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鬼魅人生路》 鬼魅人生路 【一】女孩儿在苦难中降生 1970年6月26日正午12点,坐标在北大荒黑龙江的城郊,一户贫穷落魄的小院里,传出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婴儿弱弱的啼哭声。男主人站在热辣耀眼的太阳下,茫然的眺望着高远的天空,愁眉不展。 这个叫韩斌的男人,正值*****的风潮,于是被迫从北京列车段下放到偏僻的北大荒,带着妻子儿女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一个从抗美援朝凯旋归来的汽车兵,一个给首长开小车的司机,莫名其妙的被降职被隔离,被赶出首都去北大荒种地。 韩斌只会修车开车,但却不会种地。妻子身体不好挣不了生产队的工分,只能苦了刚刚13岁的大女儿。狠心让原本瘦弱的孩子扛着长长的锄头和社员一起下地干活儿,因为力气小,孩子只能猫着腰抱着锄头铲地。很多时候,她刚铲到一半,人家社员们基本上都到地头了。等她铲到地头,人家都快收工回家了。 没办法,韩斌只好和女儿一起干活儿,挣到一个人的工分。在靠工分吃饭的年代,根本养活不了一家八口人,只能靠救济过日子。 那个年代,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只能等自然绝经绝育。 从小上过私塾,又从克山汽车学校毕业的韩斌抱着最小的女儿,怜爱地给孩子起了”丫丫”的乳名。寓意是鸭子都是水陆两栖动物,所以也希望生不逢时的丫头适应能力强。 丫丫除了体弱多病长相清秀可人,很讨家人喜爱。 四岁时,父亲腿疼难忍,先后去了呼市和哈市医院治疗,都无起色。最后被一位专家诊断出是胃癌,已经病入膏肓了。 五岁时,丫丫失去了父亲,韩斌这个有文化有技术的中年男人,带着不舍的遗憾死不瞑目。后来母亲常常回忆起丈夫的感叹,”只要能治好病,**也愿意吃”……几乎是说一次就哭一场。以至于丫丫后来只要听到母亲回忆故人,就连忙乖巧的坐在母亲怀里,帮着擦眼泪,逗妈妈开心。 丫丫生来胆小,所以父亲死后大人们都没让丫丫目睹父亲的遗容。 一天午后,丫丫躺在东北临窗的炕上睡觉,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丫丫刚闭上眼睛,就看到院子里有个大火球破窗而入,然后变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人,没有头发,悬空而坐。丫丫挣扎着想大声喊叫,却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当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时,金光闪闪的人不见了…… ————爸爸,爸爸,一定是爸爸,是爸爸回来了。可是丫丫居然没有告诉家里任何人,她怕说了没谁相信,或者爸爸以后再也不回来看自己了。因为她当时坚定地以为那个金光闪闪的人儿是爸爸变的! 聪明伶俐的丫丫上了小学后就开始叫韩雪莲了,但是学习成绩很一般,而且严重偏科。数学应用题一做就懵,一上数学课就困。唯独语文课学得津津有味,每次作文都被老师当做范文在班里朗读。小小年纪就翻烂了《金光大道》,狂热地和哥哥姐姐比赛背诵《唐宋诗词三百首》。 