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嗜血灭魔》 去查看唐末历史 查看下唐末历史,尽量像历史靠拢,短期更新暂停 第一章大唐末世 天上星空璀璨,初秋更是一片秋高气爽。 长安城一片通明,街上尽是熙熙攘攘的行人,叫卖声,马蹄声,声声不绝。同时夹杂其中的还有一队队士兵巡逻的整齐的步伐。 “丞相,逆贼朱全忠势力一日千里,我大唐气数难道真的就完了吗?”说话之人乃是一个赤膊壮汉,浑身肌肉隆起,一眼望去就有说不出的力量。杨涉手下护院总管,王鼎天。 “近日,又有皇子即将出世,乃是当今圣上第九子,期望新皇子能给我大唐带来新的气数吧。”杨涉无奈的叹了口气。王鼎天听得此言,双目圆睁,犹如一双灯笼:“丞相,我乃一介粗人,圣上前八位皇子也没有见得给我大唐带来气运,何必要自欺欺人?!”杨涉闻声大怒:“放肆!当今圣上可是容许你我来评头论足的?!纵然气运不济,你我身为大唐子民,就要为大唐做千秋万代之准备!杖责一百!来人!”王鼎天当即道:“丞相!若你要责罚我!我毫无怨言!但是,大唐气数真的已经所剩无几了啊丞相!您要为自己考虑啊!”杨涉听得此言,更是火冒三丈:“来人!立刻杖刑!”而其身后的家丁则是面面相觑,迟迟没有动手,并不是怕王鼎天事后报复,而是王鼎天此人颇为仗义,平日关系又都不错,加上又一身的好武艺,家丁们颇为敬佩。见依旧没有人动手,杨涉双目一瞪:“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啊!”这些家丁才磨磨蹭蹭的走上前抱拳道:“王总管,得罪了。”王鼎天哈哈一笑:“怪不得你们,来吧!”话罢,自行趴在刑罚櫈上。杨涉见此刻王鼎天依然没有丝毫悔改之意,怒斥道:“我身为大唐丞相,你却叫我不为大唐考虑,将我位于不忠之地!你可知错?!”此刻,啪啪之声不绝于耳,王鼎天背上出现了一条一条的血印。听得此言,王鼎天道:“那么丞相,我乃一介粗人,不懂什么忠义,我只知道,当初是丞相救我一名,若我不为丞相着想,我是否也是不义?”杨涉闻言不禁一愣,周围除了杖刑之声再无他音,王鼎天背部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但是他却一声不哼,仿佛这不是打在他身上一样,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杨涉。 “罢了!”杨涉看着夜空叹了口气道,“你若在军中,定能成就一番事业,责罚免了便罢。”王鼎天此时偏偏又倔脾气上来:“去参军?镇压我们的子民?我绝不会做这种忘本的事!丞相您是一位真正的好官,我愿意跟着您,但是你看看现在的大唐,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正待杨涉要说话时,门外跑来一个小厮道:“丞相,有个不明来历的人求见。”杨涉皱起了眉头:“来历不明?来人什么模样?”小厮低着头,抱拳道:“丞相恕罪,来人一袭黑衣,带着遮面斗篷,看不到面目,但是他说要给圣上一道大礼,小的这就急忙来通报了。”听闻送礼,杨涉不由面漏不耐:“不见不见,就告诉他,我正在接待要客,请他择日再来。”杨涉深知,大唐落入现在的局面,这些送礼就占了很大的原因。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声音传来:“不知丞相在接待什么贵客?可比这大唐气运来得重要?”然而,且并没有听出声音是从哪里传来。杨涉并没有说话,李鼎天背对杨涉道:“不论接待什么贵客,朋友不经允许就踏入丞相府,是不是有些不妥?”他要把背上的伤隐藏起来,不让这神秘人物知道自己是负伤之体。“你们在往哪看?我就在这里。”闻言,杨涉与王鼎天齐齐看向那把太傅椅,不知何时,上面已经坐了一个遮面斗篷的人,他一条腿斜搭在扶手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在不停的左右摇摆着。杨涉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道:“抱歉,既然足下告知有关我大唐气运,还请不吝赐教。”那人呵呵一笑道:“圣上乃为天子,即苍天之子。在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大唐真走到亡国那一刻,天子依然是天子,但是,却没有天子的实际力量。我说的是也不是?”杨涉轻轻的摇摇头道:“我明白足下的意思了,如果大唐灭亡了,依然还是有一批人忠于大唐天子,只要有我大唐玉玺,依然能够东山再起。未雨绸缪是不错,但是我相信我大唐绝不至此。”黑衣人听罢哈哈大笑:“愚昧!愚昧!我拿了大唐玉玺是不是也是大唐天子?玉玺代表的只是天子的身份,人人可得,而我大唐天子,必须要有其独有的手段。不然就凭一块石头也能称霸天下?可笑!可笑!”杨涉似乎若有所思:“足下有何高见?”黑衣人似乎颇为得意,站起来吐掉了嘴里的狗尾草,但是草还未落地,人已经到了杨涉面前,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到的,漆黑的斗篷里直直射出两道幽光:“盛世习文,乱世修武。你且附耳过来。”谁也不知道这神秘人对杨涉说了什么,只见杨涉满面红光,身体不住颤抖:“多谢恩人!我代表大唐再次感谢恩人!”那神秘人却摆摆手:“我们各取所需,不用道谢,这便是我所说的天赐之铁,你拿去吧。”那天赐之铁,通体乌黑,毫无光芒,只有人头大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杨涉当即恭恭敬敬的先对神秘人拜了三拜,才双手去接那黑乎乎的铁块。不料神秘人却不松手,杨涉满面不解:“恩人,这是为何?”神秘人呵呵一笑:“你一届书生,拿不动这块天赐之铁的,让他来吧,兴许还行。”王鼎天闻言道:“噢?那我且来试试?”此时已经有人将王鼎天的伤口包扎好,并涂上了上等金疮药,王鼎天一手扶在那铁块上,忽的面色一变,只见他那手臂上肌肉暴起,条条青筋跳动,硬是将那人头大小的铁块提了起来。然而不到片刻,就双手托着铁块,背后的伤口一一崩裂,但王鼎天确是一条汉子,一声不吭,将天赐之铁放置在石桌上:“多谢前辈赐宝。” 而这时,神秘人已然不见踪迹,仿佛从未来过,就连地上的那只狗尾草,被风一吹,也不见了。 第二章一个乞丐 西域的天永远是黄蒙蒙的,沙土随着风打着旋的飞向远处。 时下已是深秋,虽是正午,但这小镇的街道上却没有多少人。 酒馆依然开着门,只不过生意确是惨淡无比,可以从小二的睡眠程度判断,起码,两个时辰没有客人来过了。忽的听到一声呼喊:“小二!上酒!”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将一只碗震落在地上。那熟睡中的小二,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睁着惊恐的双眼:“怎么了?”又是一声:“小二!上酒!”这一声里确是没有丝毫玄机,小二瞬间缓过神来跑来擦着桌子道:“好嘞!客官稍等!”一溜烟的收拾了碎片,跑里面打酒去了。只见这人,一身肌肉,已入深秋,这西域高原更是寒冷,但他依然是赤膊,不是王鼎天又是何人。 那小二报来一坛酒:“这是我西域独有的酒,在别处可是喝不到的。”王鼎天将背上的包裹扔在地上,发出一阵沈闷的声响:“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尝尝!”当即一碗酒下肚,眼中不觉露出别样光彩道:“酒到是挺烈,不错!卤肉给我切上一斤。”小儿满面笑容:“好嘞,客官稍等。”王鼎天又是一碗下肚,碗放下时,却看见桌对面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乞丐。满面污泥,桌子旁边立了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棍,虽然一身干瘦邋遢,但那牙却是白的出奇。自从王鼎天见过那神秘黑衣人之后,日日苦练,自觉没有多少人能让自己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下近身,眼前这乞丐绝非普通人物。但他以不变应万变,依然自顾的喝酒,一口酒器喷出:“哈!这西域的酒当真是中原不可比拟的。”那乞丐见他毫无异色,不觉奇怪:“你不问问我这臭乞丐为何做你这里?”王鼎天放下酒碗道:“当今武林,少林为尊,丐帮也不弱,天下到处是丐帮弟子,阁下出现于此也许为了天下,也许是巧合,不管所为何事,自有阁下的道理。若阁下要告知,自会告知于我。若不愿,就算把这酒喝完,也不会说。丐帮身为武林正宗,想来是不会伤害某人的。”这时,那小二端着一大盘卤肉:“卤肉来喽!客官慢用!”这乞丐看到卤肉,立刻两眼放光,当即拿起筷子:“有酒有肉,人生大兴,我这叫花子先来上一口,唔,虽比不得叫花鸡,不过在这里也凑合了。”李鼎天一把抓过酒坛子:“不管阁下是什么意图,我先敬阁下一碗!”只见他手中那酒坛直直冲乞丐面门砸去,乞丐哈哈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好说好说。”左手轻轻一探,竟让如此势猛地酒坛停在面前,且不说李鼎天这一下用了多大的力气,这酒竟是一滴也未溅出,酒坛这种泥瓦罐子竟然也没有破损。乞丐挡住酒坛道:“这如此好酒,岂可这样浪费?”然后只见那干瘦的手臂抓着酒坛,一点一点的向下倾斜,王鼎天那粗壮的手臂跟着乞丐看起来好比胳膊与大腿相比,但就是这干瘦的手臂,却一点一点的将酒坛拧下去。王鼎天面色微红,胸口微微起伏,却见那乞丐依旧吃着卤肉,好似还未用尽全力。王鼎天自知不是对手,但也知道这乞丐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当下加大了力气,去试试这乞丐到底有多大本事。只听得一声声的爆裂声传来,然而,酒坛依然完好无损,却见那乞丐的凳子出现了一条条的裂纹,好像不堪重力。原来是这乞丐以内力将这酒坛上的力量转移到了凳子上,眼见如此,王鼎天自知不敌,便撤回手不再作声。见他收手,那乞丐看了他一眼,给自己倒上一碗酒,端起来绕鼻一过,发出一声赞叹,一仰头的喝了下去:“你要是将这酒给打破了,那可真是可惜了。”