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胜之不武》 第一章出山 “郭子，你这回偷跑以后，还回不回来了。” 破败不堪的小酒棚下，一位身着单薄春衫的年轻人朝身后前来送别的同伴摆手示意。 “当然回来了，劳资还等着给村里的那群怨孙们吊丧呢，能不回来吗！” 听闻郭子的回答，前来送行的同伴脸上，那满是焦急的神色总算是缓和了几分，只是心中依旧放心不下对方，于是又问。 “那你啥时候回来啊？” 郭子却只是紧了紧牙龈，然后头也不回的吆喝道。 “等劳资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时候我就回来。” 话音坠地，郭子便大踏步地朝着山外奔逃而去。 从小野惯了的郭子沿着山道一口气就跑出二里地，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方才停下喘息着休息起来。 这山虽大不假，但这进进出出的山路可就这么一条，要是一直沿着这山路跑下去，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得被村子里的那群怨孙给逮回去。 大口喘息着的郭子起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如今是秋季，山草已然枯黄败塌，再加上清早寒霜的摧压，人踩上去应该也不会留下太大的痕迹，虽然山中无路难行，暗险颇多，可当下若不铤而走险的话，保不齐到最后会功亏一篑，白白浪费了这半年来没日没夜的准备与而今这天赐的良机。 一边喘息着，一边望着干巴塌陷的枯草，郭子犹豫不决的眼神终究还是坚定了下来。 “玛德，难走就难走吧，犹犹豫豫的，搞的就好像自己还有选择一样。” 稍微休息了会儿，在一句自嘲后，郭子终是一头扎进了山道一旁的荒地之中。 如今天色未晚，迈入荒地的背影已然酿酿跄跄，若是这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怕是只有鬼才会知道，他究竟能不能完好无损的爬出身下这座苍然犹如老朽一般的巍峨山脉了。 …… “呼哧…呼哧……。” 郭子浑噩的睁开了迷蒙沉重的双眼，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却能感觉到一条温热的舌头在自己脸上不停的刮来刮去。 郭子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挡开脸上的舌头，却发觉一股钻心的刺痛正沿着指尖遍布全身。 “啊…。” 随着一声**发出，郭子这才想起先前为了躲避村里人的追击，已经一点点的远离了山中唯一的一条山路。 虽然郭子早就知道，距离山路越远，山中的暗险就会越多，却仍是追着日色，好不容易才小心翼翼的攀上一座山坡，辛累之余也不免有些放松。 但只等真正踩空的那一刻，郭子才意识到自己远离山路的决定是多么的愚蠢。 沿着山坡一路滚下来，鬼知道身体在沿途的石头上磕了多少下，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持续紧绷的神经在感受到身体所遭受到磨难与痛苦之前就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只见一个巨大的狼头正抵在自己脸上舔来舔去，紧促的喘息声再加上口中不断滑落的粘稠液体，正被那条鲜红的舌头均匀的涂抹在自己脸上。 老阎王啊，你说咱俩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你是嫌劳资从山上滚下来的死法不够精彩吗？ 刚睁眼就看到这么刺激的场面，郭子心中难免咯噔一声，就连身体的疼痛感也在顷刻间被抛出了九霄云外，连呼吸都被吓的放弱了几分。 似是感觉到了身下活物的异样，那狼头收住了不断舔舐的舌头，谨慎的后退了两步，一双冷瞳死死的盯着郭子的双眼。 为什么会紧盯住郭子的双眼，那是因为郭子正在跟丫的对视着，虽然这并不是郭子的本意，可眼就这么好死不死的对上了，僵持之下，郭子也不敢先示弱。 