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剑司》 第一章:剑司 锦山之下,只见一位身着黑裳,一身戾气的少年。而少年身旁站着一位娇小玲珑,身着黄裳,背上背着剑的少女,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少年和少女皆不约而同的望向身前这座俏丽的锦山。 “到了。” “沈哥哥,这山上那座大大的房子就是唐门了吧!” 沈夜直直的站在山脚下,昂着头,面如死水,没有一丝涟漪。但少年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有那熠熠火光在灼灼燃烧。 沈夜盯了片刻之后,便低下头,眼神温柔的望着身旁的年糕,沈夜伸出手摸了摸年糕的头。随即便拔出了年糕背上背着的剑。 年糕静静的看着沈夜一人一剑,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向山上那偌大的唐门。 年糕知道沈夜要做什么,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气行八脉,以武为尊。这是大玄州亘古不变的规矩。 而唐门凭借着对于暗器以及毒的绝学,登步于这大玄州的八大宗第八,其实力以及威望在这泱泱大玄,也是无人不敬佩。 忽然,山头上响起滚滚雷声,阵阵乌云仿若千军万马压阵之势袭来。 只见沈夜一步一步,离那唐门越来越近。便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峥嵘鬼面戴在脸上。 沈夜右手持剑,面戴鬼面。直直的站在唐门大门前,丝毫不理会唐门一些弟子的质问声,嘲讽声。 心念一动,气随心动,生生流转于周身经脉。只见沈离挥手扬剑对着唐门那块代表荣誉和尊严的牌匾划出一道弧线。 只闻咣当一声,唐门那块牌匾一分为二重重的砸在地上。 “他来踢馆的!” “大家上!” 只见唐门众弟子纷纷袭来,暗器,毒术,皆铺天盖地袭向沈夜…… 而唐门长老虽知门外有人闹事,但知自己唐门底蕴深厚,即使是唐门弟子出马,也有那个不知好歹的狂妄之徒有的麻烦的了。 一想到这,唐门众长老便居于堂中,饮茶谈欢。 不一会儿,一个满身尽是数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惶恐不安的弟子,连滚带爬的爬到堂前。 众长老一望,顿时大惊失色,纷纷跑向弟子,只见一位长老俯身只手搀扶着弟子,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他,他,他杀过来了,师兄弟们全死了!” “那么多人都挡不住他,他怎么杀的?” “一剑一人!” 只见唐门弟子说罢便一命呜呼,众长老只得互相张望。忽闻一阵剑吟金戈之声,忽感一道凌厉的肃杀之气呼啸而来,似那虎啸龙吟撼人心魄。 只见沈夜持剑缓缓走来,面上那峥嵘鬼面不禁让唐门众长老心猛的一震。突然,一位长老指着沈离,破口大骂:“竖子小儿,看老子八步之内取你人头,祭我唐门众弟子!” 突然,这位长老直冲沈离,疾如闪电,势如雷霆,这一掌,杀气凌然,势如破竹! 忽闻刷的一声,剑尖已及其喉,一声惊呼,只见那位长老的咽喉被沈夜的剑给刺穿,血溅三尺,身后众长老无一幸免,满身皆染血。 “六步,我只给你六步。”沈夜语气平和,毫不在意的说道,随即抽剑而出,一脚踢开那被自己所杀的长老。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只见一长老猛然走向前,怒火冲天,怒呵道。 “十二年前,你们唐门和其他的十一个宗门灭了那大风剑宗,将满门杀之,尸满大风河,血染大风山。” “我剑司,以剑为道,总司一切,今日便是要你唐门诛杀之,就用我手中的浩然剑,用那大风剑法!”沈夜铿锵有力的说道,怒不可遏地呼吸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 “你便是那个剑司,那个诛杀了长乐门,虎林门的剑司!” “老四,管他是啥,我们唐门就没受过这种事,他修为虽有地灵境,与我等不差上下,但我们人多啊,先取那杂种性命!” 只见唐门众长老顿时心领神会,霎那间,唐门绝学皆再现于世,众长老呼啸而至,杀气腾腾,直冲沈夜! 只见沈夜腾空而起,身姿潇洒自如,剑罡之气化解了杀身之噩。大风剑法宛若游龙,千变万化。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 待沈夜落地,只见身后竟有数到残影,皆持行剑法之姿。却在眨眼间,消散于风中。 只闻身后连绵起伏的倒地惊呼声,一道道的血泊延绵数里。 沈夜回首一望,随即转身挥剑,剑罡之气破杀如风,轰隆一声,那唐门中堂霎那间四分五裂,与之四分五裂的还有那唐门的荣耀与其置放于堂中的唐门师祖的牌位。 天下八大宗,锦山唐门,灭之! 忽然,狂风怒号,雷公咆哮奔腾,骤雨抽打着地面,雨水飞溅。 年糕撑着伞,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低着头,看着地上溅起的水花,还时不时用脚玩弄地上的水泊。 忽然 一阵脚步声缓缓而来,年糕抬头一望,那脚步声的主人是一位容貌俊美的少年,而那位少年便撑着伞站在年糕跟前。 年糕顿时不知所措,握着伞的小手越来越用力的把握伞柄。 “小姑娘,下雨天不回家,待在这儿干嘛?”少年开口问道,语气温柔。 “我……” 忽然啪的一声,年糕身前的少年应声倒地,吓的年糕不轻。 “我不是跟你说过,别随便和陌生人说话的吗?” 年糕定眼一看,原来是沈夜。沈夜浑身已经湿透了,身上满是伤痕,但血迹无一不被这瓢泼大雨给冲刷干净。 “没有没有,年糕没有,是他跟年糕说话的。”年糕辩解道,小嘴嘟起的可爱模样让人看了无一不想好生疼爱。 沈夜看了看年糕的模样,也不禁软下心来,自己如此紧张还不是自己刚刚上山屠了一个唐门。 遥想前两个月,自己的手中还沾染了长乐门,虎林门两大门派,虽然这两门派早已落魄,但也让剑司之名传开在大玄州中。 若自己被人发现那个满手染血的剑司就是沈夜,那必招来大玄州众宗门至死不休的追杀。 沈夜自己被追杀还好,但如果年糕要是有什么事,那沈夜至死也不会原谅自己。 有时候的隐,是为了自己,但更多是为了自己心中那重要之人的平安清乐。 但不管如何,当初屠戮大风剑宗的十二宗门,沈夜已取三,只要还剩最后一个,沈夜也会追到天涯海角。 第二章:八大宗门 森林上空,密密层层,枝丫交错,漏出缕缕阳光,山风扑来,松涛阵阵。 只见林中有一湖泊,沈夜周身**便泡在湖中,露出上半身,清洗周身剩下的血迹,属于唐门的血迹。 而年糕便靠着湖岸上的一颗树干,酣然入睡,双手却死死怀抱着沈夜的剑。 忽然,年糕感觉有人在敲了敲自己的脑壳,随即勉勉强强的睁开眼,睡眼惺忪的模样看的沈夜不禁噗嗤一笑。 “好啦好啦,咱们回客栈在休息,来,我背你回去。” 林间蜿蜒小道上,沈夜背着疲惫不堪,酣然入睡的年糕,向着锦山不远处的锦城走去,腰间的剑随着沈夜的身体左右摇晃。 树木的交错的枝梢,繁盛地伸展开采的好像颤动的叶子织成的不整的穹门和碧绿的云,停在清朗的蔚蓝的天下。 锦城倚靠锦山,以山之名,冠吾之城,而沈夜此番诛杀唐门之行的落脚点便是这锦城。 不知不觉,夜晚悄然而至。 沈夜倚靠在客房的窗台上,望着窗外弦月如钩,欣赏着夏虫脆鸣,还时不时回头望着熟睡在床榻上的年糕。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嚷吵闹声。沈夜寻声而去,推开房门,倚靠在廊杆上,低头望向一楼那群喧嚷不绝的人群中。 “什么,唐门竟然被屠门了!” “不可能吧,唐门可是八大宗门之一,到底是何方神圣所为啊?” “你这二溜子不会是胡编乱造吧?” “不会是剑司干的吧,那家伙可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吵闹不绝,喧嚷不断。 沈夜听闻楼下那群人的言语,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要是他们知道那个剑司此时就在他们头上看着他们,听着他们,不知他们会吓成什么滑稽模样。 可是,那群人有此番惊呼,也是可以理解,毕竟唐门可谓是八大宗门之一。 大玄之州,宗门群立,而一当宗门多了起来,宗门之间的纷争必会生起。而掌统天下宗门秩序,处理宗门间的纷争的大任便促生出了八大宗门。 八大宗门分别维护这各自州所属宗门的秩序,而能登入八大宗门的宗门,必然是那德高望重,实力非凡的宗门。 也因此,八大宗门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这穹顶之下的武者们。 而沈夜此番所屠戮的唐门,虽然贵为八大宗门之一。但明眼人皆知唐门早已徒有虚名,早在五年前唐门便因门主的错误决择而开始衰落,加上人才凋零,长老其心各异,不然若是五年前的唐门,沈夜连门都踏不进去。 忽然,一位容貌俊美,浑身湿透的少年迈入这件客栈。 沈夜的脸色霎那间拉的阴沉,剑眉紧锁。沈夜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在锦山下被自己一个手刃打晕的人,竟然也落脚在这。 虽然他未见过沈夜的面容,但是他见过年糕。若那少年认出了沈夜和年糕,唐门被灭,而沈夜和年糕刚好出现在锦山下。 若自己出事了还无所谓,大不了用剑论事,但年糕,绝不能让她出事。 一想到此处,沈夜的眼神霎时寒光凌冽,沈夜心中暗暗发誓,绝不能让年糕身陷陷境。 忽然,沈夜身后咯吱一声,沈夜回头一望,眼神顿时变得温柔宠溺,慈眉善目,那有刚刚那般杀意十足,虎视狼顾之像。 “年糕,睡醒啦。” 年糕揉了揉自己的小脸狭,一双明净清澈的杏眼望着沈夜,奶声奶气的说道:“沈哥哥,年糕饿了。” “好好好,咱们下去吃饭。” 沈夜摸了摸年糕的小脑壳,随即便牵着年糕往楼下走去。但沈夜的眼神却依旧窥视着那个少年,那个给自己带来不安惶恐的少年。 忽然,那位少年撇了一眼正在下楼的沈夜,好巧不巧的和沈夜的目光来了个对视。 沈夜霎那间感到一股寒意涌上心头,那少年慵懒的眼神中,仿佛有利刃,深藏不露,侍时而动。 沈夜立马扭头撇开,面无表情,牵着年糕一步一台阶的往下走。 而那位少年却往沈夜走去,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十步! 六步! 一步! 只见少年与沈夜擦肩而过,沈夜心里悬着的石头霎那间烟消云散。沈夜不禁暗喜,看来自己还能活。 “喂,那位小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沈夜身后响起一个阵声音,是那位少年,沈夜霎时止步不前。 沈夜回头仰望着身后的少年,年糕也随着沈夜回首望去,年糕问道:“我们见过吗?” 少年笑了笑,笑就像清泉的波纹,从他嘴角的小酒窝里溢了出来,漾及满脸。 “我们在锦山下见过,只是后来我突然晕了,我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呢?” 年糕听闻后,嘟起小嘴,眉头微蹙,思绪片刻。忽然,年糕心猛的一震,但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年糕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沈夜,年糕明白,沈夜所想,年糕心中暗自发誓,绝对不能让沈夜出事,沈夜还有很多很多事没有完成。 忽然,少年向年糕走了一步,语气和善的说道:“既然小姑娘你没事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少年便转身离开之时,沈夜叫住了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屠朔,你呢?” “沈夜。” “哈哈哈!” “你笑什么?” “你还有另一个名字不打算告诉我吗?” “我就一个名字,沈夜,何来第二个名字?” “剑司,沈夜。” …… 第三章:谈判 “剑司,沈夜!”屠朔俯视着台阶下的沈夜,眼神慵懒,语气却剑拔弩张,夹杂着凌厉杀意。 沈夜顿时屏气慑息,眼神凌厉的仰视着屠朔,手下意识的把年糕拉到自己身后。年糕吐息变得缓重起来,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捏着沈夜的衣角。 此时,沈夜与屠朔目光互视,剑拔弩张的杀锋之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沈夜警惕的死死的盯着屠朔,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杀之! 