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执剑画江湖》 楔子血溅陈家村 古今以来,什么事都遵循着“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道理。每个王朝尽管再强大,再鼎盛,也有寿终正寝的时候。 翊朝之后天下皆分,共分十国——央国、辽国、卫国、翊国、虞国、宇国、越国、肖国、夜国、嵩国。又至中期,央国灭宇、越、肖三国,辽国又灭夜国、嵩国。虽说这两国是靠联盟灭国,但丝毫不可夜郎自大,小估了这两国的力量。 央国62年,央王沈政被其二弟沈予下毒而死,享年38岁。后沈予灭沈政妃子、子嗣,成功篡位。央国在沈予的统治下改天换地。登基王位1年后,忽查到沈政长子还活着,便开始一系列的追踪… 1年前——(央国62年) 央王沈政其王后余氏携着长子沈孤从宫中后门逃离。沈政自沈予踏入夜明宫(沈政居住的宫殿)就已经明白此次沈予造访可不是看望兄长那么简单。 沈予自幼就心机颇深,绝非是小角色。央王沈政的父亲沈和怕沈予继承王位会令央国衰落,就命他看守国土别疆。后立沈政为储君,继承王位。自沈改被立为太子后,沈予就极为不满,但沈和还活着,沈予不敢造次,只好忍气吞声,在边疆慢慢壮大… 沈和死后,沈政上位。沈政是位明事理的明君,不过没有沈予的心机与城府。 沈政见到沈予大费周章地来看望他,不免有些惊异,沈予与沈政虽是兄弟,但不是亲血脉,且性情不和。沈予绝不会如此大礼拜访自己。 “拜见君上。君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沈予见到沈政,立刻跪地拜见。 “免礼。”沈政手一挥,说道,“弟弟不用行大礼跪拜,都是自家人。你不远万里从边疆回来,寡人是感到意外和喜悦啊!” “是,君上。”沈予说,“臣已多年没有见到君上,甚是想念!曾记得臣去边疆之时,我们是饮酒相送,如今臣重回国都、又见君上,臣欣喜不已!可否与当年相同,与臣痛饮一杯?” 沈政自然思索过沈予的所作所为,不过就算沈政不想饮酒,也需答应。 原因很简单,如果表现冷淡,谢绝饮酒的话,身份的家臣定认为自己心眼太多了。况且沈予跟朝堂中的大臣皆有些来往,亦给大臣留下了好的印象,更为谋反做了准备。如若不答应,大臣们自会有所不满,更容易投入沈予门下。 “好啊,寡人也有此心思。”沈政唤来王后余氏,低声说道:“你携玄奕从恭中后门逃离,沿林间小路走,切要隐密些。” 沈予吩咐下人倒过酒,对沈政举杯说:“臣先饮为敬!”随后一口饮下。 先饮了酒的沈予悄然吞下一颗丹药,后期待的说:“君上,您也饮吧。” “好,寡人也饮!”沈政见沈予已饮酒,戒心立马化为乌有,举杯饮下。 二人又吃了些下酒菜,交谈起来,一炷香过后,沈政忽然吐血不止,身体一下子倒瘫在地上,不停抽搐。最后断气。 嫔妃们见了,立马惊慌失措,家臣们也是慌乱不已。沈予便名正言顺的代替了沈政,成了央王。后沈予又私底下秘密杀害沈政的妃子与儿女。 沈予统治央国的这几年,有明显的退步。沈政着手时,央国一连灭了越、肖、宇三国(虽有他国帮助),不仅如此,还扩大国土面积,国人也是安居乐业。但到沈予亲政后,国家宦官变得多不胜数,君王还天天花天酒地,不理朝政,也不愿上朝。沉迷于酒色之中。但不过后有大臣劝谏才慢慢好些。 自从沈予亲政之后,再也看不到前王沈政的忧国忧民,也看不到央国之前的鼎盛之日。只能看到一个昏君与一帮宦国做戏。 沈予毒害沈政当日,余氏和长子沈孤(字玄奕)在林中逃跑,那日正是下雪天,母子行走自然困难,再加上后有沈予手下的追杀,余氏已经负伤累累。 因为路途十分难走,沈予手下被拉开距离,熟悉的故乡小路余氏当然不会迷路,她拉着孩子走进了一个村落里,又有好心人陈氏一家收养了这对母子。余氏聪慧,早就预料到这次拜访沈政会有不测,不过大局为重。她对年仅七岁的沈政长子沈孤说着那悲惨的事,让他心中铭记复仇。 杀手正在追杀我和孤儿。我愿孤儿无恙,自己被杀手杀害,不过但愿孤儿能重振大央、灭王复仇!余氏听着马蹄声愈来愈近,她边想着边抱着一团密集的稻草(稻草上套着沈孤的衣裳)离开村落向前走。走得愈来愈远。 只听箭一离弦,不一会儿,鲜血染红了白花花的一片雪地。 马车缓缓驶过,嘶叫之音在松林间也不过显得孤独、寂寥而已。马蹄拍击着地面,只离山间一座山庄愈来愈近。 马车停了下来,上面驾车的人走下来,他从舆边牵出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幼娃,长的白嫩却又标志。 “庄主大人,来了。”驾车人恭敬地作揖道。 “不用大礼,我这又不像皇宫。来,进来吧。” 陈孤从梦中一下惊醒,他的脸煞白极了,调整床榻,他无力地用手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陈孤不敢入眠,他的双目睁得死死的,他不想再回忆,即便这发生过,即便这令他永生难过、无法忘怀。 第一章神秘造访 央国73年。 如今的沈孤已经不再是那个七岁孩娃了,现在的他已经年方18岁,是个有模有样的大人了。他现在不叫沈孤,改姓为陈,字郁劫。因为为了躲避央王沈予的追杀,只好改名换姓。陈孤和陈氏一家幸福地生活着,外人看来,似乎那悲惨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 陈孤悠闲地在院子里待着,嘴巴嚼着几颗花生仁。他有些郁闷地想:我的命运也许名字已经揭示了。父母叫我“孤儿”,我还真是没爹没娘的孤儿…… “哥,你心里又在瞎想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说。 “是瑶儿啊,过来陪哥聊一会。”陈孤向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陈瑶愣了一下,随后坐在陈孤旁边,她说:“今天是你生辰,别不高兴了。虽然我们不是你真正的亲人,但是,我真的把你当亲哥哥一样对待。大哥肯定也把你当亲弟弟一样。” 陈孤有些敏感,他敲了下陈瑶的头,笑着说:“说什么傻话,你们本就是我的亲人。生辰宴快开始了,快去吧!” 陈孤拍拍屁股,拉着陈瑶向屋中走去。陈瑶不解的心想:每次过生辰,哥都是很冷淡,这次怎么这么积极啊?!陈瑶不知道的是,11年前的今日,陈孤的亲生父母都逝世了,在他的生辰。毕竟陈瑶当时才两、三岁。不过陈孤激动的原因不是这个,是今日会有一位客人到访。 陈孤和养父母兄弟姐妹拜了佛祖,吃了饭菜。虽说陈孤已经这么大了,无需这么郑重,但是他的养父母执意如此,陈孤只好作罢。但他内心还是不愿养父母对她自己这个外人太过好。 话说,客人应该到了。陈孤来到约会的地点,等着那个神秘的客人。 “我来了,陈孤。让你久等了吧。”一位身穿黑袍的人,运用轻功从院墙外飞跃到庭院里,也就是约会的地点。 这个黑袍人是一位翩翩少年,与陈孤年纪相仿。他的身体也非常硬朗、健壮,似乎是习武之人。而他铿锵有力、抑扬顿挫的声音非常动听与完美无瑕。 “轻功不错啊,厉北。那个东西带了没有?”陈孤笑道。 “当然。不过乾元宗乃江湖上名声大噪的大宗派,岂会让你这个乡村小子入宗?”厉北说。 “我至少曾经是太子吧!”陈孤苦笑。他曾经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已烟消云散了,而现如今,他只是个不堪的乡村野夫罢了。但陈孤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希望,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夺回往日的荣光,不仅是他,也是所有人的荣光。 陈孤又说:“今年乾元宗有入宗新弟子的测试,我已经把你和我都报名了,是不是很是喜悦啊?” “我可丝毫没有这想法,不过乾元宗的确有很大名气,去也不是坏事。亦是为了我们的复仇做准备吧。没点真武功真本事根本近不了身。”厉北说。 “是啊。”陈孤坚定的说,“厉北,《残夜剑经》拿出来吧,那是我们夺魁的机会。我们定要异军突起!” “亡国太子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剑经拿好,那可是至宝,江湖上已经没有它的讯息,只有宇国王室一脉知道《残夜剑经》在我这。”厉北递给陈孤剑经,他又沉默了一会,说,“不过,他们死了。” “为什么只有上半卷?下半卷呢?”陈孤一惊,问道。 “另一半应该在肖国王室一脉,至于他们的行迹,我不清楚。”厉北说,“遵守承诺。” “我说话算数。志云宗我要入,《残夜剑经》我也要学。不过你会了没有?”陈孤说。 “我早会了。”厉北叹息一声,说起过去:“实话说,《残夜剑经》上半卷跟下半卷相比起来,如天差地别。当初《残夜剑经》的创始人殷梓毅想必你知道,父亲是越人,母亲是宇人。 “父亲自幼就教导殷梓毅一心向着越国,为越国效犬马之劳。不过当时越王赵拓荒淫无道、贪图享利,殷梓毅自以为赵拓是暴君,根本无法扶持;可宇王还小,他又不是命官,亦扶持不了。 “且殷梓毅也不喜做官,开始习武,又在许多武学门派学习了十年之久,后还经过专心的闭关修炼,他也成了一代宗师,老了之后,又浪迹天涯,创造了“残夜剑术”,收录于《残夜剑经》。后成为了闻名于世的功法,江湖儿女们纷纷寻找《残夜剑经》,因为那时剑经闻名,不由得有不少假的剑经。有一段时间,许多热爱武学的君主们也在寻找,刮起了一阵风浪。” “我一直不解,身为宇国太子,本就与央国不共戴天,再加上央国亲手灭宇国,宇人和央人更是有了血海深仇。”陈孤疑问道,“你为何会帮我?还将至宝《残夜剑经》给我?” “陈孤啊陈孤,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明明测试并不需要会武功,只是考验资质,你还向我要剑经。我真的看不透你啊!雪夜之时,练残夜剑术更是甚妙,你根本就是拿测试当幌子吧!”厉北叫道,“既然你不解,那我告诉你——因为我想复仇,我想杀了沈予!” 陈孤邪魅一笑:“据我所知,你与沈予没有什么仇恨吧!倒是我父王与你隔着深仇大恨!” “我早就看开了。宇国的覆灭不怪央国,即使央国不灭,也有其他君国会灭。应该还要感谢央国,谢沈政没有赶尽杀绝。”厉北咬牙说,“可沈予那个混账,我与他没有刻骨仇恨,他竟…竟杀了我王氏全族!只有我逃了下来。” “我们的命运还真是相同呢,皆是孤儿。”陈孤打趣完但又冷冷地说,“既然这样,我们就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但怒我不能告诉你我的计划,照做便是。后日玄提寺申时见,现在请回吧,不送。” “嗯。”厉北离开,他心中还在思索与陈孤合作是否可行,在厉北眼里,陈孤是个大巧若拙的人,看透他着实困难。 第二章禁术魅蛊术 窗外正风雪,拥炉开酒缸。何如钓船雨,篷底睡秋江。 夜晚,雪花纷纷扬扬地舞蹈着、转动着、飘扬着、盘旋着飘落在地上,一片又一片。 飘飘洒洒的雪如柳絮一般,又或柔美的芦花,更如漫天的蒲公英。 雪,在随风飞。 陈家大院中,陈孤在院里檐下按着剑经上的剑式操练着“残夜剑术”,他感到十分神奇,他的身体脉络贯通,气血充足。比以前好多了。而品级感觉也提升了不少。 “‘残夜剑术’第一式——斩!”陈孤握紧自己的本命剑——千冥剑舞起来,剑式变幻莫测、鬼出电入。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凌厉,直击要害。如此气贯长虹的剑气游走在他的身体。他又往上一挥再一突刺,强大的剑气使院中堆积的大雪立刻飞舞起来。 “‘残夜剑术’第二式——控!”陈孤集中精气神运用起这强劲的剑气将剑一提,又努力地把控住剑气。最后,他按照剑经上的一招一式将飞散的雪花都往上聚积,似乎**控了起来。他又使雪积成一个大雪球。巨大不已。陈孤注视着悬浮的雪球,不禁大吃一惊。 “‘残夜剑术’第三式——破!”陈孤将千冥剑横起,抵控住即将吞噬自己的强大剑气。不知怎么的,剑气似乎被赋予了生命,即将吞并自己。他赶紧全身贯注起来,他知道,‘残夜剑术’固然厉害,不过实属太过强悍,难以仰制住。一旦稍有个不注意,就会受剑气冲击。终于,他抗衡住了剑气,赶紧往前一挥,往地上一刺,又马上向前斩破。剑气适当地发出,瞬间雪球崩破,门也随即四分五裂。 强大至极!陈孤对剑术的印象便是如此。他为了驾驭住这无法控制的剑气,陈孤花了不少功力,还逼出了几口鲜血。果然,学会“残夜剑术”也不是什么简单事。况且,也学了三式就成了这样,那要真正练起来可不是要了命! 再说,自己的身体还有大病… 不过…陈孤转念又想,自己的精气神确实旺盛起来,也是精神焕发。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看来如果想要不被剑气吞噬又能治愈身体,就要练剑时全神贯注,亦要融会贯通。 对啊,被剑气吞噬完全是出于自己太过大意,没有认真,低估了这等剑术。 “‘残夜剑术’果真厉害!”陈孤感叹一声,又擦擦千冥剑剑刃上的雪花,这时,他感觉剑气又反噬了,不由得不再练功。 陈孤苦笑,他嘲笑自己像个不要命的傻子…明明得了大病,还拼命练功。且这“残夜剑术”又是强悍无比、难以驾驭…真是想弄死我呀! 他望着自己枯槁的身体,回到房屋,不由得想起了凄惨的过去,那段记忆,他终究不会难忘—— 十六岁的陈孤已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他所居住的村落名为陈家村,养父是陈家村的村长,为人和善。陈家村是个大村庄,位于央国国都——麓阳东良郡。 陈孤非常爱惜自己的本命剑——千冥剑,因为这柄剑是由沈政亲自打造的,完工好时正是陈孤生辰,沈政便作为生辰手信赠予陈孤。 而故事就得从陈孤客栈用膳说起了…… 这日陈孤身佩千冥剑到客栈用膳,(村民出村的机会皆是稀少,而陈孤虽带名剑,但村民们浅见寡识,看到陈孤佩带千冥剑也是自然不知他与沈政的关系了)邻桌坐着一位身披裘皮大衣的白发老者令陈孤感到似曾相识。老者也注意到陈孤身佩的千冥剑,他惊奇极了。 “老臣晋哉拜见太子!”老者立马跪地。 陈孤惊慌不已,幸好声音不大,不过有人下跪却引人注目,他赶紧扶起晋哉:“快快请起,晋大人与我换地交谈。” 陈孤马上拉着晋哉步入陈家大院,告诉家人后,问:“晋大人不是告老还乡了吗?我记得晋大人乡在顾州啊!” “太子有所不知,老臣来此是特来寻太子的啊!”晋哉答道。 “为何?”陈孤又说,“晋大人请勿要叫我太子,免得引人耳目。也不用称己为臣。” “诺。老夫是想杀了沈予,吾等一起复仇。”晋哉说。 “这又是为何?不这是晋大人想助我吧!这倒不用。”陈孤摆手说。 “助……”晋哉对称谓有所顾虑,“我可否称为陈公子?” “当然。大人不需顾虑。”陈孤说,“与我交谈不用太过拘谨。” “好。助公子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是我实在不忍沈予来当央王,他当君主,国土迟早会被他国夺去!”晋哉说,“当年王朝大乱,被瓜分为十国,我央国强大无比,灭掉三国,辽又灭两国。央、辽变成了现在国最强两国,但我自以为始终我央国都是五国之首!可不能拱手让人、寄人篱下啊!” “道理我懂。不过复仇之计切不可慌乱,要一步步来。”陈孤说。 “是。”晋哉又说道,且语气中透露着些许兴奋,“公子,千冥剑实属好剑,不如老夫教一剑技!” “我求之不得。敢问技名是何?”陈孤异常激动。 “‘移天剑法’。”晋哉递给陈孤一张卷轴,“此剑技可为无比强劲,修炼者不止剑法高超、无敌,可能直升一个品级。” 陈孤现只有九品,如果按晋哉说的,那么练就此技,便能直升八品。这么好的事,简直无处可寻。 “好,那我就试试。”陈孤拿走卷轴。 在晋哉的讲解下,陈孤的修炼之路更是畅通无阻,闭关修炼一个月后,可陈孤的身体变化却令他自己无法想象。 陈孤修炼此技后,性情渐渐狂躁、傲慢,正是常常吐血、昏厥,千冥剑的剑气也变得浑浊,天天保养居然不但没有恢复强大的剑气,而且还残破了几块,只能说残旧不已。 陈孤自觉不太寻常,亲自讨问晋哉,晋哉答:“凡事皆有代价,不必太过惊异,习惯就好。”这下陈孤无功而返。 过了两三日,情况更加严重,他去找晋哉,可是晋哉不见踪影,陈孤只好狼狈地去问起厉北。厉北是个“武痴”,也非常喜爱学武,很多武功他都有了解与涉及。 “你脑子坏掉了吗?!修炼什么禁术啊?这可是会要了性命的!”厉北大喊。厉北和陈孤同村,收留余神医温寒家。 温寒是厉北的义兄,是央国闻名的大神医温儒之孙。温儒之子温洛当初被人追杀,因温洛是做官的,铁面无私,因此惹了不少仇家,最后被秘密杀死,也无处可葬。而温寒自幼没有父亲,母亲也被休了,因此温儒便是他最爱戴的人。后温儒死去,温寒披麻戴孝、重立家业,也医术有成,成了妙手回春的神医。但其他的,一概不知。温寒在村民的眼里总是非常神秘。 “啊?!”陈孤疑惑。 “这是禁术‘魅蛊剑法’,早已失传。你哪来的?”厉北质问道。 “不要总把朋友带到家里来!”温寒来到厉北身旁,望了陈孤一眼,后说,“居然还有学禁术的,你这小厮不要命了!” 陈孤细细端详温寒,他似乎已经到了舞象之年,他的五官十分立体,皮肤白晢,淡淡的眼神透露出几分神秘感,俊秀的身姿又却有复杂的气质,且还有他那特殊的空灵感觉。让人琢磨不透。 “这难道不是‘移天剑法’吗?”陈孤大吃一惊,他没料到自己父王昔日里最重要的大将军晋哉竟会害自己! “什么‘移天剑法’?当然不是。这可是‘魅蛊术’中最为可怕的一大禁术!你这小厮竟会有!”温寒望着陈孤,大叫道。 陈孤诉说原由,温寒掏出一个药瓶递给他:“这是救你的唯一解药,每日服三次,一次两粒,切不可多服或少服。记住,勿要剧烈活动导致过量劳累,也不可饮酒。” “能完全治愈吗?”陈孤问。 “当然不能。不然怎会被禁止修炼此技,可怕的就是这副作用。”温寒伸出四个手指,“再拖四日,你会驾鹤西去。” “唉。”陈孤重重叹息一声,又突然想起一事,“不过温寒我最近倒是少见他了。” 陈孤自服了温寒的药,虽身体不如以前,但好多了。至少陈孤没有经常吐血、昏厥。 陈孤发现已经到了亥时,便走到床边,他没有睡,他打开一个箱子,拿起一卷竹卷阅读起来。这是关于温庄的内容,温庄是乾元宗开创家族所居的地方,庄主温哲亦是乾元宗的宗主。