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白袍江山》 第一章殿下回来了 平王府盘踞于衡山之上,府邸足足占据三百余亩,据说平王府邸是整个西楚所有王爷府邸的总和。府内蜿蜒曲折若不是极为熟悉,外人若是进入府邸怕是不出百步便会迷路于其中。 作为西楚楚皇的亲弟弟,王朝内真真的二世祖,平王殿下在朝中的声誉却是有些不堪入耳。不少朝臣都曾秘密上书于楚皇,抨击平王殿下荒淫无诞的奢侈生活,不过却都是石沉大海。久而久之便也没有谁再去皇上那里去抨击这位殿下了。 今日的王府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将整个王府清扫的干干静静一尘不染。管家张伯更是将中门大开,铺上了足有一亩地之长的红漆毛绒地毯。而且府内众多管事都等候在了中门之外。 许多丫鬟仆役在疑惑之后算了算日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已经外出四年前往武当山学艺的平王殿下今日便要回来了。 据说四年前平王殿下因为实在荒淫无道,被皇上亲自下了密旨前往武当山修心学艺。而这一去便是四年时光,仍记得四年前殿下出城时,整个城墙上不少纨绔士子与城内大大小小二十余家花魁落泪相送,那场面可是足够壮观的。不过听说在殿下离去的当晚明月楼便是大摆宴席歌舞升平,整个泾阳城都能够闻到春香酒那清列的酒香。 张伯绕过府内长廊楼阁水榭,一脸笑意纯纯似乎精气神都比往日更加神气了些,就连一直驮着被殿下笑称是龟背驼子的老腰也是微挺了起来。来到挂芝阁的张伯本想立马推门而入,不过却是连忙刹住了伸出的手掌,将停留在门前的手掌改成定拳,轻轻敲了敲门。不过敲了半天屋内没有丝毫的动静,奇了怪了往日桂芝姑娘都是老早就在屋内读书的,怎的今日却是没了动静。张伯将耳朵贴在门边细细听着屋内动静,直到确认屋内无人后,方才懊恼的摇了摇头,这不是老糊涂了吗?桂芝姑娘定是已经在城门口去等殿下了。 果然泾阳城那比起一些边疆军镇城池还要足足高出三尺的气派城楼上 ,一早就有位身着青色袖水长袍的女子立在那里。在女子身旁还有一位在泾阳城乃至整个宣州都要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 冯啸然昨日因为与春水楼的小花魁快活了一夜,直到现在眼睛一圈还有这浓厚的黑眼线。今早还在与小花魁在床上呼呼大睡时,硬是让老爷子给生生拽了起来。本想着与小花魁来个白日宣淫的但看到老爷子那要吃人的眼神,在整个宣州都呼风唤雨的大纨绔是彻底蔫了。本来心中对于老爷子逼着自己起床还是有些愤懑的,不过在得知今日便是殿下回来的日子时变便立马洗漱连屋内娇滴滴的小花魁都来不及安顿,就冲出府外骑着自己那只夜白玉狮子急匆匆的赶向城门口。 不过刚到这里便见到了桂芝姐姐已经立在了城楼上,冯啸然就极为识趣的没有过多言语,在城门守卫毕恭毕敬的搀扶下登上了城楼。 已经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冯啸然跳脱的性子可是安耐不住了,望着下方人来人往的城门口,就是等不到自己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殿下。瞟了眼身旁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桂芝姑娘,冯啸然摸了摸鼻子心里犹豫着是否与眼前这位姐姐搭话。 桂芝姑娘——这是冯啸然对于身旁女子仅有的了解。对于女子身份与真实姓名却是一概不知,长得那是老顶的好用那些读书人的说法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了。冯啸然可不是没有见过漂亮姑娘的主,整个宣州名家小姐大小青楼名馆那都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就连明月楼头牌花魁,号称是宣州第一花美人称号的许娇娘与之相比也是输了一筹。 这般漂亮的女子按理说那应该是艳名远播的主,可他私下四处打听愣是没有一点线索,连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寻到。而他也不敢惊扰到了殿下那边,殿下对这位姑娘可是视作自己的心头肉的,那是爱护有加。但冯啸然心里却是有些不岔,这么美丽的女子就这么留在深宅大院的王府里,而且一留就是四年。这他可做不出来要是他定然是天天带在身边搂在怀里。不过对于平王殿下的这份定力冯啸然还是十分佩服的。 “姐姐,殿下到底何时才能到达啊,你看我这站着腿都开始打摆子了。”冯啸然哭丧着脸委屈的说道,不过看他那副萎靡样子显然不是腿酸那么简单。 “看时辰殿下应该已经过了十里坡亭了,约莫再过个半炷香便能到了。”出乎冯啸然的意料,一直对他爱理不搭的桂芝姐姐今日却是破天荒的对自己开了金口。不过再见到桂芝姑娘那略微紧皱的秀气额头,冯啸然心里也是猜了个大概。 官道上,一个年岁不大满脸污泥长满稀碎胡茬,身着市井百姓一般无二破旧麻衫的男子,正牵着一只瘦骨嶙嶙的马儿,缓缓向着泾阳城的方向走去。 “羽儿,再撑会。已经过了十里坡亭,再走三里路就要到泾阳城了,等回了王府,咱俩呀……就解脱了。到时候什么翰州水草,胡笳狼耳糊任你吃。”楚邱有气无力的说道,一只手牵着身后的马儿,感觉似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你说到时候桂芝见着咱爷俩这难民样子,会不会又开始哭鼻子啊?我可是最见不得女人哭鼻子了,尤其桂芝我这心头疙瘩更是见不得她落一滴泪啊。”一想到桂芝梨花带雨的模样,楚邱就开始头疼了,对于女子落泪这种事情他可是最见不得的,但却也不知怎么去安慰啊。身后被唤作羽儿的马儿打了个响鼻,便在没了其他声响。 “你……大爷的!”楚邱如今就是连骂都懒得骂了,他如今是真没那精力折腾了。从武当山一路走来足足八百里啊!他娘的整整八百里啊!当时下山那可是意气风发啊,没想到竟然被柴锦韬那狗娘养的把老子足足八百两银票给顺走了!。从武当下山一程行来餐风露宿,食不果腹。本想着学武四年之久终究是跟掌教那老头子学了些本事,如今下山怎么的也要过过当大侠瘾啊,来个劫富济贫英雄救美什么的,结果硬是过成了乞丐模样,幸亏一路行来并没有人认出自己,不然堂堂平王殿下竟然宛如乞丐的言论就要彻底传遍整个西楚了。 倒是不说自己心里如何作想,要是传到了皇兄的耳朵了,那自己可就惨喽。 第二章乞丐殿下 随着官道上来去而行的百姓渐多,楚邱终于是见到了泾阳城那高大的城楼。凭借着过人的眼力劲终于是瞧清了立在城楼上的桂芝姑娘。双手胡乱的摸了摸附着在脸上的污泥,露出了还算英俊的脸庞,但却有些黝黑不过看起来倒是不失为纯然健康。 “羽儿你可要打起精神来,不然等会桂芝见到咱们得落魄样,肯定又会问东问西的。”拍了拍羽儿一只耷拉的马头,楚邱心中有点底气不足,自己不声不响跑去武当山练了四年的武,自从入了山之后便一直跟着柴**与老掌教,山下人来探访一概不见,就连皇上身边的李公公都来了一次,在山下等了一天仍是没有见到殿下的人影,只得返程而回。 当时听柴**说有位水袖绿衣姑娘来探访自己两次,不过都被山下的那瞎眼张景洪拦住了。楚邱不用想就知道是桂芝来看望自己,但老掌教既然规定他不得见外人,他也没有办法。而且身旁有着柴**守着,山下又有着张景洪拦着,想偷偷见见都难。若是在他宣州这一亩三分地上,那老东西定然不敢那么硬气,但谁让自己上了贼山,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呀。 离城门还有一里地时,脚下大地突的轻微抖动起来,只见那城门口顿时一下鸡飞狗跳的乱撞,眺目望去原来是城中的一对驻卫骑马而来,原本安稳有序进出城门的市井百姓被这一队横冲直撞的军爷立马吓得私下疯逃。 高大强壮的乌黑大枣马队,其中随便拎出来一匹那都是上号的宝骏,日行百里负重狂奔乃是轻而易举。在看那队士卒皆是重甲批身,就连面部也是铁甲覆盖只留眼部与嘴部,腰间挎的是西楚特有大弯长股刀,又称楚刀。 骑队奔跑之间士卒与马匹的起伏似是浑然一体井然有序,并无丝毫杂乱。而且光是那股子蛮横无理的野蛮劲就足够摄人的。 骑队在到达足有五丈时才勒马前停,一个个娴熟的下马却是同步而下,随后全部半跪在地,为首的将领抱拳说道:“末将骠骑校尉李文辉奉霖磐将军之命,特来迎接殿下进城。” 李文辉心中着实有些打渎,对于眼前的殿下他可是深知其脾性,自己因为公务缠身,再者霖磐将军的传话也有些晚,所以他才慌慌张张的带了队人马前来迎接。一路狂奔而来,屁股蛋子都给癫的有些生疼。 其实李文辉对于眼前的殿下可是十足的看不起,对于殿下之前在泾阳城乃至宣州的所作所为可谓是一清二楚,出生贫寒硬是靠着军功一级一级爬到校尉的李文辉自是看不起平王殿下这样扶不起墙的烂泥阿斗。但心中所想终归是不能表露于面的。 跪了半晌也不见眼前的殿下说个起身,李文辉抬头瞟了眼寒酸的平王殿下,只见殿下正怔怔出神的望着城门口的方向。 瞟了一眼李文辉便赶紧收回了视线不敢多看。不过心中还是有些不岔的,正准备在报一次。 “免了吧,霖磐将军的迎接礼就算了吧。到时候让他在各大军营发布一条军令,泾阳城乃至整个宣州境内城池之中,军卒、商贾、官员不得六骑并排而行,不得横街惊驾,不得扰民治安。”这一席话将正在低头半跪的李文辉惊诧的身子都有了轻微的晃动,但随后一句更是彻底让他胆颤。 “违令者,一犯杖责五十军棍,二犯下放牢狱十五日,再犯者就地格杀!”李文辉立马跪伏在地,头紧紧贴在地面的黄沙之中,身后的士卒皆是如出一辙。 楚邱盯着这位校尉,只是轻笑了笑就又拉着身后的马儿缓缓离去,浑然不在乎李文辉这位校尉的跪伏姿态。 城门口的市井百姓老远便瞧见了这一幕,瞅着那不可一世的将军与士卒皆是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正猜测那乞丐一般的男子会是那位高官子弟远游而归时,不知人群之中哪位突喊一句“平王殿下千岁千岁。”随后一个个的赶紧跪伏在地,高呼千岁。不过心中可都是有些不平静了,要说那平王殿下可是锦衣玉带奢华至极的,怎的就变成了这乞丐模样。一些胆大的已经低头偷笑了。 楚邱原本还挂着笑意的脸庞见到这一幕后,可谓是精彩至极。夹杂着愤怒与不堪,他扫了一眼人群,立马就锁定在了跪在最后正一脸坏笑仰头望着他的冯啸然。 “娘的!”