平淡的日子在清贫中慢慢度过,坚强的母亲一直终于试图屏蔽所有的苦难,然而内外交困的负重前行,终于在韩雪莲13岁那年暑假,守寡九年后撇下六个儿女服毒自尽。 那是一个奇怪的午后,阳光明媚祥和。睡醒后的韩雪莲习惯性地依偎在母亲怀里安享母爱,三姐姐摆好碗筷,伺候从菜园子里回来的母亲上桌吃饭。可是一言不发的母亲刚吃了一口饭却反常地喷了出来,无力地瘫倒在炕上。 韩雪莲和三姐姐吓得不停的大哭大叫,母亲无法自控的在炕上来回打滚折腾,并向门外推韩雪莲。看到闻讯赶来的左邻右舍开始七手八脚地组织送医院抢救,泪流满面的韩雪莲立即向门外狂奔,一路大跑地去找哥哥姐姐。 先跑到邻居叔叔家去求助帮忙救人,又跑到县城找到二姐语无伦次地叙说了来龙去脉。高中毕业的二姐顾不得哭泣,打发小妹先回家,自己直接去了县城大医院。 韩雪莲又连忙往回跑,跑到家里空无一人,大门外的邻居婶婶们在议论纷纷。 ”丫丫,你妈肯定是喝农药了,你家窗台上有一瓶乐果农药就剩下半瓶了!” ”我看这人白搭了,裤子都尿湿了,肯定不行了!” ”那可不,嘴都吐白沫了……” 韩雪莲听见这些议论,疯了似的跺着脚嘶喊,”不会的!我妈不会死!我妈没喝农药!我妈她只是生病了!” 韩雪莲绝望的大哭,愤怒地轰走门外所有人,又跑着进城去医院找妈妈。来回四五里路,韩雪莲没感觉到累,她只嫌自己跑的不够快。她的马尾巴早已散落下来,凌乱地粘在满是泪水的脸上。 破旧的大医院里,韩雪莲挨个病房查找,连推了几个房门,都没有找到。又推开一个,远远看到有个五十多岁的妇女,穿着灰白色的褂子,梳着齐耳的短发。韩雪莲一边喊妈一边生扑过去。 ”哎呀,孩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妈妈!你妈妈也住院了么?”老人一脸的慈祥,甚至想握住韩雪莲的手。 ”我妈妈刚被送过来,不知道在哪个病房啊!”韩雪莲不知所措地揉搓自己的衣角,怯怯的退出了房间。 当韩雪莲东张西望地在医院大厅向医生打听母亲的下落时,迎面看到了双眼红肿的二姐和三姐。 ”二姐,三姐,咱妈呢?妈好些了么?!”韩雪莲几乎是扑过去的,被二姐迎面抱住。 ”妹儿,回家吧!二姐带你们回家!”二姐控制不住泪水纵横,三姐更是哭得浑身发抖。 ”不!我要去看咱妈,妈到底怎么啦?!”韩雪莲挣脱二姐的手臂,执拗地找妈妈。可是终究还是被两个姐姐拖走了。 回家途中,二姐去了百货商店。买了好多黑蓝色的布匹,红黄色的布,黑色的布。 【二】妈妈还是永远的走了 二姐扛着布匹,三姐拖拽着韩雪莲一起回到家后,二姐挨家挨户地恳请左邻右舍的婶婶大娘帮忙给母亲做寿衣。韩雪莲呆坐在一旁默默地哭泣,大人们不停地叮嘱她们千万不能把眼泪掉到寿衣上,免得阴魂老是回家。 韩雪莲不信,也巴不得妈妈能再回来,像往常一样天天在家。 她从大人们和二姐的交谈中得知,妈妈死了! 妈妈真的死了! 一句话没有留下…… 即使医生抢救时注射了强心剂,也无济于事!二姐说妈妈到了医院已经深度昏迷,口吐白沫,满脸青紫。还说在太平间里,因为没有床单被子,只好脱下自己的内衣蒙在了母亲的脸上…… 韩雪莲和三姐相拥而泣,大九岁的二姐忙里忙外的跑,一会儿听从吩咐翻找缝制寿衣的东西,一会儿跑过来安抚两个妹妹。大姐在外地做临时工还没来得及赶回来,大哥在舅舅家里商议安葬母亲的事宜。大她三岁的二哥独自缩在角落里抹眼泪,母亲的离世,导致家里笼罩在沉重的悲痛中…… 因为天气炎热,又打算土葬,所以耽搁不得。第二天上午,哥哥姐姐都去了墓地,唯独把韩雪莲留在了家里。几个帮厨做饭的邻居婶子大娘阻拦不住,韩雪莲还是一路哭喊着跑向墓地。 远远的她看到一口暗红色的棺材从马车上被几个人抬了下来,哥哥姐姐们都围拢在棺材旁哭得拉不起来。