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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风云录》


 001白舸降世

偌大的金林城盘踞在四海八州之上。这不知要经历多少风雨飘摇，才显其厚重古朴。也不知要经历多少战火洗劫，才显其苍老悠远。更不知道它存留多少痴男怨女，才展其人杰地灵。
总之。故事的主人翁就诞生在这里。不偏不倚，不早不晚，刚刚正好。那是个风雪弥城的早上。居住在金林城最繁华热闹地段上的**街上醉香楼的老妈妈出门去给观音上香。老妈妈端坐在马车上，前面是两个赶车的伙计。不料。在半道上突然听到一个小孩的哭声。虽说这大清早的。并且一路上是风雪交加。狂风呼啸令四周乱糟糟的。
可就是这个婴儿的一声啼哭划过苍雪茫茫的大地。送到了老妈妈的耳朵里。老妈妈拂袖挑开马车的窗帘，发现了一个婴儿，在寒风中索索发抖。老妈妈眼神一黯，动了恻隐之心。于是老妈妈跳下马车，和衣将这个婴儿抱起。从此，这个婴儿就被老妈妈收养了。
婴儿大概还没有周岁。肉嘟嘟的形态甚是可爱。老妈妈发现他时天地一片苍白，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于是给这个婴儿取姓为白，单名一个舸字。后来醉香楼内的唱歌卖艺的姑娘们见此婴儿，白白净净，胖胖墩墩，像个唱角儿，于是取个小名为白小生。以此寄托着大伙对白舸将来的厚望，愿他能继承醉香楼姑娘们的衣钵，将唱艺发扬光大。
再来说说这醉香楼，它是这**街上有名的风月场所。它里面的姑娘应有尽有。唱歌卖艺，摆弄身姿，笙歌夜情。总之，是男儿的天堂。这金林城的达官显贵，风流少年，以及书生儿郎尽皆聚集于此。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有人倾情，有人买笑。有人恋色，有人献艺。有人青春年少，有人怀念人生。
正如，花前月下，男儿本色。多少少女的眼泪汇成这光怪陆离的不夜城。多少儿郎的夜梦破碎换不来午夜的痴心人。正是这种种遗憾揉碎了浅浅星河。正是这夜夜思念乱成了物是人非。
春风临，百花开，羞杀了万千少女。
风荷举，残月倾。多少流年多少泪。
微风荡，秋意凉，白发还让此别离。
晚来静，雪纷扬，多少楼台尽歌声。
一年又一年，流年飞快。
一岁更一岁，岁岁除非。
白舸的少年就在这方风月之地成长。他虽看不到姑娘们的**交易。但也目睹了形形**的男人和女人。有人重情，有人重色。有人沉缅，有人陶醉。这金林城的各方各地的老少爷们也算是看了个遍。
金林城是个大世界，而醉香楼是个小舞台。正所谓大世界是浓缩的小舞台，小舞台是放大的大世界。这些人情世故让白舸小小年纪就对社会有了较深的了解。一方面他同情这群圈养的姑娘们，好好岁月，本该相夫教子，尽享年华，却被贫穷的家人卖到此地，以色艺为生。而另一方面他看到这些风月场所的男儿们在情欲面前的种种丑态。这些念头裹挟着白舸少年的内心成长。



 002赛诗大会

白舸的心智从无知无觉逐渐过渡到会察言观色是一瞬间的。无数个这样的瞬间开启了白舸俯仰天地的好奇心。
这白舸小名白小生。可见老妈妈以及身边亲近之人对他的期望。所以白舸从六岁识字以来，都是断断续续地由醉香楼里的姑娘代为先生所传授的。这些姑娘也只有些唱戏说曲的功底。也就是教他一些简单文字、短句、诗词。只是到了十四岁那年。
那天。醉香楼里几个色艺俱佳的姑娘，举行一个赛诗会。吸引附近大大小小的风流才子、骚人墨客参加。如是赢得了姑娘们的芳心，或许可以与姑娘举案齐眉、一亲芳泽。正是如此，才聚集了这四坊八街的血性男儿前来参会。参会的男子无论富贵、年龄、长相，只要拿出一首自己得意之作。权当作入场券。当然。这些诗词都会交到与会的姑娘手中。再由姑娘轮选出出色的篇章。而这些作者只要再次通过姑娘们当场的考验就算通过。这样就可以与相中的姑娘吟诗作曲了，当然若两人暗生情愫，那么留下什么风流韵事也不算奇怪。那些热血男儿正是向此而来。
赛诗会眼看就要开始了。姑娘们隔着一帘薄纱，轻歌曼舞，扭动身姿，显尽妩媚，勾魂摄魄，楚楚可怜。
台下的男儿们血脉贲张，摩拳擦掌，蠢蠢欲动。而此时的白舸正站在人群中的一旁，默默无闻，毫无逸致。
这时只见一位姑娘，隔着薄纱，婀娜多姿地向前方走来。透过纱帘台下的男儿们双目紧锁，心绪暗自涌动。
“张世杰，向前来！”姑娘突然口齿微启，顿时满堂馨香。台下的人们一阵骚动。
只见一模样俊朗的少爷挤过人群站在纱帘前。轻声道：“世杰在此！”
姑娘又柔声道：“花香卷纱席，梦里又佳期。多少爱与恨，来去思窃窃。这是你的文章吗？”
“是的。正是在下的。”张世杰向着姑娘应声说道。
“很好。你有幸与我们的花魁姑娘相会。只要你能对出此联。上联：一人一阁望明月。”
只见张世杰搔首弄姿。稍许片刻后答道：“姑娘好句！在下答不出来。”随后退回到人群中。
“台下有佳句否？”，姑娘又向其它人征询答案。
“全心全意倾相思。”这时人群中又走出一人，显得志得意满。
“好句！好句！……”人群又是一阵骚乱。
“的确是好句。对仗工整。意味深长。请问公子高姓大名。”姑娘也认为此句甚佳。
“本人王群！”此人显得底气十足。
“公子可有文章呈上？”姑娘饶有兴致地寻问。
“自然是有的。”站在台上的王群很是自信。
“公子稍等。待我寻问花魁姑娘。”姑娘向后走去，过了一会儿又回到刚才站的地方。说道：“公子。很遗憾。你的大作并不在花魁姑娘手中。”
这时王群显得有些懊恼。台下又是一片骚乱。“下来吧！下来吧！我们还有机会。”
王群只有扫兴地退回到人群中，不再说话。


