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青日之下》 第一章卿煌 “兄非兄,弟非弟,千争万争想当皇。自从死了个嬴皇帝,十室竟有八室荒。”正值傍晚,本该繁荣无比的咸阳城却不见行人。一位女童坐在自家门槛上哼唱着这首饱含民愤的歌谣,眼睛痴痴地望着城门方向。这时,城门缓缓开启,只见一人骑着马疾驰而来。见到此幕,女童双目一亮,急忙起身朝着那人跑去,口中呢喃着:“爹爹、爹爹……”可那人没有丝毫停顿,快马加鞭的朝着城中赶去,眼看就要撞上女童。突然一个妇人夺门而出,将女童一把扯了回来。惊魂未定的女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而夫人则是暗暗流泪。 来人似乎伤势极重,背中两箭,甲衣也已破损不堪。内衬的布衣被鲜血浸的透红。勉强可以认出是白衣黑甲,标准的秦军服饰。身背令旗,应是从前线赶来的传令兵。那人赶到秦王府门口,挣扎着从马上跌落下来。用尽全身力气嘶哑着吼到:“报!韩金将军战败!银同失守,匈奴大军逼近千剑关!”话音刚落,就见秦王府里跌跌撞撞的冲出数人。领头那人身形消瘦,面色苍白,迈出的每一步都好似用尽了所有力气。他踉跄的跑到传令兵面前:“咳咳,韩金,韩金败了?”传令兵咬了咬牙,说道:“回秦王,匈奴连续攻了五天五夜,韩金将军虽守城死战,但匈奴围城,粮草供给不上,还是没守住...”此话一出,众人顿时炸了锅。秦王嬴立禅眼前一黑,坐到在地,喃喃的念叨着:“怎么会,怎么会,难道真是天要亡我。” 啪!一人跪倒在地:“王上!韩将军将境内士卒悉数带走,此番银同战败,我秦境内已无一兵一卒,现在应先行派一名守将,拖住匈奴大军,王上乘此时退守宣化,向其余诸王请援,终有一天可收复失地!” 说话之人嬴立禅记得,是六年前与他一同征战的副将,徐正罡。“请王上退守宣化!”众人纷纷跪倒附和。嬴立禅自嘲的摇了摇头,缓缓起身,转过身去看了看跪倒一片的众人,说道:“各位,相伴数载,承蒙照顾,孤倍感荣幸,然匈奴残暴,大破银同,进军千剑关,若千剑关失守,则直逼咸阳,到那时中原门户大开,大齐忧矣!先帝封孤为秦王,命孤镇守西陲,若是千剑关失守,孤何以对先帝,何以对大齐的亿万子民,所以孤不能走,也不会走。孤要亲自去守千剑关,只要孤还活着,定不会教那匈奴蛮人踏进千剑关半步!”话毕,嬴立禅满面通红,原本伛偻的身子也稍稍挺直了几分。嬴立禅缓了缓,接着说道:“可诸位却无此责任,谁若想走,孤不会阻拦,也不会加罪于他。是走是留,诸位自行决定吧!” 见嬴立禅如此决绝,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秦王如此担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然而仅凭秦王一颗赤胆忠心,能挡得住匈奴数万大军吗?”嬴立禅循着话音望去,街角走来一位道士模样的青年,此人生的极其好看,柳眉朱唇丹凤眼,一袭青色道袍一尘不染,手中折扇轻轻扇着,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听闻此言,嬴立禅并未生气,待青年走近,问道:“不知阁下有何妙计?” “千剑关据天险,墙高十丈,且匈奴愚笨,并未有大型攻城器械,草原在北,秦境靠西,匈奴此番前来供给线长达数千里,所以只要据城不出,再扰袭匈奴粮道,粮草供给不上,匈奴自会退去。” 此话一出,嬴立禅皱了皱眉,身后众人更是笑作一团。一名将领笑着说:“小子,现在我秦境内已无多余士卒,莫说是扰袭匈奴粮道,就是带着咸阳驻军一起去守千剑关,估计也只能撑两月左右。莫在这里口出狂言了!” “秦境已无多余士卒,那突厥呢?若是秦王向突厥首领做出承诺,待匈奴退去,将银同划给突厥,我相信,突厥首领很愿意帮秦王这个忙的。” “将秦地许给蛮夷,你可知此等大逆之言可是要诛九族的。”嬴立禅盯着眼前的青年,缓缓地说道。 青年道士笑了笑,并未避开嬴立禅的目光,说:“若是诛我一人九族便可使秦境免受生灵涂炭,那舍我一人又何妨。” 嬴立禅笑了,向着青袍道士拱了拱手,说到:“阁下果真好胆识,此计虽然可行,但我秦境已无多余兵卒,突厥终归是异族,若突厥入境后反目成仇,刀兵相向。我秦国又将何以自处?”