王鼎天道:“阁下若是爱喝,再叫人取来几坛便是。”便对着小二道:“再来两坛酒,一斤卤肉,小菜也给我来上几盘。”那小二听了喜上眉梢:“好嘞!客官稍等!马上就好!马上就好!”那真是一溜烟的跑了。王鼎天不由的苦笑了一下,昔日寻常人家吃的东西,现在看来好像是达官贵人才吃得起,这大唐的气数真的是越来越差了。那乞丐好似很久没有吃东西,大口大口的吃着卤肉,喝上一碗酒,长叹一声:“过瘾!过瘾!”王鼎天道:“据我所知,丐帮为中原大帮,西域极少涉足,阁下来到西域,不知所为何事?”那乞丐将碗放下,用那脏兮兮的衣袖抹了一把嘴道:“如今天下大乱,人们流离失所,岂不是我丐帮壮大的大好时机?若现在不收谢弟子,平时谁愿意来丐帮?谁不知道衣锦玉食?”王鼎天闻言,又是叹了一口气:“丐帮不愧为武林正宗,为天下苍生着想,在下敬上一碗。”但凡武林门派,除却少林庇佑难民,却是不见有任何一派去接纳这些难民,虽说这乞丐说是收丐帮弟子,但是这些个老幼妇孺加入丐帮又有何用?不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又是为何?那乞丐道:“哪里哪里,我们是有私心的。请说长安城出大事了,满朝文武都被朱全中杀个鸡犬不留,嘿嘿,那人可真是心狠手来,连他们的妻儿老小都没有放过,满朝文武啊,这一杀完,长安城好像少了一半人。”王鼎天闻言,好像凳子上突然涨了钉子一样,双目怒睁:“那……那丞相府……丞相府如何?” 第三章愿者上钩 那乞丐又是一碗酒下肚:“杨涉是个好丞相啊,可惜生不逢时。丞相府,除了杨涉,满门处死了。”李鼎天闻言,双拳劈啪作响,眼中蒙上一层血红。乞丐看到王鼎天的反应,放下酒碗道:“我若是你,我绝不会想去寻仇,我会全心全意办好丞相交代的事。”王鼎天突觉身上一寒,手已经是放在佩刀处:“你究竟是何人?又知道些什么?”那乞丐好像没有看见他的反应一样,依旧吃着:“我是乞丐啊,你不是知道嘛,我知道的都是一些民间流传捕风捉影的事。比如说:杨丞相没有被杀,是应为他得到了一块宝铁,据说是上天赐给当今皇上的,打造成宝剑必然是一把绝世神兵。然而,这宝铁却沉重异常,中原找不到能打造宝铁的铁匠,只有来西域的万剑山庄来碰碰运气。于是这杨丞相就将宝铁交给了他最为亲信的手下,让其铸造宝剑,交于当今皇上,是以斩杀朱全忠,以保大唐河山。”李鼎天越听越是心惊,这乞丐必然已是认出自己,不然怎会说的如此详细。但是李鼎天也暗自奇怪,自己一路都很是低调,自己又是怎么被盯上的,便道:“哈哈,如此说来,我大唐还是有希望的。”那乞丐道:“你不用否认,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你一个月了,赤膊刀客王鼎天,虽然知道的人不多,毕竟也算小有名气。这西域,汉人不多,每来一个都是极为惹人瞩目的,这王鼎天一年四季皆是赤膊上阵,现在已是深秋,你却还是赤膊,岂不惹人注意了?”王鼎天道:“笑话!难道只准他这般穿衣,我就不可以吗?那里有这般道理?”乞丐嘿嘿一笑:“你那包裹并不大,但落地之声确实如此沉闷,想来必有什么极为沉重之物,我只我说的可对?”王鼎天面色微微一变:“那又如何?我包裹中是何物品,阁下管不着吧?”乞丐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道:“我臭乞丐说道长安百官被屠,你何必如此紧张?又何必单单只问丞相府?”这时王鼎天刷的一声抽出佩刀,迎头向那乞丐劈去,但这乞丐害好似没有看见一样,自顾自的喝酒。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当”的一声,乞丐用手里的筷子架住了王鼎天得刀,王鼎天一身蛮力,手中刀少说也要十多斤,竟然被一双筷子挡下,最不可思议的是筷子竟然只被劈进去了一半,以两人为中心,突地凭空一阵气浪冲向四周。乞丐放下酒碗:“我叫花子要害你早害你了,就退一步说,你打又打不过我,我对你有什么想法直接武力解决不就完了,何必这么麻烦?再说你的身份目的我全都知晓,有什么值得我算计的?”王鼎天收回佩刀道:“那么阁下来找我只是为了喝酒?”乞丐道:“万剑山庄,位于西域,而西域与我中原民风差异颇大,你去找万剑山庄的人铸剑定会说为了大唐江山云云,我说的可是?”王鼎天正色道:“我此番前来,铸剑本是为了杨丞相,而杨丞相却是为了大唐江山,这么说,倒也不错。而现在,我也为了给丞相府上上下下报仇。”说道报仇,王鼎天的拳头捏的劈啪作响。那乞丐接过话来:“不论你是为了大唐江山,还是为了给丞相府报仇,这些个事的前提就是要先把神贴铸造成一把绝世神兵。但是万剑山庄的庄主,不论你是为了大唐江山,还是为了给丞相府报仇,他都不会给你铸剑。”王鼎天将刀收回:“刚才冒犯了,还请见谅。我也知道这万剑山庄的庄主性格怪癖,但是如若我连试一试都不肯,这神铁绝不会自己变成神兵。”老乞丐呵呵笑道:“我来这西域有一段时间了,对着万剑山庄庄主也有一些耳闻,万剑山庄名为万剑,自然以剑为尊,而且此人颇为好赌,你便可按照我的方法试上一试。”店小二位于这西域,对着酒馆武斗自然见怪不怪,这些人都会将损坏的赔偿一分不少的给与店家,说起来是之多不少,甚至也算酒店的一项收入。小二听得乞丐说悄悄话,自然藏在门口竖直了耳朵去听,好整个消息费,只听嗖的一声,一直筷子出现在小二眼前,竟是射穿了门板,还不住的微微晃动。小二吓得一跳,飞也似的跑了,那乞丐对王鼎天说了什么,除了他们,也没有第三个人知晓了。 几天之后,这小镇开张了一个铁匠铺,打造兵器不要任何银两,只需要自己准备材料,打的兵器虽然不是绝好,但是一些对于西域来说颇为少见的兵器他都能打出来,唯一的条件是要赌赢这铁匠,若来打兵器的输了,请铁匠喝顿酒或者给铁匠打下手就算完了,若是赢了,铁匠就给他免费打一件兵器。此外,此人主打刀器,从不打剑。 很快,这铁匠铺的名气就越来越大,西域刀客要远比剑客多,不过使得基本都是弯刀,也有大刀,总的来说,屈指可数。但不同的兵器就有不同的用法,十八般武艺说的不就是十八般兵器吗,这些刀客浸淫刀法一生,却发觉这铁匠铺中的刀竟有一半他们未曾见的,说来打刀倒不如说来见识兵器。比如说,九环大刀,刀背上的九个铁环,并非装饰,在对用枪或者用细剑的对手时,那铁环可套枪头,将其拔下,可将细剑折断。再说朴刀,刀身沉重,刀柄略长,就是一把双手使得刀,这类刀客,招法往往大开大合,勇猛无比。这铁匠赌的也奇怪,不赌色子,净赌一些稀奇古怪,比如今天会不会刮风,那小二今天能不能讨得这丫头的欢心,今天会看到多少耗子,总之千奇百怪。这铁匠自然就是王鼎天。 这天,王鼎天刚支起帐篷,就见外面站了一个衣着华丽的人。此人负手而立,眼睛远远的看着东方,一身蓝袍,腰间挂着一块上好玉佩,衣玦随风而舞。王鼎天知道,鱼已经咬钩了。 第四章万剑庄主 西域的早晨较为寒冷,太阳还虽然未出来,东边的天空却已是红红的一片。 王鼎天道:“可是来打造兵器?”那人转过头,目光锐利无比,好像能看透人的内心,大约三十来岁,留着一把山羊胡。王鼎天被看的心中有些发韩,那人却突然笑道:“在下万剑山庄庄主——无剑,听闻阁下再此打造兵器,随然刀剑各有长短,但锻造的手艺却相差无几,在下想请阁下来我山庄做客切磋,不知阁下意下如何?”王鼎天心中暗骂,刚才瞪得自己一身冷汗,突然就变得如此客气,此人必然喜怒无常,便说:“不去不去!我只打刀,你们铸剑,本就不是同一条道上的,有何切磋?”无剑眉头一挑:“哦?如果我硬要阁下赏脸呢?”王鼎天心中暗喜:“别人怕你万剑山庄,我却不怕。如果真要跟庄主走一趟也不是不可以,除非……”无剑扶着胡须呵呵一下:“除非跟你赌一把,是吗?”王鼎天哈哈笑道:“庄主果然痛快,既然我提出要赌,那赌法自然由庄主来出。”无剑道:“好,既然你是刀客,我是剑客,我们不妨热热身如何?”见王鼎天没有意义,无剑继续说道:“剑为意,刀为气,为了避免伤和气,我们就用这树枝比划如何?”王鼎天从旁边的树上折下一直较为粗壮的树枝:“恭敬不如从命。”但见无剑随意的折下一条枝桠,这树枝细的仿佛连自身的重量的承受不住,道:“请不吝赐教。” 西域的风刮得颇为怪异,恰巧两人中间打起了一道旋风,不知到底是风,还是两人的气势冲撞。两人站了许久,风也越来越大,一片树叶被甩出漩涡,好似这片树叶打破了着微妙的平衡。在这一瞬间,两人齐齐而动,王鼎天直冲无剑奔去,手中木棒自上而下猛劈直下,呼啸之声甚至压过凛冽风声。只见无剑手指枝条一抖,这枝条瞬间笔直,且无丝毫颤动。无剑将枝条轻轻搭在木棒上,身形往旁一侧,引木棒直接劈空。王鼎天木棒直接砸在地上,尘土纷飞,他甚至都没有想明白,这么细的枝条是如何引得自己的攻击偏移的,他本想直接砸断无剑手中的枝条,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王鼎天一个翻身,以身体扭转的力量带动着木棒再次劈向无剑。无剑赞道:“来得好。”手中木条直直一次,竟然穿过了那粗大的木棒,再次将木棒引向地面。王鼎天手中的木棍,或劈或砍呼呼作响,气势勇猛无比。无剑手中木条或刺或挑灵动飘逸。只见漫天都是那细细的枝条,满耳都是木棍的破空声。尘土漫天,渐渐的遮住了两人的身影,不知过了多久,王鼎天道:“不打了,我输了。”无剑道:“承让!”扬尘渐渐散去,却见满地大大小小的坑不绝于眼,而王鼎天的木棒只剩一半的长度了。细细看去,那断口竟然十分整齐,仿佛是被利器一刀削断一样。“庄主稍等,我先去准备一下。”王鼎天将手中剩下的半截木棒直接塞入炉火中后一愣,自己还真把自己当一个铁匠了。 “山庄位于西方无剑山,距离此处还是有些距离的,阁下可要匹马代步?“无剑提醒道。王鼎天笑道:“多谢庄主提醒,我就先去选匹马吧。”此刻王鼎天在想,江湖传言此人性格怪癖,看来只是误传罢了。 两人来到马厮,无剑道一锭银子直接丢了过去:“掌柜的!给我选上一匹好马!”掌柜接过银子,放嘴里一咬,乐的眼都看不见了,忙到:“小兔崽子!快带两位爷去选马!”只见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男孩急忙跑了出来,约莫有七八岁,脸上满是污泥,仿佛很久没有洗过澡一样,他一不留神撞到了无剑身上,无剑那蓝色的袍子上染上了一块不是很明显的污渍。