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尘世录之十三武林》 发禁书长老入诡道胜鬼王世昌闹重阳(一) 却说神州之西北隅,便是名为天府之国的益州。唐诗仙李白曾有诗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后代武林豪杰,有的不明就里的,便是放声冷笑:“虽然蜀道艰难,但学武之人哪个不曾学得轻功,登上蜀道,易如反掌,似那青莲派始祖李白却说‘难于上青天’,由此观之,李青莲实在言过其实。”知道内情的人却知道当日李太白孤身进蜀州,会幽冥长老,九幽门主,中原武林与蜀中武林合锋一处,创未所有之武林盛世。安禄山作乱,玄宗天子避入蜀中,也是蜀中豪俊同心协力。后来李青莲创青莲派,为天下门派共尊。及至身后,群雄争至尊之位分而为南北两派。南派主要为鬼门,以及从鬼门分裂出的成都鬼教,北派则是除鬼门鬼教之外的门派帮会。双方征战多年,但从未能将对方彻底拿下。纵然门派变换,仍然止不住南北不住纷争。 却说这益州隘口有一雄关,名曰剑阁,依山立关,气势雄伟。关口连山,好似巨人合口,随时有吞吐天地的架势。出了剑阁,便是栈道,从关口下看,栈道弯弯曲曲,只通过远山,渐渐不见,旁有群山,拱卫剑阁,如执戈卫士,青葱翠蔓,如有铠甲。半山小路,便是栈道,若有似无,往来之人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疏忽。 千年古道,沧海桑田,鬼门开山不过是开元前后,创立之日,独霸蜀中,长江以南,豪杰云集,不知有着多少高手在剑阁之中,上有鬼门门主,武功盖世,神秘莫测。鬼门门主之下,则是龟蛇二老,贴身护法,龟蛇北极神功登峰造极,下面还有三长老,个个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再往下则是掌管着鬼门生杀大权的十殿阎罗,阎罗令发出,百鬼夜行,寸草不生,令人为之胆寒。下面还有牛头马面,范无救谢必安四鬼将,九幽九小鬼,四判官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下面的鬼卒鬼兵更是不计其数。势力之大,匪夷所思,隐隐有与青莲派争天下第一之势。 鬼门势力庞大,但不过是长江以南,川渝云南地区居多。川中除开鬼门,尚有成都鬼教,威震一方,乃是鬼教老祖九幽创建,之后鬼门决裂,自占成都。平日与鬼门素不来往,但鬼门征北之时往往一同。江西冷府,除开鬼门之外,不让鬼教。浙江铸剑城,隐藏着不知道多少世外高人。湖北玉陵坊,一手“百转千回绕指柔”一线索人项上。湖北绿林山,武林中另一庞大势力,不输鬼门,更是招兵买马,与朝廷为敌,割据城池,裂土为王,豪杰影随。湖南天下第一庄,笼络天下豪杰,与天下争锋。泰安凌晨阁,一代枭雄,旁人不敢出其右。洛阳龙门,横练八门,无有破解。华山绣鸾宫,巾帼不让须眉。再者就是北派武学之最,长安青莲派,创派以来,人才辈出,青莲派中,都是人中龙凤,虽然人少,但都是江湖上的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凡是青莲派门人,不知不觉便比别人高了一头。另外还有宋亡之后仁人志士共同拥立的宋室后裔,汴梁赵王府。鬼门虽强,但对上如此多的门派,也是不好处理,因此南北二派不知道互相斗了多长时间,但总没有什么胜负。 这一天,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寂寥无人。鬼门门规森严,晚上之时静静悄悄,不许说话,非是有大事,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鬼门三长老之首的周世昌夤夜难眠,不由得在院中慢慢走动。心中仍然在想着几个月没有相通的问题。数月之前,他奉命去刺杀青莲掌门李存宇,偶然看到青莲派后山石壁之上的《蜀道难》一诗。当时趁着夜色,看的清清楚楚。哪里知道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又多看了一会,竟然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诗歌,乃是有人在他面前练着上乘武学的一招一式。不过一时三刻,正想离开之时,忽然觉得体内不知为何有三道真气从丹田之中发出,头昏脑胀,幸好旁边同为长老的周世安周世泰发觉异常,也是正好被人发现,不能刺杀,只能赶紧离开。但这件事在周世昌心中久久难以明白,缠绕心头难以理解。 周世昌在院中想了良久,还是没有半点头绪,此时月白中天,与几个月前无二,暗暗运气,如同风拂大江,没有半点不适。心中疑惑更甚,叹了口气,准备回房睡觉。 “喝。“周世昌正准备回房,忽然房顶之上骤然下来一个黑影,手拿长剑,直直冲着周世昌而来。这一下来的突然,沉喝之声与剑鸣之声好像同时发出,但沉喝声在前,好像还有七八丈的距离,剑鸣声好像已经在耳边了。这人身法如此之快,着实把周世昌吓了一跳。但他毕竟功夫了得,稍微定了定心神,身子一躲。那黑衣人一剑刺空,周世昌已经一手去拿他手腕,那人腰上用力,身子在空中一个翻转,稳稳落在地上。 周世昌冷冷道:“你是谁?找在下何事?”那人声音清朗,好像是二十多岁年纪,朗声说道:“阁下可是鬼门周世昌!”周世昌道:“正是。”那人嘿嘿一笑:“找的就是你。”说着“刷刷”三剑刺向周世昌胸口,这人速度奇快,出剑也是极为迅速,周世昌向后一跳,冷声说道:“阁下是不是认错人了?在下与你无仇无怨,你找我到底何事?”那人冷哼一声:“三个月前,尔等擅入青莲派?我因此被罚了面壁三月。”周世昌一愣,转而明白了过来,原来这是青莲派的值夜弟子。那黑衣人身子跃起,又是一招“九天银河”长剑破空,绕一个圈子,猛然斜劈。 周世昌袖中藏剑,左手一抖,右手拔出剑来,将那黑衣人刺来的剑一一接下,那黑衣人的剑虽然快,但周世昌防卫的密不透风,一剑都不曾放过。他剑法高明,接剑的时候反手就是亮剑。那黑衣人倒是也不含糊,手拿长剑,连消带打,又刺了周世昌两剑。周世昌本来刺向他肩头,那黑衣人却刺向他面门,若是周世昌一剑此过去,脑袋上定然会中一剑。想到这里,身子一躲,将长剑躲开。那黑衣人穷追不舍,又是两剑刺了过去,周世昌毕竟是江湖经验丰富,掌中内力不知不觉已经缠绕在长剑之上,那人一剑刺了过来,周世昌将剑一挡,“铮”的一声,双剑相击。“当啷”一声,那黑衣人长剑应声断成两截,一愣神的功夫,肩头一痛,已经中了一剑,那人一吃痛身子向后一缩,连忙跳墙而走。 那人虽然肩膀受了伤,但行动却仍然像狸猫一样,在墙根下一点,身子就飞向墙头,身子一跳,消失在黑暗之中。周世昌喝道:“休走。”身子一跳追了上去。 那人肩膀受伤,速度却仍然极快,周世昌赶了一阵,与那黑影差距越来越远。心中着急,从镖囊中摸出三枚梅花钉,随手一挥,听的“啊”的一声,心里大喜,脚下也觉得更快了,与那黑影离得也是越来越近。此时月白风清,宛如水银泻地,难以遁形。周世昌细心打量,原来不经意间已经到了后山之处,这里本是鬼门弟子的练功之处,白天时候人影绰绰,但晚上的时候却是鲜有人至,无有人把守,也无有人巡卫,难怪这人选这个地方逃脱。周世昌仔细一看,月光之下有人正向山上跑去,周世昌熟悉地形,向旁边一转,攀着石壁,一跃而上,这石壁虽然凹凸不平,对于攀登却是极为有利。周世昌提气一纵,不过几个纵跃,已经到了山顶,远远看着那黑衣人踉踉跄跄跑进一个山洞之中,周世昌面色凝重追着就到了洞口。 周世昌怒喝道:“出来受死!”等了一会,却没有人出来,周世昌摒着呼吸,隐隐约约能够听到里面有微微的喘息声,与蝉声交织在一起,周世昌又摸出三枚梅花钉,向洞里一掷。山洞之中,悄然幽静,半点声音不闻,若有人藏在里面,听到飞镖声音,下意识就会觉得射向自己,躲闪之时也就暴露了行踪。实际上若是多等一下,就嫩听出来是不是射向自己的,但判断之时往往是随机应变,只在一念之间。周世昌将梅花钉扔出之后,等了片刻,仍然没有动静,不禁暗暗喝彩:“青莲派弟子,果然厉害。”横剑慢慢就往里面走,耳朵仔细听着动静,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虽然那人已经受伤,但此时彼在暗,我在明,更应该小心应对。 “滴答。”一声小小声音,好像滴水一样,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却是清清楚楚。周世昌稍一反应,身后风响,从上面跳下一个人。青莲派轻功与内功交织,掌上带有吸力,因而牢牢盘在山洞入口处之上,等着周世昌沉不住气,跳了下来,但终究是胳膊受伤,行动不便,速度反而不如周世昌,周世昌听到身后动静,刷的一腿向后踢去,砰然一声,一人被周世昌踢出山洞。那人咬了咬牙,忽然从胸口摸出两块东西,向山洞中扔去。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周世昌本来看着外面有人倒在地上,正想出去,猛然两声巨响,一阵热浪袭来,连忙运出内力抵挡,接着眼前一黑,急忙剑交单手,慢慢向前摸着,摸了半天,却是石壁。仔细想了一想:“是了,他用了**,本来想炸我,但没想到胳膊吃痛,没有扔准,若是扔准了,这地方狭小,哪能躲避?”想到这里,不禁出了一头冷汗。转念一想:“还是先出去为上。”潜运内力,推那大石,好一阵子,竟然是纹丝不动。周世昌将剑放在地上,卯足内力,双掌齐出,砰的一声,那大石仍然是半点都不动,试了几次,都没有效果,周世昌摸了一块石头,慢慢坐下。 洞中黑暗,仅仅有着丝毫月光透过缝隙漏了进来,周世昌身上带着引火之物,随手摸了摸。竟然有些干草木柴,虽然有些稀稀落落,但总归是有了些引火之物,周世昌点燃火堆,向旁边看了一看,顿时满脸疑惑。 只见墙壁之上都是巴掌大的圆圈,圈中雕刻着蝇头小楷,旁有图画,画着满壁的武功。周世昌慢慢站起,环顾四周,这墙壁十分光滑,显然是被人精心打磨过的。随便看了一眼,上面画着都是各种运气法门,周世昌看着不觉也将气息调节到与石壁上一样,起自丹田,至气海,过紫薇,至中府,刚刚到中府,忽然五内翻腾,气血上涌,几个月前忽然出现的那三道真气居然若又出来了。周世昌猛然想起,这和当日在青莲派中所看到时的情景基本无二,眼神一闭,调节内息,不敢再强行运气,只是用双眼在石壁之上慢慢扫视,将石壁上的内容慢慢扫视,不敢运气,也不敢多想,生怕重蹈前辙,等到看了最右边,上面写着几行大字,上书: 弟子玉英,违背师命,一传弟子,二留字形,天命不容。弟子罪不容诛,然两宗创武,岂可一旦废弃。故私刻图本,暗中揣摩。弟子材质平庸,忝列门墙,神魔之道,卒难窥其万一。弟子不敢明刻典章,故而留其痕迹于此,后世有缘者或可参悟。后来我门下弟子,有缘者若能发现,不可声张,修炼亦需要思之再慎。 周世昌看到此处,将“玉英”这个名字在心中念了多时,方才想起这乃是鬼门的二代掌门,初代掌门人九幽幽冥的大弟子华玉英。心道:“按着石壁所说,这神魔之道乃是两宗共创,修炼之时或许发现问题决定废弃,幸好弟子华玉英暗中将其中记下,方得将绝世武功保存下来。”周世昌又想了一想,忽然明白:“这什么道武功高深莫测,而且石壁上所说的话是‘思之再慎’,鬼门历代掌门人皆是江湖泰斗一样的人物,连他们都说是‘思之再慎’,这武功定然是纵横睥睨,天下无双,同时又是害处极大。”三思之后,暗道:“绝世武功便在面前,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错过,不知道要后悔多久。“打定主意,借着火光便将这些文字慢慢审视。 发禁书长老入诡道胜鬼王世昌闹重阳(二) 《鬼宗》曾载:“青莲与二祖会武,敌,商武之凡六月,青莲出。”这样的字虽然是捕风捉影,但总不是空穴来风。但《鬼宗》载:“十六代掌门临终之前却说:“若后世弟子休习神魔者,诛其满门。”这样的话无异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样又将这套本来已经无人想起的武学再度被人议论。逐渐的,鬼门第一神秘武学《神魔道》的传说便一直流传下来,也不知是如何流传的,但鬼门中几乎上是人人皆知,江湖上也认为鬼门中有如此神功。没想到偶然天成,竟然被周世昌无意发现。 周世昌将壁画审视再四,又默记了几遍,终于全部记住,心中长舒一口气。按着字画指引,气运丹田,果不其然,丹田中有突然冒出三股真气,强压不下,眼中望见石壁上书:“禹皇治水,开九州,通九道,引水至四海,水患遂平。是故堵不如疏。丹田之气,亟上行,过气海巨阙,连檀中玉堂,停紫宫,真气为三,而分云门天窗,一为上,一为左,一为右。“这说的乃是三道真气出现之后,代堵为疏,将真气向上引,至紫宫穴将真气一分为三,一向上至督脉百会,一至手太阴肺脉,入中肩云门,一入太阳小肠经脉天窗处,将真气一分为三,避免真气冲撞。 石壁上说的,虽然详细,但运功之时方知道难如登天,单说控制三道真气就已经不易,况且还要让这三道真气不乱窜,慢慢的向上走到气海,更是难上加难,周世昌将真气慢慢压着那三道真气,引着三道真气慢慢的向上引导,到了巨阙,已经是满身大汗。但这时已经无法后退,只能咬紧牙关,将真气慢慢的引导到了紫宫,顿时觉得气胸憋闷,说不出来的难受,此时情况,不亚于生死之时,周世昌紧咬牙关,将真气慢慢引向双臂位置。这双臂一瞬之间好像有无穷的内力,连周世昌自己也是控制不住,忍不住双手向前一推。“砰“的一声,虽然是隔空发力,但那挡在门口的石头竟然有些晃动。周世昌大口喘着粗气,无暇顾及洞口,虽然那三道真气在体内的时候十分难受,但将那三道中的两道挥发出来之后,竟然是说不出的畅快。他此时身心疲惫,却又是说不出的兴奋,浑身上下在体内内力冲突之后第一次如此畅快,实际上虽然练了仅仅一时三刻,但修行的功力却是比得上以往数年的功夫。 周世昌按着石壁上的指点又练了一遍,这次虽然更加疲惫,却感觉更加的驾轻就熟,周世昌又看向第二幅画面,上面写着将百会真气向督脉移动,将这三道真气驾驭住,方是修行这神功的开始。周世昌看着第三幅画,说的是将体内的真气挥发出来,若是不加挥发,真气积郁,危及心肺,周世昌又开始盘腿打坐,将石壁上如何驾驭挥发真气的方法连了一遍,越发纯熟,身体也越来越轻松,好像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等到要看第四幅的时候,忽然光线有些暗了,慢慢的那光线越来越暗,黑暗瞬间将山洞包围。周世昌低头一看,原来是火堆尽了,此时身上带了火石,地上干草木柴引火之物却在刚才已经烧完,只能慢慢盘腿坐下。 周世昌在黑暗中静静思考,想着刚才看到的神魔道的前三式,体内慢慢运功,大觉畅快,功力不知不觉也涨了许多,但仍然记得石壁上“思之再慎”四个大字,心想:“若是按这样的法门,凡是有些内功底子的,都能灵活驾驭,功力大涨不成问题,为何又说‘再慎’呢?身为二代鬼门门主的华玉英到底忌惮什么?”这“有缘”想来是要有些限制的,周世昌想了想,若是周世泰周世安坐在这里,会不会也会这样顺利呢,周世泰周世安都是个中高手,想来也是不难,那这个“有缘”便没有那么随意。周世昌又想:“我若是将这内功尽皆练完,便不是有缘又当如何。”想到这里,周世昌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门口大石旁边,扎紧马步,将体内的三道真气凝聚在双手之上,双眉紧皱,猛然间,双掌齐出,猛然轰向大石。 猛然一声巨响,那堵在门口的大石足有千斤重,此时却被周世昌一下打出数丈远的距离,周世昌愣了半天,不敢相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虽然此时仍在洞中,不见五指,但仍然能感觉到体内蕴藏力量,远远超出自己之前所学。呆立了一会,周世昌慢慢走出山洞,见那封门大石静静的躺在那里,悄无声息,走近了看,看到巨石在月光之下露出两个凹进去的掌印。看了半天,忍不住放声大笑,山林空旷,笑声久久不绝,伴着回响,好像天地之间都是周世昌在放浪长笑。 周世昌初练神魔道,便有着如此的威力,虽然想的并不透彻,但吐纳有度,气息绵长,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好像张开一样,说不出来的舒畅,体内练功长久以来积存的脏乱之气好像排除的一干二净。大凡是练功之人,初时身体十分舒适,但长久之后,体内随着功力增高便会存在不少脏气,从胸口发出,漫延到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越是厉害的武功脏气便越大。一分威力,便有一分害处,十分威力,却能有百倍害处。比如聚薪为篝,纵然是火势再大也会有燃尽之时,留下的便是烧不尽的土灰,需要人来清除,篝火越大,则土灰也就越大,需要更加费力清扫。但人身中留下的杂质清除起来可就是十分麻烦,因此越是绝世高手,每天就越是费力清除,将这些脏气排出之法人各不同,但不论哪种办法,都是极为费力,因此有将身体中脏气排净便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武功,没想到因缘际会,竟然让周世昌发现,心中得意万分,但转念一想:“这个地方虽然僻静,但难免有人会发现,要是让别人知道,可是不好。想到这里,连忙向四周找了些木柴,用火石引着,再细细看着石壁上的武学。 前三招只是将运气的法门说明清楚,等到到了下一幅画,便的极难,转变为将这三道真气从身上四周再收回,比之前难了十倍不止,周世昌此时无心练习,只是将法门记下,再往后却是让练功者强身健体,并没有什么特殊,不过旁边小字却写着:“此境界不可小视,虽不能有项王之力,由基之瞳,灵蛇之躯,但身体闪转腾挪,需要异于常人。“周世昌哑然失笑,暗忖:“学武之人这些乃是根基,若没有这些根基,何来练功?”又仔细想想,更是摇头:“这项王之力岂是常人所有?灵蛇之躯除是巾帼,男儿如何能习得?况且这‘异于常人’又作何解释?练到何种境界便算是异于常人?”心中藏着好大的疑惑,想了半晌,叹了口气,只是想着先将这一境界记下,再往下看,忍不住两眼放光,原来这第六七八三重境界乃是鬼门最早的“鬼门心法”“浩然正气功”“青莲剑法”,周世昌仔细看了看,这不是全部的内功心法,只是神魔功创造时候用到的三门心法,像幽冥“以“一木撼泰山”“蚍蜉撼树”“力转乾坤”等鬼门绝技,九幽的 “玄丝缠树七法”“流水破敌”等鬼门难以学到的绝艺。再往下看,更是兴奋异常,若是前两个,则是能够在掌门嫡传弟子出手交谈之时能够揣测一二,但这东西却是在武林中都梦寐以求的绝技——锋指剑刃,乃是以内功化作剑气,乃是无上的武学心法。周世昌狂喜,没想到今日追杀刺客,竟然有这样的奇遇,若是将这石壁上的武功练习一遍,修说是鬼门掌门,便是青莲派掌门李存宇恐怕也不在话下。 忽然从外面传来一声“刚才好像是从这边传出来的声音。”“唉!你是不是听错了,鬼门戒备森严,谁能到这里。再说了,半夜谁不睡觉来这里。”这人的声音颇不耐烦,想来是被人叫起来的。周世昌眼中隐隐放出两道杀气。忽然又听到:“前面的山洞中,好像有火光,快去看看。”周世昌将拳头攥紧,迈步便出了山洞。 “什么人!”周世昌刚出来山洞,便被人当头质问。周世昌看着那两人,说道:“是我。”说着,就慢慢走了过去。那两人也是走进,趁着月光看清相貌之后,那两人连忙跪下:“在下不知是周长老,冒犯之处,请周长老恕罪。”周世昌“嗯”了一声,说道:“起来吧。”那两人诚惶诚恐,连忙低头站起身来,一人问道:“周长老,你今晚为何会在这里?”周世昌冷眼看着他,那人脖子一缩,连忙说:“不不不。”另一人倒是比他镇定,持刀拱手说道:“周长老,是这样,刚才山上一声巨响,还有人在笑,大哥说让我们来看看,免得有了差池,现在看到周长老在这里,我们也就没事了。”周世昌点点头道:“你说是你们统领来的,你们统领是谁。”那人道:“我大哥就是刘判官,大哥让我们先来看看,带着人在山下等着。”周世昌道:“这么说刘判官现在就在山下。”“正……”那人正想说正是,忽然喉咙一紧,脑袋中一片空白,眼前一黑,胸口翻腾,“噗”的一下,一口鲜血吐出,身子直直就倒了下去。周世昌听到山下还有人得时候,心中已经是杀心已起,掌上内功摧发扼住那人的脖子,将他一下扼死。 “啊!”另一人见同伴突然被杀,吓了一跳,一下跃起,猛然向后一跳。周世昌眼中冷光一闪,身形一转,那人本来也是鬼门中的一个好手,看到动静不对,连忙向后一跃,忽然面前一道黑影,连忙右手一掌超那黑影拍过去。周世昌面色冷峻,一掌拍去,那人胸中一痛,五脏六腑一时之间被震得粉碎,身子也控制不住,倒在地上,一探鼻息,已经是气绝身亡。周世昌心道:“这里已经被人发现,看来山洞必须毁掉,想到这里,急忙抽身回山洞,将山洞上的图画牢牢记住,那每幅图画都是为人精心雕刻,只有巴掌大小,但周世昌记得极快,况且有暗暗的在心中试着练习了一遍。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将上面几百幅图画几乎上记下大部,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已经记下。周世昌想了一想,出了山洞,掌上凝聚内力,慢慢的推那块巨石,慢慢的将那石头推到洞口,站到远处看了看,若是不仔细看,和平常山壁无二。周世昌此时费了大半内力,气喘吁吁,但仍然是不敢耽误半点时候,想着山下刘判官带人还在下面等着,眼中杀机毕露,走到死人面前,脚尖一挑,将那刀挑在手中,看着山势微斜冲向山下,幸好月色还算明朗,凸石显露无疑。周世昌提气一跃,踏着凸起的石头,一跳一停,不一会便落到山下。 刚刚落地,耳朵中便听到一声:“大哥,上去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要不要上去看一下。”只听刘判官说道:“按理说早就该回来了,这么长时间的确有些不对。”又说一句:“兄弟们,上山看看去。”鬼卒答应一声,脚步便越来越远了。周世昌狞笑一声,站在山脚下,心道:“既然你们自寻死路,这也就怪不得我了,”说完,提刀便追了上去。 次日,周世昌正在熟睡,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大哥,你醒了么?”周世昌昨晚回来之后又默默记下石壁上的图画才睡觉,此时只睡了两个时辰。说来也怪,那神魔道虽然练起来有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但练完之后身心舒爽,五脏六腑好像被清水洗涤一样,宛若重生,即便是睡得时间不长,但精力充沛,半点都感觉不出疲倦。听了外面的声音,马上坐起,听到声音是同为鬼门长老的周世安,连忙说道:“来了。”说着打开了门,问道:“世安,有什么事,进来说。”说着就请周世安进了屋子,周世安进了屋子,说道:“大哥,楚江王说有要事让你过去一趟。”周世昌,周世安,周世泰三人虽然是贵门长老,但手中无权,大权都在鬼门十王手中,若有要是,还得听命于十王。周世昌心中大致明白,却还问道:“知道是什么事么?”周世安道:“昨晚巡夜的刘判官,还有手下十几个人被人在后山上杀了,手法大家都没见过见过,也不知道是哪一派的武功,刚才我去看了一下,也不太清楚,顺便回来就对你说一声。”周世昌道:“我说你一个长老怎么会来传话,原来是顺路回来的。”周世安道:“既然大哥知道了,我这也就走了。”说着拱手就退了出去。 周世昌简单漱了漱口。便去了后山,离着后山还有好远距离的时候,便看到旁边已经是站上了两排的鬼卒,站在道路两旁,挎着腰刀。有一人看到周世昌,离着老远就跑了过来,行礼道:“周长老,你可算来了,王驾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说着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在前面带路,周世昌跟着那人就上了山。 走到半山路,那人回头道:“周长老,王驾吩咐,上面不让我们上去,还请周长老自己上去。”周世昌点点头,那人站在一边,请着周世昌上去。 周世昌走了一段,鼻子中忽然传来一阵血腥味,只听有人小声说道:“王驾,周长老来了。”周世昌抬头一看,便看到楚江王,宋帝王两人走了下来,两人都是二十多岁的汉子,见到周世昌,抱拳说道:“周长老,想必二长老已经说过什么事了。”二长老就是周世安,在三长老中排第二位。周世昌道:“不知这些人都是些什么样子。”楚江王道:“长老这边请。”说着就在前面走,走不多远,见前面横七竖八倒的都是鬼门弟子,有趴在地上背上一道大伤口露出森森白骨的后脊的,有仰面朝上被开膛破肚肠子直流的,有趴在石头上手臂前探想逃跑结果被削下半个头颅的,也有喉咙上只有一道红印被人一刀封喉的,也有胸口上被人插了一刀,直挺挺倒在地上的,还有被人连着肩膀上半身被人卸了的,也有些是被人砍了几刀倒在地上的,有的死不瞑目瞳孔放大,有的面色痛苦表情狰狞,有的张开大嘴想要呼救但死了都没能叫出声音的,场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周世昌心里冷冷发笑:“若是你们昨晚不来,哪里会横死?”但却说:“这些人被人杀的刀法利落。想来是用刀高手。”宋帝王道:“我想的也是这样,这些人身上的刀口少说三寸,若不是刀法纯熟的人如何能够在如此多的人中用出如此有力一刀。”周世昌道:“江湖上擅长用刀的不多,洛阳龙门,刀法纯熟,还有江西冷府也有着不少的用刀好手,绣鸾宫虽然刀法也不错,但这样的力道确实不像这些人的风格。按着出手力道,应该是冷府或者是龙门的人。”宋帝王点点头道:“周长老说的有理,不过中原离剑阁终究有些远,想来不是龙门所为。”宋帝王脾气较为急躁,眼睛突然变得狠辣,用力锤了一拳山壁,怒道:“好个冷府,不去打他们就是好的,竟然敢打到我鬼门头上了,看我明天带人踏平他冷府。”刘判官乃是宋帝王高足,被人杀害,心中悲痛万分,不过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只能暗自悲伤,这时认为是冷府动的手,顿时怒发冲冠,发指眦裂,眼眶不禁红了。楚江王在旁边说道:“不要着急,可能也不是用刀的好手。”宋帝王道:“十几人瞬间被人杀了,这还不是用刀的好手?”楚江王道:“你看。”说着指向旁边一具尸体,指着上面的伤口说道:“你看这人的背部,有三道刀伤,但是这三道都不致命。”又把这具尸体翻了个个头,说道:“你们看前面已经中了一刀致命伤了,要是用刀的好手,定然不会在背上再砍三刀。宋帝王点了点头。周世昌心中暗道:”这该死的楚江王,死了几个人屁大点事,也要这样仔细。“楚江王又道:”周长老,你看看这里。“说着就往前面走,周世昌跟着楚江王走到刘判官尸体前面,说道:”前面的不好猜出来是谁,这刘判官更是令人猜不透。“宋帝王道:”刘判官身上一点外伤没有,但身上经脉被人震得齐齐断掉,宋帝王道:“这样的内功,我二人都不知何人会有。周长老,你可听说过谁有这样的内功?”周世昌信口道:“青莲派得李存宇,凌尘阁得莫龙腾,龙门掌门郑龙都有这样的内功,都是江湖上少有的。”楚江王皱着眉头,想不清楚。 忽然又有人快速跑过来,跑到近前,跪下说道:“王驾,前面又有两具尸体。”楚江王站起身来,那人连忙带路。 发禁书长老入诡道胜鬼王世昌闹重阳(三) 这走的都是羊肠小道,道路十分曲折,周世昌昨晚抄着近路到了这里,又是从山上用着轻功跃了下来,没想到居然来的路上居然是荆棘满布,道路曲折,就算是前面有人在开路,但仍然要小心被荆棘划伤。几人走了好远的距离,才看到前面有两人倒在地上。三人走了过去,剩下的人围成一圈,四周戒严。楚江王看了半天,忽然说道:“你们要是杀人,该怎么杀?”楚江王道:“一掌拍人头上,或者打人胸口。”周世昌道:“我是一剑刺死。”楚江王道:“那该怎样才会把别人扼死呢?”宋帝王道:“要是有人犯了门规,或者是身边的人做事不像话了。”周世昌摇摇头道:“我都是一剑杀了,没有扼死过。”楚江王道:“这就是了,杀他的定然是熟悉的人。”周世昌听到这里,脸色变了一下,但楚江王又道:“鬼门中除了门主和鬼蛇二老之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有这样的内功。”说着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子,对宋帝王说道:“刘判官死了,现在也不好说是谁干的,你节哀就是了。等到日后查明,再报仇不晚。”宋帝王咬牙道:“我若是知道是谁干的,把他挫骨扬灰。”说着一抖斗篷,转身下了山,楚江王见周世昌没有动静,说道:“周长老,先下山吧。” 周世昌刚才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就是胆战心惊,生怕有人发现那山洞门口的石头,幸好那石头位置十分隐蔽,旁边又有些杂草灌木,也是不好发现,要不是他提前知道位置,也是看不出来,因此等到楚江王叫他的时候还未反应过来,楚江王朝着他看得地方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又叫了他一声,周世昌这才反应过来,楚江王道:“周长老可是想起来什么?”周世昌强装镇定,摇了摇头,显得极为高深,楚江王道:“既然如此,就一同下山吧。” 周世昌心里舒了一口大气,总算是没有怀疑自己,欣然下山,此事也就暂时告一段落。 此后数月风平浪静,周世昌趁着这些时机,将山洞中的武功一一练习,练前三重境界的时候,一气呵成。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畅快。但到了第四重,将三道真气再次收回腹中的时候,却是久久不能成功。但久而久之,虽然第四重境界久久不能达到,但周世昌每日却将前三重境界都梳理一遍,不单是为了了然于心,更加重要的是周世昌发现将三道真气过一遍自己心中的时候,对三道真气掌握更熟练几分,过了大约一月,周世昌终于将三道真气放置在丹田之中,又过了半月,周世昌终于能够熟练掌握三道真气,同时,周世昌真气在练前三境界的时候突飞猛进,比以往内功强了至少三倍,已经是举世罕有的地步。周世昌心中大喜,想到:“这神魔道不愧是三宗共创的绝世武学,居然前几重境界就能达到如此的地步,若是能够全部练完,岂不是天地之间,唯我独尊?”越想心中越是高兴,忍不住仰天长笑。想着有这样的武功,何愁天下武林不落于我手。再看第五重,却又是心中犹豫,记得上面写的是,“将筋骨之强,体魄之力挥发极致,虽无项养,但需过人。”鬼门祖师华玉英写下这样的话不可能没有半点道理,但这“筋骨之强“要强到何种地步?“过人”又要能过多少?华玉英没有写明,周世昌也不敢贸然猜测,这样过了几日,终究没有半天头绪。终于,周世昌心道:“我何不先练后面,然后再加强筋骨?”虽然如此,但心中仍然是极为犹豫,想着九幽老祖的“浩然正气功”,但脑子中仍然在想第五重到底是何意思。这样想着,忽然体内一道真气猛的一跳,就要冲破巨阙,周世昌急忙控制,没想到这道真气好像泥鳅一样,根本抓不住,而且迅速游遍全身,更为奇妙的是,这道真气走到哪里,那个地方就变得暖洋洋的。一时三刻之后,也不见得周世昌控制,那道真气却自己回到了丹田之中。 周世昌心中极为的好奇,脑中灵光一闪,又将“鬼门心法”又过了一遍,第二道真气也跳了出来,这道真气与之前的那道真气完全不一样,比之前的更加快速,胸口好像有一股巨大的气堵着,忽然,那一团气向四周飞速散开,周世昌未反应过来,一股内功从手上轰的一下,将地面打出一个大洞,周世昌一时之间又惊又喜,又把这招“锋指剑刃又过了一遍,果不其然,如心中所想,一阵气剑将床帏割开一个大洞。周世昌忽然明白,原来这三种武功非是三重境界,而是一重境界,若是需要用哪种武功的时候,就用哪道真气,也突然明白为什么第四重境界让把这三道真气收回,原来是要收发自如。不过周世昌心中仍然有诸多想不明白之处,但因为功力突飞猛进,也就无暇顾及了。此时周世昌身子好像脱胎换骨一般,武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加上他本来就对拳法,剑法,刀法,枪法,内功,气功十分熟练,这时掌握神魔道功夫,更是如虎添翼。渐渐的在心中有了想要独霸一方的想法。 时缘凑巧,每年的重阳,鬼门总要在蜀中举办蜀中武林大会,就在剑阁,蜀中除了成都的鬼教之外,其余的大小门派都应邀到蜀中,蜀中称之为“重阳会”。九月八日,蜀中豪杰已经如约而至,鬼门作为蜀中第一门派自然是好生款待。一般来说都是九月重阳,蜀中的青年才俊前往剑阁,经过一番比武之后,选拔出才学优异者由鬼门掌门亲自指点武学,裨益补缺,这对于学武之人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因此各地才俊都是使出毕生绝学,以获青睐。 九月九日,重阳盛会,蜀中各地豪俊纷纷登台亮相,个个都是身轻体壮,武功绝伦,引得台下纷纷叫好,喝彩不断,众人都拿出绝学,这个一力降十会,那个以巧破千钧。这个拳法之上,已经是炉火纯青,那个腿法凌厉,不虚老成。那个一刀砍来,场下一阵惊呼,那个以攻代守,场下一片喧嚣。这个善剑,这个善枪。这个轻功扶摇直上,那个身形稳固不动如山。场上呼声喝喝,场下喝彩如雷。场下目不暇接,生怕眨眼错过精彩;高台上捻须微笑,轻叹后生可畏。从晨出到日暮,各地才俊终于都比试了一遍,也有不少人择日由鬼门掌门亲自指点。那十余人在台上春风得意,满面红光,台下其门派的人也是举起呐喊,以壮声势。旁边的看热闹的人久久不愿离去,都在议论纷纷,说着那一场场的比试,回味无穷。 过了一会,已经是日垂西山,仅留着一丝红光,鬼门掌门唐威扬分开台上众人,低声说道:“承蒙蜀中同道抬举,共赴剑阁,庆重阳盛会,各地才俊,武功已然小成,若不是他们年纪轻些,恐怕你们的帮主掌门位子早就不保了。”说完场下哈哈大笑,都知道唐威扬是在借着夸今日比武人的机会说笑。等台下众人又安静下来之后,唐威扬又道:“诸位,唐某今日站在这里,乃是有要事请求各位。“话音一落,场下各门派一头雾水,都不知道堂堂鬼门掌门会有何事请求于各帮各派的人,要知道鬼门在蜀中第一门派位置已经是风雨不动,其余各派就算加起来也不能到其十一。更不用说鬼门高手众多,鬼门十王更是高深莫测,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能帮得上鬼门的地方。嘈杂了许久,才有人高声说道:”唐掌门,莫不是北派猖狂,以多欺少?哈!要是真的这样,唐掌门只要说一声,纵然我武功不济,但也带着兄弟们和南派拼了。“他一说话,身后的人纷纷振臂高呼,旁边也有些人纷纷说道:“是啊,张帮主说的不错,唐掌门一声令下,我也带着兄弟们拼了。”“是啊,我也想领教一下北派的绝学呢。”“敢过来我就活吞了他!”“哈哈哈。他们怎么过的来,光是蜀道就够他们折腾了。”场下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只听唐威扬说道:“诸位冷静,北派那几个人,鬼门还不放在眼里。”说完场下戛然而止,又有人说:“难道是鬼门训练弟子,少了钱帛,若是如此,在下回去就把所有钱财金珠全都送过来。”这下场下并没有多少人起哄了,都把目光看向唐威扬,等着唐威扬怎么说。唐威扬哈哈笑道:“诸位莫要猜了,实不相瞒,在下请求的便是台上的这十几个人。”话一说出,场下一片哗然,但脸上都是欣喜的目光,唐威扬又道:“鬼门在江西要另设一分堂,因而向诸位借些人手。”场下更是喧嚣,纷纷说着:“唐掌门要用,拿去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唐掌门看上他们,乃是他们的福分,哪里有不愿意之理?”不但台下这样说,就是台上的十三人都是脸色欣喜,难以抑制,齐声跪下,说道:“多谢掌门。”他们心中都清楚,这是自己要进入鬼门,一旦进入了鬼门,又是鬼门掌门唐威扬一力保举,这便是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了。唐威扬虚扶一下,让众人起身,这时台下忽然道:“唐掌门,不知是鬼门哪位当这江西分堂堂主啊。”唐威扬呵呵笑道:“这现在我也不知,这一切得等到明日比武才能知晓。”