深知人弱尚且被人骑，更何况对方是一头凶残的畜牲呢，这要是敢露一点怯的话，难保不会助长了这畜牲的凶势，到时候朝自己猛扑过来难保不将给啃食殆尽。 如此想着，额头冷汗已经渐渐渗出皮囊，尽管如此，郭子仍是不断活动着自己的身体筋络，挣扎着期待的能够重新站立起来，以免在最危急的时候仍然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可这事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抛却手臂上传来的疼痛不说，最令郭子感到绝望的是，到了此刻双腿仍没恢复知觉，也不知道是彻底断了还是怎么了。 “哧、哧哧……。” 耳畔的低吼声越发急促沉闷，郭子好像都已经能感受到那狼的焦躁与悍意了。 唉，看来我郭子这辈子是注定要死在这个破地方了。 可惜啊，可惜了那几个怨孙的老婆女儿长得是那么的丰润水灵。 要是早知道自己到最后会落得如此局面，那之前就不该跑，就特么应该先冲进他们家里，将他们老婆女儿给嘿咻了，临死之前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也不白来这世上一趟不是。 唉，可惜现在想啥都晚咯，到最后竟死在了这畜牲嘴里，窝囊，窝囊啊。 “凑凑凑，乖狗儿，咱打个商量好不，你能不能别吃我，你不知道，我的肉是臭的，你吃完要拉肚子的……。” 就连郭子自己也不知道是认命了还是那根筋搭错了，眼看自己身体实在是动弹不了，于是就准备采用怀柔之法，试图安慰安慰这畜牲，期望着能苟活下来。 其实他也心知跟这畜牲没啥好谈的，但他这不是实在没招了吗，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哧吼、哧……。” 原本郭子不吭声，一人一畜到还能僵持。 但其实也在意料之中，郭子话音一落，那畜牲许是从郭子的发出声腔中察觉到了郭子内心的胆怯，此消彼长之下，那畜牲反到胆子大了起来，竟一步步的朝郭子逼压了过去。 眼看那畜牲的獠牙又要逼到脸上，粘滑的口水都快溢出下颚了，郭子不禁再次为自己的荒唐决定感到愚蠢。 恶臭的腥味扑面而来，若是郭子此时能动的话，定要好好的给这畜牲搓一搓那满口的臭牙，那样自己死的时候应该会好受点。 那畜牲一点点靠近，并再次在郭子的额头上嗅了嗅，然后狼头逐渐开始下移，郭子知道，在确定自己确实无法对它造成危险之后，下一步就是准备咬碎自己的咽喉了。 想到此处，郭子不禁在内心深处打了一个冷颤，可惜了这大好人间，自己好不容易能出去看上一看，结果连路都没迈出几步人就要没了，郭子此时只感觉鼻子一酸，莫名想哭却又怎么也哭不出来。 “草泥马的，你特么倒是快点咬啊，你磨磨蹭蹭的磨尼玛呢，你个狗杂种！ 反正劳资活着也是受罪，你特么最好用点力，一口就咬碎劳资的脖子，那样等劳资下了地狱之后也算你是条有血性的畜牲。 草泥马欺负过劳资的狗杂种们，如果有来世，劳资一定用针把你们缝死在娘胎里。” 被即将来临的死亡宣告给折磨的喘不过气的郭子终究还是爆发了，不甘的憋屈中夹杂怨恨着不愤在顷刻间从胸腔宣泄而出。 死就死了，既然躲不掉，那还不如死的痛快一点。 “嗷~……。” 郭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阵怒吼犹如惊雷一般在那畜牲的耳边炸响，竟把那畜牲给吓跑了……，而且是仓惶逃窜的奔走的。 这畜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想以前和那些个怨孙上山打猎的时候，最怕的就是遇见这种畜牲了。 他们这的狼凶残不说，最关键的就是这玩意不怕人，遇见了还特么敢缠上去。 难道它们的窝就在这里？幸好这母畜牲还不饿。 嘶~，如果它们的窝就在附近的话，那等公狼们狩猎回来以后自己还不得被它们给活撕了。 一想到狼群分尸的那个场面，一想到自己肠子满地乱摆，躯体支离破碎的场景，郭子刚刚松的一口气顿时又有点上不来了。 嘶~头皮发麻。 不行，自己一定不能就这么死了，就算是死也不能搁这死。 眼看又有了一线生机，郭子求生也好畏死也罢，总之是又开始重新挣扎了起来。 