楚邱低呼一声,拉着羽儿快步向着城内走去,如今他这般落魄可不敢在招摇过市,好在回过神来的李文辉还算识趣立马牵着马匹狂奔而来,恳请楚邱上马先行。 楚邱也懒得管冯啸然那厮,将羽儿交给李文辉之后,便立刻上马向着王府狂奔而去。 李文辉牵着羽儿粗厚布满老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一直耷拉的马头,心中可谓是翻江倒海,自己眼前这匹杂毛乱竖已经没有神气的马儿还是当初那匹威风八面,气宇轩昂的神骏八宝夜鸾狮吗?怎的就成了如今这副摸样?殿下这也未免太过暴殄天物了些。 其实李文辉的腹诽也算合理,不过他却也是误会了楚邱。当初下山身无分文又不想惊动各方州府官员,只得风餐露宿的楚邱,每每饥不裹腹之时都恨不得来个烤全马来尝尝。但想到这匹价值连城在整个西楚都是稀罕货后,便不得不放下这个念头。 李文辉牵马走在街上,身上的重甲走起路来都发出了铿锵有力的金属摩擦声,街边市斤百姓都不敢靠近一步,刚刚平王殿下才飞奔而过,眼前又出现了一位校尉,一个个都不敢有出格的做法。 身后一对士卒自然也不敢在骑马而行,一个个皆是规规矩矩牵马走在街道之上。 一直立在城楼上的桂芝姑娘将所有的一幕进入眼底,在看到楚邱已经临近王府大门时,她的身影才恍然挪动,几息之间,那虚无缥缈的绿色影子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第三章刺杀 作为王府内唯一的主卧,这个卧房足有百步有余,而且卧室内的奢华程度堪称以至极品。 龙檀紫木四角书桌可谓是价值连城,书桌上摆有三座砚台分别是丹青石、血海离与鲛人泪。这三座砚台皆是出自春秋旧国,后南唐制砚大师刘忠瑜的手笔,如今这三座砚台可以说是这位大师最后的绝笔了。 三座砚台旁是一卷还未铺卷而开的青州毛宣纸,而那青玉笔筒内整整放着十余支贵品狼毫毛笔。 光是这些物件随便拿出一件,都足以让那些商贾高官以及名门士卒们恨不得砸锅卖铁也要将其买下。 楚邱缓缓走入屋内,四年了。 他走时,物尚在。 今已回,物依旧。 绕过书桌,踱着步子来到了墙上挂着的《仙客下山图》面前,这幅图乃是出自太清学宫韩清子大师的手笔。本是韩清子当年游历西楚时,路过宁京特地送给楚皇的礼物。不过被向来喜好用诗词字画来彰显自己的楚邱给无理的抢了回来。 正在楚邱陷入回忆之时,门口突然出现了桂芝姑娘的身影,整个王府内除了伺候王爷的四小丫鬟,也就只有这位桂芝姑娘能够随意进出王爷的卧房了。其实府中下人都一直将这位来历神秘的桂芝姑娘以主母的身份来对待,只是不知道一向花天酒地财色俱收的殿下,不知怎的就是没有对之位桂芝姑娘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一直跟随在你身后的那人已经入了王府前院,李阳志与浮丘已经在与那人对峙。”桂芝皱了皱可爱的鼻子,脑袋前倾嗅了嗅楚邱身上的气味,随即给了这位殿下一个白眼。 楚邱只得以笑意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境遇,“等会我便去梳洗一番,让自己变得香喷喷的。”说着话楚邱已经溜出了卧房,桂芝向来不苟言笑的脸庞却没由来的露出一丝笑意,只是这等美丽的景色某人却是没能够见到。 王府内的确是闯入了一人,不过那人才堪堪踏进府内,便被一直潜伏在暗处的几名影卫发现了踪迹,不过在暗中的几名影卫却还不是那人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便被悄然解决。随后一直进驻王府后山的霸刀李阳志与一绺剑浮丘的出现方才止住了那人即将踏入后院的步伐。 来人黑布蒙面,手上拿着一柄水细长芙剑,在见到二人之后并未停止步伐,仍是毅然想要踏入后院。霸刀李阳志肩膀上扛着一柄足有五尺长两尺粗壮的狼环大牙刀,左手上搭握着剑柄,在见到来人举步之后,将肩膀轻微一抖随后大刀在其手里旋转一周后插进地面,这一招看似花俏类似于街边杂耍的把戏其实暗藏玄机,当大刀入地时,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仿佛在那一刹那产生了一阵轻微的抖动,随后余波微荡。 那蒙面人见着一招连忙后撤一步,随后手中剑起,闪出了一道剑花,剑花气机悄然荡出,与那先前的余波碰撞在一起后轰然消散。二人交手的先行试探也只在几息之间,蒙面男子似是没有耐心,这次率先出手身形掠出,手中在起剑,这次可没有了原先看似绚烂花俏的剑花。而是荡出数道真切的厚荡剑气。 李阳志左手起刀迎面而上,不惧那些剑气,手中大刀横扫而起斩断哪数道剑气,随后在将刀尖朝下刀柄朝上回旋半周以这种刁钻的姿势再度起刀。刀气已经逼近蒙面人三丈,却是生生凭空消散,随后大刀逼近与一丈后,蒙面人迅速持剑迎击,想以纤细的水细剑尖对峙宽大的狼环刀刃。 剑刀相撞立马碰撞出了一串醒目的火花,蒙面男子在刀尖相撞之时同时左手悄然握拳砸向李阳志的胸膛,一击得逞后立马后撤。李阳志被这一拳砸的五脏六腑都有些翻江倒海。强自安耐住胸中翻涌的气血。 “耍的剑法倒是刁钻,可惜欠缺些力度。”平时寡言少语的李阳志倒是罕见的开了口,不过也是仅此一句,左手横握大刀,身体前倾做出起势的姿态。 一旁静待观战的浮丘却是在李阳志开口后,一双剑眉紧紧盯着眼前的蒙面人。他与李阳志皆是王府内的坐上宾客,二人时常会意切磋。李阳志的霸刀可谓是伶俐霸气的代名词,但看似粗狂且大开阔斧的挥刀实则是粗中有细。每一刀都被巧妙的气劲所烘托,看似寻常平淡,实则势大力沉,加之刀体本身厚重,每次挥刀的重量都是极为恐怖的。 而且每一刀都是人体的致命所在或是最为薄弱的一点。 蒙面男子手中水袖剑突的发出一声轻颤,剑鸣惊人。恢宏浩大的剑气如那滚滚黄河之水滔滔不绝,青绿色的剑气由最初一刹的凶猛随后又犹如泄气的皮球又迅速收敛入了水袖剑内。仿佛是一小子被抽了个一干二净,又开始细细凝聚。 凝聚而成的数股细小剑气密密麻麻的扑向了李阳志与浮丘。 浮丘并没有拖大,而是立马抽出腰间的普通剑刃,剑刃仅是出鞘的一瞬便是立马绝提,浩荡剑气丝毫不逊于先前的水袖剑气。 李阳志双手握刀,将大刀树立于身前以此来抵挡那些细小剑气。 蒙面人起剑之时,密密麻麻的数股青绿色剑气宛如江南的细小春雨扑向了浮丘二人。 浮丘立马已剑气抵剑气,而李阳志则是纹丝不动任由那剑雨冲击大刀的刀身。蒙面人身体前冲,迅速逼至李阳志身前,水袖剑在一瞬间兀自娩出一道细小剑花,绚烂剑花由一朵变两朵、三朵、四朵直至令人烟花缭乱。李阳志被这串突如其来的剑花分了神,只觉拖住刀柄的手臂掠过一抹凉意,滚烫的鲜血宛如脱缰野马碰洒而出。 李阳志一直抵挡着袭向自己的剑雨,又要分神抵抗着蒙面人那诡异飘忽的绚烂剑花,只要稍一分神便会被密麻细小的剑雨冲破防御,直刺身体。要么便会被蒙面人的诡异剑花夺取性命。 这般浩大的倾洒剑气,蒙面人显然想要速战速决一举击溃二人。浮丘发出一道低喝,手中的剑刃不断挥出,脚步后撤一步,身前的剑气更甚,瞬间便击溃了那些青绿色的细小剑气。 随**剑冲向了李阳志的方向,剑刃直逼蒙面人。 李阳志立马配合,左手弃刀握拳,一拳砸向了蒙面人。在两人的逼近之下,蒙面人身体右挪一丈躲过了浮丘的剑刃,不过却被抓住时机的李阳志一拳砸向了面门,身躯宛如断线的纸鸢倒飞而出,足足在地面横滑了十余丈,最终撞在王府亭廊的一桩漆红木柱后,方才停了下来。 “啪!啪!啪!”一道响亮清脆的掌声自后方传来,楚邱面带微笑踱步而来。先前已经彻底的梳洗了一番,现在的他身着白袍丝昂锦衣,散乱的头发也在脑后用一只檀木錾子扎了起来,腰间挂着一只碧绿玲珑的凤倪玉佩。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一扫之前的颓废形象。 “两位的身手还是如此厉害本王佩服至极啊!”噙着笑意的嘴角在见到已经昏死在地上的蒙面人后便消失不见。楚邱快步来到蒙面人的身旁,望着其已经有些坍陷面门,不禁为李阳志的气力暗暗惊心。 随后平王殿下一边嘴里嘀嘀咕咕,一边对着怕是已经死绝的尸体一顿拳打脚踢,在打了一阵后可能是累了或是感到无趣时方才停了下来,但还是对着尸体狠狠地吐了几口浓痰。挥了挥手躲在院内四周的仆役立马识趣的将尸体抬了出去。 “两位师傅辛苦了,先回去好生休养,补疗的丹药随后送到。”楚邱客气的拱了拱手,吓得李阳志与浮丘二人立马跪在了地上。昔日的殿下可不会这般客气礼让的。 “这是我等理应的分内之事,王爷不必如此大礼。”浮丘跪在地上说道。李阳志也是紧随附议,不过他的样子着实有些难堪,手臂胸前均有剑伤,身上的衣衫被鲜血浸染了大半。 “呵呵,既然如此。二位请便,本王便先行离去了。”楚邱双手背后继续踱着步子悠悠然的向着府内后院行去,对于王府入刺这一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李阳志与浮丘见楚邱走远之后二人方才起身,两人对视一眼极为默契的一言不发,踏着府内小路向着后山走去。 第四章好雨知时节 以至卯时的宁京,天色还是乌黑,但京中官员们已经穿着官圃袍子,或坐着娇子或坐着马车陆陆续续的赶往了宣化门。 今儿的天气有些惹人烦,灰蒙的夜里沥沥淅淅的下着春耸小雨。这场小雨是自入春以来的第一场春雨,雨水滴在人脸庞上沁凉沁凉的,微凉的空气中弥漫着泥泞的黄土味儿,以及早已发出嫩芽的芳草味儿。 西楚气候干燥黄沙漫步,雨水始终是没有南燕江南道那边的大,而且楚地内唯有一道算不上大的赋豚河,仅仅也只是穿梭于南境的四州之内,这也导致了楚地西北六州常年有着旱灾的困扰。 宣化门外,足足有着百位京中官员矗立于那座还未打开的红漆龙门。这些京官人手一只油画伞,撑开的伞面或红或绿颜色各异,若是站在宣化门那高大的门楼上向下俯瞰,那些颜色各异的伞面宛如一朵朵春发后的绚烂多姿花朵。 官员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讨论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朝中之事,仔细看这些京官的站位自然能瞧的出一些端倪。 宁京官场大致分为三座阵营,分别为已是两朝老辅宋晋芝所领导的宋党,尚书省首席张甫颐所领导的张党,以及翰林大学士齐天源所领导的齐党。 随着早朝的时间越来越近,三道身影才姗姗来迟的出现在了宣化门外,低声私谈的百官在见到为首的白发老人后皆是闭口不言,开始整肃仪容。 在老者身后跟着的是五品大员兵部侍郎沈韬晦,以及去年刚刚科举及第的探花郎李培施。李培施作为探花郎本应是入职于翰林院,但却是不知怎的投到了老首埔的门下。 