说着拱一拱手,说道:“到时候还请各位江湖豪杰来这里做个见证。”众人今日看了一整天,大饱眼福,没想到明日居然还有比武,口中都是高声欢呼。 周世昌本来看了一整天也是饶有兴味,等到结束的时候没想到居然要比武比堂主。他本来就是雄心勃勃,想要称雄一方,加上现在身怀绝世武功,更是满怀抱负,想要脱离鬼门,因此听到这样的消息,眼中闪烁,但转念一想:“鬼门分堂,兹事体大,定然唐威扬要交到一个十分信得过的人的手中,看来是内定了。要是自己强出头,恐怕反而招来杀身之祸。”想到这里,踌躇万状,忽然心中冷笑:“我现在有着神魔道,只要离开鬼门,还怕他们不成?”周世安在旁边见周世昌谜一样的微笑,好奇问道:“大哥,你笑什么?”“哦。”周世昌猛然惊醒,“我是想今日已经如此精彩,明日定当是精妙绝伦了。”周世安也笑道:“是啊,我也在想明天到底是谁上去呢。”周世昌笑而不语。 无话便短,转眼之间已经是第二日上午,尽管离着开始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但场下已经层层围了几十匝的人,都在等着今日的比武。江湖比武,本来就极为吸引人,何况连续两天比武,夺人心魄。忽然从一边有一队人慢慢走来,肩膀上扛着一个极长的长杆,前面有人分开人群,引路到擂台中央中央,那长杆大约有五丈长,被一群人慢慢扶正,有人在地上用斧凿慢慢开了个洞,将那长杆慢慢扶正。等到扶好之后,一人手上拿着一个令牌,纵身一跃,跃起丈高,手上一扒长杆,借着跃起的势头,像猿猱一样顺着长杆向上爬,不过几个呼吸,已经到了上面,手把令牌向旗杆最上一放,顺着长杆,便滑了下来。这一下行云流水,场下不禁喝彩:“好俊的轻功。”那几人将长杆放好之后,便慢慢下了台。 过不多时,高台之上出来一群人,引得场下一片欢呼,唐威扬走到擂台中央,向周围的人一抱拳,朗声说道:“各位武林同道,江湖豪杰,鬼门今日竞选堂主,诸位英雄抬爱,前来观瞻,鬼门不胜荣幸,唐威扬在此先谢过了。”说着向下深深一揖,站起身来又说道:“鬼门堂主,非是常人可任,须得是智谋双全,能够威震一方之人,鄙人不敢妄断,失了鬼门公正之道,因此拜托诸位做个见证。“这话说起来冠冕堂皇,实则都知道是客气话。 唐威扬说着向后一招手,黑影一闪,台上便多出来一人,众人惊呼一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鬼门十王之一的阎罗王。阎罗王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年纪不过是二十出头,但阎罗王天分奇高,进入鬼门之后进展飞速,不过二十一岁便已经位居鬼门十王的地位。唐威扬道:“劣徒毫末技艺,只能抛砖引玉,烦请各位豪杰指教一二,胜者便是江西分堂的堂主。” 发禁书长老入诡道胜鬼王世昌闹重阳(四) 阎罗王走到台前,向台下行礼,说道:“各位前辈,武林后学今承师命,抛砖引玉,还请各位不吝赐教。”阎罗王身居鬼门十王,武功自然是已经到了极高的地步,这样说话,不过是给下面的人面子,下面的人也是知道,也就不过多掺和。过了多时,仍然没有人上得台来,阎罗王向后面微微看了一下,见唐威扬微微点头,知道是时候了。转身向高台一揖,朗声说道:“各位师兄,师弟,我在此等了多时,蜀中豪杰给我几分薄面,不知诸位师兄弟有人指点的么?”楚江王向前走了两步,说道:“师弟,既然无人指教,那便是让着你了,还不快快拿下令牌,赶快前往江西。”阎罗王道:“既然师兄这样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阎罗王说着,身子一跃,手上拿住长杆,比刚才那人更加的轻灵,到了三丈多的时候,脚上轻轻一蹬,又跃了一段,眼中已经能看到令牌,猛然耳中“嗖”的一声,心中一惊,连忙将腰身扭转,使出千斤坠,身子快速坠落,手上扶着长杆,微微用力,身子骤然悬空,轻轻一跳,飘然而下。 本以为阎罗王的令牌已经是到手了的,没想到忽然出了事端。虽然这一下暗器声音极小,又来的甚急,但仍然瞒不过在场的一众高手。阎罗王落地之后大声问道:“不知是哪位前辈要来指教,不妨出场相见。何必暗箭伤人?”他中气充沛,声音爽朗,极为洪亮,数百人听的都是清清楚楚,但也听出来话中有莫大的怒意,心中也是十分好奇,本以为就要结束,没想到此时居然有了枝节,纷纷长着脖子看去。 话音未落,从高台之上落下一人,众人心中不解,但此时又不好出言相问,只好问周世安道:“二长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世安也在惊疑,听到如此问,只能是摇摇头。周世泰在旁边道:“大哥有建功立业之心,想必这时想要借着这个时机建功立业。大丈夫志在四方,也没是么不对的。”楚江王皱着眉头,问唐威扬道:“师傅,这怎么办?”唐威扬此时脸色铁青,这其实只是走一个过场,阎罗王生性聪敏,根骨奇佳,唐威扬早就属意。在这重阳会时说出,正是为阎罗王造势之意。万万想不到半路居然周世昌出来捣乱。周世昌身为鬼门三大长老之首,武功高深莫测,比上阎罗王高出不少,若是强行夺取,阎罗王恐怕是支持不住。但周世安周世泰都在旁边,不好明着发火,只能说道:“堂主位置,能者居之,只是其他人各司其职,没奈何让他上,若是周长老更胜一筹,当然要周长老来当这个堂主。”虽然语气仍然平静,但所有人都能听到他话中藏着巨大的怒气。周世安暗暗担心担心:“大哥若是输了还好,若是赢了不知道门主该如何收场?”周世泰则是满面轻松,心道:“鬼门十王掌握实权,目中无我三人,大哥教训他们一下也好,若是大哥拿下,我也跟着大哥去江西,哼!什么各司其职,难以抽调,我三人有职无权也不是一天两天,说白了还不是信不过我们,若是我们去了江西,什么北派冷府,统统是小儿蹴鞠。”周世泰心中不知为何十分轻松。楚江王眉头紧锁,暗道:“周长老武功高强,师弟难是对手,但掌门说话在前,若是周长老赢了难道真的不给他?要是给了他难免三长老与十王之间有矛盾,唉!如何是好?”心中已经是愁绪万分。 高台之上有人欢喜有人忧,但擂台之下却是众人拭目以待,昨天唐威扬说的时候本来以为今天有一场大战,没想到只是走走形式。正在心中失望的时候,周世昌忽然要出来比试,众人都是喜出望外,等着观看。这两人对鬼门之外的门派而言都是鬼门中声名极重的人物,并没有什么长老十王之分。下面叫好的不计其数,为两人助威。 阎罗王躬身一揖,十分恭敬,说道:“周长老,方才射出暗器,可是有所指教?”周世昌道:“方才门主说过,堂主之位,能者居之。在下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想着进入鬼门以来,位居长老,但无尺寸之功,这次既然有此机会,世昌当然要略尽绵薄。” 周世昌武功之高,匪夷所思,阎罗王虽然年轻气盛,但也不是不知好歹,方才周世昌在说话的时候,他就在心中盘算,听到周世昌这样说,便道:“在下也知道长老的良苦用心,但方才掌门和在下再四言说,都无人上场,因此斗胆取堂主令牌,现在木已成舟,难以更易,还望长老不要违背掌门命令才是。“周世昌哈哈笑道:”堂主令牌,关系鬼门发展,若是如此轻飘飘拿走,难以服众,也难免有人说鬼门堂主是掌门挑选,少有才学。“ 这一句好像一颗火星投入到**之中,事实真如周世昌所说的那样,阎罗王因为武学悟性极佳,因此被一提再提,直到鬼门十王,中间的进阶比试,在唐威扬的授意下全部免掉,虽然下面有人略有微词,但鬼门掌门一力提拔,加上阎罗王的确是用武功证明自己,长久以来也就没人再说。这次的堂主挑选的确是唐威扬直接决定的,师兄弟们也接到命令不许下场比武,这本来是十分忌讳的事,当面揭了阎罗王的短,阎罗王顿时怒火中烧,说道:“既然长老要赐教,在下哪里敢拒绝?“ 话音未落,便向周世昌攻了过去。周世昌当面绝情,他也是毫不留手,出手就是十成功力,周世昌虽然武功比他高出一截,但也知道“避其锋芒,击其不备”。因此并不直接出手,脚下一转,先将这几掌躲过,反手就是-一掌拍向他胸口。阎罗王此时怒气冲冲,本来一攻一守应该有其法章,不能一味进攻,应该攻守兼备,但阎罗王此时恼怒异常,看到周世昌反手一掌,竟然不躲避,反而是用出鬼门心法中极为霸道的一招——一泄万丈。这招本是鬼门幽冥老祖一日看到瀑布下落之时发现下落的瀑布好像人之内力挥发,因此苦心孤诣,创出这招一泄万丈,这招威力极大,没想到阎罗王如此年轻的年纪就能掌握的如此纯熟。周世昌本来这一掌就要拍到他胸口,但 阎罗王好像没有看到这一掌的样子,仍然是不管不顾,奋力进攻。周世昌-暗道:“我与他同归于尽有何益处?”连忙将身子一跳,身子在空中转了个弯,绕道阎罗王背后,此时阎罗王背后全无防备,周世昌冷冷笑了一声:“终究是太年轻。” “翻江倒海。” 周世昌正以为得手,没想到阎罗王忽然用力向下一踏,“轰隆一声,脚下石板迸裂,身上一股巨大内力吹向周世昌。阎罗王踏破石板的时候,扬起大片灰尘,内功一吹,纷纷吹向周世昌。周世昌双眼被迷住,只能眯着眼看着前面。眼中朦朦胧胧的时候,忽然尘烟中显出一个黑点,周世昌江湖经验老道,连忙将脑袋一偏。虽然没有受伤,但脸上猛地一凉,原来刚才正是阎罗王的双指,要不是周世昌老练,恐怕一双招子就要交代在这里。脸上还有血迹的时候,胸口猛的一震。原来阎罗王猛然间看到尘土四荡,一手出双指取周世昌双眼,待到双指不中,左手顺势而出。一声响过,周世昌胸口被阎罗王一掌打中。但还未欣喜,周世昌体内内功一弹,将阎罗王手掌弹开,阎罗王翻了一个筋斗,向后退了几步,做个一个“后羿张弓”式,等着周世昌出手。 这短短几回合,虽然说则慢,但实际上已经是极为快速。一呼一吸之间,已经连发数招,往来交手,令人目不暇接,以至于都忘了喝彩。 高台之上,唐威扬看到阎罗王竟然能压住周世昌,本来铁青色的面庞变得稍微缓和了些,楚江王也没有那么紧张,暗道:“虽然三大长老的关系与十王之间难免有隙,但师弟若是能赢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转头看向周世泰,只见周世泰满面轻松,周世安则是面色稍微有些紧张。周世泰呵呵笑道:“大哥还是大意了啊,居然被阎罗王这小孩子给压住了。”鬼门三个长老,师出同门,对于周世昌武功了解颇深,知道他不应该被阎罗王压住。周世安听到周世泰仍然是不将阎罗王放在眼中,不禁说道:“阎罗王年纪轻轻便是鬼门十王,不可小视。”周世泰用下巴一挑,说道:“你看,又打起来了。”周世安回头一看,两人不知何时又在拆招,周世泰道:“你看阎罗王,刚才那几招明显是为了抢到先机,但没想到大哥身法比他还灵活,大开大合的招数反而被大哥攻了几招。结果你看现在,虽然看的有些快了,但却是更加心急了。”周世安道:“不错,刚才大哥抓他后颈,他若是用‘悬崖勒马’轻轻向后一带,用后背撞向大哥的手更好些,他却向旁边一闪,唉,若是只守不攻,和输了没什么区别。”看了一下,又说道:“阎罗王心里太着急了。刚才大哥点他肩井,他若是用一招‘卷地画龙睛’一个扫堂腿逼大哥让出身来,再攻大哥气门,定然是上上之策,不知为何非得急取檀中。未免太操之过急了。”周世泰道:“看样子的确是有些撑不住了。”笑吟吟道:“看来这是天要我们兄弟干些大事。”周世安听罢,默然不语。 周世昌和阎罗王在台上不知不觉已经拆了五十多招,周世昌终究是武功高强,况且还有神魔道内功支撑,虽然一开始被阎罗王占了些许上风,但周世昌毕竟是技高一筹,过不多时,便扳回局势。看出阎罗王怒火之下,只有拳势,并无拳威,因此只是踏定七星步,只守不攻。阎罗王用了十几招绝学,仍然是拿他不下,心中越来越是着急,手上虽然看起来极快,但已经乱了身法。楚江王在台上忧心忡忡,偷眼看了一下唐威扬,唐威扬脸色已经十分阴沉。又看了十几回合,忽然周世昌一转攻势,双掌齐出,一招“双鬼拍门”拍中阎罗王,阎罗王胸口一阵,险些一口鲜血就要喷出来,但他内功底子还是扎实,即便是这般情况下,仍然是稳住阵脚,向后急速闪躲。周世昌飞身一掌,阎罗王狠下心来,一咬舌尖,一股血腥味直冲脑门,精神一振,竟然压住胸口的气血上涌,脚下猛然用力“轰隆”一声,大理石做的地板竟然崩裂开来,好像龟背条纹,向四周扩散。看中周世昌的右掌,奋进全力打了过去。 “呃。”阎罗王一掌接上,却是像打在棉花上一样,身子不受控制,向前腾腾冲了几步,忽然明白过来,猛然间抬头一看,见周世昌已经摸着长杆飞了上去。原来周世昌看着这一掌来势汹汹,但掌力全都是向后撤,阎罗王全力一掌,周世昌正好借力向上一跃,他身法比阎罗王还要快上许多。阎罗王叫了声:“可恨。”一个鞭腿扫向长杆,那长杆有五六丈长,被阎罗王一腿踢过去,”喀拉“一下,那长杆哪里禁得住这样一腿,最下一段一声响,已经飞了出去。周世昌本来眼中已经看到令牌,但忽然手下一空,身子险些控制不住,危急之下用手死死抓住长杆,硬是将歪斜的长杆重新扶正。 即便长杆立在地上,但已经没了根基,摇摇晃晃,看着就要把持不住。阎罗王眼前一亮,又是一脚,踹在长杆之上,又是一声响,长杆又被踹下一截,幸好周世昌内功高强,将长杆牢牢扶住,不至于歪倒,但想要向上拿下令牌,已经是十分困难,周世昌皱褶眉头,此时长杆已经只剩两段,离着地面已经十分近。阎罗王哈哈一笑,身子一跃,攀上高杆。周世昌脑中灵光一闪,右手一用力,砰的一声,那高杆最上一段被周世昌掌力一摧,断成两截,那令牌一下便飞了出去。周世昌一低头,已经看到飞身上来的阎罗王,暗道:“来的正好。”手上一松,身子落向阎罗王,阎罗王连忙双掌一推,打在周世昌脚底,这一掌也是威力巨大,若是旁人,小腿都得被震得粉碎,但周世昌运气脚底,又是一借力,飞向那块堂主令牌。阎罗王暗叫一声糟糕,急忙使出千斤坠。落到地面,哗啦一声从腰间摸出一条十三截软骨钢鞭,手上一用力,那鞭子像一条长蛇一样飞了上去。 周世昌眼看着令牌已经在眼前触手可及得位置,忽然一鞭子飞来,急忙缩手,“当”的一声,又把令牌打向高空。周世昌急忙伸手去够,但怎么也够不着,身子在半空中不能着力,身子直直向下坠,他轻功甚高,从两丈高的地方落下仍然是轻轻飘飘。刚落地看到阎罗王正找令牌落地之处,周世昌眼中闪出一道杀气,身子冲向阎罗王。阎罗王正好身子跃起,猛然间胸口一阵恶风吹来,连忙一挥鞭子,抽向周世昌,周世昌催动体内真气,环绕双臂,那十三节鞭碰到周世昌双臂竟然一下弹开。阎罗王倒吸一口冷气,他这鞭子乃是最趁手的兵器,平时碰上石头也能打出一个大洞,没想到这次碰上周世昌的胳膊,竟然半点效果都没有。正在惊讶之时,周世昌已经到了近前,阎罗王看着周世昌双眼冷冷瞪着他,心中不禁有些害怕,胸口一阵凉气吹过,身子一震像树叶一样飞到一边。 “噗”阎罗王喷出一道血箭,胸口欲裂,鞭子“叮当”一声落在地上,身子也倒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周世昌冷哼一声,身子一跃,拿住令牌,向台下一举。场下叫好连天。有人说:“周长老不愧是鬼门三大长老之首,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令牌了。”“唉。阎罗王还是有些年轻了,功夫还是一流高手,但碰上周长老就不行了。”“看来应该没人能赢周长老了。”一时间,场下都是在为周世昌叫好。 “王驾。”阎罗王刚受伤,护卫便赶紧冲了过来,将阎罗王,慢慢扶起,阎罗王咬着牙说道:“好个周世昌,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他本来年轻,登上如此位置更是冲天傲气,自尊心强到无边。但周世昌一掌将他打伤,让他人前出丑。周世昌却是不担心他的话,呵呵笑道:“千岁,承让了。“ 唐威扬在高台上脸色不善,把手一招,旁边走来四徒弟泰山王,唐威扬让他附耳,说了几句,一掌拍在他后背“风府“穴上。泰山王身上一震,冷冷看着台中。 周世昌正在台上春风得意,拱手向下说着:“过奖过奖。”“不敢当不敢当。”这样的谦让之词,但都能看出来此时他十分得意。周世昌将令牌举起,问道:“令牌已经归了某这里,谁要是不服,下场比试一番。”他刚才兵不血刃将阎罗王打的口吐鲜血,料想能够震慑住与之交好的鬼门十王,周世安周世泰更是不会与他为难,鬼蛇二老乃是唐威扬护卫,自然不会下场,至于剩下的鬼将判官,众小鬼头目,就算加到一起上来周世昌也不放在眼中。这样说不过是给人看的,场下的人都明白,但也是随声附和着。 周世昌问了两圈,都没人答应,说道:“既然如此,在下……”还未说完,只听擂台处“隆”的一声,擂台好像都在颤抖,周世昌眉头一皱,眼中又闪过杀气,回头看下,只见是鬼门十王之一的泰山王,周世昌冷冷道:“王驾敢是来比试的?”泰山王一躬身道:“周长老,方才在下听‘堂主之位,能者居之’,再看周长老本事,不过尔尔,因此斗胆来寻这堂主之位。”周世昌哈哈笑道:“莫不是周某小看你,你比上你师弟也强不到哪里,还是不要动手了。”泰山王哈哈笑道:“总是要试过才知道,难不成周长老怕了么?”周世昌冷笑道:“那你就来试试。” 泰山王“嘿”然一声,便一拳朝着周世昌脑门上打了过去,他身长九尺,比周世昌高了两个头还不止,腰带十围。身子强壮,好像一个小山在台上,周世昌看着他一拳打过来,身子一转,直转到他后背,一掌就拍了上去。泰山王身躯高大,脚下却不那么灵活,“啪”的一下被周世昌打中后背。周世昌本来认为泰山王不足为虑,这一掌也就没下杀手,只是用了三成力度,拍上的时候,忽然手掌一震,手腕一阵酸痛,正诧异的时候,泰山王身子一转,一掌就拍了过来,周世昌连忙举掌相迎,“嘭”的一声闷响,周世昌手腕好像裂了一样,泰山王又是连攻三拳周世昌手腕生疼,不敢接招,连忙抽身躲过。缓了一口气之后扭转身子,又向泰山王打了过去。 泰山王刚才也是极为诧异,在上来之前唐威扬对他说让他防都不要防,只是进攻,泰山王第一次出手的时候本来心中还有一些顾忌,看到周世昌身形好像鬼魅也是倒吸一口冷气,但周世昌一掌拍到他后背却是不疼不痒,心中忽然明白,这是唐威扬在他背后拍了那一掌的原因。心中顾虑放下,更是大胆进攻,和周世昌对了一掌之后更是无所顾忌,招式之上更是大开大合。他本来身高臂长,况且力大无穷,正适合这样的招数,平常之人,若不是向周世昌这样内功高深之人,根本难伤他分毫。这次唐威扬祝他一臂之力,让他可以无视周世昌的内功,对上周世昌就没有了一开始的劣势,反而是步步紧逼,将周世昌打的无还手之力。 周世昌被逼到这样的地步,也是没有想到,此时心中已经不在有轻敌之心,看着泰山王每次出手都是小心应付。周世昌仗着身上的内功,也能与泰山王平分秋色,但这样用内功,终究是有些消耗过大,而泰山王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身上好像金刚不坏一样,这样算下来,泰山王只要用力气就可以,但周世昌必要要用上上乘内功,也是幸亏泰山王内功并不算多强,要不然定然会用内功来对付他。 周世昌脑袋中想到这里,犹如醍醐灌顶。泰山王也是鬼门十王之一,虽然平日里惹人注目的往往是庞大的体型和力大无穷的双臂,却忘了这样的身躯配上内功绝对是如虎添翼,泰山王如果内功不是出类拔萃,定然当不了鬼门十王,高手都知道内功为主,外功为辅,况且是鬼门十王之一的泰山王呢。那泰山王不用内功的原因想必就是那一股金刚不坏的内功有关系。那一股真气将泰山王的内功压制住了,想到这里,周世昌狞笑一声,身子更加如同鬼魅一样,绕着泰山王眨眼之间便出了十几招。泰山王看着周世昌,眼光有些涣散,但感觉身后中了两掌,连忙镇定下来。身子站定,不动如山。周世昌看着他扎紧步子,手上更加不留情,一瞬之间,打了“膺窗”“库房”“承满”“梁门”“太乙”“玉堂”“中庭”“天突”“百会”“风府”“大椎”“大包”“中有”等十几个穴位,要是常人,就是不死也得重伤,但泰山王有唐威扬一口真气护体,丝毫不惧,硬是扛了下来,而且反手还冲着周世昌打了一掌。周世昌本来一直进攻,没想到突然来了这样一掌,一下被排中胸口,身子向后一滑,险些摔倒。 “哇”,周世昌胸口吃痛,忍不住单膝跪地,吐出一口鲜血,但这一下也看清了自己难以打破泰山王这道护体真气,眼光一下也明亮了起来,而且满满的杀气。慢慢起身看着泰山王,泰山王也在看着他,泰山王道:“周长老,现在孰强孰弱?”周世昌冷笑道:“来,让我再领教一下。” 高台上唐威扬看到周世昌被打的出血,不禁得意的笑了笑,但又看到周世昌站了起来,镇定自若,心中反而觉得有点不对,但是不知道哪里不对。楚江王在旁说道:“师傅……”说了一句“师傅”却再也说不出什么了,越是这样,唐威扬就越觉得不对劲,又看着擂台之上。周世安道:“大哥想要干什么?”周世泰也是摇摇头。在他印象里,周世昌好像没有什么后手了,但泰山王不可能突然这样强,一时之间也是想不通。 “喝”,高台之上个个都不得其解,这时泰山王忽然跃起,一拳打向周世昌,周世昌只看到一道黑影冲天而起,渐渐地遮住周世昌的目光,周世昌脸色冷峻,杀气腾腾,体内三道真气一下充满丹田,体内真气好像大江大河,源源不断,汹涌澎湃,鬼门心法,浩然正气功,锋指剑刃三道真气呼之欲出,台上的人本来以为周世昌要躲,没想到周世昌就直直的接招,而且好像还没有躲的意思,所有看的人心中都是极为紧张,脑中一根弦绷得死死的,连眨眼都忘记了。高台上,鬼门十王,三长老,判官鬼将都站了起来。唐威扬眉头紧皱,面沉如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世昌看着飞身而来的泰山王,面色却是极为镇定,慢慢的伸出手掌,众人都是大惊,连唐威扬就是也没想到,也站起身子。泰山王轰的一下打上,片刻之后,捂住自己的右臂惨呼,身子向后也倒了下来。 “嘭”。泰山王倒在地上,双眼紧闭,不知道是生是死,周世昌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泰山王,从腰间拿出堂主令牌,向上一举,好像天神下凡。 “好。”场下不知道沉寂了多久,终于爆发出雷鸣一样的呼声。“哈哈”,周世昌忍不住冲天长啸,啸声强劲,简直要把数百人的声音压住。忽然,体内三道真气越来越盛,忽然三道真气齐聚百会,周世昌一声闷哼,仰面朝天,倒在擂台之上。 妙空神掌移星摘月绝处逢生武功全失(一) 周世昌对上泰山王,交手数百回合。泰山王本来就是铜皮铁骨,浑身上下毫无弱点,唐威扬又在泰山王督脉注入一道真气,虽然抑制住泰山王内功,但这道真气却是保的泰山王金刚不坏。周世昌堂主之位势在必得,因此用上神魔道三道真气,将泰山王一掌打成重伤,若不是有唐威扬真气护着,泰山王当时就得气绝身亡。但周世昌不经意间也是用出了全力,自从他练了这神魔道以来,从未有像今天这样用出全力。看着泰山王倒下,周世昌冷冷发笑,但体内这三道真气互相冲撞,在奇经八脉中激烈运转,已经是完全不能控制。 周世昌举着堂主令,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血翻涌,五内翻腾,心肝脾肺肾好像在煮沸大锅中煮着一样,万分煎熬。从内到外,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啮着,那三道真气流窜全身上下,每流到一处,哪一出就在燃烧。那三道真气越是压制,冲撞的就越利害,周世昌看着下面的人,越来越模糊。用力咬了一下舌头,一阵疼痛感之后总算是有些清醒。但不过片刻,那平静下来的三道真气,忽然一下向上直走,呼吸之间齐聚百会,周世昌再也支撑不住,双眼天旋地转,脑袋犹如雷轰一样,双眼一黑,仰面就倒。 “大哥!”周世安看到周世昌身子摇摇晃晃,便有些担心,随时准备扶住。周世昌向后一倒,周世安连忙脚上一点,冲了过去。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影闪过,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周世安已经扶住周世昌。众人本来看着周世昌倒下,十分惊讶,看到周世安如同鬼魅一样的轻功,更是张大了双嘴。周世安比周世昌年轻了几岁,也不过是三十五岁,轻功却是鬼门中无双的人物。周世安看着高台上的唐威扬,唐威扬说道轻轻挥了挥手,周世安将身子一转,几个呼吸之间已经见不到人影。众人齐呼:“不愧是鬼门长老。”这边鬼门堂主选谁,暂且不提,容后再表。 唐威扬回去之后坐在厅中,想着比武之时的情况久久想不明白。楚江王在旁边说道:“师傅,这堂主之位该如何是好?”唐威扬眉头紧皱,说道:“本来你十弟少些历练,这次堂主也算是让他历练一番,没想到被周长老给坏了事。”楚江王想了一下说道:“周长老平时沉默寡言,从来没有见到像今天这样。”唐威扬道:“老二,现在你十师弟和你四师弟都受了重伤,但这堂主却是不能耽搁的,你说谁比较合适?”楚江王思忖良久,说道:“师傅,五师弟仵官王,性格沉稳,武功高强,能当重任,可以当这个堂主。”唐威扬思考良久,说道:“你去对你五师弟说,让他出关去江西主持大局。”楚江王点点头,说道:“师傅,这周长老今天虽然有些过分,但不论怎样,进入鬼门以来,忠心耿耿,无有大过,还望师傅三思才是。”“嗯。”周世昌点点头,说道:“这事还是得让我好好想想。” 正说着,外面跑进来鬼差,跪下说道:“启禀掌门,楚江王千岁,周长老好像有些不对,卞城王千岁特请二位前去。”楚江王道:“是怎么回事,你先说清楚。”那鬼差道:“具体的事小人也不清楚,只是看到几个大夫进去之后都被抬了上去,卞城王千岁也是脸色煞白,其他几个王驾也是束手无策,因此来请掌门与楚江王。”唐威扬一听才知道事情绝对严重,赶紧起身,说道:“赶快带路。” 走了一会,便走到周世昌院中,门口站着仵官王,卞城王,都市王,平等王,轮转王,宋帝王,周世安,周世泰,牛头,马面,范无救,谢必安,鬼手判官李圣庭,邪剑判官王圣仁,鬼鲛判官姜圣魁,楚江王弟子鬼门八幽八位弟子,因鬼门老祖名为九幽。因此只有八个弟子鬼门中凡是有名目的人都来了,众人一见唐威扬,齐齐跪下问安,唐威扬让众人免礼,说道:“老二,二长老和老八进来,其余人在外面等着。”众人答应一声,站在外面等候。 唐威扬走到床边,看着周世昌面色一阵白一阵青,伸手探了探鼻息,发现已经是气若游丝,但临近鼻子的时候却是极凶的一股阻力挡着。唐威扬皱着眉头,思索良久,问道:“是谁给他把的脉?”卞城王道:“一开始是大夫诊治的,但这些大夫碰到脉象,一下气绝身亡,身上的经脉一下被震断,换了几个都是这样,弟子也是试了一下,幸好弟子提前护住心脉,才免于出事。”楚江王道:“你说那几个大夫都是被震死的?”卞城王道:“二师兄,这事说起来也是奇怪,但真的就发生了。”楚江王道:“那几个大夫呢?”卞城王道:“那几个大夫现在差不多送到焚尸场了。”楚江王忙向唐威扬说道:“师傅,弟子要去看看那几个大夫,晚了可能来不及了。”唐威扬道:“什么事?”楚江王道:“几个月前三师弟的徒弟刘判官被人杀了,和这几个大夫差不多,弟子要去看看。”唐威扬道:“那就快去。”楚江王走了出去,连忙说道:“老三,跟我来。”说着身形一晃,马上就不见人影,宋帝王不知什么事,但听到楚江王见他,连忙跟了上去。 屋中唐威扬说道:“老八,二长老,我现在出手给他把住脉象,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们千万不要出手。”两人遵命,站在一旁。唐威扬右手运上内力,慢慢搭上脉象,虽然慢慢接近,但额头之上却是已经沁出一层细汗。唐威扬慢慢搭上,却没有一开始想的那样,脉象极为平静。过了一会儿,唐威扬正想撤出右手,忽然周世昌手上一股真气直冲手上而来,唐威扬还未反应,这股真气已经冲到阳溪。唐威扬心中一跳,连忙运上内力将这股真气压下去,心中大惊:“这道真气来的又急又猛,我在这里还觉得些许吃力,其他人恐怕撑不下去,也难怪那几个大夫突然毙命。” 惊魂未定,忽然两道真气从食指商阳穴上急攻而来,这次比上次来的还要猛烈,唐威扬还要凶猛,忽然一下就到了迎向穴,直逼他心房而去,唐威扬毕竟是鬼门门主,丹田一口真气便抵住这两道真气。那两道真气初一受阻,稍微停了停,过不多时更加凶猛。唐威扬头上汗珠像黄豆一样一颗一颗的落下,连忙将左手将按住“咊髎”穴,将左手真气灌输到右臂之上,这里是两道真气,唐威扬也是两道真气。四道真气在唐威扬手臂上冲突,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但周世昌体内的真气不受控制,不如唐威扬的那样凶猛,渐渐的被压了下去,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唐威扬终于将这两道真气压了下去。 唐威扬舒了一口气,忽然想到掌门中一脉单传,只传下任掌门的神魔道。越想越不可能,但若是不是那种功夫,身子一下出现两道真气,也是不该。唐威扬只是想着这两道真气,手上也忘了撤回。忽然,三道真气忽然齐向唐威扬胸口紫薇,唐威扬大吃一惊,连忙运气,勉强抵住,但那三道真气越来越猛,渐渐将唐威扬体内真气压住,逼近紫薇。唐威扬年近六十,从六岁开始练武,数十年内功非同小可,没想到居然有些抵挡不住,况且三道真气与唐威扬真气,好像平静水面忽然扔下去一块石头,溅起千万水花,唐威扬顿时觉得体内如同漩涡中的小船一样,一上一下,起起伏伏,一直没有平静下来。卞城王在旁边看着师傅脸色煞白,恐怕师傅有什么不对,连忙说道:“师傅,我来助你。”说着走到唐威扬身后,向唐威扬后背一拍。卞城王情急之下,掌上内力用的甚多,猛地拍出,惊愕无比。 周世昌体内神魔道形成的三道真气威猛无比,就是鬼门掌门唐威扬也得用上极大的真气,内力对撞,环辐其身,周围都向外斥出一股巨大的张力。虽然卞城王竭尽全力,但还是在唐威扬后背数寸之处难以向前半分。 卞城王修为已经算是个中高手,但用出如此的内力竟然还不能挨住,当真是惊骇。但转念一想,可能是自己的内功不够,想着周世安乃是鬼门的绝顶高手,应该不像自己这样狼狈。周世安道:“掌门看起来十分吃力,我来试试。”说着将卞城王扶正,站直身子,双掌向唐威扬双掌一推。“啪”的一声,身子竟然直直的飞了出去,咚的一声撞在墙上,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鲜血。脸色一下变得蜡黄,如同淡金,嘴里说道:“掌门内功太强,我根本就挡不住。”卞城王心中担忧,说道:“周长老到底是怎么回事?” 卞城王心中不明白,但唐威扬却是已经清楚,这三道真气不是其他原因,正是和自己体内的三道真气同源同流。唐威扬心中虽然惊诧,但更多的是不解。不过此时已经不能再想,只能拼尽全力,将这三道真气慢慢的逼回周世昌体中。 这神魔道神功,鬼门掌门代代单传,但因为神功太过霸道,前几代掌门都是练了之后过不多时便逝世,只能每代传下来的时候都削下一部分,一代代传下来才能安然无恙,但神功的威力已经大大减少。这次周世昌体内的真气比上唐威扬体内的三道真气霸道不少,但周世昌没有意识,只是三道真气随意乱撞,虽然一开始能够占上几分上风,但时间一长,便敌不过唐威扬的真气。唐威扬深谙练功之道,这神魔道神功对于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仍然是以鬼门心法和浩然正气功为主,许多年来已经是登峰造极,便是对上周世昌全力的神魔道也是绰绰有余,但想要将周世昌体内的真气全都稳定下来也是极为不易。过了一个多时辰,那三道真气好像累了一样,慢慢消停,逐渐退了回去。唐威扬捋着胡须,慢慢思索:“这单传的神魔道怎么他也会使?”想到鬼门掌门的独训:非掌门若有人练的此功者,当诛满门。当时唐威扬还想不通为何单传的武功还能有人知道,现在果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周世昌心道:“按着鬼门的规矩,必须要全家诛灭。”想到这里,说道:“十王都进来,其余人向后离开屋子十步。”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熙熙攘攘声音,从外面走来都市王,平等王,仵官王,轮转王四位。说道:“老五外面候着,等你二师兄有事找你。”仵官王拱手便出去了。唐威扬又说道:“老六照顾着二长老回去。老九照顾你八师兄回去。”卞城王就是老八,方才消耗也是甚大。两人一拱手又出去了。屋中人都已经出去单独剩下都市王,周世昌道:“老七,你现在即刻将周世昌全家全部杀了,手脚干净些。”都市王惊道:“师傅,这是为何?”唐威扬:“不必多问,也不要多说。” 都市王看了一下周世昌,好像有些懂了。还没出门,周世昌又道:“别忘了让众人都回去。” 都市王也退了下去。 周世昌看着躺在床上的周世昌,仍然是一动不动,不知道想了什么,看着周世昌两个时辰,两人都是一动不动,等到掌灯时分,才退了下去。出去的时候对门口护卫说道:“不管什么时候他醒了,就来通知我。”护卫说了一声是。唐威扬正要出去,都市王过来附耳说道:“师傅,都已经办好了,但他儿子女儿没找到。”唐威扬一字一顿道:“斩草除根。”都市王道:“弟子已经派人去找了。”唐威扬点点头走了出去,都市王后面跟着也出去了。 楚江王叫着宋帝王一起去了,楚江王在前面飞速走着,宋帝王连忙赶了上去,问道:“二哥,怎么了?”楚江王道:“你徒弟怎么死的可能今天就知道了。”说着,加快了脚步,宋帝王心中不清楚,但也是赶紧跟了上去。 妙空神掌移星摘月绝处逢生武功全失(二) 两人快速走到焚尸场,这焚尸场平日里也没有多少人来,都觉得这是个晦气的地方,平日里除了有几个鬼卒之外也就是送尸体的来一下这里。鬼卒猛然间看到两个鬼王来了,连忙跪下问道:“不知王驾到访,有失远迎,还望王驾见谅。”楚江王道:“刚刚送来的几个尸体都烧了么?”那人道:“现在正准备烧。”楚江王忙道:“赶紧带路。”那人知道出了事情,连忙带路过去。 几人走到了焚尸炉,那人连忙制止:“先不要烧,先拜见王驾。”众人连忙跪拜,楚江王道:“把这几具尸体都弄到这里,拨开衣裳。”众人虽然不知道为何,但依着命令将衣服都剥干净放在地上。楚江王又道:“刘判官的尸体还在么?”主事道:“依着王驾的吩咐,放在冰窖之中,现在尸体完整无损,楚江王道:”把尸体抬过来,小心不要弄坏了。“主事答应一声带着几个人去了。 楚江王道:“老三,你还记得刘判官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么?”宋帝王眼眶马上变红,说道:“那怎么能不记得,眼睛圆睁,身上经脉被齐齐震断,其余的地方没有一点伤口。”楚江王道,你看看这几个人,宋帝王向下看了一下,心中一惊,又看了一下第二个,仍然是这样,连续看了四个,都是一样,宋帝王道:“这……这不可能啊。周长老虽然内功高强,但也是和二哥在伯仲之间,不可能有这样的绝世内功啊。”楚江王道:“周长老现在仍然在昏迷,却是不动声色之间将四人震死,一会再去问问老八,看看当时是什么情况。”老八就是卞城王,因是唐威扬第八个徒弟,因此叫他老八。宋帝王道:“当时我也在场,老八提前护住心脉还是一下被震开。”楚江王道:“看来周长老体内有控制不住的真气。”又对旁边的人说道:“你们用到将这些人的肚皮都割开,不要伤了他们的内脏。”焚尸场的人连忙将死人的肚子割开。楚江王看了一看,说道:“你看,这四个人死的样子都一样。”宋帝王看了一下,说道:“肺都是破了,被内力震碎,心房裂开,也是被震得,身上经脉齐齐都断了。” 正说的时候,主事已经将刘判官的尸体抬了过来。这尸体过了几月,仍然是没有什么变化,身上盖了一层白霜,因为外面的温度还有些高,身上的白霜慢慢的融化。楚江王还是吩咐:“将刘判官的肚子也割开。”这人听到这里,犹豫了一下,都知道刘判官这是宋帝王徒弟,因此犹豫了一下,看着宋帝王。宋帝王挥了一下手,暗示可以,实际上宋帝王心中此时已经基本确定是周世昌干的,但刘判官死的时候并没有看一下内脏,这次若是刘判官也是肺部破开,心脏裂开,那就是周世昌干的无疑,那人慢慢将刘判官肚子割开,宋帝王低头一看,眼中闪出一道杀气。楚江王道:“既然已经知道是他,到时候定然让你亲自动手,等着师傅命令就是了。”宋帝王默然,只是点了点头。 “啊,这是怎么回事?”周世昌在昏迷之后一个时辰便已经恢复了知觉,但不知为何,身体僵硬,完全不能动弹,连眼睛都睁不开,但是耳中周世安的声音还能够听的清清楚楚,只听周世安道:“大夫,我师兄突然昏迷,不知道是何缘故,还请你看一下。”只听那大夫说了一声“遵命”。周世昌感觉到右手边上被人按住经脉,身体那三道真气猛然喷出,只听周世安道:“大夫,你怎么了。”又听到周世安说:“来人。”