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听了这话,嬴立禅眉头微挑,笑道:“阁下果真是少年英才,还未请教阁下姓名。” 道士拱了拱手道:“在下自幼无父无母,自然无名无姓。太祖皇帝征战之时,中原连年战乱,为免饥荒,我便入了道观,师傅说芸芸众生皆受六欲之苦,而我命中却有七欲之灾,于是便给我起了个七欲的道号。” 嬴立禅并未在意,接着问到:“听先生之计,最重要的一环便是与突厥的交涉。那依先生看,不知孤账下何人可担此重任?” 思索良久,七欲回道:“若是秦**的过,在下愿亲自与突厥交涉,救秦境万千百姓于水火。” “匈奴大军压境,可是没有许多时间留给先生。” “来去半月足矣。” “先生若是未能说服突厥又当如何?” “愿立军令状。” “好,那本王便给先生拖住半月,十五日后,孤在宫中大设宴席,等着先生凯旋。”嬴立禅浅笑着说道。 七欲拱了拱手,并未说话。转身朝着城门走去。 嬴立禅背着手,双目望着那青色背影,伫立许久,突然向徐正罡说道:“派几个身手好点的人,跟住了,千万别被发现。” 徐正罡一愣,随即拱手:“是!” 嬴立禅清了清嗓子,面向众人,大声说道:“此计凶险,却也不失为一线生机,孤还是那句话,城在,孤在,城破,孤亡。各位莫要在进退守之言。”顿了顿,嬴立禅问道:“天竞营统领莫忠隶何在!” “臣在!”说话之人,似有三十有余,身高六尺,身披赤墨凤鸾甲,头戴白金狮子盔。身材魁梧健壮,仿佛有一种肃杀之气萦绕于身。此人便是天竞营的统领:莫忠隶。天竞营乃是秦王座下四大营之一,主管咸阳宫和嬴立禅的安全。是秦王的专用侍卫队。由五千骑兵,五千大刀兵和五千弓弩兵组成。营中士兵皆是身受百战的精锐士卒。可谓是秦王座下第一营。而四大营的其余三营:地祁营、虎腾营、四吏营都在银同一战中损失殆尽。 “孤给你三个时辰将天竞营全体集结完毕,三个时辰后,孤将与你一同前往千剑关。”嬴立禅望着千剑关的方向缓缓说道。 “臣,领命。”简短的三个字,莫忠隶一如既往,无条件服从嬴立禅的命令,自从十年前跟了秦王。十年岁月,莫忠隶从未有过异议,无论是刀山抑或是火海,嬴立禅令旗所指之处,必有莫忠隶与他一万五千名忠心耿耿士卒的身影。 “此事已有决断,各位散了吧。”嬴立禅说罢,便在内官的搀扶下,缓步向咸阳宫内走去。 刚进咸阳宫的大门,嬴立禅甩开内官的手,急匆匆的朝着一处宫殿跑去。 “怎么样了?”嬴立禅一改刚才的冷静。满是焦急的问道。 “禀秦王,王妃与公子母子平安。贺喜秦王喜得一子。”内侍女官低着头,跪着说道。 听到这,嬴立禅如释重负,朝着屋内走去。 进了屋,内侍们纷纷跪倒,高呼参见秦王。嬴立禅并未理会,朝着内屋走去。刚进门,便看见躺在床上极其虚弱的王妃郭季静和在一旁哇哇大哭的胖小子。 “辛苦你了。”嬴立禅坐在床边,握着郭季静的手,满是温柔的说道。 郭季静严寒泪水,虚弱的摇了摇头,说道:“王上,臣妾知道你要走,恳请王上给孩子取了名字再走好吗?” 嬴立禅看着襁褓里哇哇大哭的孩子,喃喃说道:“孩子,父王这一走,不知是否还能再见到你,若是从此我们父子俩阴阳两隔,莫要怪罪父王。” 郭季静偏过头去,眼角泪水在脸庞悄然滑落。 “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命中富贵,定是煌煌上天。就叫嬴卿煌吧。” 第二章铁虎银枪莫忠隶 天竞营大营设在秦王宫西侧,距秦王宫只有百步之遥。整个营地呈环形,共有三环:外环、中环、内环。外环是士卒的驻地。中环是粮草和用水的存放之地,而内环则是天竞营中的重中之重。军械库以及军中各将领的居所皆设在内环。若是从天俯瞰,天竞营内最醒目便是便是内环中央的圆形高台,此圆形高台十分辽阔,几乎占据了内环的十之七八。这便是天竞营的练武场,士卒日常的训练便是在此处进行。 此时练武场上人满为患,天竞营内所有的士卒将领此时都集结在此。一万五千名精锐士卒列为三十个方阵,每名士卒皆身披黑甲,与普通秦军士卒不同,天竞营士卒的甲胄表面在周围火光的照耀下泛起淡淡紫光,这是因为在锻造之时,工匠们在精钢之中加入了少量陨铁。这种方式锻造出的甲胄异常坚韧,寻常刀剑劈砍过后,只能在其表面留下一道轻微的砍痕。然而陨铁乃是天外之物,极其稀少。掌握此等精妙锻造之法的人也是凤毛麟角。嬴立禅耗尽心血,也才勉强凑齐了这一万五千套。 