反正沈夜的手早已沾满了鲜血,沈夜的背早已托负了数百条人命。反正无论沈夜做出何种选择,只要能护住年糕,就是最好的选择。 只见屠朔缓缓开口细声说道:“我知道你想杀了我,但杀了我对你们没有一点好处,今晚子时,你来我房间,我们好好谈谈。” 说罢,屠朔笑了笑,便转身离去。沈夜的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屠朔,却发现,屠朔的房间竟然就在自己隔壁。 沈夜重重的吐了口气,随即便带年糕下去吃饭。 沈夜不解屠朔为何要和自己谈,若是谈不拢,直接杀之,然后逃之夭夭,反正自己挺熟手的。 夜阑人静,沈夜安抚好年糕熟睡后,便去往屠朔的房间赴约。 沈夜随手带上浩然剑,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屠朔房间的门前,轻轻的敲了敲屠朔的房门。 “进来吧,门没锁。” 门内传出屠朔的声音,沈夜听闻后,深吸一口气,便推门而入。 只见屠朔早已不是那落汤鸡的滑稽模样,此时的屠朔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衣裳,一副俊美非凡,身姿挺拔的屠朔像极了皇室的贵公子。 “哦,你竟然带剑过来。”屠朔眼睛一瞟沈夜手中的浩然剑,笑了笑说道。 只见沈夜把剑放于桌上,随即便坐了下来,缓缓说道:“说吧,你想和我谈什么?” 屠朔缓缓走向沈夜并为沈夜倒了一杯水,便坐在了沈夜的对面,沈夜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心中不禁茫然。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而且你是剑司的事也是我猜测的。”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沈夜满脸疑惑的问道,左手死死按在浩然剑的剑鞘上,仿佛随时便会抽剑而出。 屠朔笑道:“你当时一个手刃将我敲晕,但我并未昏迷许久,当我醒来时,刚刚好看到你和那我小姑娘在雨中渐行渐远的朦胧身影。” “当时我本要去拜访唐门,但当我上去之后,映入我眼帘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唐门。” 突然,沈夜抽剑猛然而立,剑芒刺寒,杀意凌然,一道凛冽剑光呼啸而过,剑气澎湃将两人之间的桌子五马分尸,剑指屠朔咽喉,只有剑锋再近一点,屠朔便会一命呜呼。 “你知道的太多了!”沈夜恶狠狠的说道,眼神中闪过一片寒冷,整个人瞬间迸发出令人感到强烈杀意与深渊般绝望的恐怖气常,宛然一副虎视狼顾之像。 屠朔顿时被沈夜此番吓了不轻,脸色发青,踉踉跄跄的伸出两个手指头,颤颤巍巍的视图拨开剑锋。 “沈兄弟,你先别那么激动,你,你杀了我也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会给你自己和那小姑娘带来无妄之灾!”屠朔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都杀了那么多人了,还怕你?” “开天剑宗,如何?” 沈夜一听闻开天剑宗四个大字,霎时心头猛的一震,脸色大变,持剑的手竟然也有些许不利索。 屠朔嘴角微微上扬,屠朔看出了沈夜的顾虑,随即便出怀中掏出一块手掌大的金镶玉牌,捏着玉牌给沈夜看。 玉牌雕琢华贵,玉牌收集龙飞凤舞之姿活灵活现,龙飞凤舞环绕着四个端端正正的大字–开天剑宗。 大玄八大宗,开天居其首。 开天剑宗是整个大玄州赫赫有名的宗门,底蕴深厚,人杰地灵,其弟子及长老无一不是人中翘楚。 其宗主申屠昶有这轮回境的绝世修为,其更有一剑断山河,千锋卷流云,剑芒刺寒月,气横九万里之威名。 如此之无双,沈夜万万不敢招惹丝毫。而能拥有开天剑宗宗牌的人,在这泱泱大玄也只有十一人。 沈夜思绪片刻之后,便将浩然剑收回剑鞘。 “你到底是什么人?”沈夜问道。 只见屠朔见沈夜收回那把骇人的剑,不自觉的重重的吐了口大气,说道:“这个你无须在意,你这把剑不错,叫什么名字?” 沈夜握着自己的剑鞘,横于胸前,低头注视着浩然剑,眼神中满是遗憾,忧愁。 “浩然,浩然剑,这是我师傅的剑。” “浩然剑,天地浩然气,不随江海沉,好名字,看来你师傅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突然,沈夜不耐烦的说道:“你今晚到底要跟我谈什么,莫非就这?” 只见屠朔拍了拍沈夜的肩后,缓缓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 “你是自己一个人诛灭了长乐,虎林和唐门?” “不然呢?” “唐门贵为八大宗门之一,虽然在末尾但也算是个凤尾,其时你灭了唐门八大宗还要多谢你。” “为何?”沈夜一脸疑惑的问道,毕竟杀人的事,竟然还有人会感谢? “大玄州天下宗门星罗棋布,当其大权在握的也只有那八大宗门的前三位,开天剑宗、烛阴殿、凤鸣楼。” 屠朔一看沈夜那一脸疑惑,摸不着头脑的模样,笑了笑随即说道:“这三位天下大宗,实力不分上下,但为了自己宗门能够日益壮大,其缺一不可的便是打压其它宗门。” “以汝之器,壮吾之力,是这三大宗的惯用手段,而唐门早已衰落,实力早已大不如前,但唐门所坐拥的锦山上的奇珍异宝般的药材却是三大宗虎视眈眈之物。” “唐门一灭,那些异宝便有理由分之,不过唐门毕竟是八大宗之一,其余七宗门依旧会做表面功夫,便是逮捕剑司!” “而现如今,分地、扶持新的傀儡宗门才上他们上心的事,而剑司,他们也只是把这名字过过耳。” 听闻屠朔所言头头是道,沈夜不禁感叹,此人不简单,看的太透了。 “那,你想干嘛?”沈夜问道,眼神依旧凌厉无比。 只见屠朔扭过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一只手不停的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想……” “你到底想干嘛?”沈夜一脸不耐烦的呵斥道。 “我……我想拜你为师!” “啊?” 第四章:浮屠令 沈夜一听屠朔竟然想拜自己为师,顿时不知所措,呆若木鸡。 这个小子可是开天剑宗的人,开天剑宗这种泰山北斗般的宗门放着不要,竟然要向一个屠戮宗门的修罗拜师。 一想到此处,沈夜不禁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问道:“是你开天剑宗不行,还是你脑子不好?” “沈兄弟你说什么呢,你就说收不收我吧!”屠朔反口说道。 “给我个理由。” 只见屠朔猛的起身,大手一挥直接搭在沈夜肩上,目光坚定的看着沈夜,语重心长的说道:“相信我,收我为徒,百利而无一害。” 沈夜被屠朔那坚定不移的目光盯的不禁虎躯一震,不过沈夜回头一想,似乎这小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屠朔知道剑司便是自己,收他为徒带在身边还能保证这小子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灭顶之灾。 而且屠朔还是开天剑宗的人,就算日后遇到什么难处,以屠朔的身份也许都能摆平。而且就算这小子想害我,那何必拜我为师,直接去八大宗告发我不就了事,说不定事后还能得到不少好处。 “怎么样,沈兄,考虑的怎么样?”屠朔对着沈夜挑了挑眉,笑道。 沈夜眼神上下打顾着屠朔,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屠朔的衣裳虽然简朴但看的出用的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到时候路上要花的银子看来找到了袋子。 “行,我答应收你为徒,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为何不选开天剑宗,要知道他们收徒完全靠缘分的,大把人挤破脑袋想进那宗门。”沈夜说道。 只见屠朔的眼神中掠过一丝不安忧愁,但眨眼间,屠朔又变回了之前的屠朔。 “这个沈兄你无须在意,我只是想用自己的剑,去论证自己的道。”屠朔嬉皮笑脸的说道。 沈夜无言,只得呆呆的看着屠朔。 只见屠朔突然兴奋的跪下行拜师大礼,沈夜那见过这种阵仗,眨眼间便带着浩然剑溜之大吉。待屠朔满怀期待的拜完三个响头之后,抬头一看,人不见了。 屠朔无奈的坐在地上,望着那开天剑宗的宗牌,失神的眼睛像死人般的了无生气。 锦城的一声鸡鸣,把水和山都叫醒了,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这就是锦城。 虽然沈夜与年糕衣食同行,但沈夜毕竟懂的男女有别。沈夜睡觉也只会在地上打地铺,并非沈夜不喜欢睡床,而是只有睡在地铺,沈夜才能安然入睡。 沈夜熟睡梦中,却忽闻一阵诱人香味,细耳一听,竟有窸窸窣窣言语声。 只见沈夜猛的一个打挺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持浩然剑,蓄势待发,目光如电。 “沈哥哥,你醒来!” “师傅,快来快来,我可是吩咐掌柜专门做了顿佳肴!” 沈夜盯睛一看,桌上摆满了数珍佳肴,年糕坐在桌上吃的津津有味,一只油花花的小手还握着一只鸡腿。 而屠朔喜笑颜开的看的沈夜,不停招呼沈夜过来吃。 沈夜窘得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手足无措地走到年糕身旁坐下来。 只见屠朔不停的给沈夜碗里夹肉,沈夜呆呆的看着碗里快堆成小山的肉,连忙摇了摇手,叫停了屠朔。 “你怎么在这儿,年糕是不是你开的门,我不是说过了别给陌生人开门吗?” 屠朔看着沈夜那咄咄逼人的模样,连忙说道:“师傅师傅,你别骂年糕,是我让年糕开的门,这不是要孝敬师傅吗,特地点的,还有,我怎么又成陌生人了,我现在可是你徒弟。” 沈夜看着屠朔那得意样,开着口不知说什么,低头看了看埋头吃肉的年糕,年糕抬头也看了看沈夜,说道:“就是就是!” 沈夜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起上次那算命老头说我七天之内会遇贵人,结果贵人没遇到,到是遇到一个二瓜子。 “对了,你有剑吗?”沈夜望着屠朔问道。 “啊,没有啊。”屠朔一边嘴里吃着肉,一边回应道。 “那等一下吃完去买一把剑。” “好好好,都听师傅的!” “年糕也要去!” …… 春风拂面,行走在车水马龙间,年糕兴高采烈的眼望着体味着这锦山的热闹喧嚣,心头没来由地一喜。 沈夜牵着年糕的手,看着年糕那喜笑颜开的模样,沈夜的心头也没来由的一喜。 而屠朔跟沈夜并肩而行,眼睛却四处张望着锦城街上那些有稍许姿色的曼妙女子。 突然,年糕指着一处说道:“沈哥哥,你看那里人好多。” 沈夜和屠朔随着年糕所指方向望去,果然那个方向的人出奇的多,熙熙攘攘,不知那有何的引人注目之物。 “师傅,我们去看看吧。” 只见人群围绕着一座石制高台,石台中间还竖着一块无字石碑。石台上一位身着赤白色华袍,整整截截的老者如苍松肃立,身旁还有数名威风凛凛的红袍持刀护卫。 只见老者从碗口大小的袖袍中掏出一卷乌金画轴。持画轴手猛的一震,画轴应声而展开。 在画轴展开霎那间,一道耀眼金光从画中腾跃而出,围观众人不禁以手遮面,以躲刺眼金光。 待金光散去,老者重重的咳了两声,以吸引众人的注意。 “昨日,锦山唐门惨遭灭门,八大宗门的其余七大宗门举上至下不禁痛哭流涕,伤心欲绝。” “而长乐门,虎林门之惨烈,也让人不禁忧心忡忡,为安江湖太平,为保百姓清乐,七大宗门联手发布–浮屠令!” “浮屠令杀,以救众生,灭其剑司,以安太平。只要有人抓住剑司或有剑司的行踪,可立即上报七大宗门任意一个,以此可换前程似锦,平步青云!”老者中气十足的大喊道,声音似那洪雷滚滚而来。 石台下的众人听闻后,不禁躁动了起来,有的人擦拳磨掌,有的人蠢蠢欲动,有的人忧心忡忡…… 突然,屠朔掩面噗呲一笑,沈夜扭头望着身旁笑嘻嘻的屠朔,不怀好意的说道:“笑啥?” “没事没事,我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沈夜一边擦拳磨掌,左右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一边逼问道。 屠朔一看,大事不妙,连忙揺手说道:“没没没,我们还是去买剑吧。” 忽然 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只见穹顶之下的滚滚云浪被狂风掠来,仿佛巨龙伏野,卷起飞沙走石,狂暴的翻起行人的衣襟。 沈夜牵着年糕走着走着,突然止步不前,回头一望。 