接着又听到有人给他把脉,那三道真气好像自己感应一样,又是瞬间喷出,如此一共四次。周世昌一直想要压制住这三道真气,但那三道真气实在邪门,等到有人碰到周世昌的时候,猝不及防之下忽然发出,但若是没人碰他的时候,马上恢复平静,没有一丝动静。周世昌正在不解的时候,忽然外面熙熙攘攘来了许多人,只听周世安道:“方才几个大夫都被大哥体内的莫名内力震死,卞城王驾千万小心。”周世昌心中大惊:“这三股真气威力无穷而且现在也不受控制,那几个大夫倒是没什么,但这卞城王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但越是心急越是没有什么效果,丹田中的三道真气没有一点反应,平平静静,波澜不惊,周世昌能感觉出来卞城王的手正在慢慢向他靠近,周世昌心中越开越紧张,连忙将内功聚集丹田之中,祈祷着那三道真气不要冲出。 “呼”。事与愿违,卞城王在接上他手臂的时候那三道真气忽然像出闸的猛虎一样,长着血盆大口就像卞城王的右手咬了过去,只听卞城王“啊呀!”一声,碰到周世昌的一瞬间就撤了手掌,卞城王气喘吁吁的说道:“这内功如此不可思议,周长老还在昏迷居然直接就朝我打了过来,要不是我撤的快,恐怕已经交代到这里了。呼呼,看样子只有师傅才能对付,赶快去叫师傅。”说完脚步声阵阵,“吱呀”一声响,屋中的人都走了出去,只剩周世昌一人在屋中。 周世昌躺在床上,不住的挣扎,虽然那三道真气伏在体内,一动不动,但好像三道绳索紧紧将他缚住,无形有质,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能移动半分。 忽然听到外面齐声说“恭迎掌门”,周世昌暗道:“唐威扬武功深不可测,也许他能让我恢复正常。”正在想的时候,听到门被人推开,唐威扬进了门先问了几句,就朝着他的脉象搭去,周世昌体内一震,一道真气已经冲了出去,但不过多长时间便被压了回来,周世昌暗道:“不愧是鬼门掌门。”忽然,两道真气并出,这次真气出去的时间比较长,但还是慢慢的被压制到体内,周世昌心中还未反应,三道真气齐出,威猛无比,周世昌也是在为唐威扬安安担心。 良久,周世昌只觉得自己体内的三道真气好像被另外三道真气压回了体内。周世昌忽然明白:“对了,这是鬼门掌门才能练的神功,《鬼宗》上写的清清楚楚:‘非掌门不得练,否则将有灭门之罪。’”周世昌想到这里,心中焦急万分,但此时他一动也不能动,除了着急,没有其他办法。忽然他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反而是将身体放松。他在眼睛和耳朵上下过功夫,平日里耳聪目明,比常人更高一筹,但若是凝神于耳朵和眼睛之上的时候,便会比平常强上数倍,此时他眼睛完全看不见,但耳朵却是极为灵敏,因此静下心来,仔细聆听,瞬间觉得万籁俱寂,耳朵中忽然传来一声:“你现在去将他全家都杀了。”周世昌心头一震,安安咬牙:“我违反了门规,杀我就杀我,我家人有什么罪过,好你个唐威扬,等我醒了的时候,我一定亲手杀了你。”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半点动静,听到门一开,唐威扬又说道:“好生看管,不管什么时候醒过来,马上通知我。”周世昌恍然,原来唐威扬一直都没有走,一直在屋子里,又听到极小的一声:“师傅,都处理了,但跑了他儿子和女儿。”周世昌内心如焚,但听到儿子和女儿跑了的时候,心中暗暗叫了一声侥幸,但想着自己的父母妻子都被杀了,心痛欲裂。不过此时自己动也不能动,一点声音都不能发出,连痛苦一场也做不到,比泥像木雕还要可悲,周世昌如同心绞,恨不得现在就起身用神魔道与唐威扬拼个你死我活,这次用上全力只是昏厥,下次用上全力可能会更加严重,但此时情况,就算是死了又如何?周世昌暗暗调息内力,仍然是一动不动,心头焦急,但无能为力。 正无奈间,忽然门口“扑通”两声,显然是门口两名护卫被人杀了。周世昌疑道:“鬼门的护卫,武功绝对不弱,有谁能让这两名护卫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正想的时候,忽然有人进来,周世昌听的脚步声十分轻,即便是在这样半点声音都没有夜晚仍然是若有若无。周世昌暗道:“会是谁呢?来这里又做什么呢?”正在想的时候忽然听到那人说话:“周世昌,你无故杀我徒弟,今天我就要杀了你。”周世昌心中惊道:“这是宋帝王,我杀了刘判官,已经过去几个月,怎么他现在知道了?”听到“噌”的一声,宋帝王已经抽出佩刀,周世昌大惊:“我现在动也不能动,岂不是任人宰割?”但不管怎样仍然是动不了一分,忽然一震恶风吹来,周世昌心中一惊,不经意间用出那三道真气。“当啷”一声,那三道真气居然绕着周世昌成了三道护体真气,还没等到宋帝王砍中周世昌,刀上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冲击,宋帝王虎口一震,右臂发麻,佩刀竟然脱手飞了出去,宋帝王道:“好邪门的武功。”双手用力,向周世昌胸口猛地一拍。 “老三,住手!”宋帝王正在出手的时候,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人,正是楚江王,楚江王知道宋帝王绝非那种忍气吞声之人,连忙赶了过来,进大门的时候看到护卫被放倒,已经知道宋帝王就在其中,等进来的时候看到宋帝王已经掌落,呼喊也来不及。 宋帝王一掌拍在周世昌胸口,周世昌身体猛地一震,一道真气抵住宋帝王掌力。这三道真气本来宋帝王难以抵挡,但先前唐威扬与那三道真气一番角逐,已经将那三道真气的威力大大削弱。饶是如此,宋帝王仍要拼尽全力才能与之抗衡,宋帝王听到楚江**音,连忙说道:“师兄……快……快来帮我。”楚江王道:“师弟,周长老师傅还有事问他,不要伤他,赶紧撤掌。”宋帝王一下身上出了一层细汗,吃力说道:“我现在也想……放手,但……但……我现在松手已经……已经来不及了。撤掌就……就会挡不住这股内力。”楚江王大惊,连忙说道:“师弟,你用另一只手将他提起来,挪到这里,你攻任脉,我攻督脉。”宋帝王听了,连忙按着楚江王说的办法将周世昌提起来。 那股真气好像粘住了宋帝王一样,连着宋帝王不松手。宋帝王将周世昌提到屋子中央,楚江王已经准备,连忙一掌拍向他后背,楚江王心中已经有所提防,但碰到周世昌的时候,心中仍然一惊,暗道:“好强的内力,这还是师傅挡过一次的情况下,要是全力,恐怕老三和我都抵挡不住。”又想:“这样强的内力,也难怪老四老十他们挡不住。我和老三也是勉强。”但不过一时三刻,周世昌体内的第三道真气自然运转,分成两处,与之前的两道真气汇合,将楚江王和宋帝王靠靠的压制住。两人本来应付本来的真气就已经十分困难,这下真气更甚,更加难以抵挡,况且这三道真气好像遇强则强,随着时间的增加,反而是越来越厉害,楚江王与宋帝王两人却是内力逐渐减少,并且两人还不能撤下内力,若是突然松开,恐怕这两道真气威力能将两人震成内伤。两人头上的汗不断增多,宋帝王急道:“二哥,快想想办法,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了。”楚江王道:“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我们两个再多撑一会,等到他内力衰竭,或许可以。”宋帝王咬牙道:“这股真气越来越强,完全看不到衰弱的样子。”楚江王道:“现在只能这样了,一定要挡住。”楚江王听到宋帝**音越来越勉强,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两人正在拼死抵抗的时候,忽然从外面直闯进几个人,楚江王偷眼看去,只见是仵官王,平等王,轮转王,都市王,卞城王五个。楚江王大喜,连忙说道:“快来帮我们。”原来鬼门十王一直以来名为十王,实则亲如兄弟,周世昌白天将阎罗王和泰山王打成重伤,众人心中都是极为愤怒,但白天周世安一直在这里,不能动手,卞城王想接着看病的时机将周世昌杀了,但没想到周世昌体内的真气如此凶猛,险些卞城王也受内伤。之后又帮唐威扬压周世昌真气的时候受了内伤,但他本来就精通医理,恢复的极快,回去之后又在其他几王的帮助下迅速恢复的伤势。等到平等王回来之后,知道师傅已经走了,于是合计了一下,就来找周世昌。 众人一进门,就看到楚江王与宋帝王两人,一前一后,双掌贴着周世昌前胸后背,楚江王忽然呼救,众人都是反应不及,还是仵官王反应最快,马上说道:“师兄,我来帮你。”说着已经到了周世昌的右边,一掌拍在周世昌的肩膀上,马上“啊”了一声:“怪不得能打伤老十和四师兄,这道真气居然这么厉害。你们几个也来。”平等王,卞城王,都市王,轮转王四人连忙站好,平等王运足气力,一掌拍在周世昌右肩之上,四人同时出力,对上那三道真气犹然是占不着半点上风。都市王又是一掌,拍向周世昌左肋,“咔”的一声,周世昌左肋传出肋骨断裂之声,都市王嘿嘿一笑:“看来也不过如此,啊!怎么回事?”都市王一掌打断周世昌数条肋骨,但马上一股力道便冲了过来,都市王险些支撑不住,连忙用力才定住身子。卞城王连忙一掌拍在周世昌右肋,又是“咔”的一声,肋骨又断了几根,但仍然是差点被弹开,他本来今天已经受了内伤,虽然经过治疗,但仍然没有完全恢复,因此撞上周世昌的内力,一时间摇摇晃晃,身子东倒西歪,脸上也是显得十分抽搐。但此时撤掌已经是不可能,只能迎着周世昌的真气硬着头皮挡着,正在进退维谷之时,忽然身上一股暖流穿过身体,原来是轮转王看到卞城王十分吃力,连忙用内力打在卞城王后背之上。 七人内功,全都逼住周世昌体内的三道真气。那三股真气遇上七人之力,竟然是毫不逊色,反而是越来越猛烈,七人的内功也在不住的消耗着,卞城王道:“二哥,快想想办法,要不然我们迟早得被这股真气耗死。”三道真气,好像车轮一样,轮转不歇,形成一个圈罩,把周世昌牢牢圈主,不留一点空隙。楚江王道:“这三道真气非同小可,我七人勉强敌住,不能随意撤掌。”都市王道:“让这三道真气把我们都累死啊。”楚江王道:“先不要着急,这三道真气乃是一体,我几人要是撤掌就得同时撤,不能先也不能后。”宋帝王道:“不行啊。现在这三道真气逼住脉门,要是撤掌,绝对会被他震伤。”楚江王道:“我们七人,将所有内力一同泄入,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将内功打入,然后撤掌。”轮转王道:“好,二哥你快点。” 楚江王看了看四周,道:“一。”众人眉头紧皱,抵抗三道真气,又运转体内真气。楚江王又喊道:“二!”众人都是将内功运上双掌,楚江王马上又喊道:“三。”一霎时七道真气一同注入周世昌体内,那三道真气本来被削弱一截,这下又是被七道真气逼住。但那三道真气有着一定的煞性,本身就是三门绝顶神功形成的内力,威力无穷,加上周世昌又是顶尖高手,使得这三道真气更强了三分,收到这样巨大的内力,被牢牢压制,但就要将这三道真气压回周世昌体内的时候,那三道真气好像硬弓一样,拉紧了之后忽然一弹,发挥出了最大力量,七人撤掌都是慢了一分,胸前都是一震,吐出一口鲜血,楚江王喘着粗气道:“快,大家运功,别让体内有瘀伤。” 众人听了,连忙起身打坐。周世昌躺在中央,生死未卜。 妙空神掌移星摘月绝处逢生武功全失(三) 七人盘坐良久,才慢慢将内息调整过来,但一运功,还是体内阵痛。宋帝王看着周世昌,恨恨说道:“没想到这老贼居然这么强,七人之力居然拿不下他。”楚江王道:“老三,等师傅处理,不要意气用事。”卞城王道:“四哥老十被他打的重伤,没有一两个月不能恢复,我和三哥想的一样,巴不得现在就杀了他。”楚江王道:“老八,你……”轮转王道:“八哥别着急,二哥说的没错,师傅没有杀他,定然有师傅的道理。”都市王道:“也不知道师傅是怎么想的,居然不杀他,也罢,先让他多活几天。” 实际上周世昌体内的三道真气经过唐威扬压过一次,这次又被七人一同压制,已经是极为衰弱,此时莫说七人乃是绝顶高手,便是平常的人也能够将周世昌杀死。七人撤掌的时候那忽然迸发出来的巨大内力不过是困兽之斗,释放出来之后也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但七人都不知道,以为周世昌体内的真气生生不息,永不消绝,因此都不敢再出手。 众人调息好气血,刚刚起身,楚江王道:“还是将他搬到床上把,毕竟他是鬼门第一长老,有什么罪过也得之后再说。”说罢小心提着周世昌的衣服将他扔上了床。 “有情况,进去看看。”外面突然传来声音,大队的人就冲到房内,先前一人抽出刀来,喝道:“是谁?”仵官王道:“瞎了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那人定睛一看,吓的连忙跪倒,说道:“小人不知诸位王驾在此,多有冒犯,请王恕罪。”他一说话,黑压压跪倒一群人,楚江王道:“不知者不罪,你起来吧。”又是一群人齐齐站起,楚江王道:“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明日我自然会对师傅说的。”那人唯唯诺诺就带人退了下去。 楚江王道:“各位弟兄,今晚的事不要多说,等到明天我自然会向师傅说的。”众人答应一声,各自走了。众人出了院子之后,各回住处,楚江王见到两道黑影闪过,心中疑惑,但此时内伤还未复原,不能再追,只能多安排些人,以防不测。 周世昌听众人脚步声渐行渐远,屋外的人反而是多了,周世昌道心道:“七王走了,但门外有了许多护卫,我就算是醒了,这些护卫也会马上给唐威扬报告,他有了防备就不好下手了。”又想:“今天我重伤阎罗王和泰山王,七王也是对我恨意十足,就算是楚江王处事有道,但我杀了刘判官,宋帝王可不是这样明白事理,没准在我动手之前就向我动手,这样看来,想要报仇可真是不易。” 正在想的时候,门外护卫忽然说道:“什么……”“人”还未说出来,便被人放倒,接着刀声一片,惨声四起,但马上就归于平静,听着有急匆匆脚步进了房来,周世昌暗道:“这人会是谁呢?”忽然听到床边有人说道:“师兄……师兄。”那人连着叫了两声,周世昌心道:“老三来这里做什么?是了,他肯定知道我家人遭了不测,所以来搭救我的。”周世昌虽然不能言语,也不能动弹,但满心欢喜,等着周世泰将自己搭救走,走了出去,去找黄山华老仙人可能还有办法。那黄山华老仙人称再世华鹊景,便是华佗扁鹊张仲景的合称,乃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妙手回春,江湖上难解的病症都会找他,但这人有个怪癖:“只看疑难杂症,平常病症半点不看,去找他诊治的,十个中倒是有九个被拒之门外。这下周世昌被三道真气所阻,不能动弹,定然是符合他的心意。正在想的时候,猛听得周世泰又道:“师兄啊师兄,你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功夫,威力这么大,现在又动不了,唉,便是能动的了,掌门和十王也会和你过不去,你这一身功夫岂不是可惜了?嘿嘿,并非是三弟我不厚道,实在是不愿意暴殄天物,师兄,别怪我,多有得罪了。” 周世昌猛然一惊,心中惊醒,原来这周世泰不是来搭救他的,而是看上他的内功,他知道周世泰有一门极为邪门的武功,名为“妙空神掌”,妙手空空,将他人武功化为自己内功,极是厉害。但平日里不常用,也只有周世昌周世安两人知道,没想到周世昌此时垂危之际,竟然用妙空神掌夺自己的武功。周世昌恨道:“古人说的没错,‘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平日里尊礼谦和,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狼子野心,不念旧情,趁人之危的十足的小人。”周世昌心道:“好,这三道真气我现在也控制不住,唐威扬用尽全力犹然险胜,七王齐上不过是平分秋色,你要是能拿的走就拿去吧。”周世昌只知道三道真气将七王震开,却不知道实际上此时这三道真气已经是极度的弱,不堪一击。周世泰双掌一拍,拍在周世昌的胸口之上。 “啊,这是怎么回事?”本来他以为周世昌练的神功已经和周世昌融为一体,吸取神功就是吸取周世昌的内力,没想到他内力一进入周世昌体内,便碰上三道真气,不过那三道真气虽然是来势汹汹,但不知为何却是极为的无力。周世泰一惊之下内力有些松动,但一想之下马上明白,心头狂喜:“我说大哥今天为何这般威猛,原来是这三道真气的原因。”他与周世昌周世安一门学武,加上他三人本来就是天分极高之人,将本门功夫学好之后又各自创了自己的独门武功,周世昌独创“天人合一”,按着周天变化,四时交替领悟出来的武功,渊源流水,长流不绝;周世安独创随心剑术,剑法随心所欲,加上本来就有的内功,绕气环剑,神鬼莫测,难以提防,便是能防住,也难以摸清门路。周世泰则是独创妙空神掌,夺人内力,因此三人同处一门,却能在同进鬼门的众人中脱颖而出,一跃而为鬼门三长老。 周世泰双掌两道真气将周世昌三道真气包裹住,慢慢的带出体内,弄到自己的体内。那三道真气本来极为虚弱,但一到了周世泰体中的时候却是有一种龙归大海虎归山的姿态,变得极为凶猛,在周世泰经脉之中来回冲撞,周世泰连忙运足真气,挡住那三道真气,但那三道真气却是越来越凶猛,周世泰分三道真气抵挡,那三道真气好像有灵性一样,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转眼之间,那三道真气已经变成三十二道真气朝着周世泰四面八方,诸多要穴冲去。但周世泰毕竟是鬼门三长老之一,内功修为非是常人可比,碰到这样的情况,一慌即静,鼻子猛然吸气,肚子像皮球一样鼓了起来,这三道真气难以捉摸行踪,变化莫测,周世泰干脆用一个“大肚乾坤”将真气凝聚到肚皮之上,顶着这三十二道真气的反复冲突。那三十二道真气好像猛虎一样,一直想冲破周世泰的阻挠,精力无穷,但折腾了半天出不去之后反而是慢慢的停了下来,成为闸中狮虎,逐渐变成平静。 周世泰本来想将周世昌的内力吸个一干二净,但没想到碰上了这三道真气,费了半天时间才稳定下来,此时累的满身大汗,极度疲惫,猛听得外面又传来脚步声,连忙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可恶。”周世昌躺在床上听到周世泰跳窗走了出去,忍不住握紧拳头,口中骂道:“可恶,我不杀你,誓不为人。”忽然,他发现自己能动了,正想坐起身子,忽然肋部传来一阵剧痛,想起之前卞城王和都市王拍断自己肋骨,疼痛难忍,但这里已经是是非之地,不能久留,急忙坐起身子。 “大哥,你醒了?”刚才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正是周世安传来的,周世昌看着周世安道:“老二?你怎么来了?”周世安走到周世昌床边,给他把了脉,说道:“大哥,你经脉受损,气血衰弱。”看着周世昌脸色惨白,移动都有些吃力,连忙向周世昌小腹腋下摸了摸,惊道:“大哥,你左边肋骨断了两根,右边肋骨断了一根,这是怎么回事?”周世昌道:“是宋帝王他们干的。”他知道楚江王行动举止都没有什么不对,因此不想提楚江王。周世安道:“果然如此,看来我想的没错。”周世昌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周世安道:“先不要说这些,随我先出去。” 周世昌不知道周世安做了什么,但看着周世安脸色着急,也知道有了大事,周世昌连忙忍着疼痛,将衣服穿好,随周世安走了出去。门外已经准备好两匹马,周世昌问道:“二弟,你这是?”周世安道:“大哥,先上马。”周世昌听到他语气中已经有了些许悲伤,好像猜到什么一样,忍者肋骨的疼痛,跨上了马。 两人一边骑着马,一边在马上说话,鬼门戒备森严,每隔着大约二十多步就有一名护卫,持刀站立,不言不语。两人走了一段,周世昌忽然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周世安道:“送你出剑阁。”周世昌苦笑道:“鬼门晚上是不能出去的。”周世安轻轻一笑,说道:“要是有了这个,谁也不能阻挡我们。”说着递给周世昌一个东西,周世昌仔细一看,手中拿着一块令牌,上面写着一个篆体的“唐”字,旁边有五道凹陷下去的指印,周世昌认得这是唐威扬的独门令牌。鬼门之中,只有唐威扬一人能用掌力将纯钢令牌握的变形,因此无有仿造。周世昌疑道:“这掌门令你如何得到的?”周世安苦笑着摇摇头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犯了禁令,掌门决意要杀了你,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周世昌想到妻儿父母,眼眶中不禁有些泛红,周世安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将你救下。”周世昌苦笑道道:“将我救下?你是怎么做到的?”周世安轻轻一笑,说道:“我答应将随心剑法教给唐万杰,他就答应放你一条生路。”周世昌大惊:“这随心剑法乃是你独步武林的绝技,你怎么……”周世安摇摇头,说道:“这个剑法杀人无数,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救你一命,也算值了。”周世昌发现平日里看周世安看起来有些没有主见,碰到事情往往是犹豫不决,没想到真的碰上事情之后竟然这样的坚毅果断。周世昌又想到周世泰,不禁说道:“师弟,我走之后,你千万要提防老三。”周世安不解,周世昌将刚才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周世安沉默半晌,才说道:“没想到老三居然是这样的人。”周世昌道:“以后要多加小心。”周世安稍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走了一阵,已经到了鬼城关口,城门鬼卒喝道:“夜半时分,任何人不得出入。”周世安将令牌一示,那鬼卒看清楚之后下令:“开门!”两人轻驱马出了鬼城。 妙空神掌移星摘月绝处逢生武功全失(四) 周世安在前面带着路,周世昌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还是就此分别吧。”周世安道:“夜半子时,蜀道难行,还是再送一阵吧。”说着就在前面带路,周世安走的道路不是平常的道路,周世昌知道他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况且离别伤感,因此默不作声,只在周世安身后跟着。 周世安选的道路看起来有些难走,但走了一阵却是一段极为平坦的小路,十分狭窄,即便是两匹马并行都有些拥挤。周世安道:“这是鬼门信使才能走的道路。”又在前面走了几个时辰,方才出了这一条又窄又慢的小路。随着周世安在前面带路,周世昌耳朵中猛然听到:“哗哗”的流水声,越走越是清晰。此时天色已经有些发白,两人走了一段路程,周世昌向着远处看去,只见辽阔的江面之上一层雾气,朦朦胧胧有些看不太远,原来两人走了一路,竟然是到了嘉陵江畔。周世安道:“大哥,今天你就从这里走。”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周世昌说道:“这是唐威扬的大还阳丹,包治百病,死而复生,恢复你的功力应该是没问题了。”周世昌叹道:“若不是今日有你在,恐怕现在我已经遭受不测了。”周世安不接他的话,又说道:“大哥,我还有三件事要说。”周世昌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周世安道:“我和唐威扬说的是,从今之后,将你逐出鬼门,违反门规之事,一笔勾销。”周世昌道:“他不找我,我自然会找他的,等我武功再进,就要来鬼门报仇,师弟,到时候你得助我一臂之力。” 周世安摇头道:“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了,你今天离开鬼门,武林狭窄,江湖单途,难免有朝一日碰上,若是你已经是江湖散人,我两人定当把酒言欢,诉说衷肠。若是你要是与鬼门为敌,到时候我两人便是仇人,兵戎相见也是早晚。”周世昌沉默半天,问道:“为什么?”周世安语气十分平静,说道:“我是鬼门长老。”周世昌愣了半天,忽然哈哈笑道:“唐威扬杀我全家,不报此仇枉为人。到时候再与你相见,剑锋相交,快意恩仇。你是鬼门长老,为鬼门出力。鬼门是我仇人,不灭鬼门,我周世昌誓不为人。”说着噌一声拔出周世安长剑,向地面一划,说道:“以后,我就从这里和鬼门一刀两断。”周世安把剑拿过来,也向地划了一道线,说道:“以后这也是我和你的分界线了,要是你不来鬼门,唐威扬绝对不会找你的麻烦。”周世安顿了一顿,说道:“还有一个,虽然唐威扬不找你麻烦,但唐威扬却不能保证鬼门十王也不去找你的麻烦。”周世昌愣了一下,想了一下,的确鬼门十王不是那样善罢甘休之人,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子,看着宽阔无比的嘉陵江,说道:“不过,这嘉陵江我该如何渡过?”周世安道:“且随我来。” 周世安与周世昌牵着马又走了一段,看到前面有一人正在一艘渔船上布置着大渔的物件,周世安走了过去,说道:“先生指教。”那人愣了一下,哈哈笑道:“打渔之人,目不识丁,哪里称得上先生?”周世安笑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嘉陵江宽阔无比,没有本事之人如何能够渡过,叫声先生也不过分。”那人问道:“两位可是蜀中人士?”周世安道:“正是。”那人又问:“敢问是成都之人还是江油之人?”周世安道:“我俩是剑阁之人,前来渡江。”那人道:“渡江当有川资。”周世安掏出掌门令,说道:“这个川资可够?” 那人接过令牌,一看之下,连忙跪下,说道:“不知上差有何吩咐?”周世安道:“现在准备一条船,送这人过江。”那人道:“小人自当亲自送。”周世安道:“不必了,你只要给一条结实的船就行了。”那人听了,吹一声哨子,马上就从旁边树林里跳出来几人,那人说道:“准备一条结实的船。”那些人连忙回到树林中,不过片刻,带出几个人来,抬出一条小船,放在江中。周世安道:“师兄,这下可终于要离别了。可能再见就是对手。”周世昌道:“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来报仇。就算我来不了,我也会教出徒弟,替我来报仇。”周世安道:“你徒弟未必对鬼门有恨意,就算你培养出来,可能也没有什么用。”周世昌道:“事在人为。”两人相视大笑,周世昌上了小船,拱手道:“师弟,再会。”周世安看着周世昌小船慢慢远去,做了个长揖。 旁边那人在旁边也听到了周世昌说要回来报仇,但周世安拿着掌门令,又不敢多说,只能等到周世昌走了才问:“既然他要来报仇,为何还放他走呢。”周世安道:“这是掌门允许的。”说着翻身上马,一骑绝尘,另一匹马也跟着去了。那人呆呆地看着周世安绝尘的身影,愣了半天。等回过神来,又看着远处江边的小船,已经顺水已经走了好远,只能够看到一个黑点,渐渐的黑点也是不见。 周世昌在船上看着周世安远去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心中万千悲凉。看着旁边嘉陵江江水,想起同门学艺,想起同为长老,多年交情,一旦流水,不禁叹了口气。坐下身子,在船上盘腿打坐,服下周世安给的大还阳丹,不多时小腹中便有一团热气在生成,逐渐蔓延到身体四周,说不出的舒服,连肋骨上的疼痛感也慢慢消除,不禁叹道:“不愧是鬼门无上的疗伤圣药。”他此时身子十分舒畅,江水颠簸,居然丝毫感受不到。其实此时江上风平浪静,小船儿也只是有一毫的晃动,顺着江水,四平八稳。打坐不多时,天开一线,金光洒在江水之上,惹起万千金鳞荡漾,洒在人身上,顿时忘疲,一晚上的奔波好像霎时烟消云散,此时没了三道真气,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本身的真气几个月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能够不受拘束,在身子中运转数十周天,将内伤肋骨伤痛一一消除。睁开眼才发现已经是日暮黄昏,红霞似火,将江水煮的通红,周世昌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江水,不知为何又想起自己遭受不测的家人,生死未卜的儿女,心中惆怅。 “老贼,休走!”周世昌正站在船上哀叹,忽然从后面远处传来一声怒喝,周世昌回头一看,只见远处有一只竹筏顺着江水,如同离弦之箭,破水而来,手中竹篙一点,速度更快。冲着周世昌的小船,半点也不减速,周世昌暗暗吃惊:“这人想用木筏与我木筏相撞,来的甚快,这木筏不一定能够撞赢。”想到这里,双掌运上真气,向水上一排,那道真气裹着江水隆起一团,直冲着木筏而来。周世昌掌力精湛,接近木筏的时候已经是将木筏晃得东倒西歪,直向上掀,马上就要将木筏倒。那人觉察出不对,脚上用力,那木筏一下定住,不在摇晃。“哗啦”一声,那木筏受两股力量震荡,不过片刻便齐齐散开,木筏上那人反应也是不慢,木筏刚一散开,身子就像猿猴一样跳到周世昌后面,周世昌一回头,迎面便飞来一顶斗笠,那人来的时候头一只向下,等到现在才将斗笠扔下。周世昌来不及看那人长什么样子,仰面躲过斗笠。耳中忽然传来“呼”的一声恶风,知道那人已经亮了兵刃,将身子一侧,右手一拿,抓住那人的手,定睛一看,说道:“原来是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鬼门十王排行第三的宋帝王,宋帝王知道周世昌醒了之后,急忙派人四处打探,等到正午时分才有人回报说是看到周世安从剑阁外秘密小路而来。宋帝王急忙骑马前往嘉陵江旁边,从鬼门渔人那里知道周世昌已经坐船而去,连忙划着竹筏追赶上去,直到日暮时分才发现周世昌的身影,连忙喝住出手。此时周世昌抓住他的手臂,宋帝王怒道:“周世昌,你给我偿命来。”右手一挣,反手三刀砍向周世昌前胸,周世昌不慌不忙,身子摇摆连连躲过,那小船虽小,但周世昌身子丝毫不动,将宋帝王招数一一化解,两人斗到第十七招,周世昌一掌拍在宋帝王胸口,将宋帝王打下水中。 周世昌把住双桨,用力一摇,那小船急速向前飞去,转眼之间便走出十几丈远的距离。眼睛死死的看着江面,他知道宋帝王水性极好即便是在这暗流湍急的嘉陵江中也能在水下潜伏好久,因此虽然出了十几丈,仍然是小心翼翼,不敢放松警惕。 周世昌正在提防,耳中忽然“嗖啪”一声,袖箭声音传来,连忙右手一抄,将袖箭拿在手中,右臂猛地一用力,以手代弩,回手掷出。又是“嘭”的一声,江面上一声巨响,宋帝王从水下忽然跃出,扑向周世昌。周世昌身子不动,看着大刀砍来的时机,右手如电,抓住刀背,左手一指,指向宋帝王腰间。宋帝王一吓,右手一凉,已经是空空如也,周世昌将大刀一转,拿住大刀,反手一招“平地风波”,直取宋帝王咽喉。 宋帝王虽然武艺高强,但还不是身为鬼门三长老之首的周世昌的对手,加上他不知道周世昌体内的那三道真气已经消失,心存顾忌,因此出手之间难免收到拘束,加上他来的时候乃是划着木筏,乘风破浪而来,虽然是顺江直下,但赶了半天的路也是身子稍微有些疲惫,因此与周世昌对上几招的时候便有些力不从心。反而是周世昌虽然出鬼门的时候肋骨折断,身上还有内伤,但借着大还阳丹的药力,打坐一天,神清气爽。因此宋帝王与周世昌打的时候一直占不到上风。不过他知道大江之上,潮起潮落,水流起伏不定,点点微风便能让江水连连荡漾,因此打的时候刻意脚上用力,摇动船身。在他看来,船身颠簸之下与船身稳固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周世昌却要用心将身子稳住,稍不留意身子便摇摇晃晃,险些跌倒。也幸亏周世安要了一条结实的船,到了现在居然是没有丝毫裂开的痕迹, 两人在这狭小的船身上打了几十个回合,终究是宋帝王手上少了兵刃,难以下手,周世昌稳住身子,只守不攻,但宋帝王要来出手的时候,将刀锋对着宋帝王掌心位置,使得他难以下手,宋帝王被逼得连连后退,虽然退的极慢,但周世昌每出手十几招他就不得不向后退一步。周世昌刀法纯熟,忽然向前一刺,刺向宋帝王小腹。周世昌一直以来都是只守不攻,这下出手,正中宋帝王下怀,宋帝王右手向前一探,眼看着就要拿住刀背,忽然周世昌一转刀锋,向上一挑,宋帝王此时身子前倾,难以后撤,眼看着就要碰上刀刃。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宋帝王脚下一用力,身子向空中扑去,周世昌看到宋帝王要走,更加用力向上挑。猛听得一声闷哼,周世昌已经刺中宋帝王小腹,宋帝王”扑通“一声便摔下小船,掉在水中,周世昌向后一看,见水上有一抹血红,转眼不见,这才松了口气。但知道这里恐怕已经是是非之地,放下大刀,就要划动船桨。 周世昌刚要开船,忽然前面过来一艘大船,横在江中,从甲板上走出一人,身高八尺,相貌堂堂,不是别人,正是鬼门十王之一的卞城王。宋帝王离开剑阁之后,不多时便有人将事情告诉给十王,十王连忙出动人马,追赶宋帝王。卞城王站在甲板之上,哈哈笑道:“周世昌,你伤我四哥,打伤我十弟,如今想一走了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老八,救我!“卞城王刚说完,耳中便听到宋帝**音,刚才他一直在船舱中,等到有人对他说追上了周世昌,他才出了船舱,因此没有看到宋帝王被周世昌打下水的场景。卞城王听到宋帝**音,向下一看,见宋帝王,身边的水已经泛红,连忙说道:“快,放下绳子,旁边的人连忙向下扔绳子。卞城王看到绳子在水上漂着,宋帝王抓住绳子恐怕是也上不来,连忙将手下手里的绳子抢了过来,在船上绕了两圈,拿住绳子,向下一滑,到了水面上的时候,双脚踏水,将宋帝王抓住,抓紧绳子,向上怒道:“看什么,还不快拉。”水手连忙用力拽绳子。 周世昌心道:“这小船难以承受风浪,况且走的又慢,现在宋帝王受伤,单凭着卞城王一人是挡不住我的。要是杀了他们,用大船岂不是更快?”想到这里,抬头一看,卞城王与宋帝王已经到了半船高的地方,周世昌将刀拿在手里,用力一扔,直飞向卞城王两人。 卞城王正在担心宋帝王伤势,恨不得马上就要飞向甲板,猛听得恶风声响,回头看时,只见一把大刀正飞向自己,顿时吓了一跳,但他反应神速,右手抓紧宋帝王,左手忽然一松,顿时下去一截,又连忙抓紧绳子,那把刀正好贴着他的头皮飞过,“嗡”的一下扎在船上。卞城王心中怒火直扬,说道:“好一个周世昌。”手下连忙将卞城王拽到甲板上,卞城王吩咐,赶紧照顾三哥。”看着周世昌,双拳紧握,咬碎钢牙,叫一声:“来人。”一声令下,旁边出来十几个弓手,卞城王右手一挥“放箭”。瞬间箭如飞蝗,不停落向周世昌的上空。 周世昌已经将刀扔出,无有随身兵刃,连忙向下一跳,跳进水中。 妙空神掌移星摘月绝处逢生武功全失(五) “啪嗒”“啪嗒”,箭矢碰上水面,威力大减,不能射进水中,顿时江面上留下一群的箭矢。卞城王一举手,弓手立马停下,卞城王沉着脸色,将腰中玉箫拔出,看着水面,一言不发,忽然鼓动腮帮,用力一吹,“嗖”的一下,飞出一道飞钉,射向水中。 周世昌跳下水之后,慢慢的沉下向都市王的大船游过去,眼睛也朝着都市王的地方看去,忽然看到好像蜜蜂一样的东西飞向水中。水下看物,本来反应的就要慢些,等到看到有黑影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很近了,连忙将脖子一缩,用嘴将飞钉咬住,又继续向前游去。游到船尾,慢慢爬了上去,双臂一用力,纵上船尾。正好落在一人身后,周世昌不等那人反应过来,大手一抓,将那人喉咙抓断。转头一看,远处已经有人发现了他,将嘴中飞钉取下,扔向那人,那人叫一声:“来人,这里……”还未说完,那支飞钉便扎中他的心口,那人一声不响就倒在地上。 那人死之前发出的声音还是惊动了卞城王,一丛人急忙忙赶到船尾,将周世昌围住。忽然之间,一阵萧音飘过,周世昌不禁后脊发凉,原来卞城王善于御蛇,平日里身上竟然能藏着上百条的毒蛇,因此卞城王一直穿着都是宽大衣服,其实那些衣服里面都是毒蛇。