李培施身子看去略有些单薄,稀碎雨滴躲过伞面滴落在了他的那身崭新的官圃子上。轻微抖了抖身子,望着即将打开的红漆龙门李培施眼神愈发炽热,这道天下读书人神之向往的龙门坎,他今日不知能否成功一跃而过。想到此处,双眼透过雨幕紧紧盯着只留给自己一道背影的老首辅。 去年科举及第拿下前三举的三人中,唯有他毅然投入了首辅宋晋芝的门下,本想着自己若能够入了宋老的法眼,那必定在庙堂之中能够平步青云扶摇而上。 然而老首辅对于这位探花郎却是显得有些不上心,只丢给了他一顶从七品殿文侍郎的官帽子,每日只能在那做些杂记或是公文书试。 在看及举榜眼的李成然,已在翰林院中凭借着一篇《青雀立高枝》的散记词文,被西楚无数士子奉为词句皆是无双的首贯佳篇。凭借这篇词文,李成然也是被大学士齐天源亲自接见了一回。三人中也唯有他发展趋势渐好。 而首举状元郎柳谡,则是在尚书省工部做了一名图佐侍郎的官职,连一顶品级的官帽子都还没有。 终于,那扇红漆龙门在百官的翘盼之下缓缓打开,百官依次鱼贯而入,踏着大理流云板石铺就的流烟大道,浩浩荡荡的入朝上殿。 ……………… 今儿个一早平王殿下老早就已经起榻洗漱,在府内仆役怪异的注视之下,楚邱只是坐在王府前院那座丹亭的亭阁上打坐,直至东方日出整个照亮方才下了亭阁。 殿下自从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下人门都觉得或许是殿下在武当山与那些牛鼻子老道练武练傻了吧。 楚邱可不会理睬那些下人的闲言碎语,现在他正舒服的躺在卧房内的那张足有八尺长的檀香木椅上,脑袋枕着桂芝那双柔软细长的美腿之上,由着她为自己按揉头部。 “桂芝,我过几日就会去趟宁京,你就在府内等我便好。”楚邱张开嘴,一颗青绿的西域葡萄被桂芝剥去了表皮,送入了他的嘴里。 “殿下才回来,便又要出去了?既是去宁京那我也想去看看。”桂芝一只手轻轻揉捏着楚邱的脑袋,一只手拨着葡萄的表皮,双手各异却是在一心二用。 “不行,你乖乖留在王府当我的金丝雀就好。”对于桂芝想要去宁京的想法却被楚邱一口回绝。 “这次我去宁京想必会有一些人暗中作祟,所以此行凶险你就不用去了。”仰着头,一口吃下桂芝送来的葡萄,但却也噙到了桂芝的手指,纤细修长的手指有一半都在楚邱的嘴中。 对于楚邱的暧昧做法,桂芝只是对这位殿下送了个媚人的白眼,这下可是挑逗的楚邱气血上涌,这妮子摆明了是在诱惑自己啊,一只手不自觉的顺着衣襟伸进了饱满圆润的胸脯之中。 桂芝那双秋水眸中立马润的出水,樱桃小嘴喝气如兰。 “公子……”一声细不可闻的呢喃,本是媚气横生,却是惊的楚邱立马抽出了胸脯中的大手,在默念了一遍《清心养经决》后,胸中的血气才渐渐安抚,心中清净不再掺杂任何杂念。 “你这妮子就会挑逗我,明知我现在吃不了你。”楚邱正襟危坐,不在去看桂芝的那双对自己而言宛如深渊的秋水眸。 “公子在养意?”桂芝微微一笑收起了媚意,身子却是紧挨着楚邱,为他揉着肩膀。 楚邱作势后仰,将脑袋靠在身后的柔软之中,嗅着那惹人遐思的清淡香气,仅是点了点头。 “那是刀意?还是剑意?”桂芝望着那张被烈日晒的已经略显黝黑的脸庞,心疼轻抚着,细嫩的手掌摩挲着楚邱的脸庞。 “十年的刀,一辈子的剑。自然是练刀了,我可不想像那些剑客一样,做所谓的为剑而生、为剑而死的糊涂事。再说了,如今江湖剑道英才集集,先有我西楚南疆的论剑草堂,南疆剑道第一人付青山,又有江湖剑神郑建秋夺魁一甲子。”挪了挪身子,让自己靠的在舒服些后,楚邱又继续道:“剑道一途向来枝繁叶茂、繁荣昌盛,可是刀道一途却是凋零待落,如今数的上号的也就唯有大秦那位西红壁的刀甲第一人,以及北赵大将军黄淳虎和我西楚的锦州将军马大郴这三人了。” “那公子想要练个刀甲出来了?”桂芝笑意昵昵,对于这些江湖之事她比楚邱知晓的还要多,但仍是静静地细听。 “嗯,是有这个意思,但却怕是没有那个能力呦!”摇了摇头,平王殿下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练武嘛,防身就好随便练练而已,对于刀甲什么的,他可从未想过,如今说出来也只是想在桂芝面前摆摆谱。 “那武当山的老掌教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能够两指切断广元江吗?”桂芝撅着小嘴问道,江湖乃至整个天下都曾传闻,当年武当老掌教问道于大秦的鹧鸪江城,路过广元江时见那滚滚江潮汹涌澎湃,宛如天河江水涛涛不绝,于是立在江岸问道三日,随后在那满是观潮人们的注视之下,两指伸出宛如仙人指路,竟是硬生生的将那广元江从中横断两截。 楚邱想了想,笑道:“确有其事,不过不是两指,是一指!” ………… 工部近年来在尚书省中地位逐渐下降,六部之中又以工部油水最是稀少,而且想要出头也是没有个盼头,所以工部在六部之中向来是没有存在感的。 柳谡在忙完今日的一些城防布图之后,便早早的离开了省部,回到了坐落在宁京中那座租赁的小院之中。 院子算不得宽敞,但却没有街边闹市的嘈杂声,略显幽静。院中手植了几株圭塘菊花,如今还是含苞,在院落中央一可柳树蜿蜒曲折高大错落,嫩枝已经发了春芽。 在柳树下方是一座石桌,柳谡坐在石桌旁,将自己视若珍宝的板玉棋子放在了石桌上。 “柳兄莫怪,今日因为一些朝堂事故,方才来晚了,惭愧惭愧。”来人玉面郎官,长得那是个顶个的俊郎,身材修长气质尊贵,身上普通的白袍锦帛穿在他身上显得贵气凌人。 “子昂来的正好,你看我也才回来不久,来来闲话少说。今日你我必是要在这棋盘之上分个胜负。”柳谡也不起身,招了招手后便开始先落了一子在棋盘上。 陈子昂淡淡一笑,坐在石桌旁伸出两者捏着棋子缓缓落下,“柳兄近日在工部觉得如何?” 柳谡一边落子,一边回道:“柴米油盐,家常小菜,混口饭吃而已。” 陈子昂盯着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状元郎,看似年轻的外表之下却是藏着老饕之心。 “密师对你十分欣赏,等平王殿下入今后,陛下便会封你为翰州节度使,由你掌管翰州文殊。”陈子昂在棋盘上再落一子。 “陛下是想让我帮助平王殿下进一步垄断西北三州?还是想让我去趟个浑水,顺便摸上几条肥鱼。”柳谡淡然微笑,手中捻着棋子,未曾落下。 “都有。” “那看来陛下与密师都对我十分看好了?”柳谡盯着陈子昂的双眼,想要从中看出一些端倪,可是却没有从中瞧出丝毫。 “看来今早的小雨是在清洗着污泥了?”柳谡突然问问起了不着边际的话。 “呵呵,只是冲走了一些小的而已。大的还在后头藏着呢。”陈子昂笑了笑后,便不再言语。 微风拂过院中杨柳,细嫩柳条飘来荡去,嫩芽上面还夹杂着今早的雨露。 第五章腰佩楚刀(上) 作为宣州经略使,冯庸老爷子已在西北三州摸爬滚打了十余年才有了如今的威望,老人如今只是跺跺脚整个西北也是要翻个身的。 就连西北总军、宣州将军霖磐遇见他也得称呼一声冯老爷子。西楚文武向来是彼此对立,文官捏着笔杆子最是瞧不起这些个五大三粗的粗鄙武将,但武将也瞧不起这些光耍嘴皮子的腐儒。 霖磐作为西北总军指挥使,宣州将军那是正儿八经的四品大将,虽是与冯庸的经略使略输半级,但也不差。但仍是对这位经略使大人和颜悦色。 平王殿下已经回来有三日了,冯庸想了想也该是起拜会拜会了,虽然自己与这位殿下还不是太过熟稔,但啸然与殿下的交情说是拜把子的兄弟也不为过。索性老爷子一大早就带着冯啸然出了府邸,乘着马车向着平王府走去。 “爹啊,你说我殿下哥哥这次回来会不会真有啥事发生啊?”冯啸然不是傻子,虽然纨绔了点,但老子是朝中大员,自小耳濡目染怎会瞧不出一些端倪,这次平王殿下回来可不是表面那般平静的。 “或许会有一些变故,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冯老爷子随着马车的摇晃,身子微抖,眯着眼瞧着儿子说道。冯庸心中早已想过,殿下此次回来多半是不会有任何变故的。虽然楚邱当年册封平王,封地宣州,可如今西北三州那正儿八经是楚邱的一亩三分地。 三州足够他平王殿下的胃口了,想他那皇弟、翼王楚乔阖也只有一个汀州而已。 但这也只是他的一些猜测,究竟会如何他也无法判断,官场深沉似海其中的厉害关系牵扯渊源也不是一下便能够理清的。 父子俩坐着马车到了平王府,询问了管家张伯后才知道,原来殿下一早就跟随骠骑校尉李文辉去了军营。 父子二人略一思忖,便又启程赶往泾阳城外的军营驻地。 楚邱在府中略感无聊,便想跟随李文辉前往军营驻地去看看,李文辉开始倒是略显惊讶,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带着人马领着平王殿下一大早就前往了军营。 楚邱一身白衣身骑白马,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着李阳志与浮丘二人,李文辉则是在他左侧与他并肩而行。 军营驻扎在泾阳城东门十里外的一处黄沙戈壁,放眼望去白色军帐连点为线浩荡排开。 泾阳城作为楚邱王府的所在,霖磐特地在这里留了五千人马,其中两千为冲撞营的重骑也就是李文辉的属营,剩余三千皆是步卒。 天下四国军队,尤为重视骑军发展,骑军战力向来比步卒强大许多,而且用途广泛,可千里奔袭亦可两军对垒阵前撞阵。偷袭、掠阵、冲杀皆为首选。 自古以来也不乏千骑破万卒的辉煌战绩。 西楚军卒二十万,骑军六万、步卒十四万。六万骑军有分别分为重骑,轻骑,斥候又称白马义从,其中又以轻骑与白马义从居多足有五万,余下一万皆为重骑。 骑军之中重骑为最,想要打造一支重骑部队可是十分耗费精力财力人力之事。 首先是要从骑军之中挑选骑术精湛、体术优异足以扛得起重甲之人,后又要挑选上好高头大马,能够背负士卒重甲亦能战场厮杀。之后便是重甲的铸造与打磨,以上都是极为耗时耗力耗钱的事。 而这一万重骑又一分为二,五千为冲撞营由霖磐为主帅,另外五千为异姓王靖王陈立所率领。 众人刚到营地的一处小山坡上驻足,却见到下方有两只骑队在进行演武,各有着白人之多。 李文辉见到招了招手,身后一名骑卒便向着山下的两队骑军而去,楚邱只是漠然望着,一路来并未言语。但他身后的李阳志与浮丘可就有些不淡定了。 而人皆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但见到一路行来所见的那些骑卒与步卒,心中也是有些愕然的。 这些士卒各个都是沙场悍将,那散发而出的戾气与杀气是在战场上一刀一刀看出来的。 虽说混江湖也是刀口舔血,但那也是隔三差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与这些沙场悍将有所不同。