只见老者将浮屠令张贴在石台上的石碑上,待勇夫取令,以行正道。 沈夜眼光一寒,迸发出凛人的杀气, 浑身戾气逼人,虎视狼顾在此时展露无遗。 年糕也不禁被沈夜的杀意奔腾的眼神给惊骇到,年糕从未见过沈夜这种眼神,此时的沈夜在年糕的眼中更像一头展露着獠牙,渴望噬血的恶狼。 “沈……沈哥哥。”年糕小心翼翼的说道,小手还扯了扯沈夜的衣襟。 第五章:择剑 沈夜被年糕的轻轻的一声“沈哥哥”给拉了回来,沈夜低着头望了望年糕,年糕抬着头,眉头紧蹙,抿着嘴眼神中满是担忧不安。 沈夜顿时一阵心酸涌上心头,连忙伸手摸了摸年糕的头,语气极其温柔的说道:“我没事,走吧。” 年糕连忙点了点头,刚刚那一副愁云满面的可怜模样被沈夜那温柔的声音给打散了,取而代之的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 不知不觉,三人在锦城寻寻觅觅已至响午,三人歇息食饭之后,来到了锦城中最好的剑铺–锦剑坊。 三人一踏入锦剑坊,霎那间无一不惊呼。此坊的墙上挂着不计其数,样式五花八门的剑。沈夜顿时感到了阵阵剑意袭来,对于沈夜这种剑客来说,锦剑坊这种地方,最能让沈夜兴奋。 沈夜下意识的摸摸年糕背负于身后的浩然剑,沈夜的心中不禁想起了他的师傅,那个严厉,不爱笑的师傅。 “师傅,你快帮我看看,什么剑适合我。”屠朔笑嘻嘻的望着沈夜说道,眼睛里满是兴奋和期待。 “你喜欢就好。” 沈夜回应道,说罢,沈夜便牵着年糕去锦剑坊角落的一张桌子处坐了下来,喝着锦剑坊为接待客人所倒的茶水。 屠朔一脸无奈,沈夜这一说跟放屁一样。只见屠朔四处张望,看到了不错的剑便回取下来,将剑从剑鞘只抽出来,把玩一番。 但对于屠朔来说,有的剑太轻了,不行。有的剑太重了,不行。有的剑太软了,不行。有的剑太短了,不行…… 屠朔选来选去,足足有两个时辰也未有一把剑合屠朔心意。 沈夜看着屠朔选剑,看着看着的都有了一丝困意,不禁打了个哈欠。沈夜看了看年糕,好家伙,小脑壳直接埋进环绕的手臂中,直接睡在桌上。 沈夜只手放在桌上,撑着头,睡眼惺忪的四处张望锦剑坊所挂的每一把剑。 忽然,沈夜的目光被一把平平无奇,挂在昏暗角落的一把剑吸引住了。 只见沈夜双目猛的一睁,眉头紧锁,随即起身缓缓走了过去。 那把剑,墨色的剑鞘上刻着隐隐约约的山川草木,江河流水。剑鞘布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可以看出来已经很久没人摸过这把剑了。 就是这把平平无奇的剑,却让沈夜在触摸到的剑鞘的那一霎那感一股肆意横流的澎湃剑意。 沈夜在感到那股剑意时,仿佛听到了金戈铁马呼啸而来,群均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谷,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仿佛看到了万军从中一人如苍松肃立,身影婉若游龙,一招一式厮杀如风! “师傅,师傅,你在发什么呆?” 突然,沈夜被屠朔的声音给拉回了现实,沈夜重重的喘着气,猛的摇了摇头,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缓缓说道:“没事,没事。” 屠朔关切的眼神望了望沈夜,沈夜刚才那走火入魔的模样搞的屠朔一头雾水。只见屠朔伸手摸了摸刚刚那把剑,嘟喃道:“这剑一般啊。” “你没感觉到什么?”沈夜问道。 “没,就是灰多,一把平平无奇的剑罢了,还能有什么?”屠朔一边把玩着剑,一边应道。 沈夜不禁心头猛的一震,刚刚自己感受的那股澎湃剑意,毋庸置疑的是属于这把剑的。而自己刚刚看到的奇妙景象,也应该是这把剑所为,不,应该说是那股剑意所为。 这股剑意,是沈夜这十八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最为澎湃,最为狂傲的剑意。而沈夜的剑意于沈夜师傅的剑意皆为飘逸、轻灵。 可是为何屠朔感知不到?先且不管这把剑的来路如何,沈夜知道,他们找到了宝贝,这把剑必须得拿下! “老板,这把剑多少钱,怎么来的?”沈夜望向老板问道。 “这把剑在我爷爷那辈就挂在哪儿的,来路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记得我爷爷说是一位男人来换钱的,你们要的话就十银子,贱卖了。” “好,屠朔,就这把了,给钱!”沈夜立马说道。 “啊?” 屠朔一听到沈夜竟然要买这把布着灰的平平无奇的剑,霎时间脸色大变,满脸疑惑,歪着头,瞪大了眼睛望着沈夜,满脸都是一副你似乎在跟我开玩笑的神情。 只见沈夜直接一个跨步过去,一把夺过剑来,随即便轻轻叫醒年糕,牵着便走出锦剑坊,只留下屠朔一人在风中凌乱。 “我……淦!” 屠朔无奈的说道,随即便付了钱追了上去。 “等等我,师傅,年糕!” 先行的沈夜听到屠朔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便停了下来,回头望去。 屠朔见沈夜停了下来,便也不跑了,双手撑着膝盖,喘着大气,满头大汗。 屠朔大口大口喘着气说道:“师……师傅,你干嘛要买这把剑,那锦剑坊里面其他剑不香吗?” “你在教我做事啊?”沈夜面无表情,淡淡应道。 只见屠朔挺起身来,双手叉腰,问道:“虽然你是我师傅,但你也该给我了理由吧。”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卷起阵阵飞沙走石。狂风猎猎,沈夜和屠朔两人衣袂自舞,夕阳西下,余晖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之上,两人无一不被这落日余晖所包裹。 只见沈夜将握着剑鞘,横于胸前,炯炯有神的目光,坚定的望着屠朔,语气平和的说道:“相信我!” 屠朔不禁虎躯一震,沈夜声平平无奇的“相信我”,屠朔却感到了无比的激动,无比的震撼,这便是师徒之情。 “好,师傅,我相信你。”屠朔双手郑重的接过了沈夜手中的剑,眼神坚定不移,神情严肃端庄。 “师傅,这剑,有名吗?” “傻徒儿,为师早就想好了。” “请师傅,告诉徒儿。” “此剑方正,剑乃君子,持剑者肃清天下,以武止戈,剑名肃戈。” 只见屠朔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颤颤巍巍的握着肃戈剑,眼神宠溺的细细的上下打量,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剑鞘,激动的说道:“肃戈!” 突然,屠朔发现似乎不对劲,眨了眨眼睛,低头思绪万千。 “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买这把剑呢!”屠朔大喊道。 可当屠朔回过神来,沈夜早就牵着年糕走远了。 “沈哥哥 年糕想吃糖葫芦。” “好好好,我这就带你去买。” 第六章:大风剑法 夜深人静,窗外隐约传来阵阵虫鸣声,风声。 屠朔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双手把玩着肃戈剑,眼神中满是嫌弃和不解。 这把平平无奇的剑,也只有那雕刻着山川草木,大河流水的墨色剑鞘过的去。 对于为何选择肃戈,沈夜也未给屠朔明确的答案。因为沈夜感知过肃戈剑那澎湃剑意,但屠朔并未有一丝感觉。沈夜明白,只有让屠朔自己亲自感知到,屠朔才会明白。 突然,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屠朔闻身而起,随手将肃戈剑扔到一旁,即使肃戈剑因为屠朔手劲太大,从床榻上掉到地上,屠朔也只是轻视一撇,毫不在意。 屠朔缓缓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沈夜。 “明天早点起来,我们去城外修炼。”沈夜冷冷的说道。 “喔。”屠朔冷冷的回应了一声,随手一拍就将沈夜无情的挡在门外。 门外的沈夜心里清楚,屠朔还因为自己自作主张选了肃戈剑给他,而且连为什么都为告诉屠朔。 沈夜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便回房间,给年糕盖好踢开的被子,吹熄油灯,睡觉。 金灿灿的朝晖,渐渐染红了东方的天际,高高的锦山被灿烂的云霞染成一片绯红。 枝生满叶趁着风来来回回,朵朵白云被扫成大片葫芦状,几道云隙光乍明乍灭。 沈夜静静的看着盘坐于身前,睡眼惺忪,昏昏欲睡的屠朔无奈的撇了撇嘴。 “沈哥哥,徒弟是猪吗?” “年糕说是就是。” 只见沈夜随手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子,朝着屠朔的头扔了过去。 “哎呀!”屠朔被石子个砸了个清醒,摸着自己的脑袋,喊道。 屠朔猛的摇了摇头,用力的眨了眨眼间,望着身前的沈夜抱怨道:“师傅,修炼也不用那么早起来吧。” “现在都辰时了,我当徒弟的时候能睡到卯时就不错了,你既然拜我为师,那就得照我的规矩来。”沈夜冷冷的说道,语气冷的刺骨,坚定的可怕。 屠朔听完沈夜的话后,只能点点头,毕竟是自己选的,怨不得谁。 “对了,屠朔,我还不知道你是何等境界呢?”沈夜问道。 “我,我刚入炼气境。”屠朔满脸窘迫的说道,说着说着不由自主的把头沉了下去。 “多大?” “十二。” “不可能吧,我看你不像十二岁的?”沈夜一脸疑惑的反问道。 “啊,我还以为你问那个呢,我十六,十六,哈哈哈。”屠朔一边挠头一边嬉皮笑脸的说道。 只见年糕探出小脸,一双杏眼望着沈夜,小声问道:“沈哥哥,徒弟说的十二是啥啊?” 沈夜一下子满脸尴尬,眨了眨眼,随即伸手轻轻拍了拍年糕的头,语重心长的细声叮嘱道:“没啥,年糕,你以后少跟徒弟玩。” 年糕点了点头,随即站了起来,走到了沈夜身旁的一株树下,靠在树干旁,掏出今早藏在怀里的肉包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大玄有气运,生生流转数千年。 人若有生十二气山,便可开武道,以一气贯注,万灵聚集,此身乃可以斩天,自然之间,冲冲默默。 而十二气山,分别为:淬体、炼气、化元、元丹、地灵、天玄、涅空、聚灵、化神、神玄、轮回、乾坤。 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十二气山那登峰造极的山路上,有着千千万万的武者,可这山高悬巍峨,难于上青天。 而沈夜十八岁便已达到了地灵境,可谓天赋异禀,在年轻一辈中沈夜的实力也是泰山北斗般的存在。 而十六岁的屠朔其境界竟只有那区区炼气境,遥想当年,沈夜八岁开山路,以踏武道,十岁以达炼气境。 屠朔贵为开天剑宗的人,境界竟然低的离谱,要知道,开天剑宗的弟子最低也有天玄境。 如此不合常理的事,让沈夜不禁心中多了一丝提防。 只见屠朔满脸通红,一双无处安放的手只得玩弄着自己的衣襟,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傅,你别笑我,我我我,天赋差。” 还未等沈夜说什么,屠朔立马问道:“那师傅你境界如何,年龄多少?” “地灵境,刚满十八。”沈夜毫不在意的说道。 沈夜话音一落,屠朔真真切切的感到,自己的心头被猛的敲了一下,霎时间,屠朔不知要说什么,只是睁大了眼睛,微张着嘴呆呆的望着沈夜。 沈夜看着屠朔那呆若木鸡的模样,随即便站了起来,铿锵有力的说道:“屠朔,无论你之前是何模样,既然你拜了我为师,那我必定会教好你。” 屠朔的眼神霎那间闪烁着光芒,一点星火仿佛在屠朔的眼中雄雄燃起。 “师傅,徒儿一定会努力的!”屠朔猛的起身,斩钉截铁的说道。 只见,沈夜将肃戈剑扔给了屠朔,双手环抱于胸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好,你现在拿起剑来,横斩一千次,竖辟一千次,直刺一千次,弧斩一千次!” “啊!”屠朔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霎那间目瞪口呆。 “啊毛,快点!”沈夜恶狠狠的说道。 …… 不知不觉,太阳在西山梁上一晃悠,沉下去了,天边的几朵白云散开了,变成斑斓的晚霞。 屠朔扑通一声,筋疲力尽的累倒在地上,张成一个大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望着天上那层层火烧云。 屠朔只一日,不仅仅做了沈夜所说,还跟着沈夜打了一套拳法,足足五十次,还挂着碗口粗的树干,绕了这片树林足足五十圈。 屠朔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得累死在沈夜的手下,说不定沈夜就是想累死自己,好将自己知道剑司便是沈夜的秘密永远的埋在地下。 