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尊尚倾城画凉筝》 楔子:凤泪龙引 提笔江湖,落笔人生。 相传,上古时期有位修仙人士,名号“澄阳真人”。 某日,澄阳真人骑着他的仙鹤四海云游,他腾云驾雾来到一处高山圣地,往下一看,只见这里云雾缭绕,恍若仙境,山川秀丽之处又有灵秀之气。山清水秀景致非凡,山下的百姓安居乐业,过着桃园般的闲情生活。 澄阳真人待众仙聚齐之后,便呼出土地老问:“此为何山?” 土地老答曰:“此原‘乌骨山’,后因山中飞来只火凤凰,在“仙人座”旁的“凤凰洞”中修行,故而改名‘凤凰山’。” 众仙家向右而上,见有一大平岩,岩上有两个似圆椅深坑,正似人座,这就是“仙人座”,百鸟大仙落于此座之上。 澄阳真人道:“百鸟大仙可否唤凤凰为我们众仙一舞,以助雅兴? 于是百鸟大仙呼凤凰出,凤凰此时正栖身于洞内,一听百鸟大仙传旨,急忙从凤凰洞而出,只见“聚仙台”上众神仙到位,仙云缭绕,便磕首拜仙。 澄阳真人道 :“吾等仙神周游到此,闻之汝等拜祖起舞,今众仙皆要观舞助兴。” 于是凤凰率众鸟翩翩起舞,凤凰展翅金光闪闪,百鸟鸣啼美乐中听,山峰滴翠泉水,喜得众仙美言赞颂。众仙听聚之处,便称作“聚仙台”。 以澄阳真人为首的七位仙家,决定带上自己的法宝留在此处修行,每日餐食日霞,吞饮日光。 凤凰山下的溪水洞中住着一个数百年的大金蟾,修炼乙成,精灵得很。喜欢听泉赏月,尤其皓月当空,当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的时候,金蟾都要跃出水面,蹲在河边,面对月光目不转精地看,如醉如痴。 一天晚上,圆圆的月亮从东山升起,金蟾便跃出溪水,向凤凰山的山梁上蹦去,贪婪地赏起月来。 正巧看见了在山林中仙风道骨的七位真人,金蟾目不转睛的盯着澄阳真人腰间的玉佩,贪婪的想要据为己有。 偷盗不成便触动天神,释放了一条无恶不作的黑龙,它吞云吐雾翻云覆雨,导致千里饿殍,民不聊生! 澄阳真人的仙鹤与金蟾大战,最终被金蟾击中,一头撞在石壁上。 从此,仙鹤的身影就留在这块石壁之上。而金蟾则被澄阳真人封印在“望月洞”中。 七位仙人与黑龙大战七天七夜,最终法力不支。山下居民流离失所,十室九空。 凤凰见此景,悲从心来,因为她知道这是一场劫难,她必须应对,是凤凰山下居民的劫难亦是它火凤凰的劫难,她在飞仙普渡之前曾受人恩惠,所以经高人指点,一旦羽化成仙之时如遇到老百姓苦难,必将出手救之。 而后她与作恶的黑龙殊死搏斗,而凤凰因为深受重伤无法飞仙,仙灵附在一把利剑之内,名为“凤泪”。 澄阳真人见此况,取下腰间玉佩,用法宝玉佩的法力斗大黑龙,黑龙被打下凤凰山,其肉身化为一条河,盘旋在凤凰山脚下,瞬间作恶的洪水消失了,百姓安居乐业了。 黑龙的魂灵被澄阳真人用这玉佩永久封印在了另一把宝剑中,名为“龙引”。 在封印之时,大黑龙拼命反抗,导致玉佩碎裂,缺了一角,而这一角掉落在地,碎成了七片。最终终于将黑龙永久封印在了剑内。 此后,“凤泪”与“龙引”在凤凰山南北伫立,永世为敌。 “这就是龙引和凤泪的故事,今天的故事就给你们讲到这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靠在一颗老槐树下,捋捋凌乱的白色胡须,摇晃着脑袋说道。 白发爷爷的身旁围着一群天真可爱的孩子们,坐在地上静静的听着老爷爷讲故事。 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站起身来,走到爷爷跟前,扯着他的衣袖,撒起娇来:“杜爷爷杜爷爷,我还没听够呢,您可不可以接着讲,后来那澄阳真人哪去了?还有还有,他的法宝玉佩又去了哪里呢?” 杜爷爷哈哈一笑,拍了拍孩子的脑袋:“尚儿,原来你也和那大金禅一样,将目光注意到法宝玉佩的身上了。” 这个三四岁的孩子,名叫尊尚,他天真可爱的脸上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他每天都会和其他小伙伴来到那棵槐树下,听着杜爷爷讲故事,命运似乎对这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早就做了一番安排,让他的一生都与“龙引”和“凤泪”不可分割。 “尚儿!尚儿!该回家吃饭了!” “爹!”尊尚见爹爹前来,跑到跟前,被他爹抱了起来。 杜爷爷起身抱拳礼道:“尊大侠。” 尊世千笑道:“杜兄,你我早已退隐江湖数年之久,从此江湖再无尊大侠,该当称我世千。” 