强忍着一使劲就要疼死人的痛感，浑身瘦出来的肌肉不断的紧绷与松弛，只要能让双臂重新活动，就算是爬也要爬离开这张群狼的饭桌。 紧，松，紧，松，如此来来回回四五分钟后，身体一点好转也没有，反倒是一阵阵的痛感循环更令郭子原本就不怎么坚强的神经更加的脆弱起来。 哎呦~放弃，嗯啊，不放弃，哎呦~放弃，嗯啊，绝、不、放、弃！ 哎呦~去特么的，死就死吧…呼呼…呼…。 不是郭子不想活，只是他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实在是经受不住精神的无力和肉体摧残的双重打击。 与其痛苦的死去活来，还不如安安静静的从容赴死，郭子终于还是放弃了挣扎，平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这精神释然以后，脑子便自动活络起来，倒不是想着怎么自救求存，而是晃神之间又想起来了年少时和那群怨孙的媳妇们在一个池子里洗澡的场面。 回想那一堆美艳丰润的小媳妇们抱着自己的身子，这搓搓哪搓搓，当真是好不舒坦啊。 可惜啊，可惜自己小时候不懂事，不识人间美景在眼前，白白错失了这大把大把的为人服务的机会。 要是还能重新再来一次的话，劳资发誓，一定要打小就全心全意的为别人家的小媳妇服务，并承诺保质保量，绝不偷奸耍滑。 第二章齐山江 “咳咳，咳咳……。” 如今已是秋起，可郭子身上穿的却还是春衫，若是身子没有受伤的话，他倒是还能挺一挺，阿嚏……。 先前一心想着挣扎求存，没顾得上这寒冷的天气，等如今不想活了，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冻的有点神志不清了。 特么的，真是死都死不踏实。 劳资上辈子是不是十恶不赦啊，这辈子竟活着这般憋屈，窝囊。 “阿嚏！” 不行，这天太特么的冷了，劳资还是以后再死吧。 实在是被冻的不行了，秋霜打在身上，冷的郭子就连先前从容赴死的心都没了，整个身子不自觉的哆嗦起来。 郭子下意识的想将身子蜷缩起来保暖御寒，一动之下，剧烈的疼痛感再次袭来，失神之余，使得郭子再次龇牙咧嘴的**起来。 好半天后，疼痛感才稍微减轻，郭子不禁长吁口气，眼中泪珠就卡在眼角，差一点就涌了出来。 神志渐渐清醒过来，郭子感受着身体的异样，苍白的脸色突然露出几分惊疑，连忙准备将蜷缩着的身子缓缓展开……。 “草，活了活了活了，这下有救了。” 疼动感再次袭来，只是比起先前的剧痛已经有所减轻，郭子惊疑的神情越发缓和，最后又转化成了惊喜。 最最最关键的是，身子终于特么的能动了。 …… 霜寒越发凝重，可秋风虽凉，却不及貂棉温厚。 齐家大公子身背大包小包的金银细软游走在这寒天冻地之中，心情那是格外的舒畅啊。 这一回头望去，离家已是百里，就连护送他跑出来的狗腿子也被他给打发了回去，自此以后，他身旁就再也没有熟人了，相对的，他此后的行踪也再不会有任何他人知晓了。 想到此处，齐山江不禁笑逐颜开，于这寒天冻地里禁不住纵声大笑起来。 “本少爷这下子终于解脱了，以后这天大地大的花花世界，看谁还敢再管着本少爷。 终不枉本少爷在老头子身边忍气吞声那么多年，这好日子总算是要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在笑！”正当齐山江禁不住畅快大笑的时候，在他身旁不远处冷不丁的又传来一道与之相似却又显得更加粗犷的笑声。 “你好日子来没来劳资不晓得，不过劳资的好日子总算是来了， 也不枉劳资跟着你跑了这几百里地，可算是等到了今天，哈哈哈哈……。” 齐山江眉头一皱，连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无奈雾气太大，只看到个来人的轮毂，根本看不清对方究竟谁是。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本公子？” “大少爷，我是该说你天真好啊还是真的傻啊。 在家里好好的当你的纨绔公子哥不好吗，甭管大事小事都有老爷给你撑腰，每天喝喝花酒，听听小曲儿，哪样不比在这漫天野地里挨饿受冻强。 要的劳资生在你们家，就是老爷拿棍子赶我，我特么也不走。 只能说到了今天这一步，真是你活该啊。” 