好一招借刀杀人! 屠朔不禁乍起,忽然,一个水壶从自己身边凭空而来。 屠朔回头一看,原来是沈夜打的水,屠朔经过了一天的折磨,早就口干舌燥了。一见是水,二话不说的抢了过去,昂头痛饮。 “慢点喝,都是你的,没人抢。”沈夜语气平和的说道。 屠朔竟然不知不觉的将壶中水喝了个精光,屠朔调整了自己的气息,过了许久,屠朔抬头看着身前若有所思的沈夜有气无力的说道:“师傅,再这样练下去,我会废的,换一种方式吧。” 只见沈夜面朝夕晖,背对着瘫坐在地上的屠朔,冷冷的说道:“我说过,得照我的规矩来。” “可,可是……” 屠朔话音未落,沈夜接着说道:“我师傅当初就是这样练我的,我比你现在所练的还有难上数百倍,累上数百倍。” “我师傅说过,所谓修行,就是爬山,当你发现自己走的举步维艰的时候,便是快要到山顶了,越接近山顶的路,会越来越崎岖。” “当你觉得自己走不下去的时候,便是修行处。” 说着说着,沈夜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当很快便恢复平静,恢复成那个说话冷的骇人,戾气煞人的沈夜。 忽然,沈夜转过身来,背着光看不清沈夜的脸,但此时的沈夜身后夕晖万丈。 此时的沈夜仿佛融入了那夕晖之中,美的不开方物,衣袂随着清风起舞翩翩,仿若天上仙人临凡尘,看的屠朔心中不禁感叹。 “屠朔,我要教你的,是这世间最强,最妙的剑法。” “什么剑法?”屠朔问道。 “按剑清八极,归酣歌大风,大风剑法!”沈夜的语气中溢出了那藏不住的骄傲。 第七章:影家,黑水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距离剑司诛灭唐门,已过七日。在这七日之间,八大宗其余七大宗也并未闲着,不仅在锦城发布浮屠令,而且还在暗地里盘算着,如何接手唐门遗留下的地盘。 而有天下拳宗之美誉,在八大宗位居第七。遇强则强,罡气如风,拳开山河,封王拜候–天罡堂! 天罡堂在七宗大会之中,得开天剑宗一庇佑,以压其余五宗,得以入锦山唐门,寻蛛丝马迹,得以逮捕大玄州上那臭名昭著的剑司。 若天罡堂成功抓住剑司,那唐门遗留下的暗器、毒物、绝学皆归属天罡堂。 但开天剑宗也不是白给天罡堂此机会,天罡堂要扶持一个锦城的新门派–鱼龙堂,得以填补八大宗唐门之位。 而天罡堂沉寂了太久,此机会天罡堂必须得死死抓在手心,而此时,一位天罡堂的天之骄子,正在来锦州的路上…… 距离屠朔拜师沈夜已过六日,这六日,屠朔每天都在挥剑,以气力锻体。每一日皆精疲力竭,伤痕累累。 今日,是第七日。 沈夜静静的看着四肢张开,气喘吁吁,瘫倒在地上的屠朔,心中没由来的一阵颤抖。 沈夜看着此时的屠朔,眼前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还有对沈夜来说,像父亲的师傅。 情不自禁,沈夜的眼眶里竟然有了点点泪光闪烁,忽然,一只小手放在沈夜的脸狭上,轻轻抚摸,仿佛是在安慰沈夜。 沈夜低头一看,原来是刚刚靠在自己肩头睡着的年糕醒了。 年糕那如一泓清水的杏眼,淡淡的看着沈夜,却有说不出的灵气,似天将甘霖,温人暖心。 沈夜笑了笑,笑的很温柔,笑的似暖阳。也许在天下,也就年糕能拥有沈夜如暖阳春风的笑容了吧。 忽然,屠朔用双手勉强的撑起上半身,踉踉跄跄的坐了起来。 屠朔望着沈夜问道:“说实话,我很好奇你有什么过去,剑司之名,诛杀宗门。” 沈夜的眼神霎那间变得锋利骇人,沈夜冷冷说道:“于你何关,我所行之事,是我必行之事。” 屠朔顿时虎躯一震,沈夜话音刚落,屠朔便感一阵澎湃剑意如千军万马压阵之势,带着肃杀之气,疾掠如风,直逼屠朔! 屠朔顿时被沈夜此等剑意,惊的心惊胆跳,脸色发青。屠朔感到了死亡,恐惧皆涌上心头。 屠朔刚想说什么时,沈夜的那股剑意居然消失不见,顿时风平浪静。 沈夜低头看了看年糕,原来是年糕制止了沈夜,若不然,地灵境的剑意,杀死一个炼气境的屠朔,绰绰有余。 “以后,你再敢打探我的事,就算你背后有天上仙人帮你撑腰,我也会杀了你。”沈夜恶狠狠的盯着屠朔,冷如冰霜的语气却夹杂着骇人杀意。 屠朔倒吸一口冷气,面对此等碾压势的威迫,屠朔即使是开天剑宗的人,也不得不认服。毕竟眼前这人,剑司沈夜,就如同那修罗在世,满手的血,一身戾气。 “好。”屠朔应道。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沈夜孑然一身,孤零零的坐在客栈的屋檐上,手中提着一壶老酒,酒壶随着沈夜的手晃晃悠悠。 沈夜黯然的望着远方,在沈夜的眼中,曾经的那些人,仿佛此时就在沈夜身前,触手可及。 沈夜不禁伸手,可抓住的只有一阵晚风。沈夜的眼神是那样的空洞,那样的忧愁,那样的遗憾。 沈夜的脸狭上多了一道泪痕,晚风习习,孤人伴月,愁如秋水横流。 “夜琊,又想家了?” 一阵悦耳的女声从沈夜身后传来,沈夜回头一望,不知何时,沈夜的身后多了一名身着黑袍,面挂面纱,腰间盘着一条长鞭的女子。 女子那秀丽的长发随晚风自舞,皎月之下,不知是谁陪衬了谁。 “我看到了你留在了我桌上的纸条,说吧,黑水,找我何事?”沈夜缓缓转过身去,语气平和的问道。 “上头那边,已经知晓了剩余的九个宗门是谁了。”黑水缓缓说道。 “真的吗!”沈夜一听到黑水的话,顿时激动万分,那有刚刚那股愁云惨淡的模样。 黑水看着沈夜那模样,面纱下,不禁微微一笑,黑水冷冷说道:“组织可不会诓你,但你必须为组织做一件事,事就写在这封信里,你到时看这办,待你完成后,上头便会将名单给你。” 说罢,只见黑水从黑袍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封,手腕一抖,便将信封甩向沈夜,沈夜自然也是稳稳接住。 忽然黑水缓缓走到沈夜身前,俯下身来,一双纤纤玉手竟缓缓抚摸着沈夜的脸狭。 只见黑水轻轻撩开面纱,丹唇微启,深吻了沈夜。在朦胧中沉醉,月光珍藏着黑水于沈夜的心,珍惜这撩人心绪的一吻。 不知过了多久,黑水缓缓立起身子,缓缓走过沈夜,语气轻柔的说道:“于风折绕万层水,心中无悔便是解。” 说罢,黑水悄然无声消失于夜空之中。 沈夜低着头,呆呆的望着手里的信封,不禁笑了笑。 遥想当年,沈夜因一场意外救下了一名年纪于沈夜相仿的女子。而后来,也是那名女子让沈夜入了影家。 而那名女子便是黑水,但并非真名,黑水也名是那影家所给之代号。 而沈夜的代号便是夜琊,影家之人,皆以代号相称,这是影家代代相传的规矩。 要说这影家,是开天剑宗、烛阴殿、凤鸣楼的眼中钉,心头刺。 无人知晓影家在何处,影家之人是谁。这群以影冠名的疯子,想要改变这江湖,改变这大宗压迫小宗,以求千秋万代的格局。 而沈夜如影家完全是误打误撞,当初沈夜打心底里看不起这种阴阳怪气,不切实际的影家。毕竟大宗吞并小宗,只手遮天的格局岂是说颠覆便能颠覆。 但影家看上了沈夜,对影家来说,沈夜就像是为影家天生的一样,沈夜的杀伐果断,戾气煞人是影家需要的。 所以影家开出了沈夜没有理由拒绝的条件,帮沈夜找到当初屠杀大风宗门的十二个宗门! 至此沈夜便成了影家人,此事连年糕都不知晓。 或许“以影之名,行公义之事”,便是对影家最好的诠释了吧。 第八章:鱼龙堂 待黑水离去后,沈夜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昂起了头,大口一张,老酒倒灌。老酒夹杂着皎月银霜和这墨色的夜,熠熠生光,豪气干云,统统灌入了沈夜喉咙中。 待老酒饮尽,沈夜随即打开了影家的信封。一张泛黄的信纸上,那龙飞凤舞的字迹,沈夜一看便知道是那影家二当家夜枭所写。不禁笑了笑,仿若老友相见,喜上心头。 虽然沈夜并不喜欢影家,但是夜枭对待沈夜如同家人一般。也许待沈夜拿到那份名单后,能支持沈夜留在影家的,也只有夜枭和黑水了吧。 只见信上写到:夜琊,由我等派遣的影刺得到密报得知,在锦山,亦是唐门,藏匿着一处密室。据影刺所探,密室之中可能藏匿着不凡之物,而唐门早已由鱼龙堂所接手暂管。 夜琊,你须得密室之物带回影家,因鱼龙堂是那开天剑宗之从属,若开天剑宗得此物,必然对影家之大业不利也! 沈夜若有所思的看完了信上所写内容,随即便将信收于怀中,便回房就寝。 翌日清晨 沈夜牵着年糕,带着屠朔照旧在城外山林里修炼。 经过这几日,屠朔忽感挥剑行云流水的许多,也不像当初在开天剑宗时,一招下来,便气喘吁吁。 屠朔不禁暗自窃喜,慧眼识珠,拜了个好师傅。却突然又忧愁不安了起来,屠朔在与沈夜相处的这几日下来,发觉沈夜似乎对自己的过去极其在意,昨日只是一问,差点就被沈夜那剑意所杀。 屠朔一想到此处,不禁偷偷瞄了一眼沈夜,愣了愣投入修炼当中。 忽然,沈夜开口问道:“屠朔,你知道鱼龙堂吗?” “啊,鱼龙堂啊,知道,之前听过。”屠朔愣了一下,随即应道。 沈夜接着问:“那说说,待会我教你一套拳法。” 屠朔一听沈夜要教他拳法,顿时两眼放光,精神抖擞,随地盘腿而坐,兴致勃勃的说道:“鱼龙堂不过是个只有五年的门派,堂主常之年的修为境界跟你一样,地灵境,不过据说,常之年在年轻时候是在朝堂当将军的,与开天剑宗有交情,后来朝堂之争波及到了常之年,他便回到老家,也就是这里,成立了鱼龙堂。” 沈夜听着屠朔的徐徐道来,轻轻点了点头,便缓缓站了起来,语气平和的说道:“起来,我教你一套我师傅教我的拳法。” 只见沈夜面朝一株碗口粗的老树,双眸微闭,气随意动,澎湃真气生生流转于四肢筋骨,通体经脉。 以意行气,以气运身,以意贯指,内劲自通,力至梢节。 突然,沈夜横踏一步,其声如闷雷滚滚,激荡起满地落叶纷纷扬扬。 只见沈夜一拳,一气贯注,仿若有千钧之力,发力于脚跟,行于腰际,贯手指尖,一招一式间,猛击的身前老树嘭嘭作响,震耳欲聋! 蓄劲如张弓,发劲如发箭,拳意肆意横流,缩地成寸,快如流星,一拳荡漾浩气长存,行云流水,拳似虎啸,撼天狮子下凡尘! 待沈夜打完,只见那株老树早已摇摇欲坠,树干处只剩一巴掌大的树干勉强支撑着老树挺立。 “师傅,这拳好蛮横,叫什么名字啊?”屠朔激动的问道。 “浩然拳,是吧沈哥哥,年糕没说错吧!”年糕笑道。 沈夜回过头,眼神温柔的望着年糕,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这是我师傅自创的拳,天地正气,浩然长存,力至梢节,无坚不摧!” 而后,沈夜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屠朔,从明天开始,你就练大风剑法第一式,浩然拳第一式!” “好!” 屠朔喜上眉梢,屠朔笑着说话的样子清爽干净眉眼间是飞扬的少年气,像鸟雀跳跃在林间,总能让人跟着变得明亮和煦起来。 夜已至,点点星光点缀着锦城的夜,陪衬着穹顶之下的孤月。 夜晚的锦城,虽然说不是灯火阑珊,但那股朴质的人间烟火气,却让人欲罢不能。 沈夜一行人本要回客栈,但在路过一家新开的酒楼,屠朔和年糕要去尝尝鲜,沈夜不得以也只能跟着他们去。 新的酒楼名为春夜楼,雕檐映月,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小二忙的焦头烂额数钱数的手发抖,来往的过客游人甚多。 上下楼层底下一层是普通平凡人吃饭之处 上层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但屠朔这种贵公子,自然不缺银钱,一进去,便大手笔的包了一间食房。 佳肴美酒,一一俱全,门外云笙响,箜篌绕梁。 “没想到这春夜楼如此之华贵,真想知道是谁如此大手笔。”沈夜喝了一杯酒,喃喃道。 “哎呀,师傅,想怎么多干嘛,吃就是了,来年糕,朔哥哥给你夹块鱼。”屠朔一边给年糕碗里夹肉,一边嘟喃道。 “谢谢,徒弟!”年糕笑道。 “叫朔哥哥。” “不要,年糕只会叫沈哥哥。” “诶,你这。”屠朔抱怨道,突然,屠朔扭过头望着沈夜怨气的问道:“是不是你叫年糕这样叫我的?” 沈夜冷冷的撇了一眼满脸怨气的屠朔,缓缓说道:“这是年糕自己的选择,我也不会强迫年糕的,你说是吧。” 屠朔顿时满脸通红,怨气冲天的模样让沈夜看的好不舒服,屠朔刚想说什么,只闻门外一阵打砸叫骂声传来。 沈夜猛的起身,往外面走起,年糕一看沈夜走向门外,迈着小碎步跟了过去,手里还拎着一个鸡腿。屠朔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只能跟了出去。 只见楼下,一位青衣少年的身前,跪伏着一位身着红袍的中年男子,红袍上绣着金鱼跃江,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而沈夜那间食房的对面那间食房,一片狼藉,房门早已四分五裂,房门前的阑杆崩裂开来,满地的木屑。 沈夜眉头紧锁,望着身旁看热闹的人问道:“兄台,你可知怎么回事?” “我那知道,一出来就这样了,不过那个青衣少年身前那跪伏之人,是那鱼龙堂的二当家,也就一混痞子。” 青衣少年一身正气凛然,朝气蓬勃,剑眉星目间可见浩然正气,熠熠生辉。 