 003少年才俊

赛诗会依然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台上台下的人依然兴致高昂。此时台上姑娘又拿来一首诗念道：“人闲花自开，风物自然来。天清等烟雨，秋禾满地采。”
姑娘刚一念完。就有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大叔春意盎然地向台前走去。并且一边说道：“此乃本人的闲情逸致，谢谢姑娘的垂爱。本人洪博。在此期盼以久。”
“洪相公。我们按照贯例吧！你将必须对出下面一联。”姑娘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好的。姑娘。请出联！”洪博也有些按捺不住。
“此联是：公子，母仪。”姑娘不慌不忙地推出此联。
这下洪博和台下众人皆一脸茫然。此联虽说字数不多，但意义深远，而且耐人寻味。时间过了一会儿。台下众人只是窃窃私语。但没有一人敢上前去应答。
洪博在台前站了一段时间。感觉无从下手。脸色羞愧。灰溜溜地退回到人群中。
又是乎过去了很久。台下众人依然议论纷纷。但依然没有人对出此联。众人眼看着妩媚动人的花魁姑娘，只能用眼略微打量一番，而不能与之相会，观其美貌而失望。
此时。在一旁观战的白舸，思维缜密，脑袋瓜子灵根一现。从人群中唐突突地向台前走去。
众人不解。这个十来岁的少年意欲何为，难道要与这花魁姑娘来点风流韵事，这也太早熟了吧。只见众人眼光齐刷刷地向白舸聚拢而来。
白舸终于走到了台前。向姑娘说道：“我能对出此联。”
姑娘也意料不及，这个风风火火的少年将要干什么。便说道：“你果真能对出此联？”
“那还有假。请听我道来。此下联便是：小姐，君临。”
果不其然。众人一阵喝彩。
可这下场面有些难堪。你说一个小小少年，方才十四岁，他对出此联，接下来该怎么办，是该让他去与花魁姑娘相会。还是轰下台去。如果轰下台去，这与赛诗会精神不符合。当初可是说无论富贵、年龄、长相的。
这时。姑娘也犯难了。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还是得请教一下花魁姑娘。问她下一步该怎么办。
姑娘与花魁姑娘讨论半天。最终决定白舸为赛诗会的得胜者。其实白舸并没有上交文章。被花魁姑娘相中，完全是临时起意。
姑娘又回到台上。宣布了赛诗会的结果。这堂堂醉香楼的顶级花魁姑娘被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相中会成为一个大新闻。也注定要被时间铭记很久。
对于不了解白舸的人，以为这小子得尝所愿，艳福非浅。其实对于醉香楼内部而言。花魁姑娘与白舸早已相识。他们并不会行偷云唤雨之事。毕竟。明面上老妈妈是不让这些姑娘对白舸做这种事的。所以。就算得到花魁姑娘，白舸也只能静观而不可亵玩也。
但这件事在**街上传得沸沸扬扬，白舸的才气应该还是得到大家认可的。正是这成了他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深切地影响着地以后的人生。



 004拜请先生

自赛诗会之后。老妈妈以及醉香楼的姑娘们知道这白舸有如此敏捷的思维，便想悉心教导一翻，这绝对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说不定将来能考个功名什么的。总之，绝不能荒废。
于是。老妈妈重金请来个教书先生。想让白舸全神贯注地向老先生学习学习。毕竟，像白舸这样的脑袋不能被些戏文曲艺给耽误了。
老先生是个有些迂腐的落第秀才。穷其半生的心志是考取功名，怎奈命运不济，造化弄人，屡试不第。最后，也就只能以卖画写字教书为业。
初识白舸。老先生对其抱有莫大的希望。毕竟，这十里八方的街邻都曾耳闻或目睹过白舸的聪慧故事。所以，老先生也是有所了解的。
对于白舸而言。老先生有些寒酸。一袭褪色的长衫裹体，一把戒尺常在手中，看上去有些煞气，严肃的模样。感觉有些不近人意。白舸方才十四五岁模样。对这个完全陌生的老先生，内心上有些不自在，或者说是有些抵触。
这头一遭两人相遇，是在老妈妈的引荐下进行的。白舸第一件事就是拜师。只见老妈妈与老先生分别坐在堂屋上的中间两旁。一人一个茶盏。
直到老妈妈开口道：“白舸，还不来拜见尊师。”
白舸也是第一次对人跪拜。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手足笨拙地完成了几个姿势，动作完全不得要领。
老妈妈又说道：“这孩子以后要仰仗老先生悉心栽培了。”
“老妈妈。无妨。我看这孩子动息均匀，气定神闲，脉沉血刚。肯定是个可造之才。你放心教给我吧。我一定会让他成人成才。”老先生脸色从阴沉变得稍稍有些开朗。
这行了师徒之礼后。理应就该变得熟络起来。老妈妈给他们师徒二人安排在后院的一间厢房里。这里距前院的声色犬马较远些，也好让他们能专心致志于学问。
白舸的脑袋里不知装了什么好器件。反正就是过目不忘，而且温故可知新。开始。老先生也是一字一句从简到繁，循序渐进地传授。可是，这白舸就是不能专心致志，常常开小差。甚至趁老师不在而偷懒。是乎与老师在捉迷藏。这一来二去之间，师徒二人都疲惫不堪。一个是应付，一个是敷衍。老先生看着白舸对学习的态度，暗自伤感。未曾想到这白舸会如此这般应付学业。所以，老先生想去弄明白白舸内心是怎么想的。
白舸应付是不假。但次次老先生的考验都能过关。这老先生内心更是奇怪。如此顽劣的品性却能交出令人啧啧然的成绩。这孩子内心是何等聪慧，老先生都自叹不如。老先生渐渐明白了白舸的内心。这孩子是因为聪慧而嫌弃所学太过于简单从而滋生出骄傲的品性。
知道了白舸的症结所在，老先生便可对症下药了。之后。老先生逐渐地加大了学习的进度和难度。正如老先生所愿，这白舸的学习态度真的慢慢变好了。老先生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暗自叹道：“孺子可教也！”