而竹简上记载的就是温庄庄主温哲的往事以及麓阳盟赛—— 传说,当年十国之一的夜国国君温墨是温哲的祖父。因温墨研究魅蛊术并让习武之人修炼导致了许多习武之人修炼此术死去。其他国家自然不满,辽国国君聂渊便组织了一些国家合力灭掉夜国。当然真正的原因并不是这么草率。 夜国被灭,王室一脉没有国家愿收留,除了央国。他们只好逃落至麓阳,开始生活。虽复国无望,但温氏在麓阳干出了一番新天地。温氏后人都很慈善、爱好和平,没有想着与央国作对,后来子孙渐渐成了央人。身边的人更察觉不出温氏的身世。 温墨子孙温哲热爱习武,后在一番努力和汗水下成了远近闻名的宗师,还开创了乾元宗,鼎名于世,不仅是央人知晓,五国也是皆有耳闻。 央国59年,央王沈政亲自驾到乾元宗,与温哲商讨了关于麓阳盟赛的布置。 麓阳盟赛简单来说,是一场武林大赛,君国之中各个门派都回来参加比武。不过,每个门派中的名额是有限的,唯有出类拔萃的弟子方才能参加盟赛。更加令人激动人心的是,各个门派的创始人及当代央国国君皆会一同赴赛。现已有五届比赛。幸好,沈予上位后,没有废除此赛。盟赛是隔三年举办,而明年夏季就会举办第六届比赛。 麓阳盟赛绝非是一场纯粹的比赛,它的重要性可不是那么简单。每隔三年举办的麓阳盟赛是专门由沈政与温哲以及乾元宗长老经过细心商讨的。夺魁的机会是万分关键。夺魁者名于江湖,而江湖儿女会一直颂扬他,而他背后的宗派也会名垂千古、流芳百世。如比巨大无比的好处,自然是不少人梦寐以求、朝思暮想的事。 如此说来,乾元宗承担的压力便不小了。有不少闻名的门派不是将看家本领赠予乾元宗,就是拿重金来行贿宗门。但乾元宗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从未收过他宗一两钱。因此,乾元宗的地位便逐步升高,在人们心中的印象亦是非常好的。 麓阳盟赛的作用是何?自然是为央国更添将士,因为此盟赛是专门来挑选武功高强的习武之人,一般被王室赏识,那就是“山鸡变金凤凰”,不仅有高官厚禄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自然有不少习武之人为了获得王室赏识,不惜用损寿增功的邪门歪道之法来促成自己的狼子野心。 麓阳盟赛每届的比赛内容皆不同,且比赛内容在比赛为准时开始之前,是不允许透露给他人的,只有乾元宗宗主温哲与五大长老知晓的。君王也不得而知。一切内容都有每届举办者温哲来介绍。他虽是乾元宗宗主,但丝毫没有违反规则。平心而论,麓阳盟赛举办至今,乾元宗弟子只夺过一次魁。 竹简的内容只有这么多,不过诉说的信息对于陈孤来说,是万分庞大的。陈孤明白,竹简上还有一点未曾介绍,那就是夺魁者会获得的奖励是万分丰厚的。 而这奖励,虽说是不得而知,但据可靠消息,这次奖励比以往重要的多。 不过,陈孤入志云宗并不是这个目的, 而是想借此机会,结识五大长老其一的凡泵长老,据说他有着自创的武功绝学“九天云寿心法”,可以治愈身体上的疾病,还能增长寿元,也不知能否治愈“魅蛊剑法”给自己身体留下的伤害。 陈孤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人,是他指使晋哉谋害自己,也是他救自己。 他,便是温寒。 第三章竹林之秘谈 子时已到。 陈孤陡然跑出房间,按陈孤所想,温寒与夜国王室一脉、温庄的人脱不了干系。至于温寒的身份,还不得而知。而陈孤刚踏入院里,就已发现了身着夜行衣之人。此人很可能是温寒! 来者不善!对方拿起剑就朝陈孤狠狠的刺去。看这强劲的力量与剑气,定有四品或三品!陈孤眼看对方的剑直戳咽喉,赶紧连忙躲闪。如此强大之人,不得硬刚,再者,对方功力又有三、四品,就算同等的人与他抗衡,也是不分轩轾,自己本来功力就不敌对方,硬刚实属愚蠢之举。 陈孤连忙运用轻功跳上房檐,对方也紧追不舍,他拿起剑迅猛地就朝陈孤连击三下,毫不轻缓,且又皆只斩要害。陈孤面对如此凶猛的进攻,提起剑来挡住攻击。 一阵凛冽的寒风刮来,对方的兜帽被吹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果真是温寒! 陈孤率先问道:“你早就知晓了我的身份。在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已经知晓了,是吗?” “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温寒提起剑挥舞起来,剑刃闪烁起红光,钢剑虽说些重,不过攻击灵敏,风驰电掣间就已又离陈孤渐近了。他的剑式千变万化,十分厉害,似一条凶悍的大蟒蛇。温寒冷冷道,“现在你就给我去阎王殿吧!” 陈孤面对如此多变且亦凌厉的剑式不禁脸色煞白,他心暗道:“温寒竟然亦会‘魅蛊剑法’!真是没想到!这‘魅蛊剑法’折损寿元,如若拼命使用,或可会非死即伤!他是个医师,这还不懂吗?真是个魔鬼!” “呵!”温寒挥剑斩向陈孤,陈孤连忙运起内力,将千冥剑把另一把剑击飞。两柄厉剑共同从房顶上掉落。 “为什么要杀我?!”陈孤定睛一抓温寒的衣领,他看到温寒一副轻蔑不屑的模样,显然怒了。 “你还太年轻,可怜的孤儿。”温寒笑了。 陈孤的拳头朝温寒的脸挥去,温寒忽然猛地捏住陈孤的手腕。 温寒嘴角微微扬起道:“你太聪明了。你和厉北一样,皆很聪颖,所以我要杀了你们。我想,恐怕你亦自知。” 第三日,玄提寺。 厉北早早到达玄提寺,等候陈孤过了三炷香的时间,陈孤才匆匆赶来,他对厉北说:“久等了。” “你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吗?现在都已快酉时了!”厉北显然生气,“快快道来,约我到玄提寺有何贵干?” “无要事在身,只是想与你赏赏风景与闲谈罢了。”陈孤轻松极了。 他边与厉北行走边又观赏寺中之景,寺里之物精美绝伦、巧夺天工,有壁画,有雕塑,还有佛像…… 此时,他们与寺正中愈来愈远,已步入寺后。寺后有一片竹林,清新脱俗且亦美观至极,林中的竹子长青不败,郁郁苍苍,密密麻麻,直冲云霄。在竹林之下,难得有异常的清静与凉爽。 他们停步,在竹林下空出的石凳坐了下来,陈孤道:“你义兄应该告诉你那件事了吧?” “你怎么猜到的?”厉北皱了下眉头。 “这温寒想杀我们,但他也想看看我们的本事。失败了,也犯不着不告诉你。说起来,也怪好笑。”陈孤道。 转念厉北发笑,他道,“不错,他的确告诉我了。”他却又很是疑惑,“不过我实在知道的甚少,自夸着说,他杀我们仅仅是你我聪慧吗?不,我自以为我们对他来说一定是一种障碍,复国的障碍。” “你果真聪慧。我与你的想法一样。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温寒是为长久的计划考虑,是极为正确的。虽说我们这些人目的一样,皆是灭央王,不过一旦温寒复国成功,你我便是他最难根除的障碍。温寒不蠢,他不会养虎为患,趁着你我功力弱小,对他造成不了威胁赶紧除掉。且愈早愈好。如若我是他,也会这么做。”陈孤解释道。 “嗯。”厉北道,“那么虽愈早愈好,但‘残夜剑术’是与之使修炼‘魅蛊剑法’者身中产生邪气平衡之术。(但‘残夜剑术’始终不能永久除去‘魅蛊剑法’导致身体之危害与邪气,想要除根,还需‘九天云寿心法’)而我给你剑经那日,你才刚学剑术,自然成不了气候,所以当日刺杀是最好之时。我说的不错吧?” “其他不假,只是有一点有问题。”陈孤皱起眉头,似乎很是烦恼,“那日温寒虽说每招皆是针对我,却好像没有想索命。既然我们对他有威胁,为何不防患未然?” “嗯,这亦是一处疑点。”厉北也是心神不安。 “不过,温寒与你过招了吗?”陈孤问道。 “没有。”厉北摇头,道,“不会的,郁劫。你比我聪明,不正如你说的,那日你已知道温寒心怀鬼胎,杀我不就是多余之举吗?且又与你说的相符,他对我们又好像没有索命之念头。” “不错,这是一处令人匪夷所思的疑点。”陈孤又道,“他知道我们想灭央王,而他亦一样。可能温寒在思索,与我们合作是否是明智之举。” “我不解。”厉北道,“郁劫,方才,你说我们三人目一样,皆是灭央王,不过温寒为何要灭央王?” 邻座的两位老者虽说正弈棋,但自己与厉北的交谈已被窃听。根据陈孤多年的眼力,他觉得,这两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你看,前面有位大师正弈棋,我想恐怕他会解惑。”陈孤指着其中一位白发苍苍、鹤发童颜的老者道。 “好。”厉北走到大师前,先行了一礼,后向大师诉说出自己的疑惑。 弈棋的老者显然恼了,他道:“老朽只是一介草民,哪懂得此事啊!再者,凡事皆有因果,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你不知吗?” “哎呀,都怪你这小厮,搅和我弈棋。”老者随后又对另一人说,“凡弟,你说说你,为何如此赶尽杀绝呀!似乎有血海深仇般!” 另一人仰天大笑道:“虽说事情化解,不过当年我们二人不也是深仇大恨吗?” “哦,我明白了!”厉北立马茅塞顿开,对老者又鞠躬道,“谢大师提点!” 陈孤只觉这二位老者有些熟悉,不过实在无法忆起,边心道“罢了罢了”,随后问起厉北:“怎么样?是否明白了?” “温寒要杀沈予必有原因,我认为原因有两个。其一:温寒想要复国,而复国后国土必是央国的国土。占领领土故而要将沈予杀之。其二:温寒复国之心出现定制有人与他有什么仇怨,且这仇怨很深。否则,夜国被灭多年,他为何又要复国呢?与其勾心斗角,一生为何不能安详的度过,必有原因。我自以为原因不可能是为了报答前央王沈政收留他们一族的恩情。因为既然要复国,那必占领土,这不是相互冲突、恩将仇报吗?应该不可能。”厉北答。 沈政……十一年了,很少有人提过,陈孤已经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感。他突然非常迷茫,非常彷徨。这个名字已经随着这个人逝去了…… 第四章进入乾元宗 乾元雾山。 入宗测试之日已到,这日,陈孤随厉北到达了乾元雾山。陈孤仰望几座高山,山峰雄伟高耸,且缥缈的云烟围绕着高山。不仅有蜿蜒的姿态,又险峻挺拔。只令人等叹为观止。 此等景象不由得由其诗来描绘—— 日头欲出未出时, 雾失江城雨脚微。 天忽作晴山卷幔, 云犹含态石披衣。 山下自然有不少人。大多皆是舞象之年的男子。有身佩名剑名刀的豪门子弟,有生于书香门第的俊俏小生,也有些王室血统的贵族…… “乾元宗的门坎看来是愈来愈低了,就连这些乡村小子皆有入宗之意,真乃痴心妄想!”一位面貌俊秀帅气的贵族少年冷嘲热讽道。陈孤知道说的不是他人,正是自己与厉北。 “是啊!好歹也是江湖名宗,这等乡村匹夫如若能入宗,那真令我等瞠目结舌啊!哈哈哈哈!”又一个贵族少年帮腔道。二人说完,齐前仰后合大笑起来。 “住嘴!”只听浑厚的一声厉吼,陈孤抬起头来一看,又是温寒! “你们两个就是沈轩和莫昀吧!”温寒不屑地看看这两个贵族少年。 陈孤听到这两个名字,不禁心里一颤。这两人都是皇家血脉。沈轩自是央王沈予之子,莫昀的父亲莫彦是皇亲国戚,乃沈予贵妃莫贵妃之兄,乃当今郡王。这两人的权威至高,实乃惹不得。不过,陈孤早晚都是要惹的! 沈轩、莫昀点了头后,温寒道:“你们二人与陈孤、厉北在此守候,就是那两个乡村小子。稍等片刻,自会有人接应你们。” 随后,温寒带着其他少年们翻越高山。令人惊奇的是,温寒攀爬飞快,其他人才爬了约半截,温寒就已越完高山,进入正堂等候其余的人了。这些少年不禁大吃一惊,不由暗暗道:“莫不是此人用了绝世功法?” 自然不是。这只是乾元宗考验新弟子的第一关,第一关就如此艰难,其余之关怎会简单?!最后剩下的新弟子只剩下寥寥无几,更多的是淘汰者。毕竟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宗派。且又温寒功力强大,但不会轻易使出。刚才的一幕对他来说只是雕虫小技而已。不过即使雕虫小技,也是很多人极难完成的任务。 话又说回来,其实正如陈孤所言,温寒并不想杀他与厉北,而那晚那些话只是温寒的一面之词而已。如若想杀,他不及半炷香的时间就可以杀了他们。陈孤与厉北对温寒而言,是令自己感到惊喜的家伙。 另一边,一位弱冠之年的少女从山后走出,她身穿白色纱裙,腰间佩戴着禁步,乌黑如瀑的秀发斜插着一支华丽无比的发簪,身材高挑且又纤细,而容貌只能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了。 “我名日黎怜,是乾元宗五大长老其一琼月真人吴茾门下弟子,品级五品。诸位便是陈孤、厉北、沈轩与莫昀吧。”黎怜扫了扫众人,目光在陈孤停留了几秒。她银铃般清脆动听的声音令众人皆是呆若木鸡。面前的这位少女在每个人心中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唯独厉北不是因黎容貌所吸引,他所惊讶的是黎怜品级五品,区区弱女子,居然比自己的品级要高上许多,厉北心里既羞愧亦是不甘。 “是。”众人愣了一下,赶紧应答。 “诸位随我来。”黎怜手一摆,便领着众人步入后山。 “黎师姐,冒昧了。”陈孤行礼问,“我们为何朝山后走?是有什么捷径或机关密道吗?” “这位师弟,聪明!”黎怜回头望了下陈孤,不料入了神,竟忘却行走。 “师姐,我脸上是有何异物吗?”陈孤发现黎怜一直盯着自己,不禁俊脸一红。 “啊?哦!”黎怜一惊,回过神后,才道,“因诸位骨骼惊奇、天赋异禀,便得到温师兄的赏识,方可不必爬山和测试,直接走密道捷径进入宗门便可。” 乾元宗群山环抱,众人步入山中洞里,突然漆黑的一片映入眼帘,不时还有几十只凶猛的蝙蝠来突袭,陈孤连忙与他人使器斩向蝙蝠。消灭庞大的蝙蝠群后,众人才接过黎怜递来的火折子,将它点燃来照路。 虽说洞中不算过于昏暗、伸手不见五指,但道路陡峭,稍有个不注意便会摔跤,方黎怜才递来火折子。 走了半盏茶的时间,终于迎来了光明,随即出现的是一派刀光剑影的画面,乾元宗弟子皆两两成对、比试武功。 “此乃论剑台,很有名气的哦!想必诸位皆知上届麓阳盟赛比武之地正是这里。弟子一般在这里比武与修炼,而学师在此处教授大家武功与武学知识。”黎怜介绍道。 “我等诸位多时了。”远处,忽有一位男子走来,正是温寒。他鞠躬道,“诸位皆是具有极高天赋的武林奇才,方大可不必繁琐的参加试炼,当然,也有笔试。输掉或不及格便会被淘汰。你们要知道这个机会有多么珍贵。”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陈孤率先发问。 “诸位不需紧张,你们不用通过试炼而顺利入宗我已经跟宗主汇报过了。那么现由在下来带领助位参观本宗,过后我会带诸位去寝室。日昳之时论剑台我来给你们授课。想必黎师妹已经告诉诸位,此处便乃论剑台。” 温寒望了一眼黎怜,道谢,“小师妹,你可以离开了,麻烦了,切谢。” “勿谢,师兄。”黎怜又看了一眼陈孤,方至陈孤慢慢离去,她才没有再看。她的眼神很 痴情,不过,一会儿黎怜便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禁心道:“哎呀!我怎么会爱上自己的同宗小师弟呢!黎怜啊!黎怜!你又在瞎想些什么呀……不过,这个小师弟确实相貌堂堂!但不知他品性怎样……” 陈孤的确在相貌相比中是出类拔萃的,且他又温文尔雅、清新俊逸。举止不凡,性情镇定自若。恰好是黎怜所喜欢的。她不喜行动鲁莽又粗拙的“大武痴”,就反而喜欢这种和风细雨、文质彬彬但却面对困难毫不退缩之人。 黎怜心里小鹿乱撞,她既后悔莽撞的爱上了同宗小师弟,亦满怀期待的想和小师弟再见面,更想和他聊天、成为朋友…… 黎怜是大户人家。父亲黎尚乃央国大名鼎鼎的吏部尚书。他有两子,相差一岁,分别是黎贡与黎呈。前者乃与温儒医术相媲美之人,温儒在央国尊称为“医神”,而黎贡只在温儒之下,尊称为“医仙”。但现温儒已逝世,三十二岁的黎贡便为央国最厉害的医师;后者是一位练武奇才,方二十五岁便已三品之中。现乃隽临门的北坛坛主。三十一岁便已成为坛主,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江湖之中虽说很少有他的讯息,但江湖儿女皆知黎呈是不可多得的一代宗师,武功深不可测。因练得一手“虎魄爪”与“卧虎步”,被江湖称为“虎霸天”。而黎怜晚出生十、十一年。 从小黎怜便受到家里人的百般宠爱,再加上她肤白貌美,上门提亲的人都已将黎府的门槛都被踩破了。不过黎怜皆是不喜。她非常向往习武,后对父母和万般撒娇才肯答应。黎怜天赋极高,现只在志云宗学习三年就已突破七品,品级达到六品之中。 如若黎怜爱上的是家景极高的大少爷,恐怕家人们会同意,不过他只是个平凡的乡村小子,即使黎怜再怎么撒娇,家人们也不肯。更何况黎尚呢,如此重要之事,怎由黎怜作主?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女儿啊! 黎怜感觉十分遗憾,不禁叹气。她也对苟且冒失的爱慕心生无奈又疑惑之感。但她不会放弃,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拿下陈孤! 第五章魔人与吴府 另一边,陈孤自然不知这一切,他专心地听着温寒的介绍。到了寝室,温寒告诉众人用膳之地,便要离开。陈孤连忙叫住了他,问道:“你为何要将我和厉北免去测试?” “孤儿,别问东问西的。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且我加入你们已经算是给你们最大的面子了!”温寒道。他轻轻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不要叫我孤儿。”陈孤重重捏住温寒的下巴。为了怕有人听见,他凑近低声说,“不要互相作对了,灭亡了队伍可不能分崩离析、支离破碎啊!” “行吧。不过记住,这只是暂时合作,暂时合作。”温寒小道,“我们可以找人帮忙,我就有个不错的人选,他亦有灭王的想法。” “谁?”陈孤问。 “吴眠。”温寒道,“你应该认识他。”说着,温寒离开了寝室… “吴眠……”陈孤思索着。 “师弟!”黎怜大叫。