春夜楼被此番情景震的呆若木鸡,食客、小二、音师,无一不停下了自己手上的活,一双双目光无一不望向青衣少年。 此时的春夜楼万籁俱寂,针落有声。 忽然,青衣少年的一句话打破了此番死寂,众人只闻青衣少年铿锵有力的说道:“我天罡堂虽不比当年,但拳开山河的佳话,何人不晓,你鱼龙堂若不服,我秦颢随时奉陪,你等次物,我一拳便可诛灭!” 第九章:剑司夜行,唐季舍利 “秦颢……”屠朔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嘟喃道。 沈夜望了望屠朔,随口一问:“你认识?” 突然,屠朔拍了拍手,恍然大悟的说道:“秦颢是天罡堂堂主秦威的次子,是天罡堂的天之骄子,据说秦颢是为正气凛然,光明正大的人,身上背负着是复兴天罡堂之威的人。” 沈夜听完屠朔的话后,不禁望向楼下的秦颢,沈夜的眸子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沈夜扶着阑杆的手,不禁越发用力,沈夜喃喃自语道:“复兴宗门,秦颢,你累吗?” 突然,楼下的秦颢仿佛感到一道目光正在注视着他,虎躯一震,仿若此时的自己被一只猛虎死死盯上了。 只见秦颢猛的昂起头来,望沈夜的方向望了去,沈夜和秦颢两人的目光,直直的对视在了一起,面面相觑。 忽然,沈夜嘴角上扬,一缕邪笑,随即便转身回了食房,而秦颢看在了眼里,将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一身戾气的少年,看在了眼里。 只见秦颢不管不顾春夜楼因自己那番话,所发出的阵阵喧嚷身,惊呼声。秦颢挥一挥衣袖,面无表情,缓缓离去,只留下一阵惊呼,一阵洋溢在风中的汹涌拳意。 月光姣姣,星色颇淡 沈夜身着黑裳,背负浩然剑,面戴峥嵘鬼面,上面还依稀可见当初沈夜屠戮唐门所染的斑斑血迹。 夜空中的一弯银钩,洒下无限清辉,剑司夜行,雷厉风行,踏飒如流星。 不一会儿,剑司沈夜便到了锦山,沈夜借着夜色,双手环抱于胸前,肃立于一株大松树的枝干上。 沈夜冷冷的望着前方数丈的唐门,虽依旧一片狼藉,但灯火通明,数明身着绣鱼红袍,腰佩九环首刀的人在唐门的遗迹之中,形色匆匆的模样,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沈夜不禁想起了信上所写的唐门密室,看来鱼龙堂早已经知晓此事,早已布局周全,就是不知道鱼龙堂能不能挡的住沈夜这股大风! 突然,沈夜一个踏步,身轻如燕,急如星火。直落唐门一座楼阁的飞檐之上,沈夜踏步如雷震,震的那树干直颤了数颤,但沈夜落于飞檐上,却无半点声响! 只见沈夜缓缓拔出背后所负的浩然剑,浩然剑出,金戈之声似风啸,剑芒微洒刺月光,大风起兮云飞扬! 突然,沈夜猛的跳了下去,一声:“龙游式!”随剑而起,只见沈夜身若龙游四海,手中浩然剑化身为一道银色剑虹,轻巧灵动却不失分毫千钧之力,杀意如风,剑气如虹! 只见数名鱼龙堂弟子皆无还手之力,对于他们来说,沈夜和他手中的浩然剑仿若一道法呼啸而过。鱼龙堂的弟子们只见到了一道银光闪过,和那被夜色之下的煞人心魄的峥嵘鬼面! 月光之下,大风似龙游,霎那一道虹。沈夜的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名鱼龙堂弟子,他们腰上的九环首刀,连握都未曾握住! 只见沈夜肃立于横七竖八的尸体之中,周身杀气腾腾,所戴的峥嵘鬼面,手中滴嗒着血的浩然剑,在这锦山的夜色下,煞气凌厉,骇人心魄,仿若阿鼻地狱中的修罗曾着夜色,带着杀戮,来到人间。 突然,一身颤颤巍巍的惊呼声惊动了沈夜,沈夜猛的一看,只见身前数丈处有一个鱼龙堂的弟子,地上横躺着一个红灯笼,看来是寻夜的。 只见那名鱼龙堂弟子双手持着九环首刀,刀尖直直的对着沈夜。 沈夜本以为来了个狠角色,但一看那名鱼龙堂弟子颤颤巍巍的双腿,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模样,让沈夜不禁噗嗤一笑。 只见沈夜手持着浩然剑,缓缓走向那名鱼龙堂弟子。 一步! 四步! 沈夜离鱼龙堂弟子仅仅三步之遥,突然,扑通一声,只见那名鱼龙堂弟子猛的跪下,手中的九环首刀早已握不住,哐当落地。 “大哥别杀我,你想让我干啥都行,别杀我!”鱼龙堂弟子一边猛的磕头,一边颤抖不安的说道,还夹杂着一丝哭腔。 沈夜顿时被着一幕给看呆了,但沈夜心中暗喜,正好要一个探口信的。只见沈夜俯身冷冷的问道:“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没没没找什么,只是整理一下唐门残骸而已,毕竟那堆尸体也是我们整理的。”鱼龙堂弟子楚楚可怜的话道。 但鱼龙堂弟子话音刚落,沈夜立马提剑猛的朝他手臂上一戳,霎那间,鱼龙堂弟子霎那间疼的龇牙咧嘴! 只见沈夜握着还插在鱼龙堂弟子手表臂上的浩然剑,活生生的转了一圈,血顿时如泉涌出,肆意横流。鱼龙堂弟子顿时疼的撕心裂肺,龇牙咧嘴,呼天叫地! “别别别,住手,我说我说就是了!”鱼龙堂弟子大呼。 原来鱼龙堂此行是为了能挤上八大宗门第八把座椅的位置,因此才接受了开天剑宗的条件。 找到唐门开山鼻祖唐季所仙逝之密室,取唐门开山鼻祖之舍利。据唐门古籍所说,唐季在仙逝之前修为便已登峰造极,登上了十二气山的巅峰–乾坤境! 但造化弄人,在唐季刚刚迈入乾坤境的下一刻,便走火入魔,而唐季也因真气攻心暴毙身亡。 这一切,唐季衾影独树,死于密室。一身修为,也只得凝聚于舍利,只可惜了唐季,如此泰山北斗般的存在,到最后,只成为了他人的嫁衣。 沈夜听完鱼龙堂弟子所言,便拔出了插于鱼龙堂弟子手臂的浩然剑,呆呆的立于原地,思绪万千。 鱼龙堂弟子偷偷的撇了一眼沈夜,见沈夜呆若木鸡,立马拔腿就跑。却未曾想到,沈夜怎么会给他一命。 沈夜的剑,哧啦一声,贯穿了鱼龙堂弟子的胸腔,鲜血淋漓。鱼龙堂弟子瞠目结舌,但体内鲜血涌上灌喉,以至鱼龙堂弟子说不出一句话来,便扑通倒地。 血泊肆意蔓延开来,惹到了沈夜的脚,腥红的血泊倒映着穹顶之月,猩红之月,煞气骇人。 突然,沈夜感到一阵拳意似猛虎下山,猛然压了过来。 沈夜不禁暗喜,只见沈夜定睛一看,身前直直的站立着一位青衣少年,少年的脸被夜色衬托的棱角分明。 少年杀意逼人,似猛虎盘踞山林,虎视眈眈,侍时而出。少年的双手死死的握拳,沈夜清清楚楚的听到少年拳头阵阵骨头咯吱声。 只见沈夜将浩然剑收回背负的剑鞘中,脚步横跨,澎湃真气流转于四肢,沈夜摆出浩然拳势,按耐不住激动的说道:“来!” “看我,取你狗命!”秦颢大喝到! 第十章:天罡之武,浩然之拳 大风忽起,月光黯淡,一股冰冷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沈夜和秦颢对立而望,只见秦颢脚步猛然一踏,仅在一吐息之间,秦颢周身真气爆起,周身泛着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的蒸汽涟漪。 沈夜顿时感觉一股咄咄逼人的威压,沈夜面具下的漆黑的眸子也不禁对秦颢紧惕了起来。 突然,秦颢横行疾斗,飘忽如风,势如雷霆千钧,一股千军万马压阵之势般的拳风直逼沈夜! 仅在眨眼间,秦颢的拳仅离还未反应过来的沈夜只有那一指之隔! “不好!”沈夜心中顿时呐喊道。 但沈夜也并非池中之物,毕竟一人一剑,三门皆诛,全身而退的沈夜,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侧身横步,恣意潇洒,躲过了这杀生之噩! 只见,秦颢一拳,拳风如千军万马冲杀之阵,拳风所过之处,无一不摧枯拉朽般轰然崩裂,沈夜身后的楼阁也逃不过轰然倒塌的宿命。 沈夜回头望着轰然倒塌的楼阁,激起阵阵飞沙走石,沈夜不禁暗喜,幸好躲过了那一拳,若不然,自己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拔剑吧,赤手空拳你可打不过我!”秦颢冷冷的说道,随即便摆出了拳势,拳意如天雷,一步一撼天! 秦颢,八大宗门第七–天罡堂的娇子,是天罡堂第八代堂主秦武的独子,天赋异禀,年仅十六岁便已达地灵境,在天罡堂年轻一辈之中,实属傲视群雄的存在。 一手开天拳法,一身玄罡气,秦颢对这两天罡堂的绝学造诣之深,早已越过了天罡堂的开山鼻祖。 此时的秦颢,称之为宗师,也不足为过! 秦颢话音刚落,沈夜顿时狂笑不止,语气嘲弄的说道:“你以肉身敌我,我怎么能乘人之危,既然你用拳,那我也用拳!” 说罢,沈夜猛的朝着秦颢挥了挥拳。秦颢一听沈夜既然要以拳敌自己,不禁噗嗤一笑。 “你是在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天罡堂的人,你顶不住我的拳头!”秦颢嘲弄的说道,仿佛是把沈夜当作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我的浩然拳可是天下第一!”沈夜立马回应道,语气之中满是骄傲肆意。 “浩然拳,什么歪门邪道,未曾听闻过?” “我师傅的拳,天下第一的拳!” “敢在天罡堂前,自卖自夸。” “狭路相逢,你可胜不了我!” “废话少说,来,用拳说话!” 只闻轰然一声,仿若惊雷轰鸣,沈夜一气贯注,浩然拳式千钧力,蓄劲如搭弓,发劲如箭出。秦颢开天拳意肆无忌惮,势如破竹,霸道万千! 浩然拳与开天拳法皆为以暴制暴的蛮狠拳法,沈夜和秦颢早已打的不可开交,拳风肆意,所及之处,无一不崩裂开来! 只见沈夜横步肘击,力劲霸道,直击秦颢连忙退后数丈,沈夜立马乘胜追击,猛的一踏,顿时地上便被沈夜踏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凹坑。 沈夜疾行如风,一拳直逼秦颢丹田,这一拳,沈夜必要让秦颢倒地在起不能! 电光火石之间,秦颢稳住踉踉跄跄的步伐,秦颢万万没想到,这浩然拳竟有与开天拳法不分上下的霸道,蛮狠! 只见秦颢只手一挡,顿时手掌发青,但幸好挡住了沈夜这杀意滔滔的一拳。秦颢霎那间翻转腾挪,凌空而起,闪至沈夜右身,立马以腰发力,直接给沈夜的腰间猛的给上了一拳! 秦颢这一拳,顿时将沈夜击飞数丈,只闻轰然一身,沈夜活生生被打入隔壁的一间破落房中。 沈夜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痛意涌遍全身,苦不可言。只见沈夜踉踉跄跄的用手一触腰间,顿时一阵摧心剖肝的痛意瞬间摧毁了沈夜! 此时的沈夜鼻青脸肿,勉强的站了起来,双手无力的垂下,颤颤巍巍披头散发的模样,让人看着落魄极了。 沈夜用了掩藏身份的鬼面,早已被秦颢的拳击了个粉身碎骨。 只见秦颢缓缓走向沈夜,夜色渲染着秦颢,此时的秦颢比沈夜更像一位修罗。沈夜眉头紧锁,无力的望着秦颢,不安,惶恐霎那间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我秦颢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秦颢淡淡的说道,声音虽小,但却撼人心魄,仿若虎啸山林,威压骇人。 “剑司。”沈夜冷冷说道。 突然,雷声乍起,一道刺目的闪电仿佛要撕开黑夜的帷幕。 “你是剑司,你是那浮屠令上的剑司?”秦颢明显不信沈夜所言,讥笑问道。 “你想抓住我去领平步青云,前程似锦吗?”沈夜问道。 只见秦颢突然止步不前,呆呆立在原地,天是皎月早已被云盖的严严实实,只剩下无边的夜和那染开的黑。 沈夜看不清秦颢的神情,顿时心中暗自打着算盘,此时只剩下逃之夭夭的路了。 “不可能,剑司可是一人一剑,屠戮三门的非凡之人,怎么会是你这连我都敌不过的废物!”秦颢突然怒喝道,声如洪雷。 沈夜此时可不想与秦颢争真假,他可不想死在这里,死在这个所谓的天罡娇子的拳下。 当初在师傅墓前所发的誓言,对年糕的承诺,还有大风剑宗的血海深仇还未报,沈夜想到此处,不禁咬牙切齿,虽然此时一副落魄模样,但沈夜眸子中的星火,一身的煞人戾气可不会让沈夜轻而易举的倒下。 突然,秦颢直冲沈夜,肃杀之意化拳风,似蛰龙出渊,直上九霄,无人可敌,无人可挡! 沈夜想走,但腿早就无力了,想拔剑,但手早已无力了。沈夜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逼来的秦颢,无力可为,只得静静的等这死噩而至。 “年糕,师傅,对不起,我不能守信了。”沈夜喃喃细语说道。 第十一章:傀儡,天娇 拳风朔朔,震耳欲聋的阵阵破风声惊醒了整座死寂般的锦山。 沈夜面对着似那猛虎般的秦颢,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站在原地,活生生的接下秦颢那一拳。 突然,沈夜与秦颢之间,凭空乍起飞沙走石,地上的数块石砖无故腾空炸起,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壁垒,隔挡在沈夜与秦颢之间。 