 005学业精进

白舸自从跟随老先生学习以来。的确学习了不少生词、短句。但老先生也知道，这些远不能满足白舸的求知欲。
虽说白舸年纪轻轻，但其学业志向却不浅。他对学业有着永不满足的意志。
所以。老先生也就明白了白舸的心思。于是，老先生便重新给他制定了学习方案。他首先甩给白舸一本《论语》让其自学，并说有不懂的来寻问自己。
这要是对其它人而言，简直难以置信。但老先生激励白舸说：“老朽的知识全在此书中，你若学完就该结业了哟！老朽也就不够当你先生了！”
不知是白舸对求知欲太旺盛，还是其它的什么别的缘故。总之，白舸像是着魔一样，攻读先生所示的书目。
小小一本《论语》，岂在话下，白舸经历三个月，就能将文章正文内容以及相关注解烂熟于心。正所谓：“知而后学者，师之力。知而先知者，天之力。”老先生估摸着，恐怕是这白舸有些先天之资吧。正是这份先知，老先生更觉得应当善待，而不可由白舸肆意发展，成为了自矜之累。所以，老先生要尽量压制住白舸这股邪火。于是，不断地给他泼冷水，好让他始终保持冷静。
读完《论语》，老先生陆续将四书五经下发给白舸，让其一一研读。并还是这样嘱咐他：“老朽的知识全在这四书五经之中，你若学完，老朽也就再无东西可授了。”
话说这四书五经是圣贤之道。是治国理政的正道。也是每个学子都要烂熟于心的经典。而且这也是朝廷取士的伦理纲常。
白舸这下可有得忙的。老先生一下搬来这些大部头的经典。按理说，接下来一年都不够白舸将它们熟习于心。
这白舸的确有个读书的好脑袋。别的孩子见到如此景况，一定是压力山大。但白舸就是不一样，能够在书山题海中漫游，他显得格外兴奋。正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是前车之鉴。但白舸却乐在其中。他的脑袋里自有一片时空，可以任他在里面翻腾驰骋。虽说眼前案牍劳形，但有书中精神为意。其意或深于说理解惑，或浅于叙事抒情。这深的就如江风明月取之不尽。这浅的就如落花流水伤逝之痛。
仅仅半年功夫。四书五经便被白舸所熟习。这让老先生又惊又喜。他虽已年过半百，但生平从未见过如此聪慧过人的学生。老先生暗叹：“此乃吾生一大幸事也！”
现在白舸可与老先生就四书五经的内容对答如流了。无论老先生提出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这白舸都能有所应答。
白舸在学业上精进的同时，身材状貌也变得挺拔俊朗。俨然成为一个美貌的男子。这真是秀外慧中呀。老妈妈看到白舸现在这样，心里也是乐不可支，就像马上可以看到白舸的美好前程。正是老妈妈多年来对白舸的这份期待，让她今天感到无比的幸福。


 006研习道学

学完了正统儒家经典。老先生又搬来了道学要术。他先甩给白舸一本《道德经》，以考察白舸的味口。看他是否通晓天人之变。
白舸还是像之前一样，抱着极大的兴趣钻研它。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天地玄黄，逍遥游逸的内容大大的打开了白舸的想象力。真正让他感觉到垂翼展霄天，纵横八百里的境界是多少令人神往。
白舸接触了《道德经》之后。他感觉到这道家绝学与儒术正统实乃差别很大。儒学以正纲常伦理为己任，以德为先，以君为先，以匡正社稷为本。道学则以法自然为己任，以天地明志，以顺天安民为本。万物自有存亡之道，非人力所能及。人自当习此道，而后践行此道。这也叫做顺其自然。这里的顺其自然并不是不闻不问、不理不睬、不作不为。而是顺天为动，顺势而为，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虽说《道德经》只有大概五千言，但在白舸看来这比他之前读的每一本人都要厚重。白舸甚是喜欢。先人有言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但白舸看来是：书中自有自由种，书中自有千钧力，书中自有大疆域。
在书中，白舸甘之如饴。在书中，白舸幸其所幸。在书中，白舸逞其所能。
书对于万民而言是极其公平的，因为它的内容人人可得。书对于万民而言又是极其不公平的，因为它的境界因人而异。
能读出其术之大者，匠也。
能读出其道之大者，家也。
不读不知，读之得智，此谓开卷有益。
读之不弃，弃而不舍，此谓止于至境。
这读书的认识，白舸可谓是愈来愈加深刻。这也说明他学识愈来愈加深厚。
正当白舸对《道德经》咀嚼已久，渐渐将其消化吸收，兴致阑珊之后。老先生又砸来一本《南华经》。
白舸对新知是如此执着。再一次陷入对读书的热情中。
如果说《道德经》是对道**的解读。那么《南华经》就是对道诙谐的解读。老子是道之鼻祖，庄子就是道之项背。二人属于伯仲之间。
如果老子的境界是道无恒道。
那么庄子的境界便是目无全牛。
如果老子的宗旨是道法自然。
那么庄子的宗旨便是顺其自然。
如果老子的道是无所不为。
那么庄子的道是无为而为。
所以老子的人生观是用而不弃。
所以庄子的人生观是弃而不用。
白舸真是令人嗟叹！常人几年甚至半生都达不到的境界，他在须臾之间便能领悟。真乃不世可塑之大才也。
这下黄老的道学，老庄的术学，他又掌握了不少。学业又精进不少。
老先生总是在白舸面前正襟危坐，以不可近人情之态面对白舸。自然白舸也不敢有任何不敬之举。老先生对白舸的一举一动洞察于心。并不进行赞美表扬。以免让他骄傲自满。所以。无论白舸表现出多么惊人的成绩，老先生都是一副严苛的模样。因为他明白白舸年纪尚小，正是学习知识的好时候。趁着他现在努力学习的劲头，恨不得将生平所学一下掏出来，塞到白舸的脑袋里。


