翩翩美少年,如今在受牢狱之灾,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行了,别贫了,有什么事,说。” 俞秋嘿嘿一笑:“我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但是没有证据,劳您跑一趟,去楚河府上走一遭。” 老酒鬼诧异道:“是他?” “是他,他亲口和我说的,但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为什么告诉你?” “我也不清楚,可能他觉得胜券在握了吧。” “你没告诉秦繁?” “没有,说了他也不会信,所以暂时没说,证据有了再说,到时候,他想赖也赖不掉。” 第二天,老酒鬼趁着夜色进入了楚河的府邸,并且当晚就有了很大的收获。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