二人此时才知道只有亲眼见识到军队的可拍,才会深切体会到为何江湖永远被朝廷压着,那是因为有这些军卒。 江湖高手吗?百年前洗剑池的那位剑圣如何?那自然是剑术通天傲世江湖的人物,可还不是被昔年大秦的一位将军领着三千铁骑给活生生碾死了! 怎么?想着一剑斩天,一剑破万军?呵,拉倒吧!那不过是演绎小说之中的传说而已。江湖宗门不说那些高门大派,就说那道教的龙虎山与武当山,足够老足够大了吧?那还不是依附于西楚与大秦,还不是每年都向朝廷敬奉灵丹妙药。 二人思忖间,下方两队铁骑已经有了动静。在得知平王殿下破天荒的来军营视察的消息,下方的两位老伍长那可是激动的不得了,那他娘不好好表现表现可得了。 “都他娘给老子听好了,今天一定要给老子干死老李那帮狗崽子,要是输了就滚回家抱媳妇滚床单去,少他娘在外面说是我章劲带出来的兵!”一位伍长冲着身后百余位骑卒喊道,嗓子都快喊哑了,巴不得对面的老李头听到。不过对面的李伍长也是不含糊,有样学样。 楚邱扯了扯嘴,虽然隔着有点远,但他还是听到下方两位伍长的嘶喊。望着下方两队骑卒,心中可是笑开了花,这他娘的爽利劲呀,对本殿下的胃口。 “抽刀!”两位伍长同时抽刀,不过是木刀,军队演武可不是真的打杀,刀枪都是由桃木特质的。 “死战!”两边骑卒抽刀之后,同时大喊。 冲杀,没有丝毫的阵型。只有**裸的冲撞对杀。两队骑卒虽然披着重甲,但战马的速度却是丝毫不慢,顷刻间便已经交杀在一起。 骑卒冲撞,木刀对木刀。 双方都是一个回合冲杀后,紧急勒马再度转身厮杀,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这一个回合的冲杀便已经有十余位士卒落马,不过又是再度上马而战,若是混乱之中来不及上马的,便弃马而战,丝毫不惧。 第六章腰佩楚刀(下) 双方各自勒马迂回,嘶吼之声回荡不休,两位老伍长看似也是约莫上了五旬,但那冲锋的架势可是丝毫不输这些个年轻士卒,腰马、弓马更是驾驭娴熟。 不过大体来看还是章伍长一方优势较大,如今已经干翻了对面的二十余骑皆以落马伏地,已经无力起身。 “这样演武是否太过……”楚邱盯着下方的场景皱了皱眉头。演武演武,点到即止足矣,可如今怎么看着都快要闹出人命了,这要是出现在各州辖郡内,那些个父母官说不定还以为会是兵变呢。 “殿下不必担忧,都习惯了,别看他们现在快要没气了似的,躺个两天保准生龙活虎的。”李文辉咋了咋吧嘴,一脸的无所谓。“其实如今还算太平,我们这些个士卒啊,都窝出了毛病。就该他娘的这样整一整,你别看那些个躺在地上要死要活的,其实要是有能力的话他们巴不得上马在杀一个回合的。” “看来你们是闲的蛋疼喽?”楚邱笑了笑盯着李文辉,正准备吐沫横飞好好说道说道的李校尉被殿下那双摄人眸子盯得只打颤,硬生生的憋住了嘴。 楚邱再没了心情看下方的演武,便调转马头,向着驻营而去。李文辉盯着这位殿下的背影,单人单骑白袍白马,突然觉得平王殿下似乎看起来比以前更他娘的吓人了啊?李文辉不敢多想,连忙驾马紧随其后。 一路直入营地,楚邱才见到真正的大队人马,一匹匹圈养在蓬厂的乌黑高头大马足有千匹之多,楚邱骑马在外侧游看,这些高头大马可是上好的宝马,一个个毛发修剪的极为舒透,马匹身上也是干干净净,就是上面的马鞍看去有些老旧了些,有些连外面的绒皮鞣子都磨掉了一半。 楚邱还发现一个不通之处便是这些马匹脖子处都怪有一块约莫半个巴掌大的小木牌,上面刻着字迹。 “按我们大楚的骑军编制,皆以单人单骑为例,入手的战马那就是自己的生死兄弟了。而且我军对于战马的管制与驯养都是十分严刻的,这些木牌便是携刻着这些个战马所属的士卒以及所归辖的营队。若是战马无故而死,亦或是失踪、疏养不当,那归属的士卒都是有着军罚的,严重例如战场上弃马而逃的士卒都是要斩立决的。”李文辉一只注意着平王殿下的一举一动,见到殿下在观望着那些个木牌,便立马在一旁解释着。 楚邱点了点头,观看了一会之后,二人又继续前行,终是来到了主营。 李文辉下马在前方为楚邱领着路,进入了主营帐内,一进入映入眼帘的是挂于将坐上方的一把楚刀。 楚邱走上前,凝视着那把楚刀,略感与如今军卒所拿的楚刀略有不同,刀鞘略宽闲的有些厚大,刀柄处是由银铁所浇筑的一段繁金细纹。 抽出刀后,整着楚刀与如今的楚刀大致相同,不过刀尖与刀刃都有这一些特意制造的小段长条凹口。 “第七代?”左手轻轻抚摸着那略感凉意的刀刃,只觉的有点寒气逼人。 “是,是末将十年前的佩刀了,一只舍不得回库,索性就一直保留在身边。”李文辉盯着那把楚刀,眼神掠过一抹精芒又随后收敛。 “好刀。”楚邱轻轻说出二子,猛然间手中楚刀一阵抖动,刀尖不住的颤鸣。 楚邱连忙收刀入鞘,那股莫名的抖动与颤鸣方才消散,转头望向一旁的李文辉,这家伙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走吧。”楚邱准备离去,今天的军营之旅也就到此为止了。 李文辉久久盯着那柄已经入鞘的楚刀仍是一脸无知,随后便也不去想这莫名其妙的一幕,挂好楚刀后就出了营帐。 一路牵马走到军营驻地外,楚邱终是见到了一路寻来的冯庸父子,父子二人一路寻入军营,早就被一些巡游的碟子与斥候暗中观察着,本着军营重地,一般文殊是无法进入营内的,但奈何人家冯老爷子是实打实的边疆从三品大员,而且与霖磐将军还算熟络,这才没有被拦截下来。若是换做别个官员,不给拦下来个擅闯军机重地的帽子都不行。 冯庸是老来得子如今已经六旬有四了,但那枯瘦的身子骨却是出奇的硬朗,在官场上起码还能再蹲个十来年的。 老爷子下了马车立马是小跑向了平王殿下,那从三品大员的风骨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到了殿下面前一丈处立马是跪伏在地,嘴里喊着殿下千岁千岁。冯啸然瞅着自己老爹那窝囊样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跟着他老爹有样学样。 “冯大人快起来吧,本殿下可消受不起你老人家的一拜。”楚邱嘴上说着消受不起,可脸上却是笑开了花,显然很受用冯庸的做法,走上前扶起了这位经略使大人。 李文辉就跟在殿下身后,瞅着这位掌管宣州文殊的老人在殿下面前如此卑弓屈欺,心里腹诽了一句老狐狸,这样子装的真是没个谁了。 “殿下莫要说这种折煞老臣的话了。”冯庸不绝李文辉那种异样的目光,仍是自顾自的在殿下面前说着一些感人肺腑的想念之言。冯啸然就站在他老爹身后盯着眼前的殿下哥哥,这小子现在可学乖了,缄口不言微低着脑袋,生怕平王殿下想到昔日城门处自己对他的戏弄。 听着身旁老人一句句貌似是发自肺腑的感人之言,楚邱只是故作无人的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后伸手示意不用再说了,搞得一旁的冯庸是一脸的尴尬,本来先前还想着在殿下面前来个声泪俱下的,但看殿下那不耐烦的表情还是悻悻然的闭上了嘴。 “啧啧……今个儿还真是热闹啊!”突的平王殿下却是没来有的摇了摇头,嘴角挂起了一抹笑意,狭长的双凤眸子盯着营地外的黄沙漫道。冯庸被殿下这句话说的没个头绪,随着殿下的目光眯着眼望去,李文辉也是一道瞅去,不过渐渐地那双眼睛的瞳孔却是彻底的放大。 黄沙漫道,铁骑森森。 一杆霖字大旗率先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随着清列的黄沙飘舞,身后的人影惶惶而动,放眼望去不下五百骑的人数,甚至于更多。 为首的大将披着重甲,骑着战马一路风驰电挚般冲来,身后铁骑尽然有序没有丝毫的慌乱,临的近了众人都觉得仿佛地面都被踏的不住颤抖。 “全军整肃!” 李文辉张了张嘴,立马下意识的冲入了军营大喊,来人是谁他连想都不用想,那杆大旗已经显示的清清楚楚,李文辉都觉得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军营内立马是是军卒的叫喊声,片刻功夫,整整三千人马已经聚集在了军营大门口,士卒们一个个肃然而立,不敢有丝毫的杂乱。 那支骑队也终是来到了众人的面前,为首的大将在楚邱十丈处停下了马,下马之后一脸肃容的从马鞍上取下一柄刀,然后来到楚邱面前半跪在地大声喊道:“请平王殿下接刀!”身音很大,大到在场所有人、所有士卒都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这句话!”大将身后的骑卒纷纷下马半跪,李文辉以及集结在营内的三千士卒皆是跪在了地上,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那位将军都下跪了,他们还有什么说的。 冯庸眼神古怪的看了这位将军一眼,他自然知道眼前何人,宣州将军霖磐是也!不过据他所知这家伙现在应该是在翰州青鸾城呀,不过也来不及多想拉着一旁还在愕然不知所措的冯啸然跪在了地上。 楚邱眯了眯眼盯着一直低着头的将军,一言不发,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刀我收了,礼就不用了!”楚邱伸手接走了霖磐双手捧着的楚刀,轻声说道。 “末将恳请殿下……!”霖磐再度大吼一声,这次他终是抬起了头,浓厚的赤眸紧紧的盯着楚邱。 “啪!”这一道响声,出奇的清脆。所有人望着这一幕不约而同的吸了口凉气,就连挨了楚邱一巴掌的霖磐都有些愕然。 “本殿下的事,何须你来插手!是谁叫你这样做的?楚袁?还是老师?”楚邱没来由的胸中升起一股怒气,紧接着对着霖磐身上又是狠狠地踹了两脚,但奈何霖磐身子硬朗,踹了两脚还是半跪在地纹丝不动,倒是平王殿下的脚传来麻感。 “末将不敢。”霖磐嘴上硬气心里也是没谱,想说又不敢说,这殿下只接刀不接礼,他回去也不好交差啊,而前看殿下还在气头上,自己要是说出来触了霉头,那可就吃不了蹲着走了。 “他娘的!还娘的嘴硬……”楚邱又是出了两脚,感觉还不解气,握着手上刚接过的楚刀正欲拍打,却被一旁的冯啸然给拉住了。冯庸设么眼力劲怎会瞧不出这其中的猫腻,只是不便多说而已,见殿下还要动手,立马示意了一旁的儿子,冯啸然才起身拉住了楚邱。 “楚哥消消气消消气,别跟这些个五大三粗的撅起。看你火气大的,走走走今天啸然带你去春香楼逛逛,解解火气。”冯啸然笑嘻嘻的半拉半扯着拉着楚邱上了父子二人来时乘坐的马车。 第七章仙子起剑花 瞧着自己儿子拉着殿下上了马车渐渐远去,冯庸这才缓缓站了起来,右手背后敲了敲已经微坨的老腰,心中感叹不服老真是不行喽,才跪了一会儿这老腰就开始泛酸了。 