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晋纪》 第一章 时过响午,烈阳开始慢慢地放下了他那骄傲的姿态,逐渐的被乌云盖住了他的风头。在这七月天里,雨过雨去雨又来,在这纷杂的乱世间,只有那一望无际的黄土能懂得它的倾诉。 徐州城内,经历了一场难得一见瓢泼大雨,雨下的是那么干脆,那么勇敢。街上的小孩们也没有进到屋里去避雨,而是纷纷跑到外面去嬉戏,绿柳也焕然一新,在小沟渠边上随风摇动着,树上有各种不知名的鸟,在胡乱的叫着,的确,现在这片大地看起来是一片的生机勃勃。 这是晋国多年来难得的安宁之相! 自晋元帝司马睿建都建康以来,表示着前晋的延续,纷乱的社会也得到了短暂的喘息,即使不复之前的太康时代,但也能获得一时的太平,纵使北方五胡多次作乱,但是有天堑长江,也是能保得一方安宁。再加上当时的晋国面对五胡的多次侵犯也是无能为力,所以只能守着这一片“生机勃勃”的土地,北方如何,都暂与之无关。 但是在当时的社会也不乏有北伐之志的人,但苦于报国无门,也只能淹没在芸芸众生中。北望故乡,景物依旧如故,收复失地,也成了许多晋国勇武之人的毕生之理想。 下过大雨后的徐州城内,道路泥泞,污水横流,但是丝毫没有消减人们上街游玩的心情。街道上人来人往,嘈杂不断,客栈内酒香四溢,让路过的人都迷失了心智,忘记了方向。嬉戏声,骂声,狂笑声,咆哮声此起彼伏,随风四飘,这是当时社会的常态,人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酒在当时,可以麻痹,可以逃避。 远道客栈内,走进来了两位年轻人,一前一后的,沉默不语,束发佩剑,衣着严肃。沾满泥浆的双鞋和半湿的头发也丝毫没有落魄的感觉,体格壮实,剑眉直冲上额,双目炯炯有神,器宇轩昂的,与旁桌的人截然不同。 “哟,两位客官,来点什么啊!”闻声观色的店伙计小跑上来一脸恭维的样子站在他们的面前,又跟着他们到桌子前,等候着他们点菜。 “来一碟羊肉,一碟青菜,一盆米饭。”其中的一个年轻人开口了。 好嘞!一碟牛肉,一碟青菜,来点酒吗?两位客官。 “不了,就这样吧!”又一个年轻人开口了。 好嘞,稍等啊!说完店伙计就跑到后厨去了。两个年轻人把佩剑放下,然后就对自身的形貌进行了一下整理,再抬头四看,突然地就听见一个声音传过来,似有隐匿。 “哎!你知道吗?《道经》重现世间了!”其中一个人说。 是吗?什么时候?另一个人应着。 哎,我也听说了,是真的。随后三三两两的人都开始谈论起来。 在这两个年轻人旁边的一桌人在高声的谈论着这个事情。“哎,你知道它是怎么重出世间的?”那桌人又开始谈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引得这两个年轻人全神贯注的侧耳去听。其中的一个人说:“嘿!我知道,半个月前,有一个盗贼在竞陵郡那里盗墓,无意中发现了这《道经》。”是啊!随后就传开了,整个江湖都知道了。哎哎!另一个人在一旁捂着嘴低声地说:我听说江湖上有很多人都想要得到这《道经》呢!据说有些人都已经开始行动了。 唉!看来这江湖又要有一番骚动了,又有一个人在一旁发声感叹了起来。 老哥,别叹了,这《道经》不是你我能想象的,还是喝酒吧,哈哈哈哈哈哈!随后笑声又开始此起彼伏了。 刘群,我们过去问问这《道经》是什么东西吧,我都没有听说过?好,另一名年轻人应了一声,就径直的走了过去,开口问道:各位兄台,刚才在一旁听到你们在谈论这《道经》,不知是何物件,竟引得如此高谈? 年轻人,你问这干什么?坐在桌上的人在仔细地打量着这两个年轻人。 哦,没有,只是好奇,请多多指教,说完一个做辑,就站在一旁静听。四下停静了片刻,终于,有一个人开口了:“年轻人,你可曾听说过道学先贤老子啊?” 老子?另一名年轻人祖涣回答道:“在古籍里读过。” 那个人就继续地说道:《道经》就是他的著作,据说那老子在写完这《道经》之后就驾青牛西去了,把《道经》还有另一册《德经》留在了中原,这《德经》在后面由太史公司马迁所得,只剩下《道经》了无踪迹。传闻当年始皇帝也在寻找这《道经》,最后寻不得就大怒,迁怨于术士儒生,最后焚烧典籍,坑杀无数。 这《道经》究竟有何神力,竟引的那么多人追逐?在嘈杂的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发出来这一个问题。 哎,你们啊!平时就应该多看点文化古籍,而不是在此以喝酒放荡为乐。突然的,在桌子上就蹦出了这一句话。此话一出,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道经》啊!据说里面的内容包含着修身、治国、用兵和养生之道等!文意深奥,包涵广博,乃万经之祖啊!拥有此经者,轻则能聚富敛财,平铺生平之道路,重则能治国安邦,修改社稷,一统天下。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瞠目结舌,纷纷矗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言语。 过去了一壶酒的时间,众人也已经散了。 又过去了一壶酒的时间。徐州城外,已是骄阳半遮,烈风阵阵,车来牛往,也是一副繁忙的众生之相。 哎,祖涣,刚才客栈里那人的话能信不?那名叫刘群的年轻人开口问他的同伴。祖涣想了一会,回答说,“不懂,但是好像听我父亲讲过,确实是有《道经》这个东西。” 如果我们能得到这个《道经》,那么不也是可以一统天下了,到那时挺军北伐,收复失地不也是指日可待了吗。 得了,别瞎想了,指望着那东西,还不如靠我们自己呢。哎!等去到建康,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 见不见得到我们都要去,毕竟人已在路,只能一直走下去了,没有回头路。说的也是。祖涣在一旁看了看天空,就低着头继续赶路。 走着走着,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晚霞准备到来,这两人行色匆匆,拿着佩剑在赶往建康的路上。 哎,刘群,你爹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宝物古书之类的啊!祖涣问道。 你想什么呢?哪来的什么宝物古书啊。他只留下这一把剑,还有一颗北伐的心,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你呢?你爹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吗?祖涣摊手一笑,跟你一样,什么也没有,只有这把烂剑和一颗北伐的心。听完这两人都呵呵的笑了起来。 大概路赶了有快一炷香的时间了,天色渐暗,落日西归。刘群停了下来,把剑插在了地上,叉腰叹道:唉!赶了这么久的路了,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镇子,就连村子也没有一个,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祖涣。 没有吧?应该就是这个方向的,祖涣也在低头喘气道。 不会是真的走错了吧!你再仔细看看方向,快累死我了。 听到了刘群的抱怨,祖涣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方向,就抬头四看,就正当祖涣想抬头去观察这里的地理环境和方位之时,突然地,在远处的树林那里,有一只飞禽跃然而起,惊慌失措,如惊弓之鸟,慌忙的飞向天空。 “小心,”祖涣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 在一旁的刘群见状,也迅速的安静下来,和祖涣一起跳到了后面的树林那里,紧握佩剑,仔细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不一会儿,只见从远处传来阵阵的马蹄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突然的,只见一个黑衣人,披头散发,踉踉跄跄地,满身是血,向祖涣刘群的这边跑来。 怎么回事啊?祖涣,什么情况? 不懂,先观察一会再说。 那黑衣人先是跌了一跤,后又站起身来,准备继续逃跑。就在他抬脚的一瞬间,一支冷箭疾速飞来,正中那个黑衣人的右腿,只见“啊”了一声,那黑衣人就倒在了地上。躲在树木后面刘群和祖涣见此情况,立马从树后面跳了出来,走到黑衣人面前,把他的头放在了臂膊上。 “喂,老兄,你怎么了,没事吧?”喂,老兄,老兄,刘群和祖涣连续叫了几遍。然而那个黑衣人并没有答话。 “喂,老兄,你到底怎么样了,”刘群在摇着黑衣人的头。突然地,只见那黑衣人眼睛一睁,大叫一声,然后就把沾满鲜血的右手插入到祖涣的胸口里面,再然后就不省人事了,不知是生还是死。在这时,刘群和祖涣这两人也顾不得去探他的气息,就被一个人给叫住了。 “喂,小子,不要多管闲事,把东西乖乖的拿出来,你们就相安无事,懂吗?”刘群和祖涣抬头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匹高大鲜红的骏马,威风凛凛的。马上面坐着一个人,衣着光鲜,马后面还跟着一群拿剑的喽啰。 “哟,不知又是哪家氏族的子弟,在此仗势欺人。”刘群拿着剑,不怀好意的对着马上的那个人说道。 最后一句,把东西拿出来,保你们无事,不然就别怪我了。在马上的那个人颇有一副不怒自威地样子说。 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人了,今天有我在,决不能让你滥杀无辜。说完后祖涣就在一旁握紧了手中的剑。一场打斗即将来临。 马上面的人毫无反应,但是手底下的喽啰却开始躁动了起来。只见有三个喽啰怒气冲冲的拿着剑冲了上去,就像是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刘群和祖涣就站在原地,处变不惊,随后只听见一声“呲呲”的声音,一个喽啰拿着剑向刘群竖劈下来,刘群侧身一躲,完美的避开了,又一个喽啰提着剑向祖涣刺去,祖涣一脚向前,踢得那喽啰捂腹大叫。在打斗中,刘群和祖涣都没有要伤人的意思,所以剑不出鞘,只以拳脚对之,不一会儿,前前后后的上了十几个喽啰,都被刘群和祖涣给击退了。 见这阵势,马上的人也显然坐不住了,刘群和祖涣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突然的,只见一声“刺啦”削开空气,那人跃马而下,拿着剑向刘群和祖涣刺来,两人退步一躲,惊出一身冷汗。祖涣,此人并非喽啰,小心。说完两人都把剑从剑鞘里抽出,一左一右,准备与这个人来一次势均力敌的打斗,那人的功夫也并非雏技。随后便是剑来剑往,打的十分激烈,难分强弱。直到打了二十多回合,但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那人持剑的手微微发抖,不甘之心跃于脸上。但是刘群和祖涣也是气喘难止,先是与众喽啰交手,然后又和这个功夫并不在他们之下的人再过招,的确也是消耗过大了。 “祖涣,你怎么样了?”没事,还能继续打,祖涣的回答很坚决。 那人便站直起来说道:“你我虽难分胜负,但是我还有人马,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东西拿出来吧,不要自讨无趣。” 痴人做梦,我绝不会向你这种人屈服的。还没等刘群说完,趁着两人的喘息之际,那群喽啰就拿着剑一齐向刘群和祖涣刺来。 来吧,刘群和祖涣拿紧了剑柄,迎面击去。但是这次轮到刘群和祖涣双拳难敌四手了,对面的人一蜂窝的涌上来,一阵大杂斗即将开始,最后趁着刘群酣战之际,那人一个偷袭,在一旁的祖涣就被刺中了左臂,鲜血直流。刘群见状,不由得恐慌,一群小喽啰发起狠来也是挺难纠缠的,再加上一个武功还不错的人。心想今天真得要出事吗! 就在刘群在为这次的义举感到有一丝丝的后悔之际,那人也趁着喽啰的掩护,一剑向刘群刺来,气势汹汹的,想直取刘群的性命,还好刘群反应及时,用手中的剑把他的剑给震开了,但是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挨了那人一脚,跌在了地上。 “你们这两人还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侠义精神,嗯!很好,但是也得量力而行,这次是你们自找的,怪不得我了。”马上那人杀意已起,准备动手。 躺在地上的刘群和祖涣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只是怒冲冲的看着那个嚣张的人,也在静静地等待着他动手的一刻。 好了,来吧!那人突然地一个大马步,像蓄满了力量一样,向刘群和祖涣劈来,刘群和祖涣也慢慢地闭上了双眼,不敢对现在和接下来的事有过多的想象。 就在他们的双眼准备合缝的那一刻,就在利剑离他们只有分毫之差的那一刻,一阵银光从他们的头顶射来,照的刘群和祖涣睁开了眼睛。随后只是听见“噌”的一声,那人手中的剑就被震飞了,连退几步,众喽啰也是赶紧的向前搀扶。 “好啊!又来一个大侠。”那人怒气冲冲的说道。 以多欺少,欺强怕弱,也正是你们这些鼠兔之辈所干之事。也是世道不古啊!现在的贵族子弟也能肆意杀人了。王法何在?法律何在? 手持银剑的人像是在质问他一样。那人轻蔑回说:“呵!王法,法律。”好笑,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门阀当权,士族把政,谁又知道你是那家那户贪官污吏的子弟呢? 那好!你仔细听了,我父亲就是当朝大司马,南郡公“桓温”是也!我就是他的第二子,桓济。 桓温?手持银剑的人哼了一声,随后便转过头去,装出一脸不屑的样子。到是躺在地上的刘群和祖涣这两人,一听到桓温的名字,就满脸通红,暗暗地低下了头去。 桓温当权,接连两次北伐,耗空国库,劳民伤财,你竟然还引以为傲了?可笑,可笑。手持银剑的人此话一出,便听的这桓济气急败坏,一副欲先杀之而后快的样子。桓济捡起了地上被震飞的剑,欲与这个侮辱他父亲的人决一死战,刚想动手时,就被他身后的喽啰给拉住了,其中的一个喽啰贴着耳对他说道:“二公子,此人实力超群,我们恐非是他的对手啊!不如先撤,回府里搬足救兵,再来与这个人前后算清,您看如何?”桓济动了动被震麻的右手,发现现在连剑都拿不稳了,喽啰见状,就急忙的向前继续劝这个“二公子”先回去再说,桓济也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与眼前这个人交手后,思前想后一番,留下一句狠话便走了。 “有缘自会相见!” 手持银剑的人走过去,把刘群和祖涣给拉了起来,又走到那个黑衣人的面前,伸出中指和食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死了。 “多谢这位英雄相救,敢问尊姓大名,若有来日,必定相报。”刘群和祖涣站起身来边做辑边对那个英雄说道。 不必客气,你们两位既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想必也是英雄好汉。在下周成婴,有礼了。 在下刘群。在下祖涣,有礼了。这个桓济为何要在路上跟你们大打出手呢?你们与他有什么仇怨吗?周成婴问。 我们与这个桓济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何来仇怨之说,他来了之后一直的叫我们把什么东西交出来,我和祖涣也不明白,到底交什么东西出来,我们也没有拿过他什么东西啊!没讲两句,就大打出手了,后面你都看到了。 原来如此,那这地上的黑衣人呢?这是什么回事。 一听到黑衣人,刘群和祖涣也瞬间的提醒了起来。“对对对,他们是来追杀这个黑衣人的,刚好被我们给救了。” 追杀黑衣人?周成婴双眉一沉,在仔细的思索着。这桓济也算有头有脸,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打杀一个人的,必定是这个黑衣人与桓济有什么过节或者是拿了他的什么东西吧,不然不会这样的。哎,这个黑衣人有把什么东西给你们吗? 东西?刘群和祖涣也在一旁沉思了起来。没有啊!在我们救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没给我们什么东西啊!奇了怪了,怎么会呢。 不对,祖涣,你还记得吗?他在受伤的时候不是突然的把手插到你的胸口上面吗?会不会是······ 不会的,我什么东西也没得啊!祖涣再次的把手摸向自己的胸口。没有啊,什么都没有,真的。为了证明自己,祖涣径直地把胸口的衣物拨开给他们看。 既然什么也没有,那只有一个可能了?周成婴突然脸色突变起来说道。 什么可能?刘群和祖涣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那么就是这个黑衣人想故意的栽赃你们,不然不会无故做出把手伸出来插到你胸口此举的。 栽赃这个词一出,立即刺激了这两人的大脑。祖涣蹲了下来,低头想道。哎,刘群,我们有没有结识有什么仇家啊!不会的,我们没有招惹过谁啊!你说呢,刘群。 刘群也在一旁思索着,听到了祖涣的话,也是一副质疑的样子应道:“没有啊!我们出来这么久了,没有惹过什么事啊?哪来的什么仇家。” 天色渐晚,见这两人也想不出什么东西来,在一旁的周成婴便喊他们两先找个地方落脚,一切等明日再说。随后刘群和祖涣便停下了思索,跟着这个周成婴一起出发去找一个能过夜的地方了。 一直找到天色完全的暗了下来,这三人才在一处山腰上发现了一个破庙,没有一个僧侣在里面,荒废不堪的。这佛教是前些年才兴起的一种宗教,因为当时天下混乱,五胡入侵,百姓流离失所,北方士族被迫南迁,战争和分离充斥着这个社会,而佛教的教义理念也正合当时百姓的心理需求和向往,所以被引入之时才会被中原百姓所慢慢接受的。 三人一起走进了这个破庙里。刘群和祖涣把火生了起来,三人围在火堆旁,吃着周成婴拿出来的烙饼。 哎,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当时都快天黑了,你们还在赶路,还有佩剑在身?祖涣定了一会神,说,“哦,周兄,不满你说,我们是要去建康城里面。”他吞吞吐吐地讲了出来。 去建康城,有何要事,如此急切? 是这样的,周兄。刘群低头啃食着烙饼说:“想来惭愧,我们俩本是北伐的名门将才之后,不忍见北方蛮族放肆,占我国土,所以欲投靠朝廷,以换取身份,挺军北伐,收复失地。但是无奈,门阀士族当道,我们俩也是报国无门啊!所以就想去建康城内投靠曾经三次北伐桓氏一族,也就是当朝的大司马桓温。” 一听到桓温,周成婴便放下了手中的烙饼说道:桓温两次北伐,虽说曾灭了成汉,但功不抵过。不顾国情,强硬出兵,导致国库空虚,胡乱杂税,增加百姓压力,现在的晋国,看似繁华安生,实则乃金缕玉衣下的腐尸,溃烂其中啊!再加上现在他把持着朝政,我看,他必定有犯上之心啊!日后如何,实在是不敢想象。 唉!我们兄弟俩也是被家国情怀冲昏了头啊,今日见他二子桓济有此举。这投靠桓温,实在是糊涂啊!糊涂啊! 此时此刻,刘群和祖涣都低下了头,暗自神伤。不知是为自己欲投桓温而感到羞愧,还是看到北伐之光破灭而感到痛心,在这皓月皎洁的夜里,这两人都低头不语,直直的盯着火堆,一言不发。 “唉!没事,还好你们今天见到了桓氏一族的蛮横专权,不然可能真的就是龙入沼泽凤进鸡群啊。”周成婴见到他们两人都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就讲了些话想去安慰一下他们。三人也是越聊越熟。 “周兄,没事,前路茫茫,一切随遇而安吧!”祖涣先是表达了对周成婴的感谢,想必是他们俩都想开了吧,刘群也在低落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开口问周成婴道:“周兄,不知你手中的剑有何名堂,在白天你救我们的时候,有幸目睹了一下,英气逼人,实在是印象深刻啊!” 周成婴把剑拿到手上,对刘群和祖涣说:“此剑乃家传宝物,名曰‘镇山’,相传为蜀汉后主刘禅所铸,有开山断石之力。我祖父曾借此剑,在新平,广汉一带除虎杀蛟,保得一方太平,现在传到我的手中,可惜了!我不似我祖父那般英雄,实在是愧对此剑啊!” 周兄谦虚了,以你的武功力道,在当世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宝剑配英雄。周兄,你完全配得上这柄宝剑。 看来刘群已经完全的走出了刚才的那种低落了,慢慢跟周成婴聊起天来。 刘兄过奖了,只是江湖之大,世道之深,名人隐士层出不穷。我周成婴,实在是不敢称“英雄”二字啊! 最后这三人兴起,一直攀谈到深夜,直至最后一星点的火苗灭了下去,才熟睡过去,至于那黑衣人为什么把手插到祖涣的胸口那里,也被三人暂时都抛诸脑后了。直至深夜。 祖涣因为左臂受了伤,伤口一直在隐隐作痛,所以在半夜里辗转难眠,又趁着尿性,一个人走出了破庙,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正当他推开大厅的木门时,看到了在大门口那里,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得人心惊。祖涣仔细的看着那个黑影,就像是入了迷一样。突然的,那黑影动了一下,就如秋风咋起般令人发寒。意识到不对的祖涣迅速的跑到里面,叫醒了周成婴和刘群。还在揉眼睛的刘群在问祖涣怎么回事,在一旁的周成婴已经拿起了那柄“镇山剑”立即站起身来,伏击在大门口右侧,用木门来做掩饰,刘群见状,也赶紧的和祖涣一起凑了过去。 “周兄,怎么回事?” “嘘!”周成婴对刘群做了个小声说话的手势。随后便问刘群:“你有没有感到有一丝怪异?” 怪异?听周成婴一说,刘群还真感觉得有一丝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只觉得背后发凉,头皮发麻,心跳加快。哎,奇怪了,这天气怎么突然的就变冷了呢?刘群感觉自己的手在抖,额头在冒虚汗。 你也感受到了?祖涣问刘群。怎么你也······ 不要动,这不是什么天气变冷,小心。周成婴在一旁低声的说。 那是什么,我感觉我现在呼吸好重啊!怎么回事啊?周兄。刘群和祖涣都在问周成婴。 这是“杀气”。周成婴紧紧地盯住那个黑影,目光不离。什么!杀气,门口那里······刘群看了一下门口,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了。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重的杀气,把剑拿好,看来这股杀气“来者不善”。 只见是月光在此刻就像是停滞了一般,眼前的景物看起来都是一成不变的,包括风和光线,连空气在此时都变的无比的压抑。风和黑影仿佛就像是一把刀子,在一步一步地瓦解着这三人的心里防线,直至让他们奔溃。 那黑影在慢慢的移动,一点一点的露了出来,先是在墙壁上,两道如同狼牙般的黑影被拉得又长又尖,黑影一上一下,形如鬼魅。最后,在月光下,一个脸在门的一侧透了出来,只见的一眼半脸,长发虚掩,那眼里发出的冷光,如同地狱里的厉鬼,勾人性命。 “把东西拿出来。”那个黑影说话了。声音冷冷的,透过风和空气,传到了这三人的耳朵里,这句话就像一道闪电般穿过这三人的大脑,他们在瞬间就蒙了。 不好!想办法撤退,不然必死无疑。见如此英勇的周成婴都讲出了这句话,吓得刘群和祖涣两人立即变得恐慌起来。怎么撤啊?他就在大门口那里,刘群在焦急的问着周成婴。周成婴在这时一言不发,在想着撤退的法子。 刘群和祖涣这两人等周成婴的回答等的发急。正如有句话所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前的等待”,压抑的空气使人变得急躁。突然间,只见刘群破口说道:跟他拼了,谁怕谁啊,说完就拿紧了手中的宝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周兄,你怎么样?以我们三人之力,不信打不过他,说完后祖涣也跟着拿紧了手中的宝剑。 那只能这样了,来吧!周成婴在思索无门后坚定地回答道。其实周成婴也算是闯荡过江湖的人了,对于门口那个人武功的判断,相信如果是逃跑,那么一定会必死无疑,与其尸死无知,不如就杀出一条血路吧!管他是何方神圣呢。周成婴在心中拿定了主意,决定与门口的那个人决一死战。但在同时周成婴也不知道身边的这两人到底是惹了谁,又或者是拿了别人的什么东西,才会引来这杀身之祸的。 三人拿着剑,从门口那里站了出来。“敢问是何方英雄,不知我们兄弟三人有那里得罪过您,让您亲自前来,还请告知。”周成婴率先开口说。 那黑影还在慢慢的移动。左脚,右手,头分别在月光下展现出来,一点一点地,看的这三人心里更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把东西拿出来。”那人还在说着这句话。 那个黑影在月光下已经完全的展现出来了。在大门口那里,一个男人慢慢地走了出来,长发过肩,两边的脸被头发遮住了,只露出一双如刀子般的眼睛,身穿黑色长袍,坚然挺拔,腰间还挂着两柄长长的胡刀,那墙上的两道狼牙黑影,就是这两把刀的倒影。 “你到底要什么?我们什么也没有。”祖涣对那个人说。 “这个东西是你们没有能力拥有的,拿出来吧。”黑衣人也对这三人说道,语气冷冷的,透着一股浓重的杀气。 你到底要什么东西,有我一定会拿出来的?刘群在有些微颤的应着黑衣人的话。 “不要废话了,没用的!”说完周成婴就把镇山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准备战斗。在此时此刻,空气变得更加凝固了,一切的状态就犹如箭在弦上。三个人一起上,周成婴在大声地喊着刘群和祖涣。 说时迟那时快,周成婴率先发起攻击,一个箭步冲到那个黑衣人身前,刘群和祖涣分别在后面,在白天幸亏祖涣伤的是左臂,现在还能使右手挥剑。这三人一起发力,向那个黑衣人刺去,不料却扑了个空,那黑衣人以极快的身法,躲到了三人的后面。 “拔刀吧!”周成婴对那个黑衣人喊道,气势在这时看起来已经不输那黑衣人了。 还是周成婴先冲了上去,一剑刺向黑衣人的头部,黑衣人往左一闪,周成婴又跟着一个侧撩,划向那个黑衣人的胸部,刘群和祖涣在这时也跟上来了,三剑齐挥。在月光的映衬下,破庙的墙壁上顿时地剑影斑驳,月光在墙上被切得凌乱不堪,一场生死大战,悄然拉开。 你来我往的过了十几招,那个黑衣人的身法极其矫健,无论这三人怎样发力,就是伤不到他分毫,连他的衣服都碰不到。祖涣因为动作过大,伤及左臂伤口,鲜血渗出到衣服上。 你没事吧?刘群停了下来,问祖涣的伤势如何。周成婴还能跟那个黑衣人比划上个一招半式的,但是刘群比不了。 “啊······啊······”两声啊传到了刘群的耳朵里,刘群抬头一看,发现周成婴已经口吐鲜血,捂着胸口躺在了地上。 “小心,他认真了。”周成婴在边吐血边叫道。刘群见状,顿时的就怒了起来,已经把实力悬殊抛到了脑后,拿着剑就向那个黑衣人刺去,黑衣人侧身一躲,一个肘击,刘群也是满口鲜血的倒在了地上,可怕的是那黑衣人到现在都没有把刀从刀鞘里拔出来,假如拔刀的话,估计这三人会立即没命。 “最后说一句,把东西拿出来,饶你们不死。”那黑衣人的语气依旧冷的可怕。要东西没有,要命现在就有三条刘群怒气冲冲的回答道。 只见那黑衣人咧嘴一笑,“好,成全你们。”在此时此刻,不止是刘群和祖涣这两人,连周成婴都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但是现在就是确确实实的要面对这死亡,纵使心里波澜万千,也只不过是无用的虚无幻想而已。 来吧!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周成婴一生光明磊落,即使我死,这世上也不会缺这个“侠”的。刘群和祖涣心里何尝不是波澜万千,一想到家族夙愿,这两人就感到就这样死了不值,无脸面对家族,特别是他们的父亲。江湖险恶,他们也顾不得到底是什么“东西”致使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的了。 三个人都同时的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再也不想去做那无用的挣扎。 第二章 微风轻拂,皎月郎朗,虽偶有乌云此起彼伏,但终究还是敌不过那皎月的光辉。在这个静谧的午夜里,风、草、树、虫,一切都归于沉寂,都在静静地等待着那黎明时分的破晓。 在这个山林的破庙里,发生了一场大战,虽然对于某一方来说这场打斗连热身都算不上,但是在另一方那里,却是以生平之所学去争取活下去的权利。不然,就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所以,活下去,才是一切一切的根本。 一个神秘的刀客,在这间荒废的破庙里,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到了三个正直勇武年纪的少年,他们的生与死,现在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就如同一直蚂蚁已经在别人的脚底下一样。 “杀了我,你就永远得不到你要的东西。”祖涣对那个神秘的刀客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然快要死了,何不勇敢点反驳一下吧,希望从来不会眷顾懒惰之人。刚想拔刀的神秘刀客在思索片刻后放下了握在刀柄上的手说:“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天亮了! 这三人自昨晚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死亡的恐惧已经让他们忘记了睡觉这个东西,他们一直在赶往一棵长在悬崖边秃完的大树上。“你要的东西我放在了一棵树上,你跟我去拿吧!”就是这句话,让这三个年轻人能再有一次机会看到烈日撕裂天空的那一刻。 