每当卞城王入夜安眠之时,那些毒蛇就盘绕在卞城王旁边,人蛇同榻而眠,等到卞城王吹箫之时,那些毒蛇便跟着玉箫声音出来。当下忽然吹起萧音,瞬间那些毒蛇便穿过人群将周世昌包围,那萧音不断的急促,那些毒蛇靠着周世昌越来越近,都是直起上半身,吐着红信,令人不寒而栗。忽然那萧音一停,那些毒蛇一齐向周世昌身上扑去,周世昌双手一抓,两条变成四段,四条变成八段,但那毒蛇越来越多,不怕死的扑向周世昌,周世昌急中生智,腰上一扭,将外衣脱在手中,用力向周围一兜,将那毒蛇一条条都兜住,手上一挥,扔到江中。 周世昌将毒蛇扔出,本来就湿漉漉的身上更是多了一层冷汗,方才要是反应慢了,或者一下不慎,被这些毒蛇咬住,恐怕就凶多吉少了,但虽然幸免无事,但仍然是废了莫大的精力,口中也有些喘气。卞城王玉箫一扬,已经打向周世昌。周世昌也连忙接招。虽然周世昌此时有些疲倦,但身形竟然不受影响,与卞城王打了十几回合,竟然是平分秋色,都市王手中玉箫也是如风一样来去无影,周世昌盘算着:“我和宋帝王打了一阵,又潜水过来,现在身形疲惫,如今拿他不下,就算是胜了他,旁边的水手也能将我拿下。”忽然想道:“对了。大船虽然快,但都是这些人给他开船的,若是将那些水手杀了,这大船便不能动弹,用小船就能走了。”水上行船,小船速度不如大船,但若是大船没有水手,那便不如小船。周世昌想到这里,身子向后一退,双手齐出,“咔嚓”“咔嚓”两声,两名水手来不及反应便被扭断脖子,倒在地上。周世昌脚尖一挑,勾起一把刀来,执刀在手,又砍倒两个水手。卞城王一萧打来,被周世昌用刀架开,又砍倒几名水手,这些水手,虽然武功精湛,但比上周世昌就好像羊羔搏虎,虽用全力,仍然是无济于事,被周世昌手起刀落,瞬间砍倒七八个人。卞城王心中暗笑:“你杀这些水手有什么用,不过是白费力气。”不过稍微一想,猛然大惊,连忙说道:“快,到这里来。”水手听到命令,连忙撤到卞城王的旁边,但此时水手已经被周世昌杀了一大部分,周世昌看着剩下的那些水手,知道这艘大船已经是难以行动,嘿嘿一笑,叼着刀,“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游到船上,将船桨一划,就要脱身离去。 “周世昌休走!”猛然间从远处又冲来一艘竹筏子,比宋帝王的木筏子更快,不多时便停在卞城王大船附近,仰头问道:“老八,三哥呢。”都市王道:“三哥受伤了,正在船舱里,五哥,小心这老贼,别让他跑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鬼门十王中排第五的仵官王。仵官王道:“你照顾三哥,我这就去杀了他。” “周!士!昌!。”猛回头又是一艘大船过来,甲板之上不是别人,正是轮转王平等王都市王三人。周世昌看到这几人都来了,心中暗暗叫苦,实际上现在他身体极为疲惫,便是来一个人也不能抵挡,何况鬼门十王五个人都在这里。那三艘船慢慢靠近,分三面将周世昌围住,渐渐的越来越近。周世昌心内越来越紧,大船之上又吊下小船,都市王,轮转王,仵官王,卞城王,平等王一人一船,后面有人划着船,慢慢的靠近,人人脸上都是杀气。 周世昌强行让心中镇定,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看着三条小船靠的越来越近,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一口热气凝聚掌中,渐渐的越来越多,周世昌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将全部功力凝聚在掌中,向下猛地一拍,拍向小船。 “嘭”的一声,平静江面上忽然炸起一阵大浪,足有丈高。周世昌将毕生功力都倾注在这小船之上,做拼命一搏。那小船本来十分坚固,周世昌用力将小船向下压,浑身的功力释放的越来越多,那小船被掌力催动,不断下沉,又受着水下暗流的冲击,也不是直着向下,而是斜着向下走着。江中之水,下面比上面更为湍急,将周世昌下坠的小船流出好远,在水下已经离众人十分的远。 周世昌在水下越来越难受,肺中好像被人掐住一样,又疼又难受,但只能忍者,身上也是说不出来的疼痛。慢慢的,感觉出来身子在向上走着,身子也舒服了一些,忽然一下,这小船已然浮出水面,周世昌吐出一大口水,眯着眼看着四面已经没有五王的踪影,心中才放心下来,仰面昏倒。 “公子,那人已经醒了。”两天之后的一个夜晚,嘉陵江的一艘货船上的甲板上,一个面容英俊,英武不凡的人正背手看江下月色,旁边有一个船上的人忽然向他说人已经醒了。那人走进船舱,看着床上那人,笑道:“两天了,你可算是醒了。”周世昌脑子仍然混沌,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拼死才逃出五王的追捕,抬头说道:“你救了我?”那人走近了,说道:“周长老,好久不见了。”周世昌仔细辨认,大惊:“楚江王,你为何会在这里?”楚江王道:“相对于我在这里,你应该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我没有杀你,反而是救你?”周世昌点了点头。 楚江王道:“无非是卖二长老一个面子,不对,现在是大长老了。”周世昌苦笑道:“老二能有这么大的面子?我不信。”楚江王看着窗外的风光,说道:“当然,他没那么大的面子,本来他对我说了之后,我还是想杀了你,但后改变了主意。”周世昌疑道:“为何?”楚江王一笑:“你现在试试运功。”周世昌气沉丹田,却发现丹田之中空空如也,一口真气都没有,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武功尽失,成为废人,不由得苦笑,楚江王微笑道:“你武功尽失,我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要是不给你一条生路,恐怕周长老也不会死心帮鬼门卖命。”周世昌道:“你的确比你那几个师弟强得多。”楚江王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又说道:“你以后只要不出现在蜀中,我是不会下令追杀你的。”说着就要出去,等到到了门口得时候又说道:“对了,我师弟要是还想杀你我也没有办法。”说着走了出去,船主人道:“公子,现在就靠岸么?”楚江王微微一笑,说声:“有劳了。” 船主人奉命靠岸,楚江王下船时候从腰间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说道:“船家,这条船我先包了,船上那人想去哪里,你就送他到哪里。”船家连忙推手:“公子,使不得,你已经给了不少钱了,小老儿虽不富裕,但也知道无功不受禄。”楚江王道:“船家诚实,更应该多给些。这些银子,对在下来说,不过是区区,只求船家将船上那人照顾好。”船家还想说些什么,眼睛一花,楚江王已经在十几丈开外了。船家无奈,只能回到船上。楚江王走到暗影处,掏出从周世昌身上取下的玉佩,微微一笑。 那船家走到船舱里,说道:“客人,刚才那位客官吩咐了,你想去哪里尽管吩咐,小老儿自当遵命。”周世昌此时武功尽失,一腔想要报仇的心思变成了一副死灰,口中说着:“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船家本来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那船家道:“既然客官这么说,那小老儿就带着客官一道去南昌了。”吩咐一声:“开船。”船顺水慢慢消失在大江之上。 归平静再图韬晦偶收徒夜授神魔(一) 周世昌武功尽失心如死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闭上眼,眼前就显现出来父母妻子的样貌,一起谈天,周世昌说着鬼门的趣事,讲述着讲述上的奇闻异事。一会一对儿女从外边进来,缠着周世昌要周世昌教武功,周世昌缠不过他们,只能在后花园教着。扎马,出拳,踢腿,一招一式,兄妹切磋,周世昌站在一边,摸着胡子,安慰的一笑。 忽然,眼前忽然转过来一道火光,从外面跳进来大批的黑衣人,周世昌心里一紧,喝道:“什么人!”那些人好像没有看到周世昌一样,从周世昌旁边就跑了过去,周世昌连忙从身后拔剑,向后一模,却是什么也没有,转头一看,见那些黑衣人正在肆无忌惮的杀着手无寸铁的家丁侍女,那些下人在火光中一声声惨叫,叫着“救命”“饶命”,但仍然逃不过那些黑衣人手下的兵刃,一个个都淹没在火光中。周世昌心中着急,但不管怎样身子好像僵住一样,一点都动不了,周世昌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被砍倒,双眼垂泪,闭上眼睛不敢看。耳边忽然传来妻子的声音:“相公,救我!”声音极是悲惨,周世昌睁开眼睛一看,见父母妻子都被用刀逼住。周世昌的父亲喝道:“不要哭,世昌会给我们报仇的。”那些黑衣人一声不吭,举刀就砍。周世昌忙叫:“住手!” “啊!”周世昌猛然坐起身子,一身冷汗,看了看周围,想起来自己正在船上,回想方才一切,原来是南柯一梦。再躺下去,耳边已经是湿漉漉的,原来刚才睡觉,竟然泪流满面,沾湿枕头,想起父母妻儿,又是睡不着觉,因为自己害的父母惨死,累伤无辜,心中如同刀绞,五味杂陈。又想起自己一对儿女,从来衣食无忧,现在生死未卜,不知道有没有衣穿,有没有饭吃,累了有没有睡觉的地方,会不会有人将他们拐跑了,下半辈子被人凌虐,更可怕的是要是被鬼门发现了,肯定是不会手下留情,眼眶中不禁又流出泪水。口中长叹,多年来自己想要练就绝顶武功,称雄一方,虽然比不上武林中声明赫赫的掌门,闻名的高手,也算是卓有声名。如今两手空空,武功全失,以往一切,如同泡影,似真如幻。长叹不止。 一可叹,当时父母健在,儿女绕膝,如今孤家寡人,形影相吊。道尽悲凉。 二可叹,当时师门同学,谈文论武,如今兄弟相别,天各一方,不尽哀愁。 三可叹,当时辞别恩师,盟誓光武,如今武功尽失,成为废人,有心无力。 四可叹。当日身居高位,万人景仰,如今落魄渡江,遭人追杀,天地之别。 五可叹,当日意气用事,强争堂主,如今得罪十王,无奈逃命,一叶飘零。 六可叹,当日不听忠告,妄学神功,如今做人嫁衣,孓然一身,万般无奈。 七可叹,当日高堂劝文,刚愎求武,如今身无寸艺,无力生存,第一无用。 周世昌回想往事,忍不住感伤七次,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的落在床上,他本来刚强,多年以来别说哭泣,便是伤感的时候都没有。此时反而像个孩子,呜呜哭泣。 无话便短,不知不觉周世昌已经在船上呆了十几天,平日里也只是坐在船舱中愣愣发呆,船上的人跟他说话,他也不理。他如今武功全失,就算是楚江王放他一马,他也不知道之后该如何是好,叹了声气,看着滚滚江水,想到过去一切,已经像这江水一样,一去不复返。武功,名声,地位,运了一下气,仍然是半点感觉都没有。但他看着江水多时,看着江水远去,后面的江水又源源不断过来,怅惘久之。忽然想道:“长江水后浪推前浪,我现在虽然武功全失,但我若是将我毕生武功都传给一个徒弟,他未必就比我差。”想到自己前些日子过于伤感,竟然忘了自己还能将武功传授,但一想起楚江王当日言说徒弟未必有如此的仇恨,也就不会像他这样报仇,心中又是犹豫起来,不过他现在想要报仇,只有这一个办法。于是他进了船舱,问船家道:“这里离着洪都还有多远?“船家想了一想,说道:“要是顺风顺水,再有三四天也就到了。”周世昌点点头,又问道:“船上可有纸笔?”船家想了一想,说道:“不知客官需要多少?”周世昌想了一想,说道:“有几十张纸也就差不多了。”船家吩咐水手:“去给客官拿纸笔来,送到客官船舱中。”水手答应一声,就下去准备。周世昌道一声谢,也就回去了。 周世昌执笔在手,先把自己的天人合一功想了一遍,这是他拜师学艺二十年在深山中盘腿打坐,静听虫鸣鸟叫,感受着流水落叶之声,心神愈发畅快,因此打开灵窍所悟,乃是一等的上乘武学,周世昌奋笔疾书,将天人合一运气的功法,修炼的法门一一记录下来,不过半日,已然全部记下,又花了一天的时间,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不眠不休,将这天人合一神功中蛇尾之处一一删除。他又将鬼门后山石壁上的神魔道武功又想了一遍,这时他已经没有内功,不论怎样想体内都不会有三道真气的出现,也就写的更加的畅快。如此下来,又是一天,此时船已经到了洪都,周世昌也将两套绝世武功加上本门的剑法脚步一一写了下来。 周世昌下了船,就与船家分别,在洪都城外盖了一间茅草屋,他身上还有些值钱的东西,索性一一典当,换些家用之物,平日里试着恢复武功,没事的时候就上山打柴,挑到城里去卖。但心中还有一件事不如意,他虽然现在靠着砍柴勉强能糊口,鬼门的人也一直没有发现他,但一直不知道该将这一套剑法,两套神功传授给谁,自己只能恢复一些身手,但内功恢复,却是微乎其微,因此虽然安定,但仍然是闷闷不乐,如此已经一两年。 这日,正是无事时候,周世昌晚上正准备睡觉,猛然间传来“咚咚”敲门声,周世昌连忙跳下床,暗想:“自己在这里并不认识人,半夜会是谁呢?”周世昌正想之时,外面敲门声更甚,周世昌叫一声:“是谁!”屋外并没有人回答,只是敲门声更加的急促,周世昌抄起挑柴用的扁担,慢慢像门摸去,周世昌喝道:“是谁!”透过门缝,向外一看,并没有人在,但那敲门声却是不住传来,周世昌皱着眉头,一手拿着扁担,一手慢慢抽住门闩。心中却是更加提防,随时准备出手。他住的地方本来就是荒郊野外,旁边并没有什么邻居,加上他平日里挑柴便是见到人也不与人多说话,因此没人知道他是谁,这下忽然敲门,又不回答,的确是不得不防。 周世昌左手稍微一动,门闩稍微一动,咚的一声破门,闯进来一个大汉,周世昌脖子一凉,凭着多年的反应,周世昌猛然心惊,抵在他脖子上的不是其他东西,正是一把大刀,扑鼻而来的一阵血腥,周世昌内心一镇定,暗道:“这人身受重伤,贸然闯进来看来是避难的。”那人沉声喝道:“别说话,发出一点声音我就杀了你.。”周世昌看不清他的面貌,只是点了点头,那人用脚慢慢将门合上,左手就要将门闩插上。他这左手一用力,右手无意间就向下垂了一寸。周世昌虽然现在内功不在吗,但身手还有一些,看到那大汉有些分神,右手如电,抓住那人手腕,向前一推,按住那人的脖子,腿上一踢。那人本来受伤,本来就有些力不从心,加上失血过多,极为虚弱,他也没想到周世昌居然能还手,一个不注意,被周世昌按在门上,周世昌冷冷的问他:“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那人还未说话,外面就传来一声:“跑到这里了,应该就在这附近。”周世昌又问道:“快说,你是鬼门的还是冷府的。”那人嘴巴喘着气,说道:“我是岳阳天下第一庄的。”周世昌心中疑道:“天下第一庄来这里做什么?”又问道:“外面是什么人?”那人道:“鬼门!” 那人说了鬼门,好像一粒火星落在**桶中,周世昌双眼冒火,咬着牙道:“好,不管你是什么人,但鬼门追杀你,我就救你一次。”说着松开那人的手,看着房梁,说道:“你现在还有力气么?”那人点点头道:“你要做什么?”周世昌指着房梁,说道:“一会把匕首扔给我。”那人看了一下,正想周世昌到底要干什么,忽然腰带被周世昌抓住,耳朵中传来一声:“扶住。”还未反应过来,一股大力就将他提起,那人一愣,身子已经在半空中,那人忽然明白过来,双手抓住房梁,忍住伤口的疼痛,腰上一用力,环上房梁,他一上房梁便嘎吱嘎吱的想,知道这房子并不结实,身子也不敢动,看着下面周世昌好像没事一样重新回到床上躺着,那人在房梁上蹲着,想到:“这人处变不惊,而且还功夫不错,好像和鬼门还有什么恩怨,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在这里做什么?” 正在想的时候,外面又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外面两个人齐声叫道:“开门!”那人在房梁上紧张的看着下面,握紧匕首,又看到床上的周世昌,好像没听到一样,仍然是不动,敲了十几次周世昌才从床上爬起来,口中说道:“谁啊!谁啊?这么大半夜的。来了来了。”好像刚睡醒一样,口里嘟囔着就打开了门。“嘭”的一声,那两个人从外面闯进来,提刀骂着:“妈的,怎么现在才开门?”周世昌好像被吓住了一样,身子哆哆嗦嗦,不敢说话,那两人提着刀就往里面走,口中说着:“应该就在这里,搜搜。”说着就像里面走,周世昌看着房梁上,把手稍微一举,那人会意,将匕首朝着周世昌一扔,周世昌抬手接住,超那人后心猛地一刺。鬼门那人本来看到周世昌战战兢兢,以为他不过是扑通砍柴樵人,心中没有什么防备,忽然后心一凉,接着一阵剧痛,身子慢慢的向后转,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周世昌的相貌,但还未转过身来,脚下一软就倒在地上。 “啊!”另一人看到同伴倒下,也是反应了过来,提刀就向周世昌头上砍,但刀还没落下,眼前一花,便不见了周世昌的身影,忽然心口一痛,“当啷”一声响,随着刀落地的声音也倒了下去。周世昌看着房梁之上,说道:“下来吧。”那人反应过来,身子一跃,就跳了下来。 “咚”一声响,那人终究是受了伤,身上无力,从房梁上一跳下来,就栽倒在地上,那人爬起身来,说道:“多谢大侠。”那人还未说完,周世昌将匕首指向他头上,那人一愣,说道:“这是何意?”周世昌不回他的话,反而问道:“你说你是天下第一庄的,来这里做什么?”那人站起身子,看了看匕首,咧开嘴一笑,黑夜中露出白牙,说道:“大侠救了我一命,想问什么就问,何必这样呢。”周世昌将匕首放下,又问道:“还有,为什么鬼门的人会追杀你?你且一一说了?”那人道:“我叫常遇春,今番来乃是与少主一起来的江西,晚上有些事情,被鬼门追杀。” 原来鬼门一年之前在江西设立了江西分堂,就在鄱阳湖之中,江西一直以来都是冷府一家独大,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鬼门自江西分堂成立之后,双方虽然没有明确宣战,个中意味,不言而喻,大大小小的摩擦也有十几次,双方都是想将对方除之而后快,因此派出大量探子打探消息。这一日鬼门潜伏在城中的据点被冷府得知,因此派出大量高手想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没想到走漏了风声,被这一伙人逃了,因此急忙追赶,鬼门的人也赶快求救。常遇春此时和少主林天成在冷府中,因此林天成派常遇春与冷风高手一同前往,没想到鬼门来的速度却是不慢,常遇春与冷府众高手将这伙人刚刚解决,便来了鬼门的大批高手。一番打斗之后,只有常遇春一人逃了出来,逃命中发现有一所茅屋,就闯了进来,没想到正是周世昌。常遇春说完之后,又说道:“我得大侠所救,还不知大侠尊姓大名。”周世昌冷哼一声,说道:“在下姓周,剩下的不用说了。”常遇春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辞,来日定当拜谢。”周世昌不语,常遇春捂着伤口就往门外走。 常遇春刚刚走了两步,忽然气血上涌,原来他一番苦战之后,身上伤口四五处都未曾包扎,加上过度劳累,又被周世昌忽然提上房梁,早已经支撑不住。要不是他强忍着疼痛,恐怕早就昏了过去。这时坐下之后猛然站起,眼前便是一黑,料想大事不好,要是躺在这里恐怕反而惹得周世昌白眼,这人不知是什么身份,行为举止又是古怪,不能多留,因此连忙往外走,没想到刚刚走了两步便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周世昌看着倒在地上的常遇春,默然不语,将常遇春背着就放在床上。 归平静再图韬晦偶收徒夜授神魔(二) 常遇春被一缕刺眼的阳光照醒,慢慢将眼睛挣开,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自己的衣服还在在旁边凳子上放着。常遇春想了一想,说道:“是了,昨晚我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看来是那个姓周的救了我。”动了一下身子,胸口处仍然是说不出的疼痛。将被子掀开,才发现身上的伤口被旧衣服撕开包裹住,虽然破旧,但好歹干净。 常遇春将衣服穿上,走出门外,忽然发现周世昌站在门外背手而立,一动不动。常遇春正想说话,周世昌忽然说道:“醒了?”常遇春拱手道:“昨晚周大侠又救了我一次。”周世昌冷冷说道:“既然醒了,就走吧。”转过身来,说道:“记住,不要对别人说是我救的你,你也不用再来了。”常遇春一愣,马上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周大侠救我,我若是不报答,实在是于心不安。”周世昌怒道:“就算你不来,那两个鬼门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他虽然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好像极为愤怒。常遇春心想:“这人实在怪异,他救我一命,改日再报答吧!”想到这里,就想拱手告辞。 常遇春刚把手抬起,还未说话,从远处便传来一声:“是常大哥么?”常遇春仔细一看,远处有人骑着马正在向这里挥手,常遇春听着声音是自己人,连忙说道:“是我!” 话音未落,那人便向后一招手,接着骑着马就飞奔了过来,常遇春道:“周大侠,这下不被人知道也不行了。”周世昌眉头一皱,没有回答。 那人骑着马过来,离得近了的时候下了马,说道:“常大哥,我可算找找你了。”又看向周世昌,问常遇春道:“这位是?”常遇春道:“这位是周大侠,昨晚幸亏得蒙相助,否则现在你就见不到我了。”那人向周世昌拱手道:“大侠救常遇春一命,便是救了花云一命,不日定当拜谢。”周世昌冷着面孔,也不看花云,只是朝着花云的方向还礼,冷冷说道:“不敢当。”花云看他如此态度,好生不解,看向常遇春,常遇春轻轻的摇头,花云更是不解。 周世昌本来以为只要常遇春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也就没人知道自己在这里,没想到居然多了一个花云,这里离着鄱阳湖并不算远,要是不小心被鬼门知道自己在这里,恐怕鬼门不会放过自己,现在自己武功比上以前可是天地之别,被鬼门发现可是不妙。想到这里,眼中一抹杀气掠过,暗想:“杀了这两个人,应该就没事了。”但他看着花云下马时身形灵活,恐怕也是一个好手,按着自己现在的武艺,有可能还拿他不下,必须要一下把这两人杀了,心中冷笑:“常遇春啊,你想要报恩,就现在报吧,你死了我活着就是报恩了。”正在想的时候,忽然听到花云说道:“今早少主下令,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你,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和少主出城找了一会,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碰上你。”常遇春问道:“你说你和少主来的,少主呢?” 花云还未回答,只听远处马蹄阵阵,踏着乱点,十几人骑着马就飞奔而来。为首的是一个少年,看着年纪也不大,身穿湖蓝色上衣,披着一副猩猩大红披风,眉目如画,目若朗星,说不尽的风流俊俏,带着十几人就骑马赶来。常遇春和花云连忙跪下迎接,那少年下了马,将两人扶起,说道:“常大哥没事真是太好了。”回头又吩咐:“对其他人说一声,就说常大哥找到了,叫他们回城就是。”一人跨上了马,一挥马鞭,扬长而去。 常遇春道:“少主,昨晚事情紧急,还是这位周大侠救了我。”那少年正是天下第一庄少主林天成。林天成看了下周世昌,前来拱手说道:“周大侠救命之恩,感激不尽。若是日有用到天下第一庄的地方,天下第一庄定然竭力相助。”说着仔细看了看周世昌,眼中出现一丝疑惑,但转眼即逝。又说道:“今日出来仓促,未曾带谢资,改日当派人前来相送。”周世昌冷冷道:“不必了。”心中却是呼了一口气,抬腿便回了屋中。 林天成看着周世昌进屋,想了一想,仍然是没有什么印象,常遇春问道:“少主,你认识他?“林天成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但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样。”常遇春道:“既然如此,不妨回去再想,林天成点了点头。” “天成哥!”常遇春刚刚说完,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林天成叹口气:“她怎么跟出来了?”花云在旁边笑道:“小姐喜欢少主,人尽皆知,少主出来,她自然就出来了。”林天成苦笑不语。 来的这人正是冷府的小姐冷小蝶,虽然林天成一年只来冷府一个月,但每次来的时候,冷小蝶就缠着他不放。林天成也知道冷小蝶喜欢自己,但他少年老成,知道这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当不得真。他身为天下第一庄少主,从小就学着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修文习武,与父亲和各种江湖人士打交道,因此才十二岁的年纪,也要处理很多事,冷小蝶偏偏又整天缠着他不放,因此林天成颇为头痛,但冷小蝶又爱哭,又不好哄,他也只能尽量打发。 冷小蝶赶着马,到了林天成边上,说道:“天成哥你怎么出来玩又不叫我。”林天成笑道:“我哪里是出来玩的,我是来找常大哥的。”常遇春道:“拜见小姐。”冷小蝶道:“常大哥快起来,不用这样。” 这时从后面跟着一大群人,乌泱泱的拍马赶到,冷小蝶得意的说道:“你看那些人,骑马太慢了,连我都跟不上。”冷府家主冷镇南三男一女,仅有这一个女儿,视若掌上明珠,加上鬼门在鄱阳湖又有分堂,更是不放心,因此安排了大队的护卫,时时刻刻保护她的安全。冷小蝶任性惯了,总觉得身边有护卫太受拘束,因此时时刻刻都想甩掉他们。这些护卫也是整日提心吊胆,不敢放松半点,生怕这冷家大小姐出什么事,所以不管冷小蝶到哪里,都要跟着她。 那些护卫走近了,齐声下马,冷小蝶道:“既然常大哥找到了,那我们就回去吧。”林天成点了点头,冷小蝶道:“我要和你骑一匹马。”说着就翻身上马,林天成无奈,只能坐在她身后,慢慢的赶着马向前走,旁边天下第一庄和冷府的护卫在旁边跟随着。 林天成回到冷府中,见过姑父姑妈便回到自己的房中。林天成的父亲本来与冷镇南的夫人林卿柔是兄妹,林天成的祖父将女儿远嫁江西冷府,两家才有这样一个关系。林天成到了房中之后,打开自己的书箱,书箱里是鬼门的一众人物画像。林天成从小便一直看着江湖中有名望之人的画像,各种隐士高人,各门各派的高手都一一记下。若是有朝一日碰到,便尝试招揽,多年过去,大部分都已经见过,但鬼门中的重要人物只有画像,没有见过,因此怕忘记了,凡是出门都带在身边。当下将所有画像都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相似的人。林天成嘀咕:“这人会是谁呢?”正在想的时候,常遇春迈步进门,背后也拿着一个书箱,说道:“少主,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林天成点点头,打开书箱将,将里面画卷一一仔细看过。忽然在一幅画前盯住不动,常遇春也歪头过来看,惊道:“这不是刚才那人?”林天成嘴角上扬,说道:“好个鬼门长老周世昌,这下可算是落在我的手里了。”常遇春不解:“既然他是鬼门长老,为什么要救我,难道是?”林天成道:“有可能已经脱离了鬼门。”又问道:“他功夫怎么样?”常遇春想了一想,把他昨晚的事说了一遍,林天成想了一想,说道:“看样子他是没功夫了,要不然也不需要对付两个人都这么小心。”常遇春道:“既然如此,属下马上派人把他抓过来。”林天成道:“你忘了,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常遇春摇摇头,说道:“他不知道杀了我们多少弟兄,这下杀了他,给以前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林天成摇摇头,说道:“且慢!”常遇春一愣,只听林天成说道:“先不要动手,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自有安排。”常遇春不解,林天成嘴角一挑,说道:“这个人,活着应该比死了又用。” 林天成当晚悄悄出了城,骑马赶到周世昌的茅屋旁边,用匕首悄悄撬开房门,轻声进了屋中。他此番进来乃是身着夜行衣,前来打探周世昌武功到底如何。若是周世昌真的武功不在,林天成自然有他的用处,若是周世昌武功仍然是那么高,林天成也有他的脱身之法。林天成进了屋子,轻轻靠近周世昌,看到周世昌仍然在打鼾,心道:“他怎么会如此没有提防,也罢,要是他真的成为废人,我也就一剑了解了你。”从背后轻轻抽出宝剑,冲着周世昌肋骨之处便是一剑。 那一剑眼看就要刺到,周世昌忽然身子一扭,林天成一剑正好刺到床上,林天成长剑锋利,一下将床刺穿,竟然一时拔不出来。周世昌趁着这个时候,反手一刀,砍向林天成,林天成剑虽然拔不出来,但反应却是不慢,松开手掌,身子朝后一翻,打了个筋斗,落下之时单手一拔,将长剑拔出,随之身子向后一跳。 林天成是骑马来的,马蹄声顺着地面传出去好远,周世昌本来已经入睡,忽然被马蹄声惊醒,连忙手拿大刀,打起精神,躺在床上等着。他昨晚将那两名鬼门中人的大刀刻意留下一把,以防不测,没想到今晚就用上。同时心中也在嘀咕:“我在这里,昨晚将那两名鬼门弟子的尸体处理的干干净净,绝不会有人发现,况且我又救了常遇春,那些人也不会与我为难。除了这些人就没人知道我在这里了,到底是谁来了?”等到门被打开,恍惚中看到来的人身材中等,个子不高,心中更是在想着到底是谁。还没等到想起来,那人就一剑刺了过来,周世昌反手一刀,没想到那人却是十分灵活,一个翻身拔剑躲避一气呵成,连周世昌在心中都是不住的赞叹:“好伶俐的功夫。”但知道来者不善,提着刀指向林天成喝道:“何方鼠辈,竟然半夜偷袭。”林天成故意压低嗓子,装作嗓子嘶哑,说道:“周长老,我今日就要和你算算帐。” 林天成不过是十二岁,就算是压低声音仍然是听着十分别扭,但周世昌听到“周长老”三个字的时候,心中却是“咯噔”一下。他平日在鬼门深居简出,每日只是醉心于武学,除了任务之外几乎没出过剑阁,便是在鬼门中,也有许多不认识他的,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外,居然有人能认出来他。但又不像是鬼门,鬼门若是知道他的踪迹,定然是派大队人马前来捉拿他,那这人又是谁呢?周世昌猜不透这人身份,提刀冷喝道:“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做什么?林天成不言语,脚尖一点,抖出长剑,直刺周世昌胸口,圈中周世昌胸口七处穴位,虽然是在黑夜中,仍然是能感觉到长剑所发出的寒光。 这一剑着实是行家出手,周世昌一看便知道来者剑法非同小可,连忙把身子一侧,横刀胸前,双刃相交,周世昌从近处看那人穿着夜行衣蒙着面,但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但现在却是没时间细想。双手一推,推开剑锋,接着又是铮然一声,刀剑相交,黑夜中生出点点火星。林天成毕竟是年纪不大,虽然已经有了一些身手,但气力上却是远远不如,这刀剑一碰,顿时掌心一麻,虎口隐隐作痛,暗道一声:“好个鬼门长老。”身子却是向后退。一个筋斗,向后打在桌子上,身子一纵,跳向房顶。那本来是个茅草屋顶上十分蓬松,稍微用点力便穿过房顶,平稳落在顶上。周世昌叫道:“哪里走!”也跳在桌子上。 他现在没了内力,轻功也是大不如前,但他身手还算敏捷,在桌子上一跳,扒住房梁,胳膊上一使劲,从房梁上顶开草顶,落在顶上。 归平静再图韬晦偶收徒夜授神魔(三) 周世昌勉强跟上林天成,身子还没站稳,面前忽然来了一剑,周世昌一惊,连忙举刀格挡。但他惊慌之下难以分辨实招虚招,刀向前面一举,却是迎了个空。 正在错愕之间,忽然面前五六个方向都有剑刺来,虚虚实实,一阵寒风便卷向周世昌的上三路。周世昌毕竟江湖经验丰富,虽然武功比以前远远不如,但看到这样的情况,急忙镇定心神,双手持刀,使出师门独传绝技“六合连横”,一瞬之间,好像同时砍出六刀。以攻代守,却是极为缜密,不留一丝漏洞。林天成也是暗暗佩服,但他也马上用出一招家传剑法“九剑归一”,只听得叮叮当当几声,林天成长剑好像灵蛇一样,扭着身子绕过周世昌的刀网,点向周世昌胸口位置。周世昌知道来人功夫了得,连忙向后退了几步,林天成看到周世昌后退,连着又刺了几剑,周世昌手脚大乱,不住的向后退,忽然脚下一空,暗道一声“不好”,但已然来不及了,身子一坠,便坠向屋下。 林天成与周世昌对了几剑之后,手上十分疼痛,但他知道这般时候只能强行忍着,幸好他这一招十分厉害,打开周世昌招数缺口,将周世昌逼到屋下。林天成看到周世昌掉了下去,心中得意,走到屋檐边上向下一看,忽然一道黑影直铺着自己而来,林天成隐隐觉得不好,身子急向后退。“哧”的一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幸好躲得即时,要不然难免要吃大亏。原来周世昌虽然一脚踩空,掉向屋下,但他应变神速,刚刚落在屋下,就准备随时向上翻越。不知为何,一番打斗之后,他非但没有丝毫的疲累,反而是愈发精神,心神也是极为的空明,落下房的时候耳中虫鸣草动声音听的清清楚楚,心中也明亮了许多,听到轻微的声音,马上反应过来是脚上踩茅草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周世昌明白了过来,原来是那人要探看屋檐,耳中听到那动静越来越近,急忙提气一纵,手上钢刀顺势向上一划,偏了半寸,竟然没能杀了那人,心中暗叫可惜。但他接着这一跃之力,跃上草屋,站在林天成的背后,趁着林天成惊魂未定,连砍三刀,朝着林天成的后脑便砍了过去。 林天成一惊之下,还未清醒过来,但听到背后风声不善。连忙扭转脚步,向旁边一闪,躲过刀锋,做一个“贵妃醉剑”式,身子半蹲,看到周世昌又攻了过来,连忙弹起身子,与之相斗。 林天成知道周世昌武功不弱,而且好像还越来越强,知道不能久拖,连连出剑,用的都是天下第一庄的上乘功夫。天下第一庄迎接天下的英雄豪杰,庄内好汉无数,林天成天资聪颖,不但学会了家中的“登峰造极”神功和家传的剑法,而且还从庄内的各路豪杰中学会不少的功夫。但他毕竟是年纪不到,虽然已经将功夫练得滚瓜烂熟,但仍然无法发挥其中威力,只是“虚有其表”而已,但他招式庞杂,反而是让周世昌摸不着头脑。 周世昌行走江湖多年,各门各派的武功都领略过了,他之前本身功夫就高,交手的也都是一流的高手,因此对各门各派武功的了解比上本门的人还要多上三分。林天成若是用的天下第一庄的功夫,早就被周世昌发现,但林天成忽然一招“翻江倒海”,周世昌暗道:“这个是洛阳龙门的功夫。”反手便是一招“遮天蔽日”,将这一招大开大合的招数完全笼罩住,使得这招威力荡然无存。正要还手的时候,林天成又是一招,“缘木求鱼”,周世昌马上又明白过来,这乃是湖北荆州玉陵坊中的功夫,不慌不忙,一招“安稳如山”,站定身形,又是轻轻化解。林天成连出两招,都没有奏效,脚上一动,又是一招“临阵斗兵”,这一招乃是开封赵王府中兵家六子第三的“秦如火”的独门绝技,身子猛地一闪,到了周世昌跟前,连连出剑,瞬间闪出无数的剑花,周世昌曾经和这秦如火交过手,知道这一招的厉害,连忙向周围避让。 林天成每出一招,周世昌都能马上想起来这招是哪一门的武功,并且马上想出来对应之道。