半晌,嬴立禅身披甲胄,走上了点将台,向身侧的莫忠隶问道:“都在这了吗?”莫忠隶单膝跪地,拱手道:“禀秦王,一万五千名天竞营士卒已悉数集结与此,愿为秦王效忠。”嬴立禅点了点头,转身面向士卒,大声喊道:“秦军威武!” “秦王威武!”一万五千名士卒竭力回应。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云霄。 嬴立禅目光中多了几分狂热,用尽全身力气继续喊道:“秦军威武!” “大秦必胜!” 每一名士卒接紧握兵刃,望着台上之人的眼神里充斥着近乎疯狂的崇拜。 嬴立禅环顾着下方的士卒,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稍作平复,嬴立禅说道:“从云山起兵至今,各位追随孤已十载有余。孤还记得与诸位初见之时,哀帝暴政,民怨滔天。先帝为救百姓与水火,带着孤兄弟五人于云山起兵。五年兵戈,终于克承大统。孤受先帝之命镇守西垂,然匈奴贼心不死,乘先帝新丧之时进军中原。如今已攻破银同,意图再攻千剑关。诸位与我一样,家室都在这咸阳城内,匈奴残暴,若教匈奴进城,必是一番人间烈狱。所以,为了子孙后代的繁衍生息,为了自己的全家性命,也为了中原千千万万的百姓,孤要与诸位一同死守千剑关。孤不瞒诸位,此次出征九死一生,若是能得胜而归,孤定许诸位一世富贵,若是铩羽,孤必将与君同死,在九泉之下也不负诸位了。” 听得嬴立禅这一番肺腑之言,不少士卒已然是热泪盈眶。 莫忠隶站在嬴立禅身侧,回想往日,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也是暗暗流泪。悲壮的气氛在整个天竞营慢慢蔓延。莫忠隶知道,这番言语,使得天竞营对嬴立禅的忠心更上一层,但出征在即,将士们需要的是慷慨激昂的劲头,是面对数倍与己的匈奴大军时无畏作战的精神,若是任由这股悲壮在将士们心里扎了根,那这次出征,便是未战先败了。想到这里,莫忠隶沉声喊道:“拿酒来!” 待到给最后一位士卒满上了酒,莫忠隶迈着步子向前走了三步,站到了点将台的中央,大声道:“将士们!往日,我们同吃,同住,同战,同胜!这次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匈奴虽数倍于我,但,我们有全天下最坚固的甲胄,最锋利的刀剑。莫说匈奴多我数倍,便是多我百倍,我们也会像以往一样无坚不摧!银同城破之后,匈奴在城里烧杀掳掠了整整三日,银同城内尸横遍野,满目疮痍。死的可是我大秦的百姓,大齐的子民!战死的三营将士中,也有我们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他们都在等着我们去克服失地,等着我们去给他们雪耻报仇!将士们,喝尽你们手中的酒,我们一起去战匈奴,守千剑!秦军威武!” “将军威武!” “秦军威武!” “大秦必胜!” 不得不说十年的戎马生涯将莫忠隶锻造成了一位极其出色的将军。此时的天竞营将士们饮尽烈酒,一个个怒目圆睁,紧握兵刃,似乎匈奴就在眼前,一个个都卯足了劲要与匈奴决一死战一般。 莫忠隶喝完手中的酒,好似还不过瘾,直接抱起一坛,扯开坛布,头一仰,将整整一坛灌入腹中。喝罢,莫忠隶大喝到:“枪来!”身后的副将刚要上前,嬴立禅站起身来,一把夺过副将手中的长枪。大步走到莫忠隶身旁,双手托枪,递给莫忠隶。莫忠隶接过枪,向嬴立禅行了个礼。开始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长枪。这是一杆长一丈八尺的亮银枪。枪杆上雕着一百二十八只栩栩如生的吊睛白额虎,若是细看,杆上似隐隐浮现出嗤蛟二字。枪尖冒着寒光,不胜锋利!这便是莫忠隶的兵器,传说是由妖蛇所化的嗤蛟枪。 片刻,莫忠隶站定运气,慢慢挥舞起手中的嗤蛟枪。一招,两招,莫忠隶越舞越快,好似已和手中长枪融为一体,刺如蛟龙出海,挑如雄狮昂首,扫如螣蛇舞尾,点如银狼啸天。真是游龙一掷乾坤破,孤枪九连国境绝,狠绝天下百世兵,冷凝来路万人坑。嗤蛟枪划过空中,发出如真蛇一般的嘶嘶声。此时台上台下一片寂静,众人都紧紧盯着那挥舞长枪之人。 莫忠隶幼年时就喜兵器,哀帝年间战乱之时,莫忠隶所在的村子里遭到了土匪的袭击,莫忠隶一家皆死在屠刀之下,唯独莫忠隶藏在水井之中逃过一劫。