他们还在赶路,虽然手和脚都没有任何的束缚,灵活自如,但是没有一个敢逃跑的,一个跟着一个走。因为在他们的后面,跟着一个如同刀锋一样的男人,光是他身上发出的气息,都让人感到空虚无力。他们把这成为“杀气。”太阳已经升到了树梢上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感到热,后背还是凉飕飕的。 “如果耍我,你们应该知道有什么后果?”那刀客还是冷冷的说道。快了,快了,就在前面不远了。刘群用其最认真的语气在敷衍着那刀客,尽量的去拖一下时间。其实他们三个人一路上都在想逃走的方法,但是每想出一个方法来,就立即被自己给否定了。“他出手太快了,可能刚准备逃跑,就会人头落地了”;“他轻功太高了,就算是给我们一双翅膀,可能都飞不出他的掌心”等等。虚汗越冒越多,心跳越来越快。他们知道这刀客已经走的不耐烦了。 哎!就在前面。祖涣在看到一条奔腾的江水后对那刀客说道,想尽快的平复一下他那焦急的心情。就在前面,就在前面!祖涣领着他们走向那个放着“东西”的地方去。“唉,到了!到了!就在那里。”祖涣对着远处那棵有点发秃的树跟那刀客指了一下,就在那里,那棵树上。刀客听后,随即看向远处的树上,同时也是这三人难得的交流机会。祖涣对刘群和周成婴使了个眼色,然后就立即收回去了,怕被那刀客发现了什么猫腻。 你去拿过来,刀客对祖涣说。 祖涣听后,向前迈了一步,低头看了看下面,在悬崖下,还有一条奔流的江河,汹涌澎湃。等等!你受了点伤,还是让我去吧,周成婴开口对祖涣说。还是让我来吧!说完就看了看长在悬崖边上的大树。不,还是让我去吧。刘群也说话了,让我去吧!说完后就看了看周成婴和祖涣,这三人都往前迈了一步,看着那奔腾的江水。 由于前面是百丈悬崖,又有迅猛的江水,刀客也暂时的放下了一直戒备的心,任由他们三个人在悬崖边上你推我让。但也正是这一刻的松懈,使得他们都获得了逃脱的机会。 随后只听见噗的一声,三人都同时地跳下了悬崖。这是一场关于生命的豪赌。 一阵巨大的水花激起,三人都跳到了万丈的深渊和奔流的河里,声讯全无。刀客阴冷一笑,而后一怒,便转身走了。 直到过去了小半个月。 “你醒了?来,把药喝了吧。” 在一处山脚下,有一座茅草屋,像是刚刚搭立起来的,矗立在一条缓和的小河上,河的四周都种满了竹子,密密麻麻的,在远处的山上,有各种杉木和松木,郁郁葱葱的。“你是谁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三个人最先醒来的是周成婴,只见他捂着眩晕的脑袋,刚想从铺满茅草的床上起来,但是一挺腰,那脑袋就像是挂了一个大大的石头一样,变得沉重了起来,随后捂着头又睡下。 “哎,你先别动。”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起来,还是先躺着吧。出现在周成婴眼前的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温文儒雅的。周成婴半睁着双眼,定定的看着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这个人,在发黄的光线下,只见得那人是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身姿婀娜,颇有一股仙风道骨之仙气,又不沾世俗,体格修长,举止讲究。闭起眼睛的周成婴在心中暗暗地想道:“这世上果真有如此俊美的人?” “来,先喝药吧!”这是我从一处名医那里抓来的,那人把药端了过来。你们三个是我从那条河上捞回来的,那天发大水,而我又正好路过这里,本想到岸边的杂草里去捡一些鱼类回来进食,突然就见你们两个在河中央飘着。最后我一路的跟随,在河水把你们积到岸边后才把你们捞起来的,不料后面还飘着一个人,然后我就一同给捞回来了。 哦!是吗?周成婴边咳边说道:“那就多谢先生了,不知先生姓名住处,等我三人痊愈后,一定当牛做马,以报答先生的救命之恩。”我叫卫温,是一个闲人散士,居无定所的,报恩就不必了。偶然路过,略尽薄力而已。 这时刘群和祖涣也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时,他们先是一蒙,后又一惊。蒙是对于眼前的一切都感到陌生,不知时间是过去了多久,惊则是看到三人都还活着,有些意想不到,那悬崖,足足有百丈,下面还附着一条汹涌的大江,没想到,还活着啊! 得知是眼前这位体态俊美的人救了他们之后,刘群和祖涣也是连连的起身拜谢,几乎都要把所有感恩的话都说尽了。哎,你们三人是如何掉入到这江中的?卫温问道。 不瞒你说,我们当时是被一个神秘的刀客给挟持了,最后是逼不得已,才选择这极端的方式去逃脱他的控制的。 神秘刀客?不知你们所积和仇,聚何怨,会以跳江摆脱?没有什么仇怨,祖涣应声道:“那刀客一来就叫我们拿出什么东西交给他,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啊!也不懂要交什么,没讲两句就大打出手了。” 成婴不才,也曾学过一招半式,但是在那刀客的面前,我简直是毫无还手之力,招招被破,就算是我们三人一起上,也伤不到他的分毫,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人,更可怕的是我们连让他拔刀的实力都没有,这江湖真的是高深莫测啊! 如果我没有猜错,挟持你们那个神秘的刀客,就是北方著名的杀手,双刀慕容幼。卫温听周成婴和刘群他们所述,大概猜出了这刀客的名字身份。 “慕容幼?”是胡人吗?刘群问卫温。不错,是胡人。而且还是个皇族,燕文明帝慕容皝是他的哥哥。 皇族?那他不再燕国皇宫里待着,跑来我们晋国做什么?刘群得知是姓慕容的,又是皇族,就更想不通了。 坊间传闻他与燕国皇室有一些摩擦,才愤而出走的,开始先是在北方诸国游荡,但是不知在何时,他就渡过了长江,南下来到了晋国内。 莫不是他在北方被人追杀,才流窜到晋国内的? 不可能,他武功极高,几乎是无人能敌,凭着他哥哥慕容皝亲自命人打造的”探月破晓“这两把名刀,威力惊人,在北方几乎是令人闻风丧胆,先后杀了几十个北方的江湖猛士,一下就声名大噪,但是为何南下,这就不懂了。你们还想让他拔刀,如果他真的拔刀,那你们连跳江的机会都没有了。 “惭愧!惭愧!实在是我们三人习武不精,惭愧啊!”周成婴听后,连声感叹起来。没事,你们日后啊,就去江湖里多闯闯,多见识和长进,以后也一定会成为一等一的高手的。说完卫温就站起身来,轻拂衣袖。 你们也都醒来了,那我就走了,你们的剑我放在了门口那里。没想到,你们在这生死之际,还能如此坚韧,手握佩剑,寸力不缓的,看得出来,你们的意志很坚定,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卫先生,你这就走了?三人几乎都是同时的喊出了这句话。有缘自会相见的!说完后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悄然离去。看着卫温离去的身影,这三人都感到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在床上沉思了一会后,才试着下地走路,看看身体的具体伤况,先是周成婴下了床,脑袋还是有些沉,整体还不错,刘群和祖涣也跟着下了床,试着来回踱步,也还有些伤,但已无大恙。 “周兄,你怎么样了,没事了吧?”刘群问周成婴的伤势如何。没事了,你们呢?感觉怎么样,身体可有感到哪些不适? 我们俩都没事了,只是连累你了!周兄,多谢了。刘群祖涣两人朝周成婴恭敬一礼,以表达他们的歉意。 哎!我们也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了,我只大你们几岁,以后啊!你们就叫我成婴就得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们这些江湖人士应该做的,再加上当时那慕容幼就在门口那里,我是想走都走不了啊,哈哈哈哈!三人都一齐大笑起来。好,成婴,那你以后就叫我们刘群和祖涣就行了,现在大家都是兄弟,不必再拘礼了。 “好!好!好!” 在这间山林的茅屋里,三人结识成了兄弟。那你们以后有何打算呢?还要去建康城吗? 唉!不去了,去了也是助纣为虐,朝廷的大门已经为我们关上了,以后啊!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呢? 我?一个江湖游客,跟卫先生一样,四处游荡,四海为家。如果周兄不嫌弃,那我们兄弟俩以后就跟你一起闯荡江湖吧,不能报国,无以归家。 好啊!那我在路上也是多了个伴了,哈哈哈哈! 这三人都义薄云天的,准备一起闯荡江湖。人生在世,若有几个生死兄弟,那也算是人生无憾了。同时,这三人也在不知不觉中闯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旋涡已生,收归宿命,风起云涌,时代江湖尽归其中。 第三章 时至正午,微风略噪,在长江边上,时有飞鸟徘徊,鸿雁轻踱。这时,一个渡口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内,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渡口。当年五胡入主中原时,北方士族纷纷南逃,横渡长江,来到吴楚之地,以求安生。而正是这个渡口,承载了无数的灵魂与未来,即使是现在,这渡口也是南北文化经济的对接要道,长盛不衰。 在这个渡口的后面,是一大片的杂木林,荒草丛生的,人迹罕至。而现在,有一大批手持长剑的人埋伏在哪里,静静地等候着猎物的出现。“大人,消息准确吗?弟兄们已经在这里埋伏了几个时辰了,他还是没有来?”再等等,一个看似领头的人发话了,然后便轻举左手,示意后面的人安静下来,不要急躁。 “大人,二公子那边传来消息,想叫我们回去,他在徐州遇到了点麻烦。”过后再说,叫后面的人提高警惕,准备要来了。那个领头注视着前方,目不转睛。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座船缓缓的驶了过来,在准备靠岸的时候,船夫停下了手中的舵,让船靠着惯性慢慢的去停靠在岸口。随后只见“咚”的一声,一个船夫跳下了船,把绑在船头上的铁索拿在手中,跑到了渡口边上的一颗大木桩那里,把铁索稳稳地捆在那大木桩上。 “下客了,看住老叟孩童,稳步下船!”舵夫站在渡口的岸上,有序的安排船客下船,这些船客有的是南下避难的,因为北方局势混乱,说不定一觉醒来,一个国家的政权的变了,有的则是来投靠亲朋的,以求稳定安生。这时,一个头戴草帽,低头不语而又行色匆匆的人在人群中晃动了起来,显得格外的突出和神秘。 “上!”埋伏在渡口后面的那群人在领头的指挥下,十几个人一起出动,拿着剑跑向了那艘船上刚下来的客人,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那个戴着草帽看起来很神秘的人。 站住,站住站住······在群人中,这个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或者在当时的社会显得格外刺耳。声音沿着空气在这渡口四处散开,一群人在一瞬间就变得骚动了起来。“呲呲呲,”几把剑同时出鞘,架在了一个人的脖子上,正是那个头戴草帽的那个人。那人抬头一看,瞬间就慌了,在那个人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女孩。见那么多凶神恶煞的人冲出来,吓得她直直哭,边哭边喊他爹。 “几位大人,有······有什么事吗?”头戴草帽那个人的双腿直哆嗦。那个领头把他的草帽给摘了下来,看清楚相貌后,牙齿一咬,脸颊两旁随即露出了一排牙印。随后又轻抬右手,示意放人。 看着那对父女走远后,那个领头闭目朝天,轻声叹了一口气。“可恶,被他跑了。”大人,现在这么办?一名手下问道。那个领头看向远方后便说,“先回建康请示大司马。” 建康城,位于长江下沿,北依钟山,南靠秦淮。自孙吴建都以来,历经百年发展,人口已达百万,商业荟萃,是当时整个南方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和军事中心,人口密集,车马流动,商贾如云,一片繁华和兴旺。而城内又遍布着世家大族,大臣贵戚,最为天下人知晓的四大家族琅琊王氏,陈留谢氏,谯国桓氏和颍川庾氏其中有三大家族就住在建康城内,乌衣巷内王与谢,立起司马眉与骨。琅琊王氏和陈留谢氏可是在司马政权的延续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而另一世家大族桓氏在功绩上虽没有王氏和谢氏那么的耀眼,但是到桓温这一代时,突然就异军突起,挤掉了陈郡袁氏跻身到四大家族中来。桓温自从政后,励精图治,兴图军事,两次北伐,还灭掉了成汉政权,两次北伐,也使得桓温在晋国内获得了极大的支持,声名大噪。再加上他是晋明帝司马绍的驸马,最后仕途一片坦荡,逐渐的掌握朝政,成为了当时晋国最大的权臣。 桓温当权,不断排挤其他的家族势力,最后成为了一家独大,而晋国的政权当初也是由当时的几大世家大族轮流掌控的,现在轮到了桓氏一族。 夜晚的建康城内,车马走动没有了白日时那么地频繁,街上只有稀稀拉拉的灯光,晚上极少会有人出来走动,街道寂静缓和的。而作为城内最为气派的府邸之一“桓府”内,则是一片的灯火通明,声音不断。 “爹,济儿不才,没能把东西拿回来!”在桓府内,二公子桓济正在向他的父亲桓温汇报情况。二弟,你看清了那三人的相貌了吗?桓温的长子,桓济的哥哥桓熙问他。 看清了,两个小子,后面还来了一个比较粗壮的人,武功高强,那人手中的剑,非常厉害,估计是一把名剑。爹,叫上桓伊跟我一同前去,势必能把东西给拿回来。桓济心有不甘的说道,他也怕他父亲责怪他。 “不行,桓伊正有重任在身,不可撤离!”桓熙看向桓济跟他父亲说。大哥,可那东西对父亲来说可是重中之重啊!迟一步,恐怕就落入了旁人的手里了,毕竟不只是我们在打它的主意,那江湖上可都是蠢蠢欲动的。 好了,都别吵了。桓温一出声,桓府的大堂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熙儿,桓伊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父亲,据探子来报,说桓伊那边失手了,让他给逃了。 那就先叫桓伊回来吧!桓温在那个“东西”没到手和让那个人逃走后显得有点生气但又无可奈何。 玄儿呢?怎么不见他来。桓温愠色渐消,问桓熙道。 “哦,六弟在外,还未归来。” 大哥,我这不来了吗!说话间,只见一人出现在大堂的门口处,张目四望,举止轻浮,颇有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待走近一看,那人则是相貌奇伟,神态爽朗,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此人便是桓温的第六子,桓玄,也是桓温最宠爱的一个儿子。大哥,我刚才在后花园跟伯子在玩呢? 玄儿,你三哥,四哥不在,五哥又领军在外,你平时就多来跟你大哥和二哥学习学习,年纪渐长,整天不务正事,成何体统。 爹,这不是有大哥跟二哥吗,我来凑什么热闹啊。桓玄继续笑着打趣地说道。“六弟。”桓熙一个咬声,瞪了一下桓玄,示意他要严肃下来。 桓玄虽轻佻,但也懂得趣味,瞬间就变得正经了起来。“大哥,桓伊回来了吗?伯子还想跟他学吹笛子呢,我也想跟他再练几招。” “快了,快了。”桓熙回答道。 大堂里虽一派严肃,但在桓府的后花园内,则是区别于大堂的气氛,一片的调皮嬉戏。桓府的大小姐,桓温唯一的女儿桓伯子正在跟她的女仆们在后花园那里捉萤火虫。在树上,在溪边,在假山上,到处都是遍布的萤火虫。“你看,在那里!看啊!”嬉戏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这时,有一个大大的萤火虫吸引到了桓伯子的注意力,她一路的追着那只萤火虫,那萤火虫先是飞到树上,再飞到花丛里,再飞到一座假山的入口处。追得入神的桓伯子也是一路的追了上去,走到了假山的入口那里。低头一看,里面一片漆黑,看起来幽深无比,那萤火虫飞到里面去,也是熄灭了光。桓伯子见看不到了那只萤火虫,就想伸手进去捉,先是摸了第一下,什么都没有碰到,后面再往前一步,弯腰去摸,在一瞬间,她好像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有温度的。她再伸手去摸,然后就用力一捉,撕下来一块布,在那一瞬间,萤火虫也亮了起来,比刚才的任何时候都要光和亮,在这狭小的假山里,两对眼睛在萤火虫的光亮起来的那一刻交接起来,如同触电般的感觉,使得桓伯子定定的呆在原处,一动不动的。 直到过了一小会,只见一声大叫穿透了桓府,吓跑了无数的萤火虫。桓伯子也在这一瞬间短暂地清醒了过来。 “有刺客啊!有刺客啊!”原来是一个女仆人走了过来,看到了假山里的那个人,然后就发狂般的叫了起来。不一会儿,桓府内瞬间就人声嘈杂,所有人都全副武装,奔向后花园。躲在假山里的那个人也不慢,在轻轻地推开了桓伯子之后两步就跃上了桓府的房顶,凭着高超的轻功,安全离去。 先是桓家的三个公子跑到了后花园处,见到妹妹平安无事后,咬着牙叹了一口气,放下了一直狂跳的心。倒是桓伯子,依旧是呆呆的,一言不发,吓得他的父兄都以为是她受到了极大地惊吓才变得如此的。 “下令,今晚严加警戒,不得有任何人出人桓府。桓熙,安排一批人,守在伯子的房间周围,严加盯防。”是,父亲。桓熙立即下去安排。 对于这次的刺客,桓府内的人都没有过多的去追究,因为以桓家现在的地位,肯定会引来诸多麻烦,可能是求财,也可能是行刺。身居重职,必有所承,桓温的心里非常明白。 过去了几日。在周成婴这边,他和刘群祖涣三人一路南下,路过建康但是没有进城,就径直的往下走,来到了吴郡。在一条河上,他们都走的有些饥渴,便俯身到岸边,双掌捧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啊!舒服,就是这太阳有点大,怎么样,还继续走吗?”周成婴问还在一旁喝水的刘群和祖涣。再走一会吧!等天黑些再停下休息。 好! 趁着休息,刘群和祖涣两人再次俯身到河边,贪婪的吸取着清爽的河水,只有周成婴一人,躺在岸边松软的草地上小睡一会儿。他侧过头去,右耳贴在了地上,闭上眼睛,准备睡去。突然地,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句句的救命声,像是一个女子的呼喊声,惊醒了周成婴。周成婴眼皮瞬间一睁,握紧佩剑,站了起来,沿着声音跑了过去,还在喝水的刘群和祖涣见状,不明其意地也赶紧追了上去。 只见在一个山林的斜坡上,有五六个粗莽大汉,正在拉扯着一个女子,动作非常的过分。周成婴一看,顿时就怒气满腔,拔剑出鞘杀了上去。几人扭打到了一起,那大汉也算有点力气,周成婴在一时间还不能完全地将他们放倒,后面刘群和祖涣也跟了上来,助周成婴一臂之力,再过了几招,那些人就落荒而逃。 “怎么样了,姑娘,你没事吧!”周成婴在把那些滥民赶跑后,就走到那个姑娘的旁边,问她的情况如何。“没事,多谢三位大侠相救。”那女子轻声柔气地答谢他们。 “没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们这些江湖人士应该做的,是吧,成婴。”周成婴愣神一应,便糗相尽出的和了一声。 姑娘,这荒山野岭的,你这是往哪儿赶路啊?我想赶往会稽,但路途又太遥远,所以就想走些捷径,却不料想······多谢三位大侠了。那女子再次对他们表示一个道谢。 会稽,你是有亲人在哪里吗? 没有,我是从遥远处而来,听说会稽那里有许多的文人名士,所以就想去目睹一下他们的风采,不料途中竟被这山林的强盗给盯上了,多亏几位大侠,不然······ “没事,以后小心就好了。唉,你叫什么名字啊,从哪里来的?”周成婴语气面色有些不对,看得刘群祖涣两人暗自发笑。“我叫杨欣欣,来自西北仇池!”那姑娘自报家门道。 “胡人?” 嗯,我是氐人。 “哦,没事,我只是问问。”我叫刘群,他叫祖涣,这个救你的人叫周成婴。 那就再次多谢三位大侠了,这名叫杨欣欣的人再次对眼前这三位见义勇为的大侠表示了感谢。“哎,我看天色渐晚,姑娘你一人在上路恐怕会有所不妥,如果你不嫌弃,那么今晚就跟我们兄弟三人一起,等到明日再说,你看如何?”周成婴突然殷勤起来。那姑娘在低头细细一想后,便答应了,然后就一同上了路。 祖涣,你有没有感到有一点奇怪呢? 奇怪?什么奇怪。 这周成婴怎么在这时变得那么的热情了,会不会是······刘群和祖涣两人在后面都偷偷的笑了起来。 夜晚,这一行四人找到了一间茅屋,简单的收拾之后便把火生了起来,通过一路上的聊天,杨欣欣也逐渐的与周成婴三人熟悉了起来,也没有了白日时的那种拘谨。 “你叫欣欣,名字挺好听的,你来自西北仇池国?”周成婴把火生好后问道。“我来自西北的仇池国,是氐人,本姓令狐,这杨字只是我的汉姓。来到中原只是想见识和学习一下汉人文化礼仪,故只身一人前来。” 五胡入主中原,其中多数都已汉化,仿汉制,学汉礼,朝纲伦理皆对应参照,只是仇池国远在西北,为何你还要前来,莫不是国内有什么变故?看来周成婴并不完全是一个粗鲁汉子。“周大哥还真是学识渊博啊,但仇池国内没有什么变故,不过周围列强,皆对仇池虎视眈眈,欲吞并之,所以我才到这晋国大地上,来参观学习的,看回去有没有用的上的。”杨欣欣烤着火跟他们说。 “哎,那为什么不来一个男人呢?要派你一个弱女子来?”刘群插口问。“唉!胡汉相斥,仇池国的人也有此心理,也不愿来学习,据守蛮荒以苟存,这也是仇池国未来的忧患之一啊!” 你一介女流,竟有如此家国情怀,实在是让我兄弟俩羞愧啊!刘群和祖涣心中的北伐的家国之志再次被激发起来,但又感觉到无能为力,面对眼前的这个女子,顿时自形惭愧。 说着说着,刘群和祖涣两人竟然掉泪,看得杨欣欣和周成婴都感到惊讶不已,都忙着劝,忙着安慰这两人。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外面正有危险在悄悄地靠近。 在茅屋的外面,有一伙人正在聚集,全副武装的,有的拿剑,有的拿刀,也有拿长枪和木棒的,而他们的目标,正是茅屋里的杨欣欣,刘群祖涣和周成婴四人。 嗖的一声,一支发光的箭穿透了茅屋,直直地射在了杨欣欣那里。小心!周成婴大声一喊。在一瞬间,三人都迅速地躲到了茅屋的角落处,以便于躲避飞来的箭。怎么办?外面好像很多人,怎么搞得!刘群边躲边问道。 不知道啊!茅屋就快要着了,想办法走出去,不然必定会葬身在这火海中的。成婴,怎么办?祖涣在一边喊一边问周成婴。随后越来越多的箭射进,大火蔓延。 “把这茅屋斩断,利用盖顶的压力去把火势压低,再趁机走。”在千钧一发际,杨欣欣喊出了这样一个办法,却也似乎是唯一一个比较行得通的办法,众人无计可施,也就听从了她的建议。 “好,你们都蹲下,小心,让我来!”说话完毕,周成婴便把镇山剑抽了出来,大喝一声,仿佛是把毕生的功力都发出来一样。“镇山断石,镇水破浪,开!”随后便是持剑横扫一圈,发出一道刚猛的剑气,支撑茅屋的六根柱子在瞬间就被斩断了,尘土飞扬,屋顶急速的往下压,扑灭了大半的火势,同时,这四人也被压到在地,悄无声息。 “田将军,他们应该都死了吧,看这样子,不死也废了。”在外面,一个看似喽啰的人在对一个看似领头的人在点头哈腰地讲话。“你,带几个人过去看看。”那个领头吩咐他的手下带人去看看那里的情况。 那名喽啰果真就带了几个人过去,想去看看他们的尸体,但是正当那几名喽啰走进到那倒塌的茅屋那里时,被从地上突然杀出的周成婴给一剑刺死了,剩下的那几名喽啰也被起来的刘群和祖涣给杀掉了,看来这次他们真的很生气,准备要开杀戒了。 见到他们还好好地,那群人手中的各类兵器都在杂乱的挥动起来,一副想要以多欺少的样子。刘群仔细一看,发现对面那群人之中有一个人很眼熟,扭过身去问祖涣和周成婴:“哎,你们看,那个人不就是在白天纠缠杨欣欣的那个人吗?”周成婴和祖涣转过头去一看,发现还真是,看来是在白天有所不甘,现在带人寻仇来了。 正好,这种欺压百姓的恶徒,来让我们一网打尽吧,准备动手!此时,镇山剑在这黑夜中发出了特别耀眼的光芒。 田将军,那个女的就是胡人,就是她! 上,那个领头一个手势,身后的几十人都冲了起来,刀剑枪棒齐上阵。看这群人的服饰打扮,并非是正规的官兵,但是还有一定的纪律性,也不像普通的山贼。周成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跟着冲了上去,在一刹那,这山林间便冲充满了各种兵器碰撞对接发出来的声音,可谓是刀光剑影! 刘群祖涣,你们看着杨姑娘,小心应付!剩下的就交给我了。果然还是周成婴勇武,再加上有宝剑助阵,应该能抵挡一会儿的。 这几十人虽然单个武力不敌周成婴,但是围而攻之,还是不惧周成婴这一人之勇武的,刘群和祖涣也在拼尽全力的跟那群人战斗,但是还要保护杨欣欣,所以就不能再为周成婴吸引更多的火力。最后,毕竟是对面人多势众,三人都是且战且退,退到了半山腰上,体力大减。祖涣在打斗中不幸滑倒,幸亏刘群及时出手相助,免得再受一些伤,倒在地上的祖涣左掌撑地,想要站起身来,却又重重地打了一个滑。这时,他低头仔细一看,发现地上积满了松树毛,都已经把地面给铺满了,难怪这么滑。咦,松树毛?这是一种极其易燃的火引子,特别是在干燥的天气里,都能自燃。 “有了!”刘群,过来。祖涣把刘群喊到他这边来,又对周成婴喊了一句快撤。随后只见刘群和祖涣两人半跪在地上,把剑刃交叉重叠,横拉一下,无数的星点火苗从剑刃上闪了出来,滴在了地上的松树毛表面上,随后就浓烟四起,不到一会儿,就一阵火光冲天了。 快走,刘群和祖涣带着杨欣欣,顺着地势急速的往坡下冲去,周成婴也是一个跟斗,翻过了起火处,也顺着破往下跑了。 前面浓烟滚滚,眼看火势渐渐壮大,那群人便停下了脚步,不再追赶了,从旁边绕过去的话,估计他们也早就跑远了,所以那个领头没有让他的手下再去追。把火灭了吧,撤退! 直到第二天的天明,逃跑的四人才停下了脚步,也实在是累的跑不动了,全都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们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吧!祖涣心有余悸的问。 应该不会了!我在后面都没有听见他们的声音,估计是不追了。周成婴也是连续叹了几口气,累的几乎都快要趴到地上了。 休息一会儿就继续走吧,我们跑的还不够远,万一那群人再追上来,那就麻烦了。对,快走吧!杨欣欣也是在边喘气边说道。 第四章 时至响午,正是太阳最为猛烈的时候,许多的花草都被晒得蔫蔫的,幸好是在山林中行走,有树荫遮挡,才不至于脱水疲乏,等停下来休息一看,才发现都已经走了大半天的路了。 “不行了,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再走就要晕了。”刘群一屁股的坐了下来,也是一副蔫蔫的样子,其余的三人也都跟着坐了下来。其实不只是刘群,另外的三人也都是受不了了,也估计那帮人是不会再追来了,于是他们都放心的坐了下来。 唉,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这些天都遇到些什么人啊!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也不问个缘由。刘群的身体得到了休息,但是嘴巴却开始慢慢地唠叨了起来。 “对不起了,是我连累了你们!”杨欣欣对他们三人表达了歉意。没事,你别听他瞎说。这路见不平,就应该拔刀相助,不然惘称作江湖侠士,是吧!成婴。 祖涣说得对,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虽然我们还没有到那种程度,但是除恶惩奸,还算是我们的分内之事的。周成婴擦汗应道。对,我只是顺便一说,没有那个意思,杨姑娘,你别往心里去啊。 那现在应该怎么走呢?去哪啊! 杨姑娘,你不是要去会稽吗?那我们也去会稽,怎么样。周成婴在问刘群和祖涣的意见,反正他们三人也是在四处游荡,去哪里不是去呢。 刘群和祖涣在一旁心领神会,一口便说“去去去。”但是他们似乎在这山林中迷了路一样,从出发到太阳准备落山了,都没有走出这山林。完了,肯定是迷路了,这荒山野岭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肯定又得在野外过一晚咯!刘群似乎对这野外住宿颇有些不适,说实话他俩自从跟了周成婴一起游荡之后,也没少在木根底下或者树枝上睡觉啊,怎么会突然的就不适应了呢。 再走走吧!说不上遇到了一个人,那就可以问问路了。成婴,你真的是自由洒脱的很啊!刘群拿剑往地上一顶,便又站直身来,准备继续赶路。 又在这山林中胡乱的窜了一个多时辰,依旧是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们走的都有些泄气了,又停了下来休息。好饿啊!要不然我们先去打个野鸡来吃吃先。成婴,怎么样? 不急,野鸡可以到晚上再打,假如真的走不出去的话!天都已经快黑了,我估计应该是走不出去了,今晚肯定还得在这里过一晚,现在只是希望不要下雨之类的就好了!祖涣看起来倒是比刘群清醒和乐观得多。 希望如此吧! 晚上,他们四人非常幸运的在一处山坡里找到了一个山洞,篝火燃起,烤野鸡的油一滴一滴的往火苗下流去,顿时,这香味顺着风在这山林间四处扩散,飘向远方。 来,吃吃吃,周成婴掰下来一块鸡腿,递给了杨欣欣。刘群和祖涣分别吃鸡的左右翼,周成婴也扯了一块鸡肉吃了起来。累了一天了,脑瓜子也是晕晕的,连洞口外面有什么动静,他们也听不出来了,甚至有一个人走到了洞口处,他们也还没有发觉。 “几位兄弟,打扰了!”这句话一出,洞里的四人随即吓了一跳,纷纷转过头去,发现洞口那里站着一个人。借着洞里篝火的暗光,四人隐约能看清那人的相貌。是一名男子,四肢瘦长,面容清秀,看起来文弱但又不失力气,凌乱又不沾俗气。 “在下谢安,路过此地,方才迷失了方向,被异味吸引至此,打扰了。”这谢安倒是文质彬彬的,斯文有礼。看呆的四人立即回过神来。接连地说请进,请进! 于是这个叫谢安的人就走进了洞内,周成婴把他招呼在旁边坐下,把还没有吃完的一块鸡肉拿给了他,谢安接过那块鸡肉后连连道谢。 “你叫谢安?为什么会在晚上出现在这山林中呢?”看起来刘群有些怀疑这个人的身份,但仔细一想想又不对,怎么看眼前的这个人都与那帮匪徒没有多大的关系。 “哦!是这样的。”谢安回答道:“我平时好在野外闲游,经常踏足一些深山野林,今日来到此地,不料想却是迷了路,白白地在这山中转圈,最后是被这烤鸡的味道给吸引过来的,请诸位勿见笑。” “原来如此啊!那现在夜已经黑了,不再方便出去寻路,如果不嫌弃,那么今晚就在此与我们四人一起将就一晚吧!你看如何?”周成婴用发自内心的热情想请他留下来,这也是周成婴一贯的为人和作风。 听到这里后,这谢安被周成婴的侠义热情给打动,充满感谢的说道:“如果四位方便的话,那么我愿意在此打扰各位一晚,等明天太阳一出,我就能走出这山林。”这谢安仿佛是在言之凿凿一样对他们做保证。 “明早太阳一出,就能走出去?这么厉害吗,这怎么走?莫不是你会风水之术?”周成婴对他的保证有些怀疑。 这风水之术,高深莫测,岂是我辈能懂!我只不过是在书籍方面了解过这地理方位,日落月升,观风识雨之术而已,相对于风水,那些只是浅薄皮毛,但是要走出这山林,相信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是如何一个走出方法?刘群和祖涣对这些东西都不太懂,不懂如何利用自然变化去观测地理方位这些东西,所以就一头雾水地在问谢安。 “正九五更二点彻,二八五更四点歇,三七平光是寅时,四六日出寅无别,五月日高三丈地,十月十二四更二,十一才到四更初,便是寅时君须记。”在一旁的杨欣欣突然的就念出了这几句话,听得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特别是谢安,对杨欣欣投以不可思议的眼神。 “未请教这位女侠名字?”谢安恭敬的做辑问道。在下杨欣欣,见笑了,说完也对谢安回了一个做辑。 看来姑娘平日也是饱读文化诗书啊!不可多得,敬佩!敬佩! 谢先生见笑了,在您面前,我还真是不敢卖弄啊!这两人就如同见到了知己般惺惺相惜起来。 哎!杨姑娘,你刚才在说些什么呢,我们都听不懂?看来这两人还真是对书籍方面的东西不太了解。杨欣欣回答道:“刚才那些话啊,只是先人在观察地理星象时所得出来的一种经验,是指看太阳的时间变化而去观察地理方位,气候阴晴,进而对时间和位置有一个判断,用与日常的耕种收割。” 杨姑娘,你还真是博学多才啊!周成婴在发自肺腑的赞美杨欣欣。 “明天一早,太阳初升时,位于正东,树木萎靡之向,便是西位。哦,对了,你们要去哪里呢?”谢安问他们。我们准备去会稽,你懂得往哪个方向走吗?刘群说。 会稽,是吗,我也要去会稽,同路了。看来我们五人相识,实在是有天在意安排啊,谢安兴奋地讲着。谢先生也要去会稽吗?刘群再次“问道”。 是啊!我本住在会稽郡的东山之上,此次出来,除了游山玩水之外,还想去会稽城内拜访一位老友。对了,等去到会稽城后,我替你们引见他,他在当地可是声名显赫啊,特别是写的一手的好字。 “哦,是吗?早就听说会稽内满是问文人名士,不知你那好友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士族子弟?”杨欣欣来会稽,就是想见识一下晋国的文人墨客,听听他们的高谈阔论,这下,正巧了。 “他姓王,乃琅琊王氏之后,早年移居会稽。”杨姑娘,等明天去到了,我就替你们引见他。 既然如此,那就等着明天吧!看起来杨欣欣特别地期待与那位王姓名士相见。 周兄,不知你们为何会进入到此山中,还迷了路,难道也是跟谢安一样贪玩所致的?周成婴听后轻言回说:“当然不是,这只是误闯,我们本来是被一群乱贼追杀,最后逃到此处的,并非是我们特意前来。”追杀?谢安不解说道,“虽与诸位结识不久,但在短暂的交流中,感觉几位也是待人友善,谦逊温和,并不像会做那种不道义之事的人,不知会在何处引来仇家?” 哎!那只是一群强盗而已,欺压无辜百姓,当时他们正在对这位杨姑娘意图不轨,后面被我出手,重重的教训了他们一顿,不料那几个贼人竟然怀恨在心,还招来帮手,我们三人也是寡不敌众,边打边撤,幸好能成功脱身,不然定会死在那群贼人手里。 原来如此,几位果真是侠义之人啊!看来我谢安此次外出,也并非不无收获,能结识几位大侠,是我谢安的荣幸啊! 谢先生谬赞了,能与谢先生这样洒脱的文人名士相识,也是我们的荣幸啊! 哈哈哈哈······几人情投意合的大笑起来。世上虽有百姓千万,却少有志同道合之人啊!周兄,刘兄,祖兄,杨姑娘,如若不嫌弃,谢安愿意与诸位深交,日后如情同手足,以兄弟之义来往,你们看如何? 众人一听,慷慨之意抖然而生。“好,难得谢兄看得起我们,日后若有用得到我们兄弟几人的地方,必定以死报之。” 一向喜欢结交江湖人士的谢安对于此次的迷路感到非常的满意,而刘群四人也需要有人带他们走出这山林,如果能进到会稽城内,那么也不用担心那群匪徒的追击了。 次日,天色迷蒙,白雾弥漫,一大片如同瘴气的雾等着朝阳去驱赶。天还没有完全地亮起来,但是这五人就已经醒了过来。准备要出发了。 因为现在的太阳起的快,不用一会儿,就已经升到了半空中,所以他们要抓住太阳初升时的方位,去辨别东西南北才更为准确,谢安带着四人,一起走向山洞的外面。 “你看,太阳出来了,在那个位置。”刘群指着娇嫩的太阳对谢安说道。谢安在仔细地观察了太阳的方位之后,脸就对着太阳的正方向,再目测了一会儿,就伸出右臂,顺着自然方向抬起伸直,再把左臂弯折,贴于胸前,五指伸平,右臂往回收,在哪个位置碰到手指,那么这个角度就是去往会稽的方向,也幸好谢安去过几次会稽,对那里的方位有所了解,不然还真是难走出这大山中。 最后在谢安的指引下,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走出了这座大山,眼前这条宽大笔直的路,象征着人员的流动和通向繁华的地方,路上牛车走动,南来北往,估计那会稽城,就在前方不远处了。 第五章 最近些时日,幸好天公作美,好些日子都是朗朗乾坤,风和日丽,虽偶有阴晴不定,但也不至于狂风暴雨,蜿蜒的长江在中原大地也显得比较平和。 在长江的岸边上,躺着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捂着肚子往地上吐,都快要把胃都给吐出来了,他已经在长江里漂了有一个多时辰了。他来自北方的秦国,是胡人,但是他非常的仰慕汉族文化,故只身一人南下,来到了保留中原文化最为深厚的晋国内学习。 但是在中途他收到了一些对他不利的风声,所以只能冒险跳江逃生。虽然北方多数胡人汉化已深,但有些天性里面的东西,还是很难改变的,比如胡人善骑射却不习水性。他跳江后,不知喝了多少的长江水,才成功漂到岸边。 吐了有几炷香的时间,仿佛把体重的一半都给吐掉,他起身掸了掸身上半湿的衣服,重新开始上路了。建康城可能对他不太友好,所以他想去其他的晋国城市,比如文人墨客集聚的会稽,吴郡那边。 此次南下,他还必须对自己的身份有所隐瞒,如果走漏了一点儿风声,那么就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走了半天的路,他又累又饿,但是依然是神态自若,淡定从容,丝毫没有叹气皱眉。顶着太阳走到了一处庄稼地,有一辆牛车停在那里,那头牛正在低着头悠悠的吃着地上翠绿的青草,牛可是贵重之物,他的主人定在附近。果然,不一会儿,从牛车右边的小山坡下走上来了一个人,像是刚解完手,绑着裤带走了上来。 “小哥,有礼了!”他先开口问候了那个人。那名刚解完手的人抬头一看,顿时的就吓了一跳,不知道眼前在什么时候突然的就蹦出一个人来。 “你是谁?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儿的,吓我一跳。”那名小哥说完后就下意识的看了看他的牛车。在下付坚,刚才从后面走上来的,在此地迷失了方向,还往小哥指引一二。 哦,这样啊!那名小哥知道后语气倒是比先前缓和了许多,绑上裤腰带后问了他要去哪里。 “不知宣城离此地有多远,是往前面的方向吗?”付坚问。你要去宣城?那离这儿挺远的,若是想要走路去,恐怕的走上好几天呢。 那不知小哥要去往何处?可否······那个人听出了付坚的意思,想要推脱掉,刚想开口,付坚就从衣服里拿出了一小块的金疙瘩,递给了那个小哥并开口请求道:“还望小哥行个方便,路上多加照应。” 那个小哥接过那块金疙瘩后一副贪婪的相貌说:“应该的!应该的!来来来,坐上面,我给你铺上干的茅草,来来来!”坐在牛车上的付坚看到这副相貌后,心中先是一叹!随后又是一喜。看来人心之贪,世间并无区别。 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但是人们却似乎都忘了那任劳任怨的牛为人们所做的贡献了,牛虽然不及马的灵性和速度,但是持久力和耐力却是马所不能比的。坐在牛车上的付坚,惬意无比,那名小哥把自己的干粮都给了付坚吃,酒足饭饱后的他躺在牛车上睡了起来,牛不知疲倦,但人却有困乏。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下午,也不知走了多少的时辰了,正好路过一片竹林,躺在牛车上的付坚被竹叶给砸醒了,眼还没睁,就听到了一阵阵的笑声,放浪不羁,肆意**的,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付坚把眼一睁,开口问小哥道:“哎!小哥,附近那里传来的阵阵笑声,如此轻浮?” 你不是晋国人吧?那名小哥问道。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付坚坐立起来,伸腿盘坐着。“嘿!听你言语之调,不像南方人,还有刚才你问我从那里传来的阵阵笑声,你问这个问题啊!就足以证明你不是晋国人或者南方人。”付坚听后更是不解,就继续开口问那名小哥。 “你啊,在晋国路过哪一片的深山竹林,听到有什么声音,都不要感到奇怪,我们这儿见多咯。”小哥说。 “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呢?” 哎!还能是什么人。农人忙于耕作,商人疲于奔波,只有那种世家子弟才有那种空闲时间,聚众嬉戏打闹,谈笑风生,不屑农,不屑商,只会在此饮酒作乐,空谈国家社会,只是一群虚伪文人而已,手无缚鸡之力,口中却谈百万雄兵,不自量,不自量啊! “哦,原来如此!” 第二天的下午,付坚告别了那个小哥,独自一人走向了宣城,连续走了两天才走到。此次南下,付坚走过了晋国大地,可谓收获颇丰! 而建康城的桓府内,桓伊领着人马回来向桓温复命,桓温也是早早地知道了桓伊失手的消息,所以桓温也没有生气,只是简单的安排了一下。 “桓伊,你怎么会走漏了风声呢?此次让他逃了,想要再找到他,又得费一番功夫了!” “是桓伊失策。至于为何会走漏了风声,暂未查出。” 三弟且息,桓伊已安排妥当,只是那苻坚狡猾而已。现在看来,的确不能轻易放了他,若是让他回到秦国,那么对于晋国来说,一定是场大祸! “大哥,那现在怎么办?” 三弟,把镇恶叫来,我有事吩咐他。刚才在桓府大堂内连次发声的人,是桓温的三弟,黄门郎桓豁。 不一会儿,桓豁就回到了桓府的大堂内,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身高臂长,面容清秀,大约十七八岁地,跟在桓豁的后面。 “石虔见过叔父。”那个年轻人双手抱拳,单膝下跪,对桓温行了个礼。“镇恶不必多礼,起来吧!”桓温示意他起身。 这个年轻人就是桓温三弟桓豁五子之一中的长子桓石虔,小名唤做镇恶。这桓石虔从小就体现出了惊人的武力,勇猛矫健,据说他的父亲在一次围猎的活动中,有一猛兽中了数支箭,伏在地上,因为知道桓石虔的勇猛,就想戏弄他,叫他去把猛兽身上的箭给拔下来。桓石虔走了过去,刚拔下一支,那猛兽就跳了起来,桓石虔也跟着跳了起来,跳的比那猛兽还要高,等到那猛兽落地再伏下,桓石虔又拔了一支箭才离开,看的众人惊叹不已。 桓府内果然是人才济济,这镇恶之名也慢慢传颂开来。 “镇恶,我想叫你去追查一个叫苻坚的人,找到他把他给带回来,必要时可以杀无赦,现在他大概在庐江,历阳,宣城一带,你可愿去?”桓温问他。 “镇恶愿从叔父之意!” 好好好,镇恶果然是勇武过人啊!对了,你还年轻,叫上济儿跟你一起去,路上好有个关照把持。 “谢叔父。”桓石虔站到他父亲桓豁身旁,却比桓豁高出了一个头。 桓伊,你去会稽那一带。最近那里有点不平凡,可能我想要的东西在那里,桓温若有所思的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桓伊。 “什么,那三个人跑到会稽了,爹,让我跟桓伊一起去吧,这次肯定能把东西给您带回来。”桓济似乎对上次徐州城外的那个事还耿耿于怀。但是桓温却不让桓济去,吩咐说,“让你大哥跟桓伊去,此去会稽,人流涌动,势力混杂,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你还是和镇恶一起去找苻坚吧!”桓济觉得他的父亲在轻视他,在一旁忿忿不平的一言不发。 “三弟,镇恶今年年方几何啊,我公务繁忙,都快给忘了。”桓温转问桓豁。“过了明天,刚好十七!”桓豁看着桓石虔跟他大哥说。 十七,舞象之年,未及弱冠,我桓氏一族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桓温欢喜,便差遣人去他库房里,把一件东西取来。 不一会儿,一个仆人捧着一柄用黑布包着的东西,递给了桓温。“镇恶,叔父从小看着你长大,现在送你一个东西,希望日后你能成才,壮大我桓氏一族。”随后桓温便把黑布一扯,一道暗光穿透大堂,比正午太阳之烈有过之而无不及,桓府十里地之内,均有异物骚动,狗吠鸟鸣,不绝于耳。 “镇恶,你可认得此物?” 桓石虔一脸惊讶,眼都不眨的回答说没有见过。倒是桓豁看出了点什么,连声说道:“此刀莫不是······大哥,这太贵重了,还是给你身下的至亲吧,石虔他受不起啊!” 三弟何出此言,镇恶也是我的至亲,宝刀配英雄,桓氏一族,现在看来也只有镇恶能受的起了。桓温将那把刀递给桓石虔,“来,镇恶,拿着,不要辜负叔父对你的期望!” 在桓石虔把刀拿过手的那一刻,大堂内的众人表情不一,桓氏两兄弟,还有桓伊,桓豁等,不过今日却没有见桓玄的到来,也不知道他又去那里玩了。 叔父,此刀有何名堂,为何我拿着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时好时坏的?桓石虔秤度着手上的宝刀,上下摇晃。 这柄宝刀名曰“大夏龙雀”,为夏朝帝挚所造之青铜巨刃,你看它的刀背上有什么东西东西?桓石虔把刀拿至眼前,仔细一看,发现刀背上有几行字,“古之利器,吴楚湛卢,大夏龙雀,名冠神都。可以怀远,可以柔逋,如风靡草,威服九区,世世珍之“。这什么意思啊!伯父? 这是后人刻上去的,意在说此刀的锋利名贵,和你桓伊桓大哥手中的湛卢乃天下齐名之名器。 “原来如此,石虔谢过伯父。”在桓石虔下跪的瞬间,门外有一女声传了进来,众人转身看去。“怎么回事啊!今天这么热闹,三叔,你也来了。小镇恶,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去了那里啊,桓伊你不是还要教我吹笛子吗?怎么又要走了。”原来是桓府的大小姐桓伯子来了,她说她在睡觉,突然的就被惊醒了,不知被什么吓得她直哆嗦。 伯子,我跟你三叔和哥哥们在谈正事,你先下去!桓温故作严肃地说。“不嘛!爹,我来听听你们要谈什么正事,来,你们继续讲啊。小镇恶,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啊,看得我发怵?” 伯子,这是叔父刚才给我的。桓石虔说。“怎么,你要出门了吗?桓伊呢,你也要走嘛?”桓伯子天真烂漫地像一个小孩,当着众人面前问道。“嗯,大司马派我去会稽执行任务,等下就走。”桓伊冷冷地说。 去会稽,我也去,听说那里有好多人呢,爹,我也跟桓伊一起去。 “伯子,不得胡闹,这是去完成任务,不是去玩。”她大哥桓熙发声呵止她了。 那我跟小镇恶去,行了吧,他那么小,你们能派给他什么危险的任务,桓伯子似乎是在桓府内待够了,总是想往外面飞。 也不行,一个女孩子家,不能出去抛头露面,而且万一有什么意外,谁来照顾你?桓温爱怨地朝桓伯子说道。“桓伊那么厉害,有谁是他的对手?小镇恶也那么厉害,怕什么啊!爹,我要去嘛!”作为桓温的掌上明珠,桓氏一族的掌上明珠,桓温根本拿她没办法,也似乎对他唯一的女儿有一种无形的服从性,更见不得他女儿不开心,最后便答应了她跟桓伊和桓熙一起去会稽,而桓石虔则和桓济带了一队人去了历阳,宣城那一带去捕捉苻坚的下落。 看来会稽会有一番热闹了! 在刘群这边,因为在谢安的带领下,他们走出了深山,本以为很快就能进到会稽城内,不料走到了大马路下,还要走上个半天,他们又在野外过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才进城的。 在第二天的巳时,就是上午左右,他们就开始进城了,还没来到城门口,路上已经是人来人往了,牛车的牛拉得满地牛屎,苍蝇缠绕。终于在前方的不远处,一座褐黄色的城墙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因为城门口有许多的人在走动,烟尘四起,看起来就如同海市蜃楼一样。他们一步一步的靠近,直到城门口上那大大的会稽两字映入到他们的脸上时,众人感叹,终于到了! 会稽城的规模虽然不比建康,但也算得上是一方名城,商贾来往,络绎不绝,街道纵横交错,摊贩比比皆是。又因风景秀丽,环境宜人,故许多名人多会在此逗留,玩弄嬉戏,属文赋诗,所以在当时的风流名士中,都是以会稽郡一片居多,而最为有名的,当乃是是会稽郡山阴县的王逸少王羲之是也,尤其是他的行书,摆脱了汉魏笔风,自成一家,风格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冠绝天下。 谢兄,你那好友不是在山阴那边的吗?难道他在这会稽城内也有府邸?祖涣问。不错,他在会稽城内也有府邸,因为他也喜欢结交天下好友,一起喝酒赋诗,所以才在会稽城内购买府邸,用来款待宾友,方便来往。 走吧,就快要到了,我替你们引见他,到晚上一起喝酒唱歌,吟诗作对,共谈国家社稷,不醉不归!这会稽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五人走了大半天,还是没有走到王府,也不知是不是这谢安迷了路,带他们在瞎转悠。 终于,走到了一个街的拐角处,有一座高深的府邸,**肃穆的屹立在那里,门口有家僮站立,两边大柱,悍然挺立,好不气派。 到了,就是这里。谢安先他们一步,走了上去,那两名门僮见是谢安来了,便立马迎了上来。“谢先生,您又来了!”我家主人正在里房歇息呢!你先到大堂等等吧。看来这谢安跟这王羲之的关系非同一般,连王府的家僮都认识他了。 进入到王府,先穿过一大片花园,再从右边的走廊穿过一个大门,就到王府的迎客大堂了,家僮迅速的供上茶水,再缓缓退下,留下他们在大堂内细细品茶。喝茶之余他们也不忘仔细的欣赏着大堂里的建筑摆件,雕栏画柱,桌椅瓷器,这些无不透露着这间府邸主人的高雅情趣和精致审美。 “安石,怎么来的如此突然,都不叫人通知一声呢?”在后堂内,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嬉戏调皮的语气之中足以证明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的好友可比。 “逸少何时也变得如此嗜睡了?已经日上三竿,午时将过了。”谢安也回了他一句话。那人穿着宽松长袍,面带微笑,披头散发地疾步走来,先是走到了谢安那边,握起手来寒暄。“安石啊!昨晚刚会完一批宾客,所以今天就起得晚点了,莫要见怪啊!” 不守礼法,不屈世俗,这不正是你王羲之的一派作风吗?哈哈哈哈哈!来,我给你引见几位我刚认识的江湖侠客。说完就拉着王羲之的手,转过身来说道:“这位是周成婴,这位是刘群,这位是祖涣,这位是杨欣欣杨姑娘,这些都是我在路上认识见义勇为的好汉啊!” 见过王先生!有礼了!三人一起对着王羲之来了一个深深地做辑,以示他们最大尊重。王羲之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回道:“客气客气!来来来,都坐下,都坐下,不必拘礼。” 在下王羲之,欢迎各位光临寒舍。安石啊!你应该早点跟我说有客人来,那我也不会以这相貌出来示人了,这都是你的错啊,今晚自罚三杯。各位,如若不嫌弃,那么就在此处多住几晚,一起喝酒,如何? 果不其然,这王羲之果然是风流洒脱,喜好结客,四人坐在一旁就顺势的应了下来,看来今晚那场酒局是避免不了的了。 作家的话 第六章 太阳落幕,天上也准备星光点点。月倚乌云星傍月,风扶细柳花娇羞,谁道人间无俊色,只是世人无追求。王府内,热闹繁华也是丝毫不比天上的星星逊色多少。灯火拐角处,暗影斑驳,推杯卸酒间,数不尽的风流。 下人们早已在前堂处洗地摆桌,各种酒具,各类名酒一应俱全,刘群祖涣和周成婴分别坐于次席,依次而下,而谢安和杨欣欣则坐于他们的对面,正中的第一个位置,是留给主人王羲之的。稍待片刻后,只见那王羲之较与先前似换了副模样般,束发戴冠,衣着大袖衫,更衣沐浴而出,席地而坐,大声呼应众人饮酒。 “来来来,安石,有好些时日不见,甚是想念啊。诸位,共饮此杯······刘兄,祖兄,周兄,来来来,哦!还有杨姑娘,来,敬你们一杯!”主人王羲之在不断的敬着酒,旁人即使是不胜酒力,也不好意思不喝,众人的酒量也不比王羲之,在三杯下肚后,竟然发热起来,头晕耳鸣的。 “周兄,白日时见您手中的配剑,便觉到不凡,想问但又感到唐突,不过我王羲之也是爱剑之人啊,敢问那剑有何来历?”“王先生客气了,”周成婴说,“这剑叫镇山,乃祖传宝物,历经四代,我爹在我成人时交付与我,至此刚好第四代。” “哦,原来如此!不知祖上是何人物,能拥有此等宝剑?”王羲之看着放在酒桌下周成婴身旁的镇山剑,情不自禁地问起来。周成婴见王羲之有意打探自身家世,便委婉说起:“祖上皆是世俗忙碌之辈,不敢惘称做人物。家父周玘,祖父周处,先祖周鲂。” “可是鄱阳太守周鲂,御史中丞周处?” “正是!” 原来周兄乃名门之后啊!果不其然,英气逼人,宝剑配您这样的英雄,真是妙到好处啊!哈哈哈哈!来,喝酒。刘兄和祖兄呢?虽然你们没有宝剑配身,但也是气节脱俗,异于常人啊,是哪家的名门之后呢?想来这世家大族的人物,都好攀谈身份,借此结交有识之士,攀附风雅。 “王先生过奖了,在您琅琊王氏面前,还有谁敢乱称名门。祖上只是一介武夫而已,不足挂齿。”刘群一副却之又恭的样子说。“谦虚了,两位!”什么琅琊王氏,什么四大家族,那只是天下人胡乱强加的名头而已,历史更迭,时代蜿蜒,有多少英雄好汉被湮没在滚滚的俗世中呢!且说当下,刘祖北伐,桓温灭汉,他们的功绩难道有谁高谁低的吗?那只是缺少人去歌颂而已。乱世武夫剑舔血,盛世文臣享福禄,没有武夫又哪来的福禄呢? “王先生高见!我们在是惭愧。照您这么说,那我就替先父谢过王先生了,刚才王先生也已提到过先父。” “哦,莫不是北伐大将刘琨祖逖之后?”王羲之一听,想难不成来的都是有身份之人。 “正是家父!”刘群祖涣说。 王羲之听到他们两是北伐名将刘琨和祖逖的儿子之后,大吃一惊,随后就拿起酒杯走到刘群和祖涣的面前,重重的敬了他们一杯,就像是在敬刘琨和祖逖一样,敬他们的历史功绩,敬他们的北伐精神。 “原来刘兄和祖兄乃名将后人啊,先前是谢安眼拙啊,来,自罚一杯,御史中丞也是一方的英雄好汉,来来来,周兄,刘兄,祖兄,我谢安敬你们一杯。”说完后便一饮而下,在一旁的王羲之也是气都不换地一杯下肚,杨欣欣也拿起了一杯酒喝了起来,酒会的气氛在这时达到了**。 “逸少啊,此情此景,想必你又想挥毫一番了吧,还不叫人笔墨伺候,更待何时啊?”谢安与王羲之乃至交,故深知他的风格行事。“知我者,非东山谢安石者也啊!”不过这次我不能写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收力缓劲,修身养性,每至戌时,便要去沐浴更衣,本以为昨晚那场宴会是我这段时间的最后一场,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就再续一场,明天过后,我滴酒不沾。 “这是为何,这不是你的作风啊,逸少?”不只是谢安不解,同样的刘群祖涣他们也不解,这王羲之素以风流著称,美酒更是每日不离,这怎么会。 是这样的,再过些时日,我就要去山阴兰亭那边去修禊,应了那边的族老了,所以现在开始沐浴修身,静心养性,以便在那时全神贯注,专心致志,不可亵渎民俗礼仪。 众人一听,也便释然,想来原是如此!那逸少,今晚就喝个痛快吧,明日之后,我与你一同戒斋。谢安酒过三巡,醉意渐显。 “好,正合我意啊!哈哈哈哈,来,各位,干了。今晚过后,你们就继续住在寒舍,等到修禊之日,邀你们一起过去参加,到那时估计会名人云集,风流人士比比皆是,也可以好好地热闹一番了。” 一直喝到夜半,众人早已是四瘫八斜,人事不分了。喝到性起时,那王羲之更是披发坦胸,放声高歌,时而仰天狂笑,时而低头不语,更有甚者竟然手舞足蹈起来,表情狰狞,动作浮夸,自比醉侯刘伶,嘴里偶尔也冒出两句《酒德颂》来,可是把没见过如此醉态的刘群祖涣和周成婴三人给吓到了,最后在谢安和家僮的搀扶下才踉踉跄跄的回到了房里,这场酒局才得以歇息。 到第二天的薄雾初散,骄阳未升之时,那王羲之竟然神奇般的起了床,还在后院打起坐来,闭目眼神。被昨晚一宿都没睡好的刘群和祖涣两人给看见了,走上前打招呼:“王先生昨晚真是海涵啊!现在居然能起得如此之早,实在是令人佩服!” “刘兄和祖兄也气度不凡,不也是跟羲之一样起的早吗。”王羲之睁开了眼站起来说道:“等下我就带你们一起去逛逛这会稽城吧,规模虽不比洛阳建康,但是各类物资也是一应俱全。” 稍做休息,周成婴和谢安也起来了,众人准备在大堂吃过早点就一起出发,杨欣欣因昨晚气氛情景的不应,早早地就回房睡去了,所以她今天的精神可是好的很。众人一起吃过早点,喝过了早茶,最后在王羲之的指引下,走出了王府,直奔会稽大街。果不其然,这会稽城也是一方的名城,街上人声嘈杂,你来我往,房檐屋瓦鳞次栉比,饭馆酒楼应接不暇,摊贩走卒应声而喝,人牛不让,摩肩擦踵。 “你看,这会稽如何,繁华安定否?”王羲之在得意地问着众人。“好好好!好一个会稽,风景秀丽,密集繁华,南来北往之商贾,络绎不绝,照我看来,不比建康逊色多少。”刘群由心自发的赞叹着会稽的美丽。 “刘兄过奖了,不过这会稽最为特别的地方之一,便是那民风民俗,异于北方,以长江为界,南北分区,生活习惯,皆有异同。而吴地习俗,则以会稽最为讲究和深远,再加上风景秀丽,所以才会有众多的名人雅士迁居会稽,或流连忘返,或赋诗赞颂。”一路上,王羲之都在得意地给他们介绍着这会稽的历史风貌和人文习俗,贬中带夸,夸中带捧,他完全地把自己当成一个土生土长的会稽人了。 街上人流涌动,纷乱嘈杂,而正在和王羲之逛街的刘群祖涣两人,率先感到了周围有一丝地异常。 哎,刘群,你有没有感到怪怪的,周围?“嗯。有,这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有点冷”。“冷,”一提到这个字,他们两就想起了那个夜晚,还有那次的跳江,他们的心跳在慢慢地加速,一种莫名的无形恐惧在慢慢地袭来。 “成婴,成婴!”他们在低声地喊着走在前面的周成婴,想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相信周成婴也感到了周围的异常,转过头去对刘群和祖涣细声说道:“低头观察,小心行事,不要多言,我们可能被盯上了。” 什么!难道?刘群和祖涣在极力的压制着心中的疑问和恐惧,低着头在小心地观望着四周,不敢有任何的显眼动作。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间客栈门口,突然的,就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在向门口处极力地奔跑。“偷东西啊!来人啊!偷东西啊!”在那个人冲向门口的瞬间,客栈里面就传出来一个声音,在喊着有小偷,捉小偷。周成婴见状,就想提剑去追,刚迈出一步时,就看见那个小偷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走都走不动了。在稍待片刻之后,就从人堆里走出来三个人,两男一女的,走向那个小偷。 “大侠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啊。”那个小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显得多么的渺小和无助。随后只见那三个人之中的女子走了出来,踢了那个小偷一脚,让他把东西拿出来后就放他走了。再过片刻,聚集的人流已经散了,街上又恢复了先前的秩序,那名小偷也捂着胸口黯黯的离开了,只剩下对面的两男一女和王羲之众人站在原地。 “王先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对面的一个持剑男子率先开口了,他似乎认识王羲之?桓兄也别来无恙。王羲之回了他一句,随后又说道:“桓兄平日里事务繁忙,怎么会突然的就到了会稽呢?难不成在会稽有公务?” “有公务,也有私事,正好有空,顺便来一并办。对了,王先生,介绍两个对您仰慕已久的人,来。”说完后就对他身后的一男一女打了个招呼,示意他们向前一步。“这位是桓府的大公子桓熙,这位是桓府的小姐桓伯子。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琅琊王氏王羲之,王先生!” “见过王先生,在建康也时常听说您的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在是不虚此行。”桓熙鞠躬一拜,以示尊重。“哦,原来是桓府的大公子啊,失敬失敬!若不是我从昨晚已经戒斋,那么今晚定于各位痛饮一番。” “戒斋?”王先生嗜酒,我曾在建康也略有耳闻,不知为何会在今日戒斋呢?桓熙在问王羲之戒酒的原因。 我答应了山阴那边的族老,过些时日,要去山阴兰亭处进行修禊,帮助他们去处灾害,祈福未来,所以就戒酒净身,洗斋沐浴,以示诚意。“哦,原来如此,那么到时我也得去欣赏一下王先生的风范了。”