他不知自从林天成在他打下屋顶之前,与林天成的一番打斗不经意间让他神智敞开,打开了任督二脉的堵塞,长久以来憋闷的气血也是忽然畅通无阻,在周世昌经脉之中飞速流转,但因为正在打斗中,周世昌也就没有注意到,甚至他提气之下一跃而上屋顶也是好像自然而成一样,丝毫没有怀疑。林天成每出一招,他便急速想出对应的招数,体内的气血也就不自觉地流转,内功也就恢复一点,林天成用的乃是各门各派的绝技,对周世昌来说更是极有裨益。但这些招数毕竟是难以应付,时间一长周世昌不由得出了一身得热汗,但身上得力气却是没有丝毫衰减的反应,反而是更加的生龙活虎,此时他还没注意到自身的内功已经恢复了一点,反而是更加感慨眼前这人的生龙活虎。暗想:“这人竟然能将这么多门派的武功都能用的如此纯熟,乃是继承我剑法内功的不二之选,要是我能将我一套剑法,两套内功都传授给他,让他给我报仇,我便是一剑被他杀了,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但心中这么想,手上动作却是越来越快。 周世昌没有感觉到自身武功越来越强,林天成却是越来越惊心,一开始他看周世昌不过是平常功夫,甚至林天成的功夫都能压他一头,没想到过了一会之后不知道为何武功好像雨后春笋一样,急速的上涨,自己用了那么多的绝技好像都是无济于事,自己却是越来越累,知道必须要马山决出胜负,连忙使出数剑,将周世昌逼退,周世昌看他逼得越来越紧,向后一跃,跃出数丈,轻飘飘落在地上。自己此时方才惊讶,原来自己功夫竟然在无意之中恢复了。 “喝!”周世昌方才惊叹,没注意到林天成已经从房上跃下,一剑向自己砍来,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近在咫尺,连忙举起刀来一挡。林天成的剑是好剑,周世昌的刀却是普通的刀,况且林天成还借着向下之力,威力甚大,周世昌一时恍惚,仓皇应对,虽然手上用了力气,但仍然是挥刀无力,刀剑相交,“当”的一声脆响,周世昌手中钢刀应声而断。但周世昌不慌不忙,右手刀断身子一闪,躲过长剑,左手顺势向林天成手腕上一点,正中林天成手腕。林天成手腕一麻,长剑脱手,但左手向上一拍,拍向周世昌胸口。这一掌是林天成十成的内功,虽然他修炼家传的三十三路登峰造极掌法时间并不长,但他勤于修炼,因此也有一定的内功底子,周世昌看着一掌打来,右手一松,将断掉的刀柄扔掉,随后也是一掌与林天成掌力相撞。嘭的一声,两人心口都是一震,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林天成仰面倒下,因为他带着面罩,鲜血都是喷在面罩上,脸上黏糊糊的,极不舒服。倒在地上之后,将面罩一把扯下,仰面大口喘气。周世昌也是捂住胸口坐在地上,慢慢调息内力,忽然“嘿嘿”说道:“天下第一庄的少主,没想到你如此年纪就有如此的武功。”林天成挣扎着身子坐起来说道:“不愧是鬼门第一长老,居然能识破我的身份,不过我用那么多招数,你是怎么猜出来我的身份的?”周世昌道:“我也是刚刚和你对掌的时候才发现你的身份的,三十三路登峰造极神功,果然是名不虚传。”林天成听到他夸自己家功夫,不禁得意起来,说道:“那当然,我爹说了,这门功夫要是练到一定境界,那就正如同名字一样,登峰造极。”周世昌暗暗好笑,心想他虽然是在白天看着那样老成,但还是孩子心性,不过这登峰造极神功虽然威力巨大,但想要完全练好却也是不容易。周世昌听说过这门武功,只有天下第一庄的创始人练成过,剩下的传人虽然知道秘诀,但总是难以练成,正在想的时候,忽然听林天成说道:“周长老,古人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周长老虽然贵为鬼门长老,但现在到了这里,必有难言的渊源。想来是和鬼门有些不愉快,我天下第一庄迎纳天下英才,不知周长老可有意愿?”周世昌一愣,原来他今晚过来试探我武功是来让我加入天下第一庄的。“想了一想,站起身子,说道:”我且问你,要是我加入天下第一庄,我能做些什么?“林天成听他话里好像有意愿,连忙站起身子,说道:”周长老多年来在鬼门中身居高位,肯定知道些鬼门的内部机密,单是这点,旁人就万万比不上了。“周世昌疑道:”听你的口气,好像是要灭了鬼门?“林天成心中一紧,知道武林中即便是有些人虽然离开师门,来到天下第一庄,但若是要他对付师门,却是十分为难,听到周世昌这样说,以为他还对鬼门有所留念,脑中一想,说道:“周长老只需要对我说出来鬼门的一些机密,剩下的就不用周长老操心了。”周世昌慢慢站起身子,冷冷说道:“你若只是为了自保,那就不必找我。如果是要灭了鬼门,我就祝你一臂之力。”林天成大喜,本来以为他不愿意帮助对付鬼门,没想到居然如此配合,远远超出林天成的估计,林天成连忙道:“周长老有此心真是太好了,明日周长老便可来冷府中,在下一定好生招待。” 周世昌摇了摇头,说道:“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对付鬼门,据我了解鬼门和天下第一庄并没有太大仇怨。”林天成哈哈笑道:“鬼门不灭,天下第一庄就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灭了鬼门,谁还能不承认天下第一庄是天下第一?”周世昌哈哈笑道:“果然有理。不过。”他话锋一转,伸出两根手指头,说道:“我又两个条件。”林天成道:“别说是两个条件,便是二十个条件,只要在下能够办到,自然要办。”他自从懂事以来就想着天下第一庄如何能灭了鬼门,成为天下第一,但长久以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对付鬼门,这下突然有了机会,自然是要竭力把握。只听周世昌道:“第一,我可以帮天下第一庄,但我不会离开这里。”林天成一愣,一想:“这里若不是常大哥偶然得知,当是与世隔绝,与世无争,虽然不知道他和鬼门有什么恩怨,但他身为鬼门三长老之首,肯定和北派武林有不少的纠葛,两边都得罪,自然是不愿离开这个地方。”想到这里,说道:“只要是周长老能将鬼门的机密告知,便是最大的帮助了,至于周长老愿不愿意离开这里,便是周长老自己的选择了。”周世昌点点头道:“还算你会说话。”又伸出两个指头,说道:“第二。我在告诉你鬼门的事情之前,你要拜我为师,待我传授过东西之后,当给你说你想知道的。”林天成听了,满心犹豫,在心里想了半天,不能言语,周世昌问道:“怎么?有什么为难之处?”他以为南北两派纷争多年,北派一直将鬼门视为邪魔外道,不齿为伍,虽然这少年愿意让自己相助,但若是拜师的话,不免有些为难,但若是不拜师,周世昌传他功夫,也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哪知道林天成却道:“是这样,在下在江西只有一月时间,自打我来之后,已经有六日,算上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二十三天之后,我就要回到湖南,短短二十三天时间,怎能将功夫学完?”周世昌疑道:“你们北派不是说鬼门邪魔外道,怎么你拜我为师却是一点不为难,反而是纠结于时间?”林天成笑道:“按着我爹的说法是,不能为我所用者,才是邪魔外道。为我所用者,便是一代名侠,不过是名声而已,成大事不拘小节,在意那么多的,不过是臭鱼烂虾。”周世昌仰天大笑:“不想这天下第一庄主居然有如此有意思的话,不过说的的确在理。”顿了一顿,又说道:“那好,我也就对你说,既然你愿意拜我为师,我自然要倾囊相授,你既然会那么多名门绝学,天分自然是不差,二十三天,你将秘诀一一记好,我与你说了顺序之后,你回到岳阳,慢慢修炼不迟。” 林天成连忙叩首:“师父在上,弟子林天成拜见师傅。”周世昌捻须而笑。 归平静再图韬晦偶收徒夜授神魔(四) 第二天,林天成在未关城门之前便去了周世昌的地方,等到到了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昏沉,见周世昌正等着他,连忙将马拴好,拱手道:“师傅,弟子来了。”实际上林天成也不理解周世昌为何要在半夜教授武艺,但现在他急切想知道关于鬼门的事情,也就顾不得多想了。周世昌点点头道:“来的正好。”一指旁边的一堆沙袋,说道:“将这些东西带上。今天练习扎马。“林天成面色一变,知道今晚要有罪受。他从记事的时候他父亲便开始教他习武,而且父亲十分严厉,单是扎马便是要十分严格,高一点低一点都不行,稍微有些不对便大声呵斥,等到林天成实在累了的时候,便用小棍敲打,连续三年如此,林天成虽小,但印象颇为深刻。但那时父亲并没有用上沙袋这样的物品,只是让他牢牢扎好便是,一开始虽然他有些不适应,但久而久之也就不觉得吃力了。但吊上沙袋好像还没有试过。因此心中一紧,干着笑了一下,说道:“师傅,弟子小时候练习扎马便练了三年,根基着实牢稳,师傅若是传授武艺,尽可直接传授,不用从根基开始。”周世昌摇摇头道:“我这功夫,根基不稳,不能练习。”林天成连忙接口道:“师傅可以先试一下我的根基,再定夺不迟。”周世昌想了一下,点头道:“好,但若是你的根基不稳的话。”林天成连忙说道:“那弟子就听从师傅安排。” “好。”周世昌举起右手,说道:“现在你扎马扎稳,我不用内力,若是推不倒你,今晚便传授你武功。”林天成脚下十分扎实,便是一个精壮的汉子也不能轻易将他推倒,听到周世昌说不用内力的时候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站起马步,运上内力,说道:“师傅,来吧!”周世昌走到林天成身边,手掌放在林天成的胸前,说道:“怎么你用上了内力?”林天成道:“师傅,方才你说的,是你不用内力,并未说我不用内力。师傅,你这一掌一紧拍在我身上,离开的时候便算结束了,还望师傅愿赌服输才是。“在他心中,周世昌纵然是有天大的本事,但不用内力,就不能将他晃动一步。”周世昌想了一想,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可站稳了。”说着右手已经开始用力,林天成虽然有些内功,但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气力不足,用上内功也是勉强抵住周世昌的掌力,过了一盏茶时间仍然是未能将他推动,林天成心中暗喜,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练扎马。但转瞬之间,周世昌好像力气松了一点,但并未离开林天成的身上。此时林天成全身力气都在向前倾,周世昌稍微一松力,林天成便不自觉地就要向前倒,但若是向前倒身子便会支撑不住,好在他基本功扎实,虽然身子前倾,但背上力气一用,竟然能稳住身形,转眼将前倾之力强行化作向后之功,背上刚一用力,忽然胸口一阵巨大的力气传来,林天成猝不及防之下,一下便飞了出去。 “咚”的一声,林天成摔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说道:“师傅,你使诈,我不服。”周世昌哈哈笑道:“你只说我能推动你便行,可没说我不准使诈,还望你愿赌服输才是。”林天成满面惭色,知道这是周世昌在用他的话挪揄他,一声不吭,千不情万不愿的走到那堆沙袋前面,用手一掂,脸色顿变。这一个沙袋少说也有十斤重量,数了一数,一共六个,便是六十斤,平常时候还好,但若是扎马,非得折腾死人不可。林天成只稍微一愣,后面便传来周世昌的声音:“难道是林少爷拿不动么?”林天成哼了一声,一手三个,说道:“去哪里?”周世昌道:“随我来。”便往山上走。林天成咬着牙,也跟了过去。 周世昌在前面带着路,后面跟着拿着六个沙袋的林天成。林天成来的时候,便已经是迟暮,到了周世昌这里便已经有些黑了,到了走到山脚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山路难走,况且又是晚上,走几步路便有一个石头,再走几步路就有一个石坑,林天成提着六十多斤的沙袋,免不了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周世昌一年多以来都在山上打柴,闭着眼睛也能走的四平八稳。回头是不是偷偷看一下林天成,见林天成身影摇摆,嘴角不禁轻轻冷笑。但他心中却也是不着急,走的闲庭信步,慢慢吞吞。远道无轻担,周世昌故意走的慢了,林天成拿着沙袋就更觉吃力,林天成在后面咬着牙,心中说道:“好你个鬼门长老,别以为你我拜你为师便不会对你怎么样,待我熬过这二十三天,套出鬼门机密之后,管你是谁,小爷我绝对要杀了你。”心中想事情,脚下便不能集中,没注意脚下有一块石头。“扑通”一声便扑倒在地上,周世昌冷冷笑道:“天下第一庄的少主,不过如此,还不如鬼门中寻常小卒,这般武艺还想灭了鬼门,成为天下第一门派,简直是笑话。”林天成听他嘲讽天下第一庄,捡起沙袋,咬牙骂道:“周世昌,惹急了小爷,小爷宁可不知道鬼门机密,也要杀了你。”周世昌哈哈一笑,继续向前走。这笑声在林天成看来无疑是**裸的嘲讽,也顾不得手上的酸麻,脚上的疼痛,咬紧牙关,快步跟了上去。 林天成跟在周世昌后面,手上说不出的酸痛,巴不得马上到周世昌要到的地点,但又不能直接说,想了一下,说道:“堂堂一个鬼门长老,竟然走的像一只乌龟,连我家家丁都比你走得快。”周世昌反口道:“若是我还是‘堂堂的鬼门长老’,你昨天就已经死了,还能在今天和我逞口舌之利?”林天成哑口无言,只能憋着气,慢慢跟在周世昌后面。 两人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才走到山顶,周世昌已经有些喘气,林天成则是把六口沙袋向地上一扔,连忙活动了一下手指。周世昌气血平静了片刻,也没有回头看林天成,说道:“现在扎马,将双臂打开,与肩齐平。”林天成还没有喘气喘匀,但听到周世昌这样说,只能照做。他拿着六十多斤的沙袋走了一夜,此时已经是气喘吁吁,扎马也是坐坐样子。不过他从小一直扎马,虽然多年未做,但突然扎马,居然有一种亲切感,身上的疲劳居然一点一点的消失,片刻之后竟然浑身舒畅。但还未过多时,忽然双臂一沉,周世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身后,在他双肩上挂了两个沙袋。林天成顿时觉得双臂无力,直想向下坠,但又怕周世昌趁机嘲讽,急忙气沉丹田,双臂用力,舌尖顶着牙膛,死死的用力撑住。不过多时,便已经是满身大汗,头上的汗珠好像下雨一样不住的向下淌,但双臂却没有丝毫的下沉。 正在觉得自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忽然传来周世昌的声音,只听周世昌朗朗说道:“天地始变,混沌方显。亮者为阳,昏昧为阴。长日月而消星辰,分太极而成八卦。于万物则为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晨昏更替,寒暑交往,四时轮换,秋收冬藏。于人身者,通诸经脉为十四。学我天人合一者,需要记得人身之气通诸阴阳。阳者:手阳明太阳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阳脾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手三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阳肝经。阴者:手太阴肺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络经。记住:以任督为干,旁经为辅,气始丹田,贯穿诸经。凡人之所动,仰赖一气。人之所静,气灌诸经。” 林天成虽然此时身体极为劳累,但脑中却是极为清醒。周世昌声音一传来,马上心中一凛,知道周世昌要传授他功夫,一气提上,将双臂牢牢的撑住沙袋,仔细听着,将周世昌所传授的秘诀一字不漏的记下。 他本来天资就极为聪颖,周世昌说了一遍,他就已经能够记得七七八八,当听到周世昌所说“人之所静,气灌诸经”之时连忙将丹田中的内力上通任脉,旁通诸阴阳各经。说来也怪,这股内力所到之处,竟然丝毫不觉得劳累,但初时所运,仍然是有些陌生,加上双臂之上坠者沙袋,更觉吃力,过了好长时间才将内力贯通你到身体的各条经脉之中。一时间竟然觉得双臂没有丝毫的疲劳。但时间过去没多久,双臂又是不住的酸痛,压得林天成双战战巍巍,好像刚刚生出来的小兽一样,若是再这样下去,便要撑不住了,双臂也是不自觉地向下沉,虽然勉力支撑,使劲上举,但手臂还是慢慢的下坠。这时只听周世昌道:“物不动,便是死物。人不动,便是死人。气不动,变为死气。庶几沉屙渐生,难以消除。”林天成知道这是周世昌在引导他,连忙将内力在身上来回运行,他内功粗浅,虽然知道上乘武学,但并未达到那般境界,又不曾如此引导内力,因而哪里都觉得不对。不过他这样一弄,竟然忘了手臂上的酸麻,双臂在下沉之后竟然一动不动。如此两个时辰林天成方才流转内力,渐渐归于平静。他不知时间,但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透,其实在这两个时辰之中,林天成开始领悟极为上乘的内功,虽然浑身汗如雨下,但内功却是提升了一大截。手上也不觉得累了,双臂擎着两个沙袋居然还能将手臂向上举。 忽然眼前一亮,一道火光闪过,周世昌竟然燃气一堆火,火光之中,周世昌横剑说道:“天成,我现在传授你剑法,你且用心观看。”说着身子一转,一招一式都演练了起来。周世昌的剑法出神入化,虽然没有失去内功之前那样势不可挡,但攻守有度,一举一动都显露着大家风范。那把长剑围绕在周世昌周围,好像是周世昌身上的一个部分一样,一层一层的剑锋将周世昌全身包围的密不透风,火光之下,就如同身上覆盖了一层火焰一样。林天成目不转睛,尽量将一招一式全部记下。 过了片刻,周世昌才停住,反手拿剑,说道:“这是第一式,飞剑斩项。接下来是第二式,你且看仔细了。”说着身子不停,又使出第二式,如此一招一式,慢慢都演练给了林天成。 归平静再图韬晦偶收徒夜授神魔(五) 周世昌演完最后一式,已经是雄鸡报晓,晨光透过树林射在两人脸上。周世昌道:“你把沙袋拿下来吧。”语气中充满着疲惫。周世昌虽然恢复了一些内力,但仅仅是杯水车薪,应付林天成这样内功底子薄的人倒还好办,但碰上稍微有些内力的人便无能为力了。他的这套剑法招数多,而是颇为复杂,练的时候也是极为费事,便是他全盛之时也是十分疲惫,现在更是浑身无力,不能动弹。不过他如此劳累,内力却是不经意间回来了一部分,也算是意外之喜。 林天成拿下沙袋,看着坐在地上倚着树不能动弹的周世昌,连忙走了过去,说道:“师傅,你怎么样。”这一晚上他将周世昌的内功第一重和剑法都用心看了一遍,受益匪浅,这时才知道周世昌让他双臂负上沙袋原来是让他双臂在内功流转之时能够安稳,不至于身子太过摇晃,心中也后悔昨晚对周世昌种种无礼的话。周世昌嘴唇发干,面皮发紫,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交给你的心法剑法,你记住了多少?”林天成想了一下道:“心法的话,记下能有七八成。剑法应该只有一成。”周世昌点点头道:“一成也是不错了。你今晚再来,我再教你第二重心法,剑法也再给你演练一遍。”林天成看着周世昌如此状态,不禁有些担心,说道:“师傅,你现在这样虚脱,今晚不如就……”周世昌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时间不多,我得在这二十三天时间中将所学本领都教给你,你不用担心我。”喘了口气,说道:“扶我下山。”林天成连忙将周世昌扶起,慢慢的搀到山下。 等林天成回到冷府的时候,常遇春正在门外焦急的等待,见到林天成回来,满脸的疲惫,连忙扶他下马,说道:“少主,你去了哪里?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林天成道:“你不必多问,快扶我进去。”常遇春连忙将林天成扶到屋中,林天成一夜疲惫,倒头便睡。 等到了晚上,林天成仍然到了周世昌的住处。周世昌经过一天的调息,已经基本无恙了,两人仍然是一同到山顶。周世昌又将天人合一的神功传了一遍,方开始传第二重,传完之后又是一套剑法。周世昌随着传授林天成心法和剑法,内功竟然飞速的恢复,慢慢的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疲惫了。林天成也是极为聪颖,十余天的时间,竟然将周世昌所传授的剑法全部记下,周世昌怕他心法忘记,又费了几天时间将天人合一心法又传授了一遍,等到林天成能够一字不差将天人合一背下来的时候,周世昌方才放心。这段时间虽然不长,但周世昌凭借着每天拼命的教林天成内功剑法,不知不觉中武功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五六成水平。但时光易过,转眼林天成已经随着周世昌学了二十天时间了。 第二十一天,周世昌又是在山顶上教林天成武艺。周世昌看着林天成,不觉微微叹气,开口几次,想要说话,但总是张不开口。林天成看着周世昌来回的走,知道周世昌有难言之隐,开口说道:“师傅,你今天是怎么了?有话不妨直说。”周世昌看着林天成,左右为难。原来按着他本来的想法,将心法剑法都交给林天成之后,再传授给林天成无上内功,神魔道,但今天要传授之时忽然想到自己为三道真气所累,连累家人,险些自己也丧命在鬼门手中之事,便有些彷徨。生怕林天成也会重蹈覆辙,为这三道真气所累。他与林天成相处不过是二十天时间,但林天成天赋异禀,学武慧根极佳,乃是一流的学武材料。甚是喜爱。林天成也是对他恭敬有加虚心求教,因此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师徒之间已经有了浓厚的感情。周世昌想到这里,便开不了口。这次林天成突然问他,周世昌左右为难,但想了一想:“这孩子聪明过人,万一能从中找出破解之道也未可知。况且华玉清石壁上所写的明明白白,‘妄度有缘’,林天成万一就是那个有缘人也说不定。”他又想了一想:“靠着他的剑法和心法能够胜过鬼门十王。但要是碰上周世安周士泰便就为难了,若是碰上鬼王唐威扬更是难以招架。”想起自己在昏迷之中唐威扬居然体内也有三道真气,周世昌就更加觉得若是单凭一套内功,一套剑法难以匹敌。自己报仇都在林天成身上,林天成也有心对付鬼门,这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人选。也罢,也就试试这个孩子吧。 周世昌想了半天,直到林天成问他,才转过神来,看着林天成,面色凝重,说道:“天成,你可将我内功剑法都记下了?”林天成一愣,没想到周世昌欲言又止半天居然在纠结这个问题。林天成道:“内功和心法早就记下了。”周世昌微微点头,又说道:“你现在修为还低,便是学了这样的武学一时之间也是难以大成,需要用心练习,才能将威力发挥到极致。”林天成道:“弟子明白。”周世昌看着林天成,嘴里慢慢的问道:“天成,实不相瞒,我传授给你的剑法内功,对付鬼门众人皆可,但却有一人你对付不了。”林天成明白他说的是鬼门门主唐威扬,拱手说道:“弟子已经想好了,灭掉鬼门,绝非一朝一夕之事,这鬼门掌门,年近花甲,而我不过十六,等过了几十年,鬼门掌门死了,我功夫也练上来了,那时候便能放心进攻鬼门了。”周世昌呆呆地看着他,没想到林天成想的居然那么多,但又一想那三道真气威力无比,自己只是学了几个月就能将自己几十年的功力盖掉,更别说这神魔道经过代代掌门的精进,已经是没有危险,能够控制,林天成即便是将自己这套功夫练到极致也是没有赢得。想到这里,不自觉得摇了摇头。林天成疑道:“是弟子哪里想得不妥?”周世昌道:“你坐下,我与你说来。” 两人坐在石头上,周世昌道:“天成,你可知为何鬼门能绵亘数百年长久不衰?”林天成有些疑惑,摇了摇头,说道:“弟子不知。”“唉!”周世昌长叹一口气,说道:“鬼门有一门武功,名为神魔道,乃是鬼门九幽幽冥两位老祖和青莲派创派祖师李白三人共创,至高无上得武学。但这套武学稍有不慎,便会妨主,我武功全失全是因为这个。”说道最后神色落寞,话中无限凄凉。林天成暗想:“连师傅这样得武功都被这神魔道害到如此地步,我再练上几十年也不会有师傅这样得武功,但按着师傅所说,也只有这个武功才能胜过鬼门门主。”正在想的时候,周世昌说道:“孩子,这个你要想好,练好了固然能够纵横天下,但一丁点不对便能致人于死地。”林天成垂首不语,周世昌站起身来,说道:“你在这里想,我不打扰你,想好了就告诉我。”说着就向后面走。 “师傅。”周世昌刚走两三步便被林天成叫住,周世昌转头看着林天成,见林天成已经慢慢站起身来,对着自己,拱手说道:“请师傅传授我这神魔道神功。”周世昌没想到林天成这么快便决定,惊道:“你可要想好了,生死大事,非同儿戏。”林天成忽然哈哈笑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建功立业,枉矣!我林天成今日有此机缘得以修习上乘武学,若是失之交臂,日后悔之晚矣。”周世昌点头道:“好,我便将这神魔道交给你。但你现在不能练,至少二十年后才能练习。”林天成点头。 周世昌当下便把自己在石壁中所记下的所有关于神魔道的武功悉数相教,林天成也是按着周世昌的忠告,不敢运气,只是静静的听,默默的记。周世昌说了一遍,林天成忽然道:“师傅,我有些疑问。”周世昌道:“不管什么都不要问我,你只需要记住。我已经错了一次,不能让你跟着我错。”说着又将这神魔道背了一遍,等到三遍的时候,林天成已经完全记住。又向周世昌背了四遍,周世昌听到完全没有错误的时候方才确定。不过多时,天已破晓,周世昌道:“走吧。”两人不语,下山分离。 第二十二天,林天成仍然到了山上,周世昌让林天成将天人合一心法口诀背了几遍,林天成之中又诸多不解,但也只能日后再慢慢理解。又让林天成演了一套剑法,仍然是没有出现纰漏。两人天明时分又下了山去。 第二十三日晚上,林天成仍然去了山上,上了山后,周世昌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林天成,林天成接过,摸了摸厚度,但山上昏昧不辨,不能观看。周世昌道:“这便是你在二十三天以前说的鬼门的地图,上面有所有鬼门的明门暗道,各种机关,十王鬼王殿,你想知道的就在这上面。”林天成本来经过这二十三天,与周世昌师徒情谊已经十分深厚,虽然时时刻刻想着这些东西,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下周世昌主动说了,大喜过望,正想点火观看,周世昌却说:“先别看了,和我说说话吧。”林天成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周世昌看着星空,叹口气说道:“当日在剑阁时候,每当没事的时候,我便和我那儿子一起看星星,我那儿子比你小上四岁,但学武可比你聪明多了。”说着捻着胡须,颇有几分骄傲,林天成从来没听说过,问道:“那为什么不带着他们一起来呢?”周世昌眼光忽然黯淡下来,说道:“他们都已经死了。”林天成愕然,周世昌又接着说道:“不仅是他们,我的父母,家中的护卫,仆人侍女都被他们杀了。”过了一年多,周世昌想到这件事的时候仍然极是心痛,林天成道:“他们?是鬼门?”周世昌点点头,说道:“就是因为这个武功。”说到这里,忽然想了起来,连忙说道:“对了,你在练好这个武功之前千万不要让鬼门的人知道了,否则鬼门就不惜一切代价对付你,不仅是你,你的家人,与你家有关系的所有人都会被鬼门盯上。”林天成心道:“天下第一庄的确没有到能和鬼门抗衡的地 “啊!”林天成还未说话,便从不远处石头的步。”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件事其他人能知道么?”周世昌摇摇头,说道:“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其他人要是无意知道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就把他杀了。”后面传来一声惊叫,一道黑影忽然掠过。林天成听着声音,叫了一声:“不好。” 救青梅误启三气拼鬼门再尽内功(一) 林天成拜师第二十二日。 “天成哥!”林天成一夜归来,倒头便睡。刚睡下没多长时间,外面便传来冷小蝶声音。常遇春守在门口,虽不知道林天成这些日子在做什么,但也知道是件大事,不便多问,因此白天一直站在门口守着,将来人一一挡下,等到林天成醒来再离去。如此二十一日,不管何人,就是冷小蝶也一直被他挡下。这一日又是在门口守着,忽然冷小蝶又风风火火跑了过来,连忙迎了上去,拱手说道:“给小姐问安。”冷小蝶道:“免了免了。我来找天成哥。”说这话就要向里边走。 “大小姐。”冷小蝶刚走两步,常遇春连忙伸出右手将冷小蝶拦下,说道:“小姐勿怪,少主这几日身体不舒服,还请小姐回去吧。”冷小蝶看到常遇春又要挡她,瞪着风眼说道:“你挡了本小姐二十一天,每天都说不舒服,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是什么病。”说着就要往里闯。常遇春连忙向后退两步,又将她挡住,说道:“小姐,少主吩咐,不许人进入。”冷小蝶怒道:“起来,再不起来我就让我爹来看他到底犯了哪门子病。”常遇春一愣,知道不能让冷老爷知道林天成这些日子情况。稍不留神,冷小蝶将他胳膊打开,径直闯了进去。 冷小蝶一进门,听到林天成在床上正呼呼作响,心中生气道:“这些日子一直不见我,原来一直在睡觉。”说着走到床边,用力摇了摇林天成,一面摇嘴里一面说:“天成哥,起来。”摇了好大一会,才将林天成摇醒。林天成睁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冷小蝶道:“好妹妹,你来找我做什么来了?”冷小蝶看到林天成对他说话,还是说的“好妹子”,火气也就下去了一半,嘟着嘴说道:“人家天天来找你,你却一直在房里睡觉,你到底是怎么了?”还未说完,见林天成头一低,又睡了过去。冷小蝶娇嗔着将林天成扶起来,说道:“天成哥,别睡了,咱们打猎去。”林天成脑袋昏昏沉沉,听到冷小蝶说打猎,说道:“打猎不好玩,又累又没意思。”说着眼睛又要闭上,冷小蝶忙道:“咱们去练剑如何?我最近和我哥哥学了好几招。”林天成眼睛半睁半闭,说道:“你剑法不高,练着没意思。”说着又将身子后仰,眼看就要睡着,冷小蝶连忙胳膊使劲道:“天成哥,那就你说吧,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林天成闭上眼睛,说道:“我想睡觉。”说着身子一仰,又呼呼睡了起来。冷小蝶连忙又用力摇晃,可这次不管怎样,林天成都执意不肯醒过来。冷小蝶生了一肚子气,哼了一声,说道:“不理你了。”说着一甩房门,走了出去,林天成心中叹口气,心道:“终于走了,常大哥怎么没将他拦下。”也不再多想,翻了个身子,继续睡觉。 冷小蝶看林天成对他爱答不理,心中气呼呼的,一径就往外边走,走的太快,看着脚下没注意常遇春还在院中站着,还没留神,结结实实就撞在常遇春的胸前。常遇春乃是结结实实的彪形大汉,冷小蝶虽然有些功夫,但身子还是柔弱,撞上常遇春,“哎呦”一声,撞了个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还没等反应过来,屁股一阵剧痛,怒道:“哪个走路不长眼睛,哎呦,疼死我了。”抬头一看,见常遇春面色受惊,手足无措,知道是自己撞到了常遇春,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她心中仍然有气,就是知道自己无礼,也得撒气,忍着痛站起身来,说道:“让开!”将常遇春向旁边一推,按着她的臂力,无论如何也推不动常遇春,但常遇春此时明白了过来,晓得是在林天成那里受了气了,连忙将身子向旁边一躲,生怕再惹着这个大小姐。 冷小蝶带着一肚子的气,出了林天成院子,还没走出两步,忽然前面一道黑影出现,冷小蝶正在生气,脚步还快,一下又撞上这人,冷小蝶又是“哎呦”一声,坐倒在地上,口中忍不住骂道:“是哪个狗东西……”话还没说完,抬头看了一下面前这人,吐了吐舌头,说道:“陈大哥,我没看到是你。” 面前这人,乃是他大哥冷千秋的贴身护卫,陈御风。从小便是孤儿,被冷千秋收养,教他习文识武,一练八年,武功有成,为报答冷千秋的救命之恩,当了冷千秋的贴身护卫,冷千秋也是对他赞赏有加。加上两人年岁相差也不大,因此关系莫逆,名为主仆,实则兄弟,在冷府中也没人拿他当下人看待,冷府三兄弟,冷小蝶也都是称他为大哥。这陈御风正往冷千秋住所处,没想到路过林天成院子忽然冷小蝶从里面跑了出来,还未来的及躲避,就被冷小蝶撞上。连忙将冷小蝶扶起来,说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冷小蝶双眼盈泪,好像下一句就要哭出来一样,委屈说道:“陈大哥,他们都欺负我。”说着话,眼泪就已经止不住了,两条丝线从眼中便垂了下来。“啊!”陈御风面露惊诧,不敢置这冷府还有谁敢欺负冷小蝶,但冷小蝶一直拿他当哥哥,听到冷小蝶说被欺负了,先是惊诧,然后就怒道:“小姐你说是谁,我马上就去砍了他的头。我倒要看看在这洪都城有谁敢这么大胆。”冷小蝶一指院子,说道:“就是他,陈大哥你去帮我杀了他。”陈御风看着林天成的院子,愣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全冷府的人,上到老爷夫人众公子,下到普通的仆人杂役都知道冷小蝶十分中意林天成,虽然是小孩子的懵懂感情,但明白两小无猜的情愫。这时冷小蝶委屈巴巴从林天成住处跑出来,又让陈御风杀了林天成,一时也让陈御风手足无措。但转念一想,马上明白了过来这是两个小孩子闹了脾气,冷小蝶受了委屈,小孩子之间,小打小闹,过不多时冷小蝶又该缠着林天成了。明白了之后陈御风哈哈大笑,冷小蝶止住眼泪,怒道:“你笑什么啊!”说着话又落下了泪,陈御风道:“小姐是被林公子气到了,不碍事的,你对我说,我帮你解决。”冷小蝶问道:“真的?”陈御风拍着胸脯说道:“我陈某人什么时候骗过小姐。”冷小蝶看了看周围,让陈御风附耳,说道是这样这样,说完对陈御风说道:“陈大哥,你有办法么?”陈御风道:“小姐的意思是让我查一下公子晚上干了什么?”冷小蝶摇摇头道:“我只是想看看他晚上干什么,陈大哥你帮我想想办法。”陈御风想了一下,说道:“这有何难?”说着招了招手,让冷小蝶把耳朵贴过来,说道:“小姐就如此如此。”冷小蝶破涕为笑,说道:“还是陈大哥有办法。” 冷小蝶不一会来到了浣衣房,浣衣房的婢女见冷小蝶来了,连忙行礼,冷小蝶道:“公子的衣服什么时候送?”婢女道:“等到晚上的时候就送。”冷小蝶道:“拿出来。”那婢女将衣服拿了过来,冷小蝶摆摆手,让婢女都出去,还向周围看了看,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小葫芦,从里面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洒在衣服上,又用手将那些白色粉末捻了捻,得意的笑了笑,说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每天晚上都在搞什么名堂。”说完就走了出去,看到旁边站着的几个婢女,说道:“不要对任何人说我来过,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小心你们的舌头。”那几个侍女唯唯诺诺,等到冷小蝶走了之后,进来看了看衣服,见只是被翻了翻,心里放心,重新整理好放在一边。 到了傍晚,冷小蝶吃过饭后就回到房中,过了一会,小心摸到林天成房上,果然,等了好一会林天成才从房中走出来,慢慢出了门后,身子一纵一跃,逐渐消失在夜幕中,冷小蝶心中恍然大悟:“原来你用轻功出了府中。”他平时与林天成在一处也是打打闹闹,玩一些小孩子的游戏,虽然两家都是武林中有名的门派,但冷小蝶从小娇生惯养,下不来苦功,往往练一段功夫就坚持不下去,就是练也是练一些架子,有招无力,因此两人几乎上不比武。