侥幸逃脱之后莫忠隶拜入一人门下,学艺八年,谁都不知他去了何处,学了何技。八年之后,莫忠隶独自一人背着嗤蛟枪,开始找寻当年那伙土匪的下落。但战乱之时,王朝的覆灭都在一瞬之间,更何况是绿林土匪。苦寻无果之后,莫忠隶万念俱灰,整日借酒消愁,遇见了刚刚起兵时四处征兵的嬴立禅,莫忠隶将幼年的不幸皆归咎于乱世之上,便跟了嬴立禅。战场之上,莫忠隶挥舞着长枪,敌人一个个倒下,但莫忠隶却越战越勇,对于他来说,敌人之血便是洗刷自己心中仇恨的灵丹妙药。日子久了,嬴立禅也发现自己账下有如此猛将,便格外关注这个如虎痴一般的人。白驹过隙,莫忠隶的军功越攒越多,参军后的第二年,莫忠隶便掌管了嬴立禅账下最强的部队-天竞营。事实证明,嬴立禅并没有看错人,莫忠隶不仅枪法如神,用兵也犹如鬼神。在莫忠隶的带领下,天竞营百战百胜,无坚不摧。时间一久,莫忠隶的大名便传遍了敌军,至此之后,天竞营军旗未至,敌人皆望风而逃,而莫忠隶的神勇与那标志性的亮银长枪,使得他的敌人们给他起了一个绰号—铁虎银枪莫忠隶。 莫忠隶舞罢,嬴立禅哈哈大笑道:“好!果真是铁虎银枪,此次有莫将军在,匈奴蛮夷,定不会踏进千剑关半步!” 莫忠隶拱了拱手,回到:“王上谬赞了。” 嬴立禅笑了笑,站起身来,抽出佩剑,剑指千剑关,大喝道:“出征!” 第三章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随着嬴立禅的一声令下,三十个方阵前队变后队朝着城门方向缓缓移动。嬴立禅与莫忠隶翻身上马,走在了队伍的前端。一万五千人排成的长队犹如一条巨蟒,穿过咸阳城的大街小巷。熟睡中的百姓被屋外金属甲胄的碰撞声惊醒,纷纷探出身。不少老妪少妇望着队伍中熟悉的身影暗暗抹泪。连年战乱,不知这次出征,又有多少个丈夫,多少位儿子无法归来。 秦境多戈壁,咸阳城西三百余里处有两座巍峨的高山,似是一堵通天高墙伫立在咸阳城的西侧。两山相互依靠,一高一矮。当地人称之为“双子山”。千剑关便建在此处,若是想从西边入秦,除了冒死攀岩陡峭的崖壁外唯一的方法,便是经过千剑关。千剑关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抵御着任何来犯的敌人。有诗云:“双子相辅生千剑,千剑相成护国安。” 嬴立禅此时坐在马上,目光复杂的望着远方隐隐浮现的双子山。 “这次能守住吗。”嬴立禅开口问到。 莫忠隶先是一愣,随后说:“王上威震天下,我大秦之师所向披靡,若是那匈奴蛮夷知道王上亲征,定会丢盔弃甲,风声鹤唳。” 嬴立禅闻言摇头苦笑:“孤已不比当年了,近些年来每经雨季,旧伤便隐隐作痛,又患上胸痛之症,怕是大限之日将至。” “王上金体,便是再活百年也并非难事,臣还记得昔日战场之上,王上总是身先士卒,陷阵于敌军之中,还请王上切莫妄自菲薄。”莫忠隶抱拳,毕恭毕敬的回到。 嬴立禅看了莫忠隶一眼,道:“人是会变的,就如忠隶一样,几年官场,你也学会了这文官才会的奉承之言。” 莫忠隶并未作答,低着头,朝嬴立禅行了一礼。 “传令下去,加快速度,在明日日出前赶到千剑关。”说罢,嬴立禅双腿一夹,纵马朝前方奔去。 “是!” 三百余里,一万五千人只用了不到五日。连日奔袭,将士们脸上早已浮现出疲惫。嬴立禅并非铁石心肠,他知道,时间是他的敌人,不是匈奴的。 第二日 天边刚翻起鱼肚白,千剑关城墙上的士兵们还在打着哈欠,突然一人指着远方喊道:“快看!”众人惊醒,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方尘土飞扬,数以万计的匈奴骑兵正朝着这边奔袭而来。众人大惊失色,“快去报告陈将军!”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有多少人!”说话之人是千剑关的守将陈世民。 “报。。报告将军!至少有五万人,人数太多,小的没有看清。” 陈世民顿时泄了气,瘫坐在椅子上,嘴中念叨着:“看来千剑关是守不住了” 就在这时,关外传来一声大喝:“千剑关守将陈世民何在!” 这一声吓得陈世民浑身一颤,刚要发怒,却突然想到这声音自己好似在何处听过,赶忙跑到城墙之上,向下望去。 只见城下喊话之人跨骑白髯黑鬃马,头带白金狮子盔,身披赤墨凤鸾甲,手持亮银嗤蛟枪。