桓熙此人言语得当,性格深处颇有城府,看来言语之处得了他父亲些真传了。 就在王羲之跟他们交谈之际,在他身旁的刘群和祖涣这边,得知那个人就是桓济的大哥后,心里想“糟了,”他不会是来寻仇的吧,“公事和私事一起办了,这话怎么听得那么吓人呢。” “王先生身后的几位不知是哪处的江湖侠客,刚才就见你们准备出手去教训那个贼了,但是恕桓熙唐突,先一步出手了。”桓熙跟桓伊一起看向刘群他们。 “路见不平不需先后,只需有人出手,桓大公子不必客气。”这位是谢安,想必诸位应该听说过。 “可是陈留谢氏一族,谢安?”正是,谢安有礼了,素闻桓氏一族人才济济,如今见到桓大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位可是桓伊,桓先生吗?久闻你通晓音律,扶笛而奏,声情动人,乃天下一绝啊。 “谢先生过奖了,那只是天下人的谬赞而已,不值一提。”身穿素服的桓伊轻举湛卢,做辑说道。 “还有这几位是······”桓熙看了看周成婴和刘群,请教王羲之。“哦,我来介绍,这两位是北伐名将刘琨祖逖的后人,刘群和祖涣,这位是周成婴少侠,那位是杨姑娘,他们都是我王羲之的好友,昨日来府中做客,今日一起出街游玩。” 将门之后啊,不可多得,王先生所识之人,果然都是名士豪杰,桓熙佩服。 大概与桓氏几人寒暄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各自的散了,王羲之本想邀他们去王府内进行歇息的,但是考虑到府中已有了客人,那王羲之想想也就算了,这反而应了刘群祖涣的心。他们几个生怕桓氏众人认出他们,特别是公事私事一起办了这句话,一度让刘群怀疑他们已经被认了出来,可能是碍于王羲之的面子吧,桓氏诸人没有当众挑明,只留下这时时刻刻的心惊胆战,那个叫桓伊的人,看起来可不是好对付的,这桓熙看起来也是比那桓济厉害了许多。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会稽一带,看来是有事情要发生了。在南下的苻坚这边,他只在宣城逗留了一日,便即刻起身,往会稽这个方向走来了,会稽多风流,想必他也是听说过。 桓府的另一批人马桓济和桓石虔则领着十几号的桓府卫士,直奔宣城,即使想要找到这苻坚是大海捞针,但是他们也愿勤而寻之,因为桓温已经对他们讲过这苻坚的重要性,还下了死命令,不能让他北渡长江,不然桓氏危矣,晋国危矣。苻坚南下的消息也是桓温花了重金收买秦国的随从人员才得来的消息,可不能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宣城外,桓济骑在一匹红马上,桓石虔骑在一匹白马上,后面还有十几个持剑的随从,不说是要进行事无巨细的搜索,但是在人流密集的马路主干道上,还是要来这里寻探一番的。 “镇恶,累了吗?怎样,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桓济在问桓石虔的情况,看来怕是他自己累了吧。“二哥,不累,这才不到午时,刚走不久,怎么会累呢。”桓石虔虽然年纪小,但是筋骨可不比成人差,甚至比成人还要硬朗。“再走走吧,二哥,走到前面再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你个小镇恶,真的是不知疲倦啊!三叔怎么会把你生的如此硬朗,简直像是一头小老虎一样,整天活蹦乱跳的。 “哎,二哥,你说伯父为什么不让伯子跟我们一路,而是要跟大哥和桓伊去会稽呢?”桓石虔问起这个单纯而又幼稚的问题。桓济听后便说:“还有什么,不就是不放心我们吗!我太轻浮,不够成熟稳重,在路上肯定不能看护好伯子,所以才让她跟桓伊去会稽的,我爹肯定是这么想的。”桓济似乎在发牢骚。 那伯子生病了吗?为什么前些天我看到她感觉她怪怪的,净在哪儿发呆,叫她好几声她才应。“你还小,大人的事你还不懂,不要问那么多了。”桓济敷衍过去桓石虔,拿起酒壶在马上就吞咽起来。 继续地走了一段路,那桓济似乎已经累的不行了,勒马止步,走到了一个开在路边的茶铺那里。“小二,上茶。”桓济招呼人的动作熟练潇洒,随后便招呼桓石虔和十几名随从进来一起喝茶。这天气,还没到三伏天,就这么热了,真是让人受不了。 “大爷,这么多人,那茶还得熬一会,你们先在此休息休息,等一会儿我就给你们上茶。”说完那小二刚想转身,就被桓济给叫住了。“哎,小二,以前我路过此地,还没有茶馆在此,怎么,这是新开的?”桓济可能是闲的没事吧,和小二打起趣来。 “大爷,是的,这茶铺是我昨天才支起来,你们是我的第一批客,多谢照顾了,等下给你们免些钱。”小二兼店家低声下气地恭维道,但怎料桓济一听,即刻大怒,一掌把桌子拍的乒乓响,大声说道:“我缺你这点钱吗?还用你免钱吗。”那小二一听,也是瞬间吓坏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下子就捏着抹布,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二哥,算了,他也是无心之失。没事了,你走吧。”倒是桓石虔通晓情理,叫那小二退下了。那小二仿佛像是被解救了一般,连忙鞠躬感谢。突然就支起一间茶馆,那里来的本事,莫不是干了什么偷偷摸摸之事所得的不义之财?桓济似乎还在跟那个小二较劲。这话被那小二一听,他连忙解释说,“大爷,我是本分的农家人,从来不会做那种伤天害理之事的,这钱是我前些天遇到一个人,载了他一段路他赏赐的。” “赏赐,谁会如此大手笔,赏赐给你个糊涂小人,怕是暗中窃来的吧,还不从实招来。”此话一出,更像是审问一样,吓得那个小二将事情的全部经过给重新述了一遍,而这也正好打发了桓济的闲余时间,现在他连茶都忘了喝,就想看着那小二出丑。 “大爷,前些天我在前面不远处,碰见一个人,神神秘秘的,问我宣城怎么走,我给他指了路,他又想坐我的牛车,所以才给我一小块金疙瘩的,此事便是我这钱得来的全部经过,大爷,我真没有做那种事情啊。”那小二在一旁直哆嗦,因为有如此的阵仗人马,想必对方是个官家人,小二才会如此的胆战心惊的。 桓济在继续和那个小二较真,而桓石虔则听出了一点线索。开口问小二道:“你见那人的确切位置,时间,名字和那个人去往何处,照实情讲来,茶钱不少你的。” “少爷,他好像叫付坚,听口音不像是南方人,在宣城附近他就离开了,去往何处,我也不懂啊。”小二看着年幼的桓石虔,倒没有那么怕了。 付坚?苻坚?别看这桓石虔年纪小,但是那种思维敏捷可更是不比成人差多少。在仔细地思索一番后就叫桓济道:“二哥,那个人就是苻坚,他出现在此地了,快快去追,可不能让他走远了。” “南下宣城,不是去建康就是去会稽?走,追!”桓济终于放下了那个小二,起身上马,他知道苻坚不会去建康的,那么继续南下,就会到晋国的第二大城市会稽了,走之前那桓石虔在桌子上扔下来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随后便跟着桓济策马扬鞭而去。 第七章 时过一日,夜晚将至,商人结束了一天的疲劳,农人归家。在会稽的夜晚,倒是比建康开放的多,路上人虽少,但是里屋灯光不灭,推杯换盏之声依稀延存,夜也凉的透彻,自然。 在王府内,因为王羲之戒斋的缘故,今晚与众人只喝茶长谈,不触酒肉,微凉的夜,对月杂谈国家江湖大事,也不失为一种浪漫之举。 “刘兄,听闻你几人在会稽附近被人追杀,可有此事?”王羲之可能是在谢安处听来这个事情的,所以才在这时问他们。有劳王先生上心了,那只不过是一群小贼而已,不足以放到此时此刻的情景中去谈,有煞风景。 “非也,非也!那群小贼自然是不上我心的,但是我居于会稽一带已久,此地民风淳朴,百姓和善自然,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强盗贼人,所以才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外地的流寇闯入了会稽?”王羲之抿茶问道。 “这个······我倒是不懂了,那次与贼人相遇,天色昏暗,情景急切,对于他们的仔细样貌,我们也着实记不得了,只见他们手拿的武器纷乱复杂,并无一色,似杂兵流民,但又颇有几分纪律,与普通贼人又有些许的区别,似兵非兵,似贼非贼,对于他们的身份,我还真是难以下定论。” 哦,有这种事?“似兵非兵,似贼非贼”?安石,你在外游历多时,见识广博,可曾识得这些人?谢安也曾多次在会稽居住游荡,对于此地的民风民情,他深知,在沉疑一会儿后便说道:“自古军民有区别,军就是军,民就是民,军人刚毅勇猛,纪律执行,皆异于常人,非贼寇能比,但是一支似军非军,似贼非贼的队伍,我还真是没有见过,难道······,不可能!不可能!”也不知这谢安想到了什么,在一刹那间突然地就惊恐了起来,双瞳急速放大,一脸的难以置信。 “安石,可是想到了什么的眉目?”看到谢安这副惊恐的样子,也把旁边的众人给吓到了。你们可曾听说过“冉闵”?谢安从口中极度恐慌的讲出了这个名字。 什么,“冉闵!”在一旁的众人听到这个名字后,竟然都神情同步地喊出了这个名字,都是一脸的不相信和惊恐之状,特别是杨欣欣听到这个名字后,居然全身抖动,似见到了什么不可描述之物一般,欲哭又强忍,在一旁的周成婴赶忙地走过去安抚她的情绪。 “怎么可能!鬼神冉闵。他不是早已经死了吗?不可能!不可能!”王羲之是绝对不再相信冉闵居然还存在与世间的,即使他对这冉闵的看法是或好或坏,但是无论是谁,在现在都不愿再去谈论这个名字。冉闵虽然不在了,但是他手下的一支军队,可能还隐秘的存在于世间,这个可能是真的。谢安继续说。 “军队,你是指乞活军?” 不错,正是乞活军,谢安也不太相信这支军队居然还存在于当今。当年五胡入华,北方社会动荡不安,民族矛盾上升为社会矛盾,民众纷纷南逃,许多的流民在并州刺史司马腾的率领下逃难求食,就谷冀州,后形成这支号为“乞活”的难民部队,也被时人不屑地成为”乞活贼。乱世出流民,流民扰乱世,成立之初,乞活所到之处,皆被人排斥,后历经马越,苟晞和王浚等乞活帅的驱使下,慢慢的发展壮大,所到之处,吸引当地的乱贼流民,发展成了一直武装流民部队,开始是以“乞食”过活,后逐渐以武力强取,在食物匮乏之际,听说他们还食人肉,吃人骨,实在是恐怖至极。不过后面在新乞活帅冉闵的领导之下,改掉了一些乱民习性,纪律严明,成为了冉闵手下的一支强有力的武装部队,是冉魏政权成立的核心部队之一,据传这支部队还是当年“杀胡令”的直接参与者和执行者。 “不错,冉闵在北方胡族那里,每当有小孩打闹之时,皆以冉闵将至来吓唬他们。”经过周成婴的安抚,杨欣欣现在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对于北方各胡族来讲,冉闵就是他们最不愿听到的一个名字,就如同他们心中的鬼神、恶魔一样。 “杨姑娘是胡人?”王羲之问。 “嗯!我是仇池国人,氐族。” 原来如此!照这样看来,那些贼人定是乞活军,在知晓杨姑娘是氐人后,便想对你意图不轨,幸好周兄及时赶到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没想到那杀胡令没有跟随冉闵一起消失,还被延续了下来。 其实对于这个“冉闵”,不同的人对其有不同的理解,但是人们往往都会把杀戮、残暴、民族与国家这几个词语跟冉闵联想到一起,对于有些人来说,冉闵是一个民族英雄,再对于某些人来说冉闵就是一个暴君,一个屠夫,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 夜已深了,月也退了,但人却不能寐。 骄阳似乎有日渐发力之势,还在上午,却早已不遗余力的在挥洒着它的光辉。桓济几人从宣城出来后,一刻也不停留,直奔会稽,只要抓到了苻坚,那么他就会在他父亲面前好好地出彩一番了。路上烟尘四起,两旁野花娇羞,山竹林立,马蹄声,嘶叫声充斥着这条大路,江湖上各路人马,皆聚集会稽,似有风云交汇之势,因为他们在暗中都得到了一个神秘人的通知,说《道经》会出现在会稽之内,此刻的会稽城,就像一锅温水一样正在等待着沸腾。 正在马上飞奔着的桓济,目空一切,前面无论是人是物,都要对他敬让三分,如若谁敢横加阻拦,那必定得吃上一两个脚掌拳头,但是在这时他却遇到了一个硬茬。 他正在骑着马,烟飞尘落,随风呼散,而正好有一个人在路旁吃饼,不曾想却被强行加料,那人看了看那张饼后对桓济大怒道:“停下来,有没有礼貌,只顾策马扬鞭,不懂看周围吗?” 你想那桓济哪能容忍旁人对他如此说话,还是一介平民,他也在瞬间的就怒了,勒马止步,拿着宝剑就对那个人冲冲的走了过去,那桓石虔拉都拉不住。这桓济还真会较真和挑事啊。 你刚才说什么?那桓济还算“有礼貌”,居然先礼后兵起来了,没有下马就直接动手。不过那人却也不是善茬,看着面白无须,声道细腻,但身形粗大,腰间还挂着一条龙头杆棒,看起来孔武有力,没有一丝的伪娘之态。 “我说你会看路吗?没见到我在吃东西吗。”这句话一出,你看那桓济,哪会按耐得住,抽出宝剑就狠冲上去,但是不曾想,却被那人给一拳震开了,手发抖的连剑都拿不稳。 “镇恶,上。”倒在地上地桓济看到敌我的实力差距如此之大,气的直发恨,但又一招都敌不了,无奈只能喊桓石虔了。虽说是桓济挑事在先,但是他怎么说也是自己这边的人,那桓石虔也没有多想,也跟着出手去帮桓济。 那桓石虔走出去先是一拳,正对那人的脸部,那人一躲,便也跟着一拳迎了上去,桓石虔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迅猛的拳风,吓得往后一缩,那人又接上一拳,这时桓石虔避不了了,也跟着一拳,两拳相撞,是属于硬碰硬那种,在两拳接触后的一瞬间,两人都被对冲的拳风给震开了。 “你个小孩居然有如此力量,不错!”那人表现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因为到现在他还没有遇到能跟他对拳的人。“好,再来!”桓石虔也还没有遇到能跟他对拳的人,不过在今天遇上了,也正好,拿他来练练这大夏龙雀,看看这宝刀究竟威力几何! 桓石虔从刀鞘拔出宝刀,侧与右手处,那宝刀发出暗红色的光,看起来充满了煞气,四周阴风咋起,落叶轻触,空气中充满了肃杀之气,让人感到不自觉的紧张和心慌。 “吴楚湛卢,大夏龙雀。”你是桓氏一族的人?那个人似乎认识这柄宝刀。没想到这两把世间名器,都落在了桓氏的手里!怎么,桓伊不干了?居然叫你个小孩来充当杀手? “别废话了,来吧!”桓石虔正在蓄力,风变更大了,落叶飘的更快了。好,那就让我见识一下这大夏龙雀的威力吧!只见那桓石虔一个飞跃,凌空而起,一道光斩破空气,直奔那人冲来,那人也不慌不忙,从腰间拿出那条龙头杆棒,挥舞了起来,也在瞬间形成了一股强大的风流,把落叶都给吸飞了起来。 看刀,桓石虔一个深劈,那人轻避,又以龙头袭之,桓石虔挥刀一挡,以右膝反击之。龙头杆棒,头为龙,尾为锥,那人以龙尾斜划,桓石虔便低头一躲,却躲不及时,被削落了几根发丝,慌忙一躲。连过了十几招都不分胜负,还被削落了毛发,那桓石虔如猛虎附身一般,怒气冲冲地挥着大夏龙雀、劈、砍、撂、劏等招无所不出,但是那人也不甘示弱,以两丈之长的龙头杆棒应对之,首尾共御,一时间桓石虔也没有办法去伤他分毫。久经激战,那桓石虔便兽性大发,如虎血上脑一般,以一气之力,尽释全身之刚猛,大喝一声便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个人飞冲过去,那人可能是终于见到了大夏龙雀的威力了,躲闪不及,被一刀砍中,连退十几步,幸好他以铁链贴于前胸,才不至于伤及内脏,但是也捂胸跪地,嘴角之处有鲜血溢出了。 “好一个大夏龙雀,好一个勇武青年郎啊。”那个人好像伤未及深处,还能站起身来。桓石虔见状,正好虎性未退,便又拿着大夏龙雀飞冲过去,以一刀击之。不料接下来这一幕可是把桓石虔给吓到了,连倒在地上的桓济和身后的众位桓府兵都惊讶不已。 那个人没有做任何的防御之势,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用躯干来硬顶这大夏龙雀,大夏龙雀还未能穿透他的皮毛,这一幕可是把众人看的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什么!披甲之身,刀枪不入,怎么可能!”在桓石虔惊讶分神之际,那人也一个蓄力,大喝一声都不用动手中的龙头杆棒就把桓石虔给震退了。此等功夫,你是如何练就的?桓石虔似乎对于这个刀枪不入的功夫存在感到怀疑和不相信。 “这你就不用管了,再来,小孩,我还没有打尽兴呢?”这句话就像是一个人拿着一只鸡在挑衅一头猛虎,你想那猛虎岂会善罢甘休。各路武功,有所长就必有所短,只要找到你这功夫的命门所在,那么击败你也就轻而易举了,大夏龙雀再度发出那暗红色的光,比前一次更亮了,一场势均力敌的生死大战一触即发。不过就在此时,已经站起身来的桓济走到桓石虔的身旁说道:“镇恶,此人武功高强,且诡计多端,你还年轻,可不要上了当,如若你出了什么差错,那么我怎么向三叔和我爹交代,还是先撤吧!我们出来还是先完成任务,先找到苻坚再说,这个账与他日后再算。”桓济这副话倒是把桓石虔的兽性给压了下来,在他自己仔细的想想之后,也就算了,伯父的任务要紧。 你把名字留下,日后再来找你算账,桓济在对那个人说道。“小孩,是怕了我吗?想走了。”好,大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上党泫氏万人敌弓蚝是也。 “好,弓蚝,记住你了,日后再找你算账!”说完桓济就拉着桓石虔上了马,飞奔而去。 这边弓蚝挨了那桓石虔的一刀,说实话也受了伤,如果跟他硬顶下去,输是不会,但是赢也未必,那个小孩也确实厉害,再加上他身后有十几名随从,真要打起来,估计也未必能万人敌,所以他想想就算了。 桓济跟桓石虔走后,一直都在想着刚才那个弓蚝,难不成他有什么来历?这回到建康可得跟父亲汇报,说着间,就已经远走去往寻找苻坚的路上。 而就在当日,这苻坚走出宣城后,还真的就是一路南下,看来桓济没有算错,他真的要去会稽,宣城离会稽还有些路程,也不是能三两天就能走到的。苻坚聪慧,知道自己已深陷困境,所以在出发时会尽量的挑一些山间小道去行走,而不是在人流密集的主干道上去赶路。 连续地赶了两天的路程,苻坚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些问题,得要去到集市上好好地休息一晚,不然被追上了,那就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话说间,即将风卷残云,夕阳西下,苻坚走到了一个叫余姚的地方,此地应该离会稽不远吧。苻坚走了进去,发现这只是一个小城,并不像大的州郡般雄武繁华,但也算有商人来往,茶楼几间,苻坚要到客栈里面去歇息一晚了,等明日补给完毕,就再出发。 吴地习俗,是苻坚这个北方人所不能理解的,再加上这里的人都操着一口的偏僻吴语,听起来更是生涩难懂,苻坚几乎是没有与人有任何的交流就走进了城,他只想找一个客栈,好好地休息一晚。街边的两旁尽是叫卖摊贩,不过都已多数地赶着天边最后的一道夕阳回家去了。 在一条大街的繁华地段,有一座茶楼,客似云来。而在茶楼的旁边,有一群人正在聚堆打闹,造谣起哄,吸引了许多的逛街民众停下脚步来看热闹。苻坚走近人堆一看,发现在众人的围观下,地上坐着一个人,估摸着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一脸无奈的坐在石板街上被众人戏谑,身边还散落着几个簸箕,都被踩的烂完了。 “喂!你知道这是谁的地方吗?竟敢来这儿卖东西,还不给小爷一个辛苦钱,等下你被其他的流浪贱民给欺负了,那谁来保护你呢。”一个看似街头混混的人在冲地上那个人喊道,那个混混身边还跟着几个混混,看起来是不太好惹。 “还不讲话,好,那么这些东西你就都别想卖了,来,哥几个!继续砸,还没见有人敢跟我们斗呢。”说完那几个混混还真的就用脚去踩地上的簸箕,不用几脚,那簸箕就烂的不像样。而地上的那个人依旧是没有如何的声音和动作,像是在做无声的抗议一般,这一幕都被苻坚看在了眼里。 见地上的那个人还是没有任何的反抗,苻坚从人堆里走出去说道:“几位,这是何必呢?他卖这个东西本身就挣不了钱,您在这儿大动干戈的,也没有什么赚的,算了吧!”那领头的混混见身后走出来一个人为他发声,一下子就把那股气放到了苻坚的身上。 “哟,有人强出头啊!怎么,你想当这个英雄吗?逞能可不是有什么好果子吃的,你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就敢充英雄了。”苻坚一听,那是气不打一处来,竟然自己人欺负起自己人,看来他们也就这点本事和能力了。苻坚也见与这些混混争执也没什么意义,就从身上拿出了他最后的一块金子,递给了那个混混头并说“够了吧,你们可以走了!”那群混混见到这金子后,也是迷失了心智,话也没讲一句就都散了,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架势。 苻坚走过去拉了地上的那个人一把,让他站直起来。而那个人也拉着苻坚的手掌,站了起来。那人站直后便显得身材高大,器宇轩昂,落魄表情下的双目炯炯有神,苻坚锐利的眼神察言观色,辨物定人算是有一套,看来他没有看错人,也没有救错人。 “在下苻坚,还没请教?”苻坚率先开口问那个人的名字,并觉得他绝非凡人,想跟他深交一番。 “在下王猛,刚才见笑了。”这名叫王猛的人低着头回了苻坚一句。 王兄,看你刚才的处事作风,神态表情,也并非是一介庸俗市民,不知何以会落魄隐忍至此呢? 那王猛似乎遇到了一个非常之人,冷静思索后张口便答说:“苻兄过奖了,我只是一个靠编织杂物过生活的一个市井俗人,那里来的落魄隐忍呢!” 苻坚见他隐忍得如此之深,更觉得他是一个非同凡响之人,胸中定藏着雄才大略,只是生活过得不如意而已。在简单的交流过后,苻坚就把他叫进来一起喝酒吃肉,如同相识已久的老友一般纵情讨论。 第八章 风云交际之时,芸芸众生尔,无不为生活家庭而奔波劳累,或昼出夜归,或疲于牛马,他们生活在这个时代再也经受不住任何的动荡不安了,求稳畏缩,甘于忙碌已经充斥着这个即将风雨来临的社会。 而会稽城内依旧是一片的繁华和躁动,许多新鲜面孔不断的到来,夹杂着神秘莫测的身份,此时的会稽大街就像一条大脉搏,在不断的跳动着,似有爆裂迸发之势。 一个神秘人出现在会稽的大街上,身披大黑袍,头戴斗笠,行踪诡异,似有见不得人之事物一般暗暗的隐匿在人流中。而另一个人也在随着会稽大街的人流涌动而走动着,所去之方向已是自己所不能控制的了。 “桓大哥,这会稽也这么多人,不比建康差多少啊。”一名模样青春靓丽的少女在街上举目四望地走着,生怕有什么好东西在她眼前丢失了一样。 “是啊,这会稽虽不是晋国都城,但也是一方的名城,繁华也是理所当然的。”平日里冷冰冰的桓伊也对桓伯子温柔起来。“桓大哥,我真希望我是男儿身,能像你一样四处奔走,笑谈江湖。”桓伯子的天真单纯,让桓伊听了不禁讪笑,应道:“你希望你是男儿身,那你知道男儿身生下来就要背负的责任吗?这刀剑舔血的日子,便是你以为的潇洒江湖,作为男儿身,还得像你哥哥般领军在外,屯守边境,这困难重重,是会让你不想去做男儿的。” 桓伯子听后哑言无语,便继续在会稽大街上游玩。她一大早就拉着桓伊陪她一起逛街,她觉得他大哥太严肃了,不喜欢跟他一起,所以就找了桓伊。两人是从早上一起逛到中午的,虽然逛的时间很长,但是桓伯子一点儿都不感觉到累,还是活蹦乱跳的买完那个买这个。而在复杂的人流中,桓伊感到了一股莫名地杀气,极其浓重的杀气。但是街上的人流太过于杂乱,杀气是从何方发出的,一时间桓伊也不敢胡乱猜测,只是提高了百分的警惕在街上走着,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桓伯子在他分神的一瞬间突然就不见了,这可是吓坏了桓伊。 街上依旧人流密集,摩肩擦踵地密密麻麻。那个身披大黑袍的人也在这会稽大街上走着,低头不语,斗笠下的黑布把整张脸都给遮了起来,如同一个神秘的杀手正在前往执行任务一样,同时他也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杀气弥漫四周,他抬头张望,透过斗笠上黑布的缝隙在观察着外面一点一滴的动静,而此时也正好有一阵风吹来,把他斗笠上的黑布给吹了起来,可是乱了街上某位思春少女的心啊! 桓伊发现桓伯子不见之后,随即就飞速地穿过会稽大街上的人流,紧张的四处打探,但是会稽大街上除了主干道之外,还有许多的分支岔流,街道纵横复杂,再加上人流密集,一下间,桓伊就乱了分神,或许他从来都没有如此紧张过,即使是当年在上党与高手过招时,也没有过如此的心慌,这次是他犯下了大错啊! 街上的人流依旧是有增无减。孩童的哭闹声,摊贩的叫卖声以及路人的攀谈声,把这个会稽城变得像一个蜜蜂窝一样嗡嗡的,在此时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而桓伯子此时也正在追着那个黑衣人跑,即使是视线被人流给挡住了,但是凭着远处一抹移动的黑,桓伯子也能紧跟这个黑衣人走了好几条街,一扫往日弱女子的形象,气喘吁吁也不停下来休息,竟然还能跟上那黑衣人的步伐,但是不知是那黑衣人有心为之还是无意于此,竟然在这几条街中打圆圈,来来回回地走,似乎要摆脱什么东西一样,气的桓伯子直瞪双眼。直到她跟到了一个小巷子里面,终于,那人停了下来,背对着她,背影神秘隐晦,如梦如幻。 “姑娘,你跟了我好几条街了,有什么事吗?”此话一出,听得那桓府大小姐如沐春风,如闻天籁一样,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了。“你······那晚在桓府的假山那里,我好像见过你!你就是那个刺客,是吗?”桓府大小姐在那个人的身后显得是那么的不知所措,意乱情迷。 “姑娘认错人了,我从未到过什么桓府,也未曾去过假山,姑娘不要再跟着在下了,有人找你找得很心急,快些回去吧。”黑衣人的话很坚决,如同一道灰墙一样横在桓伯子的面前。“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叫桓伯子,你呢?”一道墙对于一个动了情的人来说,就像是一个小坎,只需轻轻一迈就能逾越。 “姑娘不要开玩笑,我从未到过桓府,也不曾与你见过面,怕是你认错人了吧!在下还有事,告辞。”不等片刻,那黑衣人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面,只留下桓伯子一人不知是何表情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在王府外,有一个人想求见王羲之,正等着门僮去通报。这刘群几人在王府内也住了有几天,也住地舒坦了,在与王羲之的品茶中也学到了很多。此时他们正在后院内谈论古往今来,天文地理,好不逍遥自在。门僮一个禀告,好客的主人王羲之也不得不起身来,去门外看看究竟是谁前来拜访。 门僮引路,王羲之在后面跟着,走了一会就走到了王府的大门。在这大门打开之前,王羲之还是自认为自己的样貌在当世也是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但是当大门打开的那一刻,王羲之在瞬间就自行惭愧了,换做是谁,都会不由自主地去赞叹眼前这个男子的美。 “在下卫温,是王府内刘群祖涣的好友,得知他们现正在贵府内,故只身一人前来拜访,请恕冒昧唐突。”说完就深深地对着王羲之鞠了一个躬。 “卫先生之相貌,可是比那潘安有过之而无不及,竟然看的我情不自禁了,多有冒犯,失礼之处,望卫兄见谅!”王羲之回过神来,在简单的寒暄之后就引着卫温到了后院。 正在品茶的几人也不知是谁前来拜访王羲之,也不想知道是谁,因为王羲之的好友实在是太多了,四海之内皆识得逸少之美名。等卫温走到王府的后院之后,那刘群祖涣和周成婴抬头一看,思绪一下子竟然不能转过来了,几人都是楞了片刻,因为一个似曾相识的人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卫先生,你怎么来了?”周成婴激动地站起地走到了卫温的面前,刘群和祖涣在定神之后也跟着站了起来,纷纷问卫温是何时到会稽的?一旁的王羲之谢安和杨欣欣见他们故人重逢,也不由得跟着开心了起来。 “来,我替你引见各位!”周成婴说道,“这位是琅琊王氏一族,王羲之是也,你应该听说过的,这位是谢安,是我在路上认识的好友,也是他介绍我们认识的王先生,这位是杨欣欣杨姑娘。”周成婴介绍完毕,卫温都对他们一一的进行了问候,动作讲究,举止得体,再加上如花般的相貌,更是看的众人神出六窍,呈半醉半醒之态。 “世间竟有如此相貌之人,我谢安算是开了眼界了,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啊!”卫温听后面色展颜,恭敬回说:“谢先生过奖了,相貌几何,那都是天生父母给的,不可抗拒,如有一颗凡夫俗子之心,那徒留这相貌不也是迷惑世人吗?美者,是先由内而再向外者也。” “卫先生高见啊!高见啊!哈哈哈哈!”看这副样子,王羲之如若不戒斋,那今晚又得豪饮一副了。谢安也跟着大笑起来,举杯四贺,就像是又识的一名江湖好友一样,只可惜杯中是茶不是酒,越喝就越清醒。 夜晚,会稽大街上涌动的人流已趋于平静,各条大街小巷都已关门闭户,只有暗黄的烛光透过窗户影射出来,把路旁的草木屋檐的都给拉得长长的。 桓伊带着桓伯子准备回到客栈了,这桓伯子被桓伊找到之后,那整个人都是换了副样貌,似神魂出窍一般,不知喜怒哀乐了。桓伊见状,也不再去多问些什么,且让她好好地休息一会儿。 客栈内,桓伊把桓伯子领回了房间,就被桓熙给匆匆的叫了过去,似有什么新发现一般。“桓伊,查到了,王羲之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人,就是在徐州城外与桓济对峙的那帮人,如果不出意外,那么东西现在就在他们的手中!” 刘群祖涣和那个周成婴?桓伊在思索后冷言说道:“他们现在是王府的客人,又与那王羲之情投意合,如果贸然出手,那么就可能会与王氏一族交恶,这得请示建康那边的意见。” “不用了,我爹非常看重那个东西,况且王氏一族早已不复当年,就算是与他们交恶,我们也无惧什么。现在就给我爹回信,叫他加派人马来会稽,等到那几人出街时,一并拿下,也算给王羲之留下面子了。”桓熙看起来并没有将王羲之放在眼里。