瞧了眼还在跪在地上的霖磐,老人伸手将其扶起,疑惑道:“将军怎的就这么心急了?殿下如今才刚刚回来,你就想让他接下这担子?” 霖磐回敬了一眼这位经略使大人,心中对冯老爷子立马有了些好感,但一想到上面的密令,立马又皱起了眉头,转头望了眼已经消失在了黄沙漫道的马车,撇了撇嘴道:“经略使大人府上可还有那春香酒?你我也有许些时日没见了,不如去你那坐坐?” “瞧将军说的,走!那就去老夫府上小酌几杯。” 一听到霖磐提起春香酒,冯老爷子虽然脸上挂着笑意,但心里却暗道一声死酒鬼。自己府上那些个春香酒那可是实打实的宫廷玉酿,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上一口,顶多也就是小饮一杯。可自从去年年底这家伙在府上喝了一回后,就一直惦记上了。 “哈哈,走着!”霖磐大笑一声,随意伸手拍了拍经略使大人那枯瘦的后背,就这两下子,差点让冯老爷子吃不消了。 马车内空间极大,放置着两张绒毛躺椅,楚邱躺在一张绒椅上,怔怔的凝视着手中刚刚接过的楚刀。刀鞘崭新无暇,刀柄处如李文辉那把七代楚刀一致皆以银铁浇筑的繁金细纹。 手中不断把玩着这把楚刀,但楚邱却没有丝毫的拔刀想法,一旁同样躺在绒椅上的冯啸然瞧着楚邱的样子,不禁好笑道:“瞧你这样子,稀罕!一把破刀而已,你这位殿下若是喜欢,改天我去给你弄把绝世宝刀回来如何?” “你懂个屁!”楚邱极为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随后将楚刀别在了腰间的玉环腰带上。 “啧、啧、啧,瞧您这话说的,不就跑去武当山上戒了个色嘛,还真以为自己跑去练武练成了高手不成?”冯啸然不屑道。 “都四年了还是没变,你小子整天脑子里就想着那些个玩意儿。”对于这位大公子哥的兴风作态楚邱显然是非常鄙视的。 “哎哎哎!我说楚哥啊,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闺房乐事那是其乐无穷啊!”扬了扬眉,冯大公子翘着二郎腿笑道。 “啧!今天儿兄弟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咱宣州第一花魁许娇娘!”一说到这许娇娘冯大公子立马来了劲头,一屁股坐了起来靠在楚邱身旁,说道:“咱这西北三州,花魁大大小小也不下双手数,但若说那前三甲,那咱这许娇娘肯定是能够排进去的。” “哦?被你这么一说,看来那许娇娘确有不凡了?”楚邱对于什么花魁不花魁的一点都不感兴趣,自个儿家里面还有一位是美人谱上的绝色呢! “那是啊!吹啦弹奏那是样样精通,而且这许娇娘的吹箫手艺那绝对是个顶个的好!”冯啸然不顾形象的大笑,没有了人前那高傲持行的公子风范。 春香楼在娇子道上的生意那是火红的很,近些年来所出柜的花魁那都是能够力压宣州境内的同道的,而且一个个官老爷们也喜欢来这偷偷腥,这一来二去便搭上官腔,在泾阳城那都是很吃的开的。 燕娘今日很少见的出现在了楼门下,与前来的客人们寒暄客套着,但一双狐媚眸子则是时不时的看向主道上。 “莫不是冯公子放了老娘鸽子,若真是如此……看老娘下次不榨干他!让他个愣小子三天三夜下不了塌!”燕娘今日特地出来专程是来等候冯公子的,这不刚才嘴里还念叨着,人就已经来了。 四匹边军特有的雍州大马拖着那巨大奢华的车轿,在整个宣州能有这种待遇与实力的,也就只有经略使大人的爱子冯大公子了。 到了春香楼门下,冯啸然率先下娇,待见到已经等候在一旁的燕娘时,立马上前熟络的楼住燕娘的水蛇腰,大手不住摩擦。 “哟!冯公子可终是来拉,您让奴家等的可是有些急了呢!”燕娘毫不在意冯啸然游曳的大手,而是娇媚一笑。 “呵呵燕娘可有想我啊?来来来,快看看这是谁?”冯啸然掀开车幕,楚邱对着燕娘点了点头,下了马车。 “殿、殿……,奴家这就安排上座,许蓉那妮子已经在等候公子了。”燕娘自然认得眼前俊俏的公子哥,那四年前不说在她春香楼是夜夜笙歌,但那也是隔三差五的就来一次的主,而且凭这位的身份她还巴不得眼前公子日日来哩。 “快快!两位公子里边请!”燕娘那眉眼连皱纹都给笑了出来。不得不说这燕娘那还真是风姿绰约,水蛇腰一扭一扭的很是媚人,可见当年风华正茂时那也是个顶个的花魁。 春香楼内宾客满至,其中不乏那些个书门高第书卷气儿十足的贵胄公子哥儿,也有些背着自家婆媳前来偷腥的府衙门厉,大家各自见面皆是心照不宣,其中之意嘛…… 三人绕过大厅直奔三楼单间宾房,楼上的单间那可都是要提前预订的,但对于冯大公子与平王殿下那就有所不同了。 楚邱倒是显得气定神闲,一路而来噙着笑意,没有高调行事的架子,但奈何他腰间的那柄楚刀实在耀眼,大厅内的目光总会时不时的瞄向他,准确说是瞄向他腰间的那柄楚刀。 楚邱与冯大公子自是不知其中的一些端倪,可厅内那些个高门贵胄、府衙门厉的眼光自然能够一眼看出那柄楚刀不同。近年来军卒配甲物资皆是重新换新,而楚邱腰间的那柄楚刀自是近年来才开始普及的第八代楚刀了,不过也只有军营内部部分将领才会佩戴,但对一些不明所以得外人,换而言之便是谁若率先佩有此刀,谁便是军中的实权话术。 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中入了宾房,随着三人的消失大厅内的宾客们便开始议论纷纷了,一些个识货的自然是一眼便瞧出了那位经略使大人的爱子,但其身旁的那位年轻人又是何人?年经轻轻就在军中这般有了实权?可这宣州官场也没听说出了位军中新胄啊? “燕娘这春香楼可真是寸土寸金呐,刚才那大厅内摆着的那盆西域离情花便是有千两黄金了。”楚邱坐在桌旁,一双狭长眸子盯着这位风韵犹存的妇人笑着道。 “瞧殿下说的,奴家这春香楼啊也就小本经营,与王爷的府门相比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不自量力了。”燕娘媚笑道。 “呵呵,这倒也是。”楚邱笑了笑,便不再言语,而一旁的冯啸然给身旁的燕娘使了个眼色,燕娘立马识趣的出了房门,但在出门的一瞬,那顶翘的硕臀还是被冯公子的禄山之爪狠狠地蹂躏了一番。 “你就这般饥不择食?”楚邱挑了挑眉,一脸的无奈。怎的就让自已遇上了这么个奇葩兄弟?楚邱觉得这家伙但凡会点武功出去闯荡江湖的话,那定然会是个闻名天下的采花贼了。 “呵呵,这殿下您就不知道了吧,若说……” “闭嘴!”一看这家伙又要开始滔滔不绝讲述那房中妙义,楚邱就开始不耐烦了,可是想了想自己之前在宁京混荡的时候不和这家伙是一个莫子吗?那些家中有着待字闺中女儿的朝廷官员见到自己不是老远就跑开了吗?生怕自己祸害了自家闺女。 看来这四年在武当山的静修倒是使得自己戒了头上的拿把刀。 二人正抿着桌上的茶水,一阵敲门声却是响了起来,随后一道曼妙的身姿走了进来,不得不说这位许娇娘还真如冯大公子所说一般,还真是个顶个的美,那芊芊一握的***与露着大片雪白的胸脯当真看的人眼花缭乱,而脸上裹着的一层轻面纱使其更曾添了些缥缈莫测的神秘感。 女子进屋后便一言不发一直走到了放着古琴的上座,玉手轻抬琴音绕梁, 饶是对于美色已经被养刁了的楚邱,见到那被缥缈琴音所裹挟的女子,也是不禁感叹真是美轮美奂啊。 二人听着琴音,喝着茶酒诉说这四年来彼此的趣事,喝到正憨时,一听到楚邱说起在武当山的悲苦遭遇时,冯大公子当即站起来,便说要去他老子那里借个三五千兵马去武当山底下转悠转悠。不过幸好是被平王殿下好劝歹劝的劝住了,不然凭这厮喝酒耍疯的性子,说不定还真会带着些人直奔武当山。 二人渐渐越喝越多,时间也已到了深夜,直到冯啸然倒在了桌子上,楚邱才离开了春香楼,置于冯啸然那厮根本不用担心,燕娘一直就侯在屋外,此时说不定已经…… 摇了摇头,楚邱脑袋也是有些昏沉,踏着夜色伴着明月独自一人往王府行去。 入了王府,平王殿下独身一人赶往了王府的后山腰。 王府后山建着一座巨大亭楼,亭楼则是依靠在望月湖旁。如今圆月高照,倾洒而下的月光映得的湖面熠熠生辉,伴随着阵阵微风吹过,波光粼粼的湖水煞是好看。 平王殿下坐在亭内,赏着明月迎着春风看似倒是显得十分闲逸。 不过,一道白点却是突兀的出现在了湖面之上,白点越来越近,直至快要接近湖边的亭楼时终是看清了。 来者是一位女子,白衣飘寐、仙气十足。那娇美清丽的脸蛋在月光的照耀下越发耀眼迷人,细看下去却见女子赤脚踩在湖面之上迎风飘扬而来,当真是仙子气质啊。 “还是那般漂亮,就是有些爱显摆了些。”楚邱盯着湖中女子,撇了撇嘴道,心中相比之下,还是觉得自家的桂芝比眼前的清丽仙子更加好看些。 “哼,四年时光匆匆而过,没想到你在武当山的四年还是在挥霍光阴而已。清丽仙子嗓音传出,犹如清力黄龄一般。 “那可未必!”楚邱微微一笑,右手轻握腰间楚刀刀柄。 刹那间,以楚邱为中心,道道刀气席卷而出,青黄色的刀气迅猛无比,顷刻间便已经来到了白衣女子的面前。 “就这?“不屑一笑,白衣女子握住手中素剑,剑未出鞘只是持着剑鞘,刹那间这座湖面都开始剧烈晃动起来,湖水一波接一波的浪花翻涌,渐渐越涌越烈好似湖中似有蛟龙舞弊一般,整座湖面开始拔浪而起。 “就这!”楚邱手中楚刀紧接着出鞘一寸,滚荡刀气起势更加甚烈,不断地轰击向那一波波席卷而起的湖中水浪,刀气击打在湖浪上后与那浪花一同消散。 “意?养意,刀意?”湖中女子见到此处,忽的放下手中剑鞘,那湖中拔起的浪花便散入湖面,之后便重归平静。 “不来了?”楚邱按回了出鞘一寸的楚刀,笑着道。 “没想到你已经开始在养刀意了,看来是我太过小觑你了。”女子说道,但那瞧着楚邱的双眼还是有着些许不屑。 “那武当山的老不死们看来还是有些手段,倒是硬生生让你练出了个养意。不过只凭你现在的实力想要入今,拍还是十分危险。”女子神奇的轻飘向湖边,来到亭楼内。 “呵呵,不出去试一试,怎会知道结果呢。”楚邱含着笑意的嘴角翘了翘,显然没有理会女子所说的含义。 “哼!若不是我们在这里一直为你扶持气运,你便是那烂泥一般,永远扶不上墙!”女子鄙夷望着楚邱,对于眼前平王殿下没有丝毫的敬意。 “啧啧!瞧仙子说的,本王再不济也不会入你们一般还需要寄人篱下!”楚邱冷嘲热讽道。 “你!”女子突的再次持起剑鞘,对着楚邱的面门。 “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呵呵!别忘了这是我楚邱的府邸,你们不过一只是在寄人篱下而已,少他娘的说什么扶持气运,保龙养蛟的那套狗屁话,老子只知道当初是你们宗主求着我老师来到我这府邸的!” 第八章碗中蛟,天上月 “你们观音宗自称千年第一练气又如何?