韩雪莲几乎是跪着扑到棺椁跟前的。 她刚要掀开母亲身上的寿布,被手疾眼快的二姐硬生生的拖拽到一边,墓地里瞬间乱作一团,执事的趁机喝令盖棺下钉。 那天任凭韩雪莲撒泼打滚,她也没能看到母亲最后一眼! 母亲的音容笑貌在丧失意识的那一刻,成了永远的定格! 母亲高高瘦瘦的柔弱样子,灯下飞针走线为她缝制新衣服的辛劳剪影,在家门口等她放学回家的焦灼神情,如今都变成了催人泪下的回忆。 家人如此保护她,源于八岁的时候,已经上高中的二姐带她去城里看《画皮》电影,里面女鬼挖心的惊悚镜头令她刻骨铭心的恐惧。一个人不敢走夜路,甚至从那以后自己不敢入睡,必须和母亲一个被窝才行。每次夜晚如果遭遇断电,她都吓得非用被子蒙上头。所以 家人都了解她的电影后遗症,不敢让她目睹母亲的遗容。 从那以后,几乎天天以泪洗面! 从那以后,哥哥姐姐不敢在她面前提及母亲,甚至把遗物都收了起来。 五七刚过,韩雪莲就不能踏实睡觉了。每次一睡着就看到身穿青蓝色的长袍母亲,手拄木棍,在狭长过道里被阴风吹得东倒西歪地走着,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 那是天昏地暗的黑,什么都看不见,但能看到母亲悲戚的脸。 韩雪莲心疼的想扑过去扶住像纸片人一样的母亲,但更多的是梦魇般的动弹不得,恐惧感像电流一样通便全身。当她大喊大叫地挣扎着醒来,或者被二姐晃醒时,泪水糊满了脸。 吓醒后就再也不敢睡了! 韩雪莲想妈妈,可又害怕梦里看到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妈妈。她开始需要在家人的轮流看护陪伴下才能安然入睡! 渐渐的,她感觉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有母亲的气息————妈妈真的回来了,准确的说是魂魄回来了! 而且这种感觉影响到了全家人! 每到夜深人静,就会传来敲门声和敲玻璃的声音,有时候也能清晰地听到窗户下的风箱被砸的哐哐响,房顶上莫名其妙地有石头滚动,甚至能听到院子里有车水马龙的声音。家人每次惊问是谁却无人回答,但那种可怕的动静是真实存在的。 刚嫁过来的嫂子气愤不已,恨一家大小太老实,村民居然敢如此嚣张地前来骚扰。 于是和哥哥姐姐们商议两人一伙儿地藏在院子里的暗处,寒冷的夜晚,没见到半个人影,却在午夜时分看到煤仓里的一张老羊皮被一阵旋风卷出了大门外。 回到屋里的大家被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二姐的脸色瞬间冷峻起来! 第二天,二姐开始带着雪莲去一个很出名会跳大神的大姨家去占卜求助。 普通的农家小院,普通的人家,但屋里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当二姐说明了来意,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吧嗒吧嗒猛吸几口烟后,掐灭了烟卷。然后吩咐自家人向门外泼了一碗凉水,原本坐在炕上的女法师咕咚一声向后直挺挺的倒去。大概一刻钟左右,女法师慢悠悠地坐了起来,开始说事儿! ”女娃啊,家中不清净,是你横死的母亲冤魂不散。自尽身亡,无处安身。你家墓地东北方位有一道裂缝,那是阴鬼想亲人,你母亲想把小女娃接走作伴啊!” 二姐慌忙跪地哭求老人家,行行好,快救救我的妹妹吧! 法师说”救她可以,以后不要再思亲念母流泪,不然的话,意念感召魂魄,会人死魂不离家。