虽说这道薄如婵翼的石壁横在沈夜与秦颢之间,但对于秦颢来说,这道石壁不足为惧,对于秦颢来说,打破这道石壁再取沈夜性命,就如同呼吸一样自然。 但秦颢完全未料到此等出乎意料的情况,秦颢迟疑了,但只迟疑了一霎那,便一拳轰破石壁,石壁轰然倒塌,掀起阵阵灰尘飞起。 只见秦颢眉头紧锁,眼神疑惑,周身真气缓缓散去,通体涟漪金气也渐渐黯淡下来,那握的死死的硬拳也慢慢松了下来。 沈夜,消失了! 秦颢静下心来,调整吐息,试图感知到沈夜。忽然,秦颢双目怒睁,他确实感知到了沈夜的气息,但沈夜身旁还有一个陌生的气息,显而易见,沈夜被人救走了。 秦颢本想去追,但奈何那救走沈夜的人轻功了得,不一会儿,沈夜与那人的气息便烟消云散,不知所踪。 秦颢只得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便也离开锦山,心中暗自打算去那鱼龙堂,去找那堂主好好谈谈。 夜空下,月亮昏晕,星光稀疏。 屠朔此时正在自己的客房里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全然不知自己的师傅沈夜差一点就得命丧黄泉。 忽然,屠朔的客房原本闭紧的窗咯吱一声打开了,随即扑通一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屠朔。 屠朔猛的起身,睡眼惺忪,一脸芒然的环顾四周。突然,屠朔大惊失色,借着窗外黯淡的月光,屠朔看到了伤痕累累的沈夜不省人事的倒在了地上。 吓的屠朔顿时不知所措,忽然,屠朔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下床取下沈夜背上的浩然剑,随即将沈夜抬到床上,屠朔看着沈夜鼻青脸肿,遍体鳞伤的模样,霎时心如刀割。 只见屠朔一边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一边心中思索是什么人能将沈夜打成这样?沈夜今晚到底去做了什么事? 过了许久,屠朔终于从自己的包裹里找到了一个白玉瓶。屠朔立马拔开瓶塞,只见白玉瓶吐出来一颗眼珠子大小青色的药丹,青色药丹从白玉瓶倒出来顿时丹香怡人,一股浓郁的药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只见屠朔坐在沈夜身旁,轻轻的扶起不省人事的沈夜,将药丹塞入沈夜口中,便将沈夜放了下来。 屠朔缓缓走到桌旁坐了下来,给自己到了杯水压压惊,毕竟大半夜见到这种事情,多多少少也会被惊了魂。 “沈夜,你到底干了什么?”屠朔低声细语,静静的望着沈夜喃喃道。 屠朔客房的屋檐上站着一位姿色天然,皎若秋月的女子,一袭素衣勾勒出女子的窈窕身姿,青丝及腰。 夜风习习吹来,吹起衣袂如水,与天上依稀的清晨月色融合在一起,不知是谁陪衬了谁的光华,而这名女子便是黑水,是黑衣救了沈夜。 当晚黑水并未离开锦城,虽然影家交待给黑水的任务便是将信封交给沈夜,但黑水想多看看这个她喜欢的人,想多陪陪他。 过了许久,屠朔抵不过那铺天盖地的睡意,不知不觉便睡倒在了桌上。只见黑水一个翻身,轻手轻脚的从窗外跃进房内,轻轻的走到沈夜身旁。 只见黑水伸出纤纤玉手,温柔的抚摸着沈夜那满是淤青的脸狭,不知不觉,黑水那双凤眸挂着淡淡泪花,含情凝睇的望着沈夜。 黑水慢慢俯下身子,轻柔的在沈夜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便离去,仿佛从来未曾来过一样。 只是沈夜不会知道,是黑水救了他,也不会知道,今夜是黑水待在锦城的最后一晚。 …… 鱼龙堂不大,一座古朴朱红的堂口罢了,位于锦城的西边,紧靠着西城门。 只见秦颢来到鱼龙堂,那些守着堂门的鱼龙堂弟子虽然看起来恭恭敬敬,但在秦颢身后却满是嘲讽。 秦颢机灵的很,鱼龙堂弟子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秦颢看的清楚,听的明白,但为了天罡堂的大局,秦颢也只得当耳边风。 鱼龙堂这个开天剑宗的小弟可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天罡堂。 在鱼龙堂眼中,天罡堂早已没了当初的威风,若不是天罡堂堂主秦武在八宗大会跪求着开天剑宗,就凭他,如何进得了这锦山半寸。 而鱼龙堂自以为傍上了开天剑宗此等大宗,定会平步青云,前程似锦。可鱼龙堂并未想到自己何尝不是开天剑宗的棋子,或许鱼龙堂早已想到,但还是甘愿被当作棋子。 毕竟鱼龙堂自己明白,弱肉强食的规则,岂是自己此等小宗可颠覆的了的,此时要做的,便是隐忍。 正所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秦武在其余六大宗门的眼前,跪求开天剑宗,得以入锦山,得以助鱼龙堂取舍利。 而开天剑宗许诺将唐门遗留下的绝学、暗器、毒物皆交于天罡堂,天罡堂也得此一线生机。 遥想当年,天罡堂一拳开天,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可在天罡堂第五代堂主的治理下,天罡堂逐渐走下坡路。 秦武胸怀大志,却奈何天赋平平,幸得一娇子秦颢,自然而然,秦颢背负的太多期待的眼睛。 为了天罡堂,秦颢放弃了自己喜欢的女子,为了天罡堂,秦颢放弃了自己想做的事。 天罡娇子的名号固然响亮,但似乎都忽视了秦颢,他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秦颢自己时不时都在怀疑,自己到底是娇子,还是天罡堂的一具傀儡。 也因如此,在春夜楼的时候,负责接待秦颢的那名鱼龙堂弟子,因对天罡堂出言不逊,而惨遭秦颢的一顿痛打。 只见秦颢走到内堂,鱼龙堂的堂主常之年手捧一卷书,正在津津有味翻阅。 忽然,常之年感到一股气息扑面而来,顿时抬头一看,随即慈眉善目的笑道:“秦公子来啦,恕老夫有失远迎。” “常老客气了。”秦颢应道。 第十二章:常之年 中堂灯火通明,书香满堂。 秦颢环顾四周,书盈四壁,谁能想到眼前这个虎背熊腰,人高马大,皓首苍颜,沧桑的脸上还挂这一条骇人的刀疤,浑身杀气腾腾的常之年竟然还是个喜读书的人。 只见常之年步履稳重的缓缓走到秦颢身前,伸出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慈眉善目的说道:“秦公子,我们去后面一边喝茶,一边谈。” 说罢,常之年便先行一步,秦颢看着这个古稀之年却精神矍铄的老者的背影,不禁感叹道:“不愧是做过将军的人,真是老当益壮。” 中堂的后面是一座庭院,不大,庭院中有一个小湖泊,清澈见底,借给月光可见数条锦鲤嬉戏其中,灵气十足。 秦颢与常之年便坐于湖泊旁的一个小亭中,面面相觑。 忽然,常之年语气温和的问道:“秦公子,大半夜光临寒舍不知是有何事,莫非是那边出了事?” 常之年所说的那边,便是在唐门遗迹之中,寻找唐门密室的众鱼龙堂弟子,而负责监督的便是秦颢。 “不愧是常老,确实今晚出了问题。”秦颢随即应道。 突然,常之年猛的站了起来,一双苍老有劲的拳重重的砸在了石桌上,只闻嘎吱一声,石桌上便裂出数道裂痕。 秦颢一看常之年激动万分的模样,立马说道:“不过没出什么大问题,我将那个来闹事的人给打了个半死,常老放心。” 听到秦颢这番话,常之年那颗惊悸不安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常之年也缓缓坐了下来,长叹了口气。 常之年抬头望了一眼秦颢,沧桑的眼神中早已黯淡无光,之前的慈眉善目的模样也被当初战场上戾气十足的模样取而代之。 “秦公子,我们现在可是拴在一个绳子上的蚂蚱,要是出了事,你觉得申屠昶那老不死的能放过我们?”常之年铿锵有力的说道,饱经风霜的眼中弥漫着久经沉淀的肃肃杀意。 秦颢明白,若找不到唐门密室,若得不到唐季舍利。鱼龙堂和天罡堂将会面临的是开天剑宗所赐的恐怖的灭顶之灾。 “晚辈明白,家父派我来此协作常老,晚辈自然会鞠躬尽瘁,势必完成任务。”秦颢斩钉截铁的说道,清澈的眸子中的坚定都多到快要溢出来了。 秦颢明白,自己此行不单单只是协作鱼龙堂的任务,更是复兴天罡堂往日荣光的第一拳,自己背负着大多人都期待,大多双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常之年上下打量着秦颢,不禁讥笑一声,便缓缓起身走到湖岸,静静的望着湖上倒映的皎月,赏着湖中嬉戏打闹的锦鲤。 只见秦颢缓缓起身,走出小亭,站在常之年宽大的背影后,望着常之年的背影说道:“若常老还无其他事,那晚辈便回去了。” 突然,秦颢眉头紧锁,眼中杀意乍起。只见常之年缓缓伸出左手,手心朝着中堂,冷冷的说道:“秦公子,老夫还想问你点事呢,别急着走。” 秦颢忽闻阵阵刺耳金戈声响彻庭院,只见一把刺眼的刀光从中堂似一道闪电闪了出来,稳稳的被常之年牢牢的握在手中。 刀如寒霜,杀气腾腾,刀上九环铛铛作响,让秦颢顿时不寒而栗。 只见常之年在接到刀的那一霎那,一股子将军的霸气,一股子在战场上杀出来的煞气,毫无保留的迸发出来。 吓的秦颢胆战心惊,惶恐不安,连忙后退数步。 “常老,你这是什么意思?”秦颢大声问道。 只见常之年阴沉着脸,完全不顾秦颢所问,提着九环首刀,不断逼近秦颢,秦颢一看局势不妙,随即便调动真气,展开拳势。 突然,常之年只手挥刀,刀锋朝天,那刀尖寒光似乎要将夜色刺穿。只见常之年持刀直直的朝下劈去,手起刀落,一股凌厉的刀气如雷,势如破竹,毫不留情的将秦颢身旁的小亭子一分为二! 秦颢只离那股凌厉如风,威势如雷的刀气劲差一指之距,不知是常之年有意为之,亦或为何? 只见半空之中,两缕纤细的头发似落叶般飘了下来,秦颢虽然躲过了一劫,但秦颢的头发可没那么好运了。 秦颢心扑通扑通的猛跳,但秦颢的心中皆是不服,若自己带上了天罡堂的镇堂之器–玄武臂,此时作威作福的就不会是面前这个常之年了。 “老身这一刀,是为了那个被你在春夜楼欺负的弟子,还你的,若不是你与我鱼龙堂生死相牵,这刀可要你命!”常之年恶狠狠的呵斥道,沧桑的脸上又展露出那股将军气。 只见秦颢也不愿甘落下风,顿时怒火中烧,朝着常之年怒喝道:“他指桑骂槐我天罡堂,说我天罡堂是个破落宗门,说鱼龙堂迟早要取而代之,说我天罡堂无人!” 秦颢越说越激动,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那又如何,你那天罡堂早就敢落下去了,我常之年告诉你,我鱼龙堂这些弟子,皆是我在当将军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孩子,他们的父亲毫无怨言的跟随我南征北战。” “但我却害死了他们,人老了,有些事情得早做,没人能保证我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我将我兄弟的遗孤们从大江南北接了过来。” “我给了他们一个家,这个家就是鱼龙堂,对我来说,鱼龙堂的众弟子在我心中都是我的孩子!” 常之年越说越激动,青筋暴起,沧桑的满是皱纹的眼眶上挂着泪花,眸子中满是愧疚,悔恨,渐渐的常之年竟然抽泣不成声。 秦颢不知所措的望着老泪纵横的常之年,一声不吭的便离去,心中满是说不出的滋味。 …… 湖中的锦鲤袭扰了湖面上倒映的月色,常之年静静的坐在湖边,早已没了精神矍铄的模样。 只见天渐渐破晓,万籁俱寂,东方的天际抹出一片鱼肚白,突然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叫醒了常之年。 常之年猛的打了个颤,面无表情的望这湖对面的一个不显眼的朱漆神瓮,神瓮上摆放着一个久经岁月的神牌。 此时,一道朝晖穿过云层,沐浴在神牌上,只见神牌上刻着五个端正的大字–常家军之位。 常之年静静的望着神牌,不禁笑了笑,笑的温柔,笑的真情,仿若当年战死沙场的兄弟此时就在自己身前。 常之年不禁颤颤巍巍的伸手去触碰,可惜春风不解意,终是海市蜃楼。 第十三章:屠鬼,夜刹 远山苍茫,层林尽染,暮色渐微凉。 沈夜孤身一人漫无目的的行走在一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上,小道上迷雾层层,惶恐不安的情绪疯狂的涌上沈夜心头。 “年糕,屠朔,你们在那儿?” 沈夜声嘶力竭的朝四周大喊,声音越传越远,终归于虚无,仿若被这诡异的迷雾悄然吞噬。 忽然,一道剑气呼啸而过,干净利落的斩断了重重迷雾,沈夜不禁吞了口唾沫,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迷雾之中有一个人影背对着沈夜,手提着剑,面朝着一块残破石碑。 沈夜眉头紧锁,奈何手无寸铁,只得缓缓走上前,轻轻问道:“兄台,这是何处?” 