 007攻读孙子

这儒学经典已经全部学完了。道家的精髓也已吸收了不少。老先生盘算着，还有什么值得向白舸推荐的呢？
四书五经是为人处世的经典。而老庄哲学是脱胎换骨之要术。能与之比肩的学问已经不多了。老先生细细地思量着。
于是。老先生又甩给白舸一本世上奇书——《孙子兵法》。这白舸味口还真不小。越是一些诡谲多变的思想和谋略，白舸越是喜欢。真令人不可理喻。
兵法有云：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战则贵胜，胜则不贵久。
谋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形则进可攻，退可守。
势则以正合，以奇胜。
虚则攻之，实则避之。
争则必胜，穷寇勿追。
变则通其利害，治兵不可不知其变。
行则兵贵神速。
地以穷途而击之，以通达而御之。
火攻起于风者，风起则时至，就人、积、辎、库、队而击之。
离间则起于人心也，将帅不合最适之。
这些兵勇计谋白舸一一记在心头。他年少的生命里有自古以来的众多圣贤们沉淀下来的智慧。一路伴随着他的成长。
当然。《孙子兵法》也很快被白舸熟习了。白舸又在等待老先生的指示了。
这次老先生知道了白舸如饥似渴地寻求智慧的劲头依然不减。便又砸给他一本阴阳家鼻祖的著作——《鬼谷子》。以让他熟习纵横捭阖之道，练就唇枪舌箭之利口。
《鬼谷子》比《孙子兵法》更加阴狠毒辣。更加鬼魅攻心。句句直抵人性。字字见血。
老先生语重心长地说：“《孙子兵法》可用于谋，而《鬼谷子》只可用于御，不可取。取则其心必异。重则心性残暴。轻则丢魂落魄。”
白舸读着思着背着记着，一路跟随老先生求学以来不知疲倦。这一愰三年岁月就此飞渡了。
白舸的个头自然长了不少。脑袋里的智慧也增加了不少。
正如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师生两人终归要到别离的时候了。
老先生谦卑地对老妈妈说道：“白公子聪慧，老朽已没有可授之学问了。望其日后也能像如今这样好学、善学。将来他必成大才！”
老妈妈心里十分敬重：“老先生，吾儿多亏你这三年来的谆谆教诲呀。你对他可是有再造之恩呀。来来，白舸，向老先生磕头。”
还记得三年前，也是在这里，老先生收他为徒。当时的白舸举止略带些笨拙。而现在白舸举止变得得体多了。
叩完头后。老先生又对白舸叮嘱道：“日后没有先生的时候。也要记得勤勉好学。为学要温故而知新。为人要常思己过、常念他人之恩。它日若飞黄腾达之后，要记得回报亲朋好友，家乡父老。”
听完老先生的临别之语后。白舸有些感动。又不知说什么为好。只好不断地应声：“先生。学生谨记在心。”
之后。老妈妈叫人拿来银钱二百两。以作酬劳。老先生见状说：“老朽惭愧。不值二百两。老妈妈，老朽只能领其一半。”
老妈妈说：“一点微薄心意，还请老先生不要见怪。老先生劳苦功高，教育吾儿尽心尽力。该当有此回报。请笑纳。”
“老朽就勉为其难了。老妈妈告辞了。白舸告辞了。”老先生说完起身走了。
“老先生，告辞了。”老妈妈应道。
“老先生，告辞了。”白舸心中有些不舍。