一代大侠尊世千,此时虽衣着朴素,手中也不再握剑,而是抱着儿子,但看上去,正气依旧在,依然气宇轩昂。 “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那位正义凛然的尊大侠!”杜爷爷皱了皱眉头,问道:“隐居在这漪兰镇,你真的甘心?当年的种种恩怨,你就这样放下了?还有你师傅的死,你也不查了?” 尊世千抬起头看了看槐树上的槐花,叹息道:“唉,不甘心又如何?放不下又如何?!我现在不过是个废人。”片刻后又言:“我觉得隐居在此,陪伴妻儿,并无不好。” 杜爷爷一脸的替尊世千抱不平的样子,但又无可奈何。 尊尚的小手搂着爹爹的脖子,天真的撒起娇来:“爹爹,我饿了,我们回家吃饭好不好?” “好好好,你娘在家等着你呢,走,我们回家吃饭。”尊世千看着儿子,仿佛往日一切的恩怨都烟消云散了。 一阵柔风吹过,槐树上一串串白如玉的槐花,一瓣瓣飘飘悠悠的落下,伴着尊世千父子回家吃饭的身影。 第1章、屠镇之灾 漪兰镇,是一个清幽而宁静的小镇,这里青山绿水,小桥人家。 退隐江湖,闲居于此。与妻,把酒话桑麻;与儿,东风放纸鸢。普普通通做个寻常百姓,远离江湖纷扰,如此甚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打破了原本安逸闲适的漪兰镇…… 一天夜里,一支精锐的队伍,身着寒衣,手持弯刀,腰佩匕首,脸带面罩,头蒙黑巾,只露双眼,外身还披着黑色长披风。 前方的首领骑着高头大马,脸带魔鬼面具,左右两旁的副首领,一人手持金刚橛,一人手持流星胆,这支队伍名为“冥阎三十二刀客”。他们进镇便开始了屠杀! 退隐江湖的尊世千和妻儿正在熟睡,他突然从噩梦中惊醒,稍作平定,又隐隐约约听到屋外凄厉的惨叫和孩童的啼哭,像是早有预感将要大祸临头一样,慌忙叫醒妻子,握着妻子的双臂说道:“离鸢,你听外面,看来我们是逃不掉了,对不起,此生怕是不能陪你……” 妻子马上捂住他的嘴,饱含深情的说:“我早知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世千,此生能够遇到你,是离鸢最大的幸福,是生是死我都陪着你!” 夫妻二人眼泪夺眶而出,相拥而泣。 首领带着“冥阎”踢门而入!阴狠狠的说道:“好一对苦命鸳鸯,原来这几年一直躲在漪兰镇,可是让师弟好找!师兄,我奉劝你快把藏宝图交出来,否则整个漪兰镇都会给你陪葬!” 妻子上前一步,瞪着双眼说道:“要杀要剐,随你!我们是不会把藏宝图交给你这种人的!” 首领捏着离鸢的下巴说道:“哦?是吗!我这种人怎么了?我能成为这种人还不都是因为你慕容离鸢!” 尊世千走上前推开了捏着离鸢下巴的那只手:“你放开她!” 首领吼道:“贱人!我会让你知道,当初选择尊世千就是一个错误!” 首领示意手下将抓到的老弱妇孺带进来,在尊世千夫妇面前一一杀之,杀到他们交出藏宝图为止。 看着一个个孩童死在自己面前,尊世千痛心万分。 杜爷爷也被他们带了进来,刀架在脖子上:“尊大侠,我们死不足惜,千万不能把东西交给他们,否则必将天下大乱呀!”说完转头看向那个戴面具的首领:“畜牲!畜牲不如的东西!带着面具干什么?难道是做的恶事太多,没脸见人了?”话语刚停,就被黑衣人一刀杀死。 紧接着又带进来一些妇人和孩童,黑衣人刚要动手,尊世千大喊:“住手!藏宝图我给你!把他们都放了!” “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讲条件,藏宝图拿出来!”尊世千从床头的木匣子里拿出了一张纸,交给黑衣首领。 “你在耍我吗?一张白纸就想糊弄我?!”首领接过白纸气道。 尊世千道:“这就是当年师父亲自交给我的藏宝图,交给我的时候,并未说明怎样才能让藏宝图显出字迹,这么多年来,我也不知如何破解。” “你当真不知?!” “我若知道,还会隐藏在这小小的漪兰镇吗?我若知道,还会至今是个废人吗?!” 首领一掌击在尊世千胸口,“砰!”的一声,整个人飞撞在墙壁上,吐出一大口鲜血,落在地上。离鸢哭着跑过去半抱着他,一双泪眼瞪着那个首领:“藏宝图已经交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就一点都不念及多年师兄弟的情分吗!世千的武功已经被你废了,难道非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吗?!” “别跟我提师兄弟的情分!当初,我对你的爱一点都不比他尊世千少,凭什么他却可以得到你平等的爱?