只见那人莫不作声,仿佛没听到沈夜的问题。沈夜也只得作罢,刚想转身离去。 忽然,那人缓缓转身,少年戾气,英俊眉眼,雪白衣袍遮住红衬,拔剑相向,双瞳无欲。 沈夜看了那人,顿时眸子里弥漫着惊恐,不安,疑惑。 那人的面容与沈夜一模一样,或者说,此人就是沈夜! 忽然,重重邪雾悄然散去,沈夜看着自己身前的白袍沈夜,身后的石碑越发明显,石碑上刻着的字沈夜顿时看的一清二楚。 突然,沈夜猛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不安,心惊胆战,面如死灰。 那石碑并非一块石碑,而是一块墓碑,那墓碑上写的便是大风剑宗第七代宗主的名字,是沈夜养父的墓碑,是沈夜当初亲手所立,而白袍沈夜的身后,那止一座,数十座墓碑布满山野,碑上皆所刻之名皆是大风剑宗死去的师兄弟,师姐妹,长老。 而这些墓碑,是当初沈夜孤身一人所立,当时的沈夜才是个年仅七岁的孩童,却看遍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这些墓碑立在大风山上,也立于沈夜的心中,刻骨铭心,永世不忘! “沈哥哥,沈哥哥!” 突然,沈夜被这声音拉了回来,只见沈夜猛然惊醒,大汗淋漓,重重的喘着气。 沈夜仓惶环顾四周,原来自己在客栈,原来刚刚是个噩梦。 沈夜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低头一看,只见年糕站在床榻旁,那双晶莹明澈的杏眼正在眼巴巴的望着沈夜。 年糕眉头微蹙,忧愁两字都写在年糕那小脸上了,委屈巴巴的样子让沈夜看着不知所措。 只见年糕突然冲上去,抱住了沈夜,把头埋靠在沈夜的胸上,委屈巴巴的说道:“沈哥哥,你怎么搞成这样,年糕好担心。” 沈夜一霎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轻抚着年糕的头,说着温柔的话语安慰这这个小女孩。 忽然,门响起一阵咯吱声,只见屠朔手捧着一碗热粥缓缓走了进来。 “师傅,你醒啦,你知道吗,你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年糕还以为你死了。”屠朔边捧着热粥,边朝着沈夜缓缓走去。 沈夜一听到屠朔说自己昏迷了三天三夜,霎时间膛目结舌,张开口久久说不出话来。 …… 夕阳余晖之下,屠朔完成了一天的修炼,树木萧萧,不时有清风拂面而来。 今日的修炼,沈夜将大风剑法第一式:拔剑式传授给了屠朔。 拔剑式的要领在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虽说简单但其对于体内真气的掌握却要极其熟练并有爆发型。 屠朔练了许久,但只学到其型,并未领悟其意,拔剑而崩发之气,软弱无力,散漫无型,不成剑锋,何以为杀! 只见屠朔随意的坐在地上,汗流侠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肃戈剑也随意的摆放在身旁,沈夜靠在一块石头上,年糕酣睡在沈夜的腿上,安静,祥和。 忽然,沈夜缓缓问道:“昨日是你救了我吗?” 屠朔一听到沈夜的话顿时满脸疑惑反问道:“难道不是你自己回来的吗?” 两人面面相觑,沈夜略一沉吟,眉间紧蹙,似有无数难题突然袭来。 “说实话,师傅,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你知道你受的伤有多严重吗!”屠朔一看沈夜那一脸茫然的模样,随即问道。 “这不关你事。”沈夜冷冷的回应道,对于沈夜来说,自己完全没必要与屠朔牵扯太多羁绊,毕竟现在自己与屠朔只能算是利益关系。 屠朔一听沈夜的话,顿时火冒三丈,激动的呵斥道:“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要不是我昨晚把我的养骨丹给你吃了,救了你一命,你早就气血乱流而死了!” 顿时,沈夜心猛的一震,不禁想起了自己曾在师傅的书上看到过关于养骨丹的记载。 养骨丹是一种极其苛刻的药丹,要想炼制这种药丹需要百年兽骨,千年且蕴灵气满的药材,而且还需天火炼制,若三物缺一,养骨丹必不能成。 也正因为这三件可遇不可求之物,导致养骨丹成为大玄州上凤毛麟角,价值连城的存在,且其药力通体,只要人不死,只需服下一颗养骨丹必能完好如初! 沈夜万万没想到屠朔竟然为了自己可以这样做,顿时心中好不是滋味,沈夜思绪片刻,便将昨夜唐门一行,拳战秦颢之事告诉毫无保留的告诉给了屠朔。 屠朔聚精会神的听闻后,霎时间激动万分,连连指责沈夜完全没有把自己当自己人来看待。 “我打算今夜再去探探,毕竟我已昏迷三天,我怕错过了重重的事。”沈夜语重心长的说道 “师傅,你可不能硬刚了,我就两颗养骨丹,现在只剩一颗了,听你怎么一说,看来那秦颢并非等闲之辈。”屠朔说道。 “那怎么办?” “带上我呗” “你,炼气境,算了吧,我怕把你害死了,到时候开天剑宗找我要人我怎么办。”沈夜否定道。 “师傅,你确实很强,虽然你一人一剑,屠灭三门,但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虽连气境,但我可是熟读兵法,带上我准没错的。”屠朔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对着沈夜挑了挑眉,夸夸其谈 。 沈夜心中暗自思索屠朔的话也不无道理,虽然鱼龙堂对自己来说是杂鱼般的存在,但一个秦颢便让自己身处陷境,确实是自己太过于鲁莽,狂妄自大了。 “那行吧。”沈夜望着屠朔应道。 只见屠朔激动的跳了起来,沈夜看着屠朔那欣喜若狂的模样不知道激动什么,这可是玩命的事啊。可是屠朔自己明白,这是自己第一次被人重视,第一次被人需要。 “那给我们两个取个代号吧,到时候以代号称呼你我!”屠朔笑呵呵的说道。 “啊?” “屠鬼,夜刹,怎么样啊师傅!” 沈夜重重的叹了口气,只手掩面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暗自道:“怎么自己找了个傻徒弟啊。” 就连枕在沈夜腿上酣睡的年糕也情不自禁的暗自偷笑。 第十四章:肃戈战环首 夜深人静,寂寥无声。 锦城的赌场即使在深夜也吸引着赌鬼纷纷而至,而在赌场不远处的一条伸手不见五指,死气沉沉的巷子里。 屠朔身着黑裳,面带小鬼面具,腰配肃戈,孤身一人靠在小巷的土墙壁上,一双锐利的眸子却注视着赌场,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遥想七天前,沈夜和屠朔回到客栈之后便计划着夺舍唐季舍利之事,毕竟有着秦颢于常之年坐镇,双拳难敌四手此般浅显道理沈夜还是懂的。 屠朔便想到,混入鱼龙堂在唐门寻密室的队伍中,跟随着鱼龙堂寻找,待寻到之后便夺舍,之后便逃之夭夭。 屠朔的想法虽然简单,但也未尝不可一试,毕竟沈夜的目标只是唐门密室之中的宝贝,没必要兴师动众,大动干戈。 随即,屠朔便买通了一个锦城的老乞丐,让他去打探鱼龙堂弟子一般会出现在锦城的什么地方。 毕竟要想当卧底,得先像对方,计划的第一步便是搞到一套鱼龙堂弟子的服饰,以及验证身份的鱼龙牌。 屠朔也未曾想过,老乞丐的姓氏如此之迅速,两天时间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鱼龙堂的弟子的衣食住行皆于堂内,除了被常之年派往唐门的,只有一个林三可以下手了。 鱼龙堂中有一个出了名的老赌鬼,名叫林三,堂主常之年也经常取林三戒赌,但林三自持天赋异禀,对于常之年的劝阻,林三也只是当耳边风。 自此,屠朔便每日来到锦城唯一一家赌场,在这条时不时传来犬吠声的巷子里,静静的等待着那个林三。 而这一等,屠朔便等了三夜,本来屠朔想让沈夜去等的,但沈夜要养伤,虽然吃了养骨丹,遍体伤势早已痊愈,但体内的经脉伤却还差了点。 也许,沈夜也没料到,秦颢打在自己腰间那一拳,竟然让自己如此狼狈不堪,一点复仇的星火,在沈夜的心中悄然燃起。 巷子里,屠朔等着等着,一股睡意悄然而至,袅绕在屠朔的心头。 “等了五天了,林三那厮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啊!”屠朔心中暗自抱怨道。 突然,赌场之中,一个衣着绣鱼红袍,腰间挂着九环首刀,酒气熏天,愁眉苦脸的邋遢男子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还回头不知在痛骂什么。 屠朔的目光霎那间被那个男人给吸引住了。 “林三又输精光了?” “林三小心常堂主又揍你一顿,哈哈。” 屠朔顿时精神抖擞,刚刚出来的那个邋遢男子便是林三。屠朔顿时两眼放光,心中暗喜,好家伙,不枉费我等你那么久。 此时屠朔的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立马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仿佛等待许久的猎人看到了出巢的猎物,怎么可能放跑!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不知不觉,屠朔跟随着林三来到了一条空无一人,死寂般的街道。 屠朔躲在林三身后数丈的土墙后,右手按着腰间肃戈,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紧惕的窥视着林三。 只见林三仿若一根木头一样,呆呆的站在街道上,忽然,一道咄咄逼人的刀风势如破竹,迅疾如电,直直劈到屠朔躲着的那个土墙上。 刀风劈出飞沙走石,这一霎那间发生的事让屠朔顿时面容失色,连忙后退数步,踉踉跄跄的步伐把自己绊了一跤,直接摔到街道上。 “我去!” 屠朔颤颤巍巍的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定睛一看,林三竟然凭空消失,正当屠朔迷惑不解之时,屠朔突然窥到一阵寒光,霎时间感一阵凌厉杀意从空中朝着自己劈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屠朔脚步一蹬,如蜻蜓点水,往后一跃,躲过一劫。随即抽出腰间肃戈,剑出鞘时,似有龙吟之声,一点剑意,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 屠朔定睛一看,原来那股杀意是林三,只见林三手中握着那九环首刀,真气流淌四肢,经脉,此时的林三早已没了刚刚的酒鬼样,威风凛凛,目光凌厉的林三让屠朔不禁有些畏惧。 毕竟从老乞丐哪儿得知,林三是鱼龙堂的三弟子,其天赋在鱼龙堂可谓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即便林三为人处事吊二郎当,但也是有着化元境的修为。 屠朔一想到这儿,心中不禁有些怯懦,毕竟自己一个炼气境的,对上在自己之上的化元境,这算不算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小子,你是想劫财还是劫色?” 林三那讥笑的张狂模样,让屠朔看着顿时心中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屠朔可不想和林三说怎么多,此番行事需速战速决! 只见,屠朔迸发周身真气,猛踏直冲,破竹之势让林三霎时认真起来,目光如炬,手持九环首刀,横跨下盘,不动如山,摆出了守势以敌屠朔! 屠朔手持肃戈直刺林三,只见林三以腰发劲猛然侧身,肃戈剑锋划过刀身,磨出点点星火。 突然,林三猛然挥刀朝着屠朔的背直直挥了下去,林三的脸上绽放在狂笑,在生死交锋之间,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的摆在敌人面前,这就是找死! 一道凌厉刀风划过,轰然一声,地面上被劈出了一个大坑,而屠朔却完整无缺的站在林三身前。 林三大吃一惊,刚刚屠朔明明身处半空,刚刚自己那刀屠朔根本躲不过去,可是为何? 屠朔重重的喘着气,看着林三那迷茫的模样,屠朔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一股讥笑。 虽然这几天都在为了唐门密室在计划,但自己也并非不修炼,这七天屠朔跟随着沈夜修炼着大风剑法的拔剑式和挑剑式,虽然说不上贯通,但剑式还是熟记于心,一挥而就。 刚刚屠朔便是以挑剑式躲闪过那杀身之噩,气贯剑锋,力至梢节,挑地凌空而躲,宛若游龙戏凤! 忽然林三笑了起来,笑的越来越狂傲,随即双手持刀,澎湃真气迸发而出,就连身上那红袍所绣的锦鲤也被这真气衬托的活灵活现,仿若下一刻便要跳了出来。 “来,让小爷我乐乐,今晚血背,输了个底朝天,就用你来祭拜老天,让他明日赐我好运!”