还不是被龙虎山那帮练气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楚邱紧紧握着刀柄,语气愈发冷硬。 “要不是当年你们宗主求着我师傅,希望能够保留你们这些仅剩的香火,不然你们观音宗早就被大秦的铁骑杀没了!” “如今你们能够在我这府上偷偷摸摸的苟延残喘,还不是我师傅惦念当年与你们宗主的那份香火钱。” 观音宗一派历来以练气养身、追求大长生而闻名于世,建宗千年以来据说还真有那么一两个宗内天才飞升过。不过时过境迁随着道教祖庭龙虎山与武当山两派的崛起,其中的练气宗师狠狠地压制住了观音宗的锋芒,随后在龙虎山一位道德真人对大秦皇帝的唆使之下,那位德武真皇还真的就带着五万铁骑给硬生生的把这千年宗门给灭了。 对于当年那档子破事楚邱也就知道其中一些琐碎秘闻,练气宗宗主带着仅剩的三十一名弟子逃了出来,来到了西楚。 后来遇上了密师,双方达成某种协议。 其中的重要密谋楚邱是无法得知的,但大致还是清楚一些,无非就是在自己府上为他扶持蛟龙气运,镇压西楚皇气血脉。 “这些年来,若不是我们为你扶持气运,你西楚这些年来早就被大秦灭了!”女子气的俏脸苍白,但心中对于楚邱的那些话语却是无法反驳,但这字字诛心使得她还是不忘挖苦楚邱。 “大秦?你觉得可能吗?”楚邱冷笑道,摇了摇头,看着被自己气的已经快要发飙的白衣妹子,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好看!” “为何不能?有龙虎山光明正大的扶持气运,有兵圣负闫震统领全军,有纵横大家齐天源运筹帷幄。你们西楚呢?除了你哥哥当今天子楚袁,还有幕后的密师,你们西楚还有谁?”女子说得胸膛剧烈起伏,但还是不断的反驳道:“大秦十八州之地,州州皆武。六大宗门皆以朝廷马首是瞻,皇子百里登风更是难得一遇的千年大长生的体魄,日后必定会武道皇道一肩挑!” “到时百里登风必是那天下气运第一人,乃是真龙也!哼……你们密师让我们在你这王府里为你们扶持气运,依次来豢养出一条陆地蛟龙,镇压大秦。但那又能如何,楚袁本身便无法孕蛟更无法以一人之身来挑起整个西楚的气运。” “楚袁无法化蛟就更不用说你这个废物平王了!”女子说得更加刻薄,盯着楚邱的眸子似是恨不得立马将他一剑刺死。 “我为何不能化蛟呢?”楚邱对于女子的话充耳不闻一般,只是平静的询问道。 “呵?为何?楚地无龙气,蛟蟒无处寻。当年的西楚剑皇那般实力,那般气运也是没能化蛟,你觉得你跟他比能行吗?”女子似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却是笑眯眯的道:“我差点忘了?你就是西楚剑皇的私……” 女子好整以暇的说着,但话还没说话,便被不知何时突然近身的楚邱一拳击中了身体,身体传来的巨力使得她的娇躯撞向了身后的红漆圆柱上。 楚邱来到她面前,在女子还是恍惚间,一肘紧紧的将她的身子顶在身后的圆柱上,右手紧紧的握着腰间刀柄。 “你……你……发什么疯?”女子俏脸已经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变得煞白,已经没有原先的淡定气质,慌乱的目光逃避着楚邱的视线。 “别害怕,我不想怎样。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天这种话是绝对不能够乱说的!”楚邱没有女子想象的那般气急败坏反而是微笑着说道。 松开了手肘,楚邱拍了拍手,极为潇洒的转身离去,而后头也不回的说道:“刘水袖你应该谢谢你的那位好师傅。” 天边圆月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藏进了云层,夜色下望月湖的湖面却是突起波澜,一道道细小水线悄悄荡漾,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刘水袖转头望去,立马站了起来理了理有些散乱的衣衫。 “行了,为师已经知道了。”湖面上一名如刘水袖装饰一般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无息的立在湖面上,黑发飘摇身姿妩媚,大致看去约莫是一名美妇,却是蒙着面纱。 “弟子只是一时失意,才会被他……” “他差一点就会杀了你!”望着还在傲气的刘水袖,美妇叹了口气,身子轻飘落地,来到刘水袖面前说道。 “刚才他已经动了杀意,手中刀已经出了三寸有余,若不是他一直在养意压制刀气,以及我的出现。” “只怕如今你已经死了。”美妇悠悠然的来到亭边座下,一只玉婉撑着下巴,静静地望着湖面。 “怎么可能?他连一流高手的实力都沾不上边!即使出手,我也能够应对的。”刘水袖显然是不相信楚邱真有杀她的实力,刚才自己只是仓促见失了神,若楚邱真的动手,她有自信能够挡住甚至于反杀! “楚刀只出一寸,便已经刀气纵横,其中刀意更是晦杂。你的水袖剑虽然未出鞘便挡住了,但之后的在若出鞘几寸呢?细水长流多倍加之,一寸即三寸,三寸即六寸,再往后便是彻底抽刀。”美妇静静凝视着湖面,为眼前的爱徒细细的解说着,对于楚邱在刹那间的那抹杀意,她能够深刻感受到其中的实力。 “抽刀断水水更流?”刘水袖想到此,便已经不在有任何反驳的想法了,她不傻,既然师傅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她便真的赢不了那个可恶的楚邱。 “慕容直真的找了个好徒弟,连我们都给骗了。楚邱一直都不过是在藏拙而已。”美妇突然轻笑了声,一想到那个迂腐的榆木疙瘩,心中就总会浮起当年那搞笑的一幕。 “师傅说他藏拙?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藏拙的啊?”刘水袖被面前的师傅说的有些云里雾里。 “从慕容直带他回来那天啊。”美妇转过头理所当然的说道,但却有些不以为意。 刘水袖听到这番话,便立马没了言语,只是眼中透出一抹惊讶,她转头怔怔的望着楚邱离去的方向。 “那可是十年前啊。” 从后山一路而回,沿着那条小路磕磕绊绊的行着,楚邱多多少少因为刚才的贸然出手感到懊恼。但他懊恼并非是对于刘水袖的出拳,而是在那刹那见所倾泻的杀意,那一瞬的杀意差点将他养了大半个月的刀意给冲散了。 “心浮气躁,难平付瑜。”养意将就的是心平、气静、望事、观心,非身其中,而心置其中,显然平王殿下对于养意还是太过小觑。心不平,如何平意呢? “不过教训她一下也好,那话听着总是觉得难受。”摇了摇头,藏在云层中的那抹圆月还没有探头,夜色之下行于山间小路的那道背影,看似潇洒实则悲戚。 名叫茂小红的美妇靠在亭边,丰满的娇躯在月色之下呈现出一中迷幻缥缈的迷蒙美感。 “水已成了,就等这只小蛟化形了。”身为观音宗宗主的茂小红玉白手腕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同体漆黑的佛座金碗。 一杯碗,碗中乘着半碗水。躲在云层的那抹圆月终于探出了头。 碗中水,映明月,碎碎圆圆又碎碎。 一尾鱼蛟畅游其中,与碗中明月交相辉映。 “慕容直,我倒是很期待。不知你的这个宝贝徒弟能不能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将来真的会鲤鱼化蛟。” 第九章劫匪 平王殿下一大早就离开了平王府,天边的那抹余晖才堪堪露头,楚邱便已经出了城楼,已经骑马来到了十里坡亭的位置。 这次进京,他只是独身一人,不过腰间却多了一柄楚刀。 回头望着那座高大的城楼,隐隐约约间貌似有着一袭绿色身影安静的矗立在城楼之上,随风飘荡。 楚邱只是笑笑,便再度勒马而去,隐约间一首词句游荡传来。 酒有三两三, 一杯敬你南疆天寒多加衣。 二杯敬你仗剑江湖走三关。 三杯敬你戎马边关莫心寒。 余下三,我独饮。 我自城北望城南。 西楚符缃年六月初七,平王楚邱腰佩楚刀,独身一人前往宁京。而同一时间,武当山第三代大弟子柴青山在老掌教的授意之下,拿着一柄桃木剑走出了山门。 从宣州赶往宁京要路经翰州与晋州,楚邱一路快马加鞭,在天黑之前终于到了翰州边境的一座小镇上,镇子名为娘子沟。 小镇不大,也就百十来户人家,可街边酒肆茶楼却是应全,楚邱到镇上唯一一家酒楼入住。 娘子沟不愧其名,一路走来小镇内几乎很少见到男子,多是挂着鼻涕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与已经垂垂老矣的老汉,街上尽是村姑女妇。 就连酒楼的老板与小斯也是女子,楚邱在看了客房后,便在酒楼内找了处空座独自一人喝起了酒。 “看公子面生,想必是外州来的吧?”作为小斯的女子看似年纪不大,也是就十三四岁的年纪,留着两撮朝天辫眨着大眼睛煞是可爱。 “宣州来的。”楚邱夹起一块牛肉喂到嘴里,嚼了嚼味道不错,又端起了一旁已经倒好的温酒,咂了一口。 “你们这个小镇男人都到哪去了?”楚邱问道,将桌上的一块鸡腿递给了小女孩,这丫头恁是盯了半天,嘴角到不知不觉留了一道口水了。 “我爹和镇上的叔叔伯伯们都去参军了。”女孩摇了摇头,但那双大眼睛却怎么也挪不开楚邱手上的鸡腿。 楚邱见女孩不接,便索性将鸡腿直接塞进了女孩手中,又扯了一块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谢谢公子。”女孩脆生生的道了谢,也不做作,拿起鸡腿便啃了起来。 酒楼门口叽叽喳喳吵着不停,多是些留着鼻涕的小孩,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楚邱腰间的那柄楚刀,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把玩。 楚邱自顾自的吃着酒菜,吃饱喝足后将银两放在桌上,又给小女孩怀里偷偷塞了一块碎银子,不等女孩道谢已经快步上了楼进了房间。 “看什么看?赶紧回家玩去!狗蛋你皮又痒了不是?三姑几天没打你了?”老板娘一直趴在柜台算着帐,楚邱与小女孩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见着往小女孩怀里塞着碎银,也不说破,而是赶走了门口的那些小孩。 楚邱进屋后并没有入睡,天边明月还在,便坐在桌前抄起一本《养心沉丹经》看了起来,武当山回来他背着柴青山可是拿了不少秘籍经书,自然是要仔细看完的。 窗外突然晃出一道黑影,楚邱视而不见,继续盯着手中书。 “以殿下目前的行进速度,明日便可到达翰州州城青鸾城了。”