但桓伊似乎还是有所顾虑,毕竟他还不想与王氏交恶,也不想与王羲之交恶。那假如他们一直躲在王府内不出来,那我们也束手无策,就算是大司马来了,也不敢擅闯王府,且不说他是王氏一族的人,这王羲之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名士,在社会上也颇具一些名望,这可得深思熟虑后才能行事啊! 桓熙也想到了这一点,再加上桓伊的点拨之后,也觉得是这样。假如那几人一直躲在王府内,的确是没人能奈何到他们。 此时的王府里,以酒代茶,也是推杯换盏于烛火暗影间,笑谈之声此起彼伏。“卫先生是何方人士啊?不知为何见你,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姓卫?等等,我好像有些眉目了?那个卫什么来着······”这王羲之看似一副喝茶也醉的样子,其实清醒的很,但是现在他也的确想不起他曾经认得哪个姓卫的人。 茶过半巡,众人也喝得无味了,就起身来到了后院,一起漫步交谈。杨欣欣到这儿后可是请教了王羲之不少的问题,文学音乐、书法礼仪等!而在谢安那边她请教的则是治国之道,社会民生方面的问题,这些谢安也能对答如流,而谢安的政治眼力在此时也展露无遗。 而在谢安的后面,卫温则是和刘群祖涣周成婴三人一起交谈,看到杨欣欣和王羲之谢安交谈得深入,难以分神之际。卫温就低声对他们三人说道:“我此次前来,是来告知你们的,现在这会稽城内杀机四伏,你们已经身陷困境了,借助王羲之的名号,你们还能保一时的平安,但是假如走出去,那后果就难以想象了,所以,你们还要借助他的力量去逃脱。记得,找准时机逃走!”三人听后大吃一惊,不由得想起街上弥漫的那股杀气,正如卫温所说,他们已经内外交困了。 “那我们怎么走?”刘群在白天就觉得卫先生的出现是有些故意为之的,但是他相信卫温的为人,所以他就问如何逃走的详细策略。“这些就看你们三人了,我只能来告知你们这个消息而已,记住,一定要依附好王羲之,现在他就是你们的保命符,切记!” “怎么,卫先生,你又要走了?”周成婴似乎感觉到卫温这番话有离别之意。“嗯,半夜我即走,到那时你们推脱说我有急事便可,现在装作平常之时,不可失态。”切记,依附王羲之,找机会逃走! 子夜已至,那卫温趁着众人熟睡之际,跃墙而出,在会稽大街的房檐上翻腾飞走。月夜寒人,萧静肃杀,在王府外某个角落之下,一直藏着一双眼睛,在仔细的观察着他猎物。 在离会稽不远处余姚的客栈里,苻坚与王猛在白日时的酒桌上还交谈不够,晚上就共卧一榻,秉烛夜谈。在经过一天的交谈后,苻坚觉得这个王猛是个经世治国之才,无奈世人不识的其龙凤之状,加上士族把政,多少有识之士不能一展抱负,日渐趋于平庸,这晋国危矣啊!这位治国之才,如今被苻坚给遇上了,那么可以说是龙归大海蛟归沼,尽可以一展身手了。 “王兄,实不相瞒!我乃氐人,是北方皇族,秦国丞相苻雄就是家父,苻坚自小便有鸿鹄之志,无奈空有烛台无蜡滴,现遇到王兄,愿以亚父之礼待之,不知王兄可愿与苻坚共创一个天下?”王猛听到此肺腑之言,沉默无语,或是有所顾虑,亦或是有所牵挂,复杂之状,一时间实在是难以言明。 我知道王兄的顾虑,苻坚见他没有回答就说道:“我是胡人,非中原族类,孔孟之道,讲究正统延续,但如今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北方各路豪强,百年兵戈不息,遥想当年始皇帝,止七国之乱,一统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结束了一个百年乱世,因为他明白,任何的规定条约都是肤浅之言,一日毁之,只有大一统,才是真正的和平之道。现如今,北方混乱,各路君主残暴不仁,视人命如草芥,无能武夫也可以称雄称霸,以兵戈止息矛盾,但是这只会让矛盾更加的不可收拾,故一统北方,是势在必行了,一统北方也是苻坚的夙愿,如今得遇见王兄,让苻坚觉得未来可期,不知王兄可愿与苻坚携手,还北方民众一个太平盛世!” 话已至此,苻坚已经把他的全部都说与王猛听了,只等王猛一个同意,那两人就可以携手大干一番事业。 当年五胡入主中原之际,是民族矛盾最为深刻之时,但到此时,北方汉化已深,胡汉杂居之现象也不无案例,胡中有汉,汉中有胡,不断的适应融合,或者,胡汉都应该放下彼此心中的成见了,不然战争会永不停息,百姓也会永不得那三分之地去过完自己的余生。 王猛这番话,也正是苻坚所想的,天下大一统,胡汉共存,共创一个百年盛世,万国来朝。苻坚落泪说道:“那么以后有请王兄多加指点,万里宏图,千秋万世之基业,也有请王兄去描绘督建了。” 夜已深了,苻坚王猛相对而泣,彻夜未眠。 会稽的王府内,周成婴和刘群祖涣也在商量着对策,按照卫温所说,现在他们只要出了这王府一步,那么就有可能会被抓捕。现在就是依靠着这王羲之的名望才能保得平安,如今他们的处境就像是一个被软禁的囚徒一样。祖涣在想着卫温走之前留下的那些话,想一想有什么线索。 “依附王羲之,找机会走······”突然间,祖涣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口的叫了起来,打破了这夜的静,也吓到了周成婴和刘群。你们看,王羲之不是过些日子要去山阴兰亭那边修禊吗?到那时会有许多的名人隐士去参加,必定是盛况空前啊!我们就趁着混乱之际,悄然离开,这样不就可以脱身了吗,怎么样? 周成婴和刘群在一旁听了之后也觉得这是个办法,毕竟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了,到那时趁着他们交际畅谈之时,几人从人群中悄然离开,应该不会吸引到太多人注意的。嗯,这个可行! 好,那说定了,就是这个办法了,这些时日我们就好好地呆在王府内不要出去走动吧!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刘群祖涣周成婴三人当即商议完毕,决定在兰亭修禊之日离开。 这一夜,许多人都未眠,桓氏两人在客栈内思索着怎样不打扰到王羲之而去把东西拿到手,苻坚遇到王猛,知己相逢,而王府内的刘群三人也在想着如何脱身,而还在路上的另一批桓氏众人,未找到苻坚,还在路上走着,要找到一个落脚点去停下来歇息了,还有一些藏着暗处的的人,都准备慢慢的浮现了。此时的会稽,风起云涌! 第九章 月夜抖然,星空灿烂,树梢竹尖之处,阴风咋起,野藁杂花之地,随风飘曳。在大路上,一群马队还没有找到落脚之处,为首的那个人差不多快要在马上睡着了,边走边抱怨这荒蛮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再走了有一小会,远处有些许的亮点出现在他们疲惫的视野内,看得人精神瞬间大振。“二哥你看,前面有灯光。”另一个为首的人坐在马上拿着马鞭指向了前方不远处,在这迷茫的山林野路中,那灯光无疑就是一个指引道路的希望之光。光虽小,但是给人带来的希望却不小,那人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下令全速前进,走到那个发光的地方。 这个小城也在瞬间被马蹄声给吵醒了,马上的众人一路横冲直撞地到了一家客栈前面,已经打烊的店再次热闹起来,睡在大堂的小二边骂边揉着眼睛开了门,等抬头一见到门外众人的架势,也是瞬间的安静了下来。 “哟,大半夜的,这么多人,这小店也没有那么多房啊!各位大爷,您来的真不是时候。”还没等小二说完,桓济就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扔给了店小二,然后就大摇大摆的进店去找房间了。“把马伺候好咯,房间我们自己去找。”在月夜下,店门口前只剩下店小二一人在那里站着,一块沉重的铁疙瘩正被店小二拿在手中,这种沉甸甸感觉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 十几名随从各自找房,都想快一点酣然入睡,以结束这一天的疲劳征尘。为首的桓济和桓石虔两人也准备找一间房去睡觉,那桓济自然是累的不行了,桓石虔还好点,但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再加上与那弓蚝一战,也是消耗颇大。 在客栈走廊的一间房内,苻坚和王猛两人刚准备相互道别睡下了,不料一道刚猛凌裂的刀流直接震碎房门,直逼床边,屋里的桌子无一幸免,都碎了一地。 “好一个苻坚,可让我好找啊!现在看你往哪里走。”睡意已散,杀意四起,这个夜晚注定会过得不平凡。话说这桓济是怎么知道这房里的人就是苻坚呢?他也没有见过苻坚啊?原来是王猛在与苻坚道别睡下时,一个“苻”字被门外刚好路过的桓石虔给听到了,这下才暴露了。 “镇恶果然是耳聪目明,夜能以双目直视百丈,百丈能辨音,不愧是能从活虎身上拔箭之人。苻坚,现在看你怎么走。”桓济带着十几名桓府侍卫将苻坚和王猛围在了屋里。苻坚见状,惊恐之余还保持着镇定,但是感觉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虽说胡人善骑射,体魄强健,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是不足一提。他独自一人站在前面,毫不妥协的说道:“如今是我苻坚失策,被你们发现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这人是我刚识得的汉人,我的事情与他无关。在一旁的王猛见状,也站到了前面来并说道:“士为知己而死,来吧!苻兄,能懂我心中所想之人,即为知己,你若死我绝不偷生。”随后两人相视一笑,从容不迫,宏图伟业也即将谈笑间付诸东流。 “好!好一个知己。”苻坚,别说我没给你选择,你现在可以跟我一起回建康见我父亲,怎么发落,那就看他老人家的了。苻坚轻叹回道:“见桓温,那跟死有什么区别!只是把过程延长以用来遭受屈辱的吗?来吧!别废话了。”苻坚回得坚决,回的果断,这气场也是把一旁嚣张的桓济给镇住了,一时间他竟然不知了所措,叫着桓石虔去把他们给结果了,然后就回建康邀功。 夜深的可怕,深的让人不知所以然,这客栈外面的一切都已经毫无生气了,一片死寂。店主和小二听到了打闹声就纷纷赶来,但是见到这场面又不敢吭声了,定定的看着他们在对峙。 苻坚和王猛在众喽啰的包围下已经不可能有活路了,大夏龙雀再度发出暗红色的光,在这客栈内显得无比的耀眼,一切都即将准备趋于平静,等到那一刀的出现。 不知是对于苻坚武功的不在乎还是对自己太过于有信心,在刀刃准备挥向苻坚脖子的时候,桓石虔被从侧右方飞来的一个铁龙头给震开了,大夏龙雀差点脱手,桓石虔也是连退几步,大惊失措。 “又是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又来自找没趣了。”桓济见到那个人后气的简直是都快要把牙给咬碎了。 “又是你们在这里仗势欺人,我弓蚝最看不惯你这种小人了,这次的事我管定了,那么多人欺负两个人,你还真做的出来。呸,不要脸!”那弓蚝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混了进来,连桓石虔都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 弓蚝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握着那龙头杆棒跃跃欲试。“你们俩不用担心,有我在此,绝不让他们做伤天害理之事的。”弓蚝似乎铁了心要帮他们出头,拿着龙头杆棒就走到了苻坚和王猛面前。 “弓蚝,你可知你身后的人是谁?如若让他逃走,那你就是放虎归山了,他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是秦国的皇亲国戚苻坚,这人可是有狼子野心的,此次南下,谁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要是然让他逃回秦国,那么你就是晋国的罪人了。”桓济少见的苦口婆心,但是那弓蚝丝毫不为其所动,还是坚定地站在了苻坚的前面,什么罪人,什么放虎归山,他可不管这些。 见弓蚝没有一点儿的犹豫,桓济也不再废话了,叫下面的人把这个客栈给围了起来,随后就叫桓石虔“小心。” 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又要开始了! 桓石虔先是用脚一踢,把地上的碎木板踢向那弓蚝,弓蚝一个闪躲,避开了。借着木板的掩护,桓石虔冲过去一个下劈,气势凌人。弓蚝便以足后跟撩起龙尾,一个发力,龙尾瞬间就冲向桓石虔,桓石虔也是一个闪躲,避开了这次的攻击并顺势把刀一挥,大夏龙雀飞向弓蚝。弓蚝连退几步,又以右手挥舞龙头,飞向房间里的一个桌脚上,用龙头杆棒的锁链把桌子给带了起来,甩向桓石虔。桓石虔一刀就把飞来桌子给劈碎了,只见房间里锁链飞舞,红光四溅,花瓶桌椅窗都在两人的威力之下无一幸免。双方的打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苻坚和王猛躲在了房间的角落里,避免被误伤到。 弓蚝把锁链绕脖子一圈,借力打力,那龙头迅猛,桓石虔差点躲闪不及,幸好龙头只是击到了柱子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裂痕。龙头杆棒这种武器耍起来竟然还有一种特别的美感,只见那弓蚝就像是在跳舞一般,四肢上下左右的扭动着,锁链很好的贴在他的身上,看似柔美实则刚猛无比,每一次出击,都是上一招动作的延续,借力发力,一条死死的链子居然在他手中能发挥出这样的威力,这弓蚝也是一个武学奇才啊! 不过桓石虔也不示弱,闪转腾挪地挥砍着大夏龙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那弓蚝怎样攻击,那龙头或者龙尾就是打不到桓石虔的身上,再加上大夏龙雀特有的威力,这两人一时间还真是难分高低。弓蚝且战且退,一直退到了窗户边,还剩下半扇窗的窗户在大夏龙雀的攻击下碎成一片。就是现在,说时迟那时快,一大片窗户都被打烂了,苻坚和王猛躲在一旁心领神会,一个箭步冲向窗户边,跳了下去,弓蚝再退几步之后,也跟着跳了下去。楼下的喽啰见到弓蚝后只是拿着剑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阻拦他们,只有桓石虔一人,也从楼上跳了下来,一屁股的追了上去。 “快快快,按住桓石虔,按住他,按住!”桓济在楼上大声地喊着守在下面的桓府兵,叫他们赶紧把桓石虔给按住咯,不然会出大事的。十几名桓府兵都扑向桓石虔,死死地把他给按住了,也幸好桓石虔心智还未完全失去,不然动起手来,恐怕谁拦他谁就被砍了。 为什么要把桓石虔给按住呢?这苻坚对于桓氏一族来说可是个重要的人物,就这样放他走了?当然不是,这桓济也有他自己的考虑。桓石虔打的兴起,自然是不顾一切,心中也不会有太多的考虑,再加上他还年轻,涉世未深,如果贸然的追了上去,若是中了那弓蚝的诡计陷阱,那不仅苻坚没有捉到,连桓石虔的安全也难确保了,虽说他厉害,但是还是要小心为上,所以桓济才叫人把桓石虔给按住的,既然发现了苻坚出现在此地,此地也应该里会稽不远,不如就先去会稽和桓熙桓伊汇合先,到那时再和众人商量更好的对策。 楼下十几个人都按不住桓石虔这头发了疯似的小老虎,后面只能有桓济亲自出手了,下楼劝了好一会儿,桓石虔才回过性来。桓石虔这人,从小就展现出了过人的勇武干练,深得桓氏一族的喜爱,特别是桓济的父亲桓温,更是对这个桓石虔钟爱有加,但是这个桓石虔一躁起来起来就特别容易犯冲,整个头脑都变成一条筋,拉都拉不住他,所以他父亲从小就把他带在军中,方便照看。 而在王府内,似乎所有人都在心中达成了共识一样,刘祖周三人和谢安王羲之都没有睡着,趁着月夜,王羲之来到了后花园处赏月,谢安也来到后花园。两人没有打任何的招呼就直接讲话了。 “安石,你那几个朋友来头不小啊,所牵连的东西也是深不可测。”王羲之这番话可是把谢安听得心里一亮,那层窗户纸也给捅破了。 “逸少也看出了点端倪来了?”谢安这句话就很直接了。 没错,前些日子,传闻《道经》已重现世间,引起江湖骚动,各路人马都对其虎视眈眈,都想占为己有,那桓氏一族的人来到这里,想必也是为了这个东西吧。 不错,《道经》重出世间,对于人们来说就是一个大大的诱惑,引得江湖众人争相夺之,即使是还没有任何人见过这东西,但是人们对它的存在就是坚信不疑。 “安石,你听说了徐州城外的事吗?或者,就是有人见过这东西呢?”王羲之似乎若有所指,但又不甚明说。 你是指刘群祖涣和周成婴三人? 不错,据说那《道经》在一个黑衣人的手上,被桓氏一族的人率先知道消息,所以就派桓济去夺之,等他追到徐州城外的时候,那黑衣人就差不多已经死了,但是好像那个黑衣人在死的时候把东西交给了那三个人其中的一个,所以······ 你怀疑《道经》现在就在王府内?他们······谢安似乎欲言又止,因为他知道这东西会给他的主人或者有关的人带来什么。现在已经有许多人在暗中盯着王府了,包括这会稽城内,都已经是危机四伏了,那名“卫先生”也已经走了,估计他来头也是不小!原来最近这会稽发生的一切,都在王羲之的城府下了如指掌,包括那卫温是何时走的,他都懂。 那你现在打算如何?这《道经》可是关乎国家社稷,黎民百姓的东西,一定不能让他落在奸人的手中,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道经》的重要性,相信王羲之也深知其中的利害之处,不然他不会如此的关注着这个东西的。“安石,你觉得那三人如何,可否值得托付?”王羲之突然话锋一转,问谢安那三人究竟如何?不过以谢安的聪慧,也猜得出王羲之的意思。 谢安在沉重的思考后便说道:“我与那三人相处也有一些时日了,看其时待人对物,也都是谦逊有礼,为人品质坚定,并无不良之处,再加上他们是将门之后,定有所传,我看,值得把这东西交付到他们的手中。” 看来王羲之也是这么想的,听到谢安这么一说后,就更加确定了。他把右手一抬,随后便听见花园角落阴暗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声,像是一群人在撤退一样。脚步声停止后王羲之便拉着谢安的手说:“既然你我想法一致,那就去共同保护它的安全吧,也是我们尽的一份力。” 两人虽说现在只是一介江湖的散浪人士,但是从小便饱读孔孟圣贤之书,也深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个道理,道经这个东西毕竟是关乎的事情太多太大了,任何一个有识之士都是不会对其袖手旁观的。 第二天的清晨,太阳缓缓升起。王府内,会稽城内,又恢复了往日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像什么都会发生一样。 王羲之跟往常一样,先跟客人道个早晨,再用餐交谈,或谈论时事,或卖弄风情,总是一副潇洒超脱的样子,“风流名士,多情才子。” 而刘群则和王羲之说了卫温在昨晚就离开了的事情,说是有急事才匆匆离开的,叫刘群对主人表达一个歉意说:“来的唐突,走得冒犯,望王先生多多见谅!” 王羲之一副大失所惊的样子回答道:“难怪今早没有见到卫先生,没想到他已经走了,定是我王羲之招待不周,是我的疏忽,等你们下次见到卫先生的时候,传达一下我的歉意。”卫先生走的仓促啊!王羲之表达了对卫温离去的惋惜之情,口中略有几句感慨,一副若有所欠的样子。 稍作调整之后王羲之便把在一旁伺候的下人给打发走了,这个屋子里现在只有王羲之谢安和刘祖周杨姑娘六人,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怪异了起来。 “刘兄,祖兄,你们接下来可是有什么想法吗?道经一事,相信你们都知道了。”王羲之此话一出,倒像是有点下逐客令的意思,听的刘群和祖涣都不太明白。 现在你们已经是危机四伏了,相信你们自己也很清楚了,那是个福祸未知的东西,你们确定要吗?王羲之已经把话挑的很明白了,现在只看他们怎么回应。 果不其然,王先生。什么事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只是那个东西我们确实没有得到,我们是被人嫁祸的,这杀身之祸,来的是不明不白。 你们有没有那个东西,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了,外面的人可不会管你这些,你们现在就等于那个“东西”,所以,后果你们都懂的。听到他们这么一说后,王羲之心中也不确定他们是否有这《道经》,但是这东西被他们拿了的消息可谓是在外流传遍布的,心中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那王先生现在打算如何呢?”刘群问王羲之道,因为他想知道王羲之对这个东西的想法是如何,好让他心里有个明白。 “这东西我们不想管太多,但也不会让它落在奸人的手里,也不管你们有没有,我都要保它的安全,保它的安全就是保你们的安全,因为你们现在就是那东西,那东西就是你们。”安石,现在你是否也是这个想法? 不错,那东西既然出现了,就势必会引起一阵动乱,而且它关乎的事情太多太大了,正是如此,我们才要保它的周全,也不管那东西是真是假,你们也是我谢安的好友,保它既是保你们。所以,现在那东西,你们没有也得有了! 听到了王羲之和谢安的表态之后,几人在心里也有了个底。这王羲之和谢安果然是豪士,能懂得大是大非,这个人情,他们三人算是拿定了。 明白了,那我们在此就多谢王先生和谢兄了,还是那句话,若是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甘愿驱使,决不食言,但是在此也对两位说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道经》我们真的没有得到,定是有人嫁祸与我们的,外面的人不懂,但是王先生和谢兄一定得懂! 以为《道经》现在就在他们的手上,但是他们却说没有,这可把王羲之和谢安给弄糊涂了,但是不管他们有没有那个东西,王羲之都要保他们的安全。明显,王羲之对于这几个年轻人还是认可的,把他们当做好友对待了,喜结天下江湖侠士,这也是王羲之的一贯为人作风。 第十章 时间在风平浪静的表面上一点一滴地过去了,王羲之因为戒斋而廋了一圈,但依旧是精神爽朗,刘群祖涣几人在王府内寸步不移,而王府的灰墙就像是一道铜墙铁壁一样,隔绝了外面所有的杀气与欲望,让人望而止步。最悠闲的则是谢安了,平日里在王府就喝喝小酒吃吃肉,写写文章看看书,再和杨欣欣探讨些文学以及治国方面的问题,好不自在,皮也更细了,肉也更白了。 而王羲之修禊的日子也一天一天的临近,在与众人商议后就决定在去到山阴兰亭修禊之时就暗中安排刘群几人离开。为了掩人耳目,王羲之还特意邀请了许多的好友以及江湖上有名头的人物来参加,以壮大声势,人越多,就越安全。 在一个上午,桓伊带着桓熙和桓伯子来到了王府内来拜访王羲之,说是拜访,实则是来王府内刺探道经消息的。而王羲之众人也当然明白桓伊此次前来的意图,所以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也没有让刘群几人刻意去回避,相信在王羲之的面子下,他桓氏还是不会胡来的。 王羲之戒斋,所以没有大鱼大肉,只有一些粗茶淡饭,当然桓伊几人也不会去想这些东西,此次前来是有他们的目的。几人跪坐而谈,以茶代酒。先是桓伊桓熙对主人家进行了问候,再对主人家的客人再进行一个问候,依序而礼,而主人到主人家的客人就分别一一回应,以示对双方的尊重。桓伯子单独地对王羲之进行了问候,轻声细语中充满了天真烂漫。王羲之也很不明白桓温为什么要把他这个女儿让桓熙带出来,还是有事务在身的情况下,这对她可是有害无益的。 “王先生府中的几位客人,当日在街上有过一面之缘,皆是将门名族之后,如今能再此见面,实在是有幸之至啊!”桓伊先敬你们一杯。果然,桓伊来这里的目的明确,就是要打探消息,桓熙在一旁也跟着起敬,一唱一和。“几位即是将门之后,何不效仿令尊,投效朝廷,领军北上,保家卫国以光宗耀祖,为何会在这江湖上散荡游历,不去例行自己平生之志愿呢?”桓熙此话也似乎若有所指。 “谢桓公子好意,不过现在桓氏一族正当如午时之当阳,烈日所至之处,皆势不可挡,有你们在,朝廷可以放心,社会可以安矣。我等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不敢惘谈国家社会,黎明百姓。只求能淡然于山林修竹里,颓废逸然以度过平生,足矣!”祖涣应和着他们。 祖兄此话,桓熙不敢苟同。“大丈夫之于世也,当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那逍遥于山林修竹之人,皆是放弃自己,堕落自己之人,不可取。如今几位也正当勇武之纪,理应做社会国家栋梁之时,逍遥于山林修竹间,实在是虚度光阴啊!竹林七子,黄老之道是不可学,放眼当今社会,文武不济,空有繁华之外表,而无实在之夯基,晋国已日渐飘摇了,如若不嫌弃,桓熙愿向家父举荐几位,到时一展宏图抱负,定能造福百姓,光宗耀祖,不知几位意下如何?”桓熙这番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要招揽刘群几人去为桓氏一族效力,以荣华富贵许之。但是刘群几人显然是不为其所动的,回绝了桓熙的邀请,刘群祖涣虽有北伐之志,但是也是要光明正大的去,不愿与桓氏一族的人沆瀣一气、同流合污的去获取功名利禄以实现自己的北伐理想。 “谢桓公子好意,只是我们几人早已闲散惯了,什么宏图抱负,志向理想也早已被那猪狗食之,不复存在了,那官爵名禄就让其他人去享受吧,我们几人实在是担不起。”刘群将话挑明,那就是不会去为桓氏效力。“原来如此,人各有志,桓熙也不便强求,如若日后有所需求,那桓熙定当竭力相助,绝不敷衍。”桓熙见收买不得,也只能放弃富贵许诺而另寻与刘群众人结交之话术了。 “那谢先生呢?您的大名我也时常在我父亲口中听到,朝中也有多人欣赏您的政治才干,也有相应的官爵去赠之,谢先生还是不肯出山吗?”桓熙将话头转向谢安。“桓公子见笑了,我谢安也是一介散杂人等,何德何能能让朝中众人去推捧呢!那都是虚名而已,不值一提!” “谢先生向往于山水之间,不肯出仕,我父亲在建康可是时常的挂念你,朝廷没有你的帮助,实在是缓滞不前,朝堂无栋梁之人,可惜啊!可惜啊!”桓熙这番官话讲的那是滴水不漏,恰到好处。相对于桓济,他可谓是多得他父亲的真传,深谙与士族往来,谈吐礼仪之处,也难怪他父亲器重他。在几人都推脱的情况下依旧是面无愠色,相敬而饮,大家风范展露无疑。 “来,伯子,敬王先生一杯,你时常在府中念叨王先生的字迹,但总是无缘得欣赏一面,现如今王先生就在你面前,要多加讨教,懂吗。”桓熙让他妹妹去跟王羲之请教书法之道,以拉近关系,而桓伊则在观察各人面色。 茶过三巡,杯中渍干。桓氏几人都相应的问了些问题再客套一下就散了,也不知他们此次来这里打探到了些什么。刘群几人等他们走后,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叹气不是因为怕他们,而是怕自己有哪些回答不慎或者有哪些冒犯之意会连累到王府,还好王羲之的面子大,桓熙和桓伊也不敢讲一些冲突的话和问一些冒犯的问题,还算礼貌。走之前桓熙便说等到王羲之修禊之日再去叨扰拜访。 这次令人紧张的拜访总算是过去了,看来桓氏几人对道经在刘群他们的手中是深信不疑,这次前来拜访,也是字字暗藏言外之意,对于刘群几人来说,以后可得更加小心。 夜幕又来了,来的那么的不经意,人还没有做好准备,它就来了。在王府的后花园内,众人正在商量着离开的事宜。“等到兰亭那边,那一切都得见机行事了,毕竟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到那时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谢安说着。微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皎月半掩,似乎有所指示,四周也在不经意间静的出奇,静的恐怖,在花园内的众人停下了讨论,相对无言,静静地在原地站着,时间仿佛是凝固了一般,只听见微小的风吹草动。过了一小会儿,四周又恢复了生机,月亮重新亮了起来,各种杂音也都重新冒出,凉意渐散,从不远处传来一阵花香。 “又是他!没想到他竟然追到这里来了,还真是锲而不舍。”这股凉意和杀气跟那次在街上的一模一样,周成婴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众人在刚才也感到了一些异样,所以才纷纷停下交谈。在王府的后花园处,相信有一个人正在偷听着他们的讲话,那股凉意也不是风吹出来的,而是在那个偷听的人身上发出来的,谁会有那种杀气呢? “慕容幼!”刘群祖涣和周成婴都喊出了这个名字。没想到,他还在跟着我们,这次真的是麻烦大了。“慕容幼”这个名字他们听到就头疼。 “刘兄,你现在的麻烦多了去了,你还在乎多添一两个麻烦吗?依我看啊,以静制动,以动制静,且走一步看一步吧!”王羲之可能是没有见识过那慕容幼的厉害吧,所以才讲得出这么潇洒的话来。众人看向四周,想在黑暗处瞧见那慕容幼,但黑夜甚浓,无从相视。 翌日清晨,清风袭人,偶有虫鸟花露映入眼帘,树梢被露水打湿了,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刺眼,不过路上的众人可是没有心情去看这些自然美景了。自从让苻坚给逃了之后,那桓济就整日叨念,整日想着如何把他给抓回来,毕竟是一大功劳。如果让他抓到了苻坚,那不仅能在他父亲面前出彩,还能在桓氏一族里,在整个朝廷里出彩,这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可惜,就差一步!“二哥,前面就是上虞,过了上虞便到了会稽,到时和大哥还有桓伊先生一起动手,定能把苻坚给抓回来的。”桓石虔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打架时的样子真的是有天壤之别。快到了会稽,但是桓济又有点开心不起来了,不得不说这人有他自己的小心思。