 008好梦依旧

送走了老先生。白舸又回到了当初一个人的孤独状态。
没有老先生的日子，白舸可谓自由自在、潇洒俊逸。
一个人起居于骄阳和夜肆之间。或沉缅于光怪陆离的书本世界。或游走于车水马龙的金林古城。这便是白舸的生活状态。
他并不像金林城的其他游散少年。他们要么三五成群地聚众喝酒。要么成群结队地在街头玩乐。这些个少爷们要么家业兴旺、要么背景显贵。总之是让白舸与他们格格不入。
白舸的现在的状态是四晌无觉、六神无主。游逸无度、喜好无方。他不知道他的未来在哪里？是青春神采，眼眉奕奕。也是年少无知，须发无染。
他走着，犹如万千之迷糊，虚晃于一穷途之夕照。
他思着，风弥之于周身，穴细之于暗渡。无明，亦无味。是这般少年。
他的困境是他现在还无觉。他的穷途是他现在还无辨。
多么奇妙而又空虚的年少生活。
来之，无明。
去之，可惜。
而白舸生于幽静寂寞的醉香楼。内心却由于神明点悟。以深知衬浅识。以明智忆往昔。真是心念之间，再大无其三。
风兮，过兮。
逐兮，念兮。
以无穷之幻念执拗于一时之生命。
以一瓦之立锥棚盖于天下之寒士。
是为无奈，是为可恶。
白舸从一孤儿出身，到附居于醉香楼，再从师于先生，也算幸运。但这种幸运较之于他人，又有几分可怜。
话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在凄凄寒世，有一立足之地尚可。对于百舸而言，他从未过多要求什么。只不过是诚恳地看待他人，平凡地看待自己。人生之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雨从之于云之动。风袭之于气之流。
爱潜于情之深。思累于教之严。
一个人最好的状态不过是与万物相安。与自己相宁。
这对于白舸而言，他可以说是做到了的。人浮于闹市，有几人心静于街头。心聚于外物，有几人意止于它念。
这些思之细细之念。闻之落落大方。皆浮于他物，皆沉入他念。而白舸可谓之平淡。
但对于怀壮志之少年。这种平淡有几分可惜。
而白舸的内心缺少一根撩动的琴弦。以此激发他向更高更强的自己出发。去寻找生命中更加琦丽夺目的生命意义。
这一切看似理所当然。但这个机遇却迟迟不到。令人相当费解，令人匪夷所思。
但命运的走向不会偏折，只会徐徐到来。人总有几个转折，也总有几个转机。说不定在下个路口，他也会与命运撞个满怀。总之，真正的命运是任谁也说不准。任谁也奈何不得。
白舸现在就是一块简单朴素的石头，总有一天它会抛光成一块美玉。
只是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蕴藏在他内心的力量有多大多强。
一且风云交际，云龙从海，将四通八达。
一旦思接云图，命起八界，将无人阻挡。
话已说到此。再多也无益。
念已深为报。再多也无用。
只待时光如梭。只待姻缘际会。
一朝云图起，将万事皆顺。
而白舸现在依旧得以煎熬，这个过程之苦，也是少不了的。



 009心志初立

白舸的生活是漫无目的的。一个人无所事事，思前想后，东走西望。但有一件事却改变了他。
那天上午，风悄悄，日朗朗。一队人马从街巷中热热闹闹的穿过。前有丁甲开道，后有兵勇相随。中间的高头大马坐着个状元爷。好生气派，威风凛凛。白舸一个人伸长了脑袋，看呆了。
这是多么荣誉之事，光耀门眉之举，真乃大丈夫所为。
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白舸就暗自下定决心，将来也要考个功名。以显示自己价值。以感谢养母和先生厚恩。
话虽己说到此，但要去实现心中的抱负是有多难。白舸现在心中还无从知晓。但为了赶去参加这三年一度的盛会，白舸时刻准备着。从未懈怠。从未忘怀。
要去考取功名，必须经过乡试、会试、殿试。只有通过乡试拥有举人资格者才能参加会试。只有通过会试拥有贡士资格者才能参加殿试。要是通过了殿试那就真正实现了博得功名的抱负了。
说是如此。但每一个层次的考试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全国各地前来应试之人成千上万之多。这其中就包括许多饱学之士，和天赋异禀的少年，以及多次应试不第的顽固考生。总之，朝庭录取人才的名额是一定的，而想要被录取之人是数十倍于这些名额的。
但无论如何，这白舸还是跃跃欲试，谁叫人撩动了他心中的那股劲头呢！他要是不亲自去尝试一翻，实难放下心中那早己燃起的火焰。
去就去吧！连老妈妈都鼓励白舸可以前去一探深浅。
话说。将不率未练之兵，人不为未预之事。马上就要到秋天乡试开考的时候了。这白舸又将四书五经摆弄出来，温习朗诵一翻。以备考场之需。也加深些记忆。以圣人之言，明自己之志。
这些天以来，白舸又回到与老先生相伴读书的那段学习时光。现在虽无先生相伴解惑。但白舸读书却无所障碍，一人也能很好地理解书中精思要义。因而，一个人学习得也不亦乐乎。
日子一天天地过。这一年时光对于白舸而言过得非常快速。从白雪飘零的春节开始，粉妆玉砌的大地，整个金林像是银妆素裹的天外世界。站在楼阁上依窗望去，街楼紧闭，树木挂满了冰凌，视线消失在更远处白茫茫的苍野之中。当春风又绿江南岸时，花草树木又披上新妆。一片绿野在城门外正迎风招展，一股汩汩的溪流正穿绿野而过。夜里野蛙的声音伴随着自己读书之声。这太阳是一天比一天狠辣。马上就是池里莲花盛放的时候了，一朵朵、一蓬蓬、一杆杆莲花上正停着红蜻蜓。多么令人赏心悦目的场景，使人流连忘返。
白舸就这样一路走来，回忆从新年开始，一直到如今。他不知未来是什么，只知充实地过好每一天。外面风平浪静，内心忧思难忘。一幅幅、一帧帧、一个个鲜活美好的成长瞬间，勾勒出他成长的历程。