从小,我们一同拜入师门,凭什么他却可以得到师父师叔们的喜爱,而我却只能永远活在他的光环之下!凭什么!只要他尊世千活在世上,我就永远都不能站在顶峰!”黑衣首领愤怒的吼道。 “凭什么?就凭你永远都不如世千!武功不如他高强,心地不如他善良,气宇不如他轩昂!”慕容离鸢的双眼愤愤的瞪着黑衣首领。 “啪!”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慕容离鸢那娇嫩的脸上,嘴角流下一滴血。 慕容离鸢冷笑了一声:“哼!世千永远都不会打女人!你打死我好了!” “你以为我不敢么?!” 尊世千捂着胸口,躺在慕容离鸢的怀中,气息微弱的说:“要杀……就杀我一个人!” “世千,我说过,是生是死我慕容离鸢都陪着你,不求与你同年同月生,但求与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看着二人之感情至死不渝,黑衣首领摘下了面具,一脸的杀气与怒气暴露在外。“先别着急死,我会慢慢的折磨你们!” 首领用眼神示意手下,手持金刚橛的人上前拉开了慕容离鸢,尊世千躺在了地上,首领迈开脚,踏在尊世千胸口上,狠狠的踩了下去。“师兄,你即便成为了一代大侠又怎样,终究还是败给了我,如今我才是站在顶峰高高在上之人,而你,不过是……被我踩在脚下之人!” 尊世千的嘴角溢出了鲜血,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出半个字了,但还是强撑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我有的……你从来都……都不曾有过,是你……杀了师父……定会遭到报应!” 这句话彻底将黑衣首领激怒了,他夺过身旁副首领的金刚橛,捅进了尊世千胸口。 慕容离鸢心一颤,从黑衣人手中挣脱出来,扑到尊世千身上,痛哭流涕。她从尊世千胸口拔出了金刚橛举起来,深深刺进自己腹中,趴在尊世千身上,面带着微笑,随丈夫一起去了! 黑衣首领看着自己曾经深爱的女子随另一个男人而死,心中虽有不舍,但恨意却多于不舍。 蜷缩在柜子中的那个天真的孩子尊尚,通过那条仅有的缝隙,目睹了爹爹惨死在金刚橛下,娘自杀的过程,他早已吓得胆裂魂飞。他不敢出声,因为爹娘嘱咐过他,千万不能出声。 拿到藏宝图的首领并未就此善罢甘休。一夜之间,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漪兰镇。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尊世千夫妇之子成为这场杀戮中唯一幸存者。 尊尚从柜子中慢慢爬出来,看着杜爷爷和其他伙伴的尸体,又爬到了爹娘跟前,拼命的摇晃,拼命的哭喊,试图叫醒爹娘,可是就算喊破了喉咙,也是徒劳无功。 他已经哭的没有力气,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不知过了数日还是数月。他只知道,醒来时眼前是个陌生的环境,空气中散发着沁人的花香,周围有很多像仙女一样的姐姐照顾着他,还有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在一旁盯着他看。从此,他在这个陌生的环境度过了十年。 十年后…… 第2章、百花仙子 南宋宝庆年间.临安 (陶翁茶居) 饮茶焉能无陶翁,两位翩翩少年来到陶翁茶居,临窗而坐,赋闲饮茶。 “十几年余,弹指一挥间。”画亦殇轻抿一口茶说道 “不知殇兄心中可有何愿?”画凉筝轻摇手中折扇问道。 画亦殇答道:“一愿,娘和“百花坊”的所有仙女姐姐,能够永远开心,一生安好;二愿,早日找到杀害我父母的仇人,亲手血刃!” 画亦殇开口时,话说的很轻松,但说到杀害父母的仇人时,字眼却咬的很重。 “十余年了,你还是放不下?”画凉筝停顿片刻又言:“记得小的时候,我娘将你带回百花坊,你生了一场病,醒来后,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你都回答不出,如果能一直什么都不记得,该有多好!” 画亦殇没有理会凉筝的话,从胸前掏出一块玉佩。通透无暇两面看,温香软玉入眼来,那玉佩通灵剔透,莹润光泽,翠色温碧,好看得很,上有“世千”二字之雕刻,只是右下角处,不知怎的缺了一角。 画亦殇看着玉佩,愣住了神,脑海中回到了十年前漪兰镇那次血流成河的恐怖场面: 尊世千叫醒妻儿,将儿子藏在柜子中,交给儿子一块玉佩,说道:“尚儿,这块玉佩就交给你了,定要将它收好,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千万别出来!” 