她一直躲着偷望着陈孤,虽没有听见谈了什么,但看见他们两个越凑越近,害怕极了。 黎怜不禁心中大惊:“难道师弟喜爱男人?!”终于温寒走了,黎怜才敢叫住陈孤。 “黎师姐,你来所为何事啊?”陈孤立时脸红,他道,“这里可是男子住室,要是让旁人看见,岂不会误会?” “哼,师姐想你了不行?难道不能看看你嘛!”黎怜抱怨道。她下意识地摸摸陈孤的头,突然脸色羞怯极了。(当时黎怜芳龄二十一,陈孤十八,相差三岁,故而黎怜身高与陈孤相近)她心里很是忐忑、紧张。这是她第一次摸男子的头。 陈孤脑海一片空白。时至今日,陈孤从没有接触过女色。以前只有父母与养父母摸过他头,其余再无他人。他不禁大惊失色,道:“师姐,你这是做什么?!” “我……”现黎怜也是大脑空白,她呆滞地站在那里。 “罢了,罢了。”陈孤摆手,便要想进寝室小憩一会,就被黎怜拉住手。 “师…师弟。”黎怜拎着食盒,道,“此是我给你做的膳食。第一次做,见谅。”黎怜的声音愈来愈小,直到说完,她的脸又渐渐泛红。 “啊?我不能要,师姐你自己用吧。”陈孤道,“我去膳房吃就行了。不需师姐麻烦,多谢。” “不行!”黎怜急中生智,一下子坐在地上,“你要不吃,我就不走了。” “这哪行?师姐你赶紧离开吧,我会吃的。”陈孤只好答应。 “嗯,好吧,你一定要吃。”黎怜嘱咐道。 说罢,黎怜望着陈孤的脸庞,一拥吻了下去,唇落在脸上,她轻轻浅浅地吻着脸庞,显得十分深情。她吻完,俏皮地道了一句:“这可是我的初吻呦,只独献给你一人!” 陈孤摸着被吻的地方,显得天真。他惊愕极了,被吻……自己被吻了……自己居然被吻了!……他凝滞了,一边怀疑这是不是梦境,一边亦感受如此奇妙之感。他顿然觉得吻可谓是一种奇妙之物。 “师姐!”陈孤朝将要离去的黎怜叫道。黎怜一回头,不小心撞到陈孤硬朗、健硕的胸膛。 “啊?何事?”黎怜激动极了,心里不禁暗道:“陈孤为何如此主动,莫非他亦爱着我?” “等我洗完食盒,该将食盒送到哪里呢?”陈孤的样子使黎怜忍俊不禁又深感遗憾。 “罢了,罢了。这食盒就当赠予你了。别赠予他人,亦勿弄坏哦!”黎怜失望极了。不过也暗骂自己把他人想得太过不堪,也将自己想得过于完美。 她苦笑道:“这一切,不过皆是我的自恋、自作多情罢了。 “不过,他这个不开窍的木头呆瓜,何时才能明白我爱着他呢!” 望着黎怜渐渐离开,陈孤道了一声“慢走”便回到寝室。而同室的厉北亦好奇极了。 “黎师姐找你何事?”厉北问。 “你这小子突然如此关心人家,是有何坏心思啊?”陈孤一脸坏笑道。 “我能对她有何想法?只是不甘自己竟比女子要弱啊!”厉北没好气地说,“真乃令我好生羞愧啊!” “哎,我问你啊,吴府在何处?”陈孤问。 “你找吴府的人有何事?”厉北眼神一闪,语气猛然变得格外严肃与认真,他语重心长道,“吴府的人可惹不得,他们一个个都是有身份的,岂是我们这些匹夫能见的?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就算不错了!你要找他们,可万万不可呀,他们的身世你应该清楚。而王室的人与他们过往都拘谨小心,没有事关重大的要事是不会去见他们的。另外,吴府的人丝毫不受国家拘束,能无法无天。因为,他们可是独…独…孤尊的后人哪!” 独孤尊……陈孤心里重重一颤,不只是他,任何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会瑟瑟发抖、心惊肉跳。而他在江湖之号为“魔人”—— 独孤尊,一位央人。从小就好武,且天赋极高,他是继“丘淮居士”符昱后第二位弱冠之年就能达到三品并打遍天下无敌手之人。本来独孤尊的前途一片光明,大好光景正等着他。不料他坠入邪魔歪道,不禁堕落、颓废至极。而他正是禁术的创始者。不夸张的说,独孤尊导致了夜国的覆灭,因当时夜国君主温墨渴望破品又想利用绝世武功来一统天下,独孤尊就教他了魅蛊术,后来国民沦丧,再加上国势紧张,且本来夜国这块肥肉就有人盯着,而前有辽国,后有嵩国,左有卫国。这辽、嵩、卫三国便合力灭了夜国。(不过因辽国君王聂渊所组织且又夜国与辽国更加相近。所属一半国土归于辽国所有。而剩下的一半国土由嵩国、卫国瓜分。) 在这之前,也就是乱世还未出现之时,发生了一件与独孤尊相关的更无比重要之事。这个大事件共历11年,被知情之人称之为“魔启”。至于这件事到底发生的内容已是鲜为人知了。 央国35年,独孤尊重回故土,不过居住了一年半载便驾崩而去,但他的往事却依旧令人闻风丧胆。 但“魔人”自然不直只创始了心有余悸、触目惊心的恐怖禁术,且在沉沦之前,他自创出了一系列的武功绝学,也能说为江湖作出一些小贡献了。 据说,独孤尊临终前给了外孙吴岳一个铁盒子,便咽气而终。且这个铁盒有多重机关,一般人无法打开,就算用钢斧铁剑来劈,也是劈不开。至于盒子如何打开且盒子里是什么外人自然不得而知。 也许是上天惩罚他,独孤尊只有一个女儿,从他女儿那一辈就断了香火,除他女儿,吴岳就是当时独孤尊唯一的后人。(过了几年,吴岳才有兄弟) 后来,吴家发达了,吴岳亦买了一个大别院,其名为吴府,自然姓吴之人便是独孤尊的后人。 为何王室的人对吴府的人是敬而远之呢?原因乃至今装在盒子之物还未揭晓,可是吴府的人看了盒子中的东西后皆成为了武功奇才,最不逊的也是十五岁七、八品。而这盒子中装的东西是何,江湖上的消息也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再者,吴家乃是一个非常有名望的家族,他们家有许多的家丁手下,远比温庄,其强盛程度是无法想象的。即使王室其中一家族来抢盒子,也未必不会打成平手。且还会落得一个坏名声。所以吴府的人惹不起。 吴府所在地点也是神秘至极,很少有人知道。有些人所说是在隐秘的巷子,又有人说是在繁华街头,更有人说是在地下所建。而杂七杂八的关于吴府的位置更是数不胜数。 而陈孤要去的,就是这个满是当年掀起轩然大波的“魔人”独孤尊后人的地方。亦乃这神秘的吴府。 且他要见的并不是默默无闻的小角色,是吴岳的弟弟吴眠,现在吴府吴家人排行最大的人,而他的事迹可不寻常。 第六章吴府之行(上) “不必多说,这些我自然知道。”陈孤不耐烦道,“厉北,你既然知晓,那就赶快告诉我吧。时不我待,我还有事要做。” “不可,不可。吴府的人岂是你我能惹起的?再者,我们身上还有复仇的任务背负着,即使被杀也要死得其所切,不可在这丢了性命啊! “你要三思啊!郁劫。你去了又如何?不去又如何?府外看守的家丁也会将你轰出去的,去有何益啊!是不是温寒叫你去的!你要想清楚啊!他的话哪里又能全信了!别把自己的脑袋给弄没了啊!”厉北道。 “这你勿管,总之我也有打算。反正是对我们复仇有帮助,还有,我相信,吴眠是不会不让我进府的。”陈孤噙着一抹笑容。 吴府。(去吴府时已是第四日,是假日) 真是庞大啊……陈孤仰视着吴府,感到震惊。不过,吴府坐落在如此隐蔽、漆黑的巷子里。亦令陈孤惊奇不已。他自以为,吴府应在麓阳最瞩目的地方。可坐落在如此默默无闻的巷子里,实属令陈孤有些匪夷所思。 应是不想让他人知晓吧……陈孤这样想着,边踏进府门。 “来者何人?!”两位强壮的家丁在府门旁手持木棍,厉声叫道。 “在下陈孤,字郁劫。受吴眠大人邀请来此做客。”陈孤作揖行礼。 “哼,你怎么会是陈公子?乡村小鬼就赶紧走吧!别晦了气!赶紧滚!”家丁怒吼道。 “我便是陈公子!”陈孤生气了。 “怎会有如此厚颜之人?哼,休要怪我动粗!”两位家丁手握木棍朝陈孤左右两肩挥去。 “哼,二位也别怪我了!”陈孤眼神一闪,定睛按住即将挥击到肩部的木棍,使劲挡住。然竭力使出掌将木棍击飞。 二人还没回过神来,陈孤又立时往前一闪,迅速朝其中一位家丁的手腕一扭,只听骨头咔嚓一响,家丁立马疼得瘫倒,直痛得低吟。 另一位家丁已是愣了,他朝陈孤挥拳,陈孤连忙弯身一躲,避开拳头。后陈孤直起腰来,掌忽然变爪,抓住手臂,腿成弓步,快速将他摔过去。 两位家丁立刻对面前这个人害怕极了,他们颤抖不止,连呼求饶。 “啊,大人,万事和为贵,小人们相信您是陈公子了,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吧!”二人连忙献殷勤。 “哼!”陈孤不屑地望着二人。 他步入吴府,忆起了昨日与吴眠的交谈—— 陈孤踏入“竹烨酒馆”,据温寒所言,吴眠经常到这家酒馆来饮酒,并且那里酿制的竹叶青十分的正宗醇馥,令吴眠喜爱不已。一般酉时,也就是此刻在此倾杯饮酒。 果不其然,最左边一位身穿淡墨色深衣的男子正是吴眠。陈孤见过吴眠,不过那是十二年的事了。 当年,沈政庆贺夺下肖国而设宴席,亦请了吴岳、吴眠兄弟。吴岳身为武官,夺下肖国有而设宴席,亦请了吴岳、吴眠兄弟。吴岳身为武官,夺下肖国有大功一件自然是被请,但吴眠被请完全是出于吴家在央国的势力。要知道,惹上吴家可不明智。 六岁的陈孤当时对吴眠最大的印象便是眼角边有颗泪痣,且鬓角边有一个疤痕。 十二年了,亦是如此。陈孤快步来到吴眠所在的位置,不料被几位壮丁拦下。一位仙气飘飘、身穿鹤氅、廿七年华的男子作揖道:“在下狄俞,字竹烨。是本店的掌柜。非常抱歉,客官,您不能到这位客官的位置上。对了,在下酿的竹叶青很不错,客官不如安置下来尝尝?” 陈孤只觉此名熟悉,不仅令他想起狄昆此人。他乃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曾用捉摸不透且锐不可当的“墨竹剑法”在麓阳盟赛夺魁,从此一举成名。 可此人的功法不知出于哪家门派,神秘多变,高深莫测。且虽面貌温文尔雅但杀气沉重,眼神中就带着肃杀之气。 曾记得狄昆几年前还只用一招便杀了凌玥道人之徒,据说,凌玥道人之徒功力高超,很多人皆奈何不了。后凌玥道人为了给爱徒报仇,一直在追杀狄昆,他便只好销声匿迹了几年。 “竹烨,不用,让他过来吧!”吴眠摆手道。 “诺,吴大人。”狄俞带着壮丁离去。 “你来了。跟十二年前没变啊,沈孤。”吴眠已是饮了不少酒,脸上泛起红晕,笑道。 “不要再用这个名字来称呼我了,我名陈孤。”陈孤冷冷道。 “罢了,罢了。是谁命你来的?”吴眠问。 “无人命我,我是自己来的。”陈孤答。 “哈哈哈哈!”吴眠仰天大笑,甚是怪哉,他拿起一个碗,倒起酒来,碗满满的,一口就仰天饮了下去,好不迅速。 “他奶奶的!你这小娃娃,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啊?我想想啊,唯一知道我在这喝酒的习惯之人便是温寒了。哈哈哈哈!对否?”吴眠又道,他醉了酒,说起话来莽撞又洪亮的很。 “…………”陈孤愣住,没有答话。 “别死气沉沉的嘛,小太子,这只是闲聊而已。”吴眠答趣说。 “勿要引人耳目。”陈孤道。 这时,吴眠道了一句令陈孤瞠目结舌、大吃一惊的话—— “放心,这里哪,皆是自己人。没有人,不知道你那象征着王权的身份。” 一阵安静,只听得吴眠在那边饮酒边大笑着。 过了好一会儿,陈孤才缓过神来。望着呆若木鸡的陈孤,吴眠苦笑不已,转念他眼神速变,多了几份邪魅之感,他道:“好了,明日申时来寻我。至于地点在哪,你该知道。” 说罢,吴眠离开酒馆。他的那种邪魅之感又快速地烟消云散,只剩下大笑声。可这笑声又令人感不到喜悦,只觉人凄凉悲痛。 陈孤能感受到那种悲凉,情伤的凄惨是消失不去的。这吴眠的过去,虽不知怎样,但必充满坎坷,充满爱恨别离,绝不会是一帆风顺。 第七章吴府之行(下) 陈孤回忆完,觉察不远处的房间外正站着吴眠。他连忙走去,吴眠张望了几下,四处没有他人才肯放心。便带着陈孤入了房间。吴眠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令陈孤很是疑惑。这里到底是否是吴家庭院?吴眠身为二弟,为何如此胆怯? 陈孤抛开这些问题,他细想吴家这几年风声确实小了许多。可吴岳呢?这偌大的吴府为何没有他的身影。不过,这主院亦很少有人,寂寞难耐极了。显然没有听说中的霸气威武。倒是悲凉不已。 “吴大将军呢?”陈孤按捺不住,发问道。 “唉,死了。死了有几个月呢?还是死了几年呢?已是忘却了。”吴眠补充了一句,“对了!他是学习功法走火如魔而逝。” “怎会有如此之人?兄长逝去竟不惋惜?莫不是冷血无情的妖物?”陈孤不禁苦笑,心暗道,“哎,我真是愚昧,还说他人呢!可能父王在天之灵也如吴眠一样,对他兄弟亦是冷情,恨不得亲手夺命!父王,儿臣定会完成您和母后的遗愿!沈予!我与你不共戴天!”不知怎的,陈孤本来在想吴家兄弟,又牵扯到了复仇了。 想完,陈孤疑问:“我为何没有听说过?” “唉。这几年啊,我们吴家一直销声匿迹,不知道很是正常。”吴眠坐在太师椅,倒着黄酒饮了起来。 真是个酒鬼!陈孤不禁心想。 “吴岳死了后,我便成了家中的老大,家中的主权,亦归我管。”吴眠又道。说着,他竟已饮了三碗黄酒,真乃令陈孤大惊失色!可他,却无丝毫晕醉之意。还痛快地很,一口气便仰头大喝。 “的确。这几年央国之中很提到过你们吴家人与‘魔人’的名字了。”陈孤道。 “其实我们吴家的人性情都挺好的,不十恶不作,也不伤天害理。”吴眠朝陈孤笑起,道,“也有不少人投入我门下,灭这沈予他妈的混小儿!不如你亦投入我门下吧!你不可能不想杀他!并且,我不会亏待你的!” 陈孤冷笑道:“我且不说你为何找我投你门下,单是你这话,便是无稽之谈!哼,还不伤天害理,你们跟那‘魔人’既是一个血脉,那便就一样烧杀抢掠!天理何在?!王法何在?!如若你们真是善类,为何江湖之人纷纷惧怕你们!连跟你们说话都不敢大声!这岂不是最好之证?!而且你们做的杀人不见血的勾当,我通通知晓!” “哼哼,你这小厮说的振振有词的,不是一样要手上沾满无数的鲜血,与之要杀了亲叔父吗?!这难道就是天理,就是王法吗?!你良心不会难安吗?!”吴眠道。 陈孤顿然哑口无言,他不禁暗想:“可不是吗?这么多年了,我不只一次我现在所做之事对吗?别人看来,我是坦坦荡荡决心复仇,可是,谁又知晓我心中的无奈与茫然哪!谁想亲自手刃自己的亲叔父呢!谁想哪!但我一旦忆起父王被叔父毒害,我就寝食难安哪!这个仇,我必须要报,也不得不报!” “罢了,不聊这等琐碎之事,弄得我头疼!”吴眠摆手,他的黄酒已是饮完。又起身去酒柜之中拿起一瓶杜康酒,匆匆喝起来。 他问起陈孤:“你要不要也来些?” “嗯。”陈孤也感到郁闷,便借酒消愁,倒起杜康酒饮了起来。因烦闷极了,过量饮酒,旧疾又复发了,咳嗽起来。他才想起这个病是不能饮酒的,便放下酒碗。 “唉,这老病,身为江湖中人,有了这病,喝他妈的酒都不行了。”陈孤自言自语道。他一气之下,摔碎了碗,他又道,“哈哈!吴大人,摔碗您不介意吧!” “自然是不介意的,不过,你这个小文人太子,倒也有点粗人样!哈哈!”吴眠笑起。 “说笑了。对了,这次交谈不会是闲谈吧,我相信你我必有所图!”陈孤道。 “既然你开门见山,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吴眠悠闲地喝起小酒,他饮完,道,“你我不如谈一笔生意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许年未见,吴大人竟要和我谈交易!”陈孤摇摇头,笑道,“什么生意啊?” “一个你稳赚不赔的生意。” “哦,说来听听!” “我企下有许多宝物,但有些,我实在用不着,或者对我的益处很小。我便想和你谈一笔生意。这样,你帮我偷一件东西,我便给你,你想要的《残夜剑经》下卷与玉生丹。” “什么?!”陈孤惊讶得连忙起身。他想:这等重要之物,竟对吴眠来说只是起到一点小益处!他究竟有多大的野心啊!况且,《残夜剑经》的下卷据厉北所说,不是在肖国王室一脉吗?难道,吴眠与厉北之中其有一人在说谎! 他又细想这两件宝物,《残夜剑经》下卷已是不用多说,但玉生丹,它可是由翊国的镇国之器玉鉴炉炼制的!吴眠怎会有! 虽说翊国也是五国之中的泱泱大国,宝物繁多,但是,玉生丹的用处也是极多,不仅能净化己身,提高修为,更能活动舒畅,增进寿元。这等丹药,也是五国之中不可多得的宝物啊! 说到翊国,它可是大有来历的君国——当初乱世在未开始之前,是一个基础于鼎盛的王朝,便是翊朝,那个时期的王朝兵力雄厚、物资丰富,可是,在翊王朝412年秋,翊邺王郑侑继位。因他荒淫无道,使王朝快速覆灭。 郑侑其实与沈予多有相似,他们都是杀了王兄才夺得了王位。不过,郑侑的王兄翊于王郑悟在掌权之时,也没有多大成就,反而劳力伤财,民不聊生。可以这么说,郑悟与郑侑是王朝覆灭的基石。 因为郑侑的**无度与宦官们的种种愚蠢之举,居然将如此强盛的王朝毁于一旦。且导致各个诸侯国立马夺权,也有不少人起义造反,引起许多纷争乱斗。朝政便迅速瓦解,后王朝分裂,而翊朝王室后代也是不甘低三下四的活着,于是乎亦慢慢成了一个君国,名曰翊国。(但是,郑侑子孙却很有志向和管理才能,因此翊国也慢慢壮大起来。) “何物?”陈孤问 “驭龙诀。”吴眠边说着别露出了那种怪异的笑,不禁令人感到笑里藏刀。虽说唇形毫无血色,却异常绝美。似乎何事皆在他的意料之中。 陈孤端详吴眠,他面前的这位男子异常俊美,晢白的皮肤,配上那颗泪痣,简直完美极了。再细细观察,他身材伟岸,五官端正。不过,幽暗而深邃的眼眸又多出了几分冷酷之意,更觉人不寒而栗。但如何皆改变不了吴眠的风流韵致。 驭龙诀……陈孤只觉陌生,他从来没听说过此物,于是发问道:“此乃何物?” “你不知道?”吴眠又自问自答道,“是啊,你才入乾元宗几日,又怎会知晓至宝——驭龙诀呢。可能黎怜都不知晓呢!” “稍等一下,你是怎会知晓黎怜此人的呢?”陈孤道。 “此人我自是知晓。哎呀,哈哈!这老黎家也是光宗耀祖了,生出两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医仙’与‘虎霸天’!现在,这小女黎怜又是乾元宗宗史上第五个入宗女弟子,武功极强!江湖中人怎会不知呢?” “那么我继续道来。这驭龙诀切不是普通的武功,它分为三诀——‘龙焚刀’刀诀,‘龙吟镖’镖诀,‘龙舞杖’杖诀。这武诀本是全归于吴岳,后来我们吴家又有了子嗣,便将这刀诀归于吴岳来习。后因为家庭矛盾,我们家的叛徒将此诀盗去,还让一个外人习此诀。后驭龙诀不知所踪。这几个月我查到,现此诀正处在志云宗历沧洞中。因此,我便想让你取来,不过,是用偷盗的方式来取。”吴眠道。 “历沧洞,莫不是乾元宗最为隐秘的地方?我只听别人说过,但具体在哪也不得而知,据说里面藏有许多珍奇异宝。