却见无剑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可怕,一巴掌将这小孩扇飞了出去,幸好落在了草堆上,脸已经是肿了起来。无剑怒道:“你这小兔崽子没有长眼嘛?十条你的命也换不了我这一件袍子!也罢!既然长眼无用,我就替你取了它吧!”话音未落,人已到了那男童面前,中指与无名指齐齐探向那男童双眼。那男童被无剑一巴掌抽的晕晕乎乎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看无剑就要插入男童双眼,手腕却被一只手抓住。着手臂粗壮无比,可不就是王鼎天,王鼎天见着男童是中原人,心中倍感亲切,却不想无剑竟因为一件衣服对他下此毒手,心中对于无剑立刻有了不少的反感。但此刻毕竟有求于人,只能说道:“庄主何必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让外人知道了岂不笑话庄主没有气量?”无剑冷冷道:“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知道?”突然转头狠狠地看着装柜。那掌柜急忙道:“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罢,竟然一头撞向柱子,双眼一番,晕了过去。无剑忽的笑道:“这掌柜倒也聪明,罢了,就饶了这小子吧。”王鼎天这心里才松了口气,就要给孩子一些银子的时候,孩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无剑的面色突然又变的无比阴冷问道:“你笑什么?”这孩子哈哈道:“我一定是属猫的!我已经活了三条命了!”这一句话说的两人云里雾里,王鼎天道:“怎么说?”那孩子道:“这位大侠本要杀我,然而却没有杀我,岂不是我又活了一条命?”无剑冷冷道:“我依然可以杀掉你。”王鼎天一听心中暗暗着急,但那孩子却没有一丝惧色道:“大侠不会的,你既然给了我一条命,定不会亲手结束它。”无剑闻言不禁一愣,面色确是已经不再那么冰冷:“好你个小兔崽子,倒挺会说话。”王鼎天心里不禁对着孩子生出一种佩服,小小年纪竟然能用自己的生死开玩笑,便道:“孩子,你父母呢?”那孩子依然笑嘻嘻的说:“在我五岁的时候,他们叫人把我送出来,让我独自在外生活,说我总有一天将会名震天下。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直到名震天下。”这孩子说的一番话让王鼎天不禁心中一阵酸楚,这是要有多狠心的父母才会做出这样的事?下意识道:“你可愿跟着我?拜我为师?” 第五章猫九命 第五章,猫九命 “大侠能教我什么?”那男童瞪着明亮的双眼问道。王鼎天道:“你若拜我为师,至少自保有余。”男童听得此言,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道:“多谢大侠美意,小的当马童挺好的。”王鼎天没有想到这男孩会如此干脆的拒绝自己,若是一般孩童,受的如此折磨,必然想要脱离先下的环境,而这孩子,似乎心气颇高。无剑此刻也觉得此男孩颇为有趣:“你不拜他为师?他可就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赤膊刀客。”男孩毕竟年纪幼小,赤膊刀客在江湖中并不响亮,只听得这个名号有些霸气,双眼一亮便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着就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王鼎天看了一眼无剑,无剑只当是王鼎天在感激自己,而王鼎天心中却是另有所想。自己以铁匠的身份认识无剑,从头到尾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号,他是何以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在江湖上真要论资排辈,王鼎天只算一个二流,二流也有些许勉强。 不管如何,这徒弟是收了,总要给徒弟一个拜师礼吧,但自己却身无长物,摸来摸去,取出半片玉佩,这玉佩通体翠绿欲滴,若不是碎了半块可以说是价值连城,虽然如此,也是价值不菲。王鼎天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在看这男孩,虽然浑身上下污渍斑斑,这一双眼睛却明亮异常,双眉中一股英气,若不是浑身破烂,年纪尚小,王鼎天都要以为是什么高人修炼绝顶内功返老还童了。男童道:“我叫猫九命。”王鼎天听了不觉好笑:“谁给你起的这名字?”猫九命说:“我父母把我送出来时,告诉我,我以后就叫猫九命,以前的名字让我给忘了。”说罢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王鼎天心道:“只怕他父母将他送出来是另有隐情,知道他必然会遇到凶险,还不止一次,故而叫他猫九命。”想到此处,便将玉佩挂在猫九命脖子上:“既然是你父母之命,我也不好为你改名字,你还叫猫九命吧。”猫九命将玉佩放入领内:“谢师傅。”无剑见王鼎天收徒完毕便说:“恭喜收得高徒,待到万剑山庄,我在为二位摆酒庆贺。”王鼎天挥手道:“不劳庄主费心,我们还是尽快赶路的吧。”无剑笑道:“好,那我们就尽快赶路。” 王鼎天带着猫九命,与无剑分乘两马,绝尘而去。这时那马厮老板睁开眼道:“亏得老子反应快,不然说不得就死了。哎,又要找个马童了。”只听得一阵地狱般的声音传来:“是吗?我觉得你依然得死。”这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但却看不见任何人影,马厮老板瞬间面无血色:“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那声音悠悠传来:“你仍然可以选择装死。”马厮老板如蒙大赦:“谢谢大侠!谢谢大侠!”说罢,便“咚”的一声撞在柱子上,生怕没把自己撞晕,这下撞得是头破血流,靠着柱子,松了一口气缓缓的滑下去。神秘声音再次传来,那声音并不难听,但让人听来觉得遍体生寒:“我让你装死,是为了让你死得不痛苦,你还是要感谢我的吧。哈哈哈哈!”笑声说不出的愤怒和嗜血,这小小的马厮里不知何时飘起了淡淡的黄烟,再看那老板,却已经变为一滩血水,尸骨无存了。笑声渐渐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屋里始终只有马厮老板一个人,不,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地上有一根狗尾草。 天上天阳当空,破例没有刮风,王鼎天带着猫九命骑一匹马,无剑自乘一马。“九命,你故乡何处?”王鼎天开始了解起自己的徒弟来,毕竟是一时兴起收的徒弟,但是对于他的家世一概不知。猫九命说:“师徒,咱们什么时候学武?”毕竟是自己独自混迹江湖,小小年纪就有了自己独立的想法。王鼎天见他转移话题,暗暗地叹了口气,心想这孩子定是吃了不少的苦,不然何以如此小心防范,便说:“九命,下马。”猫九命心里暗自奇怪,但是也没有多问,待得猫九命下马之后,王鼎天问道:“庄主,请问到贵庄还有多远?”无剑已经知道了王鼎天的意图了,毕竟教徒弟是忌讳外人在场的,当下取出一幅地图:“王兄按照地图指示,便可到我山庄,不过还请王兄尽快。”王鼎天笑道:“这徒弟性急,我先搓搓他的锐气。一年之内,必到贵庄。”无剑双手抱拳:“那在下先行告退。”王鼎天道:“庄主一路顺风。” 猫九命见无剑已经离开,眼睛瞪得又圆又亮:“师傅师傅,开始吧。”王鼎天看猫九命瘦弱不堪,觉得要先锻炼一下自己徒儿的身体,再行传授武功,道:“先追上我再说,我先走了。”说罢,骑着马飞奔而去,远远传来一声:“此处野兽夜间出没,我在前方等你。”猫九命当时直接愣了,待反应过来,就连王鼎天骑马离开的扬尘也落了下来。猫九命心中暗道:“难道他是不想收我?”一阵风袭来,猫九命打了个哆嗦,再一看,太阳已经接近山头了。 第六章误入狼穴 猫九命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却已经独立生存了两三年,见王鼎天离开,没有丝毫慌张。心里思索道:“若他收我为徒,为何不交我功夫?若他不想收我为徒,何必给我这碎玉?”当下又把碎玉拿出来细细看了一番,虽然都是碧玉,但这碧玉一看就让人感到无比温润,却非凡品,只不过碎了当真让人可惜。“是了,这玉当有另一半,定是师傅的贴身信物。”猫九命心里顿时一片澄明,将玉佩挂在脖子上,又隔着衣服摸了摸才放心。 眼见天色已晚,猫九命提起步子朝着王鼎天离开的方向追去。都说西域大风一年两次,一次半年,这风刮的昏天暗地,十步以外不分人畜。猫九命走不多时,以然迷了方向,不知该往何处去找王鼎天,心中有些许着急,但是这些年的流浪,却让他有着常人没有的镇定。突然脚下踢到一堆石头,猫九命心里暗奇:“这大路中间这有一堆石头?”低头看去,大喜道:“师傅给我留的有记号!”原来地上的石头摆出了一个箭头的形状,正被风吹得不住乱晃,立刻大步朝着箭头的方向奔去。但是猫九命没有注意到那一块块的石头黑白相间,那是一块块大理石。 风势越来越大,猫九命看到的下一个记号已被风吹散了一部分,但是依然可以辨出指向,待到第五个记号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一块最大的石头在风中摇晃。猫九命心里发苦,连石头都能吹走的风吹在他这样年纪的孩子身上,每踏出一步都要用尽全力,虽然是在大风中,但是汗已经浸透他全身。现在最大的麻烦不是风大,而是记号已经不能分辨方向了,难道要在原地等师父?这个想法立刻被他自己推翻,现在虽然满身大汗,待得一时三刻,自己必然被冻死在路边。但是自己走的方向不对,师傅又如何寻得自己?还用石头摆暗号是行不通了,只怕刚摆好就被风吹散了。猫九命一边看着周围的事物,一边想着如何让师傅找到自己,但是这周边除了石头就是沙土。“石头!”猫九命眼前一亮,小石头能被吹走大石头总不会吧!于是捡了一块石头,挑了一块路边的大石头在上面刻道:“记号被风吹散,徒儿不能分辨方向,现行寻找避风处。九命留。”