 010直击乡试1

人们终于在万众期待下迎来了这一年的乡试。这十里八乡不甘落寞的奇巧少年。有些还真是初生牛犊拥有傲视群雄的霸气。有些也似乎显得有几分老成。
当然这当中也夹杂些老考不中的不第之人，他们或已成年，却依然想为圣贤之道；或心有不甘，似乎非得要朝庭许一纸文书或一官半职为由而死磕不弃。
都说考场如战场，一分定生死，一字一句都有可能定输赢。定然是旷世之才，也要在这一纸方寸间崭露头角，你才能入朝庭的法眼，才能迎得功名，成就一翻作为。
这白舸在人群中不大不小。年纪适中。
这乡试分上下两场。上一场为文，下一场则为诗。
随着钟声响起，白舸随着人群迈步向决定他今后人生道路的考场走去。一个人风风雨雨十多载，将要在这一刻焕发光彩，是青云直上，还是坎坎坷坷，就看身后的命数了。
这一刻的白舸正端坐在考席上打开考官的试卷，琢磨着考官的题目。
只见考卷上赫然几个大字，试以《论语》为一文。概其精要，论其主旨。
拿着这个题目白舸定然不会惊讶。因为朝庭取士无非是四书五经，而参加乡试的年轻人多为刚刚成年之人。对时事政策还显稚嫩。再说这是人生三大考中第一考，也必然不会取太难的题目。要是这样，会让许多读书人望而生畏，而放弃读书取士的人生道路。这样一来损害的还是朝庭自身的利益。
这一路下来，白舸蹩足了劲。这会儿他已在考卷上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几行笔默已就。
考官正一遍遍地巡查。看有没有考生作弊。
只见白舸雪白的考卷上，一串长文从卷首慢慢下来。映入眼帘的是这些文字：
先秦以来，其思想之盛，后世未有与之并立者也。前有巨子开篇，后有圣贤续言。以百家驭世，以纵横论策。
而百家为首者，是以儒、墨、法、道。儒家治世以伦理道德为章。墨家处世以万物平等为由。法家驭世以严苛峻法为令。道家劝世以为与不为为辩。
儒家的总领纲要以《论语》一书存矣。故《论语》之重非其它而不能比矣。
《论语》以孔圣为篇。以其言论概要为章。以其身传重于说教为旨。对其后世影响巨大。是为之寥寥之一的圣贤书。
孔门七十二贤士，声名远播。个个堪称大才。与孔子一起，宏学、扬道、为善、治世。留下许多名章好句。
如：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如：三人行，必有吾师焉。
如：学而不思则怠，思而不学则惘。
如：朝闻道，夕死可矣。
如：君子讷于言，而敏于学。
这些文字举不胜举。却字字珠玑，句句奇妙。要么动悉周遭世界，要么直达人性善恶。其精深，其字奥，其言尽，其义扬。其人真，其品善，其貌伟，其志烈。
是为《论语》，故以博大精深为其了。
写到这里就完了。
可见白舸一气呵成。文思奇巧。构思精妙。随着时间一时一刻地流逝。马上就到交卷的时间了。白舸不慌不忙地等待收卷考官的到来。



 011直击乡试2

考完上一场，考生们都不可离开，他们依旧呆在考场上。拿出自己携带的干粮，用以裹腹。
白舸也在自己的考席上休整。为下一场的考试，保存精力。他一个人显得很平静，并不像邻座的那些考生们一样，显得十分激动。这份平静里显示出白舸对自己的信心。
此时考场外秋风朗朗，日头正劲。白舸一边啃食些干粮，一边喝些泉水。感觉十分惬意。
稍作休息后。下一场考试也就要开始了。
考官们纷纷走下来，为每个考生分发试卷。只见一张张雪白的卡片如飞花一样落到每位考生的席前。
考生们有的紧张激动地摊开试卷，有的则淡定地将试卷在桌上整洁地抚平。
当试卷落到白舸席前时，白舸心中有些迫待地打开了试卷。只见中间两行大字昭示：请以故乡、家园为题拟诗，可以状物、可以抒情，要写出乡愁，写出格调。
见到这个题目，白舸心有所感，内心触动颇深，虽说题目一般，但不好为诗，特别是想写出新意，写出格调。总之，白舸见到此卷题目并不显得开心，不觉得是自己得心应手的好题目。
白舸在考席上苦思良久，不见愁眉舒展。他托着腮帮，是乎看到邻座同学正在磨墨簇峰，运笔写字。这时，他的目光穿过这燥热的空气，向远方投去。
他似乎看到了金璧辉煌的金林城，以及**街上繁华紧簇的商贾大亨。这是他从小生活过的地方。这里有他挥之不去的快乐和寂寞。
想到此处，白舸开始运笔，思虑稍清，一卷笔墨骤然纸上。
《话金林》
天清为上盖，地煞作星州。
山水流阡陌，青峰绕殿楼。
酒旗招客去，隔夜已无忧。
纵使乾坤大，谁人不愿留。
白舸根据自己生活所思所虑，有感而发，虽说此诗并不特别惊艳，但也算四平八稳。各种对仗、声韵无一出格。
白舸心想既然一时拿不出惊世骇俗之作，何不来一首中规中矩的诗，用以应试，或可奏效。
两场考试已毕。考生们从考场解放出来，神情百态，让人难以揣摩。
有的一冲出考场就狂奔不止，嘴到还不时发出些怪叫声。
有的还激动不已，感慨良久。
有的在一旁，使劲摇头晃脑，似乎悔恨不已。
偶尔有几个正常的，在人群中阔步走来，闷声不语。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竟有人放声大哭。
由此可见，这场考试对各位考生多么重要。正因为此，对他们的打击才大，才彻底，才难以承受。
按照惯例，考试成绩十日后揭晓。各地考生就此解散，录取结果会在金林各大学司城楼外放榜。
由于是乡试。所以考场就在各个州府里举行。朝庭派人监考就是。
考试结束后，就是十日“漫长”的等待。这真叫人是度日如年。考生们的紧张情绪与日俱增。这些天像是人生最为苦难煎熬的日子。不是一般人所能感受或承受的。