且那里连很多弟子都不知。我又哪里去寻这驭龙诀?”陈孤问道。 “嗯,我告诉你在何处。就在乾元雾山中的密道,不过,这历沧洞,位置亦是很特殊。历沧洞处于密道拐弯处的巨大石柱里。这个巨大石柱有特定的机关,只需找到石柱假的石块,连按三下,便可打开。”吴眠答。 陈孤本想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并且为何不自己动手,但是想了想,又凝聚在嘴边没有说出。江湖常言道:“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这其中的道理与奥义陈孤自是知道的。 他又思考了一会儿,顿了顿,道,“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哪能夺得至宝驭龙诀?”这句话极有深意,但有令人懊恼不得,丝毫不懂,可吴眠却觉察出来了。 “哈哈哈哈!”吴眠先是癫狂大笑,一下子把酒碗给摔碎了,砰的一声,使得陈孤突兀一惊。随后,吴眠又道,“如此大巧若拙的手段亦只有你能使出来了,真是绝妙之极!只不过,用得次数多了,就不好玩了,你用了几次啊?还有,为何欺我?那么我便说出真相——经过这几年的修炼与习练,你早就已经破了八品,正处于七品下中。而你现在做的,就是想借力打力,实则隐秘地讨问该如何隐蔽自己!难道不知我会识破吗?如若真是如此,那你可低估你面前这个人了。” “不错,我的确低估了你。”陈孤也是不惧,将吴眠的过去道了出来,“当然了,当然。如此小计量恐怕在吴大人面前不适用,吴大人可是火眼金睛呐!毕竟,你也是与他曾一起被捕在顺天牢中,还待过几年呢!” “陈孤,如果我比你小十几岁,那么我真的比不上你,只因我真的看不透你呀!一个居住在山间乡村的小屁孩如此鲜为人知的事情你竟知晓,我相信,你也可以一字不差的叙述起来这个令人心痛的过去!我和你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还只是点头之交,打个照面,没想到啊,没想到!十一年前的小男孩沈孤已经死了,现在我面对的,已是另一个人了。”吴眠虽然隐瞒了自己的神情,但还是能看出来,他有些惊恐万状、不敢相信。 “你我皆不必如此震惊,你说是吧?那么谈正事吧!何时行动,何时再次约个地点见面?”陈孤问道。 吴眠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在陈孤耳边附语了几句。 离开了吴府,陈孤的心思异常复杂,且又很杂乱……做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如同一篇满是错字,孤陋寡闻的文章……因为陈孤如何思考都想不通,亦如同错了但改正不了的文章……而却只差一丝一毫便能解开…… 虽说自己也有心机,但为人正直,嫉恶如仇。话说回来,陈孤从没有枉杀过一个好人。“只杀恶人,不杀好人”是他做人的正道! 可现如今,他却要盗走至宝驭龙诀,心里终究还是过意不去,但这个恶事到底做不做呢?一边是自己做人的底线;一边又是拯救自己身体的方法。实属令陈孤烦恼不已。 不过,这应该不算恶事……陈孤安抚自己,这本就是独孤尊创造的绝世神功,只因几番波折才被流落到志云宗,而归根来说,且公平地讲,理应由宗门交还于独孤尊中唯一的后人——吴氏。所以,这应不算偷,这是拿回属于吴氏自己的东西,不过,是借陈孤之手拿回来。 可是,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便就在这。既然是吴氏的东西,为何吴眠不亲自去取?或可说让吴氏其他后人去取?既不需陈孤自己去盗,且浪费两件宝物,又可以更方便快捷地获得驭龙诀。如此两全其美的好事他为何不干?单凭吴眠的城府,他自然会做此事,可是,他却又没有做?真令陈孤费解。 难道自己只是他的工具?不过,他到底在酝酿着什么?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但从吴眠的神情上来看,驭龙诀定会存在,且同吴眠所说相符。必是吴氏之宝,且所藏之处必然不错。 那么,即使这样解释,可还是依然很矛盾。他又回忆起吴眠一开始蹑手蹑脚的样子,虽说可笑,但不禁觉得好生怪异。这一切的真相陈孤还不得而知。如若真的想要了解真相,那边只好去盗窃着神秘的驭龙诀了。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濛濛细雨顿然感觉温柔却有带有深情之意。可以说如银丝般飘落。,却亦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花落伊憔悴,雨滴醉黄昏”也许就是在说这种意境吧。 吴眠伫立在两座墓碑前,他丝毫未动。雨滴顺着柳叶滴落在他的头上,一滴一滴落下去,丝毫不慌乱。吴眠亦是这样,他就这样站着,站着,没有其它任何的动作,就这样,站了一个多时辰。 只听一声沉重却有迅速的脚步一位而立之年的女子站在吴眠上后,她叹息一声,道:“又到了这日,是她和兄长的祭日。我和你虽说来见他们时,只遇过三次。但是从前两次的经过,我都知道,你每到这日这个时辰,便会来此,待上将近一个多时辰。你真的放不下她吗?她这一生只爱兄长啊!她并不爱你啊。弟啊,放下吧!你应该放下了!兄长与她皆已逝世了,你也应该放下了啊!” “别叫我弟。我没有你这个姐。当然亦没有兄。我永远只是独自一人,独自一人徘徊罢了。”吴眠淡然道,“走吧,吴茾。我虽与你有姐弟情谊,但我终究是不会认一个家族叛徒为姐的。” 二人慢慢地离开,吴眠依然不舍地望了一眼墓碑——那是吴岳与她的墓碑。 第八章神秘少年 陈孤就这样思虑着,不知怎的,看到喧闹的街道,他心血来潮,步入了前方灯火通明的客栈。他想看看,也想听听这麓阳东良郡夜景的样子与声音。 他找到了一案,坐了下来。望着热闹的夜,陈孤也随着高兴起来,亦不顾虑身体,一口气便点了两壶汾清与几碟小菜,大口大口地饮了起来,还拿起筷子吃着小菜下酒。 虽说伤囗是有些许疼痛,但陈孤毫不在意,根本没当回事。只管大口倾杯,那喝得,好一个痛快! “客官,小的看您喝得迅快,又咳嗽不止,这是为何呢?”已是上灯之后,小二看店里已是没有多少人,瞧着陈孤好奇,便过来大胆发问。 陈孤亦不顾虑太多,叹息道:“唉,小二,这等道理可能你是理解不透的。有些酒,是不能喝又要喝的啊!” 店小二被说得云里雾里、扑朔迷离,摆摆手道:“小的文化不高,亦没念过书,哪里有懂得这些大道理呢!” “哎,我今便就和你好好饮饮酒!你勿要嫌弃哟!”陈孤正巧没有人伴饮,便邀小二共倾杯,“这酒钱我出,你不用顾虑。” “客官放下面子邀我饮酒,本就是殊荣了,酒钱还您出!哪敢,哪敢!客官,我出!”小二道。 “你亦勿要太过拘礼了,我出我出!你要是出的话那我便心愤了!”陈孤坚决不已。 “那好吧。我便陪客官好好饮!咱俩不醉不归!”小二也不会言话,随便找了个“不醉不归”,但他难道不知二人皆住在这儿吗? “嗯!来两壶酒!一斤熟牛肉!还有凉拌猪耳!嗯…花生米也是要的!”陈孤意气风发,直接点了不少下酒菜,“你陪我饮酒,怎么能亏待你呢?账全记在我的头上!” “客官,客官,虽说是我们客栈挣钱,但您对我这么好,我始终过意不去。也无法回报您啊!”小二急忙道。 “哎,都说了不用这么拘礼。既然是我请客,那我便请你吃顿好的!”陈孤道,“我有些事想向你打听打听。” “什么事?只要是小的知道的,绝对一字不漏的说。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小的也……万死不辞!”小二拍拍胸脯道。 “哈哈!既不用上刀山也不用下火海。小二你说夸张了!”陈孤仰头大笑道,“是这样,我记得这条万舜街,以前一到上灯之时,就已是漆黑一片了。怎么今天灯火通宵啊?” “客官,你有所不知啊!这条万舜街里住着一个大贪官,据说他不仅嗜财嗜色,还请强抢民女!街里不少人家的女儿皆被抢了!唉呀!那贪官玩过的女人不在少数哪! “之后,有一位少年来到万舜街住了起来,一听得有如此之事,便自告奋勇,惩奸除恶,一刀便杀了可恨的贪官,提起人头就往街上给大伙看看!那大家可是高兴的很啊! “这不!虽说少年已经离开这条街了,但我们一直在庆贺!不过,少年惨喽!衙门知道他杀了贪官,一直在辑捕他!不过,一直没有抓到少年的迅息啊!”小二道,说着便露出喜色,“现如今晚上生意也好,掌柜可开心了!小的钱自然也涨了!” “啊,有此事?这位少年是谁?”陈孤问。 “我想想,他好像名曰崔行。是个相貌平平的小生,不过他武功可了得哪!对了!他的武器是一把刀!刀柄上刻着盘旋霸气的飞龙!而且此刀锋利的很!可威武了!”小二道。 “崔行?刀?飞龙?”陈孤茅塞顿开,他心里不禁暗道:“这位少年莫不是拿着驭龙诀?而此刀,不会就是龙焚刀吧!” 不过他转念又想:“吴眠说驭龙诀在历沧洞应该没错的,并且,这是吴氏的东西,怎会有别人拿着呢!这怎么也说不通啊!” 陈孤只好作罢,喝了好一会儿酒,喝得痛快了,便醉醺醺地回到房间了。他只觉心烦,直接倒入榻上,仰头便躺。可怎是皆睡不着,他又下楼取了一坛温好过的黄酒,坐在椅子上边饮酒边思考盗取驭龙诀的策略起来。也不知他如此昏醉,能想出好法子吗。 陈孤抬头望望漆黑的夜空,今晚的夜并没有多少星星,迷蒙中又只能看清楚几颗乍现的星星。但它们却闪烁着光芒,即使在黑暗中,星星也能努力闪耀着,给予光明。 这般漆黑之夜,除陈孤没睡,大概亦就吴眠了。他拎着一壶杜康酒在吴府的塘边行走漫步。走了几步便伶伶俐俐地仰头大喝。怎知他前世可是个酒鬼?但他今世,便是酒鬼不错了。 如此黑黝黝的地面,不知吴眠可是愚钝至极,非要在塘边踱步,这一个不小心,便可摔落下去。 这吴眠只管大口大口地饮酒,既不赏景也不看路,不禁让人心想:这吴眠如此借酒浇愁,该不会是个断肠人吧? 答案看来是不错的。吴眠跌跌撞撞地走,心里亦是五味杂陈:“唉,今日去她与兄长之陵墓,吴茾竟是来了,该是第三次来,思之令人发笑啊,她真是有脸来呀!想想她的所作所为,她竟敢来此!要不是看在她与我是有血缘的份上,我早就将她碎尸万段了!” 不过吴眠转念又想:“唉,也正如吴茾所说,我们二人也该化解矛盾了。可是,我想放也放不下呀!十年之久的爱恨情仇我怎能放下亦怎能忘却呢?……她死了……吴岳亦死了……我的世界只剩孤寂了……!只能靠酒来浇愁了……” 吴眠想着便忆起陈旧的往事,他感到心烦意乱,不愿再回忆也不敢再回忆那令人心痛的过去。只有吴眠自己感受到了,回忆之时,流了不少滴血泪…… “日你奶奶的!这破酒怎消不了愁啊!吴眠一气之下将酒壶摔了,杜康酒全都洒了出来。 “唉。”吴眠停止了行走,他歇在一棵大树下,淡淡道,“酒又怎会消愁呢?饮酒之人自是知晓。可为何呢?为何呢?自是自欺欺人罢了。这情愁怎又会消逝呢?它会永远不被遗忘,一直折磨他人啊!我想忘却,可是,情愁终究是忘却不了的啊!” 一位身背厉刀的少年缓缓地踏过石阶,步入乾元雾山下,他望了望险峻的高峰,道:“许年未到此了,没想到还是未变啊!据琼月真人所言,历沧洞后堂等候她便是了。不过,在这之前,要清除一些蝼蚁!” 说着,少年回过头,望了望衙门的捕快们,道:“诸位走了这么远的路,还不累吗?那么,既然不累,我便送你们上路吧!” 捕快们还没回过神来,少年就已消失不见,应是运用轻功躲藏。只听风沙沙吹过,叶子也已吹落在地上。呼的一声,刹那间,少年现身,他一极速拔刀,刀柄出现,风驰电掣之间,刀迅速一斩。不过几秒,刀插回刀鞘之时,捕快们的尸体便纷纷摔落在地上。 少年重新背起刀,向漆黑茫茫的密道走去。 第九章盗取驭龙诀(上) 清晨,天空中弥漫着轻纱似的白色薄雾,太阳马上升起。陈孤打开窗,清凉的微风拂过脸颊,舒服极了。他不仅感叹道:“这清凉而静谧的世界多么美好啊!” 陈孤到了二楼,厨房还未做食,他便拿了几壶温好过的黄酒饮了起来,虽说空腹饮对身体不好,且这身体还抱恙,可陈孤与昨晚一般,只管喝酒,毫不在意。 “小二的!来份蒸饼!来坛浊酒!”太阳升起,厨房已做好早食,此刻,陈孤往楼下看,一位头戴帷帽的红衣少年步入客栈,大声叫道,“快点!” 随后,少年上了二楼。这客栈共有四楼,一楼与二楼用膳,三楼与四楼住宿。不过二楼却没多少人,除了陈孤,就是这位少年了。但却异常的安静,陈孤很是喜欢。 凭陈孤的眼力,这是位江湖人士。只看那少年坐在凳上,饮起浊酒,饮完一蛊,就有二人上了楼,正巧围在少年身旁。 “喂,玉龙,那小厮来了吗?”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叫道。 “没有。要出来了,我敢在这用早食吗?”少年一口气又饮完一盅,道,“哎,这麓阳的酒就是好喝!不像悟山的酒!那叫什么酒?单凭麓阳的浊酒都不如呢!还是这个喝得惯!我肚子里的酒虫早就饥渴难耐了!” “可不嘛!这酒哪!在悟山可是喝不到啊!”另一个相貌俊俏、而立之年的男子道,“我忆得当年吴家出现家庭矛盾,琼月真人加入乾元宗,还赠予你龙焚刀,我羽令扇!亦不知现在可解除矛盾了!” “别聊这些了,聊正事!”那大汉道:“崔弟,韩弟,既然真人将任务交给我们,那我们就好好办!不可让吴眠得逞!”说着,大汉的心情便兴奋起来。 “嗯!”男子又道,“钱兄,我们得提防着点吴眠,此人可不简单!真人说,是吴眠指使那厮盗的!可不能如吴眠所愿!” “要我说,那厮今晚便盗。”少年拍案,他回头望望陈孤,道,“咳咳,注意着点!小心有人听到我们的谈话!” “那便不谈了!你用完了便回乾元雾山吧!”男子道。 聊完,男子与大汉便离开了。他们交谈既简短且又声音十分细小,陈孤亦懒得管,只听得“吴眠”与“那厮今晚便盗”二句,他便感到事情并不这么简单,虽说不知是不是在说自己,不过江湖有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陈孤便将今晚盗取的打算改为明晚了。而盗驭龙诀,也是异常危险啊!想着,陈孤便绷起弦来,他知道,这次行动,马虎不得! 第二日夜晚,深沉又静谧的夜色吸引住了身穿夜行衣的陈孤,他心道:“如此美丽的夜色,要是没有纷争,没有战乱,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刀光剑影那该多好啊!可惜,战乱年代,和平虽是大家之愿,是美好的,但为了实现和平,这愿望又将是残酷的啊!” 江湖也一样。没有人为正义而战,人心是邪恶的,处处皆是明争暗斗,皆是尔虞我诈。没有分正义,亦没有分邪恶。战乱江湖,没有最为邪恶的,只有更邪恶的! 陈孤明白,这次行动,必然有人会有人知晓,或者说,现如今,就有人跟踪着他,他便蹑手蹑脚地步入护明街后山——也就是乾元雾山。来到山下,他拐弯寻找隐蔽的密道。密道崎岖隐蔽,要不是他前几日刚入宗来过,恐怕他已找不到,而且,就这次他亦寻找了不短的时候。 他走进密道,一下子便漆黑蒙蒙,看不清路,幸亏他早有准备。像上次一样,他拿起火折子,吹了下,便用火折子来照亮。 密道陡峭的很,不时便会有碎石子,还有坑坑洼洼的泥土;如若不幸运,还会碰上蝙蝠来袭,就好比上次。终于,陈孤到了拐弯处。他找到假石块,拍按三下。只听砰的一声,石壁打开,里面金碧辉煌,与外面漆黑一片一点不符。 陈孤进入洞中,一下子闪亮起来,不再需要火折。洞中皆是珍奇异宝,有闻名于世的武林绝学,有金光闪烁的金银珠宝,有流芳百世的传奇书画。这些宝物不禁令陈孤瞠目结舌,这历沧洞可谓是一个巨大的藏宝洞啊! 先弄正事。陈孤从装着武功绝学的书柜里翻找起来,找了一刻钟,终于找到了刻上“驭龙诀”三字的竹简,可是当翻开竹简,上面却毫无字迹。显然是被骗了! “他妈的!这是最后一卷竹简了,上面还未有字!看来吴眠那小人欺了我!”陈孤一气之下将竹简摔个粉碎,他怒气冲冲道。 “不是吴眠骗了你!”这时,洞后的石壁一下子被打开,走出来一位身背厉刀的少年,他笑着说。 “是你?!你是客栈上的那个人?!”陈孤惊叫道。 “不错。我的确是的,我名曰崔行,字玉龙。”崔行提起刀,道,“这把刀也许你不熟悉,但是如果我告诉你它的名字你便熟悉了。它叫龙焚刀!” “龙焚刀?!你怎会有?!难道…你手中有驭龙诀?!”陈孤大叫。 “哼哼,我只是有驭龙诀中的刀诀!”崔行道,“你如此蹑手蹑脚的,是要来盗取驭龙诀吧!”说罢,他挥剑直削,浑厚巨大的剑气只冲陈孤,崔行叫道,“看我苍穹天羽削!” 此技凌厉至极,却有不失韧力。如厉蛇狂叫,迅速如风;亦如猛虎下山,霸气侧漏;更如苍鹰盘旋,风行雷厉!乃上品技招!且迅猛不已,令陈孤招架不住,他往后一退,崔行继续逐步,不敢松懈。剑气寒凉之意忽地充斥在石洞中。崔行换招,他反手一卷刀刃,运起内力,碎石立马被风刮起,只朝陈孤袭去。 哪知崔行又运刀刺向陈孤,只听乒乒乓乓,陈孤不仅要面对多而不乱的碎石,亦要与崔行刀剑相击。他小腿被连敲好几下,不免受伤,但亦不能休息,只管接招。 陈孤小腿微微弯曲,在比武中那是极为严重的破绽。也不知崔行是没发现还是不想伤他,刀招缓了下来。陈孤见崔行不想继续打,亦不找事,停了剑,将剑回鞘。 “你没有认真。”陈孤与崔行对视,道。 “单凭你这种二流剑技,不足与我为敌。”崔行扔出药瓶,道,”见你小腿受伤,喏,此乃防跌打之药!” 陈孤连忙接住药瓶,匆匆道:“谢……谢!”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江湖再见!”崔行摆手道。说着,从另一面石壁走去,他拍按三下其中的石块,石壁打开。 刚要进入,只听一声大喝:“小儿!又来客人了,不准备招待吗?”说着,发出声音的那人取镖直扔,正好两镖射到石壁上。 那人道:“新账旧账,该一起算了,崔行!” 第十章盗取驭龙诀(下) 陈孤回头一看,正是吴眠!陈孤不禁心暗道:“他怎么会在这儿?不是把盗驭龙诀的任务交给我了吗?应该不是不放心吧!他是找这少年,可是,又是做什么呢?” “哼哼!来啊!来杀我!”崔行道,“单此小镖,又何足挂齿?且现已射在石壁上,你又哪能与我斗?!” “有曾听过‘腾云戏水贞元子’的名号!”吴眠冷笑道,“且我是想与你肉搏!你可会不敢吧?” “贞元子我自是听说过,不会便是你吧!那我可意外了!悟山刀侠崔玉龙来战!”崔行扔刀,抱拳道,“指教了!” “贞元子便是我了。听到我的名号这倒是有一副人样,来!”吴眠道。 