又怕王鼎天看不到,在这一行字上画了许多圈,显眼许多,才丢下石头拍拍手,但是该往哪个方向走呢?九命想了想,索性闭上眼睛原地滴溜溜的转起圈来,自己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只觉得自己站不稳才停下,休息少许,朝着前方继续赶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猫九命边走边留记号,盼着师傅早点找到自己,又希望自己的方向对了能找到师傅。一路走到了一片树林,大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树枝与树枝之前的的摩擦声在微暗的大风里便显出了它骇人的效果。 “咕噜~”肚子又叫了起来,此刻猫九命身心俱疲,不断幻想王鼎天就在百步以外,不然这小屁孩还真不一定能走多远。 猫九命走了百步又是百步,风也渐渐小了。不知走了多久,他突然发现前面有火光,是不是师傅在前面,“嗷~”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狼嚎,猫九命顿时一惊,西域树林狼群众多,且习性残忍至极,当下也顾不得是不是师傅在前面,撒开丫子直直的冲火光跑去。 第七赤面人 猫九命一路奔跑,树林中风小了很多,耳边尽是踩碎枯枝落叶的声音。然而猫九命一路奔跑而来,只有一堆篝火,上面不知道煮着一锅什么东西,发出一阵怪异的味道。猫九命平缓了一下呼吸轻声问道:“有人吗?”回应他的却只有材火的炸裂声和阵阵风声。猫九命等了片刻,依然没有见到有人,便在篝火旁席地而坐,他料想动物都怕火光,不敢离得太近。 四周漆黑一片,除了呼啸的风声就是柴火的爆裂声,还有若隐若现的狼嚎。猫九命摸了摸胸口的玉佩,长舒一口吸开始四下打量。只见这粥的味道越煮越是怪异,这股味道里,主要是浓烈的药味,从无到有,并且越来越重;同时还有股淡淡的腥味,好像是泥土的腥味,又像血腥味。 风又渐渐大了,参天大树摇曳不止。猫九命爬起来,拍拍屁股的尘土,轻轻地探着头往锅里望去。锅里冒着腾腾热气,一片灰白,像极了被煮烂的米粥。 “啪!”这是枯枝断裂的声音,“有人来了!”猫九命一个激灵,迅速回头,但他看见的不是人,是一双双绿色的眼镜在树林里时隐时现,并飞快的向这里靠近。 虽然猫九命只有八岁,但好歹也在西域有些时日,自然听到过狼群有多可怕。把鞋子脱下挂在脖子上,就近找了一棵树开始吭哧吭哧的爬。周围树枝断裂的噼啪声不绝于耳,甚至能听到狼群喘息的声音。猫九命使出吃奶的劲往上爬,刚爬到一人多高,只听身后嗷的一声,一匹狼已经来到了树下,一跃而起,张口就咬,猫九命暗叫一声:“妈耶!”死命往上猛窜一下,抱住了大树的第一个叉枝。 这一咬不当紧,直接咬在了猫九命的屁股上,然后,一人一狼就挂在这棵树上。树下的狼围着树不住的转圈。九命紧紧抱着树,一刻都不敢睁眼,只觉得屁股上的狼在不住的转腾身体,想把他扯下去。树下的狼越来越多,这时猫九命反而冷静下来,心道:“为什么屁股不疼还有点凉呢?”低头一看自己半个屁股漏在风里,那头狼只咬到了裤子,并没有咬到自己,还在慢慢的往下滑。 猫九命心想:“活命要紧,裤子就给他吧。”刚准备动作,又停住了。裤子脱了,就算呆到天亮狼走了冻也冻死了。冻死不要紧,光着屁股冻死就有点难看了。怎么办?突然,猫九命灵机一动,一股臊臭的味道飘散开来,再看那狼,嗷的一声就掉了下去。 猫九命趁机嗖嗖嗖的爬上树,找了个枝杈坐下。刚坐下,就觉得四肢酸软无力。猫九命低头看下面的狼群,粗劣一数十多头。笑道:“不是小爷怕死,小爷敢跟你们拼命,你们走几个,剩下八个小爷下去跟你们玩玩,小爷有九条命!哎对了,童子尿味道好不好?” 狼群没有理会猫九命,在树下闭目养神。猫九命自顾自的骂了一会,也觉得没有意思,在树上折下来一些树枝插在腰间,然后又往上爬了些许,直到自己觉得安全的高度,寻了个粗壮的枝杈,简易的支了小窝,用小一些的枝叶盖在身上就睡了过去。 早上的猫九命心里不是很痛快,因为叫他醒来的是一堆鸟屎,准确的落在自己脸上的鸟屎。当即拿手胡乱擦了几下,这不擦还好,一擦抹的满脸鸟粪。猫九命心里直犯恶心,恨不得马上去洗个脸。 猫九命突然想到自己是被狼堵在书上,不知道狼群离开没有,便探出脑袋看。这一看不要紧,九条命吓飞八条半! 树下有一个人正蹲在锅旁,看身形与常人无异,但是脸却是血红色,不仅是脸,此人露出的皮肤和毛发都是血红一片,好像没有皮肤一样。正值深秋,而且地处西域,此人竟然穿的比王鼎天还要清凉。不仅如此,他身上还在冒着丝丝热气。 这时,这赤面人好像感受到了猫九命的注视,缓缓的抬起了头,猫九命一眼看去,猛吸一口凉气,最后半条命也差点没了,这人眼珠也是红的,通体血红,没有黑眼珠!凉气还没吸完,红面人一闪就不见了踪影。猫九命顿时感到浑身上下如同针芒乱刺,他的头发突然有节奏的飘动起来,猫九命缓缓的转过头,正对上那对赤红无眸的双眼。 他吓懵了,气都不敢喘一下,那红面人好像是个瞎子,血红的鼻孔轻轻的闻着什么,在猫九命转过脸不到一刹他就一跃跳回树下,用手在脸前扇了几下,猫九命突然想给那只在他脸上拉屎的鸟立一个碑,要不是脸上的鸟屎,自己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赤面人缓缓走回锅旁盘膝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朵雪白的莲花,自言自语道:“二十年了,待我解除这赤火之毒,你的死期也就到了。”赤面人声音好似喉中有一股咳不出的痰一样,只听声音就让人反胃不已。说罢,便把莲花扔入锅中,说也奇怪,这莲花一进锅,腥苦之味立刻大减,不消片刻,香甜气息充斥着整片树林,吸上一口只觉得通体清爽,带有丝丝凉意,好不舒爽。 “我道如何不见您老踪影,原来是在这里煮药啊!”不知何时,赤面人对面站了一个人,此人蒙面斗篷,身披黑衣,全身唯一不同的颜色就是他嘴里叼的那根狗尾草。 赤面人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他抬起头用通红的眼镜望向黑衣人,好像可以看到一样:“你要替那狗贼坏我好事?”黑衣人连连摆手:“岂敢岂敢?您老名震江湖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只是前来恭贺您老从回巅峰。” 赤面人听着锅里咕嘟咕嘟的声音道:“那你可以滚了,今天老夫心情不错,不想杀生。”黑衣人略显无奈道:“好吧,既然您老不希望打扰,在下这就告退。”说罢便转身离开,不多时已经不见踪影。 突然,嗖的一声,一只飞镖从黑衣人消失的地方飞来,直冲那锅飞去,赤面人大喝一声:“找死!”只见其身形未动,但却须发皆飞,身体上的热气突然暴增倍许。不见其有何动作,但是那飞刀就在离锅尚有一寸有余时,生生的停了下来。赤面人单手一挥,飞刀沿原路返回,且去速更甚,只听得远远传来一声闷哼:“前辈的化极功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受教,多谢前辈不杀之恩!”话音未落,那锅却传来一声轻微的破裂声,寻声看去,锅上插着一只银质狗尾草,因其过于锋利,尽然直直插入锅中,虽然锅未碎掉,但却产生了密密麻麻的裂缝。 远处远远的传来黑衣人的声音:“火候未到,用之剧毒。万寒断烹,百里鬼哭!在下告退!哈哈哈哈!”赤面人此刻通体愈发红艳低吼道:“你找死!”话音未落,便消失在了篝火旁,只有他残留的温度证明这一切不是幻觉。 第八章拼斗 猫九命在树上一动不动,细看之下,他双眼一片茫然,好似中了**一般,只见他迷迷糊糊的在树枝上站起来,鼻息冲出两道白色寒息。 西域的风又刮了起来,锅里的香味随风而走,树枝也吱呀吱呀的开始晃动。猫九命依然迷茫的站在树杈上,随风而动,仿佛他就是一根树枝一样。“咕噜~”猫九命的肚子突然叫了,顿时猫九命双眼恢复清明,只听咔嚓的一声,猫九命“娘哎~”一声就掉了下去,眼看自己的脑袋就要跟地面比比硬度了,猫九命心里还在盘算自己还有几条命。 只听“哆”的一声,猫九命只觉下身一紧,一阵难以名状的痛苦让那张涂满鸟粪的脸更加扭曲。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正有一堆狼粪正对着自己的鼻尖,恶心的他立马别过头,却看见自己的裤子被一根歪歪扭扭的棍子挑着插在了树上。再一抬头,远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微风之下地面树叶飞舞,除了一口白的出奇的牙齿他什么都没看清楚。猫九命刚想说点什么,便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猫九命醒了,首先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堆狼粪。“这家伙,救了我还不顺手把我放下来!”猫九命一边嘀咕一边试着把棍子拔出树干,这一拔猫九命又愣了一下,这歪歪扭扭的棍子触手颇为光滑,仿佛不是棍子一般。他转过头打量这棍子,细看之下,发现棍子上竟然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但奇怪的是猫九命却没有感到丝毫寒冷,不多会,猫九命挣脱了棍子,顺手就拔棍子,但是这棍子就像长在了树上一样纹丝不动。这么一折腾,果不其然肚子又叫了起来。猫九命立马想到了那锅粥,香甜的味道仿佛淡了很多。 又起风了,狂风打着哨子卷起落叶哗哗的响。猫九命发现原来煮粥的地方被人用树枝打了个小棚子,丝丝白色的甜味就从这棚子里漏出来。猫九命见状,踩着地面的枯枝噼里啪啦的连退三步道:“当我是白痴啊?还想迷我第二次?”猫九命知道,自己是被那锅里的东西迷了心智,同时又想到那个浑身通红的赤面人不知何时会回来,猫九命决定先离开这里保住小命。 突然一道火红的掌印扑面而来,掌印未到热浪先至,猫九命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只听说内里极为深厚者可以百步之外伤人于无形,如今自己真碰到着“极为深厚”者,还是要杀自己的,当时脑袋一片空白。说时迟那时快,掌印瞬间即至,距离猫九命面门不足一寸,他的眉毛头发开始发出糊味,眼看猫九命即将命丧当场。