尊尚接过玉佩,眼里充满了惧怕,在柜子中亲眼目睹了黑衣人用一个,手把上带有骷髅头装饰,另一头是三菱尖的东西刺进爹的胸口,而娘也是用那个东西自杀的……还有每天都在老槐树下讲故事的杜爷爷……还有……坐在树下听着杜爷爷讲故事的玩伴们! 想到这些,画亦殇的心情无比悲痛,手握紧了茶杯,如果画亦殇会武功,那握在手中的茶杯,定会化为碎末。 画凉筝把画亦殇手中的玉佩拿到自己手上,看了看,问道:“想必,此玉佩定是你们尊家的传家之宝吧?”画凉筝又继续追问:“那些蒙面人和尊前辈以及漪兰镇的人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以至于痛下杀手?” 画亦殇回过神来,垂下眼眸,眉头紧锁:“不清楚,好像是向我父亲要什么东西。” “你们家……该不会有什么宝贝吧!” 亦殇并未理会凉筝的话,而是看着玉佩,默不作声。随即取下了腰间的玉箫,望着窗外热闹的临安街,吹奏起来。 茶楼中正在细细的煮水、沏茶、撇沫的茶师傅,听到箫声,瞥了一眼吹箫那人,不禁叹息:“小小年纪,箫声怎这般哀怨断肠?” 尊尚小的时候爹爹尊世千经常吹奏这首曲子,每当爹爹吹起这首曲子,总是愁眉不展。杜爷爷称他为尊大侠,可是,他从未提过他的前尘往事。 (百花坊) 百花坊位于临安杭城天街的一条巷子内,门面是一座商铺,铺子里摆满了各种奇珍花卉,来此买花的达官贵人更是数不胜数。 百花坊的后院似是官人的府邸,又似是仙女的宫殿,华丽而气派。一条花藤长廊,上面开满了红的、黄的、蓝的、紫的、各种颜色的花朵,长廊里是一条卵石铺成的路。长廊外是一片花海,盛开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芍药、玉兰、锦带。假山下面是满池子的睡莲,边上植着桃树李树,花满树枝,美不胜收。 桃花树下,站着一位面若桃花的美人,似仙女一般,可是这位似仙女一般的人儿好像在训斥旁人,“这批花卉可是要送往皇宫的,你们可要好生的修剪,宫中的主子难伺候着呢!听到没有?木枝、桃枝、南枝、杏枝、你们四人好好监督着她们,不可有一点疏漏!” 四人齐声回答:“是!华簪芳主。” 华簪芳主训斥完这些花婢们,转身瞟了一眼正在荡秋千的女子,甩了甩衣袖道:“苔纹,你成日在这秋千上荡啊荡,莫不是在思念哪个情郎?!” “华簪姐姐,您这话可莫要乱说,若是让百花仙子听到了,定会治我的罪不成。”苔纹芳主从秋千上飘了下来,落到桃花树下,对着华簪芳主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百花坊里大大小小的事物,都让华簪姐姐一人打理的井井有条,我这个苔纹芳主闲的无事做,只得荡秋千了。” 杏枝突然在人群中喜悦的喊道:“快看,是亦殇公子和凉筝公子回来了!” 院子里的花婢们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向两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看去,他们是百花坊里唯一的两个男子。 南枝低声对着花婢们问道:“你们说说,亦殇公子和凉筝公子都那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们是喜欢亦殇公子多些,还是喜欢凉筝公子多些?” 桃枝小声嘀咕着:“当然是亦殇公子了,他更沉稳些,而且琴棋书画丝毫不输凉筝公子,只是为了谦让凉筝公子,而不显露自己的才华而已。” 南枝怼道:“亦殇公子再好有什么用,他又不是百花仙子亲生的,只是仙子从别处捡来的!” 杏枝将盯在二位公子身上的目光移了下来,小声对众人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亦殇公子虽是捡来的,但却和我们凉筝公子有几分像。” 桃枝仔细看了看,“仔细瞧着,眉眼之间还真有几分相似,不过我还是喜欢亦殇公子。” 木枝听着她们的纷纷议论,修剪花卉的手却从未停止过,像是听得不耐烦了,说道:“好了好了,都不要再说了,抓紧干活,刚才华簪芳主嘱咐的你们都忘了吗?!” 亦殇公子和凉筝公子入院,见华簪和苔纹两位芳主,齐声道:“华簪姐姐苔纹姐姐好。” 苔纹芳主俯身回了个礼:“二位公子好。” 华簪芳主见到二位公子,立马将刚刚训斥人的脸色转变了过来,浅笑道:“回来了,仙子在‘月仙殿’等着你们呢。” 画亦殇彬彬有礼的说道:“我和凉筝这就前去。” 