崔行先发制人,一招“玄弥拳”出手,那可是厉害,拳硬如钢铁一般,拳法密不透风,如霹雳闪现,恰到好处的运用了借力打力,并掌握诀窍。可不到几秒,吴眠眼眸一闪,捕风捉影间发现破绽,一掌回击,崔行倒退,此掌力度偏大,且又完美至极毫无破绽。崔行只感胸口疼痛,逼出一口闷血。 “你这小儿武功还是生疏得很,哪里又称得了一个‘侠’字呢!我看你这拳,你应是悟山派之人吧!”吴眠道,“还得多练练!这样,我也不欺负你,单手与你相斗吧!你没了龙焚刀,什么也不是!”其实崔行不可能斗得过吴眠。要知道吴眠在江湖上的名号乃是“腾云戏水贞元子”!江湖人士都晓得这贞元子武功高强,但他脸戴面具,因此他的真实身份在江湖中鲜为人知。据说,这贞元子镖技了得,双镖一出,不出三招,对方项上人头便不保。不仅如此,贞元子轻功和水性都很厉害,因此人送“腾云戏水”。如此本事,崔行又哪里斗得过他? 吴眠如此侮辱,崔行怎可低三下四?招数立马变得猛烈起来,一招“排山倒海”,接着又换招“斗转星移”,数招之下,吴眠也不免有些措手不及。崔行乘胜追击,使招“虚灵功”。“虚灵功”功法复杂,共十五招,每一招皆极其霸道,厉害至极。乃悟山派上乘之功。参悟此功者,须是悟山派内门弟子。能将此功运用得如此挥洒自如、刚劲有力,在弟子中,已是很少见了。这四招下来,皆是悟山派的功夫。因此,崔行必然是悟山派内门弟子。 “嗯,这招用得不错!”吴眠道,说罢,拣起几个石块风驰电掣间扔了出去,是方才崔行使的招数!不过,石块飞去,威力不亚于真刀真枪,只击崔行。崔行也眼尖,捕捉了几个石块便用脚踢去。吴眠亦不服输,一脚往上一踢,那石块便又送到崔行那边。石块飞来飞去,只看得陈孤眼花缭乱。 这场战斗更加激烈,吴眠与崔行直接运用轻功打斗。吴眠速度极快,只运功奋起直追崔行,崔行侧身一避,躲开功击,换御为功,挥拳直击,吴眠也不差,蹲下点穴,只看手马上点到要害之穴,崔行忙一闪,吴眠运用贞元子的招牌功法——“血戮”。此功是独孤尊独门绝技,旁人自是不识。此招威力刚强,招式为爪。在江湖上有这样一句话:“‘血戮’一出天皆变,只怕已达鬼门关!”此话便能显现出这功法的恐怖至极。说罢,只让崔行倒地,经脉似乎断裂了不少,吐出好几口闷血。他苦笑:“哈哈!果真乃‘血戮’,厉害厉害啦!就用了些许力量,便使我吐血了!恐怕五品中上修为现已倒退了!要是内力全用,还不得致我武功尽废啊!这就是你眼中的切磋吗?” “自是的。”吴眠继续猛烈的出拳,崔行不再相斗,而是运用轻功一闪一跑躲避着。 吴眠喝道:“小儿,你是想跟我躲猫猫吗?真乃懦夫!” “哈哈!吴大人,你自知武功高强,我不是你的对手,此不乃恃强凌弱吗?旁人看着,这不是笑话吗?还有辱你的身份呢!”崔行道,说罢,他瞅了瞅陈孤,陈孤知道,旁人指的就是他。 “你这小儿巧舌如簧!我说不过你!有真功夫那便来用功夫言语!”吴眠一个跨步,追上了崔行,毕竟有着“腾云戏水”的名号。他说着一把抓住崔行的手臂,挥拳向脑袋袭去。崔行再一避,保存内力,一直在躲避着。 “你这打斗有何意思?软绵绵的!来用这拳头一较高下!”吴眠摆摆手,运内力到手,换招为掌,一招“雷霆万钧”一出,气吞山河,怎一个威武霸气了得!只叫崔行内力损伤,但他急中生智,一眼识破,并没有硬接招,而是躲避着将掌力克制住。 陈孤不禁暗暗佩服吴眠道:“‘雷霆万钧’招式虽磅礴大气但亦繁琐极了,再说此乃隽临门招牌武功之一,竟能葫芦画瓢得如此厉害,又不失气贯长虹、威力至猛!果真乃练武奇才呀!” 此话说的不假。“雷霆万钧”能使得如此厉害,在武功界也是传说人物了。要知道,隽临门位于西良郡安史南坛与天佑北坛。一般大门都是有精兵强士来看守的。再者说了,习练“雷霆万钧”必需功力强大,不然那霸道的内力必然反噬,其有人者曾走火入魔。“雷霆万钧”如若使得好,对以后的习武之路也是有益处的。此招若雷鸣般,轰轰烈烈,不失气壮威武的气力。倒是与隽临门天佑北坛的一贯作风差不多,一身正气于身,不歪风邪气,也不练邪门歪道。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 崔行作揖:“不打了,不打了。谢吴大人指教,恕不能奉陪!”说罢,便要离去。 “是吴茾出的主意吧,她怎么知道的?”吴眠喝道,“快说!” “我不知晓。” “快说!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我也不想重复第三遍,我不知晓!” “你别揪着崔行不放,是我指使他在这儿守着的。”此刻,吴茾从另一边石壁走了出来。 陈孤觉着新奇了,这盗驭龙诀果真是不简单! 第十一章不归剑客(上) “没想到你如此卑鄙无耻,这到底是为何?”吴眠问道。 “解决矛盾。”吴茾答。 “解决矛盾?!哈哈哈哈!你没觉得矛盾更加激化吗?”吴眠取镖放回去,道,“你到底要干嘛?” “还记得两年前吗?你曾与崔行切磋武技,且约今日再一决胜负。你看着龙焚刀刀诀后继有人,承者一天天进步下去,不高兴吗?不,你很高兴。崔行也知道,他在试探你,你是有意或可无意。你是不知觉的,他亦无法想象你对他这么好。崔行这小儿有天赋,亦有悟性。他自己明白,你是帮助他提升武技哪!可是,十年哪!十年的变故,怎亦说不透,怎亦讲不明。” 崔行与吴眠听到了此话,不禁脸一红,沉默起来。 “因此哪,我便设了一计,我知道,你也想拥有驭龙诀,你这人啊!就是野心太大!我便指使温寒借陈孤到吴府来,完成牵引的任务。陈孤,我以为你不正纳闷吗?那便告诉你吧——吴眠要切磋,切是等不得。也不知是不是赶巧,崔行与陈孤你正巧都在一个客栈吃早食,也正巧你听见了崔行的推断,将切磋和盗诀赶在一天。我想弄出盗诀的原由呢,很简单。解决矛盾,解决这长达十年的矛盾。不过,今日这一斗,这矛盾,怕是解不了了。” “唉呀,这解决不了的。”吴眠蓦然出来道,“在这之前,我从未碰过酒。现如今,已是成了酒鬼。为何?为之,人死的死,散的散。我想死,但我不能死。我还有使命未完成。” “这么固执干嘛?弟啊,你可真是个痴情人哪!”吴茾道。 “这难道不好吗?” “唉。不是的,这很好。” 陈孤与崔行听着云里雾绕,也不再多管。 竹烨酒馆。 暮时,一位男子大大咧咧地蹦跳着来到酒馆,大喊一声:“兄长!” “与儿,你来了。多日不见了,来,进里屋聊。”狄俞露出笑容,与狄与进了里屋。 “知道你喜欢饮恒城那边酿的黄酒,我吩下人备过了。咱兄弟俩先用一壶,尝尝这举世闻名的恒城黄酒味道怎样?”狄俞道。 “哎呀!央国有两处酿酒好喝的圣地。其一是麓阳,这其二呢,便是恒城哪!这黄酒乃是恒城一绝!味道极佳呢!话说,这恒城什么形形**的东西都出自那里,出酒出英雄也出狗熊!出酒便不用多说,这英雄,恒城的永南五侠,便是我自以为的英雄。狗熊小人呢,便是伍冈这鼠辈!”狄与叹道。 “伍冈,雄成兄?此人可是好人啊!不仅为人正直,还直凭一人之力便开创苍狼帮哪!与儿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呀!”狄俞语重心长道。 “兄长啊,你也是多年未行走江湖了!这伍冈最近在东良兴风作浪,带着团伙烧杀强掠,只是隐蔽的很!可是也武功高强,许多人惧怕三分。东家雇你我杀了这小儿!这野狗!”狄与又道,“你要相信我,兄长。” “可我也不能乱杀人啊!你要知道我的一派作风!”狄俞道。 “兄长,我们在江湖上也是有名,都是我找生意你来做事!我们二人其称‘天诛刺客’,虽说我会武功,但也只是皮毛而已啊!不像你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又是麓阳夺魁者,也是狄昆。这么厉害,杀他不是眨眼间吗?”狄与拍起马屁来。 “哈哈!休要夸耀我,我可受不起。”狄俞笑了,但转念又严肃起来,“而这原因有三者:首先,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伍冈是恶人,我杀了他不是违背良心吗!这事是不能做的;其二,即使他是恶人,我已多年没有重出江湖,我心里没底;最后,万一被凌玥道人发现了踪迹,我更不好过!” “兄长啊,多年不出江湖,你怎如此怕事?!”狄与一气之下将酒杯摔碎。 “勿恼,勿恼。不是我怕事,是我不想再背负江湖上的压力,在这里做做生意,享受生活不好吗?”狄俞道,“我厌倦了江湖,我也从未后悔离开江湖。” “你是江湖之子,是江湖之人,是江湖之者。你所属之处,应该是江湖,一定是江湖,也不得不是江湖。你应该在江湖中纵横天下!”狄与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便离开了。 夜晚,狄俞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亦睡不着,他失眠了,他在回想狄与的那句话: “你是江湖之子,是江湖之人,是江湖之者。你所属之处,应该是江湖,一定是江湖,也不得不是江湖。你应该在江湖中纵横天下!” “回到那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江湖吗?”狄俞心道。 他回想到往事,有伤痕,有刀剑,有爱恨,有情仇。如此不堪,但却异常的豪迈、畅快!江湖儿女,终究是江湖人。快意恩仇,侠肝义胆,这便是江湖儿女的模样!永远不变!永远如故! 狄俞走进里屋,取起软剑来,这把剑,是他亲手磨练了十年所造。在未有离开江湖时,因凌玥道人将旧剑击毁,他便开始了炼造。原本以为,这软剑只不过是摆设罢了,但如此,他拾起剑来,他想:自己身为江湖儿女,怎如此扭扭捏捏!不是笑话吗? 想着,便厉喝一声: “我狄昆又重回江湖了!” 此景此景不正如贾岛的诗吗?—— 十年磨一剑, 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 谁有不平事。 说罢,软剑闪烁着银光,狄俞戴上面具,出了门,拾起剑来,缓缓走去。 “伍冈。”狄俞瞧着前方亭子有着几个娇艳欲滴、倚姣作媚的美人相伴的伍冈喝道。这是伍宅,方才,狄俞刚刚将门卫壮士杀了。 “伍大人~这是谁呀?”一个女子摸着伍冈胸口娇言道。 “我也不知道。”伍冈起身唤来壮丁,道,“杀了他!” 十几个壮丁挥起棍棒朝狄俞袭去,狄俞嘴角微扬,提起软剑手一挥,飞速闪身,运起内力,使招“天罗地网”,只见狄俞闪身挥剑,十几个壮丁身上都有了伤痕,倒地立死,一点成不了威胁。他离伍冈愈来愈近,提剑直抹咽喉,伍冈亦倒地,他也死了。 “这位大人到底是谁?”几个女子都吓破了胆,只一女鼓起勇气发问。 “就叫我不归剑客吧。”狄俞提剑离开宅院。只见他的背影是多么的孤寂苍凉,又不失霸气磅礴。 第十二章不归剑客(下) 不归剑客杀死苍狼帮帮主伍冈的消息立刻传满了整个江湖,毕竟也是伍冈,他乃是苍狼帮帮主。这一传,不归剑客狄俞一下子出名了,这越传越大,有的人甚至说此人实力刚强,那夜只用花草便杀了伍冈,狄俞自己听了也是忍俊不禁。 “哥,哥,哥!你杀了伍冈?!”狄与这日飞奔着来到酒馆,兴奋地问道。 “哎,切勿张扬,我这次便信你一回。对了,伍冈真的是恶人吗?”狄俞洋溢着笑容道。 “你不说信我吗?怎又不信了!我都说过了,他真的是恶人!不然你以为,恒城的郢畈村的老百姓们为何常年揭不开锅?唉,苍狼帮每个月都收老百姓的钱,再说了人多势众,伍冈和官府又有勾结,这上面哪里敢管呢!”狄与叹息道。 “可怜呐,这群老百姓!我想起来了,雇金收了没有?”狄俞问。 “收了,收了!挺多的呢!东家说下次有生意再找我们!没想到,这杀人也有回头客呀!你杀凌玥之徒得到的雇金就是那个东家出钱的。不过,东家说还是很对不住我们的,让你离开江湖这么多年!她心中也很有愧疚!前些年有事,没表歉意。因此,这次特嘱咐我送给你‘千姬连’!”狄与道。 “‘千姬连’!她怎么会有此等武技!这东家到底是什么人?!”狄俞眼珠瞪的很圆,嘴又不禁大大地张起来,他呆住了。似乎惊奇又很疑惑。 “我不知道。”狄与摇了摇头,道,“每次我见到她,她总是背对着我,身披白色的披风,披风上刻着鲜红的字——‘姬’。且也不让我正面对她。她的声音非常低沉,我想这个人应该是个很高冷的人。不过,她居然会有‘千姬连’,我也很惊奇。和她相处时,我能感受到她的内力十分强大,肯定是个高手。却弄不懂她为什么每次不亲自出手。但时间一长,我也司空见惯了,亦懒得去想了。”接着,狄与又道,“不过能得到‘千姬连’也不是坏事,别去胡思乱想了。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却又得不到的东西哪!” “不!”狄俞坚定道。 “什么?” “我不能要这个东西。” “为何?你要知道‘千姬连’的价值啊!就凭你现在的品级,正好可以修炼此术!如若修炼的好,你还能突破品级瓶颈呢!退一万步说,就算不能突破瓶颈,这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啊!你是傻了吗?!很多人想得到却又得不到的东西,你却如此随意!你要弄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呀?!这可是‘千姬连’啊!你千万别说胡话呀!哥!”狄与大吼大叫,弄得酒馆里的人一惊。 “别吵了!到里屋说!”狄俞与狄与进了里屋。 “哥…!” “弟啊,我当然知道‘千姬连’的价值,可恰恰是因为它的价值,我才不能要。其一,我们这种混江湖的散人哪里受得起这种大礼呀?你要知道,做人不能有太大的野心与贪念哪!尤其是混江湖,更要小心行事!其二,他人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再说又不相识,我们又没见过‘千姬连’,只是听闻过,又哪里人确保这是否是假的或者这东西有可能加害于我们呢!其三,就算第一种,第二种我们都接受了,这‘千姬连’也是真的,也没有被抹上毒药或者是某种禁术,可是,一旦习练了,那个神秘人万一说要永久给他做事怎么办?我可不想没有自由,也不想被强制做一些恶事!现在我们在明她在暗,一切皆要万事小心,我也没有太大的野心,万一在江湖上惹上更多麻烦怎么办?那岂不是得不偿失?”狄俞解释道。 “哥,万一,万一,哪有那么多万一呀?!怎么几年不在江湖?你却如此谨慎,如此扭扭捏捏,丝毫没有当年的豪迈!”狄与道。 “你带我去见那神秘的东家,我倒要好好瞧瞧,这人到底是谁!”聊了一会儿,狄俞拍案起身道。 “嗯,那好吧。那人经常与我在一家茶馆相见,不知这次能不能赶巧遇到她。” 狄俞随着狄与步入茶馆,这茶馆依山傍水,景色优美。且这茶馆还没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淡苦的清香茶气,狄俞也喜欢这种清幽的感觉。 他们进了茶馆,茶馆没多少人,似乎很少人知道这个地方,也是,这么偏僻的地方谁又能知道呢?进了之后,狄与指了指一个女子背影,叫道:“就是她!” 女子回首,她脸戴着面纱,肌肤如雪,细长美丽的柳眉,双目轻灵,身着粉色长裙,身材妩媚多姿且又高挑冷艳,美腮带笑,自有一股成孰高洁之气。 “芸儿,怎么是你?”狄俞很是惊喜。 “你不知道是我,但我却一直知道是你。”姬芸道。 “原来你就是东家啊!‘千姬连’你要给我?姬大小姐三思哪!”狄俞打趣道。 “你以为我想给你?这‘千姬连’只有男子才可习得,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朋友,不只能给你了吗?”姬芸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虽说低沉,却有点可爱。 “哎呦呦,还挺勉强的呢!你这不是忤逆族规吗?这‘千姬连’可不能传给外人!”狄俞道。 “可不是嘛!我要是男儿身,怎会给你习!怎么可能这么好的事!话又说回来,我不让‘千姬连’有承者,这也不是忤逆族规吗?哎呦,不说了,跟你聊真受不了。”姬芸摆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他日江湖有缘相见!” “哥,这东家为何待你如此热情,丝毫没有往常的高冷呢!还有,你和这东家怎么认识的?”狄与闪到狄俞面前,大叫着问道。 “原来芸儿是东家啊!……”狄俞自己自言自语道。 “哎,哥,哥,哥!你那脸咋泛红呢!你不会喜爱那个东家姬小姐吧!嗯?回答我啊!”狄与坏笑道。 “哎呦,哪有?!我才不相中她呢!哎,小娃娃别管这么多啊!” 第十三章诛祟之战 狄与一路上一直追着狄俞,不肯停步,其实也没怎么,只不过,狄与问的问题狄俞一直不回,这可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哥,哥,哥!”狄与大叫道。 “又干嘛?你不是到家了吗?!我都说了我和那姑娘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小小年纪,别多管闲事!真是!这么闲扯干嘛!”狄俞忍不住大叫。 “哎,我哥的事能叫闲事吗?!即使你和姬芸姑娘没发生什么关系,那你也老大不小,是时候找个相好的,娶了个姑娘给我当嫂嫂!我还想早点当叔父,抱白胖白胖的侄儿呢!”狄与坏笑道。 “小小年纪,怎么跟咱娘亲一样啊!滚滚滚!赶紧回家!我可不会包养你!给你饭吃!给你床睡!滚快点!真烦人哪!”狄俞摆摆手道。 看着狄与远离的背影,他想,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弟弟! 他回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回家了。不知父母想自己没有,可是,一忆起父亲的脸庞,便心里又来了火气。 狄俞虽这样想,还是提着几壶上好的酒去了臣相府看望父母。 其实,狄俞、狄与出生世家。是臣相狄显之子,不过,有着这么好的家世,狄俞却丝毫不稀罕。狄显一直看狄俞聪明伶俐,天资极高。是个可塑之才,便命他为官,可没想到,再选拔当日,居然逃走了! 这一弄,不仅狄俞不能做官了,还导致狄显狄俞矛盾激化,这不,狄俞与家人分道扬镳,只有狄与时不时来看望他。 狄俞想做个侠士,惩奸除恶,除暴安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他既想做个江湖人,又不愿做这个江湖人。 