又是一声破空声,两块石头后发先至集中猫九命的腿窝,猫九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堪堪躲过这一掌。 这时从树林四面八方传来了那令人作呕的声音:“看来你是一心求死啊!也罢,从此江湖上就没有影子这个人了!”声音飘忽不定,让人不能判断他的准确位置。猫九命冷汗直流,倒不是因为害怕赤面人,只是被打中的双腿确实痛的难以忍受,胀麻不已,动弹不得。 “汇阳大师莫动怒啊,是我这个叫花子啊!”这声音就在猫九命的身边,而猫九命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人。此人衣衫褴楼,蓬头垢面,唯独一口牙齿白的出奇。“原来是丧棒子啊,我道影子也没有胆子再回来了!”这话音不在飘忽不定,就在猫九命面前,“你们丐帮不在中原待着,来西域作甚?难道堂堂丐帮沦落到野林找畜生施舍了?”丧棒子嘿嘿一笑:“没办法啊,弟子太多,中原又起战事,百姓流离失所,搞得乞丐比百姓还多,只能来西域寻口饭吃,对了,汇阳大师身边可有碎银?”猫九命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猫九命肠子都悔青了,目前乞丐对自己没有恶意,但是万一他打不过这块红烧肉呢?不说自己现在手无寸铁,就算自己钻进铁桶里,看这红烧肉的能耐也能把自己给活蒸了。 只见汇阳本就通红的面孔此时更红,周边的温度也渐渐地上升了许多,随即汇阳道:“看来丧棒子是真的想成为丧棒子了!”话音刚落,汇阳直冲丧棒子而来,身形竟然拉出一道火红残影,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丧棒子上侧,只见汇阳右手成掌,携劈天之势直直超丧棒子天灵劈去。丧棒子见汇阳来势凶猛,颇有一击毙命之势,不敢丝毫轻视,当下身躯侧转,含掌与腰,左腿后撤半步,猛然双掌冲天而起直直对上汇阳单掌。“轰”的一声,两人周身十步之内地面所有枯枝碎事一应振飞,猫九命也不例外,被震至草棚旁边。此刻汇阳面色通红,丝毫看不出异样,然而丧棒子此刻却很是狼狈,双臂袖子碎成布条四散而飞,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显得更加褴褛,其双足更是陷入地下一寸。 猫九命刚想说些什么,胸口一阵剧痛,如同火烧一般,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这时,草棚中的香甜气味再次溜进了猫九命的鼻子,他的双眼顿时一片茫然。只见他缓缓的站了起来,麻木的双腿依然颤抖不止,但是却一步步都走向草棚。 汇阳闻声大吼:“小贼尔敢!”同时左掌自腰间提起远远冲猫九命拍来,一道火红掌印拖体而出,似乎带着烈火之音瞬间而至,眼看猫九命即将死于非命,突然一道黑影闪过,挡在猫九命身前“轰”的一声,双手接下了这火红掌印,但却连退三步。在看着黑影,此刻负手而立,嘴上叼着一根狗尾草,他就是影子! 汇阳感受到了影子的气息顿时勃然大怒:“你竟然还敢回来!”影子依旧叼着狗尾草,没有做声,其背后的双手此刻微微颤抖,他看了一眼依然在朝着草棚行进的猫九命,叹了口气。一闪来到汇阳身后,提起十足力气拍向汇阳天灵,汇阳又是何等人物,另一手依然背在身后,侧身飞脚直踢影子面门,大有后发先至之势。影子见状,暗道老贼狡猾,如若与汇阳掌脚互换,按照自己的功力受伤必然比汇阳要重,甚至可能暴毙当场,更何况自己劈中汇阳之前必然会先受一脚。想到如此,影子生生拔高自己一个身位,双掌借汇阳腿势空中翻身对准汇阳脚心轰出一拳。 这一拳用尽十成功力,无形波爆平地而起,与之拼斗内力的丧棒子如同枯枝残页,身形被震的飘荡而起,然而其双手仍然牢牢的与汇阳连在一起,此刻正咬紧牙关同影子同时运转内力。 汇阳这时哪还不知道他们必然打成了某种协议,怒笑道:“好好好!倒是老夫大意了,既然你们想用拼内力拖住我?那我就陪你们玩玩!”这痰气颇重的笑声让丧棒子不自觉的清了一下嗓子,不清嗓子倒好,这下算是彻底把汇阳惹毛了,顿时气浪冲天,方圆十步之内尘飞叶舞。 第九章服药 天色渐渐阴暗,好似要下雪了。 树林中站着三个人,方圆十步内树木东倒西歪,树上树叶十不存一。再 那三人,汇阳须发皆飘,身上蒸腾的热气肉眼可查;影子裸露双臂,肩膀之下的衣服不知如何消失了,只有肩膀处有尚未消散的青烟说明着什么,其裸露的双臂浮现出不正常的红色,身形颇为奇特,越是想看清其身形越是模糊;丧棒子就比较难看了,本就褴褛的衣衫此刻更加破碎,面容焦黑须发全无,双腿没入地下直至双膝。 三个人就这么定在当场,任谁也不肯先收内力,因为一旦自己先收内力,对方的内力就会直冲体内轻则重伤,重则冲击经脉损伤武学基底。就在这三人谁都不肯先收手的时候,“咕咚!”一声吞咽声无异于平地惊雷。汇阳本就通红的面孔现在越发红艳,甚至无法辨认其五官。反观影子和丧棒子二人,影子始终斗笠蒙面,不是是何表情。丧棒子就明显的多,焦黑的脸越发衬得那口白牙夺目。 这声音正是从被药香蛊惑的猫九命传来的,此刻他依然双目茫然一片,咕咚咕咚的大口喝着,喝完之后竟然还打了个嗝。“哈哈,苦守雪莲十五载,提前准备月有余,为了雪莲不失药性甚至就地生火煮药,可惜到头来被一个毛小子当粥喝了!”丧棒子似乎甚是快活。汇阳十数载在这森林苦守雪莲西域练家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甚至这片森林成了习武之人的禁地;为了得到雪莲最大功效提前月余准备药引子,为此席卷了西域本就不多的草药铺。如今被这两人打扰一个疏忽要被一个混小子喝了,汇阳越想越气,加上丧棒子的话犹如一根毒针狠狠的刺入心底,汇阳彻底爆发了,只见他原本周身肉眼可见的热气瞬间收回体内,尚不足一刹便从其体内爆发开来:“给我滚开!” 随汇阳这声暴喝,丧棒子和影子双双被振飞十步以上,影子始终不见面容,不知状况如何,丧棒子是满脸焦黑也看不出面色,但是其右手护住胸口,只觉喉头泛甜,还是受了些内伤。 此时汇阳趁影子两人被震开的空档,两个纵跃便来到猫九命身边,夹起迷茫的猫九命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树林中,只留下一句“今日之恩,他日必报!”在天空久久不肯消散。 天空飘起了雪花,丧棒子看了一眼影子苦笑道:“希望以后没有可以跟你联手的机会。”说罢,便来到树边拔下自己那根歪歪扭扭的哭丧棒,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树林里。影子看着丧棒子消失在树林之后,冲着西边走去,不多时也不见了踪影。 雪越下越大,树林中不时传来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声音,这片战场,现在已经被雪掩盖的看不住一点痕迹了,再看树顶,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此人身着华袍,腰间佩玉,竟是万剑山庄的庄主无剑。 看着满天大雪,无剑突然道:“你迟到了。”“哈哈,恕罪恕罪,老叫花去洗了把脸。”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便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细看之下,如此厚的雪地丧棒子竟然没有留下一个脚印。无剑看了丧棒子一眼道:“看起来汇阳老贼内力又精进了,竟然让你调息如此之久还未能恢复。”丧棒子闻言哈哈大笑:“没办法啊,咱叫花子不耐热,一不小心就着了那红鬼的道了。”这感觉就好像汇阳根本不值一提,只是一时疏忽在失手一样。“噢?是吗?”无剑深深的盯了一下丧棒子那没有眉毛的面孔。 丧棒子略显尴尬的哈哈一笑道:“汇阳的化阳功护体真气太霸道,老叫花子没想到保护自己的须发,再说,没了不也凉快吗!”无剑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本庄主不跟你闲聊了,结果如何?”丧棒子用手扫了扫头顶的雪道:“汇阳确实在制作万寒散,定是压制强修华阳功法反噬的,一个功法把人练的半人半鬼,换我老叫花子我是不练。”无剑叹了口气:“追求武学机制以求天下无敌,是所有一流高手毕生心愿,只要可以做到,半人半鬼又如何?”随即转过身形背对丧棒子,“他没有喝下万寒散是吗?如果他喝下了万寒散,我应该见到的是你的尸体。” “庄主果然神机妙算,既然事情叫花子办成了,只要庄主信守承诺,大师客气啊!”丧棒子嘿嘿一笑。无剑却眉头紧锁,双腿微一发力,离开了树林,只留下一句“万剑山庄随时恭候大驾。” 几个起落,无剑确定丧棒子不在附近后,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其双手竟然青筋暴露,通红一片。见状,无剑自腰间取出药瓶,倒出一粒药丸连忙服下后就地打坐运化开来,其身驱不断闪现红白两色光芒。许久,无剑睁开双眼,叹了口气,又消失在了树林里。 天色渐暗,大风又起。此刻猫九命正躺在一个山洞里,山东里通红一片,唯独猫九命的躺着的石床呈现出一片冰蓝。再看猫九命,此刻面色煞白,嘴唇乌青,浑身颤抖不止的被绑在石床上。“冷!好冷!娘!孩儿好冷!娘!”几乎在猫九命呼喊的同时,一道红影闪至床边,提起右掌拍向猫九命丹田,这人正是汇阳,此刻猫九命眉头紧锁,上下牙齿碰撞声清晰可闻,脸色蓝红交替。 汇阳也是眉头紧锁,此刻汇阳因为收纳内力震开影子两人导致身受内伤,自己尚未调理完成,还要分出内力帮着小子调理体内寒气,一时郁闷无比。奈何猫九命没有任何根基,短短一个时辰边帮其调理了三次,对自己造成的负担可谓不小。 突然,猫九命面门寒芒一盛,汇阳感到一股巨大的寒气通过手臂直冲自己而来,其手臂更是瞬间结冰。“噗”汇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啧啧!汇阳大师原来还有如此慈悲的一面啊,真叫影子佩服!”影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门口。 