第3章、恩怨仇恨 穿过花藤长廊,就是“月仙殿”,里面站着一位身着白色流仙裙,发间戴着白玉步摇,脸部被白色面纱遮住的女子,她凤眉微挑,独自站在大殿中央,自语道:“尊世千,慕容离鸢,你们万万没想到,我会将你二人的儿子抚养长大吧,你们可别高兴,我马上就要让他去凤凰山潇湘剑派,认贼作父!我要让他拜你的仇人为师,尊世千,虽然你已死去多年,但我画秋月对你的恨可是从未消减!我一定会让尊尚替你们偿还所有欠我的债!” 画秋月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虽然无法穿透面纱去看清她的表情,但通过她说话的语气,和阴狠的眼神,完全可以想象出那层面纱下是一张怎样的脸。江湖上几乎无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只知道她号称“百花仙子”。 一位花婢在殿外通报:“仙子,亦殇公子和凉筝公子回来了。”说完便俯身退了下去。 画凉筝从门槛跳了进去,折扇一甩,轻摇了起来,“娘,我们回来了!”画亦殇紧跟在其后。 画秋月转身看了一眼二人,说道:“凉筝,你先下去,为娘有事要和亦殇说。” “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呢?” “与你无关的事不要听,听话,快去找苔纹姐姐玩吧。” 画凉筝眼珠一转,说道:“是,孩儿这就告退。”跳出门槛外的凉筝,回手将门关好,但并未去找苔纹姐姐,而是……侧着耳朵贴在门外,暗自笑着:“我倒要看看你们在背着我谈论什么事。” 画亦殇问道:“娘找我,何事?” “可还记得漪兰镇被屠的大仇?!” 画亦殇紧紧握着爹爹留下的那支玉笛,看着玉笛说道:“这十年来,亦殇从未忘过!” “那就好,可是欲报其仇,必先练其武,我虽教过你一招半式的,可是若要与仇人匹敌,那就差的远了!” “娘可有办法?” 画秋月向前走了几步,坐到金灿灿的椅子上,“如今凤凰山上的潇湘剑派正在广招弟子,我想让你入潇湘堂习武,你可愿意?” “亦殇一切听从娘的安排!”在画亦殇心目中,画秋月这个养母胜似亲母,是她救了自己,将自己抚养长大,所以一直以来,都对画秋月敬爱有加,言听计从。 画秋月坐在椅子上,边玩弄着纤手上带着的玉镯,边说道:“此事不可让凉筝知道,因为我不想让他跟着你去习武,你的仇也万万不可牵连到凉筝。上了凤凰山不可与任何人说你是尊尚,更不可说是尊世千和慕容离鸢之子,你只是临安城的商户之子,听清楚了吗?” “亦殇谨记!” “你明日便可出发了。” “亦殇还有一事不明。” “说!” 亦殇沉思了片刻,言道:“娘是否认得我爹娘是谁,又是否本就知道当年屠镇的凶手是谁?如果知道,还请告知!” 画秋月抬眼看向画亦殇,冷笑道:“待你学成武艺归来,为娘自会告知,还有一事你要记住,定要与你的师傅好好相处,不可忤逆!”冷笑的脸庞早已被洁白的面纱遮挡,让人根本看不清那是一抹冷笑。 —— 夜晚的“月仙殿”,因为殿里住着的百花仙子,而显得整个大殿都吐露着一股寒气。 华簪芳主匆匆来到月仙殿内,俯身行礼:“参见百花仙子!” 画秋月从床上起身,披上一件素白色透影白纱,来到殿央,“华簪,你深夜前来,可是有急事?” 华簪芳主焦急的说道:“仙子,听说您要让亦殇公子拜入潇湘堂门下,亦殇公子从小跟着您学的那一招半式,可都是潇湘剑派的功法,还有他的长相,他的眉宇之间可都与尊世千年轻时一模一样,您这样冒失的让他前去潇湘堂,万一被人发现他的身份,他会死的!” 画秋月昂起脑袋,几乎是用下巴看人,“放心,我教他的那一招半式,虽是潇湘剑派功法,但我都是倒着教的,不会被人看出。我所期待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他怎么可以死呢?我为此可是筹划了十年!” “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画秋月狠狠甩了下衣袖,说道:“被发现又如何,大不了就像他爹那样,被人杀死。”扭头用那双可以杀死人的双眼瞪着华簪芳主,“华簪!你莫不是和画亦殇相处久了,处出感情来了?” 华簪芳主看着仙子的眼睛,战战兢兢的说道:“毕竟……亦殇公子在百花坊生活了十年,您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从小就乖巧懂事,处处谦让着凉筝公子,您就不能忘记仇恨……” “住口!那都是他应该的!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要休息了,你退下吧!” 