他不是不喜江湖,而是害怕江湖。没错,害怕,害怕江湖。他害怕的不是江湖的危险,而是害怕江湖的明争暗斗,江湖的尔虞我诈,江湖的肮脏人心…… “唉。人很可怕。可怕的不是外表,是人心。是这副皮囊下隐藏的灵魂。” 转眼间,四十几日过去了,这江湖大变,魔教魔陵者被成功剿灭,九阶天劫禁术鬼诛引也终被封印。有许多跟邪教有勾结的人也统统被抓。江湖之中被清理了不少害虫。此战役被江湖儿女称为‘诛祟之战’。 但是江湖中的豪杰侠士因为‘诛祟之战’死的也不少,风云榜第二高手谭凛与爱子谭成逝去。不仅如此,乾元宗就有几百千人因此战逝去,隽临门天佑北坛也是损失惨重。坛主黎呈因此战断了左手,且功为倒退。安史南坛暗器被废被毁几万余件。凛雨庄更不用提了,已是遭受重创。所战之地——云汉坡也是一片狼藉。 此战役期间,乾元宗规定,只要是品级四品中上以下弟子,不允出宗。可这陈孤在战役前便已告假,同时,未在宗门学习修炼,虽说他告假,但黎怜依然担心,这日,陈孤终于回到了宗门。 “师弟,你怎么了?怎么满身是伤?”黎怜望着浑身伤痕累累的陈孤,不禁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 说罢,陈孤虚弱的身体便倒瘫在地。 “哎?师弟!师弟!” “大哥,陈孤怎么样啊?”陈孤被黎怜安置到黎贡院中,黎贡恰好没有什么事,便观察伤势起来。 “此人怎么伤的如此严重?要害处也伤的不少!这是经历了一场浩劫呀!不会是跟‘诛祟之战’有关系吧!到底怎么回事?此人到底是谁?怜妹,此人这么危险,你别跟他牵扯在一起。”黎贡语重心长道。 “哎呀,大哥你别管了。此人名曰陈孤,字郁劫。麓阳东良郡陈家村人。是乾元宗门弟子,我发现他受了不少伤。乾元宗那里伤者又多,哪里又应付的过来?因耽误不得,所以便送你这来了。”黎怜解释道。 “是这样啊,那我便尽力治治他吧。” “哎呦大哥!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治好他啊。人之性命怎被你说的如此不堪随便!亏你还是‘医仙’!”黎怜大呼小叫道。 “别吵!用不着你这小娃娃跟我讲道理。怜妹,你先出去等候。”黎贡道。 过了一、两个时辰,黎贡出来了,他摇摇头,道: “唉,陈孤…他不行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下子让黎怜呆住了,她抓住黎贡的衣裳,怒吼道:“你不是‘医仙’吗?!你不是麓阳最厉害的医师吗?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你在骗我,他不可能死!我还要等着他来娶我呢!他怎么能死呢!”慢慢的,黎怜的声音变成了哭腔。 “啊啊!他怎么能死呢!他……他………他可是我最喜爱的男人啊!” “不!大哥你肯定在骗我,你是不是在说笑,对不对?我是不是猜对了,对不对?其实他没死,对不对?你说话呀!大哥!大哥!快说话呀!陈孤……他……他怎么…能死呢…!”黎怜撕扯着哭叫,抓着黎贡,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黎贡突然大笑,“我有个妹婿了!” “啊?” “你哥的医术你还不知道?妙手回春,救死扶伤!怎么可能救不活他?我啊!就是演了出戏,想探探你和他什么关系。”黎贡道。 “哥!你怎么能骗我了,害我白担心这么一场!”黎怜抹掉眼泪,转悲为喜,道,“话说陈孤他醒了吧…” “嗯,进去看看你相公!” “哥!别说笑!” 来到榻边,疲倦的陈孤已是没有力气,他道:“黎怜师姐…” “师弟,师姐好想你呀!”黎怜说着便拥抱了下去。 “师姐…你…怎么了…”陈孤一惊。 “师姐没怎么,就是想你。”黎怜与陈孤怀抱在一起。 “对了。师弟,你这伤怎么来的?怎么弄得如此严重?是不是跟‘诛祟之战’有关系?”黎怜转念又问。 “嗯,的确。这个啊,却说来话长了……”陈孤想了想,道,“嗯…还是从凛雨庄说起吧。” 第十四章去往凛雨庄 清晨下起了一阵雨,虽说过去的早,不到一个时辰便停下了。但青苔地下潮湿的很,一不注意不免摔跤。陈孤踏在青苔地上,身旁枝叶留下的寒露滴答滴答掉落下来,那么晶莹剔透。雨下过后,迎来的是阵阵轻风,这风不是寒凉刺骨的,而是拂面温柔的。使人感到舒适,感到平静。春雨,春风,又何尝不令人喜爱? 陈孤一步步住上行走,山上有座山庄,那是凛雨庄,江湖之中一大熟知的山庄。 凛雨庄,它的规模不亚于名师宗派。这江湖中风云榜第二名高手谭凛,便出于凛雨庄,且他身份不一般,乃是现任凛雨庄庄庄。据说,当今江湖之上,如若江湖风云榜第一高手冯敬没有九重金刚护体在身,那么称霸江湖天下的,便是这谭凛了! 千万不要小瞧谭凛的实力,他杀人无数,几乎没有一个人能活过他的十五招之内,怎一个“恐怖如斯”了得!这谭凛武器也是威武至极! 它乃镏金狼牙镋!是翊朝神兵厉器!传闻“狼牙镋三斩之下,连鬼魅也奈何不得。”这两句便显现出它当年的雄姿威武!它当年的磅礴霸气!虽是神兵,但也要看用者能否驭之。这谭凛有了如此神兵,也是如虎添翼,叱咤江湖、称霸天下的存在了! 凛雨庄在江湖之中自然也是有威名的。这山庄内部结构共分为十大护法,每一个护法都强劲霸道,不下四品三品。 其中最闻名的便是护法“阎毒先生”南终了。南终此人,行走在江湖,靠的不是功夫武技,而是用毒、解毒、暗器!这也是为什么南终只有六品品级,却使得谭凛如此器重了。本南终悟性极低,但用毒之技极高。且南终炼造暗器之本事自然也不可小觑。许多江湖门派跟南终也做暗器的生意。使凛雨庄来客居多,财力也是不一般! “这就是凛雨庄嘛?”陈孤抬头凝望坐落在山中巨大的山庄,暗道。 “来者何人?到本庄所为何事?”山庄门下的几个五大三粗的壮丁厉声道。 “哦,在下温寒,乾元宗弟子,来此是特受谭庄主谭前辈之邀,请看邀信!”陈孤旁边的温寒举起信封,递给壮丁。 “既然是庄主大人的朋友,那我等便让路。” 壮丁打开大门,让陈孤与温寒进去了。 其实啊,陈孤区区七品中上之力,谭凛这等高手哪里瞧得上他。最近,江湖上喧闹的很,出了不少琐事杂事,也不知庄主谭凛邀江湖侠士何事,但是大家也都愿意,这谭凛也是几年未出现于江湖了。 再说山庄做事英明豪气,朋友也多,大家也自然不会辜负庄主的一片好意。陈孤来此还是温寒之意,也不知他携陈孤来此做甚。但有历练,开阔开阔眼界,又不失为坏事。 “这是给庄主的礼物,请给庄主笑纳。”温寒取出礼盒,递给山庄正殿外守卫。 “你也真是财大气粗!银子多了涨的!”陈孤调侃道。 “这个历练的机会挺珍贵的,我们不能放弃。”温寒道。 “到底是什么历练?” “这是个危险的历练。进去便知。” 谭凛已是摆下宴席,举杯道:“诸位江湖侠士、绿林好汉,还记得我这个朽骨吗?” “哈哈!庄主鹤发童颜,寿比南山,怎能说朽骨呢?” “对啊!我等必然记得庄主!” “庄主勿要自嘲了!叫我等来此为何事啊?” “不要喧闹。这次我邀各位好汉来此,是为了一件事。一件对大家都有好处,并且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想必大家已经知道魔陵者了吧。” 魔陵者?!陈孤听到了不禁眼珠瞪得巨大。魔陵者……这次会宴居然和魔陵者扯上了关系!这魔陵者,可是杀人如麻的家伙啊! 在座的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魔陵者,这个一夜之间闻名于江湖的恶魔组织…… “谭前辈,这魔陵者与贵庄结了什么梁子?”有一人问道。 “不瞒诸位,这魔陵者杀我庄三大护法,并偷取本庄氏方心法,此等奇耻大辱岂能忍得!如若平常,我庄必能灭了这帮混帐,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氏方心法被偷,恐怕马虎不得!因此我召集各大江湖高手助我一臂之力!”谭凛气得拍案而起。 “真是可笑哇!哈哈!这偌大的凛雨庄难道没高手不成?我想单凭庄主便可以了,哪里用的邀这么多人呢?恐怕庄主是在隐瞒什么吧!”正厅里,最左边角落上一位不起眼的背刀侠士道。 是崔行!陈孤一眼便认出了他。方才人多嘴杂,竟没想到他也在这里。 “大胆小儿!滚出去!这里是凛雨庄,岂容得你这小儿胡言乱语!”谭凛所坐太师椅下方座位的谭杭吼道。 谭杭乃谭凛二子,生性鲁莽,举止大方,却又心粗胆大,直率猛撞。因生得粗壮又性情豪迈,偏偏这“狮吼斧”使得极好。人送外号“赤面狮”。这绰号可不是吹的,要知道,谭杭当年也是叱咤江湖的存在。就连各大武林高手也是敬他三分,多半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他上乘的武功。 “哎,杭儿,别太狂妄自大。这位少年,师承哪里?”谭凛倒是没有生气,一脸和蔼亲切地问道。 “在下悟山派内门弟子崔行。江湖人送外号‘悟山刀侠’,师父‘两袖清风拂袖飞’金谦。”崔行作揖道。 “原来是金长老的弟子啊!自古英雄出少年!”谭凛道,“既然你也问起,我也不好再隐瞒什么。 “不错,你说对了。我的确没有说完整。这氏方心法非同小可,一旦学会,因为此法不好把控,很容易走火入魔。如若修炼,那江湖将纷争四起。 “此等危害江湖之事,我便禁了此法,不许弟子修炼。这心法一直藏匿于我庄清研阁,为了保护心法,我派了许多强劲的高手守护于此。这心法从未被窃过,但这心法于几日前被盗取。我们查到,这魔陵者很有嫌疑,又经过仔细寻查,他们一直想集齐禁术‘鬼诛心法’,也就是熟知的‘鬼诛引’。” “什么?!魔陵者这么大胆吗?” “难怪难怪,我们这里有不少禁术心法已是被窃,原来他们想干这等大事!” “这可是吸取寿元的心法!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一瞬间,嘈杂的讨论声就盖过了谭凛的声音。其实也正常,‘鬼诛引’将重现江湖,这怎么说也是江湖之头等大事! 第十五章马车 禁术虽有禁字,但禁术禁了,也还有人练,除非封印。但是真正封印的禁术又有几个呢?这又为什么呢? 这其原因有三:其一,一些邪魔歪道之人一直觊觎着它,很难封印;其二,有些禁术霸道强大,想封印须要雄厚的人力与功力;其三,与其二差不多,要知道,还有的禁术根本封印不了。 譬如说,独孤尊所制的禁术十有八九都是其二其三这样的。因此,江湖人士很多都奈何不了这禁术啊。 再提到魔陵者,这可能就是禁术的代名词。这个组织的人皆是修炼禁术。有的,更是达到九阶天刧的境地。 这修炼禁术和修炼正常武功品级脉络都是有区别的。禁术一阶最低,九阶最为强大。这每阶又分为天,地,玄,黄四刧。渡过每一刧都是用生命渡过。用寿元来练。 但正常武功不同,九品最低,而一品最为强大。但是,至今没有人突破二品瓶颈,拥有品级一品的力量。但每一品也分为天,地,玄,黄。但以境为称。 话说回来,这魔陵者极为恐怖。在央国麓阳,悟山,恒城,顾州四大古城都有分布。与恒城永南四侠都比过手。这最后结局竟是平局! 这永南四侠是结义兄弟。虽是孤云野鹤,但功力强大。每个人都是二品。大哥赵苍是二品地境,二哥邓生同是二品地境,三哥许预是二品玄境,四弟韦礼是二品黄境。 永南四侠闯荡江湖多年,除了冯敬、谭凛和风云榜第三高手“北风吹万里”项慈比不过之外。也就没有输过了。只能打平局,自能看出魔陵者之强大也! 因此,各位江湖义士听了无不震惊。有的人面色,一下突变得煞白;有的两眼巨瞪,自言自语,双腿不自主的颤抖着;还有的心似乎如刀绞,纷纷叹息。 “鬼诛引”攻法雄厚,也有天地玄黄之分。这“鬼诛引”要想用到极致,必须吞噬他人修为和功法。但吞噬禁术最为好,所以才有不少禁术被窃。 不过,它毕竟是禁术,弊端大于利。它比一般禁术消耗的寿元与体力还要快。修炼不出三个月,就已消耗一年的寿命。 一辆马车徐徐驶过街道,驾车人稳稳地拉着马车,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行驶。不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慢慢的,离九九愈来愈远。 “娘,爹爹的马车怎么还没来哇?”九九眼巴巴的说。 “孥孥乖,孥孥乖。爹爹马上就来了,别着急。”九九妈摸摸九九的脑袋,慈祥的笑道。 “好吧,那我再等等。”九九掂起脚来,望着后面有个马车即将驶来,兴奋的叫道,“娘,爹爹来了!快看啊!娘!” 九九妈也回头看,的确,是九九爹驾车来了。他们坐上马车,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愉快。 九九爹驾着车,突然,他望着前方坡头上有几个人影,人影闪现,是几个土匪!吓得九九爹立马停车,只听那土匪吼道:“不知道这是爷的地盘吗?还敢上次来闯!弟兄们!上!” 说罢,那几伙人就进舆中,发现一个妇女正抱着一个娃娃。那伙人坏笑道:“老大,有个妞哎,不如…” “妞?”土匪凑近一看,笑道,“还真是个不错的妞,玩玩试试!” 说罢,就将九九妈扯了出来,土匪大叫:“本大爷就大发慈悲,你把这妞给我,我就饶你一命!” 九九妈大叫着抗拒,九九爹也发火了,他吼道:“他妈的!你们这群浑球给我滚蛋!” “哎!天杀的!竟敢骂爷!看爷不杀了你!”土匪提刀就要砍向九九爹。 这时,九九妈也慌了,但她还是冲出来说:“这位爷,只要您不杀他,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啊!他不识事务,惹了爷您,求爷放他一马啊!求您放过他啊!”说罢,九九妈跪地求他。 “哼,早这样不就好了!这么麻烦!看在这个美妞的份上,我就饶了你一命!给我快滚!别碍我眼!”那土匪一脚向九九爹踢来踢去。 九九吓了一大跳,他闭着眼睛,张大嘴巴哇哇地大哭。 前面马车的舆中之人似乎听到了,他揭开舆帘,问驾车人:“哎,停下!” “少爷!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能到凛雨庄呢!停下来干嘛啊?”驾车人疑惑的问道。 “叫你停下,你就听停下,问那么多干嘛!快点!”说罢,驾车人停了下来,那被驾车人称之为的少爷就出来了。 那少爷有着乌木般的瞳孔,外貌清秀,高挺英气的鼻子,长得标志,声音也是动听起伏。他这般模样不是豪门少爷又是谁呢? 那少爷拿起双锏,运起轻功便来到九九爹旁,他叫道:“方才是谁在哭泣?!” “小伙,这帮土匪恶人行凶,欺辱我妻, 我看您是个习武之人。求您还我们一个公道啊!”九九爹道。 “别废话!看刀!”那土匪挥刀就要砍。 “哼,不自量力!”只听“忽”地一身轻响,鲜血四溅,锏已没了他的身体,土匪惊讶地发出一声叫喊,他瞪大双眼,静静地望着那锏直入了自己的身体。喷涌而出的血液不时沾在了那少爷的衣裳,那少爷擦擦鲜血,厌恶了瞅了一眼土匪,拔出锏来。 只见那土匪缓缓的倒在地上,脸上却余留着惊愕的表情。似乎到死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其余的土匪也是吓破了胆,纷纷跪在地上饶命,可那少爷没有,几锏便刺死了他们。眼看着鲜血溅起,那土匪旁边又多了几个尸体。他们皆是带着惊讶的表情逝去。 “这种害虫,就该死!”那少爷掏出绸巾擦擦沾着鲜血的双锏,又放回去。 “这位小伙,请问您贵姓哪?!”九九爹妈恭敬的鞠躬道。 “哎,不用大礼,我才是晚辈,哪用得着称您啊!我可受不起啊!在下名曰谭皓,字玄文。”那少爷笑着说。 “感谢谭少爷,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会忘记!”九九爹妈更感激了,直接跪在地上。 “哎,快请起,你们不要这样了!看你们是要赶路吧,快去驾车吧!我们再会!”谭皓拜拜手道。 只见谭皓慢慢离去,九九爹道:“这个人真是个大好人哪!” 这时,九九妈也揉揉九九的头发,道:“孥孥,你看到没?以后要做像这个人一样的大好人哪!” 第十六章过往 山与水之融合,同是静与动的融合、搭配。单调、丰富的结合,分外精彩。同是组成了最为秀丽的风景。在青山流水间仔细探索,却发现这山水是多么美妙! 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将郁郁葱葱的茂林修竹与参天大树尽收眼底。林间的空气分外清鲜,不仅幽雅宁静,也是潺潺动听,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之中。 燕雀鸿鹄飞过山庄,又飞到谭宅,只见大院里,正中有个少年正舞锏。再看看,正有个清秀的姑娘摆动着腿百无聊赖地看着少年舞锏,但却不时鼓起掌来,说着:“皓哥哥,练得好!” “嗯,切谢,易妹。”少年回头洋溢着笑容说道。不错,这少年正是谭皓,他是凛雨庄庄主谭凛的三子。而这姑娘名为谭易,谭凛次女,也是唯一之女。 “家里人哪里用得上这么客气!来,小妹陪兄切磋一阵!”谭易此刻也取起一柄软剑,作揖道。 “嗯,来吧,上!”少年道,“你来!” “嗯,看剑气!”说罢,她甩出软剑,剑光如霹雳闪电,一阵强大之剑气冲到谭皓正前方,谭皓一惊,只看那剑其实并未出手,竟还在谭易手中。但谭易并未用手握着,而是浮在她手中!可见内力有多强! “厉害!光是出剑气就已如此霸气,我妹是个可塑之材!来!” 谭易用剑一挥,好剑力!谭皓一闪身,衣袖破了一口。随不算伤,但能如此凌厉。不能想象出这是女子之手! 谭皓出锏,双锏并使,使得快而不乱、有条不紊,电光火石间令人招架不住,威力乃极强!且看谭易已是双眉皱起,汗水湿透衣衫了。 却谭易不服,她接连挡招,真乃忽地,乘小歇之时,剑忽光芒骤现,是剑气!只见谭易喝道:“看招!芒破!” 说罢,剑身一转,剑面闪过,是谭凛老爷子的独创绝技——芒破!这一破,击破的既不是身体,也不是剑气!而是破招! 没错,以招破招,这是芒破最大的特点。在最快时间内,以剑身为外,剑气为内,找出破绽!因此称为芒破! “遭了!被看破了!”谭皓一闪身,紧忙护住死点,却已被攻破。说时迟,那时快,谭易的软剑一下挥向谭皓小腹,还没来得及护住,就已攻破,这就是芒破! “厉害!我妹武艺不凡!”谭皓不禁夸赞道。 “哪里哪里,哥谬赞了。”谭易作揖笑道。 “三少爷,老爷叫您呢!”此刻,下人赶过来叫道。 “嗯,告诉老爷,吾这就来!”说罢,谭皓将双锏放下,离开大院,走向次间。 