身后则是一万余披甲锐士。陈世民倒是认得这一万余士卒的装扮是秦军无误,但领头那人,陈世民虽感熟悉,但却不曾想起此人是谁。 未知对方身份,他也不敢贸然开门,只能站在城墙之上,大喝到:“来者何人!” “陈将军,三年未见,连孤都认不出来了?” 听闻此言陈世民赶紧朝着话音望去,只见那喊话之人身旁还有一人,定睛一看,吓得陈世民是跌跌撞撞的往下跑。来到那人马下,陈世民扑通跪下:“千剑关守将陈世民参见秦王上!” 嬴立禅呵呵一笑,说道:“起来吧,孤带着天竞营一万五千名士卒来助你了。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陈世民的脸色有些难看,并未起身,接着说道:“回禀王上,现在至少有五万匈奴朝着千剑关奔袭而来,距此处怕是只有不到两日了。” 听闻此言,嬴立禅眉头紧皱,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布置下去,令大军进城驻扎,从此刻起,城墙守军增加三倍,日夜监视匈奴动向,城防守备皆要确保万无一失。” “是!” 匈奴比预计的还要快,第二日中午,匈奴大军便浩浩荡荡的停在城下,放眼望去,好似一片人海。匈奴军中一人骑着马,走出阵列,用不太标准的汉话喊道:“我乃单于王座下大将呼延庭,给你们一日考虑,若是降我,便留尔等一条生路,若是拼死顽抗,我匈奴大军定会踏平此处!” “咻!”话音刚落,一道寒芒直射呼延庭,呼延庭急忙侧身,但还是被这一箭擦中肩头,顿时跌下马来。“好,好!这是你们自己选的,等着受死吧!”当着全军的面被射下马,呼延庭羞愤难当,对着城墙之上放箭之人呵斥道。 “黄口小儿莫出狂言!”陈世民举着弓意欲再射,呼延庭急忙逃回军中,不见了身影。 “哈哈!我以为是什么天纵之才,没想到到头来是个缩头乌龟!”陈世民哈哈大笑,身边的士卒们也跟着爆发出大笑。 听着城墙之上传来的笑声,呼延庭的脸色阴沉的难看,凶恶的吼道:“全军进攻!” “呜,呜。”匈奴军中吹起了号角,前军士卒们开始架着云梯,朝着城墙冲去。 “放箭!”见匈奴开始冲锋,嬴立禅当机立断。 “咻咻咻”城墙上如瀑布一般射出箭矢,匈奴士卒如割麦子般倒下,不一会,城墙下已密密麻麻的铺满尸体。 “停,停!都撤回来!”呼延庭见伤亡过大,只得下令收兵,出师不利让呼延庭心中焦躁不堪。 “让士兵排成龟阵向前推进,攻城车在士兵后方,待靠近城门,一举攻破大门!” 接到命令的匈奴士兵排成一排,将盾聚过头顶,一个紧挨一个的城门推进。 “这么久了,来来回回就会这么一个阵型。”嬴立禅笑道。 待匈奴士兵就快接近城门之时,嬴立禅下令:“扔火油!” 铺天盖地的陶罐从城墙之上抛下,罐子里的液体撒的遍地都是,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在战场之上。呼延庭闻到这股味道之后,大惊失色,大吼道:“快撤!”可惜已经晚了,一支燃着火焰的箭矢从城墙上射下,瞬间,整个战场被点燃了,瞬间燃起的大火宣告了在城墙下方匈奴的死刑,惨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许多士卒从未见过如此惨状,别过头去,不忍直视。 呼延庭望着面前燃起的熊熊大火,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了。接连两次的失败加上如此惨状,士卒的士气已经十分低落,再进攻多少次也是徒劳,呼延庭没有办法,只得下令收兵,明日再战。 看着缓缓退去的匈奴大军,嬴立禅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挺过了一日。嬴立禅知道,呼延庭不会就此罢兵,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    第四章战匈奴(一) 深夜,匈奴大营中。 “十万大军,竟止步于一座小小的关隘之前,这让我日后如何面见大王!” 呼延庭怒吼的声音从主帐中传出,此时帐外跪着一众将领,皆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将军不必心急,银同大败,秦军士卒已所剩不多,此时不过是依仗天险,而我大军有十万之众,就是耗,也耗死他们了。” 