华簪芳主和苔纹芳主都很疼爱画亦殇,此时的华簪芳主无法阻止画亦殇去潇湘堂,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他平安无事。 —— 一早,画亦殇在自己房内留下一封书信,信中借着去西域寻访一些奇花异草的种子为缘由,向凉筝道别。然后便孤身一人离开了百花坊,离开了临安城,前往奉都的凤凰山潇湘堂。 —— 告示: 今潇湘剑派欲行大道,扬远志,而人力不济。遂求贤若渴。彼有伯乐,待千里马;彼有梧桐,望凤来仪!诸君若往,定扫塌相迎! 有意者请到凤凰山潇湘大殿参加报名。 奉都城内贴满了这样的告示,围观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一位衣着朴素的江湖人士站在人群中央问道:“你们听说过南有潇湘,北有鹤溪吗?” “嘿,奉都的人谁没听过呀,这两大门派可都厉害着呢!鹤溪山庄是一个练武的地方,可是潇湘剑派却是一个习文练武的好地方!”一位胡子邋遢的莽汉接道。 那位江湖人士又说道:“潇湘剑派栖于凤凰山之上,我可听说,这凤凰山上可藏着大秘密,凤泪剑!龙引剑!两把绝世宝剑都在凤凰山上。” 画亦殇听后略微思索,低声自语:“凤泪?龙引?好熟悉的名字……像是在哪里听过。” 第4章、酒香楼 胡子邋遢的莽汉问道:“既然是绝世宝剑,为什么武林人士无一人去凤凰山抢夺的?” “抢夺?潇湘剑派好几代掌门都未曾见过这两把宝剑,现任掌门李长安更是翻遍了整个凤凰山都没能找到!谁要是拥有它谁就是武林第一大侠了!” 莽汉说道:“胡说!尊世千尊前辈就是一代大侠,他又何曾拥有过这两把宝剑?!” 衣着朴素的江湖人士听到尊世千的名字,一阵恐慌,立马用食指抵着自己的嘴巴,说道:“嘘!尊世千的名字在这奉都可是万万不能提的呀!” 听到尊世千的名字,画亦殇心中一振,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十年前爹娘惨死的场面。 他想走上前去询问一二。一边迈着步子,一边将手不经意的去摸了一下腰间的那支爹爹留下的玉箫,突然停下了脚步,睁大了眼睛,“我的箫怎么不见了?!”再一看,钱袋也不见了踪影,腰间不知何时被人揣了一张字条,上面字迹潦草的写着:要想拿回玉箫和钱袋,请速速到酒香楼一聚。 画亦殇心想:“哼!恐怕也只有小偷才能写出这等字迹,可是又为何要引我去酒香楼?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说。” (酒香楼) 来到酒香楼门口,人声嘈杂,来往的过客甚多,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没想到奉都的热闹倒是丝毫不输临安。 酒楼里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分为上下楼层,底下一层是普通平凡人吃饭之处,上层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小二忙的焦头烂额,账房先生也是一个劲儿的拨着算盘。客人桌上的菜肴美味可口,香味四溢。美妙的琴音是从二层楼中央位置的舞台处传来,台子上,一名面如冠玉的美男子正在抚琴,一位身材妖娆的舞姬正在伴舞。 画亦殇站在下层,目光扫视了楼下一圈,又抬眼望向二层楼,在左边靠着栏杆处,见一黑胡子浓眉毛的人正在把玩着一支玉箫,那正是画亦殇的箫,画亦殇急匆匆从楼梯上了二楼,来到那人身边。 那人把玉箫插在了自己腰间,道了声:“坐吧!” 画亦殇坐到了那人对面,“阁下想必并非小偷,你与我素不相识,为何拿了我的玉箫和钱袋?引我到酒香楼又所为何事?” 那人拿起酒坛,斟满了两杯酒,一杯递到了画亦殇面前,悠哉的说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酒香楼的名菜‘落叶琵琶鸡’和奉都最具盛名的‘桑落酒’,如果在下说只是想请你喝一顿酒,你会作何感想?” “无功不受禄,我怎会平白无故接受这顿酒。”画亦殇看了看桌上的酒菜,又说道:“阁下可否将在下的玉箫和钱袋归还?如若归还,这顿酒我请。” 二楼突然有一位年轻的客人拎着酒壶,晃晃荡荡走到台子上,拉着舞姬的手说道:“小娘子,长的还挺标志,陪大爷我喝几杯!” 舞姬撒开了客人的手,柔声道:“小女只是酒香楼内卖艺不卖身的舞姬,陪酒恕难从命。” 那客人见舞姬不从,便急了,一把搂住舞姬的脖子,将酒壶里的酒对着舞姬的嘴倒了进去,舞姬拼命挣脱,并把嘴闭的死死的,酒撒到了舞姬的脖子里和衣襟上。 