谭宅的格局是四合院式,坐北朝南,宅门于东南角,而西侧便是庭院。正房位于北方,同样坐北朝南。倒座位于庭院南方,却坐南朝北。东侧西侧同是厢房。这布局安排的恰到好处,贯通整个宅府。 其中,正房位于首位。共三间。中房称明间,左右两侧是次间。明间是主人与家属在此处摆宴。次间是主人卧憩之处。而厢房则是子嗣所居之处,共四间。 正房后处便是后罩房。与正房长度多有相似处。只是堆积货物,通是女下人所住处;倒座同正房正巧南北相对。可做男下人所住处。简略来叙,便是如此了。 “玄文,记得自己的身份吗?”来到次间,谭皓望着谭凛正徘徊踱步着,道。 “记得。” “那么你的身份是何?” “央国前王沈政五子。” “你父王之死你还记得吗?你辈份玄字字玄文姓沈名潜记得吗?” “都记得,日日夜夜地记得,一次不差地记得。" “嗯。记得当年,赵公公送你来此,躲避战乱啊!你可知,不止你一个皇子活着?” “什么?!”谭皓不禁大惊失色,他的步伐名显变得有些不太平稳,他跌跌撞撞地步到谭凛面前,且问,“养父可当真?” “自是当真。唔,他现在就在这麓阳东良郡处嘛!叫你来就是为此哪!”谭凛转过头来,道。 “那么,他是父王哪子?名甚字什哪!”谭皓问道。 “他且是前王三子,比你大上几月便可。不错不错,他是一月的,你是五月的,相差四、五个月。他名为沈孤,当又改姓陈。同你玄字辈,字玄弈。又改字郁劫。”谭凛顿了顿,又道,“吾叫汝来,不为别的嘛。你去寻你兄吧!马车干粮已是给你备好,不需顾虑!” 谭皓想了想,点点头,道:“养父说得不错,唔,现这就走嘛?” “当是方可。你去这个地方寻他。”谭凛走过来,道,“乾元宗,他所去之宗。在那东良护明街,你识得,你识得,我带你去过!去那之后,称是我子叫他沈孤来便可。” “嗯,走。唔………那我便走了。”谭皓心里生怕与兄弟相遇,他不禁想:这虽说是亲兄弟,但哪里又说的上是亲兄弟吗?说起来这亲兄弟也不过从未见面,算得上又说得可笑了,只是名分在罢了!也不知他长得甚模样,与我可处得来!谭皓坚信,要真遇到,那便尴尬了。 再说起来,这“谭皓”(沈潜)能活着也是个幸运。沈政数子,唯沈孤爱子除外,也就剩他了。这沈潜能逃并不是沈政的命令,而是他母妃——杨氏情急之下急中生智。从而命这赵公公叫来马车送五王子来凛雨庄。说起来,又为什么呢!这杨氏家父与谭凛交好,义结金兰,可谓是结义兄弟也!家父逝去,又是独苗,迫于无奈,只好送到凛雨庄这来。 谭皓忆完,才想起自己所处马车,差点忘了,他苦笑些。然后将舆帘揭开,探出脑袋,问驾车人:“达凛雨庄了吗?” “少爷,快了,快了,快到了。\过了这山路就到了,马上这山路将变得陡峭,烦您注意。”驾车人答道。 “嗯。”谭皓将头伸回。他来乾元宗乾元雾山,陈孤已是离去,又去往凛雨庄。且问赶巧不赶巧?方这又赶回来。 过了一会,只听驾车人道: “少爷,到了。” 第十七章各执一词 听到大家对这“鬼诛引”,都是不寒而栗,毛骨悚然,陈孤疑了,问旁边的温寒:“‘鬼诛引’,乃何物?” “唉,这‘鬼诛引’是魔人所创之禁术,不过,但并不是魔人独创的。它是由魔陵教教主魔人及左右护法、五大长老所创的。 “记得这天劫禁术曾被使过,还是魔启之时。也可以这么说,因为所唤‘鬼诛引’,才开启了魔启时代。 “这可见‘鬼诛引’之威力已经到了上天入地的境界了。魔启末期,武林四派——风云阁、乾元宗、隽临门、凛雨庄共剿魔陵者,毁掉禁术秘笈。可现‘鬼诛引’一旦重现,弄不好将再次开启魔启时代哪!”温寒娓娓道来。 “你竟知道魔启时代之事!”陈孤不由得大惊失色。 “算不上,算不上。只是略知一二罢了。不过,此乃武林机密,虽大家皆知晓一二,但切不可太招摇,搞不好,风云阁是会要让你掉脑袋的!”温寒提醒道。 风云阁,它不能严格意义说是一个武林门派。它更是一个管理组织,管理江湖之大事。譬如,江湖风云榜便是风云阁所撰编。现任风云阁阁主乃“气吞万里”司马蔚,字箫汉。这风云阁从古到今,一直是秉公办事,绝不袒护。所以才长久如此。 话且说回来,这大家听了,有一佩带黑色面具之人冒出来道:“谭庄主,此话可当真?要知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呀!波及到我江湖之变!您说的可属实?” “老朽敢对天地日月发誓,如有半点虚假,诛九族,断子孙!让老朽永世不得长眠!死无葬生之处!”谭凛听了,立马起来。 “我不是不信任谭老,只是事关重大,总得想个应急方法才可。”那人揭开面具,道,“其我是风云阁左护法‘黑白双杰’其一许黯,字衡兴。谭老应该识得吧!今日来本想与谭老一醉方休,可这种事端一出,才无奈之下所问。” “许护法?唉,我明白,只是这办法又是何呢?”谭凛从太师椅离开,走过来,道。 大家看了也无不面露惊色,毕竟他可是“黑白双杰”,那个叱咤江湖,许多人人都要敬他们三分的角色! 许黯走过来,笑道:“这问题您都没解决清楚,还又怎么想办法呢!”这话不是空头话,也不是糊涂账,正暗示着谭凛鼓舞气氛,积极讨论。 “哈哈,是老朽之过,老朽之过。”谭凛坐回太师椅,道,“各位英雄好汉,适才许护法也已说过,这‘鬼诛引’将重现江湖,老朽虽不是风云阁之成员,但也是江湖儿女,江湖之事,老朽愿两肋插刀!奋不顾身!这他妈死了也值了!” “谭老说笑了,我等为江湖必是再所不辞!” “不错,不错,不止风云阁,其他江湖儿女哪能不上刀山下火海!” “只要话一出,我等只要对江湖有益之事,怎么他奶奶的也要帮!” 这么一说,气氛立时变得热闹活跃起来了,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正堂。看来效果起来了。 不过,却没起到非常大的效果。反而,正堂之人分裂成了好几种意见,且越吵越凶,哪又顾得上主人?江湖中人本就如一盘散沙,群龙无首,没有默契。且性格直率豪爽,说白了就一句俗话“说吵就吵,说打就打。” 主要呢,又分为三种意见。第一种:报告风云阁,看他们如何对待局面,听命于此;第二种:先查明事端,再看局面是否报告;第三种:独行办事,不报告,也不听指挥。 其中同意第三种的人最多,毕竟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喜团伙,追求自由,独来独往罢了。所以,风云阁虽做的不错,但喜爱自由的“独行侠”江湖儿女却有些不满。 江湖风云榜第一高手冯敬曾叹息道:“风云阁做得很好,只怕我们这些木头呆瓜不识事务。唉,所以,时代变迁,风云阁被灭的危机终会出现,最多只是时间问题。 “主要就看他们能不能战胜了。条条框框束缚着,总会有些人忍不了。但风云阁要会平反。但并不是我忍不了,可我也不否认风云阁以来的功绩和作为。” 这句话说的高妙,不是夸赞,的确是然也。冯敬自是个混江湖的,能说的如此巧妙,实在是高!其意,自知! “大家可否静静?”在吵闹嘈杂声之下,谭凛出来叫道,众人安宁,他正道,“大家为江湖之热心,我自能体会,可我又何尝不是呢?越是紧急,越要静心。静,将体静,将身静,将心静。才可处事正确。经过深思熟虑之下,我觉应是报告风云阁,看他们如何对待局面,听命于此。毕竟王朝有朝廷,有王宫。江湖也是,因此我们也应听风云阁的。” 有些散人大胆冲来大吼:“江湖,何为江湖?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但江湖却不是朝廷!凭何听他风云阁的!凭何这江湖姓司马?难道,这江湖也是王朝?也有命官吗?风云阁汝等咋不立那司马蔚为君王!咋不那司马蔚称己为‘寡人’呢!哈哈哈哈!可笑哪!” 众人大笑不已,其实已是看风云阁不爽了。众人也不会太高的文化,都崇尚自由,崇尚个人主权。纷纷说,这江湖都没这江湖的样子了! 嘈杂声越来越强烈,弄得如起义造反之般。谭凛与许黯失望极了,这各执一词的江湖之人,怎一个无可奈何了得!只好不欢而散。 书房之中,谭凛与许黯黯然失色,聊起来也没气力,只听敲击之声,门闩忽开,正是谭皓,他道:“没遇到兄长。” “哎,那许护法,今无法款待你,他日必酒肉相待!”许黯走后,谭凛道,“巧极!巧极!这乾元宗温寒温庭容竟带你兄长来此哪!” “什么?!”谭皓摇头后,正苦笑道,“唉,这缘分!巧妙至极!或可您客人离开兄长正与我擦肩而过啊!” “哈哈哈哈!”但谭凛又忆起什么,道,“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讲之!” 第十八章兄弟 谭凛告知谭皓这“鬼诛引”与“黑白双杰”后,谭皓不由一惊,道,“什么?!‘黑白双杰’也在嘛?” “嗯,是的。不过只是许黯来了,白癿白挽夕还未来。”谭凛摆摆手道,“看来这事愈演愈烈,愈来愈麻烦了。唉,真是麻烦。我这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天,只是苟延残喘罢了。本想最后将这庄事打料打料,唉,但谁曾想有这事来闹。” “不错。唉,义父,这‘魔陵者’的交易怎么办哪?”谭皓问。 “救,但不给。你要明白,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谭凛眉头微皱,道,“可怕是这‘魔陵者’已是知晓了。快唤成儿和杭儿来罢!” “是。”谭皓退下,叫来谭凛长子谭成与二子谭杭。 谭皓自己出了山庄,望着山水一色的美景,不禁发出一声长叹:“如若我只是平民老百姓家的孩子又多好呢!哪里又用得如此郁闷地活着!哪里又用得着为着这江山与名利明争暗斗,处处玩心机呢!” “唉!父王哪,你可知孩儿多么无奈啊!你可知孩儿喜爱这现在的生活啊!你可知孩儿多想远离朝政啊!”谭皓朝着天空大喊,似乎对着沈政诉说一般。 他沉思了一会,又叫来马车,坐着马车走出山里,去这东良郡的护明街乾元雾山寻找陈孤来。 来到乾元雾山山下,两位守门人正在下面看守,望着“老客人”谭皓来了,大喊了一声:“哦!是谭公子啊!陈孤他在,他在!您上去吧!” “嗯。”谭皓点头,风驰电掣间便伶俐地运用轻功飞了上去。这要上去,要的轻功本事可不小。可见他轻功不差。 进了乾元宗这论剑台,只见那陈孤正练剑呢,谭皓一兴奋,疾步跨来,来到陈孤旁,大叫:“兄长!” “嗯?我不是你兄长!这位小兄台你怕是认错人了罢!”陈孤转过头来,一惊。 “不,不,不。兄长,咱们借一步说话!”谭皓拉扯着陈孤下山。他便随陈孤下密道。 谭皓他们步入“竹烨酒馆”,叫来小二买几壶汾清和几碟小菜。他们进了内屋。陈孤问:“小兄台,慎言哪!哪能胡言乱语呢!” “不是的。王兄你还记得父王吗?”谭皓过来激动道。 “你…你是父王的孩子嘛?”陈孤颤动着起身,似乎不敢相信,却又热泪盈眶。 “是,我是五子沈潜沈玄文哪!”谭皓道。 “那……那…那沈予不是几乎杀光了妃子与子嗣嘛?你…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陈孤结结巴巴道。 “我母妃为了我,擅自作主。她用了替罪羊,又托赵公公送走我,怕那些人发现替罪羊,来寻我,才没送到亲戚家,而是送到交情好的谭家。这我才活了下来啊!”谭皓答道。 “就是凛雨庄谭家嘛?上次怎么未看到你啊?”陈孤愣住,顿了顿后,又问道。 “是啊。唔!上次赶巧,正要寻你,你又去了嘛!”谭皓苦笑道。 “哦嗯。怎么看你愁云满面哪?”陈孤端详谭皓了一会,道。 “没事,只是心中郁闷极了。” “那是因为什么?因为自己异于常人的身份还是其他的?" “唉,我不晓得。我只是看着那些欢声笑语的声音,那些鸟语花香的生活,我便沉迷于此。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君王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一些田园农夫的孩子、一些平民百姓的孩子呢!我羡慕的很!也愁苦的很哪!”谭皓摇了摇头道。 “放宽心,你的命运就是如此。你该庆幸你活着呢!当个当代君王之子,可不是一帆风顺,一路平稳的啊!有时候,活着都是个危机!我曾也与你一样,茶饭不思,日夜都想着这事。但你的命运就是如此。你改变不了你的命运,但能改变你的人生啊!我也和你一样哪!”陈孤道。 “不过,你我也是悲哀啊!有时候,我都会想,我可以永远生活在田园中吗,可以不复仇吗!”谭皓摇摇头苦笑着。 “五弟啊,我很庆幸,我们是兄弟,古人云:‘兄弟连心,其利断金。’兄弟情,兄弟义,今生是兄,今生是弟。兄弟如手足,兄弟情如黄金。来!为这兄弟情干一杯!”陈孤拿起一壶汾清又随手取起一个碗,倒了下去。 “来!为了兄弟情!咱们干!祝愿我们兄弟俩为父复仇成功!干!”谭皓也拿碗倒酒,俩兄弟一饮而尽。 “切谢,王兄。使得我心情逐渐好些。”出了酒馆,谭皓道。 “哎~兄弟之间客气什么。对了,弟你也无需称我王兄。毕竟我们早已没有王族之尊了,你也不能跋扈,只因我们现在,与平民百姓无异。”陈孤严肃道。 凝望着陈孤严峻的模样,谭皓便只好呆呆地点头答应。 顾州牧安。 “砰!砰!砰!”只见这田园农庄之内,竟有两男使枪舞斗。那枪法霸道磅礴,不失气力。却仔细观摩间,正发现这两男所用之枪法大体相符,是同一种枪法。 那两男一个偏壮一个偏瘦,但皆很高。那偏壮的男子笑道:“挽夕,是不是不行了?不行了那就快说!别一会儿哭哭啼啼说我欺负你!我可不认!” “哈哈!挽朝哥!我又不是三岁娃娃!早就不哭了!倒是你啊,小心点!与其跟我在这里斗嘴,还不如全神贯注投入比斗中!这次我白癿可不会手软了!”那偏瘦的男子也是巧舌如簧,巧活对应。 “倒不是我小瞧你!就你这三角猫功夫!我现在单手使枪并与你闲聊都不耽误,还手软!挽夕,你要记住你使的可是上好神兵白马枪啊!我倒只是用的是普通枪刃!如若你要还有本事,尽管使出来!给我放马过来吧!” 偏壮的男子眼间一闪,挥枪直入,只见另一男子抵住,另一男子攻击方式为削,直削腰旁,偏壮男子一躲,接着那偏壮的将枪抛起,枪飞出之间,那人又赶忙追跑着,趁攻其不备,跳起接枪,出其不意,凌厉一击,结束比斗。 第十九章纠葛 夜色愈来愈浓了,大地也逐渐沉睡下去。渐渐的,渐渐的,只见朦胧的夜色下,什么事物都不是很明朗清楚,倒显得更浑浊迷蒙了。 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夜色中陡然出现一人,打破了夜的宁静。那人一直向前走,不肯停步。只看那人身着黑衣,脸戴面具,脚步轻盈,却因操之过急弄出声音来。 那人却感背后一凉,忽地一转身,但后身未有人,继续行走,可是不寒而栗。 那人正是许黯。他走着走着便来到一家客栈。进了客栈,这里倒是与世隔绝,多了很多喧闹。嘈杂之声引人耳目。 “这位客官,您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店小二见到有客人来了,立时赔着一副笑容。 “我是来找人的。店小二啊,请问天字六号房在何处?劳烦你带我去。多谢了!”这时,许黯作了一揖,道。 “客官不必客气了。来,天字六号房就在上面,您上了楼,转角处右数第六个就是了。”店小二也以礼相待,客气道。 许黯按着店小二所说的来到天字六号房,敲敲门,只见内屋的人打开门让许黯进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黑白双杰”另一位——白癿白挽夕! “嘿!来了!我等得好是辛苦啊!这麓阳西良我才来没几天,可有什么讯息?”白癿嬉皮笑脸地问道。 “唉,小娃娃就是小娃娃,依然没个正样,还是这么毫不正经、没心没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江湖混下去的!”许黯笑了笑,继续改掉笑容,严肃道,“这次很棘手,是关于魔陵者的。” “什么事啊?这连你许护法都一本正经起来了呢!那定是什么大事!哈哈!终于不用再无聊了!我可闷不住!”但白癿依然不正经,不禁调侃起来。 “癿儿,别贫儿。这件事可不是小事,你别太没个正形。”许黯耸耸肩,道,“魔陵者是想集齐能组成‘鬼诛引’的六大绝密心法。这六大心法虽有些不是禁术,但强劲霸道无比,有时候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险。譬如说氏方心法。就连所持者也不敢妄使,只是慎用。有的还直接同禁术一样禁止。 “可禁止了也丝毫阻当不了魔陵者的疯狂野心,他们想方设法用尽各种办法盗了不少心法。唉,加上氏方心法,已经被盗了四个了。氏方心法是麓阳东良之法。还有顾州牧安的惘令心法、悟山段岭的瀛道心法、恒城永北的倩云心法。现在,就差麓阳西良的狂瀑心法与恒城永南的江印心法了。”许黯介绍道。 “所以…你叫我来西良是为此事啊!许兄果然老道!佩服!”白癿笑道。 “不错,最近我查到魔陵者近几天要动手,便想趁事没有闹大,与你阻止,怎么说我们曾经也是威震八方的人物啊!”许黯道。 “不过,这狂瀑心法就在我风云阁藏书屋,哪里用得着怕呢!”白癿疑惑道。 “谬矣,谬矣。他们愈是离我风云阁有关系,那便就愈不能放松。要记住,保住江湖的安危,才能保住自己的安危。这是不是我风云阁意义皆相符,所以,切不可大意行事。记住了吗?”许黯答道。 忽地,突然间听到一声脚步声,许黯赶紧叫道:“是谁?!” 急忙打开门一望,人已没了踪影,白癿挠挠头,道:“哎,无需这么紧张,会不会是店小二啊?” “不,必是魔陵者。” “什么?!会不会是他——诸葛绪?” “八九不离十。” 一年前,麓阳西良—— 放眼细细望去,前面的山峰挺拔巍峨,郁郁苍苍,却不失独特。山顶建有寺庙,不过已经荒废许久,荒草丛生,满是青苔,这就是荒废最好的象征。而这寺庙一片破败的景象为山更添孤寂。但山峰却也峭壁生辉,满山翠绿。然这寺庙之中,却龙争虎斗。 “诸葛绪,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现在离开魔陵教还来得及啊!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模样了!你现在这个可怕的样子是你想要的吗?!”那寺庙中,正有两位男子站立。一人一身正气,大义凛然,他名许黯;另一人压抑恐怖,面貌狰狞,他名诸葛绪。只见那许黯放声对诸葛绪吼道。言语恳切,铿锵有力。 “不!只有魔陵教能给予我力量!给予我能够复仇的强大之力!给予我毁灭天地之力!