窗外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楚邱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窗外的黑影随之消失。 从武当下山、回王府、视察军营,楚邱只做了三件不大不小的事,在王府也只不过才呆了不到半月的时间,就又赶往了宁京,在此期间这位殿下所做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平平淡淡,只不过事多了一件刺杀的小事而已。 这种突如其来的刺杀对于楚邱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内心并没有多大的波澜,有时候他省至觉得这些刺客脑子大概是出了问题。 平王府那么大,光是外围的巡兵便有不下百人之多,就算他们虽然藏匿的好躲了过去,可难道堂堂平王殿下的府邸内就没个拽的二五八万,牛逼哄哄的高手坐镇吗? 平王殿下摇了摇头,放下手中书后就去睡觉了。 次日一早,楚邱就离开了酒楼,继续赶往宁京。 楚邱单人单骑,走的是管道,过往行人三三两两也是多了起来。平王殿下这次出行还是相当低调的,简简单单的一件锦白布衣,一匹普普通通的乌黑枣马,所以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不过暗处还是有着两名影卫在悄悄的护送,昨晚在窗外汇报的便是其中之一,楚邱都不知道他叫什么。这些影卫是密师与楚袁一直培养的,只有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楚邱对于其中细节却是一概不知。 骑着走在管道上,正午的太阳烧的人实在是烦闷,楚邱打着哈切,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身子在马背上摇摇摆摆,但就是死活掉不下去。 眯缝的眼睛突然发现前方有着一撮黑影,楚邱极目远兆想要瞧个清楚,但奈何实在太远,便驱马奔去。 隔了大约数十丈,方才敲了清切,定眼望去原来是一撮小商队被截了道,此时双方人马正在对峙,楚邱又不是没见过世面,也见过不少劫道抢劫的,但敢在管道上明目张胆的劫道却还是头一遭见到。 西楚虽说不上民风有多彪悍,但也不差,常年与狼胡小规模大战,又与大秦经常产生摩擦,所以军队扩虚,百姓家中的青壮大都有从军的履历,所以人们也都有上个一两手的把式,不说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但也是惹急了二话不说拿刀就干的主。 这批劫道的人还不少,有着十几号人,而且手中各个夹枪带棒的,更有甚者腰间还挎着刀剑,这伙势力属实不小。 楚邱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头上烧的人难受的太阳,叹了口气便习惯性的趴伏在了马背上,两手拖着腮帮子看起了好戏的架势。 隔着数十丈远,双方都在对峙,恁是没有发现官道了突然多出个人来,这边商队人也不少,驮着三车物件,还有两匹马车,笼笼统统也有十来人,不过倒是赤手空拳。 两方争吵不休,似是没有谈拢价格,带头的劫道头目留着一撮络腮胡子,腰间别了柄刀,看起来也挺哄人的架势 ,一把推开商队的一名男子,顺手就抄起腰间的大刀砍了上去。 一言不合,双方人马立马混战在了一起,劫道的气焰嚣张,对着商队的人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棍棒交加,两方人马都有些底子,但奈何劫匪人数占多,手中刀剑没有丝毫停顿,上去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一晃眼,商队中已经倒了三人,鲜血染红大片衣襟,倒地哀嚎着。劫匪头目似是已经杀红了眼,提着那柄大刀威风凛凛,在人群中大开大合。 商队前方马车内又出现了两道身影,身子婉约、红衣锦绣,楚邱咋了咋嘴,没有到竟然还有两个女子。 两名女子慌乱之中跳下马车,向着后方惶惶张张逃来,好巧不巧方向正是楚邱,两名女子也见到了趴伏在马背上的楚邱,迈着小碎步羞答答的跑了过来。 楚邱瞧着亲切,两名女子其中身着红衣锦绣的女子,那胸前的汹涌在奔跑时可是十分诱人好看的。 劫匪中也有眼尖的,瞧着两名女子后立马有几个追了过来。 “看来本公子终于要来一出英雄救美的戏份了?”楚邱笑道,挺身下马,向着两名女子走了过去。 “公子救命!”红衣女子旁的绿衣妹子,身着手腕挥了挥,掺着红衣女子快步跑向楚邱。 十几丈远,两名女子在到达楚邱身边时,身后的四名劫匪也是追了上来。 “娘的!好狗不挡道!快快滚开!” “跟他废什么话!一并宰了,还多了份买卖。” 两名女子已经来到了楚邱身旁,临近了才瞧得亲切,那红衣女子不仅身段好看,面容也是娇媚好看。 “公子!”两名女子一亮哀求盯着眼前的白袍青年,两双眼睛水汪汪的,似是有些决堤而哭的景象。 “哎哎哎!几位大哥不久是为了钱吗?咱们有话好说,好说!”楚邱笑道,伸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少他娘的废话!交出这两个小娘,再给你大爷我孝敬五十两银子,就饶了你!”一个拿着铸铁剑,身穿灰色布衣的壮汉厉声说道。 “好,几位大哥不久是想要钱吧?这样,我们这里有三个人,一人五十两银子放我们走,您看怎么样?”楚邱显得有些为难的样子。 “一百五十两?”劫匪愣了愣,狐疑的盯着眼前的青年,身体看去并不健硕,对于他们来说似是没有什么威胁,而且楚邱开的条件也是极为诱人的,一百五十两啊! “你等着!我去问问我们老大!”壮汉示意身后几人盯紧楚邱三人,转身向着商队方向跑去,那里战事已经进入尾声,十来人的商队如今只剩下四人,已经被劫匪绑了起来。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绿衣女子摇了摇身旁女子的胳膊,脸上挂满愁容,显然对于楚邱刚才的表现略有失望。 “是我们给公子添了麻烦,我和珠儿这就离去,不为难公子。”红衣女子说完就要拉着身旁的珠儿作势离去。 楚邱点了点头,立在原地没有动弹,省至眼睛一直瞄着前方,没有丝毫的挪动。 女子见楚邱没有阻拦的意思,咬了咬嘴唇,似是下定决心,拉着珠儿朝着劫匪的方向走去,但突然不知从何处掠出一道身影,立在两人身前。 “姑娘莫怕,本游侠儿在此!无人能够伤你!”来人身穿破烂的布衣,头上戴着斗笠,脚下踩着草鞋,腰上挎了柄木剑。 楚邱望着这道背影,表情变莫名,他老早就看到了眼前的少年,一只躲在管道一旁树丛内,如今跳了出来,显然想要来一出英雄救美的戏份。 但这英雄救美都救到了自己头上,抢生意啊你! “我呸!他娘今天太阳打西边来了,一个个都他娘不怕死是不?”后方的劫匪头目姗姗来迟,瞅见这一幕咧了咧嘴,吐了口唾沫,十分不屑,这家伙身上有着一大片血泽,瞪着爽大眼,手上拿着刀,凶神恶煞的样子。 “刚才谁说要交银子的?”大汉向前走了几步,指了指眼前的四人问道。 “是我。”楚邱伸出手示意又应了一声,那叫珠儿见他这副模样,瞬间落下了脸,一脸不屑的看着他。 “好,留这小子一名。这两个小娘带走,给老子当压寨夫人。”大汉指了指两名女子,然后又斜眼看了眼跟乞丐差不多的游侠儿。 “这个剁了喂狼。”大汉说道,身后十几个劫匪已经宠宠欲动,将眼前的四人围了起来。 “光天化日,竟敢为非作歹,今日本游侠就替天行……”游侠还在振振有词,没有一名劫匪已经一拳砸向了他的面门,顿时戛然而止,身子踉跄向后倒去。 “就这也敢英雄救美?”楚邱心中嘀咕了一句,他已经瞧出眼前的游侠儿没有一点功夫底子,顶多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是眼前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劫匪的对手。 游侠儿向后倒去时,珠儿口中叫着小姐的那名红衣女子立马上前,将其扶起。 “我去你大爷的!”游侠儿起来后,没有道谢,怒骂一句就朝着那名劫匪打去,抽出腰间木剑就是一顿乱劈乱砍。 劫匪挨了几下,低下身子一个扫堂腿就放倒了游侠,立马几名劫匪陆续冲上前来一顿拳打脚踢,游侠只得双手抱头紧紧护住头部。 “去!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向英雄救美?去你娘的!”劫匪头目怒骂一声,冲向游侠就是一顿乱踢,嘴里还不断地怒骂。 “住手,你们放了他我跟你们走。”突然红衣女子冲了过去大喊道,脸上挂着泪痕。 “哟,小娘这才对嘛。跟着哥哥走,保管你舒舒服服。”劫匪头目瞅着眼前小娘那风姿绰约的身段,和胸前波涛,一脸的淫笑。 “他娘的是男人有本事一对一比武啊!”趴在地上的游侠仰着头大喊道,盯着劫匪怒目而视,不了得来的又是一顿毒打。 劫匪头目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红衣小娘,怎么都挪不开,直到身边劫匪提醒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挥了挥手示意停止对游侠的毒打,然后又来到了楚邱的身前。 “大爷我看你小子也挺上道的,只要你今天教出五十两银子,本大爷就饶了你。”劫匪头目晃了晃手中的大刀,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血渍。 “我要不交呢?”楚邱平淡道,一旁默默抽泣的珠儿与红衣女子听得此话,都直愣愣的望着他,连躺在地上的游侠都望着他,他刚才可是听得深切,这家伙可是说要拿钱保命,不然他也不会出来蹚浑水。 “那就死……” “噗!”劫匪头目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他缓缓的低头望去,只见眼前白袍青年的一只右手正插在自己的胸膛内,随后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传遍全身。 楚邱将手伸了出来,不过手中多了一团血淋淋的红肉,正在缓缓颤动。 那是劫匪头目的心脏。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个个望向楚邱的眼神都不约而同的充满了恐惧。 “大哥!”