说话之人站在呼延庭身侧,身着绿袍华服,手中一把折扇轻轻挥舞。竟是一名汉人。 听闻此言,呼延庭的情绪缓和几分,朝那人问道:“不知张先生有何妙计?” “千剑关位居天险,百年来更是无人可破,但如今秦军不多,人数便是我军最大的优势。匈奴善骑射,将军可令骑兵于关前迂回骑射,既能消耗秦军,也可迅速撤回。时间一久,秦军士卒所剩无几,便可一举攻破千剑关,到那时,整个秦境便是将军的囊中之物了。”张先生轻挥折扇,笑着说道。 呼延庭双眼一亮,大笑道:“好!先生果真是聪颖过人,若是能攻破千剑关,本将军一定在大王面前进言,让先生成为我族第一个汉人贵族!” “那便有劳将军了。” “来人!上酒,今晚我要与先生不醉不归!”呼延庭很高兴,似乎千剑关已然被他攻破,此时便开始饮酒作乐。 再看嬴立禅这边,每一名士卒皆枕戈待旦,嬴立禅站在城楼之上,望着远处火光照耀的匈奴大营。 “王上去歇一会吧,臣在这里盯着就好。”陈世民抱拳道。 嬴立禅并未理会,目光也不曾移开半分,自言自语道:“银同之战,我大秦三大营近二十万之众皆败,如今千剑关只有不到两万驻军,又能守住几日呢。便是勉强撑了十五日,若是那小道士未能说服突厥,我大秦又该何去何从。” 听闻此言,陈世民的眼神坚定了几分。如果说之前他对将匈奴挡在千剑关外毫无信心,坚守与此也不过是因为职责所在,而现在他却有了胜利的信心。他虽然不明白王上所言的小道士是谁,也不知道此事又与突厥有何联系,但从嬴立禅的话语中他知道王上不会就此使秦境沦陷,王上还另有计划。 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未划破天空,匈奴军中便吹起了号角。数千匹战马一起奔跑发出低沉的轰隆声。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匈奴骑兵以雷霆之势朝着千剑关席卷而来。见状,嬴立禅大喝:“火油!”墙上的士卒抛出油罐。但就在马蹄几近踏入火油覆盖的区域之时。匈奴骑兵停住了,只见他们挽弓射箭,数千只箭矢朝着城墙之上呼啸而来,不少士卒中箭倒地。 躲避着箭雨,嬴立禅喊道:“不要慌!弓箭手还击!” 就在这时,匈奴骑兵动了,他们调转马头,四散跑开,边跑便射,十分灵活。秦军的箭矢多数落空,伤亡却一直增加。看见此番情形,嬴立禅当即下令:“所有人,撤回墙下!” 呼延庭远远看城墙上的秦军撤了,开心大笑:“哈哈!先生果真妙计!来人!命骑兵就在城下迂回,只要见到秦军,格杀勿论!” 一连两天,匈奴的骑兵在城下不停骚扰,秦军伤亡不断。陈世民在城楼巡查之时右臂中箭,所幸没伤及性命。嬴立禅此时坐在营中,问道:“伤亡如何?” 陈世民**上身,随军医官正在给他处理伤口,他咬着牙说道:“回禀王上,匈奴骑兵过于灵活,弓箭很难命中,而我军到现在伤亡已达四百余人。” “这是想耗死我们。”莫忠隶站在一旁,开口道。 嬴立禅现在心里很开心,他就怕匈奴拼死强攻,此次出征,目的便是能拖就拖,只要等到七欲说服突厥出兵,那么匈奴必然退军,而现在匈奴采取消耗策略,倒是正合了他的意。 “传令下去,城墙之上只留少数士卒观察匈奴动向即可,其余人等皆守于城下,避其锋芒。” 第二日 呼延庭见一连几城墙之上天都只有寥寥数人,心里不禁泛起嘀咕。难道说这秦军是傻了不成?既不还击也不投降,究竟是意欲何为。突然他一拍桌案,大喝:“不好!传我军令,攻城!”呼延庭自然是不傻,他只道秦军不可能就此坐以待毙。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在等什么,或者说是在等什么人。呼延庭自然是不可能遂了嬴立禅的愿。 “报!匈奴士卒开始攻城!” “还剩多少火油?”嬴立禅面无表情的问道。 “若是想之前那般使用,只剩三次。”陈世民如实回答。 嬴立禅叹了口气:“待匈奴距城墙二十步,再用火油。” “是。” 希望能逼退匈奴吧,嬴立禅心里默念。 突然燃起的大火逼得匈奴连连后退,不少士卒丢盔弃甲,狼狈的四散逃跑。 “噗” 一位逃跑的匈奴士卒看着从自己胸膛贯穿而出的弯刀,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周围士卒慢慢停下脚步,看着倒下的士卒与手持弯刀,骑在马上的呼延庭。 “凡是退过此旗者,杀无赦!凡是第一个进城者,赏黄金百两!”呼延庭将手中的军旗用力插在地上。满身鲜血的看着周围意欲逃走的士卒。 似乎是被呼延庭吓住,抑或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匈奴士卒们开始调转方向,不要命的朝着城墙发起冲锋。 嬴立禅站在城墙之上,下方翻腾的火焰烤的嬴立禅满面通红。 “王上,火油已悉数用尽。” 嬴立禅看着城下近乎疯狂的匈奴士卒,心底有些无奈。看来对方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既然拖不了,那只有据城死战了。 “传令,所有人做好准备,不要让一个匈奴登上城墙!”嬴立禅拔出佩剑准备交战。 没了火焰的阻挡,不一会,匈奴的云梯便搭上了城墙。 滚木,落石,热油,弓箭。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匈奴仍在猛烈的进攻。一位匈奴士卒刚刚爬上城墙,一柄利矛便朝他刺来。鲜血将城下的土地染得通红。 嬴立禅一剑砍下一个匈奴的头颅。意欲再砍,肩头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嬴立禅暗道不好,眼看匈奴的刀就要砍下,一柄银枪刺入了匈奴的喉咙。莫忠隶将嬴立禅搀起,说道:“王上!此地甚危,王上金体别出什么意外!还请王上撤回后方,这里交给我与陈将军即可。” 嬴立禅咬咬牙,甩开莫忠隶的手,说道:“无碍,不过是旧伤罢了,莫将军不必担心。”说罢,嬴立禅便继续投入战斗之中。 厮杀一直持续到傍晚。天色渐暗,城墙之下堆积了如同小山一般的尸体,嬴立禅气喘吁吁满身血污的看着缓缓退去的匈奴,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清点伤亡,尸体就地焚烧防止瘟疫横行。”嬴立禅看着眼前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的情形,残肢断臂散落在地,惨叫鬼哭之声不绝于耳。 这一战,是孤赢了。 第五章战匈奴(二) “废物,都是废物!”呼延庭脸色铁青,在营中宣泄着自己滔天的怒意。他不明白,一场在他看来毫无悬念的战斗怎么会变成这样。“待到破关之日,定要拿秦军主将千刀万剐!”呼延庭望着远处的城墙,血红的双目下隐藏着万千恨意。 嬴立禅坐在地上,面前摆满了尸体,这一日,秦军战死士卒一千八百余人。望着眼前这一具具遗体,嬴立禅的心里全然不是滋味。 “扶我起来。”嬴立禅本想站起,右肩肩头传来的剧痛使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七年前的平壤之战,敌军夜袭大营,嬴立禅为护先帝周全,率部下四十余深陷敌军。带援兵赶到,嬴立禅身中十余刀,倒在血泊之中昏迷不醒。先帝似疯魔一般寻医求药,但皆无善终。就在众人都以为嬴立禅已是必死之人时。莫忠隶与一位雪鬓霜鬟的老人来到营中。经过一夜救治,居然从鬼门关将嬴立禅拉了回来。但从那之后,嬴立禅就落下了肩头的旧伤。 “王上,夜深了,回帐歇息吧。”嬴立禅从回忆中回过神,看着跪在面前的莫忠隶。好似自嘲般的笑了笑,开口说道:“忠隶,孤回想起当年攻平壤之时,敌军夜袭,整个大营一片火海,待回过神来,明晃晃的屠刀已经挥在孤的眼前了。孤领着四十多个兄弟,救出先帝,突围之时却被敌军冲散。孤身受重伤,若不是你,怕是孤早已死在平壤的大营之中了。” “臣的本分罢了,王上不必放在心上。” 嬴立禅盯着莫忠隶,过了许久,缓缓说道:“你变了。”说罢,转身离去。 莫忠隶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朝着嬴立禅离开的方向缓缓拜下。 “顶住!顶住!”一个匈奴士卒刚刚登上城墙,一柄明晃晃的利刃便朝着他的脑袋挥来。城墙之上秦军士卒与匈奴混战在一起,可见之处皆是厮杀。 嬴立禅挥刀斩下一位匈奴的头颅,刚欲转身,一柄利刃自斜上方砍来,嬴立禅连忙侧身,勉强躲过一击。来袭之人身材魁梧,**着上身,手持一柄重型弯刀。看样子,是匈奴军中一名虎将。 那人将刀指向嬴立禅,双腿一蹬,朝着嬴立禅面门袭来。嬴立禅架剑欲挡,可那匈奴的力量异于常人,一刀砍下,震的嬴立禅后退三步才勉强站稳。