阴阳两隔,不能相融。阴气过盛,耗损气血。按照我说的话去办,买一块五花肉,用白布缠好后塞进墓地东北角的裂缝里。跪地磕头祈祷求请,然后直接回家,不准回头!” 韩雪莲不记得二姐给了女法师多少酬金,只记得暮色暖霞下,二姐忧伤地拥着她的双肩,告诫她不要再想妈妈了!阴阳永隔,不能逾越。否则阴魂不散,会搅得家里鸡犬不宁,连累到家人! 韩雪莲想念妈妈的心思一刻不曾停止,但真的不敢再哭了。 午夜梦回中蓦然醒来,韩雪莲朦胧中能够看见母亲坐在炕沿边上的剪影,就穿着以往的灰色布衫。她不敢喊,也不敢动。等到再眨眼看不见时,才敢去快速打开电灯,被灯光刺醒的二姐立刻坐起来安抚雪莲入睡。为了防止太困睡着,二姐不停的喝凉水,用凉水洗脸。 那个时期的韩雪莲白天黑夜都不敢入睡,必须身边有人看护才能安心地闭上眼睛,因为只要闭上眼睛就会被吓醒。 13岁的年纪,竟然靠吃安眠药度日。 家人尤其是二姐被她折腾得焦头烂额,带她去医院就诊,医生说再这样发展下去,会变成精神分裂症。 那时候家里只有大姐姐和大哥赚钱养家糊口,根本入不敷出。无奈之下,大姐姐把韩雪莲送回江苏老家沛县。二姐当年嫁人,三姐留在家里。二哥也辍学跟随大姐去大庆六厂的知青点做临时工,就这样,兄弟姊妹六人,随着母亲的离世,彻底的分散了。 第三章常年腿疼导致变形 早在几岁的时候,韩雪莲就常喊腿疼。那时候母亲根本无暇顾及,即使临时找赤脚医生查看,也是一概而论地诊断为风湿。 北大荒的冬天,除了时间长就是寒冷。三月份还在飘雪,五月份才会春暖花开。 做饭的柴禾都少,又怎么够专门烧炕取暖! 那个时候,在韩雪莲的记忆里,每天晚上钻进又沉又凉的被窝,除了靠自身体温死扛硬暖,没有更好的办法。 所以没有医学常识的老百姓也知道睡凉炕会得风湿骨病和关节炎! 母亲在世时,韩雪莲就曾疼的上学拄着拐杖。因为那时候不光是疼,而且还腿软无力,右腿像得了软骨症似的绵软。每次韩雪莲疼的泪流满面时,母亲便用土方法把炒熟的大盐粒子装进事先缝制好的布袋里,直接敷在韩雪莲的膝盖上。 虽然曾经被烫得起了水泡,但止痛的作用根本不大。 在那个温饱都成问题的年代,哪有钱上医院看病啊!就这样断断续续的疼了几年之后,双腿呈0型变异,就基本上不疼了。 花季少女,虽然有一张清秀的脸,但畸形的双腿让韩雪莲脆弱的心更加卑微。 她来到徐州沛县老家,虽然姑母一家都对她关爱有加。但是自身的缺陷和背井离乡孤单,让她心理总也无法摆脱寄人篱下的阴影。 于是,除了周末,她都选择住校! 她宁肯孤单地独自发呆,也不愿目睹和参与其乐融融的大家庭环境里。每当看到姑父姑母和几个表哥安享天伦之乐的时候,想念家人的思绪便汹涌如潮地吞噬撕咬着她的心。 所以默默的走开是绕过痛苦的最好办法! 由于南北教学质量的差异,本来成绩不好的韩雪莲重新复读初一,那一年十四岁。 貌似很努力了,可是没有太大的进展。还是严重的偏科! 作为土生土长的东北妞儿,第一次踏上鱼米之乡。还没来得及领略到微山湖畔的风光,就被热辣的气温所打倒。 数不清的蚊子叮咬,害得她满腿满脚的伤痕累累。讨厌那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炎热,使得她领教了红眼病的嚣张。还有那甜甜的带有古怪的乡音……令她一张嘴满口的东北大碴子味儿,召开身边无数好奇的目光。 ”讨厌讨厌讨厌……”那时候经常有无数个”讨厌”二字在韩雪莲的脑海里飘过,可是没家的孩子,怎敢将喜怒形于色?! 于是,藏得久了,她有了和同龄人不一样的成熟和恬静。 因了腿有缺陷,韩雪莲很排斥上体育课,也不愿意跑步和做课间操。