画亦殇见状,站起身来,想要替那名舞姬解围,却被对面的黑胡子浓眉毛给拦了下来,“小兄弟是刚到奉都吧?我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名弱女子,此事我管定了!”画亦殇说完转身向舞台上走去。 那个黑胡子浓眉毛的人拉住了画亦殇的胳膊,把他拽了回来。“我告诉你,这里可不是临安城,这天高皇帝远的,你知道人家是什么人吗?万一人家大有来头,你可就小命呜呼了!奉都可是江湖人齐聚的地方。” 被拉回来的画亦殇,盯着黑胡子浓眉毛的人看着,问道:“你从何得知我是临安来的?!” 正在此时,舞姬身后抚琴的美男子站起身来,走上前说道:“在下是酒香楼的琴师,我与这位舞姬同是酒香楼卖艺的,这里是酒楼,而并非青楼,还请客官自重!” “你算哪颗葱,敢让老子自重!滚开!知道老子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今日我不但要让她陪酒,我还要让她陪睡!”客人蛮横的说道。并将那名舞姬拉到台下。 “放开她!”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吐出了这三个字。 客人回头看了一眼,是一位身着紫色锦服的公子,手持一把佩剑,“我要是不放呢?!以为自己拿着一把破剑就了不起了!敢管老子的闲事,我看你是活腻了!” 紫衣公子道:“我并非要管你的闲事,而是想提醒你,酒香楼的背后可是‘锦墨阁’的阁主金老翁,“锦墨阁”的人你也敢染指,活腻了的人该是你吧?!” 客人不服气的说:“锦墨阁算什么东西!知道我是谁吗?你给爷听好了,爷叫武陵春!赫赫有名的潇湘剑派梅长老,那是我舅父!” 紫衣公子冷笑道:“呵!武陵春?你这名字还真是对不起这个词牌子!看来,今日我只有打到你放开这名舞姬为止了!”紫衣公子拔出了手中的剑,“武陵春你听好了,今日打你的人叫云涧溪!” “我管你是云涧西还是云涧东!放马过来!”武陵春依然不服气。 紫衣公子“唰!唰!唰!”几剑便将武陵春逼的毫无还手之力,飞踢一脚,武陵春撞在了二层楼的栏杆上。 画亦殇在一旁暗自叹道:“好剑法!此人看上去仅比我大三四岁而已。” 倒在地上的武陵春不服气的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本大爷出手!” 紫衣公子将剑收回剑鞘中:“你不认得我,难道还不认得我手中的剑吗?” 武陵春盯着剑看,那剑柄上刻着“春迟”二字,但武陵春眼中只有自己,只知道自己是潇湘剑派梅长老的亲外甥,其他的江湖人物,他一概没有兴趣过问,所以,手持春迟剑的人,他并不知道是什么人。 第5章、春迟剑 武陵春从地上站了起来,还是那副不服气的面孔:“我管你是谁!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你也不敢杀我!” 紫衣公子淡然道:“并非不敢,而是想死在我的剑下,你还不够资格!”又冷冷的说道:“滚!” 好汉不吃眼前亏,武陵春只得灰溜溜的走出了酒香楼,走前还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画亦殇看着紫衣公子手中的剑,上前彬彬有礼的说道:“公子乃是鹤溪山庄的少庄主吧?抛开那些武林前辈不说,少庄主曾用这把‘春迟’打败过所有年轻的少侠,在下佩服。” 紫衣公子谦虚的说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再用个三年五载,相信你也会成为少侠,不知可有意向拜入我鹤溪山庄门下?” “恐怕要辜负了少庄主的一番美意了,不瞒少庄主,在下的娘亲已经安排我即日去往凤凰山潇湘剑派习武。” “那你可要提防这个梅长老的外甥武陵春了,梅长老是潇湘掌门李长安的心腹。” 舞姬来到紫衣公子面前,微微俯身行了礼:“多谢公子相救,小女花良蓖无以为报,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紫衣公子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公子叫云涧溪。”转头又对着画亦殇说道:“小兄弟,三年,三年后下山找我,我们比试比试,期望三年后你可以打败我,我等着你。”说完仰头大笑走出了酒香楼,舞姬深深的凝望着他的背影。 面如冠玉的美男子上前对舞姬说道:“良蓖,你衣服湿了,我扶你下去换一件吧。”舞姬跟着琴师回了房间。 