这次林天成身子好像白鹤一样轻灵,倒是让冷小蝶没有想到。冷小蝶看着林天成完全不见了之后,从怀中逃出来一个瓶子,得意的笑了笑。 原来下午的时候,冷小蝶在林天成衣服上撒下了追魂蜂蜂蜜,这种蜜蜂乃是冷府为了做特殊标识时候所用的,蜂蜜无色无香,唯有这种蜜蜂能够找得到。冷小蝶按着陈御风所说,等林天成走了半个时辰之后才慢慢动身,从院墙处慢慢摸了出去。她平日里只要出门都是前呼后拥,浩浩荡荡,若是让护卫知道自己已经出了府,定然一直跟着,冷小蝶找到林天成的时候也就是林天成的行踪暴露的时候。 冷小蝶按着陈御风所说,提前安排好人,在外面将马准备好,等到出门的时候直接骑上,慢慢骑出了城。出了城后,把那瓶子从怀中掏出来,说道:“追魂蜂啊,追魂蜂,这次能不能找到天成哥就看你的了。”说着将瓶塞中的绳子系在手指上,追魂蜂用绳子系着,绳子绕着瓶塞,外面留一条白线,作为寻找之用。冷小蝶将瓶塞打开,那追魂蜂呼的一下从瓶子中飞了出来,不断的牵扯着冷小蝶的手指,好像猛虎看到食物了一样。冷小蝶笑了一下,将马鞭一打,如飞一样的跑了出去。 冷小蝶走了一阵,发现旁边越来越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心中也不禁有些害怕。回过头看南昌城,只见城楼上灯笼星星点点,和天空中的星星一样,只是有些微光。她虽然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但那时旁边有几十个护卫相随,哪里像现在这样,一人在黑洞洞的野外,旁边也不知道是什么虫子的声音,风声吹着草地的声音呜呜咽咽,好像鬼哭一样,叫的人心中发毛,那追魂蜂还一直拉着她的手指,不断的向前牵引,冷小蝶壮着胆子,赶紧驱马前奔,幸好那马性格温驯,又善于识别道路,因此一些难走的道路都绕开了来,也不是那么难走。 走了好一会,冷小蝶忽然看到前面有亮光,冷小蝶心中大喜,知道有亮光之处便有人在,连忙走了过去。忽然发觉这个地方好像来过,用力想了想,才想起来当时常遇春失踪一夜之后就是在这里找到的。冷小蝶心中纳闷,暗想:“天成哥又来这个鬼地方干什么。”但来不及细想,已经到了茅屋门口,冷小蝶看了一下,林天成的马还在门口拴着,连忙也将马拴好,推门走了进去。 冷小蝶进门之后发现屋中空空如也,也十分简陋,那追魂蜂犹然不住的拉扯着她的手指,冷小蝶找不到林天成,只得出门按着追魂蜂的线索慢慢找着。那追魂蜂慢慢走到山上,山路崎岖,冷小蝶倒是栽了不少跟头,但知道林天成就在上面,也就忍者疼痛,慢慢的爬上了山。等到走到山顶的时候,忽然听到林天成的声音,心中大喜,连忙凑到跟前想要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还没有听清楚一句,忽然听到后面有轻微的响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丈二大汉不知何时忽然站在她后面,冷小蝶心中害怕,“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鬼门和冷府争斗好长时间,鬼门在洪都城内的探子不计其数,这一天冷小蝶偷偷出了冷府,正好被鬼门密探所撞见,本来想将她马上拿下,但冷小蝶马十分快,一时追赶不上,只能赶紧骑马追了出去。 冷小蝶骑的是好马,但那密探也是骑着好马,两人离得距离不算远,但冷小蝶从未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走过,心中害怕,完全没注意到后面有人跟着,但她的马能半夜识路,比那探子的马好上一截,因此也是拉开了一点距离。那密探跟着冷小蝶极为吃力,但他经验丰富,一旦冷小蝶离得远了一些,就趴在地上听一下马蹄动静,然后再追。追了半天,看到冷小蝶从一个茅草屋中走出来,慢慢的上了山,也就慢慢跟了上去。那山路极是羊肠,那人走着也是不好走,走了半天才走到山顶,看到冷小蝶不知为何在一块石头后面,连忙悄悄摸了过去。 那人走到冷小蝶身后的时候,忽然被冷小蝶发现,口中嘿嘿一笑,一把将冷小蝶抗在肩膀上飞速向山下跑去。 救青梅误启三气拼鬼门再尽内功(二) 林天成正在和周世昌说话,忽然“啊”的一声传来。这声音林天成再熟悉不过,心中一怔,不知道为何冷小蝶会出现在这里,若是冷小蝶告诉他父亲,难免刨根问底,引来不便。因此叫了一声“不好”,连忙向声音传来之处跳了过去。但那地方已经是空空如也,耳中忽然又传来一声“天成哥!救我!我在这里!”林天成忽然醒悟出事了,连忙顺着声音的方向去看,只见黑暗中有一道黑影掠过。林天成叫一声:“小蝶,我马上就去。”说着飞身就追。 这山路虽然难走,但他已经走了二十多天,早已经是如履平地。但那鬼门密探明显也是好手,上山之时将特别难走的地方暗暗留神,等到下山的时候居然也是健步如飞,不落于林天成多少。林天成追了半天,前面仍然是冷小蝶在哭喊着:“天成哥,救我!”林天成心中更急,脚下更快。他知道自己十二岁时已经将近大人心智,遇事不乱,处变不惊。但冷小蝶还是一个懵懂少女,天真无邪,平日里没碰到过什么大事,又有几十个护卫整天围着她,此时碰上这样的事情,不禁暗暗为冷小蝶担心。若那人是绑票还好,冷府家大业大,就是天下第一庄也不在乎钱,只怕是鬼门的人抓去了冷小蝶,那可就极为糟糕了。 林天成追了一路,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山脚下,只听得一声马嘶,腾腾声音还未响起来多长时间,远处一道黑影飞一样的跑了过去,连忙走到茅屋跟前,却发现自己的马已经倒在地上。暗叫一声:“好狡诈的贼子。”正在骂的时候,忽然旁边有一匹马正站在那里。原来那人追了冷小蝶一路,知道冷小蝶的马是匹好马,因此下山的时候骑上冷小蝶的马,顺便在林天成的马头上拍了一掌,那马哀嚎一声便倒了下去。那人以为十拿九稳,就忘了自己马,这下被林天成发现,连忙骑了上去,奋力追赶。 周世昌下了山,看到两道黑影一前一后跑了过去。心中暗道不好,来人身份不明,林天成贸然去追恐怕会遭到暗算,但自己无有坐骑,凭着双脚如何能追得上马?心中正在焦急的时候,忽然又传来得得的马蹄声,仔细一看,见有人骑马正朝着茅屋走了过来。原来劫走冷小蝶那人在城中发现冷小蝶的时候是和人一起的,走的时候忘了知会同伴,同伴发现他走的十分着急,知道是有了事了,连忙也找了一匹马追了过去,没想到正好被周世昌看到。 周世昌看到那人骑马赶来,连忙躲了起来,以防那人突然跑了。那人看到前面两道黑影掠过,渐行渐远,连忙驱马追了上去。路过茅草屋的时候,忽然旁边传来恶风,知道有了动静,右手一拿镖囊,“嗖嗖嗖”连掷出三枚梅花镖。周世昌也有防备左手一接,右手双指一点,正中那人喉咙,那人嗡的一下就栽倒了下去,周世昌一摸手中这三枚飞镖,大惊失色。原来这飞镖上面竟然有鬼门的特殊印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鬼门弟子,那前面的人难免也是。想到这里,连忙追了上去。 那人马快,但毕竟多了一个冷小蝶,因此也慢了一点,一直拉不开林天成多少,周世昌在林天成后面远远的跟着。不知追了多长时间,转眼间已经天色大明,林天成脚下的马不过是寻常的马,脚力渐渐不足,逐渐的慢了下来,任林天成如何鞭打他都跑不快,眼看着前面的马跑的越来越快,越来越远,林天成心中越来越焦急。忽然前面的马一下倒地,原来那人看着林天成逐渐跟不上了,心中放松了下来,一个没留神,竟然马失前蹄,栽倒在地上,幸好那人功夫出众,从马身上栽倒,居一慌而静,眼看着就要趴在地上,双手撑地,一个翻身便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地上,看到冷小蝶也栽倒在旁边,好像是身上受了伤,不住的**,那人暗叫一声侥幸,从马上跌倒下来乃是极危险的事,若不是反应快,恐怕不死也得摔成重伤,更侥幸的是冷小蝶居然没事,要是冷小蝶出了事,可就没有价值了。叹了一口气之后,看着倒在地上的马,怒气冲冲,说道:“要你有什么用?”一脚下去,踩中马头,那马哀嚎一声便没了动静。 “贼子休走!”那人刚将马踩死,抬头一看,林天成已经到了眼前。只见林天成一按马颈,从马上一跃,脚上点了一下马头之后齐出双掌,那人看林天成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并没有在意,胸中运气,双掌也是平推出。“嘭。”的一声,四掌相撞,将两人重新分开。林天成本来功夫就不差,加上又和周世昌练了二十天功夫,更是又进一步,一招之后,竟然也是丝毫不落下风。那人也不是寻常鬼门弟子,乃是鬼门四鬼将牛头的弟子,学了牛头不少本事,凡是一掌下去,居然堪堪和林天成打了一个平手,虽然他只是用了三成力,但仍然十分震骇。错愕之间,林天成已经攻了过来,慌忙之中,还了两招。林天成虽然年龄不过是十二岁,但从小就勤学苦练,学了不少绝技,但如此与人动手还是头一次。心中没底,各种绝技一齐施展开来,那人武功比林天成多了三分,但林天成各门绝技都了解一二,一齐用出之后,眼花缭乱,弄得那人措手不及,连全部本事两成都没发挥出来,几十招之后,林天成一招“峰回路转”,分开那人双臂,一掌拍在那人天灵盖上。林天成这是第一次亲自动手,不敢疏忽半分,用力都是全力,天灵盖又是人身薄弱之处,一掌拍中,登时气绝身亡,眼睛瞪着林天成,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会被这十几岁的少年一掌击毙,嘴巴也合不上了,鲜血慢慢的流了出来,身子直挺挺向后仰倒。 林天成见过不少死人,但这样杀人还是第一次,看着那人倒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才知道那人是死了。转过头看冷小蝶时感觉背后黏糊糊的,这才发现刚才竟然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林天成喘了一口气,手上还在颤颤发抖,但犹然强行镇定心神,走到冷小蝶旁边,探了探冷小蝶的鼻息,还是热乎乎的,知道冷小蝶没事,只是昏了过去。连忙推了推她,过了一阵,冷小蝶慢慢的醒转过来,看到林天成正在看着他,问道:“天成哥,我们这是在哪啊。”林天成道:“没事了,现在没事了,我们现在就回家。”林天成一说这个,冷小蝶忽然想起了什么,哭着抱住林天成,把头埋在林天成的胸口,哭着说道:“天成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林天成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没事了,没事了,那人被我杀了,咱们现在就回去。”冷小蝶感到他手上仍然微微颤抖,止住眼泪,点了点头,牵着林天成的手站了起来。 林天成站起身来,看到周围都是树林,也不知道追了一夜追到了哪里,此时红日东升,林天成看着一个方向一片耀眼,对冷小蝶说道:“我们去那里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回去。”冷小蝶点了点头,拉着林天成的手一同走了过去,虽然一夜风波之后惊魂未定,但此时拉着林天成的手,竟然觉得十分温暖,好像前面有多大的危险自己也不会害怕。心中一阵暖意,林天成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好过。心情愉悦之下身上的伤好像也没那么严重了,脚下也是十分快。 林天成和冷小蝶跑了一阵,终于跑出了树林,但那一片耀眼的亮光却仍然在远处,两人看了一下,哑然失笑。原来林天成追着那人一夜,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鄱阳湖附近,想起鬼门分堂就在鄱阳湖水寨,便觉得这里也是十分不安全。林天成道:“我们找一条船,从水路回洪都。”冷小蝶道:“天成哥,我听你的。” 两人正在说,忽然旁边传来“得得”的马蹄声,两人转头一瞧,只见一队人马身着黑衣,为首两个披风猎猎,好像是两个头目。林天成心里一紧,知道出现在这里的多半是鬼门中的人,对冷小蝶道:“就像什么都没有一样。” 说着话,那一队人马就走到了近前停住,为首的两个汉子一人抬着马鞭说道:“你们是哪里的孩子,在这里做什么?”林天成知道他会这么问,不慌不忙,说道:“我们是林子那边村子里的,来湖边玩。”那人点头道:“别在这里玩了,快点回去。”另一个汉子道:“师兄,我们再去那边看看吧。”那人点头,双腿一夹马腹,一下出去好远。林天成心里松了一口气,暗道幸好没事。 那两人林天成也知道是谁,不是别人,正是鬼门中有名的四鬼将之二的牛头马面。仵官王镇守鄱阳湖,与冷府对峙,初时颇为吃力,因此鬼门又将四鬼将牛头马面范无救谢必安都调了过去。林天成家中有他们的画像,对这两个人知道的不能再熟悉。看到两人走远,暗暗庆幸。 那两人赶马走了不远,后面便有人说道:“师叔慢行。”牛马二人将马停住,有一人走到近前,说道:“师叔,刚才我看那两个孩子,好像有些眼熟。好像是……”马面道:“是谁,快说。”那人道:“那个男孩不知道是谁,但那小女孩好像是冷府的小姐。”牛马二人一听,连忙回转马头,赶了过去。 虽然他们已经走远,但林天成仍然在偷眼看着他们,见到他们去而复返,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说道:“小蝶,快走。”不等冷小蝶反应,拉着冷小蝶的手就在林子中跑。牛马二人一见如此反应,更是确信。牛头道:“师弟,不管他们为何来到这里,但这天大的功劳,总归是要归到我们身上了。”说着向后说道:“去把那两个人抓起来,要活口,抓住重重有赏。”手下一听,连忙叫喊一声,十几骑便追了出去。” 林天成两人只是用着双腿,刚跑出两步便被鬼门弟子追上,截住去路,旁边的人又将他们围上,冷小蝶看他们个个凶神恶煞,吓得瑟瑟发抖,缩在林天成身后。林天成紧张的看着面前这些人,心中发慌,犹然壮着胆气,对冷小蝶说道:“别怕。我在这呢。” 救青梅误启三气拼鬼门再尽内功(三) 话还没说完,便有一名鬼门弟子下了马一刀砍了过来,林天成侧身一躲,让过大刀,右肘一打,打在那人胸口。那人没料到林天成身手居然如此过人,来不及闪避,胸口一痛便向后退了两步。林天成瞅准时机,将那人长刀夺下。 旁边的人先是一愣,转而大笑:“哎呀,真是丢人,竟然被一个小孩子把家伙夺过去了。”“小孩子,有两下子,干脆别跟着冷府了,跟着我们鬼门吧。”“来来来,小伙子加把劲,把他膀子卸了我就把马给你让你逃命。”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但都在看笑话,他们以为林天成也是冷府中的人,各种看热闹的心情。被夺刀那人面有愧色,说道:“小子,看招。”说着身形摇摆,好像两个人一同夹攻林天成一样,林天成知道这是鬼门的绝技,叫“二鬼拍门”,不敢大意,转动大刀,用了一招“秋风扫叶”,这一招本来不是他家传的武功,而是洛阳龙门的招数,那人若是再出手,林天成便转动大刀,将他胳膊卷进去,那人知道这招厉害,身子一晃,一招“望风披靡”直取林天成的脑袋,林天成出刀在前,看到那人身子一转,也随之将刀刃偏转,桶向那人的肋部,但没想到那人速度极快,林天成若是执意取他肋部,定然头上先挨上一掌。电光火石之间,将刀回转,绕了身子一圈,那人看林天成遮挡的密不透风,也就收手,不再进攻。 那人冷冷说道:“小心着点,这小孩有点功夫。”那人几招变换,都是鬼门的绝技,但竟然被林天成一一化解,而且他的刀并不算轻,林天成这样急速变换招式,居然举重若轻,脸不红心不跳,举止从容,竟然有一点大家之气。旁边那些人一开始只是以为轻敌大意,被夺去了兵器,但几招过后,也发现了林天成的确不是轻易能够拿下,但群人围殴一个孩子,说出去恐怕惹人耻笑,只是在旁边看着。 林天成一直在等那些人下马,好趁机夺马而走,但那些人只是将林天成他们围住,并不出手,只有与林天成交手那人那匹马空了下来,想要夺马,至少得打赢面前这个人。想到这里,林天成刀锋一转,向前一刺,用了一招“单刀直入”,刺向那人小腹,那人向后一跳,双掌用力,准备等到林天成这招势头尽了的时候再出手。林天成也知道他心思,这一招不过是一个诱饵,等到那人出手想要夺兵刃的时候,腰上用力,身子忽然在空中一转,接着一道劈了下去,这一招乃是冷府的有名招数,名叫“苍鹰击殿”,那人被林天成打了个猝不及防,一腔热血喷在林天成的脸上。林天成刚才虽然杀了一人,但这人比那人死的更加恐怖,脖子上被林天成砍下三寸深的口子,倒地毙命。 林天成杀了这人,手中不住颤抖,双手握刀,做一个刽子手举刀式,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说道:“小蝶,别离开我。”冷小蝶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现在已经是木然呆住,死死的抓着林天成的后背。林天成看着周围的人个个双眼泛红,随时都要冲下来。 忽然那些人后面过来两匹马,牛头马面二人驱马赶了过来,牛头看了一下地下的尸体,冷冷说道:“本事不济,被人杀了。”对旁边人说道:“厚葬他。”说完便有两人出来将他尸体拖走。 马面道:“师兄,你把那冷小姐带回去交给仵官王,这个小孩交给我。”牛头点点头,身子一晃,朝着林天成便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林天成心里一惊,连忙一刀劈向牛头,这一刀砍过去,却是空空如也。猛然间后背传来一声:“天成哥,救我!”林天成暗叫一声不好,回头看时,只见冷小蝶已经被牛头抓住手腕。牛头用力一拽,像拎着一个小鸡一样将冷小蝶带走,林天成大叫:“小蝶。”急忙出手,但刚刚走出两步,背后恶风传来,连忙将头一低,暗器贴着林天成的头皮便飞了过去,林天成叫一声好险。看牛头轻轻将那暗器打落,说道:“师弟,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着身子一跳,便跳到了马上,只听马蹄声一响,冷小蝶的哭叫声便逐渐远去。 林天成叫道:“小蝶。”赶快跑了两步,想去追赶,但前面忽然被人挡住,林天成一看,正是马面。马面道:“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林天成怒道:“让开。”便是两刀砍了过去马面看这两刀攻中带守,赞叹一声:“好刀法。”身形一转,伸出两指弹在刀背之上,只听得“嗡嗡”两声,林天成虎口一麻,险些就要脱手,但他也知道此时不能大意,急忙将刀握紧,一招“鸢飞戾天”从下而上便挥了出去,这一刀林天成用了十成的力道,又快又猛,马面不敢大意,急忙抽身闪躲,反手又是一掌向林天成拍过去。林天成连忙刀手分离,一手拿刀,一手迎掌。“嘭”的一下,林天成身子连连倒退三步,胸口一甜,喉咙中就要喷出鲜血。 周世昌将天人合一尽数传授林天成,虽然时间不长,但林天成对这套内功已经有了掌握,刚才他看到马面一掌拍来好像是轻轻飘飘,没有力道,即便知道对是鬼门中的四鬼将之一,但也觉得这一掌能够接下,没想到一掌之后胃内翻涌,五内翻腾,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马面道:“小子,你和周世昌是什么关系,怎么会他的独门内功?”林天成不答,直说:“看招。” 林天成胸口吃痛,但知道现在的情况只能自己奋力一搏,于是将自己所学所有武功尽数使了出来。三十三路登峰造极神功,龙门的横练八门,周世昌的天人合一都被他发挥到了极致。但林天成毕竟年龄不大,没有内功做支撑,因此虽然看起来招数错综复杂,眼花缭乱,但并没有多大的威胁,马面举手之间就将林天成的招数化解的一干二净。他应付林天成的招式,十分轻松,但林天成接上他一招,往往要费很大的力气。林天成越打越累,但看着马面仍然是满面轻松。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定然要被拖死。心中着急,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知道荆州玉陵坊绕指柔功夫的皮毛,急忙向马面拍了一掌,马面冷哼一声,一掌也拍了过去。双掌相交,林天成顿时飞出一丈多远,但自己手臂好像也僵住了一样,这是他功夫比林天成高上太多,要是平常的鬼门弟子,这一掌下去恐怕掌力直接就穿透了心肺。马面赞叹一声:“绕指柔?好小子,愿意做我的徒弟么?”他看到林天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也是颇为赞赏,要是能成为自己的徒弟,自己把本领尽数交给他,日后若是成名,马面的名声也就天下闻名了。 “你还没资格当他师傅!”马面正自鸣得意,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呵斥,回荡在林子中,久久不绝,马面大惊,他知道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周世昌,正在错愕间,急促的马蹄声就传到了近前。马面还未来得及反应,忽然一阵大乱,周世昌转眼之间已经将手下冲开,来到场中,在马上将身子一弯,说道:“快!”随之便将手递在林天成面前,林天成一愣,连忙抓住周世昌的手,腰上一用力,便被周世昌带到马上,周世昌右手一挥,抽出宝剑,朝着前面围着的人就是两剑。那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刺倒,周世昌对身后说一声:“换马。“随之一跃,跳到另一匹马上。林天成连忙也是一跳,换了匹马。两人眨眼之间便冲出了包围,扬长而去。 “休走!”马面见煮熟的鸭子飞了,连忙飞身上马,追赶上去。刚刚起步,忽然一阵天崩地裂,头上传来闷雷一样的声音,连忙勒住坐下马,耳中只是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忽然“喀拉”两声,两颗大树横倒在路中间,那林间小路本来就狭窄,两棵树落下顿时挡的严严实实。马面一皱眉,气沉丹田,脚下一用力踏着大叔便纵了过去,看到尘土飞扬,知道走了不远,连忙提刀追了上去。 周世昌在马上问道:“那个小女孩呢。”林天成道:“就在前面。”两人连忙赶马来到湖边,张眼一看,只见湖中有个小船正在慢慢的走远,再看周围,竟然一艘船都看不到,林天成转头问道:“师傅,该怎么办?” 周世昌不知何时手中拿着一条竹竿,将手中长剑扔给林天成,说道:“天成,准备好。”说着用力将竹竿扔了出去,林天成看到他扔的时候已经明白了,急忙将身子摆正,周世昌刚刚掷出,林天成便飞身跃了出去。忽然背后一阵掌力推动,周世昌竟然在转眼只见能够到自己身后,助自己一臂之力。那竹竿飘得极快,林天成本来难以追上,但周世昌这一掌用的力度恰到好处,林天成居然稳稳停在竹竿之上。那竹竿一下不沉,竟然还在向前走着,转眼之间离着那小船只有咫尺距离。牛头看到林天成居然能追到这里,本来惊异,但随之心中冷笑:“你一人来能有什么用?”双掌运气,向水面一拍。牛头身为四鬼将之首,内功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双掌下去,平静的水面忽然卷起丈高大浪,朝着林天成便盖了下去。冷小蝶看到林天成就快到来,心中欣喜,但看到这一阵大浪,连忙叫道:“天成哥,快走。”但林天成已经慢慢接近那股波浪,牛头轻蔑一笑,对船夫说道:“走的快点。” “喝!”牛头刚刚转身,身后便传来一声呼喝,牛头看着林天成,难以置信居然能够过来。原来林天成看着那丈高的浪,一开始也是慌张,但事到如今,只能靠自己了。沉住气,单手握剑,看着那一阵大浪袭来,忽然想到周世昌天人合一第二重境界中的“心如止水”说过,“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领悟天人合一需要忘形忘声,达到无我之境。林天成此时慌乱之中,忽然领悟,觉得整个世界好像消失一样,只剩自己和这大浪,耳中涛浪之声如同战鼓鸣响,林天成闭上眼睛,一片漆黑中好像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脸上吹来阵阵湖风,使得心中精神一振,身上的疲劳好像顿时消去一样。林天成将剑忽然抽出,用力向前一砍,一招“长风破浪”瞬间将大浪一分为二,脚上一点竹竿,飞身向牛头刺去。 牛头看着林天成过来,先是一惊,随即便镇定了下来,身子一偏,让过林天成。林天成看一剑不中,但看到船夫还在摇橹,急忙一剑刺向船夫,那船夫不过是平常弟子,虽然感觉出背后有风声,但还未闪躲,胸前一凉,便被刺入到水中。 林天成杀这个人的时候,不知为何,也没有像前两个那样慌乱了,心想:“师傅的天人合一果然好用,杀人居然连心都不慌了。”正在想的时候,忽然身子一歪,险些歪倒在船上,连忙身子站稳。原来鄱阳湖水流看似平静,但仍然十分湍急,没有船夫掌橹,登时就在湖中打转,林天成连忙将橹稳住,再看牛头,身子四平八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牛头道:“你能来到这里,的确是有些本事,我师弟呢。”林天成掌橹已经极为吃力,听到他这样说,咬牙说道:“那个马面么?已经被我一剑杀了!”牛头恨的咬牙道:“好好好,你居然能杀了我师弟!”“弟”还未说完,身子已经到了林天成的身前,一掌下去,林天成甚至还来的及反应便被一掌拍在湖中。“旁边的冷小蝶到现在已经是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到林天成掉落湖底,连忙伸手去抓,但已经徒劳无功,眼中盈盈泪水,说声:“天成哥!”就要跳下去,牛头按住她的后颈,说道:“嘿嘿,你还不能下去,你还有用。”说着掌中一用力,将橹拿在手上,慢慢的摇向前方。 救青梅误启三气拼鬼门再尽内功(四) 林天成被牛头一掌打在水里,但并没有多么难受,刚才领悟到心如止水的境界之后内心空明如镜,不染一尘,这一掌虽然掌力甚大,但好像没有并没有打伤林天成。林天成沉在水底之后,闭住气,内心好像湖水一样,波澜不惊,体内内功慢慢流转,一阵一阵的暖流涌在心间。良久之后将双眼睁开,慢慢朝着上面游去。他不知在这短暂的时间中,他已经领略到天人合一的第三重“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感觉万物都不滞于身上,在这暗流湍急的鄱阳湖中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吃力,看着上面的船,慢慢游了过去。 牛头在船上将船稳住,旁边冷小蝶好像木然一样,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牛头哈哈笑道:“先别哭了。我不杀你,你留着还有大用处呢。”他只是说这话,忽然觉得有些吃力,他以为只是水流急了,连忙用的力气大一些,不让船歪着,他不知道林天成已经默默抓住船后,头已经出了水面,喘了几口气之后双臂用力,一下跃到船上,喝一声:“小爷我还在这呢。”冷小蝶面上一阵惊喜,牛头倒是颇为吃惊,“嘿”了一声,说道:“没想到你还有些本事。”但仍然不将林天成放在心中,慢慢的将船划远。林天成深吸一口气,飞身便冲了上去,牛头一手掌橹,一掌拍了过去。双掌一撞,牛头暗叫一声好强的内力,他的武功在鬼门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虽然比鬼门十王相去甚远,但不管是判官还是八幽,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次没想到一掌下去和林天成打了个平手。林天成掌中内力好像源源不断一样,慢慢的已经将牛头的掌力给压制了下去。牛头一手应付林天成,一手掌着橹,渐渐的觉得力不从心,右掌将橹松开,对着林天成便是一掌。林天成全力已经使出,没想到牛头居然还留有余力,吓了一跳,但马上脚下一晃,身子歪歪斜斜,倒了下去,正好躲过这一掌。牛头不掌橹,船顿时就失去了控制,在湖中心不住的打转,林天成连忙站了起来,但不知为何,现在却没有在水下的那阵感觉了,身子一直也站不稳,在船上摇摇晃晃,牛头道:“好个小鬼,拿命来。”说着一手就抓向林天成的胸口,林天成心道:“我站不稳,他却稳如泰山,要是不想办法,决计打不过。”忽然计上心头,用力踩着船边,将船猛烈摇晃,牛头此时正在出手,站不安稳,身子一歪,也趴在船上,林天成见来了机会,连忙扑了过去。牛头终究非等闲之辈,双掌一撑身子,爬起身来,迅速打向林天成。林天成看到他起身动作虽然利落,但出掌仍然有些仓促,知道机不可失,急忙运足气力,将所有的内功都凝聚在这双掌之上。四掌相对,双力相交。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分出胜负,林天成体内真气不断上涌,头发慢慢的扬起,眼睛圆睁,好想要滴出血一样,饶是如此,一炷香之后,竟然半点上风都占不到,反而还被牛头慢慢板了回来。牛头初时只是有些仓促,但内力还在,慢慢的将林天成压了下去,若是在过片刻,牛头定然能将林天成拿下。 冷小蝶在船尾看着两人缠斗,迟迟不知道该做什么,但是看着林天成满脸通红,满头大汗,好像快要支撑不住,心想:“我若是现在还不出手,难免天成哥死路一条。”不过武功甚是低微,就算是强行出手也是无济于事,急忙摸了摸身上,竟然连个铁片都没有,慌忙之中摸向胸口,眼睛一亮。急忙止住眼泪,从胸口摸出一个瓶子,用力向牛头头上扔去。“乒”的一下,瓶子碰上牛头竟然一下碎开。原来此时牛头内力已经全部用出,凝神灌注,身上就好像蒙了一层无形之甲,极为坚硬,哪怕是碰上头发也会登时粉碎。这里面装的乃是追魂蜂的花粉,冷小蝶在山上的时候将追魂蜂重新引入瓶中,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冷小蝶将瓶塞打开,那追魂蜂立时冲出瓶子,在瓶子上盘旋了几圈,闻到了蜂蜜香味,嗖的一下冲着牛头脖子上便去。 牛头已经牢牢将林天成压制住,林天成纵然能够苟延残喘,但不过是强弩之末,片刻之间就会抵挡不住。正在占住上风的时候,忽然脖子一痛,初时没怎么在意,但那一块越来越痒,越来越疼,渐渐的有些忍不住,转动了几下脖子,这几下虽然看起来影响不大,但在这生死关头乃是生死攸关之事,牛头转了转脖子,林天成好像双掌空空,喘了一大口气,身上的内力在压制之中忽然找到缺口一下迸发出来。一声响,牛头一个分神,居然被林天成抓到机会,一股内力在自己体内冲撞,将五脏六腑搅得天翻地覆,再想运气,但还没集气便被冲散开来。牛头嚎叫一声,喷出一口血箭,翻落江中。 林天成浑身瘫软,身上一下好像被抽空一样,没有一丝力气,倒在船上。冷小蝶连忙抓紧船橹,用力摇动,林天成喘着粗气道:“好妹妹,辛苦你了。”冷小蝶脸上泪水横流,呜咽说道:“天成哥,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来找你,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林天成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冷小蝶慢慢将船划到岸边,看到周世昌正在和一群人缠斗,原来马面在林天成追冷小蝶的时候已经追上周世昌。马面带了一众高手,和周世昌打的难解难分,周世昌武功虽然恢复了不少,但不过是以前的五成水平,应付这么多的高手还是有些吃力,但时间一长,用的越来越顺手,身边的高手虽然人多,但林天成却是越来越勇猛,好像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众高手一个个都慢慢倒下,不过多时,众高手被周世昌尽数打倒,仅剩一个还未出手的马面。 马面看着一众高手都被打倒,不禁赞叹一声:“好一个鬼门长老周世昌。”周世昌怒道:“我不是鬼门长老,我是周世昌。” 周世昌正在说话,忽然湖中传来一声:“周世昌,这次你往哪里走。”周世昌心里一惊,听出来这声正是鬼门十王的仵官王,周世昌现在虽然能对付马面,但毕竟功力已经大不如前,仵官王武功深不可测,要是现在和他相拼,恐怕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连忙对冷小蝶喊道:“快把天成拉上来。” 林天成也听到仵官王的声音,心里一紧,连忙对冷小蝶说道:“快,把我扶到岸边。”冷小蝶连忙将林天成拖到岸上。 马面哈哈笑道:“你们走不了了。”说着慢慢从背后抽出大刀来,周世昌倒吸一口冷气,这马面内功虽然平平,但刀法却是鬼门一绝,周世昌现在手中无剑,将脚尖一挑挑起一把鬼头刀,斜眼看着林天成已经到了岸上,回头说道:“你们找匹马快走,我随后就到。”冷小蝶“哦”了一声,连忙带着林天成走。 “你还是先顾住你自己吧!”周世昌一个分神,马面斜刺里一刀就打了过来,周世昌身子一让,用刀格挡开来。马面刀法凌厉,转手之间又使出三刀,将周世昌生生逼退,周世昌又是一退,马面又是连续几刀。周世昌已刀用剑法,威力大减,应付林天成绰绰有余,对上马面未免相形见绌,十几招过后已经是连连后退,只要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幸好岸边宽广,周世昌能够一退再退。 马面十几招之后忽然一招“二郎劈山”,从上向下便直砍了下来。周世昌双手用力向上一挡,“当”的一声,火星四溅,周世昌刀不能胜,只能用蛮力死死撑住,猛然间用力弹开,身子被这一股大力连连后退,不知不觉已经退到林天成面前。林天成道:“师傅,你不妨将刀扔掉,用双掌对他单刀。”刚才林天成在后面看了半天,觉得周世昌刀法生疏,和用剑的时候想去甚远,甚至连不用刀都赶不上,因此出言提醒。周世昌想了一想,也是觉得有道理,将刀一扔,对林天成说道:“你们快找马回去。”林天成点了点头,和冷小蝶连忙去林子中。 马面与周世昌交手几十回合,知道他现在功力已经是大不如前,暗暗笑一声:“没想到这鬼门长老居然还不如我。”周世昌在鬼门乃是鬼门三长老之首,虽然没有实权,但从武功上讲,已经是鬼门掌门之下的第一人了,今天居然被马面牢牢制住,不禁心中得意,看到周世昌将刀扔掉,哈哈大笑:“周世昌,受死吧。” 周世昌知道他刀法纯熟,不敢大意,连忙用出天人合一中的“安之若素”,将身子稳住,随便一躲,反手便是三招。马面大惊,这几招处处奔向他要害之处,难以应付,急慌忙将身子一低,滚向一旁。周世昌方才手中无剑,觉得双掌对上大刀难以占到上风,因此随便拿了一把大刀,没想到用大刀使剑法反而是束手束脚,威力不到一成。弃了大刀之后,好像没有拘束一样,出手不自觉便流利了许多,身形一转又攻向马面,马面连忙招架,左闪右避,极为狼狈。 “呼呼”两声风声破空而来,林天成忍不住回头一看,却发现两个竹筏一马当先,犹如离弦之箭一样朝着岸边冲了过来,每个竹筏前面都站着一个人,头戴高帽,身披斗篷,一人穿黑衣,一人穿白衣,手中拿着一条阴阳哭丧棒,离岸边不远的时候忽然从竹筏上一跳,好像燕子临水一样划过湖面就到了岸边。马面大喜,说道:“师弟。”快来帮我。 救青梅误启三气拼鬼门再尽内功(五) 这二人乃是鬼门四鬼将之二的范无救谢必安,谢必安穿白,范无救穿黑,两人上岸看到马面呼救,连忙将周世昌围了起来。三个人丁字脚一样盯住周世昌,马面用刀,范谢二人拿着纯钢打造的哭丧棒,三人都是鬼门的个中高手,之前与周世昌也有过多次交道,知道周世昌武功高强,需要小心应付,因此三人都是盯住周世昌,不敢先出手,以免露出破绽。周世昌更是不敢大意,紧张的盯着三人,他现在功力大不如前,未必能完全应付三人,倘若稍有不慎,自己难免就交待在这里,三人对峙良久,仍然是一动不动,等待时机。 林天成此时气力恢复了一些,对冷小蝶说道:“把我放开。”说着调整了一下气息,正要准备去帮周世昌的时候,忽然后面传来冷小蝶的声音:“啊!放开我。”林天成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大汉已经扣住冷小蝶的脖子,看到林天成嘿嘿笑道:“你要去干什么啊?