假如和他大哥一起抓到苻坚,那么这次他的功劳在他父亲那边会削弱不少,但是那苻坚狡猾,又有那弓蚝相助,自己又难以成功把他抓获,所以他才进退两难,假如只有桓伊一人相助,那倒是好办多了。 马在疾跑着,两边的树木都在有顺序的往后退,扬起百丈土。也不知那苻坚到底去了那个方向,且不说他在这个地方出现过,一旦他逃了想再找到他,那也绝非易事,客栈那次的好机会都没有把握住,桓济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应该,也怪那弓蚝,怎么会在不知不觉就杀了出来呢?这梁子算是和那他结下了。 苻坚处,弓蚝一路上把他们给护送出了余姚,再经过上虞北部地区直绕到会稽,避免和桓济人马相撞。苻坚在秦国也少见如同弓蚝这般勇猛之人,再三感谢后便与弓蚝结为了好友,苻坚王猛和弓蚝三人在一路上也算是相谈甚欢,志同道合。原来弓蚝乃上党泫氏人,少年时就名震一方,身强力壮又矫健,在一次与农人的嬉闹中他打赌自己能把一头牛给拽着倒退行走,众农人不信,随后弓蚝便挽袖驻足,以一己之力就把一头雄牛给往后拉退了十丈有余,看的众人目瞪口呆,皆赞叹有加,高低城墙,皆可轻松逾越,当时人谓之为“万人敌”,后投效在赵国将领张平手下,并认做义父,改名张蚝,赵国危难,张平被俘,张蚝便改回弓蚝,流落江湖,曾与晋国著名的剑客桓伊一战,不过在湛卢的攻击下身受重伤,重伤后便练得一身刀枪不入的功夫,欲再与那桓伊一战。 苻坚见弓蚝勇武,就想把他招至麾下,以便日后成事之时多一名得力干将。便对弓蚝说:“万人敌名号,苻坚在秦国之时也曾略有耳闻,可谓是久仰大名,能拽牛倒退而走,实乃神人也,现如今能见真容,实在是苻坚之幸啊!有如此本事,弓兄可曾想过干一番轰轰烈烈大事业吗?难道就让这一身的本事荒废于田土之中吗!” “大丈夫生于世,定当顶天立地,取得一番功成名就,不求留名青史,也要得邻里称颂,乡镇敬仰,这才方可算是不白来这人间走一遭啊。我王猛浅薄无名,空有一身治国之抱负,奈何无伯乐之相识,如今得遇到苻兄,如大鹏遇百年之雄风,扶摇而直上者九万里啊,此生无憾矣!”王猛这番话也是来自他的真情流露,的确,现如今的晋国社会已经埋没了多少的文武能才,所以另投明主也不失为一个意外之路。 “弓兄,不瞒你说,在下乃秦国皇族,自小便有一番雄心壮志,如若得您相助,再加上王先生一起,文武兼具,那必定大事可成,基业可创。”王猛和苻坚的这几番话可是听的弓蚝心里一动躁动,毕竟功名利禄谁不想取,万人敬仰谁不想要,空有一身的功夫也不能荒废,用这身功夫打出一个名堂来,也不枉费父母给的一副好身躯了。 “好,承蒙苻兄王兄不嫌弃,那弓蚝也愿追随两位,马首是瞻,共创一番事业,扬名立万。好让这一身的功夫有用武之地,也不枉对自己的努力了,毕竟当年练这刀枪不入的功夫可是苦煞我也。”弓蚝当即应允下来,愿跟随苻坚和王猛两人。 “好!那日后就有劳弓兄多加辛苦,我苻坚先在此谢过了。” 这苻坚获得了一名大将,可谓是开心不已啊!在那晚余姚的客栈里被桓氏一族追杀后苻坚便想若是得以逃生,就决定返回秦国,毕竟此地还是太凶险,桓氏一族的人又追的紧,但如今有弓蚝这位勇士相伴,那就大可以放心了。苻坚决定在晋国内再多游历一番,若是日后再南下,那么情况就可能不同于现在了。 各方聚众之会稽,好不热闹。王羲之要在山阴兰亭修禊的消息已经在晋国内传的沸沸扬扬了,已不知有多少的达官显贵,豪绅名士想来一睹王羲之的风采,故等到正式集会那天,必定是人山人海,百年盛况。而苻坚也得知了那王羲之要在山阴兰亭修禊的消息,所以他就决定先不回秦国,他也想见识一下这位王逸少的风采,天下英雄集会,怎么能少了他苻坚呢。 而越临近修禊的日子,在会稽和山阴周边的人就越来越多,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来头,神出鬼没的,或独来独往,或成群结队,陌生的面孔充斥着这里,相信不只是王羲之的名号把他们吸引到这里来的,定是有其它的原因。 三日过后,桓济一行人也准备从上虞跨入到会稽的地界了,这里的车流越来越多,人口密集,每隔一段路就会有一个村子,这是少见的地方啊!桓济觉得终于不用在那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赶路了,更加的策马扬鞭前进,先到会稽潇洒一趟,等抓到了苻坚,那这次的任务就大功告成,越想脑子里就越兴奋,马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飞速起来了。 马虽快,但也有乏力的时候,眼看着天就要黑,在今晚内赶到会稽城已经是不可能了,桓济便招呼手下去探望前方是否有客栈,叫店家先备好食物,等去到那里时就可以直接开吃。两名随从应声而动,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中去。此地接近会稽,自然是密集繁华之处,两名随从找到了一家小客栈,包了下来后便回去引桓济众人前来歇息,店小二在后院杀猪宰羊,把所有的好酒好肉都呈了上来,只等客人的到来。 客栈内,掌柜的和小二接了这个大生意后就变得忙前忙后了,连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人都没有发现,要是按照平时,那小二早就迎了上去跟前跟后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人见没人搭理他,就自己走了进来叫道:“店家,来一碟肉,一碟菜,一壶酒,再收拾一间房。”说完就自己找了位置坐。小二见店里有客人了,便本能反应的走上,然后说道:“哟!客官,真不好意思,小店已经被人给包下来了,要不您请便?”平日里这番话要是跟其他的客人讲,那这店小二肯定就得挨骂了,但是看那人也没有要生气的样子,他把手中的行李还有一把剑放到桌子后就跟小二说,“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连店都没得住了,不知是谁如此阔绰。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口那里人马嘈杂,一片喧闹,听到声音后店小二和店家就赶忙的走了出去,只留下那人独自在客栈里面。稍坐片刻,就见门口处走进来了十几个人,都是凶神恶煞的,有佩剑在身,为首的那个人走在最前面,路过他的面前时瞄了他一眼,随后就走上了二楼。 “这位兄台,在下路过此地,见天色已晚,得知客栈被您给包了,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能借宿一晚?”那人站立起来,双手做辑,问那个包下客栈的人能否让他在此借宿一晚。但是桓济听到他的请求后并没停下脚步而是继续的往前走了,晾下那人站在原地好不尴尬,如此派头,看得店家都有些怕了。 桓济要先去房内洗手擦脸才出来吃饭,而桓石虔就走到了那个人的面前,问:“我叫桓石虔,未知先生何名?”见到一位看起来也像是领头的人物走了过来问他。他便回答说:“在下刘牢之,来自彭城,路过此地,见天色已晚,方才在此驻足,还望少侠行个方便!能让我借宿一晚。” 桓石虔听后也无大碍说“如若有空余剩房,那就请自便吧。”说话的态度与先前那个人简直是有天壤之别。刘牢之听到后就连说感谢,说完后见那桓石虔还未离去,刘牢之好奇,便问他说:“少侠可有事要在下效劳的?” “没事!只是好奇你这佩剑,自我从门口处就感受到了它的存在,不知是何宝剑?石虔冒昧,想欣赏一下。”听到后那刘牢之也毫不吝啬的把剑递给了他并介绍说:“此剑名曰赤霄,乃汉高祖刘邦在丰西泽上斩白蛇之剑。” “好剑!好剑!”桓石虔拿着赤霄在贪婪地欣赏着,不过他没有把剑拔出来,而是在看着剑柄和剑鞘,看得眼中满是星光,看了一会儿就把他还给了刘牢之,因为桓济从房里出来,要与他一起共食物了。 第十一章 会稽山阴之地,近些时日来不断涌现怪人,这着实是让人捉摸不透。除了一些形单影只的孤影外,在山阴旁边的萧山以及诸暨北部地区,有两股江湖上大的势力也在慢慢的往这边靠近,伺机而动。 在山阴和会稽的交界处,路上早已是牛奔马跑,人畜交集,南来北往之人络绎不绝,都在想等到王羲之修禊那天去找一点商机以养家糊口。在车马人流中,走着一个人,一身破败黑衣显得平淡无奇,须发凌乱又孤高不语,形体峻拔,脸如切割之山体,险峻硬朗,如同野兽一般的眼睛示意着他不是一个普通人,腰间还别着一双“黑酋矛,”定定的往前方走去,也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但是既然来到了这里那想必就是冲着山阴兰亭那天而去的。 又一个怪人出现! 当日下午,苻坚几人已经到了会稽城里,不同于桓济众人人马拖沓,他们是轻装简便的一路走,故会比他们先到会稽一步,而会稽又是和山阴非常的接近,来往都很方便,所以苻坚就想在会稽城内驻留几日,等修禊那天一到,就顺势赶到山阴兰亭那边,也很方便快捷。这也是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策略,肯定会有桓氏一族的人在会稽城内的,所以苻坚在商议之后就直接来了会稽,料想那桓济一时间也想不到。 苻坚在会稽城外的角落找了一处农人家庭借宿,因为他怕在会稽城内会引起他人不怀好意的注意,要是被发现了,那真的是插翅难逃了,平日里上街也只能稍加的伪装一下。就这样,苻坚王猛和弓蚝三人,一起同吃住,共进退,苻坚许诺了他们一个光明的未来,那么他们也会全心全意追随苻坚! 第二天的傍晚时刻,桓济众人也终于到了会稽城内,与桓熙等人汇合后就讲了在余姚遇到苻坚的事情。讲的那是声情并茂,生动形象,仿佛苻坚就是在他手下十拿九稳的情况下给逃脱了一样,现在估计他还在会稽这一带,所以他们才回来找人帮忙的。桓熙和桓伊听后也并没有对桓济有什么惋惜之语,反而在心里想着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让他给逃了呢,也不信那个叫弓蚝的人有如此的厉害。桓熙转头问桓石虔道:“小镇恶,当初是如何个情况,连你在都拿不下那苻坚,那弓蚝当真有什么披甲之术吗?”桓石虔也不敢有任何的虚言去敷衍桓熙,在一番的回答中尽是把那弓蚝给讲的是如何如何地勇猛,如何如何的难缠,不过桓石虔说下次见到他必定能击败他。 “不错,那弓蚝的确是非常的难缠,当初我曾与他有过一次交手,也是险胜,此人天生孔武有力,矫健异常,不失为当下江湖的一个绝顶高手,不过有什么披甲之术,刀枪不入,这就少有传闻了。”桓伊曾跟弓蚝交战过,所以他这番话的佐证,让那桓济也是把心放了下来。 “既然我们想要的东西都出现在这里,那也正好一并取了吧!也费的我们东奔西走,浪费时间。”桓熙贪婪之眼露着戾气,而这一番话尽显他的野心和欲望,机会就出现在这里,就看谁有能力去把它给拿回来了。 夜晚,桓济和他大哥还有桓伊在房里商量着对策,毕竟此次他们外出的任务和目标都出现了在这里,如果能一并完成,那么就会省时很多。而在房间的外面,桓石虔和桓大小姐桓伯子在打闹嬉戏,两人都是许久未见,再加上平日里桓伯子就对这个堂弟喜爱有加,而桓石虔也能跟她闹到一块去,所以他两人见面,那场景必定是欢乐喧闹,话语滔滔不绝,聊至兴起,两人还相约到郊外去捉萤火虫来玩,但是因为是夜晚,所以就被她大哥给制止了,桓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桓伯子嘟着嘴回了房间里。 初春已过,南国大地早已跃过了寒风肃杀的季节,即使北方还是冰雪慢融,但是南方地区早已是艳阳高照,虫草鸟鸣,此起彼伏了。躲在王府内的刘群祖涣众人也是待得有些不耐烦,但是为了保全自己,还是得屈伏与这府邸之中,纵使外面天大地大,但是就是没有他们暂时的存活之处,因为这个《道经》给他们带来了危险的处境,即使他们是被栽赃陷害的,但是说出去又有谁会信呢,现在就等着修禊那天的到来吧,希望那天平安无事。 在如此美好的时节里,躲避了多日的苻坚,也觉得要出来走一走,毕竟此次南下目的之一是为了考察晋国的社会民风百姓常态。于是他们三人在稍加的打扮之后就走上了会稽的大街,相信不会有人会在第一眼就能把他们认出的,既然来到了会稽这个城市,那就肯定要欣赏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民风民貌。 与外面热闹截然不同的客栈内,桓伯子也是厌倦了整日呆在房间里的无聊了,当初就像一个挣扎的小鸟一样拼了命的想飞出桓府,谁曾想到出来了会是这番情景呢!也趁着桓石虔在这里,所以桓伯子就向他大哥提出了要跟桓石虔去外面玩的事情,但是被谨慎小心的桓熙给拒绝了,说道:“现在会稽正是多事之秋,危险遍布,上次你走丢了,你知道桓伊的责任吗,绝对不行。”桓熙这番话也体现出了一个长兄如父的责任,不让桓伯子出去玩也是为了她好,毕竟江湖险恶,不是她这个无知少女能应付得来的,但其实桓熙是更怕他父亲责怪与他。但是桓伯子并不听话,在桓熙拒绝后就回到了房间里并成功怂恿了桓石虔跟她一起偷偷跑出去,桓伯子任性惯了,而桓石虔虽然十有七八,但是心智还未完全成熟,那些什么危险之类的他也不懂,也顾不上,两人一起顺着客栈的后门偷偷的跑了出去,反正在建康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这里也是晋国国土,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呢。殊不知一时间的天真想法,竟差点酿成大祸。 两人走出了客栈之后,便如同是飞出了牢笼的小鸟一般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一路从北街走到南街,又从西街逛到东街。街上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有卖地方特色的美食,也有卖一些用竹子编做的小玩意儿,玉簪装饰琳琅满目。以前他们两个哪能得到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出来逛,桓石虔有他爹管着,桓伯子则是有整个桓府里面的人看着,现如今的这般舒适自由,连空气都感觉是清爽宜人。 两人一时玩的兴起,已经是完全的忘记了时辰,也丝毫没有想到过客栈里那严肃的大哥,只顾着吃喝玩乐。桓石虔倒也无所谓,在一路上还提醒了桓伯子要回去的事情,但是玩的正惬意的桓伯子这么会听得进去呢,一口就打断了桓石虔的话说道:“你个小镇恶,怕什么,你爹又不在这里,你不想出来玩吗,我哥那边好交代,只要我什么事也没有平安的回去了,最多被他讲两句而已,不用怕,继续玩。”两人可是从小玩到大的,以前桓石虔跟他爹一从军中回来就去找桓伯子玩,对她的话也是言听计从。就这样,桓石虔继续的陪着她一路漫无目的地逛下去,当初桓温以为放桓伯子出来跟桓熙桓伊一起应该能看好她,不料现在,桓熙和桓伊都在为苻坚和道经的事分神,竟然将桓伯子给疏忽了。 风萧萧,云寂寂,思绪化作风和雨,且随它漫无目的。 王府内,众人都在享受着这难得的无聊时光,而王羲之在前些日子已经不再对外迎客了,王府也是有了难得的一时片刻安逸。在昨天,就有一位持剑的江湖侠客前来拜访王羲之,在得知王羲之闭府的消息之后也就低着头走了。 热闹的会稽大街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越来越多。苻坚三人都借了一身农人的服饰,在稍加整理后就和弓蚝王猛上街来。苻坚走在会稽大街上,被这座城市给惊讶到了,虽说北方也有长安和洛阳这两座大城市,但是在历经了两汉三国再到前晋的多年时间,诸族悉数进入中原,汉人与其文化被迫南迁,也带走了经济、政治和一批才干,而当年胡人的野蛮习俗也不能再把这两座名城给振兴起来,所以在当时的中原大地包括偏南的吴越之地,建康和会稽的规模繁华已经超过了长安和洛阳了。苻坚走在街上,望着南来北往的商旅,不知疲倦的小贩以及客似云来的店铺,心中便在暗暗的发誓,“日后定要起一座大城市,其繁华远胜建康会稽,其规模定当超越长安洛阳,要建一个大大的繁华盛世,双目极视之地,都是足下之尘土,抬头仰望之飞鸟,皆为吾之珍,唯有这样,才算的上是媲美秦王汉武的千古一帝。”雄心壮志不可无,一展天下谁可知! 街上人来人往,桓石虔都快要跟不上桓伯子的步伐了,他们出来也有大半天的时间了,桓石虔的心里可是越来越急。因为他怕他大哥桓熙,平时在桓府中,有些事就是桓熙代桓温发号施令的,桓温作为整个桓氏一族的领头人物,是桓氏的绝对领袖,而桓熙又是他的长子,所以他的话也是有一定的威力,不得不听,再加上是桓熙是他的大哥,所以桓石虔对他更是惶而恐之。 两人一路地走,桓伯子还说要去城外捉什么萤火虫,这可是把桓石虔给吓到了,他可不敢随便地出城,如果在太阳下山之前赶不回来,那他就铁定挨骂了。街上的人在不知不觉间忽然的就多了起来,把桓石虔跟桓伯子隔了有好几丈的距离,先前还跟的很近,但是一走久了,就自然而然地被人流给隔散。桓石虔想要一把追上去,但是无奈人流太杂,根本冲不上去,最后无奈也只能在街上许多人的汗味中去缓缓前行,只要她不离开自己的视线那她就是安全的。街上的人,多数为一些粗鲁大汉,或者是一些来城里凑热闹的农人,真正的雅士才不会在这个时间出来游玩。四周传来了一阵阵的酸臭味,也怪这桓石虔的鼻子天生灵敏,四处乱嗅,在不知不觉的一瞬间,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了一股腥气,又或者是戾气,与众不同的足以让人为之一震,幸好把刀也带来出来,握着它就会有一种安全感。“不好!她······” 在人流中,桓石虔抬头看去,再也看不见了桓伯子的身影,就在他转头前的一瞬间她还在他的视线之内,怎么会!桓石虔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他站在大街的人群中茫然得不知所措,也没有立即奔走去寻,而是大脑发热,眼神空洞。他知道前一次桓伯子已经走失过了,现在又走失了,桓石虔脸色惨白,四肢无力的差点倒在了街上。 而在街的另一角落处,有两个人正在飞奔着跑向城外,像是被人追杀一般,时不时的回头去看一下后面,他们尽量沿着街边无人的地方去跑,尽可能地避免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景略,前面即是会稽城门,只要跑出去,则安矣。”景略是王猛的字,苻坚在与他相处的这些时日里,早已经把他当成了心腹,发誓回到秦国后定当要重用他,此人乃当世治国之能臣,才华谋略丝毫不比那诸葛孔明差。 王猛跑在苻坚的后面,也是时不时的回头去看有没有追兵,毕竟桓氏一族的人可不是那些庸浅之辈可比的,桓伊的大名在这天下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柯亭笛下,梅花做引,江左第一,笛筝双绝。”桓伊不仅剑术高超,在音乐上的造诣也是冠绝当时,是晋国著名的音乐家,但是在桓温手下效力之后,已经充当了一个杀手的角色,桓伊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桓伊。 桓石虔既然出现在会稽城内,那说明桓氏一族的人肯定就在城里。当时苻坚三人在街上早早地就看见了桓石虔,所以就他就和王猛先撤退,留下弓蚝殿后,看看有没有桓氏一族的人追上来。跑了近一个时辰,苻坚和王猛已经安全的出了城,在一路上都没有见到有桓氏的人,悬着的两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在回到农舍后便动身收拾行当,此地已经不能久留。但是在等了一个下午,两人还是没有见到弓蚝回来。苻坚感到了一丝的不安,这是一个谨慎的人应该有的细小之察。“景略,为何弓蚝还未回来,莫不是?”苻坚觉得弓蚝在路上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不然以他的身手,怎么会如此拖沓。王猛也觉得弓蚝在路上遇到了变故,不然早就应该回来了。两人在商议之后便决定在日落之前弓蚝还未归,那就回会稽里面去找他。 那这弓蚝到底是有什么问题拖沓了呢?以他的身手,不讲能击败桓氏众人,但是安全脱身也应该问题不大的,何以会至此呢。原来是弓蚝在撤退的时候,趁机去把那桓伯子给掳走了,借着人流的掩护,成功击晕她,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但是看他的衣着打扮,定是桓氏的贵亲近戚,她可以作为一个护身符,待桓氏众人追上来的时候,还有与他们谈判的余地。这弓蚝看来是个粗中有细之人。 被扛在肩上疾走的桓伯子在半路上就醒了,可能是弓蚝怕出力会把她给打伤吧,所以只是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后脑勺。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只要稍加用力,就有可能把她给弄伤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是谁,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醒来后的桓伯子还是那副大小姐的脾气,但是下面的弓蚝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定定的往前走去,不理会她的吵闹。 “原来是桓府的大小姐啊!也难怪,细皮嫩肉的,可不要把你给挣扎伤了,这样划不来,懂吗?”弓蚝扛着桓伯子一路向前小跑,在得知他是桓府的大小姐后,更觉得这次抓她个是抓对了,不仅能护身,必要时刻还能把桓伊给单独引出来,当年的仇也可以亲手来做个了断了。 桓伯子见自己的话他丝毫都听不进去,索性就在他的肩上大喊大叫起来,希望能吸引到路人的注意力,但是弓蚝走的这条路看起来有些偏,小径上连一个行人都没有,尽是一些杂草荒林。桓伯子也喊得嘴疼了,最后先是弓蚝听不下去,觉得她太吵太费事儿,就在衣服下扯开一块布,想要塞到桓伯子的嘴里去,桓伯子见不妙,朝着弓蚝的脖子一口就咬了下去,疼的弓蚝倒吸了一口凉气,也幸亏弓蚝没有使出那身刀枪不入的功夫,不然估计桓伯子连牙齿都会给崩了去。见弓蚝的双手一松,桓伯子就顺势一跳跳了下来,想要逃走,刚迈开步伐,还没跑出一丁点的距离,就又被弓蚝给抓了回来。“你给我消停点,再在这里瞎叫唤,我就对你不客气。”弓蚝一番凶神恶煞的面相加上坚硬的语气,差点是把桓伯子给吓哭了,随后弓蚝就伸出右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桓伯子给重新放到了肩上,就像是放了一把稻草在肩上一样。 刚准备起身继续走路,一把黑色的短矛就从弓蚝的侧右方飞来,杀气腾腾。弓蚝一个跳跃,重重的跌在了地上,桓伯子也被扔到了一边去。弓蚝抽出了腰间的龙头杆棒并仔细地观望着四周。在那一瞬间气氛就凝固了下来,四周也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树叶飘落坠地的声音,一股杀气弥漫在周边,一花一草之风吹草动,无不令人胆战心惊。 “敢问是哪位大侠,误伤了我,请出来挑明,我弓蚝也不是好欺负的,不要躲在后面鬼鬼祟祟了。”弓蚝这番话似有敲山震虎的意思,现在他就站在原地等着对方的出现,连桓伯子他也顾不上看了。话音一落,就见从一颗百年大树的后面走出来了一个人,透过树隙投下来一束一束的光,那人的脸庞逐渐清晰起来,须根杂乱,面色沉重,双眼如同刀刃一样寒冷,肤色泛黑,亮堂饱满,左手中还拿着一把黑色短矛,显然,这兵器是一对的。 “你是谁,敢来偷袭我。你怕是没听过我万人敌弓蚝的名字吧,怎么,想要多管闲事吗?”两人的气场在这时是难分谁高谁低,似乎势均力敌一样,又或者是某种动物遇到了天敌一般,两人的心中都在波澜涌动着。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我正好路过,看不惯你而已,这个回答你能听懂吗?”那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善茬,说完后就去树上把他的另一把矛给取了下来。 弓蚝听后一想,这不是来挑事的吗?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有人敢对他这样讲话了,心中的战意瞬间就冲了出来,这场看来激战已经不可避免了。 第十二章 见天色已渐近黄昏,落日西坠,飞鸟归巢,远处的村庄里偶有小孩的追逐打闹声,炊烟袅袅,盘空而上。苻坚和王猛两人在等弓蚝等的心急,越等这心里就越不安,最后就决定拿着行李上路去找他,苻坚也知道弓蚝的习惯,在这种情况下,沿着主路去找定然是找不到他,只有顺着荒野小径去找才有可能去看得到他的身影。 这苻坚也并非是那种狡黠趋利之人,既然认定了弓蚝这员大将,那就不会轻易去放弃他的,他也相信凭着弓蚝的本事定能逃脱桓氏一族的追杀,毕竟是“万人敌。” 此时在弓蚝处,那里的气氛已经变得无比的紧张和压抑了,两个人的气场不分上下,互不退让,甚至连地上的竹叶和旁边杂草都感受到了这场势均力敌的打斗,纷纷左右摇曳,上下飘摇。叶子飘得更缓慢了,鸟兽飞散,冲天长鸣,平地起风,噗噗簌簌。 弓蚝挥舞着龙头杆棒,在风中发出嗖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恐怖,眼睛也是直直的盯着对面的那个人,似乎全身的力量都在蓄势待发一样。突然的就一个前蹬,地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痕。“我弓蚝不杀无名之辈,恩仇自算,不怨天,不尤人,皆是多管闲事之祸,来吧!”那人也不甘示弱,两把矛拿在手中似乎已经是饥渴难耐了,不挥自动,矛头直指弓蚝,此时的风微微凉,云轻轻移,周围静的只能听见自己身体里面的律动声。 “邓羌。来吧!” 原来此人叫做邓羌。说时迟那时快,黑酉矛一挥,地上两股煞风沿地而起,冲向四周,其中一股气向弓蚝飞来,其气势之凌冽,不比那个小孩差多少,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弓蚝龙头一甩,一条穿山龙飞跃而出,直击邓羌,邓羌挥矛一挡,连退两步,随后弓蚝继续猛攻,首尾相接,上下左右无不见着有一条黑链子在飞动,气势凌人,依靠着手中武器的距离优势,一时间打的那邓羌无法近他的身。不过那邓羌也确实是厉害,虽然隔着七八步的距离,但是他那种势不可挡的气势丝毫没有减弱多少,两人正打的火热,弓蚝一个出其不意,用龙尾挑向邓羌,邓羌见来势凶猛,差点也是躲闪不及,幸亏腰力够好,一个后空翻给避了过去,不等片刻弓蚝又是一个甩头猛击,龙头飞向了那对黑酉矛,溅射出亮眼的火花。这段时间都是弓蚝在占上风,不等邓羌分神,弓蚝又拿着手中的链锁飞向一个大树,只见被缠绕了几圈的大树被连根拔起,嗖的一声飞向了邓羌。邓羌见不妙,便使出全身的力量,用黑酉矛把这棵树给折腰击断,可能是看出了这龙头杆棒的距离优势,那邓羌改变了策略,开始走下三路,拿着黑酉矛在地上连翻了几个跟斗,想要去跟弓蚝近身去搏斗,弓蚝见他越来越近了,便收起武器,上下跳跃以躲避邓羌的攻击,两人都有着不俗的身手,一会儿打到了树上,砍断了一些树梢,一会儿又打到了地上,打死了一些花花草草,这战场的附近现在都是一副凌乱不堪的样子。 弓蚝虽然能轻松逾越城墙,双腿矫健,但是其身躯庞大,移动笨拙,在常人眼里自是灵活无比,但是在邓羌这种高手的眼中,那细节破绽在每一次的闪转腾挪中都逐渐的展现出来。这一次,弓蚝的一次后空翻被邓羌抓住了破绽。在他落地之际,只见邓羌抬腿一踢,正中弓蚝左肩,弓蚝差点翻到在地,随后双矛疾速劈来,其势如洪水猛兽,有毁灭一切之力量,任你功夫再高,身手再灵活,估计在当时还没有人能顶的了邓羌这一击,相信这也是他的必杀技。一声大喝,一切都即将如同是死物一般,邓羌停下了手中的武器,定定的看着地上即将出来的残肢碎屑。 这一击的力量之大,何止是开山断石,简直是能把世间所有的神兵利器都给击碎了一般,势不可挡。连地上都裂开了七八条口子,四散开来,每一条口子都有将近十丈之远,其力量之大,势力之猛,是弓蚝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前些天哪小孩胜在天生奇肢异体,再加上有大夏龙雀相助,其武功招式还相对简单明了。但是这个邓羌,不仅功夫套路高深,且擅长在对手的细微动作中寻找破绽,不以力量强攻,而是找准时机,一击必杀,其打斗的动作及出手的时机合理性,实在是一员不可多得智勇双全的悍将。 “好一个邓羌,苻坚佩服!”在他们打斗地方的侧右方,苻坚跟王猛一同走出。听到了声音后的邓羌看去,又看了回来,瞪大着双眼,无比惊讶,比先前的桓石虔更加惊讶地看着地面,在烟尘散尽后,地上赫然盘着一个人,一个口吐鲜血的人,似乎还能动弹。没有人能在邓羌这样一击的情况下还能活着,还没有人,弓蚝目前是第一个。 “好厉害的双矛!你这双矛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死人。”弓蚝重新站了起来,擦了擦嘴中的鲜血说道:“鬼神冉闵,只有他能把双矛发挥出这种威力,邓羌,你到底是谁?” “能在我这样一击的情况下还能活着,你是第一人,有此等功夫,却要做欺凌民众之事,不该!不值!”邓羌似乎在为弓蚝感到惋惜,一个拥有如此厉害身手的人,居然打起了一个小姑娘的主意,功夫是到家了但是心术不正。桓伯子还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她没有逃,他知道弓蚝的功夫,若是逃了,被追上那么极有可能是死路一条,再加上有这个邓羌在这里,她倒要看看这个弓蚝还能怎样的放肆。 这身披甲之术,可是我浴血重生练来的,你是第二个逼我使出这个功夫的人,好一个邓羌! 那就再使出一次让我看看吧!邓羌话音刚落,双矛便已经举过头顶,弓蚝也丝毫的不含糊,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把龙头杆棒空甩了几圈,缠在了腰间,随后便是赤手空拳的跟邓羌对打。弓蚝一拳飞来,邓羌一个侧头躲开了,顺手就拿着矛尖划向弓蚝,但是能轻松击碎大树的黑矛在划过弓蚝皮肤的时候居然不能伤他分毫,邓羌又接着一个下砍,直击弓蚝的双腿,但是弓蚝的双腿如同一座磐石一般纹丝不动,这样的肢体力量也是把邓羌给看的惊叹不已,双方拳去矛来,又大战了好一会儿,但依旧是势均力敌,两人打的难分难舍,正直酣战之际,一旁观战的苻坚高声说:“好功夫,好功夫,两位实乃是当世的绝顶高手啊,苻坚今日真乃是大开眼界了。” 