我才不会懦弱下去,失败下去!”诸葛绪已是疯狂,不听他人之言。 可当你助纣为虐,加入魔陵教的时候,就已经失败了,就已经永生都失败了……许黯心中不禁想道。 见他将手靠近剑鞘,将要出剑。许黯无奈,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又更添几份悲凉,曾经的挚友,现在的敌人。霎时间,剑光一闪,许黯不禁震撼,想必,他已然忘却了友人之情…他,再也不是以前的诸葛绪了… 许黯回过神来。说时迟,那时快,许黯拔出剑来,如蟒蛇吐信一般凌厉,撇开攻击,直刺眉心。 诸葛绪闪身一躲,运起内力,转剑挥击。两者相斗,剑光忽闪,诸葛绪又一避开,身影闪过,陡然消失。待许黯回头一望,鲜血四溅,已是受伤。 诸葛绪的剑已刺他胸口,那鲜红的血液缓缓流下,只觉阵痛。诸葛绪狂妄大呼道:“哈哈哈哈!许黯!我再也不是那个软弱无力的小子了!再也不是那个连…连…所爱之人都保护不了的人了!现在的我,强大无比,是你战胜不了的!你只配仰视我!只配成为我的仆人奴隶!” “咳咳…咳咳…那为什么,你手软了呢?可你是知道的啊,只是外伤,实在是奈何不了我的。”许黯捂住伤口,苦笑道。 诸葛绪哑然失色,对啊…对啊…为…为什么我未使出全力,却是手…手软了?这是为何呀?为何啊?!他想道。 刹时,他们不再交流,或者说,他们用剑来交流。他们同时出剑,攻击猛烈,皆处处凌厉,只击要害。速度又如电光火石、疾雷迅电。他们…早就不是挚友了…他们…只是刀剑相对的敌人…仅此而已… 第二十章暗淡 再次,许黯又一瞥诸葛绪,眼泪霎落,如雨纷纷。他不是伤感,而是感慨:“如若,我们都不碰江湖多好…我们都不习武…那是多好啊!” “可世间没有后悔药…老天就是这么悲情…可我杀了冉儿,让我们挚友的情谊…毁于一旦…而被仇恨蒙蔽…” 勾起回忆,那欢声笑语,那说说笑笑,曾幼时的玩伴,曾年少时的武友,曾青年时的挚友,如今成年时…成年时的敌人… 一切,只因青涩之恋,只因一步之错…… 记得那还是少时的故事。 许黯有一妹,名为许冉,字婉婷。貌美如花,亭亭玉立。年少之时就已有不少仰慕之人,门槛已被踏破。 她常穿淡紫色的纱衣,虽是平常人家的乡野女子,不过身材婀娜,模样不凡。只见她双眉修长,脸貌秀雅。这肤色微黑,但依然掩盖不了她的多姿多色。 但许黯、诸葛绪、许冉常伴习武,交情甚好。却诸葛绪爱慕许冉已久,几乎所有事都宠着她,从着她来。比许黯也惯着。有时许黯调侃:“罢了,罢了。我这妹送你罢了!” 诸葛绪本并非恶类,这一切的一切,都原归于许冉。 许家虽出于乡野,但许黯之父许韦武功甚强,只不走江湖罢了。可是许韦师承丘淮居士,且问天剑诀习得巧妙,江湖中人跟他比较也是十有八九会输。力量之强,可入官史武将,也可仗剑天涯,他却去往田园,归于乡野。成个匹夫莽夫。 他不希望自己碰江湖碰朝廷,孩子同一样。一直平平凡凡的过。可孩子不然,他们向往武林,热爱习武。许韦是这三人的师父。他们热爱江湖之情虽从未流露出来,但许韦察觉出来了,他们想去江湖,他们向往江湖,他们要成为江湖儿女。 许韦曾找过他们三人谈话,可还是阻挡不聊他们的热情。热情未减,可是离开乡野之前,最后,许韦找过许冉,道:“冉儿,你真的确定走江湖吗?我再问你一遍,如果你后悔了,可以留在这。” 不错,许冉毕竟是女人家,江湖刀光剑影,人心叵测,指不了会发生什么。许黯和诸葛绪当自劝过她。可,她固执不已。却没想到,很快她便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代价。 鲜血迸溅,身体缓落,在暗淡的眼光中,只看到许冉逝去。所看之物,可言大,因一生陨落;可言小,因渺小如栗。 在行路之时,诸葛绪去买了膳食,却谁曾想有歹徒奸人所害,当归之时,许冉已死,许黯左眼已瞎,且不省人世。 诸葛绪茫然又震撼,歹徒奸人虽已被许黯杀之,可许冉死了,许黯的左眼在能看见之时最后一刻看见了他最不愿看见的一幕——也是诸葛绪不愿看见的,这,将是他永生的梦魇,困他永生。 在昏晕之前,许黯用左眼最后一丝光芒——虽只是暗淡的光芒望着许冉,望着许冉也一样,用暗淡的眼光扫扫最后的世界。但没人知晓,她在逝前最后一刻到底是后悔还是不后悔… 诸葛绪仰天长吼,却吼不完喊不尽他心底的痛恨,心底的后诲…他用尽力量,吼哑,哭哑。却不能再看她一样…曾决定向她坦白爱慕,却等不着了… 他抱起许冉的尸身,将她葬于土中。诸葛绪将把赠于许冉的手镯放入土中,本想坦白爱慕之情,可已来不及了…他将他们唯一的羁绊放下了…此刻,他被仇恨蒙蔽了。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浑浑噩噩… 他终忘不了那日,之后,他追寻力量,他将许冉之死怪责于许黯,且也诲恨自己。他已经疯了,不错,疯了…他不再是那个开朗少年,也不再心仰光明,他成了仇恨的工具,杀人如麻的工具… “你知晓我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是何样的吗?”诸葛绪忆起往事,双眼不禁充血,他道,“我不想杀了你,因为,死了才是最美好的。我要做的,只让你心如刀绞、生不如死,体会我的痛!” “哈哈!我不会痛吗?我的亲妹妹死了……我无力守护……我……我…不痛吗?”许黯指指自己的双眼,吼道,“咳咳,我倒愿我双眼尽瞎,看不见亲妹妹的离开,看不见你我的仇恨,看不见这暗淡的生活… “咳咳咳!不,我痛!我的妹妹她当时才十七岁的芳龄!既没过上好日子,又没觅得一份真情,找到一个好婆家就……就突兀地逝去,这七年里,我无不在自责里度过,父亲气极已然患上严重的心疾。可……可…谁又知道我的痛呢!咳咳咳!”许黯道。他说罢,将剑一横,厉声道,“来吧!结果这份情谊吧!” 双剑相对,只见月色似水,映衬此景,此等月色之光更显静谧、暗淡。可没失了光华,那剑若银霜,只听乒乒乓乓,双剑相抵,激烈十分。诸葛绪更是狠辣,招招害命,损人不利己。但却凶辣无比。 双剑相交,许黯慢慢不敌诸葛绪,诸葛绪忆起了许冉——银铃般的笑声,高挑的身姿,倾城的脸貌。他望着许黯,仇恨无力,恨不得大卸八块。 许黯手中银剑立时翻飞,他的身体也同飞出,落到地面,疼痛不已。他只感胸口如发裂般阵阵发痛。想必胸伤又发。浑身是伤的他捡起剑,他曾想让诸葛绪弃暗投明,不再发生纠葛,可事与愿违,他还是…还是…放不下…忘不了… 但放下不是忘怀。许黯日夜记得,他恨尽了鸡鸣狗盗、奸诈歹毒之徒。他终日铭记他,不会忘掉,可仇恨只会蒙蔽双眼,没有任何作用。所以,他已然放下… 可现在,唯有让诸葛绪认清事实…… “问天剑决!薄雾生烟断肠恋!”许黯立剑,按招使出。白虹般的剑气突显,却如薄雾淡烟一般。缓缓间,又使尽内力,一剑并出,气贯长虹,而气力非凡。 回想起来,只记得,那日,许冉那暗淡的眼光,似在嘲弄这个荒唐的世界,这个不公而也公正的世界… 第二十一章青蟒老祖 “许兄?你咋愣着了?莫不是忆起了那往事伤着了?唉,终有一天要面对的,逃避也不是个办法呀。”白癿瞧着许黯神色怪异,念念叨叨,不禁好言相劝道。 “啊?噢。没有。我只是发呆了而已。”许黯果真如此,愣了一下,缓缓答道。 “算了,算了,我不管了。”不过白癿倒是心里暗道,“你真不会撒谎啊!果真如此,可真口是心非呢!” “对了,对了,我们这去藏书屋查案还查吗?”白癿又想到了什么事,问道。 “当然不查了,既然魔陵者知道了此事,肯定会想到我们风云阁会涉足。但我们不可如他所愿,偏偏要出其不意。我们先不要安排人手,但要提防着。这江湖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蠢蠢欲动。你说不是吗?”许黯回过神,思考忖量、斟酌推敲来,正道。 “嗯。”白癿点头道,不过转念他又问道,“下步应该怎么做?” “召人所商,替天行道!”许黯答。 过了几日,陈孤功法大有所涨,品级已达六品地级。开始专门有长老所授武功。陈孤之功被青蟒老祖赏识,却功友们闲谈之时纷纷叹息陈孤倒霉,陈孤不解,问起交友甚多的厉北原由。 “他们说的怎么不对?唉,你也可真倒霉!这些长老之中,无不武力高强,乃江湖大名鼎鼎之人物。令江湖人等敬佩喜爱,这唯独青蟒老祖丁煊丁笑天没人喜爱,是个他人唾弃的人物。 “他连其他长老也都唯恐避之不及,敬而远之。除了温宗主与乔长老。现他幽居,不理宗务。正在那青蟒居中。不过,这并不能否认他在武功上方方面面的造诣。”厉北听到这个问题,首先一惊。然后眉头微皱,答道。 “丁笑天长老啊,哈哈,他就是个笑话!叫什么青蟒老祖!不就创了个叫‘青蟒凌天’的剑诀!还不如我师父豫山真人王钦厉害呢!告诉你们,这个丁煊老头子啊,武功品级在长老之中与宗主之间是最差的!才四品玄级哪!我的师父都已三品了!哼!称什么老祖!他这个老头子没啥徒弟,也没个多大的造诣。难道也配?!”此刻,一个稍稍年纪大些的弟子过来插话道。 “嗯。话糙理不糙,确实不假。不过,听说丁煊长老性格孤僻、霸道。一般人,可伺候不好他呀!陈师弟,三思啊!师兄还是劝你多多斟酌在想啊!”这时,又有一个弟子来劝道。 “哼,就他这人,别说是我,放眼望去,就言乾元宗弟子无数,恐怕没人看得上他这个烂老头子!不然,怎么一个弟子也没有。我看,谁跟了他,那前程便亦是完了喽!哈哈哈哈!”那性急些的弟子捧腹大笑起来。 “可没办法,那丁煊长老已选中了我。我亦推脱不掉啊!这该如何是好?”陈孤无奈道。 “唉,那便没办法了。师弟,你好自为之吧。”另一个弟子叹道,“不过,你倒也真乃倒霉,竟然碰上丁煊长老。话说他以前从未招弟子入他门下啊!怎么今年倒开窍了。不过,你还是小心点为好。你跟上了他,可不是把前程送葬嘛!”这时,那弟子小声凑过来对陈孤附耳道,“据说,这丁煊长老曾被别人议论说,是个扫把星呢!但他到底害了什么事,这我就不知道了。” “切谢你的关心。”陈孤道。而他心里也在琢磨这个神秘的丁煊长老到底是何样。 再看看厉北,这小子倒悄咪咪地偷笑着呢,但也正常,谁叫他被“血染山河”乔圳赏识,成为他门下的一名弟子。光听这乔圳的称号,便知他必然厉害。 厉北看这陈孤情绪低落,拍拍他的肩,安抚道:“哎~没事的。把目标放长远些。你要实在学不着什么!受了何委屈啥的!到乔长老这开个小灶啥的!没事啦!” 听了厉北无所谓的说笑,陈孤也好了些许。 不过要知道,乾元宗共有五大长老,共称为“乾元五行者”,分别是乔圳、丁煊、凡泵、王钦、吴茾。但其中最值得一提且最有名的便是乔圳。风云榜第八名高手。武器鹤唳刀,怎一个武功盖世了得!性情豪爽,有情有义。话说,就连温宗主亦得敬他三分。在江湖亦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他门下的百川轩同样有名。虽说是乾元宗的分支,但出的高手亦不在少数。 可自己就不一样了…陈孤郁闷地想,自己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人。五大长老,除了他丁煊,该皆是优秀的很吧!就算成不了大名鼎鼎的乔圳的门徒,但有个像凡泵一样的师父也行啊…本想学习“九天云寿心法”,这倒不行了…啧,倒霉! 第二日,陈孤去了青蟒居。这青蟒居在乾元宗的后山,偏僻至极。该是丁煊也不愿被别人打扰吧…除了温哲与乔圳,之前根本没人来这。有些人是因不晓此处,有些人是因丁煊性情鲁莽,怕被臭骂一顿。 不过,这里倒是个风水宝地。整个青蟒居与其说是屋子,倒不如说是一座山。整个山皆是翠**滴的浓绿。清晨,又有淡雅缥缈的云雾缭绕着。清鲜的空气倒令人心旷神怡。 步入山前,山洞洞口上方挂着“青蟒居”的牌匾。进了洞口,倒是一个出奇的四合院式的屋子。正中有一个清澈亮丽的池塘,塘里有不少的鱼儿,甚至还会有乌龟出没。一个年过百岁的老者正站在塘边给金灿灿的鱼儿们、乌龟们喂食吃。一边眉眼之间舒展开来,笑盈盈地望着养的动物们。 “不错,不错!本老祖养的鱼儿们真是不错哪!一条没死!这逍遥日子多好,哪非要在江湖刀剑相抵、血雨腥风!”那老丈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转,转念又骂道,“他妈的!这小子咋还没来!有本老祖亲临指点!他竟敢让本老祖等候多时!实属拔扈!” 这时,陈孤敢确信这便是青蟒老祖——丁煊,他不敢不敬,赶忙走过来作揖道:“弟子陈郁劫,拜见老祖!” 老祖转过来,勾起嘴角,笑了笑:“光听我讲话,忤在那洞外有一会了吧!小太子!” 第二十二章执念 “啊?太子?弟子可不敢贸然顶替这太子爷啊!弟子又不是傻子。这罪名可是要杀头的呀!再严重点说不好都要满门抄斩,诛连九族啊!哎呀!我说我的老祖啊!您可别开玩笑了!弟子就只是乡野之人而已!就算您……您借弟子十个胆弟子也不敢啊!”陈孤接过话柄,贫话道。 “哇哈哈哈!你可别贫了!沈孤!这温寒温庭容已经告知我了!要不是他给我带话,你以为我会出山赏脸授你武功?想得甚美!”老祖过来道,“我看你这小厮顽固不化!学不着什么东西!” “弟子还是看来瞒不着您啊!不过您说我学不着什么东西,这个所谓何意?弟子不明。望老祖提点。”不过,陈孤在心里又重重暗骂了几声温寒,他这个人怎么这么大嘴巴!哦!对!这该死的温寒!那“盗取驭龙诀”事件也该是他向吴眠说的吧!这个人怎么回事啊?!看起来还挺伶俐聪明的一个人没想到这么守不住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字不差地说了! 不过,这温寒倒真是个神秘的人!怎么都琢磨不透!倒底要干嘛啊!本来可以倒可以向水行长老凡泵请教“九天云寿心法”,谁知半路杀出个温寒啊!打岔了自己的计划!如此一来,这复仇大计就该搅乱了!这陈孤还又弄到这孤芳自赏、狂妄自大的人,且人人提到他可不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个无用老祖——丁煊丁笑天!哪个散人百姓听到丁笑天不是“唉呀妈呀!哎呦喂!这死老头子还没死呢!没多大用处!还故作厉害!叫什么丁笑天!还不如叫他天笑丁!哈哈哈哈哈!” 不过弄到青蟒居,既然是温寒提出的,那么大胆地猜测一下。温寒既然走的每一步皆如此独到。为何?为何?故意救自己,却又让他见到吴眠,还故意让他知道这吴府之事!也可以说还让他间接知道鬼诛引一事!还忽然出现一个兄弟!这一切!太机缘巧合了!可以说,他自从闯荡江湖所遇之事都几乎离不开温寒!这又是为何?有时阻拦他,有时又帮助他!这,温寒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怎么想还是无法突破问题的瓶颈!不过,一个大胆又几乎不可能的答案从陈孤脑边白驹过隙般闪过!——温寒可能是沈予的人!但这不可能! 陈孤呆住了,不过他又清醒过来,疲倦又不耐烦地瞅了老祖一眼!他倒还在神采飞扬、津津有味地说着呢!不过,接下来老祖所说的不无道理。 “你的执念太深了,你不该只为了复仇。不直温寒觉得,我听闻之,亦与认同。因此你根本学不着什么东西!”老祖道。 陈孤一愣,他不明白,这个老祖到底在说什么?陈孤心中一动:“我如果没有执念的话,复仇哪能成功?竟然让我放下执念!这也太荒唐了吧!” “弟子但不知老祖其意。望老祖告知一二。”陈孤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心中道:“荒唐,真是荒唐至极!这老祖怎么会说出如此荒唐的事?亏他还学过武功!难道修习武功不需要执念吗?真是太荒谬了!难道真如世人所说,这老祖还真是个无用之人!他难道真是个骄傲自满,嗜酒成性之人吗?!” “你不该为了复仇而涉入江湖。” “嗯?什么!老祖您说什么?弟子不知。不过为何?!”陈孤心中蓦然一惊,这话什么意思?!不为了复仇嘛?!这怎么可能! “你不该来江湖。你来这里,我想,不过是为了复仇增加力量与多认识认识人脉而已,仅此而已,别无其他了。你说是吧?你那强劲的执念使你心不平气不和,又哪里人沉着修习武功呢?!要你如此执念,哪能修成正果?成了大器!” “你本来就不是为了闯江湖而来江湖。我没有从你眼里看出一丝快意恩仇的情感。你的眼神只有仇恨!你每天日思夜想着如何为父母报仇。但是,你又能如何了?仅凭你一人之力,你连当今君上的皇宫都进不进去,又哪里复仇?孩子,你不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这个世界本就很复杂。要心平气和,什么事情都是欲速则不达的!” “是。你资质是不差,加上后天的努力。很快就来到了六品。但是你要明白,二品到六品与七品和九品之间的差距是不一样的。进入了六品,就说明了你来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在这个境界里,就算相差一两级,只是毫厘之差,那也是天地间的差距。就算你拼尽全身气力,你都难以胜算。江湖不靠运气,只用实力来说话。在这儿,死了都不会有人怜悯你。你气血旺盛,正是少年。脾气暴躁些没什么,但是,别忘了,这里是江湖。永远,别忘。” 丁煊用他那苍老而低沉的声音说道,可他的嘴巴却没怎么张,他一字一顿道,“我知道,先君走的很惨。但现如今你的话你的行动又有甚么用呢!放下执念,但我不是说忘掉他。毕竟说来,你这孩子是太惨了。” “老祖。”陈孤把头抬起来,他看着饱经风霜的老祖,突然间,他心中暖暖的,他似乎体会到了亲情。他不在乎他人对丁煊的非议,看看丁煊,他一直郁闷的心情似乎豁然开朗,朝阳缓缓升起,所发出的阳光,照在身上,异常舒服。 “嗯?怎么了?”丁煊看看陈孤的样子,他心中一动:“这孩子,会有成就的,会有了不起的成就的。这,这是命运的安排。我看,那件事他必须要知道了。” “我,我可以信任老祖你吗?” “当然。我们可是师徒啊!”老祖笑了,他笑的很明媚,似乎,看着陈孤,老祖自己也想起了吴岳。——他的第一个徒弟。 吴眠缓缓拾起酒壶,他的眼神还是那么迷离与恍惚。他把酒全洒在石碑上,石碑上只刻着“吴岳”二字,既没有什么嫡系关系,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说明。只是两个字。毕竟,再多写些什么,也是画蛇添足。 “吴岳,我知道你还活着,只是,你终究还是加入了他们。”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