林三朝着数丈前的屠朔大喝道。 只见屠朔也持剑于胸前,夜色衬托着脸上的小鬼面具,让人不寒而栗。 “屠鬼,请教!” 第十五章:肃戈剑意 屠朔持剑于胸前,肃戈剑锋寒意直逼林三。林三朝着数丈远的屠朔挥了挥刀,似乎在活动开手,眼神中蔑视,完全没有把屠朔当一会儿事。 毕竟一个炼气境的想杀死一个化元境的,纵然他剑法惊人,出神入化,但境界的差距就如同一道天壑,不可逾越! “哧” 林三持刀劈近屠朔三步之距,踏飒流星,迅疾如风,奔腾的刀风咄咄逼人。屠朔霎那间拿剑挡住,剑芒与刀锋相拼,不分上下。 只见林三真气一吐,右脚一踏,带着呼啸劲风,骤变刀式,翻手横劈,顿时刀风席卷,掀起块块碎石! 林三变招行云流水,一挥而就,屠朔顿时躲闪不记,但幸好自己反手持剑,挡于身前,并未挨到那杀身刀刃,但却被那滚烫刀风活活的直击数里,狼狈不堪! 只见林三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略带一丝嘲弄的看着面前那狼狈不堪,跪倒在地的屠朔。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找我麻烦,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林三的九环首刀,可是鱼龙堂第二锋利的刀!” 突然林三猛地狂喝一声,周围皆都被他的吼声所震撼到了。气势气势四处波及,狂风怒号,呼呼作响! 随后,出刀! 屠朔勉强的撑起身子,看着浩浩荡荡的凌厉刀风,仿佛泄洪一般,好生煞人! 屠朔心中暗暗思索,自己于林三终归是有差距的,但自己怎么能因此等差距而退缩。若不然,六年之后,自己将如何去向那开天剑宗宗主,天下第一的申屠昶一决胜负! 这可是自己心中的道,用自己手中的剑,去实现自己所相信的事! 而此番,是屠朔的第一战,也是屠朔决不能输的一战。 不是为了别人,而是看看自己能有多少能耐! 只见屠朔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尺,剑随招变,一记挑剑式闪转腾挪,凌空而起,以身姿随剑化游龙而躲过了林三那迎风挥出,势如破竹的刀风。 忽然,林三感到一阵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林三咽喉,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月光! 屠朔手中肃戈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大风剑法–拔剑式! 突然,林三双臂一振,九环首刀掠过了剑气飞虹,电光火石之间变招而敌。 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突然,林三长啸一声,周身真气仿若千军万马压阵之势,摧枯拉朽般席卷奔来。 屠朔面色凝重的直视着林三的眼睛,此时的林三眼神杀意骇人,顿时让屠朔不寒而栗,这股杀意,似那舐血的龙露出了那森森獠牙! 突然,林三周身真气咆哮着,奔腾着,硬生生的将屠朔轰出了数丈之外。 “断风刀法,九环琅琅!” 林三突然大喊,双手青筋暴起,周身真气发出万马奔腾般的波涛声。只见林三长啸一声,九环首刀摧枯拉朽般轰然而出,凛冽刀风发出千军万马的呐喊声,所及之处席卷漫天飞沙走石! 这一刀,挥的是那鱼龙堂的绝学–断风刀法的最后一式,九环琅琅。 这一刀,必杀之! 只见屠朔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惶恐不安的望着那袭来的刀风,握着肃戈剑的手也渐渐无力了,恐惧、不安一时间涌上心头。 屠朔看着眼前只头咄咄逼人,张牙舞爪,奔腾出来的龙,一股骇人的威压顿时让屠朔心魂震煞,手中肃戈哐当一声,应声落地。 “躲不掉,怎么可能躲掉!”屠朔绝望的自言自语道。 确实,九环琅琅的刀风覆盖了整条街道,所及之处,房屋摧枯拉朽般应声而塌,幸好此处早已无人居住,若不然,必定尸横遍野,血流数尺! 只见刀风仅离屠朔九步! 三步! 一步! 电光火石之间,只闻一阵“轰隆”之声。 原本死寂般的街道却在霎那间白光四溢,刺眼白光英气飒飒,仿佛要刺破这墨夜。 只见屠朔身前凭空而来一道虚幻身影,宛若白银浇铸。虚幻身影凝结了庞大的气势,银色的光芒遮天蔽日,光芒之中剑气浩然。 屠朔,林三顿时目瞪口呆,一脸茫然,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突然,一股咄咄逼人的遮天威压,直逼两人,两人不禁跪伏倒地,屠朔顿时心惊胆跳,这是何等的威压,这是何等的剑意! 应是剑仙临凡尘,挥袖乱把浮云揉碎! 只见林三在这威压之下,颤颤巍巍的窥视那到肃立于白光之中,衣袂无风却自舞的虚幻身影,只是一窥,林三顿时撕心裂肺的大喊:“堂主,救我!” 只见白光之中,剑气浩然,数以千计的虚幻剑影飘浮于虚幻身影周身,而这些剑影便是由那浩浩荡荡的澎湃剑气凝结而成的杀伐大阵! 只见满天剑气浩浩荡荡的冲向林三。天空忽明忽暗,似乎周围空间全部被这股气势给波及到了。 数以千计的剑气宛若一条白龙,摧枯拉朽一般撞上了林三的身体,将他直接轰成齑粉,魂灭道消! 此时,屠朔顿时心头明朗,终于明白了沈夜当初为何要选这把平平无奇,在锦剑坊生灰的剑了。 但此时,让屠朔忧心忡忡,惶恐不安,面如死灰的是那道满身威压可慑仙的虚幻身影,缓缓转了过来,朝着跪俯在地,浑身颤巍巍的屠朔…… 与此同时,这道白光,这股遮天蔽日的剑意吸引了满城目光。 沈夜、年糕、常之年、秦颢无一不被此白光所吸引。 即使远在天边的开天剑宗的宗主申屠昶也感到这股剑意,顿时不寒而栗,沧桑的目光遥望锦城的方向,心中满是不安。 客栈之处,年糕趴在窗台,伸着手指向那道白光,疑惑的问道:“沈哥哥,那是啥?” 沈夜眉头紧锁,不安的望着那道白光,感受着那股剑意,他知道这道白光便是肃戈剑所蕴含的奥妙。 突然,沈夜心猛的一颤,猛的冲出窗口,回头朝着年糕喊道:“好好待着,我等一下就回来!” 只见沈夜踏飒如流星,疾行如风,朝着那道白光之处冲了过去。 “屠朔,千万不能出事啊!”沈夜心中暗暗祈祷。 第十六章:唐门密室 白辉刺月,欲换苍穹! 屠朔颤巍巍的跪俯在那道虚幻身影身前,恐惧不安的望着缓缓走来的虚幻身影,心猛的跳动,浑身抖颤。 三步! 一步! 只见虚幻身影出乎意料的俯下身子,伸出手捧着屠朔的脸,那股澎湃的凌厉剑气竟也消散云飞。 屠朔顿时不知所措,本以为自己也会像那林三一样,化为齑粉。心中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此时,屠朔愣住了。 忽然,那道虚幻身影周身白光竟点点消散,渐渐的,屠朔看到了那虚幻身影的面容,看的一清二楚。 屠朔心中不禁感叹,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人,宛若天仙。 只见白光下露出了张妙龄女子的俏脸,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的眸子,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贺念,你为何要将我封在剑中,为什么?”女子丹唇微启,语气中流淌着委屈、难过、不舍。 “贺念是谁?”屠朔眉头一皱,轻声问道。 只见女子在听闻屠朔的话后,一双期待的眸子顿时黯淡无光,过了许久,女子微微一笑,失望的说道:“这样吗,那好吧。” 说罢,女子便消散而去,熠熠白光也随着消散于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剩下天上清冷的月光和跪在街道上的屠朔。 突然,屠朔顿感心猛的绞痛,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眼前所望越来越模糊,恍惚之间,屠朔似乎看到了飞奔而来的沈夜…… “屠朔!” 沈夜一看屠朔扑通一声倒地不起,立马猛的一踏,霎那间便到了屠朔身前。 沈夜火急火燎的把屠朔扶起来,翻了个身,伸出一根手指探屠朔是否还有呼吸。幸好屠朔只是累昏了过去,沈夜顿时如释重负,重重的叹了口气。 沈夜神情凝重的撇了一眼地上的肃戈剑,只见原本平平无奇,通体漆黑的肃戈剑竟然泛出淡淡金光,仿佛有什么要从剑中破出。 当初沈夜选择肃戈剑是因为剑中所蕴含的澎湃剑意所吸引,毕竟剑中能有剑意的剑本就是凤毛麟角之物,何况肃戈剑的剑意宛若滚滚大河水,千里涛涛不绝流。 而且蕴含剑意的剑对武者的修炼有这极大的帮助,一把蕴含剑意的剑与一把普通剑共用一个招式所发挥出来的威力,可是天差地别的存在! 只是沈夜并未想到,肃戈剑的剑意竟然会如此之强,如此之霸道。 如果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害死了屠朔,那会是沈夜这辈子的刻骨铭心的伤痛。沈夜不想再因为自己害死任何人了。 突然,沈夜身后传来阵阵喧嚷声,火急火燎的脚步声,回头望去,墙上火光,数道人影映入眼帘。 沈夜顿感不妙,立即将屠朔背上身,捡起肃戈剑,急忙走进一间破落房子藏了起来。 火光越来越近,突然脚步声戛然而止,沈夜偷偷向外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老者身后跟着数名青壮男子,皆身着绣鱼袍,腰佩九环首刀。 那位身材魁梧的老者便是常之年,此番也是因那道白光而来,毕竟自己的地盘出了如此大的动静,作为一堂之主,自然而然的要来一探究竟。 只见常之年双手环抱于胸前,面色凝重的借着火光环顾四周,除了感到残留于此的真气流意,便也有如此。 常之年也算的上见过大风大浪之人,但今夜此异象着实让常之年大吃一惊,久经沙场大半辈子,也为曾感到如此澎湃剑意,肆意横流。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是一位鱼龙堂弟子,急冲冲的跑到常之年身旁,常之年也随即俯身侧耳细细听之,沈夜望这常之年和那名鱼龙堂弟子低声细语的不知在说什么。 沈夜聚精会神的窥视着常之年,只见常之年抬起头后,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一股志在必得的神情,沧桑的眼睛里满是欣喜。 沈夜一看常之年此番得意模样,心中也少少有定论了。 鱼龙堂找到了唐门密室! 只见常之年大手一挥,便转身离去,而身后的一群弟子纷纷让出一条路,让常之年先行。 沈夜待常之年走远后,立马冲了出去,一把擒住一名瘦弱的鱼龙堂弟子,猛的将他拉进一间破落房子里,鱼龙堂弟子死死的抓着沈夜勒着自己脖子上的手臂,双腿扑腾,拼死挣扎。 沈夜一只手勒着鱼龙堂弟子,一只手死死的按着他的嘴,免得叫出声来。待火光散去,沈夜猛的一用力,咔嚓一声,鱼龙堂弟子的脖子应声而折。 沈夜立即将鱼龙堂弟子身上的绣鱼袍脱了下来,然后回到屠朔身旁,一把将屠朔抗在肩上,肃戈佩在腰上,一只手按着肩上昏迷不醒的屠朔,一只手抱着绣鱼龙。 借着夜色,踏飒离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沈夜猜的没错,鱼龙堂确实找到了唐门密室,唐门密室的入口便沈夜当初一剑断中堂的废墟之下。 常之年得到这个消息后,马不停蹄的直上唐门,常之年虽然已雪鬓霜鬟,但却依旧健步如飞,不一会儿便到了唐门。 常之年来到密室入口,只见数人围着地上的一个大窟窿,窟窿里的黑仿佛深渊般,吞噬着妄图进去一探究竟的人。 而秦颢也早已等候于此,当秦颢看到常之年的时候,心里满不是滋味,但一想到天罡堂于鱼龙堂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便也忍了过去。 毕竟对秦颢来说,天罡堂的将来才是天大的事,自己的私情在天罡堂的前程之前不值一提。 秦颢一想到此处,心中却悄然浮起一位女子的笑容,心中不禁一阵悸动。秦颢顿时猛的摇了摇头,冷静了下来。 “秦公子随老夫进去看看!” 只见常之年随手接过身旁弟子的火把便随着那朝下延伸的石梯走了下来,秦颢也随即跟了过去。 火光渐渐的窟窿中无尽的黑给吞噬殆尽,常之年和秦颢的脚步声也消失在这窟窿的无尽深渊之中。 常之年和秦颢不知顺着石梯走了多久,突然石梯走到了尽头,正当常之年和秦颢不知所措之时,只闻轰的一声! 一道蓝色的火焰凭空燃起,秦颢抬头看着那古老灯盏中让人不寒而栗的蓝色火焰,沿着身前这条通道一个接一个的燃起,灯盏挂在通道那布满青苔的石辟上,左右各挂着。 一股诡异的邪气顺着看不到尽头的通道直冲秦颢和常之年,常之年手中的火把也莫名其妙的熄灭了。 “秦公子,走吧!” “嗯。”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