第十章万寒散 刮了一天的大风,好不容易停了片刻,就阴沉了下来,紧接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就飘了下来。 树林边的大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马上汉子壮硕无比,上身单穿一件背心,正是寻徒心切的王鼎天,王鼎天一路策马狂奔,心里暗暗着急,还有些许后悔。猫九命不过几岁的孩子,自己本打算暗暗跟着猫九命,好让猫九命磨炼一下。却不想一个疏忽把人跟丢了,若让江湖人士知道他王鼎天连一个几岁的孩童都看不住,着实脸面无光。再者,这是自己收的第一个徒弟,不论是出于可怜还是其他原因,既然已成师徒,必然要保其周全。 两遍事物不断飞速倒退,包括路边一块画着圆圈的石头,王鼎天就这样与猫九命的记号越来越远。 雪越下越大,百步之外一片朦胧,王鼎天的心情也随着变大的雪花越发担忧。这时,王鼎天突然发现前面依稀有道人影站在路上,当下心头大振,扬起马鞭狠狠的抽了下去,马儿吃痛,四只马蹄仿佛不沾地一样的向前飞奔而去。 随着与人影越来越近,王鼎天的心情再低渐渐跌入谷底,因为面前的人影根本就是一个成人的身形,猫九命一个孩童也不可能一天内长高数尺。但是王鼎天还是冲着人影奔去,毕竟茫茫西域经常百里不见人烟,这人见过猫九命也说不定。 片刻后王鼎天来到人影旁一个立蹬停下了马,道:“请问可否见到一个孩子?大约八九岁模样。”人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的转过身,清理了一下身上的积雪。王鼎天细细的盯着人影看了片刻,突然翻身下马抱拳道:“前辈安好?”此人气息略显急促,长袍自肩膀一下空无一物,裸露的双臂略显血色,这人竟是影子。影子略一点头,似乎对王鼎天的出现并不意外。王鼎天见影子并未说话,接着说道:“敢问前辈可曾见到一个孩童,约莫八九岁光景。”影子抬头看了一眼王鼎天道:“若你是一个八九岁孩童,风雪将至,方圆数理荒无人烟,你会去何处躲避?”王鼎天听罢直骂自己蠢货,便抱拳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此刻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待处理完后再来拜谢前辈!”影子挥挥手示意王鼎天可以离开了。王鼎天翻身上马,再次抱拳道:“多谢前辈指点!”便策马直奔树林而去。影子自顾自道:“来的比我预想的还早一些。”说完便消失在风雪中。 再进去树林的一瞬间,王鼎天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甜气息,难道是猫九命在做餐食?但随后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香味吸入体内,便犹如一道冰水游遍全身经脉,好不舒爽,但是同时,又感到一个彻体的寒意,这让几乎一年四季都不怕冷的汉子打了一个寒颤。此刻王鼎天确认是有人在煮药,稍一思索,还是要去碰碰运气,看是否能碰见猫九命。这一路上,王鼎天只要回想道影子的话便感到羞愧难当,找不到徒弟着急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自己竟然失去了思索能力就有些太丢人了。 顺着香味,王鼎天顺利的到了煮药的草棚旁,草棚此刻几近倒塌,里面扔着一个布满裂纹的药鼎。王鼎天蹲下细细的看着药鼎,上面还有些许残留的药,在如此寒冷的地方竟然没有结冰。王鼎天暗暗称奇,便用手指沾了一滴药汁,药剂触之微凉,且接触指尖的部位微微发胀,颇为舒爽。指尖的药滴,透明如水,细看之下,发现药滴中有着一丝乳白色的东西在缓缓飘动。好奇之下,王鼎天服下这点药滴,药滴入口微凉,只觉一线凉意从上之下划过胸口,惬意无比。 然而,这舒爽的感觉瞬间就被一股通彻周身的寒流取代,这股寒流自丹田而起,沿着经脉向着周身穴位逐个侵袭,不多时便充盈周身,并自发流动起来。王鼎天在寒流产生时便已察觉,当下席地而坐,起尽周身内力对寒流进行堵截。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不抵挡还好,这一抵挡无异于火上浇油,其本身内力竟然毫无波动的直接汇入了寒流,并带动寒气沿周身经脉运转开来,尚未运转一周天,王鼎天便已须发结霜,面色青白一片。 然而不论王鼎天如何运转内力,其内力都会被这股寒流照单全收,王鼎天暗道:“恩公,在下有负嘱托,今日或许在劫难逃。”突然又想到自己的那个一招未教的徒弟,他又无奈的想到碰到了自己这么个不负责的师傅,自己死了也不怨。 大雪越来越大,此刻王鼎天身躯已经被大雪埋没,只余头部尚在雪面之上,其面色惨白眉头紧锁双目紧闭。突然,王鼎天双目精光一闪,纵身一跃从雪中跳了出来,同时发出一声长啸,震落周边书面积雪无数。再看王鼎天此刻气色如常,看不出丝毫异样,面容还带着一股狂喜。原来那股寒流在王鼎天体内周转不息,不知不觉中拓宽了其脉络,使内力流转更加顺畅,同时经过这番周转,寒流悉数转为其内力,从其长啸中可见一斑。 “万寒散!这是万寒散!”王鼎天欣喜道,传闻此药配方极为苛刻,在制成前不仅不能服用,还有蛊惑心智的效力,使人寻味而来,使用后身体逐渐被冰封,死前要遭受百般折磨。而且此药一旦炼制便不能停止,如若终止,其药性会瞬间转为毒性,挥散可达数十里,端的是恐怖无比。但是一旦炼成,那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内力补药,从王鼎天身上可见一斑。 片刻后,王鼎天收整情绪,他打量四周,发现西边的树林树冠比别的树要矮一些,仿佛有人经常行走一样,略一思索,王鼎天朝着西边急奔而去。 “冷!冷啊!”猫九命在床上不住的挣扎,那弱小的身体竟然挣的铁链嗡嗡作响,另一边打斗之声大作,影子已经与汇阳交手了,如若平时,两个影子也不一定敢跟汇阳叫板,但是现在汇阳不仅内伤尚未调理,还在给猫九命调理时被冻结了右臂,实力大打折扣,交手尚不足一刻,便被影子死死地压制住。影子单手持一只黑色铁笛,本就模糊的身影此时真如影子一般,但是这对汇阳这个瞎子没有任何影响。影子也是刁钻无匹,不论掌泉脚笛一股脑的全攻汇阳右侧,应其右臂被冰封,不论是攻击还是防守都打不如前。 “砰砰砰!”绑住猫九命的铁链突然被其挣断,汇阳大惊。而就在着一瞬间,影子手起笛落重重的砸在了汇阳的右臂,这一下影子用尽十成内力,“砰”的一声,汇阳手臂竟然被影子生生砸断。 十一章寒气充体 那手臂如同冰雕一般被直接砸掉,落地瞬间便碎成无数红色小块。再看汇阳,面容却有惊无恐,在被影子击断右臂之后连看也不看一眼自己的手臂,提起华阳功猛地冲影子拍出一记手印。这手印手掌部分红光凝实好似实物,掌尖光芒却如同影子身法一般忽隐忽现,而整个掌印散出的温度却又炙热无比。影子见状不敢丝毫轻视,右手持笛向前探出,长笛绕着掌印飞速搅动的同时身形爆退。长笛在快速搅动带出一阵针对掌印的气流同时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声如鬼哭,令人闻声顿感心浮气躁。 “啊!冷!娘!孩儿冷!”这声呼喊竟然盖过了影子的笛音,同时让汇阳面容蒙上一层焦急,也使得影子手中笛影一顿使得掌印脱控直冲影子头顶而去。“轰!”的一声巨响在小小的山洞里更加震耳欲聋。两相叠加之下,影子头顶的大块积雪劈头盖脸的砸向影子,小小空间避无可避,瞬间影子便被积雪埋入其中。汇阳则趁此机会,迅速越出山洞,头也不回的朝远处奔去。 纵然影子不敌汇阳,终究不是无名之辈,不消片刻便从雪中脱身,他看着汇阳奔走的方向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并未去追。就在这时,影子突然汗毛倒立,他感到身后一股劲风呼啸而来,多年的江湖经历使得其不用反应便闪身躲过,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速度之快竟然削掉影子小半帽笠,再细看那黑影,是一块被冰封的巨石。 王鼎天快速奔行许久,站在树端稍作喘息,放眼望去面前树冠依然是低矮状态,并且周边出现众多低矮树冠的路径,远远的交汇去前方,想必快要到了。同时王鼎天暗自心惊,如此距离,经常行走于此的必定是室外高人,起码内力之深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传来,声音来源正是低矮树冠汇集的方向,同时王鼎天清晰地听到了“啊!冷!”等声音,这声音是猫九命无疑!王鼎天立刻冲着声音来源奔去,同时王鼎天心中升疑,在呼啸的风声中这声呼喊却能传至此处并依然清晰,这并不是一个毫无武学内力基础的孩童能办到的,哪怕是他王鼎天,想办到传音至此恐怕也是难度不小。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各种轰鸣声陆续传来,不多时王鼎天便找到了山洞,尚未靠近。山洞里便飞出一道人影,落在雪地划出一道常常的痕迹后“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在雪白的雪地格外醒目。此人一身黑色斗笠此刻破烂不堪,身旁不远处有一只弯曲变形的黑色铁笛,此人正是影子,不过此刻影子狼狈万分,连其帽笠都被削去小半,从不露脸的影子此刻竟然露出了一些胡须。 王鼎天见状飞身一跃来到影子身前道:“前辈快走,我来帮您拖住他。”影子抬头见是王鼎天,叹了口气道:“你来晚了,快走吧,你不是他的对手!”王鼎天抽出背后大刀道:“前辈莫言,您两度有恩与在下,此刻又负伤深重,如果我走了,以后江湖如何评价与我?江湖从不畏死,只恐无义!” 话音未落,“嗖嗖”两道被冰封的石头呼啸而来,这石头如同车**小,却快若闪电。如若平时,有如此距离缓冲,王鼎天定然闪身躲避,而此刻他身后有影子,自己如若让开影子必死无疑。当下要紧牙关双手紧握大刀,一声暴喝一跃而起重重的劈向石头。“砰!”第一块石头应声而碎,但第二块石头接踵而至,此刻王鼎天再无时间缓冲劈碎第二块石头,只得横刀一格。“呯!”的一声脆响,王鼎天双手虎口齐齐震裂,一时血流不止,再看那石头,只是外层的冰皮碎开而已。这还不止,王鼎天只觉得一股寒凉之意沿着刀神侵入自身,刹那间双手竟然与大刀冻在一起。 