看他们两个拼尽全力的决斗,他没有想到弓蚝的功夫竟然有如此之深,刀枪不入,果然是没有看走眼啊!但是那个叫邓羌的人却给他留下了更深的印象,此人在勇猛之余又不失理智,善于观察,心思缜密,是一名不可多得智勇双全的大将,苻坚想假如能把他也给招之麾下,那么三军统帅已定,大事必可成! “不知弓蚝是何处的得罪,值得英雄和他有如此大动干戈,在下苻坚,乃是弓蚝的好友,多有得罪之处,敬请见谅!”苻坚走上前劝停他们,客客气气的样子看的邓羌也不知是如何了,这却让在一旁的弓蚝对苻坚的用意大失所望,刚想开口却被苻坚旁边的王猛给眼神暗示了一下,弓蚝在愤愤中退下。 邓羌恭手做辑道:“路见不平而已,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去挟持一个弱女子,实在是有失风范。”躲在树后面的桓伯子见情况不妙,对面又来了三个人,就想逃走了,苻坚也没有让弓蚝去追,的确,这种卑鄙之事是苻坚也不愿去做的。 “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苻坚说道。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可是比弓蚝这类的猛夫强多了,在看到邓羌面色稍有舒缓之后,便开始为弓蚝开脱起来。“误会!误会!这弓蚝定是看错了人,那女子也走了,不然是该上前与她解释清楚。”苻坚说完眼色一瞟,继续跟他说:“刚才见邓兄有如此之身手,不知心中可有壮志?”苻坚此话一出,意思所有人都已经明了了,苻坚倒也是不拐弯抹角,表明就是想要把邓羌给招拢过来。但那邓羌丝毫不为其所动,一个多谢就转身离去,只留下他们三人站在原地。越是得不到的就是越想要,估计苻坚日后会对这邓羌念念不忘吧!三人一同离开此地,避免被桓氏的人发现。 会稽大街上,在丢失了桓伯子之后,一时悔恨不已的桓石虔在痛定思痛后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客栈,把此事告与他的大哥桓熙听。在客栈内的桓氏众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都是即刻出发,一定要找回桓伯子,连批评桓石虔的时间也顾不上了。桓石虔看着走出客栈的众人,一个人在后面默默的留下了眼泪,就像以前他打闹时被他父亲责骂一样委屈,但是擦干眼泪后就随着众人一起出发,将功赎罪。 晚上,那桓伯子在离开了弓蚝的手中之后便一路的逃,也不知现在的时间方向,毕竟是一个大小姐,突然的就落难民间,一时间身份还转换不过来,一路上走两步摔一步,走三步跌一跤,也不知道是走到了哪里。夜至将深,大小姐的脚再也抬动不了了,倒地便睡。 第二天的一早,桓氏众人就已经追到了昨天邓羌和弓蚝打斗的地方。桓石虔的鼻子也是天赋异禀,居然能闻味寻路,他一路上都在不停的嗅着路上的花草树木,最后沿着桓伯子在周围树干落叶所遗留下的味道一路追踪到了这里来,但是来到这里只见地上有七八条裂缝和许多的残肢落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久经江湖的桓伊蹲下一看,就看出来此地曾有高手在此打斗的痕迹,看树叶树干的枯黄程度,桓伊断定这次打斗是在昨天卯时间左打起来的,再看树叶花草的断开处,并非是锋利之物所致,应该是被两道刚猛之力给一起震开的,有如此功力者······想到此桓伊心头就不由得一惊,便带人继续去找。 而在野外睡了一晚的桓伯子,早已不是大小姐的样貌,一副脏乱相,疲于奔走的她头脑已是累的昏沉无比,再加上一个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在野外休息好,所以她几乎走两步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她也不知道要走向何处,也找不到去往会稽的方向。“这弓蚝走的是什么路,净走这些荒山野岭。”她咒骂着弓蚝。身无分文的她摸了摸身上,摸出来一个木簪,这是昨天她跟桓石虔逛街时买的,当时看着好玩,但是分文不值,她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看了看木簪,一把就把它给扔了。 桓氏众人在离开了那里之后便继续上路去寻找桓伯子,所有都沉默无语,细细的观察着周围。倒是那桓济的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叫桓石虔仔细闻,一会儿就问他大哥桓熙说这次回家应该怎么向他爹交代。就这样,又寻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桓伯子的踪迹,正当众人都准备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时,桓石虔突然的就像是发了狂一般的上蹿下跳,从一回到客栈的时候他就表现的不太正常,毕竟这打击谁能受得了,但是这时的他却是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一个样子,双眼直直发亮,牙齿磨的呲呲响,随后就跳到了一棵树上,又跳到一个山坡上,东张西望,嘴里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桓伊看出了一些端倪,招呼着众人跟上去,想必是桓石虔发现了什么,不然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桓石虔在这山林中行走自如,所到之处都会无故的生起一道莫名的狂风,吹得树梢沙沙作响,桓伊众人追的慢,落下了桓石虔几十步的距离。等桓伊追上去的时候,已经看见桓石虔拿着大夏龙雀在和一个人打了起来,桓石虔打的全力以赴,而那个与他对打的人则是有些不知所以然,只是防御,没有出手。 “是他?”桓济看那人有些眼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不等桓济多想,桓伊就拿着湛卢上去,想要调停这一次莫名的打斗。湛卢一出,山林四周瞬间就流光四溢,破风之音四散开来。那人一见是湛卢,瞬间就来了兴致,也从鞘里拔出来剑来,眼尖的桓伊看到这把名剑后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赤霄!”随后又抬头仔细地看了看那个人,那人拿剑一刺,桓伊便拿湛卢一挡,两把绝世名剑相碰,看得旁人是大饱眼福。 桓伊本不想与他动手,但是见他似乎来了兴趣一般,也就拿着剑跟他比划了两下,湛卢发出的剑气溢散四周,挑刺挥拨之间无不散发着一股浩然之气,的确是名剑配明主!然而赤霄也并不落后,在每一招每一式中都发出了似鲜血般的红光,与湛卢刃口相接,不相上下。 “好剑法,想必这位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桓伊吧!”那人停下了剑招,把剑插回到剑鞘内对桓伊说道。 “正是在下,先生也是舞的一手好剑。名剑赤霄,本以为它早已消失在江湖之中,没想到在今天居然还能一睹到它的风采,不知先生是何方英雄,能有幸取的这把千古名剑?” “英雄不敢当!在下彭城刘牢之,此剑乃我意外所得。”刘牢之摸了摸赤霄,继续说道,“不知刚才那位少侠是桓先生的人吗,为何会突然的袭击我?”刘牢之在看到桓伊也算友善的态度后便想问清楚刚才是什么情况。桓伊看了看正在被桓熙和桓济拉住的桓石虔,礼貌致歉刘牢之说:“此人乃当朝大司马亲侄桓石虔,性格冲动鲁莽,此间定是有什么误会。”放开他,桓伊冲桓熙和桓济做了个手势,并示意桓石虔把这次的事情给讲一遍,为何要无故动手? 见他冷静后,桓熙和桓济将他松开,桓石虔看着桓伊并用手指了指地上,众人的目光也都跟着转移到了地上,仔细一看后,发现地上有一支木簪。桓石虔说这是他跟伯子偷溜上街的时候买的,刚才来的时候看见他手里拿着这个木簪,所以就以为是他······原来是桓石虔将刘牢之当成了掳走桓伯子之人,这才失去理性对其大打出手。 原来如此,想必诸位都已了然了。刘牢之跟他们说:“此木簪是我从地上捡的,刚一拿上手这位少侠就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不问缘由就拔刀相向,我还以为遇袭了。” “一场误会!”桓熙说道,“我们有一亲人被人劫掳,这个木簪就是她身旁之物,所以才误以为是刘先生。误会!误会!”桓熙的话已经讲得很明白,那刘牢之也没有计较什么,尴尬寒暄几句便走。桓伊可能还急着去寻找桓伯子,也就没有再跟他多交谈些什么,但是刘牢之此次的出现倒是引起了桓伊的注意,此前他还没有在江湖上听说过这个人,也没有见过那柄剑。刘牢之转身离开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那柄赤霄宝剑上。 “你个桓镇恶,稍不留神就差点闯下大祸,虎头虎脑的性格若再不改,只怕日后会伤了自己。”桓熙对着桓石虔就是一顿数落,把他给讲的哑口无言。桓石虔也知道自己的性格时好时坏,像病一样,稍微控制不住就容易犯冲,他也自知。想来桓熙也是为了他好,这才训斥与他。 这个桓石虔为何会有这样的性格呢,时好时坏的?原来在他小时,他爹桓豁经常带他去围猎,在一次的围猎活动中便想向旁人炫耀他长子的能力,就叫他去一头受了伤的猛虎身前拔下来两支箭来,那桓石虔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伸手便是一支箭,成功的拔了一支,还有一支,正当他准备拔第二支箭的时候那猛虎突然的动了起来,甩头磨牙便是一口,吓得他一个跳跃,蹬到了半空中。他爹和周围的人都看的入神,再加上那老虎咬的隐蔽,所以没人看出来他被咬了一口,等老虎趴下后桓石虔再拔了一支箭就赶忙的离开了,看得众人掌声连连。不过到了第七天后,桓石虔突然就生了一场大病,这场病来得不问缘由,说来就来,生病之后的桓石虔整个人都变得虚弱不已,奄奄一息,最后是桓温派人去宫内请来了一位名医救助,名医讲要以虎血喂之,再加上洗肠草,粟米,牛髓等物调和方才会有所效果。虎乃阳刚之物,有扭转阴虚之效,后面桓豁就领着三十多位桓府子弟前往深山中潜伏了几个日夜,最终打得了一头猛虎,抬回桓府内就割皮放血,桓石虔整整喝了有半头虎血,第二天又呕吐了一天,花了十几日的时间才逐渐的恢复了神智,但是性格已经变得鲁莽凶残,好斗嗜血。他爹估计这病应该是被那猛虎暗伤所致的疯病,会让人在痛苦疯癫中慢慢死去,但是还好,桓石虔成功的保住了一条命,为了让他能安心养伤,桓豁把他放在了家里,不再带他去军中了,时至今日,桓石虔还不时病发,癫躁疯狂。 第十三章 桓伯子的走失,桓氏众人到现在还没有找回来,若是无法将她给找回,那么回到建康就无法向桓氏族人交代。而苻坚等人在晋国内也是遭受了多次的追击猎杀,危险已越陷越深,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身死他乡,最终苻坚决定北上返回秦国。加上景明帝苻健病重,估计不日将会驾崩,到时定然会朝纲动荡,民心不稳,而北方代国,大凉,燕国,匈奴部等皆有异动,此时若不看明局势,那么诸国联盟,秦国定是他们实现野心的第一站,到那时则危矣! 修禊将在三天后的山阴兰亭举行,会稽和山阴两地也是多次出现了外地人马,江湖侠客,文人雅士都是时隐时现,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次的盛会已经注定了会掺杂着许多不平凡的因素在里面。 王府内,王羲之已经戒斋完毕了,明天就要前往山阴与那边的族老进行集会的接洽事宜,到时会有许多的达官显贵前来一起祈愿,所以要先做好安排,细小微末处,都得精心打磨,不然怠慢了他们那就得不偿失。在上午的时候,王府内来了几位贵客,都是一副文人的雅相,据说是一些诗文大家,在晋国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得知他们到来之后王羲之便亲自出门去迎接。 吱吱呀呀的响了几声,王府的大门被拉开了,有三个人在门口站着。“兴公,玄度,道林赏脸了,我王羲之感激不尽啊!来来来,进府内一聚,我引见几位好友给你们认识,此刻他们就在大堂内。”王羲之把他们引了进来,坐在里面的众人抬头一看,面前出现了三个人,都是一副半仙风半道骨的模样。 众人起身完毕,王羲之便开始一一介绍了。“这位是谢安谢安石,想必你们都听说过他吧!这位两位是北伐大将刘琨祖逖的后人刘群和祖涣,这位是鄱阳太守周鲂后人,御史中丞周处的长孙周成婴,这位是前来晋国求学的仇池人杨欣欣,他们都是我前些日子结交的好友!也都是江湖上的侠义之士。”热情好客的王羲之一一介绍完毕,他们三人也都做辑问候。 “这位是当朝的太学博士孙绰孙兴公,书文双绝,这位是许询许玄度,玄理大师,能诗善文,这位是支遁支道林,乃是佛理医文无所不通,这些都是我王羲之的至交密友。”在王羲之介绍完之后谢安等众人也是回了个礼。 “早闻谢先生也是喜好纵情山水,淡泊名利,不愿入仕,看来这一点与玄度也是颇有相似之处啊!”这个许询倒是听说过谢安的名字。看来谢安的大名在晋国内的确已传播开了,朝野皆知东山谢安石之才能。 “过奖了,不敢与许先生相提并论,后生只是才能不济,怕会枉误朝纲,耽误社稷民生而已,故才闲散与山林之中,以挥霍余生。名利亦可逐,奈何不遂愿,若是根基固,何人欲多余啊!”文人之嘘寒问暖,当乃是拽经论义一番。 “谢先生谦虚了,谢氏一族人才辈出,经久不衰。令堂谢裒,叔父谢鲲,令弟谢万等人都是朝廷不可或缺的重臣,而现如今谢氏一族内的最大盛名者,定当你谢安谢安石是也。听闻朝廷也有意招谢先生出仕,无奈皆被婉拒,此等风骨也颇有当年竹林七贤那份桀骜之态。只是那七人乃放荡酒徒,不足以与谢先生同类而论!”几人轮番的客套交谈,也去了大半天的时间,代下人备好食物后,王羲之就开始和他们一起进食,下午王羲之就要和他们三人一起出发前往山阴兰亭那边。 时值正午,微风习习,天上乌云零散,山间飞风带叶,气候也还算适宜,偶有几片黑云相撞摩擦,为地上留下了一大片的阴影。连续走了差不多两天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人家,饥饿、困乏、干燥等问题一并袭来,滴水不进的她已经快要晕倒了,谁能想象一个金枝玉叶的的大小姐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大哥啊!桓伊啊!你们快来吧,快来吧!”此刻她的心里在无数遍的重复着这几个人名。 终于,她坚持不住了,双眼发黑,腹中犹如有一条大蛇在里面翻滚一样,还吐了几口胃液出来。太阳也是时黑时亮的,眼前突然间好像出现了山珍海味般的食物,她刚想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跌倒在一棵大树下,她准备去吃地上的树叶了,趁她还有力气。 叶子的味道很难闻,其中还夹杂着土地的腐烂味和树叶的腐烂味,似乎还有一两条虫子在上面蠕动。她又吐了一口,但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不行了,坚持不住了,于是手里的树叶一松,全部散落到地上,整个人也准备要倒在地上。就在她准备躺下的时候,刚好有几个粗裂的手掌从她的背后伸了过来,一把搭在她的肩上,伴随着一些污言秽语,几个手掌都开始在她身上乱摸起来,出于本能反应她就顺势一躲,但是无奈力不从心,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快要晕倒的她精神又被提了起来,低下头去对着其中的一个手掌乱啃撕咬,这一咬似乎还有一点力,疼的那个人大叫一声,随后便是一个大巴掌扇了过来,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疼痛,只是继续地挣扎着,如果被侮辱了,那么就算是死也死的不甘心。 想到这,她全身似气力回暖般开始挣扎,想整个人都站起来,但是刚想发力,就被一个粗壮的男人压倒在地上,满嘴的口气以及那排黄牙使得她终身难忘。“就算是死也不会便宜了你们的。”一个女子该有的贞烈在此等紧急的关头完全被体现了出来,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把它都集中在牙齿那里,最后欲以一死来保自己的清白。 “咬舌自尽,哼!想得美。”把他压在地上的男人又给了她一巴掌,她不得不松开了牙齿,此时她的双眼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凭着感觉去挣扎,这对她来说就是场恶梦。“啊,啊······”不知是从那个方向传来了这两声惊恐的嘶叫,随后有几滴黏热的液体滴在了她的脸上,她刚睁开眼,随后又闭上了,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这一天大雨滂沱,雨下的那么的烈,那么的不甘心,哗哗啦啦的,似乎有所暗示一般,整个长江都开始咆哮起来,渡口停工,船只被淹。快要走到长江渡口的苻坚开始为这雨担忧起来,此次北渡,不知何时才能继续南下,若是南下,又是以何种方式渡过长江呢?长江水泛滥肆虐,飞波逐浪,几乎没有什么船在等客人,此等狂风暴雨,非十载老船夫方才敢渡也。苻坚走到渡口处,四下无人,只有一两艘船还停留在江面上,其余的船都被拖到了岸上,雨还在下。 “此等狂风大浪,谁敢逆势北上,横渡长江,谁敢!”苻坚在这风雨中全身湿透,对着长江就是几声呼吼,紧迫感、焦虑和急切的心态使得他也不知这两声呼吼是喊给谁听的,或者是天,或者是地,又或者是自己。无奈风雨太大,他的吼声根本就传不出去。不甘心的他还在吼,后面的王猛和弓蚝都跟着喊了起来,一起跟这风雨较劲,跟自然较劲,也跟自己较劲,若是今天不能渡过长江,那么事态将会不可逆转!即使是这狂风大浪,也不能阻止苻坚北上返回秦国的决心,他的呼吼声还在继续······ “别喊了,所有的船只都已经停航了,要想渡过长江,那就等雨停浪退后吧!”在苻坚身旁的不远处,有一所小茅屋,由于风大雨大,所以苻坚到现在才察觉到它的存在。这所小茅屋看起来也只能遮遮太阳而已,在这等风雨之下,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也不知道里面是谁,这么大的雨为什么还留在这里,难道还真的有船夫在等他吗?莫不是天意的安排!苻坚走过去一看,发现里面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在里面把湿透的衣服给拧干。 小兄弟,你可有本事在此时渡过长江吗?若是能,那么在下必有重金款待。苻坚竟然把渡过长江的希望寄托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要知道像这种风浪就算是有经验的船夫也不敢贸然出发,更何况是这个看起来还未发育成熟的少年呢。 “渡是能渡,走是能走,但是这时的风险比平日里要大十倍,谁会贸然出发呢,要钱不要命了吗,要是有什么意外,重金都谁给花啊,你许我的重金在生命面前又有何用呢?”这个小哥拒绝了苻坚北渡的请求。 “小兄弟,在下有急事,若是得您相助,那么苻坚则毕生难忘,若是成功北渡,那么在下就许给你一个生平未来,如何?还望小兄弟能相助一把,此情我苻坚定铭记在心。”那个年轻人看看苻坚,又看了看苻坚身后的弓蚝和王猛,在思索了一会儿后便说道:“只渡一人,多则不渡。”此话一出,这个年轻的船夫差点就被弓蚝给暴揍一顿,但是被苻坚给拦了下来。 “好,且依你的。”苻坚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渡一人,也没有再以重金许诺之,而是把王猛给叫到了一边,对他耳语了几句话便转过头去对那个小兄弟说道:“那就渡他吧,我二人留下来。”弓蚝虽是不解苻坚的用意,但是王猛却知道苻坚的安排,所以他就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秦国,迟一点那么就有可能会大势皆无。 王猛登上了船,看着前方,雨把木船给敲打地阵阵响,但并没有敲乱王猛的思绪,若是这次未能按计实行,那么以后就更加难了!王猛看着那个小船夫并问他:“不知小兄弟姓名,为何所有船家都停工归家,而你还在渡口呢?”那个小船夫说他叫徐成,做的就是这种反转生意,别人不渡他就渡,别人都渡那么他就不渡,尤其是在这种天气下,渡一次的价格可都是比平日里翻了好几倍,这次的运气好,渡出了一个生平未来。这个小哥看起来虽然年轻,但是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幼稚。 “徐成,好一个徐成!遥想当年姜太公苦等周文王,好啊!那小兄弟日后便与我同侍一主吧。”王猛看着白茫茫的长江,似乎看不透它前后的方向在哪里,但是他知道,只要方向正确了,那么最终一定会到达目的地。 苻坚让王猛一个人去秦国也自有他的安排,如果是他亲自回去,可能局势会更乱一些,再加上苻坚对那个邓羌一直都是念念不忘,所以他决定先留下来,一定要把邓羌给招到手下效力,假是落入他日的敌人之手,那么以后只会是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雨早晚轰鸣,似乎是为了到修禊那天的风和日丽做铺垫一样。此时狂风肆虐,树梢歪斜,更有甚者连一些合抱大树都被拦腰折断,更别讲人能直立行走。而此时的长江边上,有一拨人匆匆的赶到了一个渡口那里,望着白茫茫的长江河面,众人都是哑口无言,低头沮丧。渡口处没有了任何的人,只有两道还未被滂沱大雨冲散的淤泥痕迹一直延伸到长江里面,这是船只出发时的拖痕。“迟了!迟了!迟了一步。”在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来这样一个声音,好像还带着一丝哭泣的痕迹。 雨声,风声,浪声一下间充满了所有人的耳朵,这一刻是神伤的,是无言的。一是让苻坚逃回了秦国,日后此人必定会掀起比这大百倍的狂风巨浪,二是把桓府的大小姐给弄丢了,现在还生死未卜。这次的任务做的一塌糊涂,桓伊生平心中第一次颇感压力。 望着在雨中失魂落魄的众人,在他们后面有两双眼睛正在缓缓的撤退,一路上与这群人的追杀和躲藏,似乎双方都已经是老对手一般。也趁着有大雨作掩护,那桓石虔的鼻子不再像前些天那般灵了,眼睛和耳朵也被雨声给淹没,故苻坚和弓蚝才敢驻足下来多看他们一会儿,看看他们未来可能的对手,直至雨势消退,两人才小心翼翼的离开这个渡口。 见苻坚北上后,桓氏众人在桓伊的带领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建康,去向桓温汇报这次任务的情况,即使是失败了,也要如实的阐述。最为恐慌的则是桓氏那几个兄弟,大哥桓熙安排不周,照料不足,致使桓伯子被掳,是首错,二弟桓济未能及时拿下苻坚,未能看好桓石虔,导致错上加错,是第二错。而桓伊作为一个老江湖,未能全权掌控局势,进退有度,是第三错,错上加错,为人做事一向小心精细的桓温会容忍的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想必桓府内又要有一番哀言怨语了。 雨一直下到下午的申时左右才停下来,大雨过后的天空异常明净,太阳也趁势夺回了天空的话事权,向大地抛下了丝丝的阳光,柔而不烈,温而不灼。在王府内,因为王羲之要先行一步,所以他在离开前就跟谢安众人好好地叮嘱了一番。“安石,我先行一步,这边就交给你了,三天之后,你们就从后门悄悄出发,路上不可大意,我已经安排有人手接应你们,等去到兰亭后见集会**之际便是你们撤离之时,切记!还有此去的路上估计你们也会危险重重,路上定要珍重。” “逸少也珍重!” “谢王先生多日来的庇护,成婴感激不尽!王先生的救命之恩,我兄弟两人也是感激不尽,若是日后还能相见,那么再跟先生好好地痛饮一番,不醉不休。”周成婴和刘群祖涣依次跟王羲之告别。 “王先生的博学多才,欣欣也是佩服之至,若是日后有缘,那么一定会再来拜会先生的!”众人都跟王羲之道了个别,然后就一起送他到门口处。望着王羲之和孙绰众人一起离去的背影,名士风流,才子佳人,知己难寻,这些以文会友的人不知是羡煞了多少世间的忙碌汉。 等到正式集会那天,山阴兰亭处定是人山人海,而王羲之作为此次修禊最重要之人物,自然是应酬不断,所以先做好一个道别,以示对王羲之这些天以来庇护的最大感谢和尊重。而王羲之安排刘群几人在修禊那天离开,也是有他的计划,因为现在他们已经被外面歹心之人给盯上,虽然还不知是被哪方的势力盯上,但是贸然出逃的话一定会引来那些人的不断追击,要是能去到山阴那边,那么那些贼人就不敢放肆,再借着集会那天的人来人往,趁乱再离开,恐也能掩人耳目,但是从会稽到山阴兰亭这段路,也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只要能安全的走到山阴兰亭,那么他们此次的逃跑计划就算是成功了一半,王羲之也利用自己的人脉安排了一些高手随他们一同前往,确保他们的安全,不得不说王羲之这种好客侠义的精神相比那些江湖上的侠客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从那天的大雨停后,一连两天都是风和日丽的,到处都是微风习习,阳光明媚,飞鸟雀跃,百草花香。会稽街上的人流少了很多,因为他们都赶到山阴那边凑热闹去了。修禊那天的日子也已经将至,此时的会稽城里还阴阴暗暗地,朦胧的天边夹杂着一丝静谧,空气清凉。趁着即将消退的夜色,谢安和刘祖周加上杨欣欣五人一起悄悄的打开了王府的后门,周成婴和刘群祖涣都是一身全副武装的样子,因为此去的路上的危险重重他们也已经在心里做好准备了,悄悄地关上了后门,刚一步子迈出去,几人就发现了有一丝的不对。 虽然天还是那么的黑,四周还是那么的静谧,但是却静的有一丝怪异。“不好,有人!”周成婴走在最前面,伸起右手示意他们都停下脚步,“先不要动。”刚一出来就被人给堵上了,这不太可能吧。几人都是手握剑柄,蓄势待发,已经做好了每时每刻战斗的准备。 稍待片刻后,在王府右边方向有一个角落,角落里有一扇破木门,在木门后面走出来了一个人。听那人脚法轻盈,步履稳健,呼吸频率均匀有序,不用说,这个人是个练家子。周成婴的剑已经拔出一半了。 又等了一会儿,那人已经慢慢地走近了,他们躲在一个卸了货的牛车后面,仔细的观察着前面的情况。乌云虚掩,微风轻拂,在月夜的侧映下,周成婴看到了那人的相貌,紫赤色的面相,加上暗红的胡须,双瞳大的离奇,还有一把剑有序的在左手上摆动着。 “来了!”周成婴心中一紧,所有人的剑都准备出鞘。 “诸位出来了吗?在下刘牢之,乃是王先生托我前来护送你们的,不必紧张。”那个人说出了王先生,一下子就听得躲在牛车后面的众人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王羲之口中那个高手。周成婴和他们一起走了出去,走到了那个人的身前。 “原来是王先生安排的人,我还以为遇到了什么伏击呢。”在下周成婴,刚才见笑了! “周兄不必多礼,谨慎小心是应该的。谢先生在吗?王先生特地叫我跟你交头,然后再和周兄们一起出发。”刘牢之拿着剑巡视众人。 “谢英雄好意,路上有劳多照看了!”谢安自荐说自己便是逸少之友谢安,刘牢之恭敬一礼,便随他们一同出发。 第十四章 告别了前两天的大雨,长江沿岸的地区都迎来了一段风和日丽的天气,阳光和天空很净,风和空气很柔,清爽宜人,家家户户都走出了潮湿的屋子,走到郊外去野游和做游戏。在一处树林丛掩的山洞里面,半开的岩石长和高都足有好几丈的距离,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石屋,在这个石屋里面,正燃着一堆篝火,篝火旁有一张用粗木搭起来的一张简易的木床,一个男人守在木床的旁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木床上昏迷的女子。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木床上的那名女子好像是醒了,那人用生来就温柔的语气去问她是否有还有不适之处。躺在木床上的女子似乎还没有从那天的挣扎中走出来一样,醒了之后眼睛直直的盯着头顶上的岩石。没错,她就是被弓蚝掳走的桓府大小姐桓伯子,而救她的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卫温。 “你怎么样了,感觉好点了吗?”卫温又问了一次桓伯子的情况,终于,她把眼睛从岩石上收了回来,聚焦在卫温的身上,等看清楚卫温的面孔之后,她整个人都哭了起来,一把就把卫温给抱住。此时的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现在的自己了,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是雨过天晴,又或者是苦尽甘来等等,这种感觉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 “你大哥和桓伊他们呢?会稽多变动,以桓伊之经验,定能察觉,这不像他的行事风格。”卫温觉得桓伊不应该犯这种低下的错误,居然让她一个人给跑了出来。她还在卫温的怀里大哭不停,想永远都不放手一样死死地抱住了卫温。 “现在会稽多地皆有外人涌入,不宜久留,等你调休好后我便带你回建康,那里有你的父亲和哥哥们,你也可以放心了。”卫温话至此,桓伯子还是没有讲一句话,还是紧紧的抱着卫温在哭泣,或者是那次的遭遇对她的心灵打击太大,她想抱住这难得的安全感,生怕它稍纵即逝一样。卫温也知道对于一块养尊处优的贵玉来说在经历了风雨侵打的变化后,会是怎样的崩溃,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天真无邪的大小姐来说哪会经受的住呢,心里的创伤怕会永远地停留在她的心中。也幸好卫温来的及时,不然后果那就真的是不堪设想了。 建康城外,桓氏众人已经快马扬鞭回到了建康,但是此次的回城比起以往任何一次的外出归来都感到害怕和紧张。