画亦殇心想:这一路上,不是听着潇湘掌门李长安的故事,就是听到鹤溪山庄庄主云中鹤的故事,而鹤溪山庄少庄主云涧溪是他听的最多的,都说云涧溪是位年轻有为的少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自语道:“好,三年后不负君约!” 黑胡子浓眉毛的人拍着桌子喊道:“喂!你的玉箫和钱袋还要不要了?” 画亦殇转头走回座位上坐了下来,对面黑胡子浓眉毛的人甩开扇子,轻轻摇了起来。画亦殇看了眼那人手中的扇子,又抬眼盯着那人的黑胡子和浓眉毛看。 那人不知所措的问道:“你……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难道我长的比那位舞姬还好看么?” 画亦殇轻笑了一声,随后突然伸手将那人的黑胡子拽了下来。 “啊!疼疼疼疼!”黑胡子浓眉毛的人双手捂着嘴,直叫疼。 画亦殇趁他喊疼之际,又伸手将那人的浓眉毛拽了下来,那人更是叫个不停,好像两只手都不够用了,一会捂着眼眶,一会又捂着嘴巴。 画亦殇的脸变得严肃起来,“凉筝,你怎么跟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还说呢,某人不是说去西域寻访一些奇花异草的种子吗,怎么,走错路了?错的也太离谱了吧!西域和奉都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就凭你们还想骗我?那天你们在月仙殿里所说的话,我可是句句听得一清二楚。”画凉筝捂着眼眶说道。 画亦殇一脸严肃的对凉筝说道:“凉筝,我的身上背负着大仇,所以必须去凤凰山习武,然后找到仇人,我的仇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我和仇人迟早要有一战,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如同亲兄弟,而这一战我不想牵连到你,你的人生和我的人生天差地别,你的命运就是乖乖的在百花坊做你的凉筝公子,而我的命运则是为了替漪兰镇的所有百姓报这血海深仇!” “既然你也承认我们如同亲兄弟,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我也要和你一起习武,一起去报仇!” “不可以!我答应过娘,此事决不能将你牵扯进来!” “你觉得你甩的掉我吗?今日还好是我偷了你的玉箫和钱袋,不然翻遍整个奉都你都找不到这把玉箫,我知道这玉箫你可是把它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凉筝的话还未说完,画亦殇急着道:“知道比我的命还重要,你还要偷!” 画凉筝看了看桌上的落叶琵琶鸡和桑落酒,说道:“我这不是为了引你到酒香楼喝顿酒嘛,我早就打听好了,这酒香楼是奉都最有名的酒楼,落叶琵琶鸡是奉都最有名的菜肴,而桑落酒是奉都最烈的酒!不过……你是怎么发现我是画凉筝的?” 画亦殇看了一眼凉筝手中的折扇,“你虽然贴了假胡子假眉毛,可是你从不离手的扇子却还是原来那把,你若是把胡子贴的再多些,再长些,我差点就以为你是人群中那个胡子邋遢的莽汉……”画亦殇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莽汉!糟了!凉筝你误了我的大事,那莽汉认识我爹尊世千,也许我会从他口中问到些什么,可是现在茫茫人海,去哪里找那个莽汉!” 画凉筝说道:“只要他在这奉都,迟早是会遇见的,”凉筝将腰间的玉箫取了下来,并和钱袋一起还给了画亦殇。“亦殇,我都已经千里迢迢跟着你从临安来到了奉都,带我一起上山吧,我们一起习武,短时间内你又找不到仇人,所以牵连不到我的。” 画亦殇沉默着,他既没有答应带画凉筝一起上山,但也没有不答应。 酒香楼内,经过了刚才的小插曲后,依旧热闹非凡,面如冠玉的琴师和身材妖娆的舞姬,又回到了台子上开始表演。 画亦殇和画凉筝坐在二层楼的靠栏杆处,左一坛右一坛的喝着香醇的桑落酒,吃着美味的落叶琵琶鸡。记得在百花坊的时候,华簪芳主和苔纹芳主总是阻止二位公子饮酒,亦殇和凉筝只能偷偷的喝上几口,从未像今日这样开怀畅饮, 不知不觉间,日已落,一轮明月悄悄爬上屋脊。酒楼内,旧客刚走,新客又来,觥筹交错,杯盘狼藉。 今夜,他们住在了酒香楼天字一号间。 第二天一早,二人启程前往凤凰山。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