林天成心里一紧,知道这是鬼门十王排名第五的仵官王,极难对付,连忙将双掌举起来,说道:“有什么冲着我来,欺负一个小女孩有什么本事?”仵官王哈哈笑道:“冲着你不也是对付一个小孩子么?”林天成道:“你把他放了,我跟你走。”仵官王道:“她就在这里,想让我放人就试试看。” 林天成皱着眉头,想着如何应对,此时后面传来马面几人的声音,“周世昌你现在就是插上翅膀也难飞出去,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范无救道:“你在鬼门呆了这么长时间,哪个跟鬼门作对的人有好下场?”谢必安道:“你现在束手就擒没准还能给你一刀痛快的,就和你家人一样,一刀一个,哈哈哈!”范无救道:“哈哈,我还记得你那媳妇临死之前不断的再叫‘相公,救我、哎呦,可真是惨啊。”他两人实际上当时并不在场,只是以为周世昌是背叛出鬼门才遭到灭门的,只是三人长时间都不能在周世昌手中占到便宜,马面心中着急,于是随口说了几句,范无救谢必安两人会意,也是信口胡言,句句说中周世昌的痛处。本来周世昌应付三人也是绰绰有余,被这几句话惹得怒火中烧,出招也不像之前那样循规蹈矩,渐渐的心浮气躁,不按章法,忽然腿上一痛,已经被砍了一刀,连忙稳住身子,勉力在三人之中周旋。 林天成看两边都被牢牢的按住,一时没了主意,但周世昌现在岌岌可危,冷小蝶他们要活口,现在总不至于危险。心中有了主意,用手指着仵官王道:“好,有种你就别放手。小蝶,你不要怕,他不敢杀你的。”冷小蝶不知道林天成为何如此有自信,但总不至于错,微微点了点头。仵官王心道:“看你能有什么花样?” 林天成忽然反身一跑,冲向周世昌那边,仵官王被林天成看中心事,不禁愕然,但马上笑道:“不过如此。”他本来就极为沉着,看着林天成跑了一阵,仍然不慌不忙,掌力一吸,从地下吸上来一粒石子,看着林天成的背影,用力一弹。 林天成眼看就要冲到那边,忽然背后风响,知道有了暗器,急中生智,身子一个纵身回旋,躲过那粒石子,等那粒石子过去的时候,身子正好转了过来,林天成用力一踢,竟然一瞬之间将那粒石子踢向马面。马面也是听到背后有了动静,急忙一招“鬼王负刀”,“铿”的一声,石子正打在刀面上,震得马面虎口发麻。周世昌本来中了一刀,十分支绌,这一下马面忽然收招,周世昌急忙一掌拍过去,马面还未反应过来,被一掌拍中胸口。顿时被打了一个筋斗,喷出一口鲜血,在地上久久不能喘息过来。 林天成抓住机会,将战局一分为二,自己对付范无救,周世昌对付谢必安。周世昌以一敌三尚且还有还手的机会,如今就剩谢必安一人,更是对应自如。林天成刚刚领悟三重境界,功力不知不觉间已经恢复了大半,范无救刚才对付周世昌已经用了大半力气,此时对上林天成居然被逼得连连后退。 范谢二人手中的哭丧棒名为风火阴阳棒,这套棒法威力巨大,但招式繁琐,变化复杂,一人使用纯熟极为困难,因此两人在学习这套棒法的时候,一人学阳棒,一人学阴棒,用的时候需要两人同用才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此时两人被强行分开,威力甚至不到本来威力的一半。周世昌与谢必安斗到第八回合,一指戳中谢必安胸口,将谢必安定在原地,一个绕身又绕到范无救背后,范无救知道背后有了动静,但已经是反应不及,背后一麻,灵台穴已经被点上。三人瞬间被打倒,局面顿时出现转机。 仵官王看着场中,不禁笑道:“好个少年,可惜不是我鬼门中人,留下难免成祸害。”看了看旁边湖面上鬼门弟子已经接近湖边,喝一声:“上来几个人,别磨磨蹭蹭的。”话音刚落,便有几名弟子急忙从水中跳下,走到仵官王身边,仵官王道:“把她看好了,出了什么差错砍了你们的脑袋。”刚刚说完,身子好像离弦之箭一样冲着林天成便去。林天成看着仵官王冲来,知道自己该躲开,但不知为何,手脚都动弹不了,一个恍惚之间,仵官王已经到了近前,抬手就往林天成脑袋上拍。林天成感觉头上好像有一股大风在吹着,吹的自己睁不开眼。自己想躲开,但死活也躲不开。 “啪”的一声,林天成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但手上动了动,发现自己还活着,再看原来是周世昌帮他接住了这一掌,周世昌道:“快跑。”周世昌现在功力大不如前,完全挡不住仵官王。全是凭着一股子底气在支撑着,仵官王内功极为高深,便是他在鬼门长老的时候也是难以应付,此时说出这两个字完全就是死命说出来的,周世昌今天知道碰上仵官王极为凶险,但他已经将所有本领都教给林天成,便是死了,林天成若是能借着他的武功将鬼门灭了,他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但此时身陷重围,鬼门弟子上岸的人越来越多,自己也只能拼命抵挡,为林天成创造机会。 仵官王对上周世昌的掌力,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曾记得在鬼门三长老中,内功最好的便是周世昌,除了鬼门掌门和左右护法鬼蛇二老之外,还不记得谁能在内功上占到周世昌的便宜,而且最令他担心的那三道真气居然没出来。接掌之后,知道周世昌不复从前,心中大安,说道:“周长老不用全力,难道是小看我么?”说着便又加了一重内力。周世昌被这内力一阻,双脚渐渐的陷到土中,虽然内力不及,但周世昌听到仵官王的话之后,怒道:“我不是鬼门长老。”自从他和鬼门有了不共戴天之仇之后,最恨的便是别人称呼他为鬼门长老,此时内力虽然被完全压制住,但听到“周长老”这三个字,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推开仵官王手掌,双掌就拍向仵官王胸口。 “咔”的一声脆响,周世昌撞到仵官王双掌,手腕一阵剧痛,他内力现在远不如仵官王,即便是绝境中找到了一线生机,但仍然是禁受不住仵官王雄厚的内力。周世昌手腕还在剧痛,忽然胸口又被拍中两掌,顿时胸口剧痛,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师傅。”林天成忽然恍过神来。一招“苍龙出海”由下往上便拍向仵官王下巴,这是人身要害之处,仵官王也是不敢大意,但也并未放在心上,随后一挥,将林天成拳头打飞。林天成知道现在要想活命只能靠自己了,一招不中,还未站稳仵官王便是一掌打向自己天灵盖。林天成脚下一扭,腰上一用力,竟然在身形不稳的时候将仵官王招数躲开,而且脚上一蹬,斜着便向仵官王冲过来,又是一招“铁骑突出”,仵官王一掌挡住林天成拳头,掌力一摧,将林天成打出好远。林天成胸口一阵气闷,但还是站稳身子,将体内翻腾的气血压制住,又冲向仵官王,仵官王道:“也好,就和你玩玩。” 林天成知道现在若是自己不全力以赴,必然是死路一条,于是打定主意,只攻不守,按着周世昌天人合一的要求,内功在体内不住的流窜,出拳时便把内力凝聚到拳头上,出腿时便把内力灌输到腿上,加上天下第一庄的登峰造极神功相辅,一时间也和仵官王打了个平手。但仵官王毕竟是鬼门十王之一,应付林天成信手拈来,风轻云淡,林天成用的招数虽然十分凌厉,但仵官王举手之间便能轻易化解。林天成不敢松懈半分,将毕生所学一一释放出来。天下第一庄的登峰造极神功,周世昌的天人合一内功,在这种情况下不断突破,身子也越来越灵活,浑身的力量好像用不完一样。各门各派的武功,凌晨阁的十一神掌,洛阳龙门的横练八门,玉陵坊的绕指柔功力源源不断地施展出来。连仵官王都是一阵惊叹,这少年不知何门何派,但居然会这么多绝学,而且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他内力不消反增,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居然愈战愈勇,用了许多招仵官王都难以应付的招数。仵官王知道不能再节外生枝,免得留有后患。趁着林天成近前的时机,向林天成拍了一掌,林天成现在反应极为灵活,向后一个筋斗,从容避过。但仵官王这一掌乃是虚招,看着林天成向后翻,忽然身子一弓,像一个豹子一样扑向林天成,掌上用了十成功力,拍向林天成的面门。 林天成知道现在避无可避,双掌运功,也是用了十成的功力。双掌相撞,林天成顿时被震飞三丈多远,在空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倒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仵官王手掌也是不住的颤抖,没想到林天成居然能有如此的功力。仵官王看着林天成,狞笑道:“登封造极神功,原来是天下第一庄的少爷,怪不得有如此的武功。当真是小看了你。”说着仰天大笑:“不知是什么运气,居然让我抓到这样的两个人。”说着大踏步就朝着林天成走过去。 林天成被仵官王一掌震得三魂六魄都像是出来了一样,身上酸软无力,意识也渐渐的迷糊,但看着仵官王慢慢走过来,心想:“现在我已经尽力了,再也站不起来了,只能等以后找机会了。”但又想着:“现在师傅已经身受重伤,小蝶也在他们手里,要是我不再试试怕是以后找不到机会了。”但又想道:“我已经竭尽全力,没有什么了。”但转念一想,还有一招没有释放出来。想到这里,将身子挣扎着坐起来,体内真气流转,一股暖流从丹田慢慢流向全身。慢慢的站起身来,仵官王“呵”了一声,没想到林天成还有站起来的力气,看着林天成慢慢将双掌凝聚在肋下,好像要出掌一样,仵官王轻蔑一笑,走上前来。 林天成看着仵官王走了过来,双掌齐出,打向仵官王,仵官王好像知道这掌的威力一样,双掌用了全力,打了上去。两人内力一撞,林天成顿时又被震飞。仵官王艰难的抬起胳膊,咬牙说道:“没想到周世昌把这招都教给你了,看样子留着是个祸害。”刚才掌力一撞,仵官王却发现本来已经是极度虚弱的林天成居然体内莫名多出来三道真气,将仵官王内力阻了一下,竟然能眨眼之间攻到双肩之上,仵官王若是反应再慢一点,恐怕就到肺腑之中了。仵官王本来想抓活口,但总觉得林天成若是不除,日后必成祸患。因此连忙重新运气,打向林天成胸口。 “喝!”仵官王眼看一掌就要拍上,忽然从林子中冲过来一匹骏马,旁边还带着两匹骏马,急速冲了过来。上面一人戴着斗篷面巾一剑刺了过来,仵官王本来就要得手,但这一剑来的十分快,若是自己拍上,恐怕也得挨上一剑。于是身子一躲,将长剑躲开,但那长剑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绕着他盘旋了几周,剑剑都朝着要害之处,仵官王难以还手,急忙向一旁躲去,那人并不缠着仵官王,跑到林天成旁边,将林天成一下扔在马上,又冲到周世昌身边,将周世昌也是随手一扔,仍在另一匹马上。这人身手不俗,转眼之间已经将两人扔在马上。仵官王大怒,喝道:“来着何人?”说着便一拳打了过去,那人手中剑一圈,将仵官王手臂圈主,仵官王连忙将手臂缩回,生怕自己的手臂保不住,在这一缩手之间,那人身形一转,冲向冷小蝶那便。仵官王大惊,连忙喊道:“快走。”话音未落,那蒙面人已经砍倒一片,将冷小蝶单手抱住,一下跳在马上,口中一声口哨,三匹马顿时扬长而去。 “哪里走!”仵官王大怒,连忙上马去追,追了一阵,忽然一剑飞来,正中坐下马。仵官王连忙跳到地上,但马已经倒在地上起不来了。仵官王眼中冒火,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震得树上枝叶纷纷下落。 那黑衣人将三人送到安全地方之后,将冷小蝶放下,说道:“把他也放下。”冷小蝶惊魂未定,一时之间还在害怕,那黑衣人道:“怎么,还要我提醒?”冷小蝶忽然惊醒,将林天成放下。那人又将周世昌放下,将周世昌放在地上,给他运功,帮他疏通经脉,过片刻,又将林天成放好,给他运功。 周世昌被那人运功之后,神智已经清醒,看着那黑衣人道:“你是?”那黑衣人已经将林天成运功好,站起身来,说道:“我得走了,后会有期。”周世昌忙道:“且慢”说着将那黑衣人拉到一边。回头对冷小蝶说道:“你在这里看着天成。”冷小蝶心中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周世昌与那黑衣人到了隐蔽之处,与那黑衣人谈话良久,等到了日中时分,两人才将话说完,周世昌送那黑衣人走了之后,对冷小蝶道:“他怎么样了?”冷小蝶看了看林天成,眉头深锁,摇了摇头。周世昌道:“那就在等一会。”冷小蝶问道:“你认识那黑衣人?”周世昌点点头,冷小蝶又问:“那他是什么人,为什么就我们。”周世昌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冷小蝶不懂他的话,但他说不让问,也就不问了。 过了片刻,林天成也苏醒了过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周世昌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剩下的话路上再说。”说着慢慢上了马,林天成和冷小蝶共骑一匹,三人总算是脱离险境,前往南昌。 天成求医蝴蝶谷鬼门谋攻第一庄(一) 林天成三人逃出生天,急忙驱马赶往南昌,来时道路不明,一阵坎坷,但归去之时已经是天色明朗,走的也快了许多,不过晚上,便已经到了南昌城。 刚进城门,便从前面闪出来一丛人,为首的大汗身长八尺,容貌英伟,背后背着一把大刀,正是冷府护卫陈御风,看到林天成回来,连忙迎了上去,说道:“公子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老爷夫人在家里急得要死。”林天成心道:“我们出来一天多,不知该如何说。”陈御风见两人狼狈,人困马乏,连忙叫手下牵马过来,让二人换了马,吩咐手下:“快去通知老爷夫人。”说着,带着两人回到府中。 两人下了马,还未进府,里面便出来一大群人,冷小蝶连忙下马,哭着向母亲跑了过去,她从来没受过这样大的委屈,这一天虽然看起来短暂,但好像时时刻刻都在风暴中度过一样,心惊胆战,看到母亲便再也止不住眼泪,扑了上去,口中说道:“妈妈,我可终于见到你了。”她是冷夫人的心头肉,她一哭,冷夫人也忍不住落下了泪,说道:“好孩子,你这一天都到哪里去了,可让爹娘吓死了。”冷府主道:“还是先进去洗洗再说吧!天成,快,进去洗洗,换身衣服。”林天成连忙进去。 走到府中,常遇春,花云等人都在一旁等着,看到林天成回来,都是放下了心,将林天成带往院中。常遇春道:“少主一天来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这样狼狈。”林天成道:“碰上几个鬼门的小毛贼,有点棘手。”常遇春暗暗心惊,知道林天成的功夫绝对不差,如此情况只能是碰上了高手。林天成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家的时候再慢慢说。”常遇春点了点头,花云道:“好个鬼门,敢打天下第一庄的主意,回去告诉老爷,派人灭了他们。”花云性子较为急躁,听到鬼门为难林天成,顿时大怒,说道:“在下不才,愿意带人取鬼门掌门的项上人头。”林天成道:“和鬼门开战,非同小可,等到家中的时候我和父亲说。”几人说着话,便已经到了住处,下人早已经将热水准备好,林天成道:“帮我准备文房四宝,一会我要用。”说着便进去洗了。 林天成洗完,已经是晚上时候,换了身衣服,又是容光焕发,到了书房,将昨晚记下的鬼门各府各院,机关暗道都画了下来,对花云说道:“明天一早你派人把这个东西交给父亲,日夜兼程,越快越好。”花云看着这张地图,疑道:“少主,这是?”林天成微微笑道:“你不是想去攻打鬼门么?没有这个怎么能行?”花云一怔,顿时了然,大喜道:“少主放心,明天一早我就派人送到山庄。”常遇春在旁说道:“少主,这样的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难道是那周世昌给你的?”林天成点点头,花云不解:“周世昌不是鬼门的三长老之一么?少主你怎么与他相识。”林天成整了一下衣服,说道:“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了,我还得去见姑父姑妈。”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声音:“公子,老爷和夫人在大堂等候。”林天成道:“我这就去。”说着从旁边抽出一张画来,常遇春问道:“公子,这是什么?”林天成道:“鄱阳湖鬼门分堂的情况,鬼门居然如此猖狂,我饶不了他们。”林天成少年老成,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派出大量密探,将鄱阳湖这边的鬼门情况打探的有了模样,常遇春道:“鬼门敢对公子下手,的确是该给他们一点教训。”花云道:“妙哉,灭了鄱阳湖鬼门,又不用我们天下第一庄出力,公子高明。”林天成道:“莫要多言,我这就去。”等到出门的时候又说:“对了,常大哥,明早把周世昌带上,和我们同行。” 林天成走到大堂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要迈步进去,忽然里面传来一声怒喝:“好个鬼门,竟然如此猖獗,来人!”林天成道:”总算是要向鬼门动手了。“说着也走了进去,只听冷府主大声喝道:“对老大老二老三说,就说江西的鬼门,全部铲除。”鬼门来到江西一年多,始终不敢和冷府正面交手,双方只是小摩擦,冷府主今天这样说,也便是对鬼门正式宣战。林天成挡住下人,说道:“且慢。”冷夫人见林天成来了,连忙说道:“天成来了,坐坐坐。”林天成见冷夫人坐在旁边,身边还有哭泣不止的冷小蝶,便上前叩头道:“天成见过姑父姑母。” 冷府主点点头道:“起来吧。”林天成起来后,冷府主沉声问道:“刚才你说且慢,难道是不想让我攻打鬼门?”林天成听他话中意思,只知道有鬼门这件事,并不知道周世昌的事,想来是冷小蝶按着林天成所说,只是向冷府主和冷夫人言明自己被劫走的事,心中有了一个大概,说道:“非也,鬼门忤官王派人劫走小蝶,不给他一个教训,当真要小觑了冷府。”冷府主坐下道:“那你为何要阻止?”林天成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冷府主道:“姑父,父亲此次派我来江西,正是为了协助冷府。”说着指着图上道:“一个月来,我派人将鄱阳湖鬼门的一切打探的都差不多了,各处人马,头目,钱粮,分坛口,各处暗流机关全都在这上面,外甥明天就要走,留下这样东西,也算是天下第一庄的一点心意。”冷府主大喜,看着图赞不绝口:“不愧是天下第一庄,情报还是那样的准。”但心中也在担心:“他对我冷府又掌握了多少情报呢。”旁边冷夫人道:“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再呆几天吧,你刚刚救小蝶回来,实在疲惫,将息两天再走。”冷小蝶也道:“是啊,天成哥,你再待几天吧!”林天成这二十天昼伏夜出,冷小蝶一直都没时间和林天成在一起,这时听到林天成要走,也有许多舍不得,林天成道:“庄中还有许多的事,父亲一个人实在有些忙不过来,我得快点回去与父亲分忧。”冷府主叹道:“生子当如孙仲谋,我现在才切实明白这句话。”林天成笑道:“此言差矣,莫不如说,有父当如曹孟德,姑父盖世英豪,哥哥们有今天的成就全是姑父的功劳。”冷府主捻须大笑,冷夫人也笑,只有冷小蝶默然不语。 林天成回到住处,想着终于冷府的事情处理完了,也不再去找周世昌学武艺,也没有其他的事麻烦,累了一整天,十分困顿,躺在床上不一会便进入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中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开门声,林天成正在睡梦中,忽然醒来,跳起身子,见门口有一黑影,说道:“是谁!”只听那黑影说道:“天成哥是我。”林天成道:“小蝶,你怎么来了?”说着就穿上衣服,等到穿好衣服之后,冷小蝶拉着他的手道:“天成哥,你来。”林天成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便被冷小蝶拽了出去。 林天成道:“小蝶你要做什么?”但冷小蝶一声不吭,只是拉着林天成走,不过多时,便已经来到后花园水池旁边。冷小蝶气喘吁吁,林天成看着她,问道:“你晚上来这后花园做什么?”冷小蝶喘了半天,慢慢平息一下气息说道:“天成哥,我有东西给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荷包来,双手拿着,羞羞怯怯,说道:“天成哥,送你。”“这什么呀?”林天成看不清楚,仔细的辨认,冷府中灯火通明,在这晚上后花园幽静之处仍然有些许微光,摸着这东西像一块荷包,边认边说道:“你没事送我荷包做什么?”冷小蝶双手摩挲,十分羞涩:“这是我自己绣的。”林天成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有时间绣这种女孩子的东西了?”冷小蝶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也是女孩子啊,再说了你一直不陪我玩,我只能想着绣个荷包给你,这都是我自己绣的,你别笑话我。”林天成道:“绣个荷包怎么绣了这么长时间。”后花园这处地方十分昏暗,看了半天仍然是看不清楚,但冷小蝶殷殷切切,十分期待,也不好直接就走,只能一直看着。冷小蝶道:“我看那些婢女绣的时候十分轻松,让他们教我,半天都学不会,这么长时间绣了几个,就属这个最好了。”林天成轻轻一笑:“你就因为这个事把我拉到后花园?刚才在屋子里掌灯就是了。”冷小蝶道:“你不知道,我看那些才子佳人都是选个幽静之处,互相送信物的。”这话说道最后,连年自己也听不清了,林天成只听到“才子佳人”四个字,说道:“才子佳人哪有半夜幽会的?”冷小蝶道:“西厢中崔莺莺和张生不就是嘛。”林天成道:“张君瑞始乱终弃,你真会找例子。”冷小蝶吐了吐舌头,说道:“杜丽娘和柳梦梅也是在后花园相会的,两个人郎情妾意,好生甜蜜。”林天成“嗯”了一声,说道:“杜丽娘死而复生,你说咱们两个谁能复生?”冷小蝶道:“讨厌,光说风凉话,你倒是看看这荷包怎么样啊?”林天成看了半天,才依稀看出来个大概,说道:“好好的绸缎,绣两只大白鹅做什么?”冷小蝶嘟着嘴说道:“这是鸳鸯……”林天成道:“鸳鸯也好,什么东西都好,都是你的一片心意。”冷小蝶道:“那你喜欢么?”林天成知道他心意,但自己着实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不过自己明天就要走,此时伤了她,不知道会伤她多久,因此说道:“只要你给的,我都喜欢。”冷小蝶满心欢喜,说道:“真的?”林天成道:“真的。”冷小蝶道:“你附耳过来,我还有话对你说。”林天成点点头,将耳朵贴了过去,冷小蝶脸色通红,快速在林天成脸上亲了一下,连忙飞也似的跑开了,林天成呆呆的站了半天,闻了一下,上面还有淡淡香味,好半晌笑了一下,说道:“亏得她半夜还敢出来。” 次日,林天成上午向冷府主冷夫人冷小蝶众人告别之后,就带着天下第一庄众人出了南昌,前往岳阳。 出了城后,走不多远,前面便出来一群人骑马赶来,见到林天成拱手说道:“禀少主,周先生已经接了过来。”林天成点点头道:“前面带路。”那些人急忙掉转马头,带着林天成过去。 过不多时,便看到一辆马车,林天成心中一惊:“昨日回来之时,师傅没事,怎么今天就在马车中了?”急忙问道:“师傅他怎么了?”那人道:“少主,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林天成急忙下了马,赶到马车旁边,常遇春道:“所有人下马休息。”说着也和花云一起到了马车旁。见林天成已经掀开帘子进去,再看周世昌,面色青紫,双手泛白,好像是要死了一样,常运春不知什么事,惊道:“周先生怎么成了这样了?”林天成双眼冒火,说道:“是鬼门,我不会放过他们的。”说着使劲晃了晃周世昌,好半天周世昌双眼才微微张开,看着林天成,慢慢的将林天成的手握住,说道:“过来。”林天成泪眼盈盈,知道周世昌的意思,赶紧把耳朵贴了过去,说道:“人或有一死,重于泰山,或者……咳咳。”说道这里,咳嗽不止,林天成抚着周世昌的胸口,说道:“师傅,你别着急,慢慢说。” 过了好久,周世昌才慢慢说道:“重于泰山,轻于鸿毛,所用趋异也。我曾经练就绝世武功,也曾武功全失家破人亡,但我还有一事心中不曾开解。”林天成道:“师傅你说。”周世昌道:“鬼门灭我全家,我将所有武功传授给你,原本就是希望你能用这个武功灭了鬼门。”这件事之前周世昌对林天成说过,林天成眼泪慢慢下来,说道:“师傅,我知道,我跟你学武也是想知道鬼门的机密。”周世昌道:“你练了这几个武功,倘若是练的得法,鬼门自然是不在话下,便是唐威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你千万要记住,那神魔道千万要最后再练。”林天成点点头,周世昌将眼睛闭上,又昏死了过去。 林天成探了探鼻息,已经是气若游丝,跳下车踱步半天,终究没有一个主意。常遇春道:“少主,或许可以向黄山蝴蝶谷华老仙那里试试。”林天成恍然,说道:“差点忘了还有这个地方。”花云道:“黄山华老仙只是医治疑难病症,声称‘将死之人终该死’,周先生这样的情况不知道会不会出手啊。”林天成摇摇头道:“要是有一线生机就应该试一下。”想了一想,又说道:“这样,我送师傅到蝴蝶谷,你们回家和我爹说一下,就说我过阵子再回去。”常遇春道:“不可,这样的事我们两个去就好了,府中还有许多事,公子当回去处理。再者说,在外面,若是碰上什么危险,有了闪失可如何是好?”花云道:“对,常大哥说的不错,现在又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少主在外,没有人照应可怎么办?”林天成道:“现在虽然不是什么太平时节,但在北派之内,鬼门还是不敢怎么样的,我带着几个人就行。”常遇春还想再说,林天成道:“不要再说了,我要是能一统江湖,全是师傅的这几招绝学,师傅对我有大恩,不能不报,你们回去和我爹说明白,他看了图之后就知道了。“常遇春道:”公子既然如此说,我们也不能说什么。“回头安排去了。 过了几日,到了湖南之时,便分道扬镳,林天成带着几个人前往黄山,常遇春和花云带着大队人马回岳阳,周世昌这几日一直是昏昏沉沉,好像要死了一样,但总是生命垂危,却一直如此,丝毫消去的痕迹都没有,林天成不知何故,但总归周世昌还活着。不过一路上都是慢着赶路,不敢快一点,生怕周世昌舟车劳顿,使病情更加眼中。等到十余天之后,才到了蝴蝶谷中。 林天成到了蝴蝶谷,谷前竖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写着“该死之人终该死”血红七个大字,林天成看着身后的马车,说道:“把我师傅抬下来。”手下领命,将周世昌抬了下来,跟着林天成向谷中走去。这黄山蝴蝶谷乃是江湖中求医圣地,谷主姓华,名老仙,不知在黄山住了多久,代代行医,但却有着规矩,乃是蝴蝶谷三不医。一是谷中骑马者不医,行医需安静,若是在谷中骑马,便是打扰了清净,不敬医者,医者不敬。二是门派大战之时不论何人,前来求药不予医治,以示不偏向任何门派。三是平常病症不医,医者所行,在其所能。能高者解疑难杂症,才低者解伤寒杂症,各司其职,不乱医界。华老仙本领高强,不管何种病症都是手到病除,江湖上大门派重要人物都被华老仙救治过,因此无人来这里闹事,也无人敢在这里闹事。 天成求医蝴蝶谷鬼门谋攻第一庄(二) 林天成带着几个人抬着周世昌慢慢向前走着,只见一片空旷的草地铺开百余丈的距离,林天成看着如此景象也是心旷神怡,一扫众多天的阴沉心情。旁边不远处便有一条小溪,潺潺流动,声音清脆,好像玉佩相击。抬头看时,黄山巍峨,绿绦缠绕,苍松点睛,山势半斜,好像西子抚面,说不尽的柔媚,道不完的凄美。彩霞盖顶,宛如凤冠,绿竹点映,有如翩翩长裙。迎客松兀然而出,不知西子范蠡何在?林天成看到这里,不觉想道:“若是在黄山弄一分堂,我来当堂主,便是不当这个少主又有何妨?”但此时不能过多耽搁,顾不得仔细欣赏,只能连忙前往华老仙住处华仙居。 走了一阵,便看到前面有一座竹楼静静伫立,滴水檐下,挂着一匾额,上面写着“华仙居”三个大字,林天成道:“就是这里了,不知道华老仙在不在。”说着拱手便要问候,里面忽然传来一声:“来者何人?”这声音听起来苍老,但声如洪钟,中气十足,完全没有一丝老迈的感觉,震得林天成耳朵好久没缓过神来,心中不觉有些怯了。但转念一想:“若是连话都回不了,未免太落人笑话。”于是便使劲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晚辈林天成,乃是天下第一庄长公子,今日有求于老仙,特来求医。”他虽然卯着力气喊了出来,但仍然感觉比华老仙的声音低了三分。华老仙道:“那你可知蝴蝶谷的规矩?”林天成拱手道:“在下知道,谷中骑马者不医,门派之战时不医,平常病症不医。”华老仙哈哈笑道:“近来又多了一个规矩。”林天成隐隐觉得不对,但周世昌还在昏迷之中,不管什么规矩都只能先听者,于是说道:“请前辈指教。” 忽然华仙居门开两扇,从里面飞出来一样物事,慢慢的飘到林天成面前。林天成伸手接住,忽然发现乃是一纸条,他见过无数高手,但这样摘叶飞花之人却还是生平仅见,不觉骇然:“这人的内功如此高深,不知何人能与之匹敌?”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不按规矩求医者杀无赦”十个小字,字体隽秀,笔落灵动,但隐隐藏着肃杀之气,林天成想了一想,朗声说道:“前辈在上,在下有一事不知,还请前辈赐教。”华老仙道:“林公子请讲。”林天成道:“关于这妄自求医,在下有些许不解。这前两个都好说,这第三条,寻常病症不医。在下不知何种为寻常病症,何种为疑难杂症。还请前辈说明一二。”华老仙不耐烦道:“我会看的病便是寻常病症,有何难说?”林天成道:“此言差矣,天下病症万万千,华先生却只有一个,倘若是其他大夫都不会,只有华先生一个人会,那也是寻常病症?”华老仙道:“不会的病看着自然有意思,会看的病还有什么意思?”林天成道:“那我不是先生,怎么知道先生哪些知道,哪些不知道呢?”华老仙道:“你觉得我知道,我就知道。你觉得我不知道,我就不知道。” 林天成暗忖:“师傅现在生命垂危,若是不及时诊治,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支撑不住,攻打鬼门,还得仰仗师傅。平常大夫也是治不好,只能求助这华老仙了。不管了,赌上一赌。”他在来的时候也是一路遍访名医,但都是束手无策。说着,拱手说道:“前辈既然如此说,在下也只能试试了。”旁边随从说道:“少主,不可,你要有什么闪失,小人死一万遍也不够啊。”林天成道:“若是心不诚,可能本来愿意救治也不救了。”另一人道:“既然这样,少主退到谷外,我等前去便是,若有了危险,少主也好先走。”林天成道:“不成,师傅很重要,我得亲自保证。你们不要说了,进去便是。”说着,前面带路,便朝着门口走去。 林天成走到门口,还未叩门,门“吱呀”一声便开了。开门的是个少女,比林天成矮上半头,身着紫衣,亭亭玉立。发如漆黑,鬓如鸦绿,眼若秋水,眉黛春山。脸庞好像鹅蛋,皮肤细若碧玉。眉不画而乌,唇不点而朱。花姿玉容,落落大方,好像能沁出水的皮肤洁白无暇,连半点瑕疵都找不出来。林天成看到如此的少女,不觉呆了,半天都没转过神来,那那女子莞尔一笑,说道:“还不进来?”林天成如梦方醒,对后面说道:“快抬进去。”说着让了一个身子,让后面几个人将周世昌抬了进去。林天成正要进去,那女子道:“你就别进去了。”林天成不解,但听着她说话声音好像风铃一样,令人陶醉,口中只能说“哦哦”两字。下人将周世昌抬进去之后,走了出来,那女子道:“你们在这里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靠近者格杀勿论。”说着便向旁边走,林天成看她要走,心中不舍,急忙问道:“你要去哪里。”那女子转头道:“我去切药材啊。”语气中坦率带着些许的调皮,林天成不觉又是呆了,等到那女子走了多时,才回过神来,说道:“等等我。”说着便追了上去。一个随从道:“少主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像是魂丢了一样?”另一人道:“真笨,看不出来那小女子长的十分水灵,少主多半是喜欢上了。”第三个人道:“不能吧,第一庄的人都知道少主从小为了庄中,不顾儿女私情。你看那冷府的小姐对公子痴情一片,公子还不是没有什么反应?”最后一人道:“那你们觉的冷小姐好看,还是这个女子好看。”那三人还未说话,忽然从屋中传来一声阴沉的声音:“你们再敢说话,我就把你们都杀了。”四人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林天成追那女子到了后院,那女子已经开始切药材了,林天成看她身姿,俊秀无双,不禁暗暗赞叹:“好个小妖精,若是我长大能娶了她,这辈子就值了。”那女子边切药材,边说道:“你会切药材?”林天成摇摇头:“不会。”觉得不太合适,连忙又说:“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那女子笑道:“那就不要帮了,不会切药材不添乱就是帮忙了。”林天成摇摇头道:“未必。”那女子道:“说说看。”林天成道:“我回去之后每样药材给你送来一车,都是切好的,这不就是帮你了?”那女子停下手,看着林天成笑道:“那就不必了,上次赵王府的赵公子便是说要送药材,结果路上返潮,药材都淋湿了,一个都用不上。”林天成道:“赵王府的赵登泰,送你药材作甚么?”那女子又切着药材道:“他说我长的漂亮,看着我十分欢喜,便要送我药材。当时送药材的车浩浩荡荡,结果我一看……”下面的话他没说,但林天成也知道她的意思,不过他此时心中十分昏暗,好像天空中罩了一层乌云。问道:“那他说喜欢你,你怎么说的?”那女子道:“我说赵公子身份高贵,小女子不过是乡野女子,配不上赵公子。”林天成听了这话,心中的乌云好像裂开了,透出万道金光,不一时天色大好,林天成不觉笑道:“看来你对他没好感。”那少女道:“我十岁年龄,想这些东西作甚么?”林天成道:“那我要是对你说这些话呢?”那女子看了看林天成,见他容貌俊秀,玉树临风,心想:“未免又是个花花公子。”笑道:“你们公子哥是不是见到女子都是这样?”林天成干咳两声,说道:“我只是见到你才这样。”那女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说道:“巧了,那个赵公子也是这么说。”林天成怒道:“赵登泰不过是个花花公子,你拿我与他比较,未免太小看了我吧。”那女子走过来道:“你怎么又证明你不是个花花公子呢?”林天成皱着眉头道:“你说该怎样?”那女子道:“你说呢?” 林天成知道这女子心中意思,要是被他看轻,肯定没什么好感,想到此处,说道:“得罪了。”说着脚下一勾,便向那女子脚下扫去。那女子向后一跳,说道:“有点意思,来,正好无聊,过两招。”林天成这一脚,虽然没有用上力度,但也是十分快速,没想到那女子摇动柳腰,竟然轻飘飘躲了过去。林天成眼前一亮,说道:“看来你功夫不弱,我也就不留手了。”那女子道:“你看来比那赵登泰强上许多,我也没必要留手了。”林天成好奇:“赵登泰还和你动过手?”那女子笑道:“他脚步虚浮,中气不足,与他动手岂不是欺负他?”林天成又问:“那我如何?”那女子道:“从气色上看,比他强上一点吧。”林天成道:“那我就让你领教一下。”话音未落,已经抓向她的手腕,那女子反手一扣,一把抓住他脉门,笑道:“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林天成道:“那你也不是抓着我的手?”