 012乡试放榜

十日焦灼的等待，正惭惭逝去。乡试放榜的日子，慢慢到来。按州府的约定，明日午后就是放榜的具体时间。
此时，一向内心平静的白舸也有几分燥动。这种青春生长的力量正在白舸身上悄悄形成，一点点地在刻划着他的性格。只是懵懂无知的少年正被它裹挟着长大。这种奇妙是旁人一看便知，自己却无法感受，或者说一旦自己能感受，那么青春就已消失殆尽。
白舸现在正享受且煎熬地挥霍着这种生命状态——青春。
青春，如痴如梦。
青春，涩涩发苦。
青春，奋力挣扎。
青春，孤旅在途。
在这个年纪，任谁都不愿清醒，如果幻梦还在。而白舸目前的幻梦就是通过乡试。
所以，放榜的意义就格外让人注目，自然包括白舸。
多少人穷尽十年寒窗难以登科，又有多少人费尽心血只能名落孙山，更有甚者年复一年地苦读却只能自我哀叹。
所以说，才华是这个世上最廉价的东西，如果它无法展现在世人面前的话。
明白了这些道理。白舸也就更加谨慎淡定。对自己多一份期待是必要的，但给自己一个妥协的后路也是不可或缺的。
这天下午，州府前的布告栏人山人海。多少人想让自己的名字能出现在这面墙上。人群中个个想削尖脑袋往里望，一旦发现了自己的名字便欣喜若狂。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榜上有名，有人便名落孙山。有欢喜就有哀叹，有幸运就有痛苦。人生之事，需慢慢习惯。
虽说谁人没有心头三分热，谁人没有肩上两寸宽。这利害也应与肩上责任相关。
所以说，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这勤奋努力大抵与成就有些关系。
人群依然是骚动的。
白舸这时从人缝里透过来，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内心高悬的石头总算落地了。虽说白舸没有欣喜若狂，但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是人生中的一个阶段性成果，虽说谈不上什么成就，但这也是一大幸事。往后，只能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乡试虽说是过了。但这离白舸的目标还远着呢！这白舸虽说不想当个状元爷，被招为附马，从此青云直上。但混个一官半职，然后施展自己的抱负，这个追求还是有的。这是读书人的普遍追求。这样一来，也不枉自己寒窗苦读十几载，也不枉老妈妈和先生的厚望。
接下来，白舸面对的将是会试。并且在明年春天开考。所以说，备考的时间不到半年而已。而白舸要做的就是将这四书五经再次温习温习。
学**是枯燥的，若没有心中的理想。这是难以坚持下去的。一直以来，支持白舸走下去的动力就是立志做大丈夫，做济世安民的大才。
长路漫漫雨纷纷，生死有命唯求索。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对生命抱有希望。人活一世，也就是这么一世。如果要想活得轻松一点，那么就得忍受生命被平淡如水的日子消磨。当然，你也可以过得波澜壮阔一些，那么你得承受起起伏伏的颠簸。
可人认为自己是有得选择的。其实是，大多时候，我们没得选择。命运早已在你做选择之前，已将你架上了那条你必然要走的道路。但这条道路是什么光景，唯有你踏入之后才能全然了悟。这就是命运。


 013进京路上

经过了乡试的选拔，白舸心中自然有了着落，那就是为会试作准备。这会试一般在乡试次年的春天到京师进行。也就是说白舸要孤身一人出远门去京师。
这对于从未在外生话的白舸而言，老妈妈有些担忧。这去京师的路途少说有十天半月之久。身边又无亲无靠，老妈妈怕白舸有什么闪失。其实，老妈妈既为白舸前途着想，又为他难以独自跋涉旅途着急。
最后，还是白舸的绝决，打消了老妈妈的念头。这京师是一定得要去的。当然，路上安全问题也是要考虑的。老妈妈答应派两个壮士随白舸一同前往。
所以，一路上三人成行，前呼后应，好生快乐。这白舸从未只身出远门，自然一路上风光，他少有见识。如今，看过沿途的风土人情，异域魅惑，更是心生切喜。认为，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出门赶考与观光两不耽误，真是美哉，羡煞世人！
这一路上走过都市繁华，也走过寂寂野村。街市的拥挤与昌盛令人流连，寂寂野村也有风雅。这去往京师的路名动天下，人们都想为自己开辟前途。于是，千头万念也曾有之。比如，待到君王许以乘，再来诉尽世间苦。比如，妾在楼中勿心忧，它年迎你又乘风。比如，如若亲友互珍重，一日得势一日用。以上这些都是士人的美好愿景。
这一路上历经磕磕碰碰，也历经乘风破浪。只有走过一路上的风风雨雨，历经生平忧喜事。人才会有所感悟，才会有所成熟。这去往京师的路有千万条，而心路却只有一条。注定会有人挤破头颅。于是，久考不中者有之，遗憾终者亦有之。总而言之，万般造化，千般道途，都于刹那间定矣。或说命运。或说造化。
这一路上不光际会风云，也曾执念于自己。去京师的路上，有人在途中相会，给予彼此友谊，也会给予彼此以厌恶。这一路上一样风景，入心者却不尽相同。有人赢得潇潇洒洒，有人赢得坦坦荡荡，也有人赢得自我尊重。而输者只有其一，那就是久困于考场者，执念于一心者。把功名看得人生之唯一，所以忧心不得解也。
这还未近京师，更没踏进考场，白舸就听闻了去往京师路上的种种人生。但这些并未动摇白舸的科考入仕之心。
去往京师的路途越走越近。已经走过了几个州府，再翻越几座大山就能看到京师的城墙了。可这面前之山，山高林密，道路险峻，恐有不测。白舸和随行的壮士商量着，看能否绕道而行。其中一位颇有行路经验的壮士说道：“如果绕行，恐怕又得延迟三五天。可眼下我们时日不多，为了早日进入京师，入住好的客栈用以备考。我们必须直行。再说，京师近地，商道不绝，自然有我们走的方便之道。”
听完壮士纳言，白舸也感觉如此最好。所以，为了快些时日进京赶考，只有风雨兼程，何惧路途艰险。再说，十多年的朝夕竞读，不可因一役而有废。所以，白舸随两位壮士向山路奔去。