石头推着王鼎天后滑整整五步有余直到影子面前在堪堪停下。王鼎天双手持刀,浑身肌肉隆起,奋力往外一引,总算是把石头格开了,那石头直直飞去树林,顿时树木断碎之声不绝于耳,又砸到一棵大树才算尘埃落定,此刻王鼎天再也忍不住喉头的腥甜味道,闷出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喷了一地。 “娘!九命好冷!娘!你在哪?!”伴随着这一声声的呼喊的,还有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恐怕几百斤的胖子也难以走出如此沉重的脚步。 王鼎天摸了一下嘴角鲜血,抬头看向洞口,只见一个如同打了气的猪膀胱一样的身形随着一阵阵的地动慢慢出现,一看之下,王鼎天心头一紧,这正是自己的徒弟猫九命啊。 此刻猫九命身躯滚圆,双目一片雪白,面容茫然呆滞,所到之处雪地竭尽化雪成冰,周身散发出一道道寒凉气息。猫九命这是怎么了?为何变成如此模样? 在王鼎天诧异时,影子已经完成了初步调理,缓缓的站起来道:“他服了万寒散,体内充斥着那雪莲数十年药力转化的内劲,万万不可与其肉搏,稍待一时辰他就会全身凝结成冰而亡,我们只要躲开他的攻击便可。”王鼎天心痛不已,如果自己没有跟丢,如果自己没有收徒,这孩子也不会受如此折磨。 “咔咔!”两声,猫九命竟然徒手从山洞口掰下两块巨石,并向着影子和王鼎天投来。那巨石从被猫九命取下到投出,不过短短的一瞬而已,石头表面竟然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影子与王鼎天纷纷一闪而过。“九命!是师傅啊!九命!”王鼎天一边躲一边期望能使猫九命恢复神智。影子则远远的躲开,见王鼎天在猫九命周边辗转腾挪,不停地呼喊着猫九命。他也乐得清闲,便在树上打坐调理起来。 一刻钟过去了,王鼎天已经气喘嘘嘘,再看猫九命,依然在不断的哀嚎着。“啊!冷!娘!九命好冷啊!”这段时间,王鼎天发现猫九命除了寒凉内力深厚无比外,没有任何身法招式可言,完全如同野兽本能般的攻击着自己。眼看猫九命越发痛苦,王鼎天于心不忍,道:“九命,是师傅对不起你,待师傅办完大事,就去陪你。”言罢,一个闪身来到猫九命身后便反手去摸背后大刀,一跃而起冲着猫九命脖颈劈去。 十二章天崩地裂 雪更大了,雪花落地窸窣作响。而在这雪花落地声中,夹杂着一道凌厉的破空声。那是王鼎天的大刀,刀光闪过,沿途雪花应声而碎,刀芒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猫九命即将命丧当场。一道黑光急速而来,虽没有破空声,带却带着呜呜咽咽的声音,听到这声音王鼎天浑身一震,顿感内力运转不畅,内心焦躁不已。 恰恰就在王鼎天这一顿,黑光直直砸中王鼎天大刀,爆出一团火光,那黑影正是影子的铁笛。“不能杀他!”王鼎天耳边传来影子略显焦急的声音,“他服用的是未制成的万寒散,如果现在杀了他,他体内毒气将扩散数十里,那时我们都走不了!” 就在这时猫九命瞬间转身,如同树干一样的手臂横扫向王鼎天,王鼎天急忙架刀格挡,只听“当”的一声又如铁石相击,王鼎天只感到一股冰寒巨力从刀身传来,尚不足一瞬,刀背直直撞向王鼎天胸口,王鼎天那时便喷出一口鲜血,人如离弦之箭般飞向山坡。索性积雪颇深,不然这一下他是否还能喘息尚可未知。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这一击着实让王鼎天受伤匪浅,更要命的是猫九命已经睁着白茫茫的双眼直冲自己撞来。 王鼎天筋骨具断,动弹不得,以猫九命现在的体格力量,自己恐怕回天无望了。想到这里,王鼎天有些认命了,他默默道:“九命,师傅对不起你。丞相,在下去追随您了。”猫九命的庞大的身躯竟然拉出重重的破空声,王鼎天看着越来越近的猫九命,闭上了眼。 一震地动山摇,山坡上雪花飞溅数十丈,猫九命如同陨石般砸向王鼎天,隆隆之声回荡不止。待到尘埃落定,雪地上只留下了一个深坑,猫九命只剩下一只脚漏在雪面,他和师傅都被这积雪埋了起来。 影子缓缓的来到坑旁,稍作运功便探手去抓猫九命露出的那只脚。一块雪“啪”的一声落在了影子的手上,影子随机抬头,他看到山上越来越多的雪块滚落。 要雪崩了!猫九命和王鼎天两次撞击山体,发出的声音回荡不止引发了大雪崩!猫九命造成的轰鸣还未消散,雪崩的轰鸣就已经隆隆而至,影子远远地看到山上一道白线越来越近。便不再迟疑抓住猫九命的脚便往外拔。哪知这一拔,猫九命竟纹丝不动,影子又试了几试。抬头看了看越来越近的雪线,重重的叹了口气,飞身越上树顶。 雪崩来了!轰鸣声震耳发聩,即便影子立足树顶,激扬的雪花仍是扑面而来。这道白色洪流中夹杂着无数的碎石树干,影子只觉脚下一震,雪崩已经装上了脚下的大树,与此同时,大树发出一声脆响,便开始歪倒,竟是被雪崩冲断了! 不得已影子越上另一颗树,但还未落脚,大树便发出一声脆响,随后,树木断裂声不绝于耳,影子也不得以在树端跳跃腾挪。雪崩整整持续了一刻钟,影子已经来到了树林边缘。再回头,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影子折身去找猫九命和王鼎天,却是连山洞也找不到了。 影子狠狠的冲岩石拍出一掌,岩石应声而裂,随后便消失在了风雪中,然而这裂缝后面却隐隐透着微弱的红光。 汴梁城中春寒依然,大街上除了一列列军队空无一人,青石路边的房子家家紧闭,窗纸破烂不堪,透过窗纸可以看到房中基本都是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孩童瑟瑟发抖的缩在墙角。青石板铺的路面夹缝中长满了草——除了士兵来回巡逻的路线,好一副破败的景象。 而汴梁城中有一处地方显得与整座城环境格格不入,此处金碧辉煌,建筑高耸而起,同时还有一大块土地被士兵围了起来,同时被围起来的还有无数的汉子,他们拉石刨木,干的热火朝天,但是细看就发现,这些工人个个面带倦容,好.像没有休息过一样的不停的重复着挖砍等动作,这个地方就是城主府,朱全忠的府邸。 朱全忠此刻正站在会客厅一脸恭顺的模样,这朱全忠满面络腮胡,气质粗放,方面阔脸,尤其是其左臂更是异于常人,且不说左臂的粗壮程度,单就左臂的那层精铁看起来分量着实不清。此时他对面的虎皮太师椅上坐着一个通体赤红的人,竟然是汇阳。只见他轻轻端起茶杯,道:“凉了。”不待朱全忠呼喊下人,其茶杯的茶水便再次沸腾了起来。他轻轻抿了口茶水道:“坐吧,能打下这块地方也算难为你了。”朱全忠恭敬道:“弟子遵命。”会客厅嗡嗡作响。 汇阳又抿了口茶水:“爱徒,我们可是许久未见了?”朱全忠一抱拳道:“已有十七年之久,唐王死后您就去了西域,今日见到师傅,想必是师傅大事以毕了。”汇阳放下茶杯道:“你去帮我做件事,老夫在西域办事时,听说有人在炼制万寒散。”朱全忠惊道:“万寒散!就是那个号称可以增加数十年内力的万寒散?”汇演抬起左臂打断朱全忠:“对,就是万寒散,只是当时尚未练成便被一个小鬼喝了,我现在要你去把那小鬼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朱全忠面露难色道:“师傅,前往西域要经过王建那厮的地域,弟子的兵卒怕难以通过。”汇阳微微笑道:“无妨,老夫已经帮你想到了办法。王建与你素未谋面,你以后多一个身份,就叫朱温吧,以此身份,去闯荡一番,让这个身份名副其实。” 不久后,江湖中突然冒出一个景教,传闻其得到朱全忠支持,发展迅速,但行事手短过为狠辣,为江湖所不齿。同年,江湖中一条西域出现万寒散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知道万寒散的神奇功效,个个摩拳擦掌启程赴西,企图碰碰运气。 十三章再度暴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猫九命悠悠转醒,睁开双眼后一片漆黑,猫九命又使劲眨了眨眼,发现周围依然漆黑一片。当下一惊,自己难道已经死了?这是碰见了什么灾祸,九条命都用完了?随后猫九命闭着眼把一只手慢慢的放在眼前,只听“嗤”的一声,周围亮了起来,恢复如常的猫九命坐在王鼎天的身上,一只手放在自己扭曲无比的脸前,而另一只手按在王鼎天的胸口。再开王鼎天,一手持火折子,另一只手撑着地面,脸上惊疑参半。 猫九命一见王鼎天大喜道:“师傅,您怎么在这?”王鼎天抱起猫九命把他放在一边,刚想说话突然意识倒有些不对劲,便又动了动肢体。王鼎天记得自己明明被猫九命打的筋骨具碎,现在不单身体无碍,反而感到了内力又有明显的提升。王鼎天举起火折子,周围明亮了些,此刻他们处在一个圆形的冰洞里,他又看了看一边恢复如常活蹦乱跳的猫九命,心里便有了一丝清明,这一定是猫九命恢复原状后留下的一个空间,但是猫九命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回复呢?难道是因为雪崩? “师……师傅!你看这……这有张脸!”不待王鼎天想明白,耳边就传来猫九命的带着颤音的呼喊。王鼎天一跃而起,一手放在佩刀处,一手把火折子往猫九命所指的地方探去,只见冰面上果然有一张毫无生气的人脸,不过好像是一个人把脸按在冰面上融化出来的样子,再细看着脸,王鼎天觉得越看越熟悉。再一回头看着大呼小叫的猫九命,王鼎天一拍额头差点背过气去,能被自己的脸吓到的估计自己的徒弟是第一个。 然而就是这一拍额头,王鼎天突然想到了什么:“九命,你现在感觉如何?”猫九命一流连滚带爬的跑来躲在王鼎天的背后。王鼎天叹了口气:“你仔细看看那是谁的脸?男子汉大丈夫,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猫九命这才冷静下来,只觉得这脸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觉得玉树临风,这肯定是自己的脸,冰上刻面容,自己估计是古今第一人,想到此处,自己就乐了起来。 王鼎天此刻暗暗自后,想不到收的第一个徒弟便如此顽劣,便正色道:“九命你记住为师的几句话,不论你以后是否能成为大侠,为师只希望你以后光明磊落,路见不平,能帮就帮。”他本想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是就目前情况来看,估计自己的徒弟才是被帮的那个,“现在你感觉身体如何?”