嬴立禅压低身子,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那人的一举一动。可那人似乎根本没把嬴立禅放在眼里,将刀扛在肩上,用着一口流利的汉文说道:“若是秦军主帅只有如此斤两,那今日便是我呼延力破关之时!” 嬴立禅并未作答,此时肩上的疼痛使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可呼延力却不给他一刻喘息的时间。呼延力猛的一跃,带着劲风朝嬴立禅头上劈来,嬴立禅右步左撤,这一刀擦着嬴立禅的鼻尖砍下,呼延力见一击未中,反手持刀,向后挥去,嬴立禅赶忙将剑举起,可呼延力的力量实在太大,加上肩头的疼痛使嬴立禅无法用力,弯刀带着剑一同劈在了嬴立禅的胸膛之上,顿时嬴立禅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咳,咳咳”嬴立禅捂着胸前,不断地咳嗽,胸前甲胄凹陷,嘴角不住的留着鲜血,似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呼延力缓步走来,看着倒地不起的嬴立禅,歪头啐了一口唾沫,双手将刀举过头顶,重重的砍下。 就在呼延力的刀将要砍中嬴立禅之时,一柄银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侧方刺向呼延力,呼延力见状急忙收刀架招,挡开银枪,呼延力连忙后撤,站定之后,问道:“来者何人!” 莫忠隶一手将嬴立禅拖到身后,摆好姿态,回道:“天竞营统领莫忠隶,领教了。”未等呼延力言语,便单手持枪朝着呼延力胸前刺去,呼延力将刀抬起,意欲格挡,谁知莫忠隶瞬间将枪拉回,变刺为扫,朝着呼延力的头颅袭去,呼延力见来不及格挡,便只得向后翻去。莫忠隶笑道:“看来这匈奴力士也只会些摸爬滚打之术。” 呼延力闻言是气的面色铁青,双手持刀,朝着莫忠隶下盘扫来,莫忠隶看准时机,一跃而起,也是一枪刺出。呼延力歪头躲过,趁莫忠隶仍在空中之时,手腕一翻,刀锋朝上,向着莫忠隶砍去。莫忠隶将枪点在地上,一用力,身体竟在空中侧了三四分。但这一刀还是划过了莫忠隶的右臂,瞬间血流不止,呼延力见莫忠隶已然受伤,便想乘胜追击,一举将莫忠隶斩杀与此。只见呼延力右手持刀,宛如一头蛮牛一般朝着莫忠隶冲撞而来。莫忠隶单手将**在地上,转身便跑。呼延庭见莫忠隶转身欲逃,猛的一跃,手中弯刀朝着莫忠隶拦腰挥去。说时迟那时快,莫忠隶向前倒去,后腿一蹬,在快要触碰到地面之时瞬间转身,用力一掷,手中银枪顷刻间射向呼延力,此时呼延力正在空中无法躲闪,霎那间便被银枪贯穿胸膛,重重的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眼看便活不成了。莫忠隶见敌将授首,双眼一翻,昏倒在地。 “咳咳。”莫忠隶费力的睁开双眼,见自己躺在帐中。手臂上缠着绷带。陈世民在一旁席地而坐,头歪着,正打着哈欠。 “陈将军,陈将军?” 陈世民恍惚之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瞬间清醒,看见已然醒来的莫忠隶,问道:“怎么搞的,受了这么重的伤。” 莫忠隶挣扎着坐起,陈世民刚要阻拦,莫忠隶摆了摆手,问道:“王上还好吗?” 陈世民面色有些难看,说道:“随军医官看过了,这一刀虽无外伤,但余力却震伤了心肺,目前王上还未醒来,医官说,此刻全看天命了。” “唉!”莫忠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此刻显得倒有些颓废。“匈奴动向如何。”片刻,莫忠隶接着问道。 “正想与你说起,今日你们斩杀那人是匈奴主将呼延庭的弟弟呼延力,此刻呼延庭在营中大发雷霆,调动全部兵力朝千剑关行进,我们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陈世民苦笑着说道。 “秦王使者参见突厥王。” 突厥王宫前,一位身着青衣道袍的年轻道士,舞着折扇,浅笑着,闲庭游步般走进深宫大门。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