 014悍匪劫途

白舸与随行的两位壮士，径直朝山路走去。开始三个人有说有笑，一路上气氛很是轻松。只是在慢慢靠近山林时，听到密林中传来很多怪叫声。三人心思一紧，有些害怕起来。毕竟是白舸第一次走这种险峻的道路。
这山间的羊肠小道，真叫人找不着北，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特别是对白舸而言。好在有随行的壮士根据从头顶漏下来的光线从而辨认东南西北。
但无论如何，毕竟是选择了，就得硬着头皮走下去。哪管什么豺狼虎豹！更别论什么山间大王。即便是山刀火海，也得硬闯过去。三人就这样彼此鼓励，以壮自己的胆量。
这话说是说，但走在这林间小道。时而是山高崖陡，时而是两壁直立。时而是茂林修竹，时而是薇薇翠柏。一路上景色十分美丽，也算是赏心悦目。
偶尔，白舸还伸长了勃子，四处张望。像个贪婪的小孩，不免对四周的景色流连忘返。
他们一行三人，不知走了多少山路，不知翻越了多少个山头，也不知还要多少步伐走出这是乎无尽的前程。
这一段以来，三人风餐露宿。好久没吃过饭菜了，更别说酒肉。身上倒是带足了干粮，可一味地吃，也就感觉味同嚼蜡。比起街市上的东西，实在是没有胃口。更要命的是，三人为了赶路，还不得不以此裹腹。
这里不光食不甘味，而且夜无良寝。夜里更是让人提心吊胆。虽然随行的两位壮士轮流守夜。但这毕竟是荒郊野外。哪能让人睡得安稳。
这段日子对白舸来说，真是难熬。但白舸并未露出半点迟疑或是悔恨。一路上，从未掉队，耐着性子，一步一步地望前迈。
话说山高皇帝远，在这些政治文化鞭长莫及的地方，往往就有山贼大王。这其实是白舸和两位随行壮士未曾考虑到的问题。
谁愿意在这种鸟不拉尿的地方生活。其实，他们三人不知道。街市有街市的繁华，野外有野外的烟火。这些山贼大王，盘踞在各个山头，拦截过往人群，打家劫舍，聚敛钱财。大发特发。以此过上逍遥法外并且富贵满盈的日子。也是另一种人生极乐。
不料。当他们三人走进一片狭长地带时，便出现一伙山贼，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舞刀弄枪，威风八面。好在两位壮士是见过世面的人，遇到今天这种状况，也是镇定自若。一位壮志，连忙掏出二十两碎银，敬献给山贼头头。
山贼头子看到壮士出手还算大方，便料到他们身上还有更多银两。于是，让三个小啰啰对他们三人搜身。果然，三个小啰啰大有收获，这一下把他们三人身上所有盘缠都搜了出来，足有银钱一百多两。
这下，山贼们乐坏了，连忙将他们三人带进贼窝，进行盘削，以图更大利益。他们三人就这样被关进了山寨大牢。
山贼们抓到了三只肉票，接下来自然是要对他们三人进行刑讯逼供，以获得更多讯息，这也好让他们家人来赎票。



 015生死狡辩

白舸就这样被关进了刧匪的地牢。三人在一起，经过生死感概后，又回归理智，一定要保持沉着镇定，以应付这帮劫匪。
想到劫匪们只是对钱感兴趣，暂不会要结果他们性命，所以白舸他们心地放松许多。正是这样，他们三人才聚在一起想方设法，意图逃出这个魔窟。
眼下最要紧的是怎样应付这帮劫匪们的审讯。所以他们必须口风一致，不能让他们各个击破。
劫匪绑架他们无非是想要赎金。如果让劫匪知道在他们身上无利可图，那么他们说不定更加安全。
所以。他们一定要编造一个故事。以让劫匪们认为在他们身上确实捞不到什么好处。以此打消劫匪们企图获得巨大利益的野心。这样一来，劫匪们无利可图，说不定还真的要放了他们。
这劫匪们还真的审讯他们来了。不料，他们拉走了白舸身边的一位壮士。好在，这位壮士并不慌张。举止从容得体。
劫匪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将壮士绑在一根大柱子上。手脚都不得动弹。周围还有几个小啰啰看守。
只见，从众多劫匪中走出一个头儿，他表情严峻，大声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壮士回答道：“大王，我们是进京赶考的书生，从金林来，要到京师参加科考！”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他们分别是做什么的？”
“大王，我家世代是农民，农民呀，家里只有老母亲一人呀！”
“你身上为什么有这么多银两？”山大王似乎对他的回答表示怀疑。
“大王，你有所不知呀！这些都是乡亲们给凑的盘缠。是血汗钱呀！”壮士边笑边激动地流眼泪。
“是吗？你们三个都是进京赶考的？”山大王将信将疑。
“是呀，不信你去问他们两个！”壮士边回答边将眼神投向隔壁白舸他们两人。
“我只问你，你最好老实问答！”山大王边说边挥动旁边的皮鞭。抽得空气“砰砰”直响。
壮士故意吓得不敢动弹，眼神里流露出恐惧。好让山大王觉得他的一言一语都真实不假。
山大王原以为可以大捞一笔，没想到是这个结局。他似乎没有发现壮士所言有什么虚假成分。虽说他心有不甘，但还是准备放弃原来的想法。
所以。壮士并没吃什么苦头，被放了回来，继续关在地牢里。于是他们三人又团聚在一起。
但凭壮士直觉，这帮劫匪并非想象中一样，不刑讯逼供，也不缺一餐饿一顿，不知他们搞什么鬼。
其实，地牢外有多双眼睛和耳朵在监视他们。这么一来，白舸他们处境更加危险，如果让山大王知道了某些真相，可能他们就惹祸上身了。
白舸他们三人警惕性还是很高的。并不在外面这些眼线面前显山露水。一言一行都特别地注意。生怕说漏了什么。
日子就这样过着，山大王对他们好饭好菜地招待着。但这些耳目就是得不到任何有用讯息。
山大王这时也着急了，山寨关三个吃闲饭的，是光吃又不干事。这样吃下去，万一在他们身上搞不到银子，那可是吃大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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