猫九命原本就是一个八九岁孩童,玩性颇重,见师父如此也不敢再顽皮,老老实实答道:“回师父的话,弟子现在没有什么感觉。” 见猫九命如此回答,王鼎天心中便已笃定大半,道:“伸出来手。”猫九命老实道:“哦。”同时伸出手臂。王鼎天撸起猫九命的袖子,露出一节脏兮兮的手臂,王鼎天细细端详起猫九命的手臂,突然发现其手臂上有一条蓝色的线顺着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蔓延。王鼎天心头一惊,二话不说提起猫九命空中一转瞬间让其背对自己坐下。猫九命被着一阵摆弄,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背上传来一阵阵热力。 此刻王鼎天心内一阵焦急,自己的伤八成是徒弟身上的阴寒内力给修复了,所以猫九命现在恢复如常,但是现在看到其手臂蔓延的蓝色线条,鬼知道徒弟会不会再次暴走。一旦暴走,以现在所处的狭小环境,自己怕是九死一生。 猫九命到是一头雾水,只觉得背后的暖流迅速流遍全身,惬意无比,又想到传闻中武林人士会传输内力促进武学修为,心中顿时火热无比,道:“谢……”“闭嘴!”王鼎天撤回双手稍一提力,再次拍向猫九命后背。王鼎天发现游走与猫九命脉络的寒流越是靠近肢体,越接近精纯内力,这对猫九命是件天大好事,然而坏就坏在自己没有来的记教徒弟任何内功心法,这内力越积越多,定会让猫九命再次寒气冲体进入暴走状态。 而这股近乎无边无际的阴寒内力正从猫九命丹田处不断散发,王鼎天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封住其丹田内力,拖延猫九命暴走,在做他算。主意已定,王鼎天便输送内力缓缓朝猫九命丹田涌去。 猫九命原本觉得浑身暖洋洋的,突然肚子一涨,紧接着一股胀痛传来,道:“师傅!徒儿肚子痛!”王鼎天此刻额头冒汗,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否能成功,猫九命是不是能坚持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不仅仅关乎自己的性命,还牵扯这自己的徒弟的性命,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道:“忍一忍,马上就好。”猫九命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肚子竟然涨了起来,随着肚子越涨越大,那涨痛的感觉也越发强烈,大喊道:“哎呦!师傅,我想拉屎!” 随着自己的一声呼喊,猫九命明显感到体内的热流一顿,顿时感到轻松不少,长出一口:“嗯~爽!”刚说完就感觉不太对劲,紧接着道:“师傅放心,我没有拉出来,不信你闻闻,没有臭味!”说着自己还要往前探头吸两口气。“别动!”耳边传来王鼎天的暴喝,但是已经晚了!猫九命感到自己体内的暖流瞬间消失,取代的是从腹部汹涌而来的寒冷。王鼎天此时汗如雨下,猫九命着往前探头不打紧,直接与王鼎天失去了连接。 原本就有些许躁动的阴寒内力顺势爆发!猫九命的四肢一个接一个的粗大起来,如若旁人被内力灌体,早就被这种撕裂般的痛苦折磨的死去活来了,而猫九命这种阴寒内力,却是封住了其大部分痛觉。即便如此,他还是感受到了那种冷到针刺一般的痛苦。 “冷!师傅我好冷!我再也不闻屁了!”猫九命此刻四肢已经肿胀数倍,身躯也在逐渐膨胀,同时发出咯吱咯吱的结冰声,其双眼也渐渐变白,“师……傅……”这是猫九命最后的神智。王鼎天此刻浑身已经湿透,空旷的地方自己尚可运用灵活身法来周转,最不济也可全身而退,但在如此狭小空间,别说周转,就是伸展一下腰肢都困难。 “怎么办?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不行,任务还没完成!”王鼎天看着猫九命越来越近的树枝一般的手臂,反手就去抽刀,“呯”的一声冰晶四溅,刀竟然没有抽出来! 王鼎天没有第二次抽刀的机会,一阵破碎折断的声音便充斥脑海,他失去了意识。 十四章童心依旧 王鼎天只觉得四周一片黑暗,耳边渐渐有了流水的声音,紧接着木头爆裂和呼呼的火声也传入耳朵,他吃力的睁开了眼,仍感到一阵阵的头晕。 王鼎天身边的篝火烧的正旺,再往远处看去,这是一个有着人工痕迹的地下室,墙上的火把可能是被猫九命点着了,借着火光,王鼎天看到了一片被映红的大厅,大厅中间有一口温泉正在不停地涌出泉水,然后汇成小河流向远处的黑暗。 小河边有一座石亭,厅内一张圆石桌,两把石椅,还有一个人影!看到人影立马坐了起来就要去取刀。这一动,从他脑门上掉下团湿乎乎的布“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在只有流水和篝火声的石厅内格外清脆,在空旷的大厅甚至有回音远远传来又远远的消失。 待王鼎天在抬头,黑影已经不见了!那身高绝对不是八岁孩童可以拥有的,换句话说,那人不是猫九命!那他是谁?是人是鬼?四周除了火光火把之外一片漆黑,自己在明,对方在暗,情况对自己很不利。 “师傅你醒了?!”王鼎天一个激灵挥刀便砍,只是不知躺了多久,这一动浑身关节噼啪作响,这一刀硬是没有劈下来。一只冰冷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力量之强不逞多让,王鼎天这一抬头,看到一个陌生男子赤身裸体的站在自己面前。 此人眉目分明,双眼在火光下格外明亮,一口薄唇内含一口白牙,嘴唇上带着些许细细的胡须。只是这时候一个约莫十六岁左右的赤身裸体少年站在另一行动不便的男人面前还用手握住另一人的手腕还面带关切的画面着实有些不好看。 “九命?”当然两人当时都没空去想这些东西,王鼎天脑袋一片茫然,虽然直觉告诉他这事准与万寒散有关系,但是万寒散毕竟传说多与记载,到底有什么功效什么副作用没人说得准。 猫九命自己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己只是去温泉里洗了个澡,下水的时候谁还能没过胸口,洗着洗着就得弯腰去取水了。他还以为是温泉河池枯了,便匆匆的爬上了石亭,就是这时候,背后传来了啪的一声,他心中一喜:“太好了,师傅醒了,快去问问师傅。”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是师傅的佩刀。 “师傅!为什么打我?”猫九命惊恐无比,双手紧紧握住王鼎天的手腕,王鼎天手腕咔咔作响,疼痛欲裂。纵然王鼎天不是一流高手,但是一身力气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接下的,这使得他更加不相信此人身份。 当下起运内力流经青灵、少海、三里直达手腕,只见王鼎天手臂肌肉怦然炸裂,直接将猫九命扯得战立不稳,王鼎天见如此都未能挣开其手臂,当下一声暴喝,手臂奋力挥舞起来,猫九命那经历过这些场面,立刻如衣服一般被甩了起来,数十圈过后,猫九命头晕眼花,手上力道不仅衰减,王鼎天见状手臂硬生生的停在半空,猫九命手力早已不济,被王鼎天这一甩便“妈耶”一声的飞了出去。 王鼎天本就力大无穷,更何况用上了内力,此番抛甩虽然发力不足,但也非同小可。猫九命叫声还未结束,便“啪”的一声如壁虎般趴在了墙上,甚至震掉了旁边墙上的火把。 猫九命晃晃悠悠的捡起地上的火把,火把下的面孔满是迷茫,迷茫的面孔还留着鼻血。火光照亮了猫九命的上半身,同时照亮的还有一道飞速而来的刀,刀尖散发着爆怒的寒光!猫九命眼看飞刀已至,本能的向侧边跳去,这一跳竟然跳了五丈之远,速度之快,令人咂舌,猫九命也没有想到自己能跳这么远,加上没有练过任务武功,下盘根基及其不稳,瞬间摔了个狗啃泥他毕竟只有八岁孩童心智,这一摔不当紧,猫九命爬起来就仰起头扯开大嘴哭了起来:“我做错了什么?!师傅要打我?!”猫九命这一哭把王鼎天搞蒙了,王鼎天行走江湖,接触多为英雄豪杰,但是着眼看这么一个十多岁的裸体男人在自己面前哭鼻子,他从心底产生一阵厌恶。猫九命哭着哭着便一把扯下胸口的玉佩,嗖的一声朝王鼎天扔了过去:“叫你这么久师傅,一点功夫不教我也罢了,现在还要打我!我不做你徒弟了!” 猫九命距离王鼎天几近十丈,那玉佩却是瞬间而至,王鼎天下意识便抬手去接,玉佩入手,王鼎天脸色瞬间大变,猫九命这番话以及赌气的扔玉佩的动作已然说明了他自己的身份,但是这玉佩却有些不正常,却却来说是很不正常,王鼎天手腕局震,手臂发麻,他觉得自己接到的不是一块小小的玉佩,而是一块百斤巨石。 以王鼎天如此气力之人,竟然被着一块小小的玉佩带的身形不稳,但是想到对面的人是自己的徒弟,是服用了不知有多少年份雪莲入药的万寒散的人。自己心中稍作宽慰,但同时也一阵后怕,猫九命还完全不会任何的内力运用方法,便能展现出如此力量,只怕稍加指点,武林中定会出现一位新秀。只是他们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猫九命四肢上隐隐散出的冰寒气息。 王鼎天干咳一声道:“九命,师傅睡糊涂了,你……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猫九命吸着鼻子道:“呜……那你是睡得多糊涂才会用刀砍我?我做错了什么?”王鼎天一时哑口无言,不过抱怨归抱怨,猫九命还是来到了王鼎天旁边捡起那团湿乎乎布就往腿上套。王鼎天这才看明白自己头上敷的是这家伙的裤子,猫九命穿上裤子后就背对着王鼎天,拨弄着地上的小石头。 王鼎天此时已经猜测的七七八八了,自己一定是被徒弟又一次打的筋骨具碎,然后又一次被徒弟的阴寒内力治好,同时释放了他体内堆积的部分内力,只是这次为什么会长高长大王鼎天一时没有想明白。 想到这里王鼎天拍了拍猫九命的肩膀站了起来,稍微舒展了一下筋骨,浑身再次爆出一阵噼啪的声音道:“走吧,咱们去看看怎么出去?”猫九命把石头狠狠的抛开,拍拍屁股站起来,嘟嚷着嘴小心的扶着王鼎天朝石亭走去。 王鼎天无奈的笑笑,虽然样貌是十六岁,但是心智还是原来八岁孩童的心智。不知道这孩子以后能走到哪一步?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