劫匪中有人大喊一声,是先前那名提剑的壮汉,此时正冲向楚邱,手铸铁剑掠起一道寒光,刺向楚邱。 楚邱只是立在原地,微微侧身躲过了刺来的一剑,然后向前一步,一只手已经罩在了壮汉的面门上,一片血花瞬间爆出,壮汉的脑袋直接被他一掌捏爆。 楚邱只是出了两招,一招掏心,一招爆头,瞬间震住了所有人,而他则是向没事人一样,目光平淡的望着所有人。 “是个狠茬子,大家一起上弄死他!”劫匪们一声大喊,全部冲向了楚邱。 一刀砍来,楚邱测了测身子,右手向后一掌拍出,一名劫匪已经倒飞而出,接着左手向侧方挥出一拳,看似轻飘飘的一拳,砸到那劫匪上身后,胸膛直接凹陷了下去,直接气绝。 十几名劫匪围着楚邱,在那一道道看似轻飘无力的拳掌之下,直接一个个气绝身亡,转瞬间已经死的一干二净。 待到两名女子回过神来,地上已经躺满了尸体,而那位白袍男子已经悠哉悠哉的骑着枣马缓缓离去。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珠儿身子都有些颤抖,眼睛都不敢去瞧那些地上血淋淋的尸体,更不敢去瞧那道骑马而去的背影。 女子深吸了口气,按耐住心中的惊惧,颤声道:“先给张大哥他们松绑吧。”然后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游侠儿,那小子已经吓晕了。 抬眼瞧着已经远去的身影,女子眼中兀自闪过一道阴冷,随后伸出舌尖舔了舔滴落在脸颊上的一血渍。 然后转身瞧着躺在地上的游侠,蹙起了眉头,柔弱白嫩的小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匕。 第十章城头喝酒,城下杀人(上) 杀了人的楚邱还是一副漫不经心,悠哉悠哉的样子,平王殿下骑着那匹晃悠悠的马儿,眼看暮色将至,终于是瞧见了青鸾城。 暮色将至,城门口的守卫已经在值守宵禁,管道之上寥寥行人便都加快了脚步,楚邱临的近了便下了马,牵着马走了过去。 行人匆匆,这些守卫也都不加阻拦只是略微扫上一眼,便不再多看,楚邱也是识趣,牵着黑马缓缓进城,可前脚刚踏进城门,就被一柄楚刀拦了下来。 “从哪来?进城作甚?”刘大阚瞧着眼前这位还算白净的公子,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然后将楚刀收回了刀鞘。说来也只能怪楚邱倒霉,昨日刘大阚刚才赌档输了二两银子,结果被媳妇知道后对着这位守城头目就是一顿胖揍,人家畏惧他堂堂青鸾城城防标长,可他那腰如水桶的媳妇却不鸟他。 输了钱又遭了媳妇气的刘大阚这几日心中便憋了股气,昨日恰巧被他碰到一位外地年轻公子哥,瞧着那公子哥的嚣张跋扈样,心中不岔就给拦了下来,盘查了一番后,那公子哥熬不住这些兵痞的烦扰便交了三两银子,这才进了城。 尝到甜头的刘大阚这之后便一直仔仔细细的瞧着进城的行人,可眼看都要宵禁了,愣是没一个瞧着富贵的,刘大阚人可不傻,不会去平白无故去招惹那些平明百姓,而是想要找那些衣食无忧的世家子弟。 这不,终于让他瞧见了个还算像样的,虽然看似衣着普通,可仔细瞧瞧,眼前这位公子哥腰间的那串玉佩可是值不少钱的,再说那匹看似成色乌黑而且还有点偏瘦的马儿,那也是要不少银两的,寻常百姓家可是买不起一匹马儿的。 “宣州人士,进城落脚歇息一晚,明日便要出城。”楚邱说道。 “宣州来的?往哪去啊?”刘大阚听的眼前这位老实回答,心中底气十足,随后扬了扬脖子倨傲道:“知不知道我们青鸾城的规矩啊?” 楚邱摇了摇头,进城还有规矩的?老子从武当山一路回来,一连过了十几座城池,也没听说过进城还要讲规矩的! “切!向你们这些外地来的,进入我们青鸾城,都要叫上奉银的。”刘大阚向身边的几位同袍使了使眼色,那几位士卒立马附和,有钱不赚?脑子有病。 楚邱瞧在心里,面上不动声色道:“那我要交多少峰银才能进城?” “嘿嘿,不多。区区三两而已。”刘大阚心中欢愉,没想到眼前的年轻公子哥还挺上道,心中欢愉。 楚邱撇了撇嘴,不想惹人耳目,便准备从怀中掏出银子,一旁的刘大阚眼睛死死盯着楚邱的怀中,眼巴巴等着银子送来。 “刘蠢猪!你娘的巴子!”一骑甲胄高呼而来,嘴中还带着怒骂,一马当先冲向了城门口。 刘大阚正心中窃喜,忽听得有人在高声喊骂自己,定眼望去。没想到竟是城巡侍卫司的领班蒋言,立马吓得不轻,赶紧跪倒在地。 那蒋言身披甲胄,要挎楚刀,虽然身职城巡侍卫司,可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八品杂号将军,而且还是城主的亲兵,自然不是刘大阚这种区区城防杂兵能够相比的。 蒋言下马后,瞧都没瞧刘大阚一眼,待看到楚邱后立马半跪在地,行了个军礼朗声道:“末将参见公子,不知公子前来,有失远迎。请公子恕罪!” 蒋言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可听到刘大阚的眼里却是勾魂夺魄的短命剑,暗道自己今日是撞倒了大人物,怕是要小命不保。 楚邱略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的行踪还是暴露了,但也不恼。扶起眼前的蒋言,轻声道:“你城巡侍卫司有多少士卒?” 蒋言心中舒了口气,暗道自己来的及时,刘大阚这蠢猪还没有惹恼眼前的公子。随后道:“五百人。” “你速去领兵前来,把王知府也叫上。”楚邱望着身后远处的官道,算算时间也该是差不多了。 “是。”蒋言也不问原由,便在度上马领命而去。 刘大阚还是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起。 “带我去城楼。”楚邱没有怪罪刘大阚的心思,他犯不着在这种小事上消磨时光。 “好好,公子这边请。”刘大阚心中的石头方才颤颤巍巍的落了地,不敢怠慢,立马恭恭敬敬的领着楚邱登上了城楼。 青鸾城城墙并不是特别高大,远没有泾阳城那般的阔气巍峨,但登顶城楼一眼望去,城下寥寥行人宛若蚂蚁,远处城外林木风景一览无遗。 微风徐徐吹起,天边暮色已经暗去,城楼下方的大门已经闭合,城外的官道荒无人烟。 “你去;备些酒菜,本公子有些饿了。”楚邱立在城头迎风而立,身旁的刘大阚立马如蒙大赦领命而去。 不多时,城楼下方马蹄震震,蒋言已经领着五百巡城侍卫司而来,在他身旁一匹乌黑枣马上还有一位身着官圃袍子的中年男子。 两人下马后,便一前一后的登上了城楼来到楚邱面前,蒋言静立在一侧,而那位中年男子则是跪倒在地。 “青鸾城知府王宗元拜见殿下。” “起来吧,楚邱瞧了瞧王宗元后,便又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的管道。 这是刘大阚也登上了城楼,手里拎着食盒来到楚邱面前,身后还有几名士卒扛着桌椅。 待一切安排妥当,楚邱自顾自的座下,又示意王元宗作陪。 吃了口饭菜,见王元宗只是恭敬坐着并未动筷,楚邱说道:“我在前来青鸾的官道上路遇一伙劫匪与一队商队,不过据我猜测这些人都是伪装,目的是想杀我。” “竟有这种事!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会彻查……”王元宗头上冷汗直冒,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殿下在自己管辖的地方被刺杀,可自己却一概不知。 “不用废话,一会儿他们到了,你自己解决。”楚邱才懒得听他废话,又自顾自的喝酒吃肉,别说这刘大阚还挺有心,虽然只有四道菜,但汤、肉、菜、香一律齐全,尤其是这酒,可是上好的离凰桂花。 “官道有人!”刘大阚喊道,只见管道上,果真是有着几道人影,楚邱一边喝着桂花,一边盯着管道几人点点头道:“就是他们。” “公子放心,末将一定会让他们逃走。”蒋言不是知道现在就是自己立功的大好时候,立马急不可耐道。 “小心一些,其中有两人底子甚好。”楚邱点了点头,但还是出声提醒了一句。 “是。”蒋言也不知道有没有在意,转身便大踏步下了城楼,等待时机。 在那几道人影行至城门十丈时,城门突然大开,一队士卒率先冲出,随后白人紧紧跟随,立马将眼前几人围的水泄不通。 蒋言手握楚刀,也不废话,刀锋所指士卒立马一拥而上。 “姑娘,别来无恙啊。”楚邱站在城楼上,一边端着酒杯一边向着下方的红衣女子招了招手。 “楚邱!你不得好死!”那女子高喊一声,知道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了。 她们如今只有五人,望着已经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卒,心知已经没有逃跑的希望。 “一起合力杀出去!”一名男子大叫道,从包裹中立马抽出一柄大刀,向着缓缓靠近的士卒砍杀而去,其余几人也杀了过去。 几人中那红衣女子与身旁珠儿人手一柄铁剑,剑花四起,一时间竟然让得那些士卒一时半会近不了身。 蒋言见得这副样子,立马抽出楚刀,冲杀而去提刀而上。蒋言自是瞧出了这两名女子的底子,那剑花可不是花里花俏,而是实打实的剑气肆意。 蒋言能做到杂号将军的位置也有他的资本,而且早年也是经常跟着军队四处打仗,军中把式那是拿捏的十分透彻。 蒋言走的是大开大合的杀伐路子,都是战场上杀敌砍杀自悟的招式,狠狠一刀朝着眼前的红字女子披头砍下,可却被那女子巧妙夺取,女子身如游蛇一般突兀来到蒋言的身后,手中铁剑抓住蒋言还未转身的空挡,对着后胸就是一剑。 多年杀伐的直觉反应使得蒋羊不顾形象的在地上来了个驴打滚,方才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剑,那珠儿又在度提剑杀来,三道剑影恍惚之间已经接近了蒋言身旁,手握楚刀接连劈出数刀,抵挡之下后,身躯腾挪再度一道砍向了红衣女子。 蒋言一道凶猛无比,红衣女子持剑抵挡,但还是被震的后退了好几步,身躯微颤,尤其是胸前双峰抖的实在厉害。 楚邱在城楼上瞧的亲切,这***、大胸脯可真是迷死人不偿命。 蒋言可没楚邱这花花心思,刚才一击他可是出了全力,向着务必一刀砍断铁剑直接取下女子头颅,没想到却被那女子抵挡了下来。 “他娘的,看来这娘们是有点门道了。”蒋言咧着大嘴,随意吐了口唾沫,手中楚刀再度砍杀而去。 这边两位女对战蒋言,另一边的三人可就没这么好运了,起初三人在士卒的围攻之下还能抵挡一二,待到时间依旧,便有些力不从心,被几个军中身手好的找到机会后,当场就给抹了脖子。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