因为这次的任务没有完成,让苻坚成功的北渡了长江,最重要的是还丢了桓伯子,这无疑就是雪上加霜的事情。众人都死气沉沉的走在建康城的大街上,都希望桓府离这里的距离再远一些,不过终究都是要回去的,桓伊走在最前面,领着众人向桓府赶去。 在桓府的大堂内,桓温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两旁分别坐着桓温的弟弟桓云、桓豁、桓秘和桓冲,气氛相当的严肃。此次任务失败的消息桓温已经从探马口中听说,连桓伯子被掳走了的消息桓温也知道了。桓熙领着两位弟弟和桓伊走了进来。一看到他们,桓温就把一个茶杯给摔碎,一脸愠气的瞪着桓熙:“你来讲讲是什么情况,赔了夫人又折兵,桓氏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父亲,是孩儿无能,不能完成任务,还把伯子给弄丢了!”桓熙强忍着被责骂的恐惧,而他身后的桓济和桓石虔吓得连话都不敢讲了。 “石虔,跪下!”突然的,桓石虔的父亲桓豁就一声勒令,叫桓石虔跪下来。“是不是你带头挑拨伯子外出的,这才被人劫走。”桓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桓石虔骂道。 “桓伊,现情况几何,可有挽回之余地?”桓温收起了对桓熙的怒气转头去问桓伊。桓伊说依目前来看,苻坚很可能已经北渡长江回到秦国内,而桓伯子也很有可能也被带去到秦国那里。“那道经呢?二者皆空是吗。”桓温怒溢于表。 “是!那刘群几人一直都躲在王府内,鉴于王氏和桓氏的关系,我们也不便硬闯,加上苻坚在二公子的追击下已经逃到了会稽附近,所以我们就决定先拿下苻坚再去夺取道经。但是苻坚狡猾,身边又有能人异士相助,所以一时还未能将他擒获获,据此来看,大小姐极有可能是被苻坚等人掳走的。” “桓伊,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能力。”桓温擦干被茶水弄湿的手,“我也不想多听你的解释,我要的是结果。”他的话已经很挑明了,就是要桓伊去带一个结果回来。 “镇恶起来吧,你还小,定是那伯子挑唆你外出的,此事与你无关。三弟,且对他放宽容些吧。”桓温的话使桓豁得到了一个台阶下,随后桓豁就对桓石虔退声呵斥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此次外出也定要有结果回来,不然我就收回你这大夏龙雀。” 错过分担完毕,外出众人忧虑渐退。桓济这次的任务执行得让他父亲很失望,所以桓温决定把他留在府中,让他的六弟桓玄代他出去历练,他的六个儿子中,看来也就桓济比较不堪大用,其余的或多或少都继承了桓温的一些聪明才干。 大堂里,众人商议完毕,就决定再派出桓伊、桓熙,桓石虔和比桓石虔大两岁的桓玄一起出发,前往会稽,一定要把《道经》给拿回来。至于桓伯子那边,桓温也只能让在秦国的密探看看有没有她的消息了,毕竟这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也不能直接派人过去抢,也不像在晋国这般,凭着桓氏一族的势力能任意横行。桓伯子被掳走了,没人比桓温更加担心她的安危,但是多责怪他们也没用,也只能步行步看,见机行事了。桓温也在暗中吩咐了他驻扎在蜀地成都的第五子桓伟做好随时前往秦国内救援的准备,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进入到秦国,但是凭着桓氏一族的能力,派一支救援部队潜入到秦国内还是可以的,趁着现也正值秦国的危乱之秋。那苻健病危,秦国皇位随时有变换之可能,各方势力都在守着自己的利益伺机而动,而在众多皇族势力中以苻健第三子苻生的势力最为雄厚凶猛,估计他登上皇位的可能性最大,不过此人凶狠残暴,反复无常,要是让他登上了皇位,那估计杀戮排挤等事定会不少,乱上加乱,正好可以动手寻人。 就这样,桓氏众人又再一次的出发了,这次的目标是直取《道经》,再以最快的速度去把桓伯子给救回来。桓熙因为丢失了妹妹被他父亲给骂了一顿的缘故所以在路上一直闷闷不乐,而此次替代桓济出来的桓玄也是没有了往日的潇洒快活,毕竟是自己姐姐被人给掳走了,换做是谁都不能正常起来的,而桓石虔就更不用说了,丢了桓伯子被他爹给骂了一顿,心里更是觉得委屈的很。 在桓氏众人赶路会稽之时,谢安众人也在和刘牢之接好头之后便一起出发了。那天的会稽城里,人倒是比往日里少得多了,一是天还刚刚亮,人们还未起床,倒也有一些赶早的人,二是人们在昨晚就多数地赶往山阴兰亭那边了,不难想象现在会稽到山阴的大路上是怎样的一番忙碌景象,几人沿着城里的小巷,一路摸着出了城,走在赶往山阴的路上。 这次去山阴那边,谢安和刘群众人在商议后便决定不去走那些山林小径了,因为你能想得出走那里别人也想得出去到那里堵你。所以谢安带着刘群他们沿着两个地方的主干道一起出发,这样既省时又省力。白天的大路上,果然是不出谢安的所料,那是一个热闹繁华,三里五摊贩,七里六茶铺,在往日里这大路可是没有这样的密集哄闹啊!不过也正好,人多事就杂,这也算是一种掩护吧。看着来来往往的牛车,偶尔还有几匹马在路上飞奔着,现在只要是能骑得起马的人,那必定就是一些豪绅士族了。骑马对于他们来说纵使是快速方便,不过也容易就让人给认出来,所以选择步行利用人群的掩护才是最好赶路之法。这一路上的天气还算好,没有什么大太阳,不过也走了好几个时辰,疲惫蕴生,也趁着路上的小贩和茶铺多,刘群就建议先找个地方歇歇脚,补充一下再上路,再快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了。 “有杏子卖咯!有桑葚卖咯!又大又圆的芦橘!谁来尝尝······”从前方的不远处传来了几句悠远的叫卖声,透过木枝树叶散开传到了四周,听到声音后刘群先人一步地走在众人的前面,等走到一个小山坡一看,果不其然,在前面一个开阔平坦的路上有一个类似小集市的地方,一堆小贩聚在那里,看起来都是附近的农人吧,还有一座茶铺矗立在那里,像是新搭建的一样,众人走了过去。 这个沿路而生的杂市颇有规模,有卖各种野果的摊贩,有卖各种竹编物的老人家,也有卖粥的大娘······谢安众人走进了一间茶铺,环顾四周,木板上还有一些新搭建的痕迹。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小二拿着抹布就迎上来,边殷勤擦桌椅边问他们要喝些什么,“小店有茶有酒,有肉有素,几位客官要喝些什么呢。” “先来一壶茶吧,其它的后面再要。”刘群点了一壶茶,那个小二听到后便立即跑回后厨去打点了。风缓吹进来,周成婴目光四射,心中便有一阵诧异掠过,但诧异来得并无缘由,于是也就作罢。刘牢之把剑放到桌子之后也跟着看了起来。风继续吹,茶铺后面的山突然的就传出了几声鸟叫,划破了整座山的宁静安逸,路过的人也没有过多地往这个茶铺多看一眼,这就很奇怪了。周成婴和刘牢之对了个眼,又和刘群祖涣互换了个眼神,彼此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来了,几位客官,你们要的茶来了!”那个小二把一大壶的茶端到他们的面前,随后又拿过来六只大碗,一一摆好,稍加客气之后就小心翼翼地退下了。祖涣再把茶碗仔细摆好,然后就起身给众人都倒了一大碗的茶,倒茶完毕,准备举杯共饮。众人都是双手捧碗,半中举起,这时谢安说话了:“茶酒皆有其文化,好茶要品,好酒要酌,闻此茶之味,苦而不涩,生中带甘,先苦后甜之味,实乃是好茶啊!来来来,一起细细品之。”谢安话说完毕,众人都把茶碗往嘴里送,轻轻的抿了一小口,一声声赞叹就不由自主的发了出来。“好茶啊!嗯!的确是好茶。”喝了一口茶,谢安就双手托腮地说:“要是能来个茶后的小憩,那便是最完美不过了。”刚说完没多久,他就晕晕地睡倒在茶桌上,看着睡倒的谢安,刘牢之也跟着双眼困顿起来,随后周成婴、刘群、祖涣,和欣欣也都跟着趴了下来,几人都睡倒在这个茶铺里面了,佯装中计。 “可以了,可是让我们耗尽心思啊!大哥,这下《道经》到手,陈将军那边就好交代了。哈哈哈哈!”等最后的一个人倒下,那个小二便跟着几个大汉一起从后厨处走了出来,还对茶铺后面的山吹了个口哨,不一会儿,有十几号人纷纷拿着剑从后山走了过来,见此阵仗,路人也是识趣的走开了。 一个喽啰以得胜般的语气说道:“这次出蜀,可是花了我们不小的心思,要是还拿不到这东西,那就白来一趟了。” “也算是拿到这东西了,不然还真的是白走一趟。”那个领头满脸欣喜的对那个喽啰说,丝毫没有看到躺在地上的刘牢之正在拔剑。话不多说,刘牢之拿着剑一跃而起,赤霄一出,瞬间就刺死了两个喽啰,给那个领头吓得一下子就不知了所措,随后周成婴和刘群祖涣也是持剑而起,与众喽啰打了起来,茶铺里瞬间就是桌椅横飞,茶水四溅。那些喽啰功夫低下,不用出什么力就把他们给打趴下了,那个领头倒也还懂得个一招半式,但是在刘牢之面前,简直就是班门弄斧,赤霄一下就把他的剑给砍断了,不用十招便把他个撂倒在地。那些喽啰见领头被摁住了,便蜂拥而上,齐齐杀向刘牢之,最后那领头挣脱开来,在一众散乱等我喽啰照护下踉踉跄跄的逃离了这间茶铺。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个活口,刘群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打起了这道经的主意,好大的胆?”那个活口弃剑,跪在地上支吾起来,说他们是蜀地的白毦兵,是奉陈将军的命令前来夺取这《道经》的。先前是因为你们一直都在王府内,不好动手所以就在此搭起了一间茶铺,希望能用计把你们迷倒,然后就······那个喽啰不敢再说下去。 “滚!”刘群一脚将他起开。看着他逃去的身影,刘牢之立即叫众人收拾好东西,即刻出发,因为他们的身份和位置已经完全暴露了。这次的护送果然是危险重重,也幸好周成婴聪明,提前给了刘牢之个暗示,不然众人都把这茶水喝了,那就真的是任人宰割了。 话说这周成婴是怎样识破这间茶铺有端倪的呢?原来是他在进到这间茶铺之后就觉得这里的气氛较为怪异,这么多的路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喝茶歇脚,再加上这间茶铺有血腥味和一些刀剑所特有的气味,并非是一些宰杀牲畜的遗留,便就引起了周成婴的怀疑。特意做起一个茶铺来等羊入虎口,这些人也真够有耐心的。也幸好众人够细心,能齐心协力地将这次的危险给安全的化解,避免了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囧境。 一路上众人都是加快了步伐,因为还有未知的风险正在路上等着他们,所以要尽快的走到山阴兰亭那边,那里才是一个比较安全的避风所。这《道经》还真是害人的东西,刘群和祖涣在想这样一个东西怎么会给栽赃到自己的头上呢,不应该啊。那个黑衣老哥真的是乱来! 边走边担忧的路上,周成婴还抽空问起了这白毦兵的来历,江湖上什么时候有这个组织帮派的,为什么会在中原很少听说过他们。关于这个白毦兵,谢安解释道:“此部队乃是是当年蜀汉皇帝刘玄德所创立的皇家部队,是他的近卫军,由陈到做领军。这支部队的组成人员都是百里挑一的猛士,忠心耿耿,善于偷袭、游击作战,部队战斗力惊人,是蜀汉一支极其出色的神秘之师,但是蜀汉被魏灭国之后,这支部队就消失了,但是估计也有部分的白毦兵延存了下来,但这支是否是正统延续,可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江湖上有那么多人想要这东西,那我们就好好地吊一下他们的胃口,跟他们说我没有也是不信,那就顺势而有吧,也省的他们白白的辛苦一趟。”祖涣也知道这东西在他们的手中已经是众人皆知了,躲也躲不过去,既然这样那何不乐观点去看待呢,好过终日忧虑焦急。“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把这东西栽赃到我们手上的话,那就跟他没完。”刘群在心里暗暗地发着誓,要不是这东西他们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走离了那间茶铺有一个多时辰了,路上还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车轮子把地上压出了几条又深又长的沟壑,沟壑旁有许多马蹄印和牛粪,牛粪和杂草野花的香味混合到一起后散发出了一些独特的味道。 众人走在这条路上,偶尔举目四望,细心观察,看看四周的情况如何,看看有没有人埋伏或者伏击之类的,但是还好,连续的走了一个多时辰,还是安然无恙,四周也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快要走到山阴兰亭附近了,刘牢之走到最前面并招呼着众人加快速度,因为越近兰亭这边就越危险,只有进入到那里才是安全的。 刚走过一条小桥,风突然的就吹了起来,吹比以往更大了,沙沙呼呼的,把平静的水面给吹得褶皱一层连着一层。这股风吹得似乎不怀好意,声势逼人,寒意四散,刘牢之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站立在原地,他身后的众人也知道了这次情况的不妙,纷纷地围成了一个圈,这诡异的气息简直是令人片刻都不想呆在原地。 “出来吧!不用躲躲藏藏的了。”刘牢之用平静到可怕的声音对着空气说。随后只见从一颗大树下跳下来一个人,长发披肩的,面庞虚掩,腰间还别着两把刀。 “什么!他······”一见到那个人,周成婴和刘群祖涣都是一脸的惊讶和恐慌,只有刘牢之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丝毫不为其所动。 那个人慢慢地走了过来! 第十五章 风和日丽的今天似乎一切都是很美妙的,任何的事情也不能辜负了这个好天气,但是此去路上,他们已经经历过了被下药和被埋伏,任你再美好的天气,心情就是美丽不起来。 “你在会稽城里面就已经盯上我们了是吧,没想到你居然追到这里来了,还真是锲而不舍啊。”周成婴跟他似乎有一种老友见面的感觉,稳稳地跟他讲了几句话。 “你们可是让我等得很心急,离开了王府这个护身符,看你们怎么逃。”他还是那样的冷酷,语气之中带着十拿九稳的感觉,杀气逼人,似乎南方大地又回到了前几个月的凛冽寒冬一样。 “探月和破晓,你就是在北方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双刀慕容幼?”看来此行是我幸之所至了,能遇到如你之高手。高手相遇,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兴奋,亦或者是压抑中的爆发?谁知道呢。 “北方诸国,多少高手惨死我的刀下,也不缺你这一个。要是你想报上你的姓名,那么我愿意等一会儿再动手,黄泉道上一条路,不急。”慕容幼也似乎有一种高手相遇势均力敌的感觉,然而他的杀气已经比先前大了十几倍。 “据闻你曾经败在过三把邪剑的手里,不知我会是不是第二个击败你的人,希望是吧!”在下,彭城刘牢之。 噌的一声,赤霄出鞘,一道红光刺破山林,刘牢之挥舞着剑向慕容幼走去。电光火石间,慕容幼的双刀已经撞上了刘牢之的赤霄剑,在一刹那间迸发的气流将地上的碎叶给击飞起来,武功力道不足的杨欣欣直接被气流震倒在地上。“好强的内力!”周成婴第一次见高手对决,不由自主的发出了这样一句感叹。走过去就把杨欣欣给扶了起来。像这种高手的对决,旁人根本没有插进去帮忙的机会,因为不在一个气场之内的外力只会被相冲排斥,而且这种对决谁帮忙谁就是对自己人的一个侮辱。 剑过三招,刀御五下,刘牢之耍出了一套精密的剑招,上下撩动中带着秩序,稳而不乱,攻中带守,守中带攻,气力相协,进退有度,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精妙剑法。“济霄十一式”,刘牢之身随声动,一下子就打出了这套剑法的精髓之处,以快制动,以静待攻。刘牢之的济霄十一式胜在出击时的节奏上,见招拆招。果不其然,慕容幼一时间还看不透这套剑法,一下子就被击退到了几步开外,这种对手强度实在是难得一遇,慕容幼似乎要发力了。突然间,他就把双刀凌空抛起,刀柄向前,刀尖向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起来,周围只见一道黑色的剪影飘散四周,伴随着一道道冷光,让人不寒而栗,“嗖”的一声,刘牢之的左肩上就被刺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直地流个不停。 刘牢之迅速地反应过来,对周成婴使了个眼色,然后就拿着赤霄翻了几个跟头。赤霄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道道红黄相间的光,正好把慕容幼那快如闪电的身法给照射了出来,机会稍纵即逝,就是现在。“出!”刘牢之拿剑一刺,随后听见了一声“呛”的声音,击中了,只是被他用刀给挡住了,又是嗖的一声,刘牢之的头发被削落一撮。 “快走,我来拖住他!”刘牢之继续使出那套济霄十一式,但只是防御,没有攻击。见周成婴他们准备逃走,那慕容幼就停了下来,一个翻身就想翻到他们逃走方向的前方,但是刘牢之等得就是这一刻。慕容幼一停,刘牢之就疾步上前,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一点上,一击必杀。慕容幼一心难以两分,接刘牢之的招接的不是很理想,被击打地双手一震,右手那把刀直直的插在了地上,伴随着几声干咳,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难缠的对手了。抬头一看,周成婴众人已经跑得只见一个背影了,消失在山林之中。 慕容幼一跃而起,在几仗高的空中一个凌空翻身,双刀一起往下劈,其势如千斤下坠,压倒一切。刘牢之已经做好了十分的准备去接他这一招,他把赤霄一横,用肩做支撑,双手握住剑柄。“来吧!”但是慕容幼这一击太厉害了,赤霄虽然挡住,但是剑刃被压得已经嵌入到刘牢之右肩上有一寸之深,再加上左肩的伤势,他的后背顿时被鲜血染透,再一抬头,发现慕容幼已经追了上去。 “不好!慕容幼的轻功如此之高,他们······”刘牢之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几何,拿着剑也追了上去,毕竟这可是王先生交代的护送任务,要是出了点差池,那就是有损自己的名声,也枉费了王先生对自己的信任,不能懈怠。血沿着衣角往下滴,但是还未伤及筋骨和内脏,对于一个江湖人士来说这些就是微不足道的皮外伤。希望他们能尽快的跑到兰亭处! 在最前头,那刘群和祖涣在前面开路,周成婴殿后,五人竭尽全力的向兰亭跑去,他们也知道那慕容幼的功夫之高,要是被他追上了那就是难以再脱身了。“快!快!快!”刘群前面在不断的叫唤着后面的人跟上,谢安和杨欣欣倒也不拖后腿,两人在中间很稳的跟着刘群和祖涣的脚尾,几人玩了命般的往前跑,在生死间才是最能激发一个人潜能的时候。但是无论你的潜能有多高,也比不上那些身手经过长年训练的人,刚转过一个弯径,那慕容幼已经在前面等着他们。 一路上的行人见到他们在路上急速地狂奔的样子,无不纷纷感到诧异,难道这山间有什么凶猛野兽出没吗?等一见到那慕容幼拿着双刀站在路上时,那些路人也是知道一些情况,原来是江湖仇杀。 慕容幼没有多说一句话,拿着刀就冲了上来,周成婴拿着镇山剑向前,稀稀拉拉的过了几招,刘群和祖涣也拿出了剑上前相助周成婴,三人一起大战慕容幼。周成婴和刘群祖涣分别攻击慕容幼的上中下三路,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但是现在他们三个人六条胳膊都比不上那慕容幼两个手臂挥动的快,任他们使出了全身的功夫,但是连慕容幼的衣服都碰不到。慕容幼发力一震,就把祖涣给震开了。见此,刘群突然地就是一个贴地下翻,想要直取慕容幼的双腿,但是被他一个凌空后撤给避了,周成婴见他后撤的时候冲过去顺势就是一个上撩,差点就碰到了慕容幼。双方有一个停顿,慕容幼嬉笑嘲讽道:“几日不见,功夫渐长啊。”看刀。慕容幼似乎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眼看着他们已经打出了一些配合,是得速战速决了。 还是嗖的一声,前一刻还在周成婴面前的慕容幼就窜到了他的后面,一刀挥向刘群和祖涣两人,这一刀的威力差点就把旁边的谢安和杨欣欣给波及到,力量十足。刘群和祖涣拿剑一挡,但是两把剑在触碰到探月的一瞬间就断开了,刀身碎了一地,只剩下剑柄还在他们的手中。“什么!”还未等刘群和祖涣感到不妙,破晓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完了!”正当他们两人无还手之力时,在这千钧一发间,又是周成婴救了他们一命。见刘群和祖涣将做尸骨,周成婴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向慕容幼杀过去。后方突然来势凶猛,慕容幼察觉,便小心起来,抽回了破晓,这刘群和祖涣暂时的保住了一条命。在周成婴杀到之际,慕容幼拿刀一挡,再顺势一脚,周成婴被踢飞到旁边的草丛里面去了,吐出的鲜血把绿色的草都给染红了。 慕容幼的刀法快如闪电,刘群和祖涣已经没有了武器防身,莫不成这次真的要命绝于此?死亡又再一次向他们靠近,上一次是周成婴,这一次会是谁呢。探月即将嵌入他们的肌肤,切断他们的生命,周成婴在旁边的草地里已经没有还手的能力,奄奄一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杀,谢安和杨欣欣乃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 “慕容幼,再来!”在生死的一瞬间,不知是从那个方向传来了这个声音。不过慕容幼丝毫没有顾及到那个那个叫声,一刀就向刘群和祖涣砍下去,即将砍入时,被一把赤红色的剑给挡住了。 在草堆里被杨欣欣和谢安扶起的周成婴见是刘牢之来了,不禁一个笑容,原来他还没死!力量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拿着剑站了起来,走向刘群这边。 “好快的刀,好凶的刀,刘牢之再讨教一番!”,话说完毕两人又重新的打了起来,众人在一旁看着刘牢之鲜红的后背,无不为他捏了一把汗。 剑起刀落,左避右闪之间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还是打的还不分上下,而这时周成婴众人最为明智的决定就是赶快离开这里,逃向兰亭,让刘牢之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翻过前面那个山头,就进入到了集会的兰亭地区,那里人多,动武之人不敢贸闯,可以暂时护你们的周全,快走!”刘牢之突然就大喊一声,叫谢安和周成婴他们快点撤退,众人一听,都不忍独自离去,依旧站在原地。而听到后为了顾全大局的谢安拉着不愿离开的周成婴和刘群祖涣一起向后面的山头跑去,边跑边喊道,“刘兄保重!”不敢再回头多看一眼。而周成婴的眼泪则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付出生命之险为我们去拖延时间,此情此意,恨自己习武不精,未能帮上忙。刘群祖涣每跑至十步,便转头遥望着渐熄的刘牢之,无不咬牙切齿,悲痛欲绝。 刘牢之坚信自己能拖住这个慕容幼一时半会的时间,即使不能把他打败,也要让他分不了身,只要把他缠住就行了,又或者是死在他的刀下,那朋友的奉托之命就顺利完成。 一个跟着一个,慢慢地他们头也不回的向兰亭跑去,不回头不是不担心刘牢之,而是一心往前跑就是为了刘牢之以命相救之恩情。沿途的路况他们没有一个人记得住,每一个人都是铁了心的往前跑,都没有感觉到累,在生死局势面前,命才是最重要的。刘群和祖涣的两把剑被慕容幼给砍断了,反而落了个空手,人跑起来也变的更加快了。快了,就要翻过前面的那座山头了。 见后面此时并无异常动静,想必是刘牢之已经成功的拖住慕容幼了吧,但是刘牢之现在的情况,无人人敢去想象。回过神来的他们已经不知不觉的跑了有大半个时辰,心里那股累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众人顿时就感觉到呼吸困难,口水干涸,甚至还双眼发黑,站立都不稳,杨欣欣已经在一旁干呕起来。刘群扶着一棵树干俯身大口地呼吸了起来,就算是练家子也经不起这么跑啊!大口呼吸之余还不忘再抬头四看,看着刚才跑过来的路,发现已经有了不少的距离,现在应该到了兰亭里面了吧。气还没有捋顺,刘群便招呼着众人要起身出发,还没有见到集会之人群,那危险便存附一分,片刻也不能多停留。周成婴扶着杨欣欣一起往前走去,现在倒也不用跑的那么激烈,小步快走就行了。越往里面走去,树荫就越大,小径幽深蜿蜒,在各个山峦间,茂林平铺,修竹点缀,在风和日丽的今天连飞鸟都多了起来,清风畅人,小溪泉水静静地流淌在石缝低地处,这里估计就是吴地风景的绝佳去处了。 继续地往前走,已经能清晰的听见泉水滴答和溪水流淌的声音,风还在吹,一阵掠过一阵续。刘群众人算是把气给捋顺了,面对此等风景,谢安最为留恋,时不时的举目四望,或点头咂嘴,眼神散漫,或自言自语,旁若无人,刚才的疲于逃命在这样的绝美风景下已经被他抛诸了脑后。“快,你听!”突然地谢安就停下了脚步,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叫周成婴们一起听。果不其然,在众人停下脚步后仔细一听,前面似乎有人在唱歌,不对,是在吟诗,也不对,是在高声的交谈。谢安听后大喜,揽着刘群和祖涣的肩膀说前面就是兰亭集会之地了,我们到了,终于到了!仿佛从会稽到山阴兰亭这段路他们已经走了有大半年一样,好像历经了千重大难一样。 在兰亭集会处,早已是人山人海,也难怪谢安在接近兰亭山脚下的时候没有见到有什么人在此活动,原来是这边已经开始了。只见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山涧小溪上分别坐着一群人,看起来都是一些名人名士,周旁还有童子在焚香礼乐,烟雾缭绕,围观的十里八乡群众都是在专心致志的看着王羲之和孙绰等人在曲水岸边谈笑风生,也有人在不断的走过来和王羲之交谈,各种应酬对接,把王羲之给忙的。突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喧闹的人群中,他径直的向王羲之走了过来。 “王先生别来无恙,多日不见,先生还是那样的精力充沛,丝毫没有被这忙碌弄的憔悴,桓伊佩服。”“原来是桓伊先生,”王羲之见桓氏的人又来了,恭敬说道:“不知今日你的到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王先生此次集会可谓是事务繁忙,桓伊还怎敢劳烦先生招待呢。今日有幸能见到这么多的江湖名士,实在是幸之所幸了。” “哦?这位就是在晋国内有笛圣之称的桓伊桓叔夏吗,久仰大名,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在下许询,有礼了。”许询得知对方是桓伊后,便上前与之倾谈起来。 “原来是许先生,久仰久仰!笛圣只是江湖的朋友给的一个谬赞,不值一提,桓伊也许久未吹笛了,技艺早已生疏,不敢再称笛圣二字。”想来若不是有任务在身,以桓伊的秉性,此等的集会交涉,定是他所不愿参加的。 “既然先生许久未吹笛了,那等一下会有一个流觞戏,孙绰斗胆想请桓伊先生伴奏一曲,让我等凡夫俗子能一闻那天籁之音,至此足以,可否?”话说完毕那孙绰就叫身旁的山阴族老去准备一支上好的笛子,而桓伊见孙绰如此的热情,也不好推却。那就为众人献上一曲吧! 应酬畅谈之际,各路高官名流也是赶紧的去认识其他的高位之人,以拉拢关系,合纵人心,这也是此类集会最为重要的一个应景。王羲之的名头固然大,但是能把那么多的高官名流给吸引过来,无非就是为各路人提供了一个相识巴结的地方及借口而已。 桓伊带着桓氏众人来到这里,无非就是为了那个东西,此时的桓熙和他弟弟桓玄再加上桓石虔都在人群中偷偷地探查着情况,就在等他们的出现,并算准他们会在王羲之的安排下从此地逃出,便做了个螳螂搏蝉。而在嘈杂的人群中,想要仔细地观察到目标的出现,还是得费一番的功夫,因为这里来的不止是一些高官名流,还掺杂着许多的平民百姓,以及一些不知道怀有什么目的人,都纷纷的出现在这里。在人群中,一个精壮的大汉吸引到了桓熙的注意,那人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犀利,最为显眼的则是他腰间挂着两把矛,不错,他就是那苻坚日思夜想的邓羌,他也来到了这里。 桓熙走了过去,面对着这些未知身份的人,桓熙向来都是先礼后兵的,或许至少也应该探探他的底,看看是敌是友。挤过了略显拥挤的人群,摒弃了那些嘈杂之声后,桓熙已经走到邓羌的旁边,拱手便是一个做辑说道:“这位壮士,在下桓熙,见壮士在此地看的入神,不知是对前面哪位高官名士有所仰慕,或许在下可以帮你引见一二。”桓熙话说完,邓羌没有回话,桓府的大公子感到了一丝丝的尴尬。“不知壮士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见你一身戎装,想必定是江湖上的侠客,桓熙向来都喜欢与江湖上的英雄相来往,如若不弃,桓熙想请壮士前去小酌一杯。”邓羌还是没有答话,空气冷凝了一小会儿后,他说话了:“前些天我在一个山林处与一个大汉交手,他的背上有一名女子。”桓熙听后一震,“你······你到底是谁?”邓羌没有回话,桓熙已经急的连客气都忘了,张口就问那名女子怎么样了?“她跑了!”邓羌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而桓熙则定定地矗立在原地。 桓府大小姐被掳的消息在江湖上已经有一些风声了,邓羌得知他是桓氏的人后就顺便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也估计弓蚝背上的女子应该就是那桓府的大小姐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