她清楚的知道,走在路上,每次遇到别人回头注视她,完全都是因为自己那两条畸形腿。每当跑步导致两腿画着奇怪而可笑的圆圈,她就对自己厌恶得想死! 一个人的时候,她常常狠命的攥起拳头猛砸自己的双腿,甚至一度羡慕坐轮椅的人。 十七岁,总算是熬到了初中毕业。 那年暑假,不慎得了伤风感冒。在姑母的催促下,韩雪莲来到镇子上一家诊所打针。 八十年代,镇子里还是一派落后景象,私人诊所也不例外。一间破败的西厢房,在门的上方有个”诊所”的牌匾。 狭小的空间里除了一张简陋的听诊台,一把椅子放在旁边。靠近北墙边货架上摆放着常用药品,门口有张方便患者输液的长条椅。透过一道门帘的缝隙,隐约可见里间的小屋内有张单人床。 一个沉稳的中年人身穿白色医生服,坐在听诊台前看一本厚厚的医书。看到韩雪莲迈步进来,坐直了身子,习惯性的戴好了听诊器。 ”来啦,你好!”男医生即瘦削又其貌不扬,还带着几分冷峻。 ”你好,医生!我感冒了,头疼咳嗽流眼泪。”韩雪莲不知道该坐在哪张椅子上,迟疑着站在旁边。 ”感觉发烧么?”这位医生低沉地问道! ”不发烧,就是感冒几天了,老是不好。” ”通常热伤风都拖延时间好的慢,我来听一下吧。” 韩雪莲只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听凭医生拿着听诊器隔着她的衣服在前胸后背来回游走。 如此近距离地坐在男医生面前,韩雪莲感觉很拘谨不适应。 ”没啥大问题,支气管发炎,另外伴有喉头过敏。吃些药,打两天肌肉针就好了。”男医生摘下听诊器,走进里面的配药室。 韩雪莲只听见噼里啪啦的掰碎玻璃瓶的声音,等看到医生在消毒器左手持针右手拿着镊子,在听诊台上的消毒器皿里挟出一支酒精棉球,盖上器皿盖子,娴熟地画出一道弧度。 韩雪莲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边上,慢吞吞地褪下裤子一角。非常紧张的心在轻柔的推送中渐渐松弛下来。 那时候,打一针一元五角钱。 ”明天再过来打两次吧!” ”好!谢谢您!”转身离开的韩雪莲心里本能的想逃,可还是缓缓的迈开步伐。 韩雪莲知道自己形体的差异一定会给自己带来同情和习惯性的好奇。 该死的两条畸形腿,给韩雪莲带来的是泛滥成灾的痛苦! 第二天下午,打第三针的时候,男医生在结账的时候轻描淡写的问询自己。 ”丫头,你是东北女孩儿?” ”是!”韩雪莲还是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字的慵懒德行。 ”噢,那就不奇怪了!你这种情况属于地方病的一种,另外也是严重缺钙造成的!” ”缺钙?!”韩雪莲瞬间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是啊,如果在当时发病期间能内服钙片或者注射钙针,完全可以纠正过来!” ”医生,那现在还可以打钙针么?!” ”太迟啦!”医生遗憾的摇头,”不过可以通过做矫形手术来弥补缺陷!” ”真的么?医生,是真的吗?!”韩雪莲带着要扑过去的冲动,凑到医生面前。 ”当然是真的!但必须成年之后才可以施行矫形手术!”医生的细小的眼睛里透着平和的温暖,那份柔和使得毫无帅气可言的刀削脸显得并不难看。甚至能让韩雪莲从中感受到佛光普照的祥和,原因是她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希望! 仿佛,天要亮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