说着向前一推,硬是拖着那女子的手向旁边一送,那女子力气不如林天成顿时门户大开,林天成身子沉下,单脚站立,一只脚从后向前一勾,用了一招“蝎子摆尾”,踢向那女子胸口,那女子喝一声彩:“这腰力不错。”随手将他手腕放下,双手绕了个圈子,一下点中林天成后背,林天成眼看就要踢中,忽然背后一麻,一下趴在地上,摔了个灰头土脸,那女子笑道:“你服不服?”林天成道:“刚才我大意了,再来。”想要站起来,但脊椎用不上力气,那女子笑道:“我也是无聊,既然你想再来,那就陪你玩玩。”说着将林天成背上穴道解开。笑着对林天成道:“小女子我功夫还可以吧。”林天成道:“刚才我看你是女子,故意放水的。”那女子道:“你试试不放水,我好看看你倒底有几分本事。”林天成道:“你就看好吧。” 林天成说着向后翻了一个筋斗,拉开了几个距离,喝道:“看招。”说着一掌向那女子胸口抓去,那女子轻轻一笑道:“人家的胸口你怎么能碰?”说着左手将林天成手臂格挡开,右手攻向林天成肘弯之处,轻轻一个侧身,便攻到林天成近前,逼得他连忙将左手摊开,防住胳膊。却不料那女子这一招乃是虚招,刚刚碰上林天成的手掌,手肘向前一击,正打向林天成的胸口。这招乃是赵王府的“得寸进尺”,林天成心中奇道:“赵王府的招数她怎么会使?”但那招已经到了胸前,林天成刚刚输了一阵,这次再输,未免失了面子,但他所学武功颇多,加上有些内功积累,看到这一肘虽然危急,但马上镇定心神,体内内力凝聚,那手肘攻过来之时,胸口忽然内力一弹,一瞬之间竟然将那肘力斜于无形。那女子见一肘下去,林天成竟然纹丝不动,连忙又用力按了一下。但她只想着怎样将林天成打败,却没有注意自己的手掌被林天成把住,在这瞬息之间,林天成左手一用力,把那女子手腕一拧,右手扣住那女子肩头,抓住手腕那手向前一推,这乃是一个反关节招数,那女子要是用力去抗,瞬间手臂就会被林天成卸下。但那女子十分聪明,一个侧翻,身子向后退了好几步,见林天成春风得意,不禁笑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庄的长公子,再来。我可要不留情了。”林天成学着她的话道:“那好,让我也看看你有多少本事。”那女子轻轻一笑,便攻了过来。 林天成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使出浑身解数与那女子攻在一处。那女子虽然招数柔和,却是柔中带刚,绵里藏针,林天成一不留神,险些就被他拿下,不得不小心翼翼,处处提防,她见过不少的贵公子,比上林天成年龄大的也有不少,但要么是懵懂无知,不懂江湖,要么是一表人才,但武功不扎实,从来没见到过林天成这样的,过了几十招之后不禁刮目相看。林天成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玉陵坊和绣鸾宫的女子也见过不少,但像这女子这样既好看武功又高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越动手越是喜欢。不过他感觉这个女子心高气傲,肯定不喜欢不如自己的男子,因此不知不觉将全部武艺都施展了出来,但仍然和那女子平手,始终不能占上风。 天成求医蝴蝶谷鬼门谋攻第一庄(三) 两人相斗,不觉已经从日出斗到日中,两人都已经拆了数百招,但仍然是难以分出胜负。那女子从来没有这样畅快地这样年纪的人交过手,好像招数中有十分不舍,有时候能拿下林天成的招数也是手下留情。林天成心中喜欢她,觉得她就像是天上的小仙女,因此有些厉害的招数不自觉的将威力减了三分,因此也没伤到她半点。两人交手,到后来都是极为疲惫,但并没有停手,只是动作十分迟滞,有时候还会对望一眼,但马上又是分开。 两人拆了千余招,都是累的满身大汗,好像这一招使完,下一招便再也使不出,但不知为何,还是勉强抬出手来。两人正不知如何收场,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柔儿,快进来。”那女子听到这话,连忙说道,停下。林天成这时候正用一招“徒手斩杨”,正攻向她的腰间,听到那女子的话,连忙收手。但此时他已经十分疲倦,只是想收招,但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直直的向前扑,不过脚下却向扎根了一样,向前便倒,但手不受控制的搂住那女子的蛮腰,那女子也是浑身无力,知道要将林天成推开,但怎奈使不出力气,身子反而被林天成带到地下。一声闷响,林天成仰面栽倒,那女子也是趴在了他身上,心里想着要起身,但现在根本使不上力气,林天成的还在搂住她的腰。她从未与男子这样亲密接触,一时脸变得通红。林天成仰面看着她的脸好像一个红苹果,十分想上去咬一口,那女子脸色羞羞怯怯,万千妩媚,看着林天成的嘴凑过来,反而将脸转向一旁。林天成将嘴慢慢凑近,眼看就要亲到。 “柔儿,快来帮忙。”两人正在暧昧深情之时,忽然从房中传来一声传唤,正是华老仙。那女子身子一激灵,连忙按着林天成的身子,说道:“来了。”整理了一下衣裳,飞奔进了屋中。林天成好像做了一个美梦被人忽然叫醒一样,怅然若失,但马上回过神来,调息了一下呼吸,站起身子,也追了上去。 林天成追到屋中,见周世昌躺在床上,但面色看起来也有些好转,看着那女子给一老者一直递针,插在周世昌脸上之后马上拔出来,那银针刚刚触碰到周世昌的皮肤,马上就变成黑色。银针试毒,遇鸩化乌,但周世昌许多天来所服用食物皆是先由林天成先行尝过,并无问题,但这银针的确是查验出了毒物,正想询问,忽然华老仙问道:“柔儿,怎么脸色通红?”那女子看了一眼林天成,马上回道:“药材有些多,切的有些费事。”华老仙点点头,又问:“气喘吁吁,又是何故?”那女子道:“方才与林少侠比武,不觉劳累。”华老仙道:“那衣衫不整又是为何?”那女子道:“林公子武艺高强,女儿有些不敌,因此狼狈。”华老仙点点头道:“切药材也好,比试也罢,要是心神不一,可是做不好的。”那女子知道华老仙已经窥破谎言,一声不吭,默默的给华老仙递针。林天成干咳两声,问道:“不知我师傅的病症可合老仙胃口?”华老仙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医生看病,还要看病合不合胃口?”林天成愕然,正想再问,忽然冷小蝶向他递了一个眼神,林天成会意,转口问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老仙明示。”华老仙道:“说吧。”林天成道:“我师傅在来的时候并未服用有毒之物,但为何这银针发黑,显示有毒?”华老仙想了一下道:“他之前吃过一种药,现在被掌力所激,药物转成毒物,在他身体里沉滞下来,慢慢的流转全身,虽然不至于马上死,但也不会马上醒。”林天成从未听说过居然会有这样的药,好奇道:“这是什么药?”华老仙此时还剩最后一根针,看了下林天成,说道:“鬼门圣物,大还阳丹。”说着猛地将针拔了出来。 “呃。”周世昌身子一阵抽搐,嘴巴不住的颤抖,喉咙一动,“哇”的一下吐出一口污血,好像吐出墨汁一样。那女子早有防备,将铁盆接住,不过是盏茶时间,已经吐出一盆来了。周世昌吐了个天昏地暗,身子一翻,又昏了过去。林天成看到周世昌忽然苏醒,正想查看情况,但看着又昏了过去,心中着急,还想上前看看。被华老仙挡住,说道:“现在不行,等到他完全醒过来再说。”林天成道:“我只是稍微看一眼便可。”华老仙怒道:“想让他死,你就看吧。”说着怒冲冲走了过去,走到门边,回头说道:“柔儿,别忘了切药材。”那女子道:“是。”说着看了一眼林天成,暗示他出去。 林天成跟着那女子到了小溪边,那女子正在清洗铁盆,看到林天成来了,说道:“你呀,尽量别顶撞我爹,要是我爹生气了,不但你师傅救不了,你还有危险。”林天成知道但凡是高人,总会有些怪脾气,不过他既然说了现在不要打扰师傅,想来不会有错,又问道:“那我师傅的病,你爹是愿意诊治了?”那女子笑道:“你没听说过‘医者仁心’这四个字么?我爹一声笃行这四个字,又怎么会见死不救呢?”林天成不解道:“那你爹说的规矩……”还未说完,那女子笑道:“名声大了,麻烦自然也就多了。那些个掌门,江湖中有名的侠士,各路高手都来找我爹,我爹烦了,就立下这个规矩,你想想看,要是真的是重病,自然是为了这一线生机,拼死尝试,哪里会管这个病是不是会合医生的喜好呢?”林天成想想也是,又问道:“那我能在这里照看师傅么?”那女子道:“又没拦着你,你想呆着就呆着吧。”林天成心中欢喜,说道:“那我有什么能帮你的么?”那女子已经将盆洗的干干净净,站起身子,上下打量了他半天,林天成被她打量的有些不在意,问道:“你看什么?”那女子道:“我在想,你除了武功还不错之外,还能做些什么?”林天成不服道:“天文地理,略知一二,四书五经,熟读如流,兵法武略,也是同侪中的佼佼者,天下第一庄的大小事情,父亲管不过来的,先斩后奏,不知会这些能不能帮你呢?”林天成得意的看着那女子,以为这些东西就算不能完全派上用场,但至少也能有一两样有用之处,不料那女子嫣然一笑,说道:“那你得想想,在一个医馆你能作什么?”林天成愣住,一时竟然答不出话来,那女子道:“我切药材去了。”说着转身离去,林天成忙道:“我去帮你。”说着三步化作两步跟上去,说道:“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就能干什么。”那女子道:“你既然愿意,那帮我打下手也行。”林天成求之不得,说道:“我带来的人,你也可以让他们帮忙的。”那女子摇摇头道:“你最好让你的护卫在谷外等候,你留在这里还能说照顾师傅,你那些手下能怎么说呢。”林天成道:“就说他们是照顾我的,不就好了?”那女子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我爹会怎么说么?”林天成摇摇头,那女子故意沉着声音,学着华老仙的语调说道:“这样的子弟,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还自称江湖儿女,名门之后。家里的名声都被他坏了,像这样的窝囊废,留在谷中一刻,就恶心我一刻。赶快让他滚。”那女子学华老仙的话学的惟妙惟肖,就是在说着林天成,也是将林天成说着忍俊不禁,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他们在谷外听候调遣。”那女子道:“那也行,不过谁来求医,别让他们拦下,要不然我爹会生气的。”林天成点了点头,又问道:“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不过已经知道两个字了。”那女子问道:“是哪两个字?”林天成道:“你爹叫你柔儿,定然是有个柔字。”那女子道:“那另外一个字呢?”林天成道:“那还不简单,你爹叫华老仙,你当然姓华了。”不料那女子摇摇头道:“谁告诉你我姓华,我姓慕,双名慕洛柔。”林天成感慨道:“好听。洛水仙子,柔情无加,人如其名。”他因为喜欢慕洛柔,因此听到名字的时候故意说的有意境,慕洛柔听他虽然牵强附会,但也是夸她,因此笑道:“你也不错啊,林天成,浑然天成。”忽然林天成道:“不对啊,你爹叫华老仙,为何你姓慕?”慕洛柔道:“那你说我爹该姓什么?”林天成道:“华老仙,华老仙,当然是姓华啊,难不成姓……慕?”慕洛柔笑道:“我姓慕,自然是随着我爹啊。”林天成道:“那为何叫华老仙。”慕洛柔道:“先祖姓华,江湖上都叫华老仙,只不过叫惯了,以后不管是谁,都叫华老仙。”林天成笑道:“那要是你接手你爹的衣钵,你也是华老仙?”慕洛柔笑道:“你说呢。”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后院,慕洛柔又抬出一口药铡,说道:“你看我如何做的,你就学着。”林天成点点头,看着慕洛柔的动作,慢慢学着,这切药并不算麻烦,但有些无聊,林天成切了一会,便有些胳膊酸痛,慕洛柔道:“你还说帮我忙呢,才切了这么一点就不耐烦了。这样还不如给我弄个药铺伙计呢。”林天成不服道:“我这是第一次,你第一次的时候也不见的好上多少吧。”慕洛柔道:“我第一次的时候是六岁,当时切的慢了,我爹罚我不许吃晚饭呢。你要不要不吃晚饭?”林天成无语,只能慢慢切着,他从未干过这样的事情,不觉有些无聊,但慕洛柔在旁,不变多说,只能慢慢的切药。 过不多时,便已经到了午饭之时,两人用了饭,便又切起了药材。等到药材切完,慕洛柔道:“你现在还有精力么?”林天成点点头,慕洛柔走进屋中,背着一个药筐,又递给林天成一个药筐,说道:“我们上山采药去。”林天成点点头,背上药筐,两人一同上山。后面忽然传来华老仙声音:“柔儿,上山小心,早些回来。”慕洛柔点点头,林天成也回头看了一下,却发现华老仙目光如电,像两把刀子一样插在他的心里。心中一阵凉意,暗想:“这华老仙是过来人,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不过洛柔看起来和我还有那么一点可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要是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况且赵王府那个花花太岁赵登泰也是心怀不良,我要是不争取,落到他手里可怎么办?”又想:“是啊,那华老仙看起来白发飘飘,不知道还能活几年,等他死了,洛柔如何他还能管得了?”心情不觉好了很多,但忽然想到:“我师傅现在需要他救助,要是我惹怒了他,他给我师傅扎针的时候做些手脚,那可就不好了。”想着冷汗便留了下来,慕洛柔看他又笑又惊得面孔,忍不住笑道:“你怎么了?”林天成咽一口唾沫,问道:“我要你惹你爹不高兴了,你爹会不会对我师傅不利吧。”慕洛柔笑道:“不会。”林天成心安,慕洛柔又道:“你要是惹了我爹,我爹就直接杀了你。”林天成后背又是出了一层冷汗,慕洛柔道:“别说了,还是赶紧上山吧。” 两人上山,走不到多时便看到一片杂草丛生之地,慕洛柔道:“我们到了。”林天成看那地方草木茂盛,却是极为杂乱,说道:“这地方能有药?”慕洛柔笑道:“一看就是又一个赵登泰,只知道生病了吃药,没病的时候连药也不认得。”林天成听到慕洛柔拿他与赵登泰比较,不满道:“虽然我也不认得,但说道江湖规矩,人情世故,还是兵法韬略,他那一件比的上我?”慕洛柔又笑道:“那些都和我无关,但我知道,和我有关的,你们都是一个也不会。”林天成道:“那得看什么时候。”慕洛柔转头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天成将头昂起,傲气的说道:“只要我想学,不出一个月,自然能学得会。” “噗嗤。”慕洛柔听到林天成他们的话,忽然掩口而笑,林天成道:“你笑什……”还未说话,慕洛柔已经走到杂草中开始采药。林天成追上去道:“你方才笑什么?”慕洛柔看着草丛,慢慢将一株白术放在后面筐中,听到林天成说话,对他说道:“药有八百,光是一月之内将药认全都不容易,我当初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药认全,这期间,不知道多少饭没有吃,你说一月,恐怕连药名都记不齐全。”林天成不服道:“党参,黄芪,金银花,冬虫夏草,黄连,川贝,桔梗,三七兰草,这些我也认得,只要把剩下的都任齐也就是了,我不信背药名比四书五经,兵书阵法还难。”慕洛柔笑道:“你说你认得金银花?这里便有金银花,你找一株来。”说着轻轻推了一下林天成,弯下腰,从林天成脚边又捡起一株药来,说道:“你慢慢找。”说着轻轻一笑,转头采药去了。 天成求医蝴蝶谷鬼门谋攻第一庄(四) 林天成道:“金银花我也识的,黄山金银花甚多,找一个还不容易?”说着便低头开始寻找,找不多时,忽然眼前一亮,低头将草摘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慕洛柔身边,说道:“你看,这不就是金银花么?”颇有得意之色。 慕洛柔又采了一株草,放在身后药筐中,接过林天成的药草,稍微看了一下,说了声“不错”,林天成道:“怎么样?我说过不难的。”慕洛柔道:“看得出来费了不少功夫。”林天成将头一昂,说道:“这有什么……”慕洛柔笑道:“不,你能找到这个的确是不容易的。”林天成不明白,忽然又听到慕洛柔说:“黄山之上能用药材极多,基本上随便抓一把,都是能用的药材,像你这样找了半天找到一个毫无用处的草,也算是极不容易了。” 本来以为慕洛柔准备夸他两句,林天成自己也想好了下面的话,无非是“这有什么”“想当年”之类的话,没想到竟然是讥讽他,心中泄气大半,说道:“看你找药草,如此容易,为何我就这么难?”慕洛柔笑道:“术业有专攻,若非学医者,谁人认识这些?”林天成道:“都是十二岁,为何你武功不输我,知道的也比我多?”慕洛柔道:“我爹从小就教我武功医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你今日不如我,说明你吃苦没我多。”林天成道:“我从小也是我爹逼着,连和其他人玩也不容易,我爹说‘玉不琢不成器’,所以从小就一直严格管教,也是吃了不少苦的。”慕洛柔笑道:“所以咱们都是十二岁,江湖阅历,胸中谋略都比我强,但是轮到医术之上,就远不如我,这才叫术业有专攻呢。”林天成道:“也是。”说着将手放在慕洛柔身后药筐上,慕洛柔将身子一转,道:“你做什么?”林天成道:“咱们两个上山采药,我总得做点什么吧。”慕洛柔笑了一下,将药筐卸下,说道:“咱们两个换一下吧。”林天成欣然应允。 两人一个下午都在采药,慢慢的从山顶走到山上。本来林天成以为采药极为容易,在野花遍地的草丛中,阳光和煦,清风徐徐,好像超脱凡尘一般。直到这次和慕洛柔采药,才明白根本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杂草遍地,有时候会冒出来小虫子,轰的一下扑到人脸上,弄的人极为不爽。走到草丛里也是灰尘满布,虽然晴明,也只是看不到灰尘而已,脸上还是蒙了一层灰,汗珠从脸上向下滑落,冲落一行尘土,看起来极是狼狈。有时候稍微不注意脚下,身子就是七歪八扭,坐到杂草之中衣服也弄的十分不好。慕洛柔经常采药还好,林天成就弄的灰头土脸,好像在地里滚过一样。 走到山路上,呼吸着较为新鲜的空气,林天成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对慕洛柔说道:“这是要去哪啊?”慕洛柔道:“看你狼狈,带你去洗把脸。”林天成又道:“那为何不下山去华仙居?”慕洛柔摇了摇头:“回去我爹又让我做这做那的,还不如在山上自在些。”忽然说道:“去吧。” 林天成向前看去,只看到有一处石壁向外凸出,水流顺着石壁慢慢下流,一滴一滴落在下面石头上,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形成一个天然的石盆,里面还有一汪清澈透明的水,慕洛柔道:“这是清晨的露水落在地上,慢慢汇集到这里的,你快洗洗吧。”林天成看上面山势南高北低,正是阴凉之处,因此没有晒干,早晨的露水慢慢流下,直到下午还慢慢滴落。 林天成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双手捧水,慢慢将脸洗干净,再看那水,已经是有些浑浊,林天成道:“你无法洗了。”慕洛柔笑道:“那我就不洗了。”说着又转身向上面走去,林天成连忙跟上。 走了不多时,到了一个山路的转角处,看见几块石头静卧在云海之中。慕洛柔卸下药筐,坐在石头上,看着远处群山,飞鸟仙鹤,久久不动,云海有是潮湿,过一会脸上又出现了水珠,混合着尘土像只花猫。林天成坐在她身边,转头看他脸上有些花,从怀中掏出手绢来,说道:“我用了你的水洗脸,你也用手绢擦一下吧。”慕洛柔将手绢接过,说道:“想不到你这个男子竟然还有女孩子经常带的东西。”接过来将脸慢慢擦干净了,又是上山之前那样梨花堆雪,赛玉胜脂。 慕洛柔将手绢递给林天成道:“这手帕上还有些香味,想是女子的。”林天成接过手帕,闻了几下,仍然是没有闻出什么,说道:“哪有什么女子香味。该不是你夸自己吧。”慕洛柔笑道:“这样香味你们男人是闻不出来的,这是女子贴身手帕,时间长了沾上女子淡淡体香,你们男人不知,当然闻不出来,想来是你哪个相好的小姑娘送的”林天成忽然想起,这手帕乃是冷小蝶所赠,不过林天成也不爱用手帕,若是出汗,用袖子抹一把也就是了,只是今日看到慕洛柔脸上不净,想到有手帕才套出来。 林天成道:“哪里有什么相好的小姑娘,只不过是表妹送的。”慕洛柔银铃似的笑声又响:“自古道‘姑表亲,亲上亲’,想必那小姑娘也是喜欢你的吧。”林天成道:“她喜欢我,我可不喜欢她。”慕洛柔笑而不语,只是看着远远的云海,良久未动,好像出神一般。” 林天成顺着她看的方向,看了好久,孤云野鹤,偶尔有百鸟冲天而且,四散离去,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林天成看了半晌,见她默然不语,好奇道:“你在看些什么?”慕洛柔道:“你也看了半天,你看到什么?”林天成想了一下,说道:“远山,群峰,云海,飞鸟,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慕洛柔叹口气,眼眉也低垂了下来,说道:“我从记事的时候,父亲就让我背医术,扎马步,稍微大了一些,就让我切药材,学采药,现在父亲整天钻研药方,若是没像你师傅这样的病人,父亲就让我做了。唉,我在这十二年,每天都是被父亲要求做这做那,知道父亲是让我更好,但这么多年来竟然没有一天是自由的,每天只能看看这些东西,想要清闲一天也做不到。”她与林天成说话时都是笑着说话,好像十分开朗,但说到这里,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闷闷不乐。看到她如此,也没有之前的心情。 忽然,林天成眼前一亮,问道:“你父亲平日里都让你做些什么?”慕洛柔道:“无非是切药,采药之事。”林天成又问:“若是没有这些事,你做什么?”慕洛柔不知他话中意思,但也答道:“若是没事,我自然想好好看看黄山,好好玩一下。”林天成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你看我的。”慕洛柔不知他意思,看了下天色,说道:“也该下山了。今天药采的少了,爹又要骂我了。”说罢两人起身而去。 林天成到了山下,马上出去谷外,看到众人饮酒谈天,说的不亦说乎,连他到了也没有发现。他咳嗽两声,手下看到林天成来了,连忙拱手道:“少主。”林天成道:“你们却是好自在。”一人连忙道:“白天无事,少喝了几杯。”林天成道:“我没有怪你们,只是要你们帮我做几件事。”几人道:“少主请吩咐。”林天成道:“你们如此如此就是了。”众人不知道林天成为何这样,愣了一下,林天成沉声说道:“还不快去。”众人连忙告退,一人道:“少主,这里有买好的酒肉,酒有些凉了,肉还温着,少主填了肚子,我们去去就来。”林天成笑了一下,说道:“难得你们有这样的心思。”那人拱手连忙告退。 看到众人走了,林天成看到篝火旁边有一个食盒,打开盒子,里面有整只肥鸡,还有些温热,还有牛羊肉和两三个小菜,看得出来他们弄这些也不容易。林天成正想吃,忽然想到:“柔儿说今天采药采的少了,她爹要骂她。”又想:“她爹好像一生气就不让她吃饭,现在这里东西正多,要是她爹不让她吃饭,我就让她过来吃。”盖上食盒,又去了华仙居。 刚刚走到华仙居门口,便听到慕洛柔说道:“爹爹,饭已经准备好了。”林天成心中大为不忍,心道:“你白天切药采药,还要准备饭,这华老仙也太手懒了些吧。”又听到华老仙道:“今天你药没切完,采的也不够,定是偷懒了,你不知切药采药也是练功么?”慕洛柔没有说话,好像已经习惯了,华老仙声音更怒,说道:“今晚不准吃饭,去切药去。”听到“吱呀”一声,后门声音响起。林天成连忙转向后门。 到了慕洛柔切药的地方,慕洛柔正慢慢切药,看到林天成到了,冷冷说道:“你来做什么?”林天成道:“我怕你爹骂你,就过来看看。”慕洛柔白天说话还是笑中带着温柔,没想到现在说话竟然如此冰冷,又说道:“你来了也没用。”又继续说道:“你走吧。”林天成道:“我就是站在这,也不会走。”慕洛柔道:“你走吧,我没事,我习惯了。” 林天成登时怒道:“为何你要习惯,你往常习惯,今日便不能习惯。”慕洛柔也怒道:“这是我家的事,你管个什么?”林天成道:“因为我不愿看你劳累吃苦,白天切药采药,晚上连饭都吃不上。” 慕洛柔听到这里,手上忽然停下,接着一声抽泣的声音便传来,慕洛柔擦了一下脸上的泪,说道:“你别管,你出去吧,我爹爹看到要不高兴的。”林天成走到她身边,拿开她的手道:“不切了,走!”说着拉着慕洛柔就往谷外跑。慕洛柔道:“你做什么?”想要挣开他的手,忽然发现脉门已经被扣住,使不上力气,只能跟着林天成跑。 两人跑到谷外,慕洛柔道:“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林天成道:“这里有吃的,你吃。”慕洛柔愣住,说道:“就为这?”就要转身回去,林天成道:“我想你好好吃,好好睡,想笑就笑,想闹就闹,我想让我在这里的时候你开开心心的,不像你不开心。” 慕洛柔走出几步,忽然停下,转身慢慢站到食盒旁边,将食盒打开,说道:“你不吃点?”林天成看她好像已经有些开解,心中大喜,走到篝火旁边,看到里面只有一双筷子,便将筷子送给慕洛柔道:“你用。”慕洛柔接过筷子,说道:“那你用什么?”林天成哈哈一笑,将旁边随从的筷子拿过来,在衣服上擦了几下,说道:“我用这个就行。”慕洛柔展颜笑道:“没想到堂堂的天下第一庄少庄主竟然如此不讲究。”林天成道:“现在又没有其他人,没必要拘束。”慕洛柔将菜都取出,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说的不错,又没有人,拘束什么?” 她这样坐在地上,好像解下了多年的枷锁一样,林天成哈哈笑道:“吃。”慕洛柔拿起旁边的酒坛,仰头“吨吨”喝了两口,说道:“喝。”这一声竟然是无比的豪气。林天成也拿起酒坛,仰头喝了两口,说道:“不错,喝。”两个十二岁的小孩,竟然与江湖豪侠一样。 天成求医蝴蝶谷鬼门谋攻第一庄(五) 两人吃了一会东西,忽然身后马蹄响动,林天成看了一下后面,原来是几人回来了,还从马背上又掏出了一个食盒,还有七八坛子酒,见慕洛柔也在这里,惊愕道:“怎地这小姑娘也在这里?”说着将食盒放在地上,又把酒放在地上,一人哈哈笑道:“也好,人多热闹。”林天成疑道:“这么快就办好了?”那人道:“我们找到县官,把事情对他说了,在他桌子上放了一把刀,还有一百两银子,不怕他不照做。”正在说话的时候,另外一人又坐下了,揭开酒坛,喝了两口说道:“那县官见我们到了,吓得脸都绿了,还以为我们是绿林盟那些杀贪官污吏的人,哈哈哈,那头磕的,可笑死我了。”说着几人一起大笑。慕洛柔也是放声大笑,喝了几口酒道:“几位大哥倒是十分豪气。” 剩下两人相继坐下,说道:“这有什么,当时河南地堂门勾结元朝鞑子,被我们抢先一步知道,我们弟兄四个带着几十个人,连走三天三夜,到河南安阳,把勾结元朝鞑子的几十个人都挂在了官府门口,那一次,痛快啊!哈哈哈。”几人都是大笑,慕洛柔笑道:“就冲着这份豪情,也该敬这位大哥一个。”众人一齐道:“干。”众人都连喝了几口。林天成道:“怎么这件事都没有听你们说过?莫不是编出来的?张大哥,你老实,你说一下。” 那张大哥名叫张康,嘴里正在吃东西,听到林天成的话,又喝了一口酒,将肉咽下,说道:“这件事何足道哉,这是十几年之前的事了,当时少主还没有出生,当然不知道。”说罢哈哈大笑,众人又都喝了一个。 林天成道:“我们这都说了一个,柔儿你也说一个。”他现在带着三分醉意,直接称慕洛柔为“柔儿”,慕洛柔当时也带着三分醉意,且是十分尽兴,丝毫不以为意,说道:“你还没说呢,怎么就让我说?”林天成道:“你说了我便说。”慕洛柔道:“张大哥拿一坛酒来。”张康道:“好。”说着就把就放在慕洛柔面前,慕洛柔道:“我讲不难,但若是说的几位大哥都说好,你可得把这一坛都得喝了。”林天成道:“不成,万一他们故意的呢?”张康带头道:“少主怂了,少主怂了。”众人都是附和,林天成连忙道:“那要是有一人没有说好,那怎么办?”慕洛柔道:“那我就把这个酒喝了。”张康笑道:“要是小姑娘说的好了,我也喝一坛。”几人笑道:“张大哥酒量甚好,应该喝两坛。”张康笑道:“好,就喝两坛。” 慕洛柔吃了一口肉,说道:“我记得那是去年的事了,我去到华仙居后面的树林中去捡柴,当时天降大雪,北风怒号,眼睛也快睁不开,只能看见一个捡一个。”林天成道:“你父亲为何不做这些事?”张康道:“少主不要打岔,让小姑娘把话说完。”慕洛柔笑道:“再打岔一会你得喝两坛。”又说道:“我当时捡柴不易,因此走的远了些,虽然不易,但还是捡了好多,正在我准备回去的时候,你们猜我见到了什么?”众人都是摇头道:“不知。小姑娘快说啊。”慕洛柔道:“我正准备回去,背后一声怒吼,震得树枝乱颤,落雪纷纷,我在树下,好像又下了一阵雪一样,正不知所措,又是一阵怒吼,我回头看去,只见一只雪白金睛猛虎。”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纷纷言道:“林中遇虎,可是不好办啊。”慕洛柔得意的看了一下林天成道:“你能猜出我当时怎么做的么?要是能猜出来,就不用你喝了。”林天成道:“肯定是上树了,要不然还能怎样。”慕洛柔摇头道:“当时我看到是只猛虎,果然吓了一跳,但我当时想,要是我跑,可能三两下就被他抓住了,唉,当时害怕,也忘了上树了。”众人都道:“小姑娘且说,说的好了我们都喝一坛。”慕洛柔笑道:“这也不必,只要他喝就成了。”说着指向林天成。众人都连忙说:“小姑娘快说啊,快说啊。”慕洛柔笑道:“也没什么,我当时害怕,只想着它不死,我就得死,于是拿出随身匕首。那猛虎像是饿极了一样,一个飞跃过来,直扑向我。它冲着我扑过来,我也朝它冲过去,它在上面扑来,我借着半尺高的雪向前滑去,那猛虎冲的快了,我滑的也快了,到了他身下时,将匕首朝它下颚捅去,借着那虎的冲力,将那虎一刀开膛破肚,等到我滑了过去,转身看时,那虎趴在雪里,一动不动。” “好!”众人听到如此之事,都是齐声喝彩,纷纷赞道:“这也可当得上女中豪杰了。”慕洛柔得意的看着林天成,喝了几口酒道:“我说让你喝,你就得喝,喝呀!”众人都哈哈大笑,说道:“少主喝,小姑娘说的精彩,我们也喝。”说着举着坛子都喝了起来。 林天成举着坛子,好容易半撒半喝将一坛酒喝完,此时喝的尽兴,加上菜都是做好的熟食,并没有热汤之类,因此都扔下筷子用手抓起大块肉来吃。慕洛柔道:“我只要一句话,几位都得笑,你得哭,你信么?”林天成边吃边说道:“只用一句?”慕洛柔仰头道:“就一句。”林天成道:“那我不信。”慕洛柔道:“那我做到了如何?”林天成道:“那我再喝一坛。” 张康四人见到两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斗嘴,也是颇有趣味,而且看出来林天成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纷纷道:“要是小姑娘做到了,不但少主喝,我们四个也喝。”慕洛柔故作高深道:“刚才那个事,是我编的。” 她说话十分缓慢,众人听完,都是一愣,张康四人哈哈笑道:“小姑娘真是有趣,我喝了。”几人都是江湖豪侠,今日也是十分尽兴,林天成也苦着脸道:“那我不是白喝了?”慕洛柔道:“张大哥几人笑了,你快哭了,还不喝?”见林天成有些为难,又说道:“别苦着脸了,你喝我也喝。”林天成道:“那我也干了。”六人仰头,瞬间将酒喝完。 林天成道:“我这里有个喝法,我和柔儿阅历不多,几位大哥每人说一个事来,若是说得好,咱们都敬一个,若是说的不好,说的人喝一个,一坛酒不能超过四个,这样可好?”众人道,如此正好。于是张康等人你一个我一个,将自己在江湖上遇到的奇闻异事纷纷说了出来,蝴蝶谷外欢声笑语,彩声阵阵,直到三更看到林天成与慕洛柔不胜酒力而睡,张康道:“你们也睡,今晚我在这看着。”众人道:“那就劳烦张大哥了。” 张康将林天成与慕洛柔都平放在地上,用林天成斗篷盖在两人身上,自己坐在篝火旁边,虽然喝了许多酒,但出门在外,不敢掉以轻心。 当夜无话,林天成在一片喧闹中醒了过来,揉了揉头,还有些发胀,旁边林天成随从赵田连忙过来,将碗递了过去,说道:“少主喝点水,清醒一下。”林天成漱了一下口,有些清醒了,对赵田道:“赵大哥,柔儿呢?”赵田道:“小姑娘醒得早,怕他爹骂她,回去躺下了。”林天成道:“昨晚安排的人还没来么?”赵田道:“估计快了,要是不来,那县令就要遭殃了。”忽然抬一下头道:“呐,你看,出来了。” 林天成看着谷口,见慕洛柔慢慢走出,闷闷不乐,林天成连忙站起身,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慕洛柔道:“我昨晚没有回去,我爹将我骂了一阵,说我切药采药都不上心,恐怕今天得忙到半夜了。” 正在说话,忽然听到阵阵嘈杂之声,几人向远处看去,只见一大堆人赶着牛车慢慢过来,赵田道:“那县官倒是一个字都没错,说一起来就真的一起来了。”慕洛柔看着那么多人道:“蝴蝶谷中,向来不准多人进入,这么多人,我爹要不高兴的。”林天成对赵田道:“你让他们在远处听差遣就是了。”赵田道:“遵命。”慕洛柔道:“这是做什么?”林天成道:“你说你每天只是切药采药,我就让人找了十个大夫,二十个药铺伙计,还有几个厨子,加上一整个药铺的药,这样你就不用忙了。” 慕洛柔昨日今日与林天成说说笑笑,极为尽兴,但华老仙极是严厉,因此早上起来又是闷闷不乐。没想到林天成竟然替她这么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心中大为感动。想了半晌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对我爹说一下。”林天成担心她出不来,慕洛柔道:“将马备好,等我就是。”林天成忙对赵田道:“赵大哥,准备两匹马。” 林天成站在谷口,看着华仙居,猛然间,见华仙居门忽然开了,慕洛柔从里面冲出来,如一阵疾风一般。后面跟着华老仙的声音:“柔儿,你给我回来。”但慕洛柔只是不理,朝着谷口便冲过来。 慕洛柔从林天成身边掠过,说道:“还不跟过来?”林天成恍然,看到慕洛柔上马,自己也赶紧上马跟了过去。慕洛柔朝着前面人群冲去,喊道:“让开。”那些人都是些郎中伙计,远远的见到马过来便闪开一条路来,两匹马疾驰而过。赵田在后面看到林天成上马,对旁边两人说道:“兄弟,你们在这候着,我去追少主。”说着也赶紧上马,追了过去。 两人跑出去好远,慕洛柔才算是将马停下,朝着远处呼喊,极是开心。林天成也跟上她,说道:“你跑的那么快干嘛。”慕洛柔轻轻夹了一下马腹,林天成也与她慢慢向前 慕洛柔道:“你不知道,我刚刚回去对父亲说我要出去玩,外面的人你随便用,当时他就不高兴,我说我就要出去,就冲了出来。你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顶撞我爹,吓得我赶紧跑出来,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不管了,回去他愿意怎么骂就怎么骂。”林天成心中有些担忧,说道:“我和你一同出来,他不会迁怒我师傅吧。”慕洛柔笑道:“我爹小病不看的,看到这样的疑难杂症,正在手痒,只会骂我,不会迁怒你师傅。”林天成道:“我也与你一起挨骂。” 后面一人道:“不管你俩谁挨骂,我都得跟过来。”两人回头,见是赵田,林天成道:“赵大哥,你让我稍微放松一点也好。”赵田道:“这可不行,虽然少主和小姑娘都是江湖儿女,但终究是年龄尚小,身边没人不行。”林天成道:“赵大哥,我们都有功夫的,你看,我俩的功夫,就是几个强壮汉子也奈何不得,又何必担心呢。”赵田沉吟一下道:“少主既然这么说,那我找地方喝酒,你与小姑娘慢慢玩。”看了一下周围,说道:“少主,前面有一个三岔路口,到时候我在这里等着你们。”说着驱马疾驰而去。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