来人一步步走向齐山江，轮廓一点点的变得清晰起来。 原本就耳熟的声音，此时与那人的面貌重合在了一起，齐山江不禁惊呼出声。 “怎么是你！少爷我不是早就让你们回府了吗？还给了你们那么多钱。 你还跟着本少爷想干什么？” 那人叫李青冲，齐山江这次能从府里跑出来，还得多谢有他帮忙，要是没有他在府外接应，齐山江想要带着那么多金银细软从齐府里轻轻松松的跑出来，呵呵，门都没有。 “大少爷您千万别害怕，我知道，您是给了我不少的银钱。 但实不相瞒，我在咱镇子上的赌庄里实在是欠太多钱了，赌庄里的人这几天一直逼我还钱，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的，大少爷您可千万不能怪我啊。” 李青冲装出一脸亲切中夹杂着些许无辜的朝齐山江说道。 一听对方是嫌钱少了，齐山江皱眉厌嫌之余却也松了口气。 不就是钱吗？说来自己现在不就穷的只剩下钱了吗，当即便直接发话。 “呵呵，明白了。说吧，你一共欠赌坊多少钱，本少爷替你还了。” 看着齐山江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李青冲不知为何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呦我的大少爷，真得亏您是生在了齐府啊……。 至于我欠赌庄的钱呢，就不劳烦您了。 其实说实话，这赌庄的钱劳资压根就没打算还。” “那既然你都不打算还钱了，还一路跟着本少爷干啥？” 尽管齐山江过了今年腊月就已经是二十出头了，可这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还真是打小就从未有过改变。 尽管面对的是齐山江这样一副天真无邪的幼稚模样，但早已在心底下定决心的李青冲可不会在关键时刻手软。 特别是一想到在这几百里的路上，齐山江在前面吃香喝辣，游山玩水，而他却只能跟在齐山江后面忍饥挨饿，露宿街头。 唉，不想了，苦啊……。 不过好在这一切马上就能结束了，等把齐山江宰了以后，那他从齐府带出来的金银细软可就全是自己的了。 到时候自己也可以天天花天酒地，夜夜纸醉金迷，想那是何等逍遥快活的日子啊。 还还钱？还个屁！ 想到今后的幸福生活，李青冲嘴角露出一抹狞笑，同情的目光也转化成了凶芒毕露。 “大少爷，你可不能怪我啊，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的。 但没办法啊，咱没您那么好命，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一辈子都衣食无忧。 其实咱也不想干这些犯法的勾当，可咱又羡慕您那样的活法，那要什么就有什么滋味咱也想尝尝。 大少爷您放心，咱知道，您心地不坏，就算是再投一次胎，您一定还是一个大富大贵之家的公子哥。 咱就不一样了，咱这前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来了，有了今天这档子事儿，下辈子也没可能了。 算来算去，也就剩下这后半辈子还有点活头儿了，您就权当再做一次善事，让咱也尝尝这上等人的滋味，总算是没白来这世上一趟，您说是不是……。” 李青冲一步步朝齐山江逼去，同时嘴中还在不停的念叨着，也分不清是说给对方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又或者是一位屠夫正在与被自己亲手养大，而今就要宰杀被拿去换钱的羔羊做着最后的离别。 李青冲一步步的压进，齐山江却仍没察觉李青冲的用意，直到李青冲从腰间拔出柴刀以后，齐山江才惊惧起来。 “别别别，你要钱你直说啊，我又不是不给。 你要多少，我身上的金银细软全部加起来少说也有几万两。 这样、这样这样，咱们对半分行不行，你犯不着杀我啊？” 面对齐山江的建议与讨饶，李青冲却恍若未闻，仍旧在一步步朝他逼近。 “不愿意？在、在在商量，这样、全给你，你只要不杀我，我就把我身上的东西全都给你……。” “呵呵，我的大少爷啊，难道你就没听说过斩草要除根吗？ 不杀你？你跑去告劳资的状怎么办，大少爷，你要是真怕死，就乖乖站在那不要动，劳资这把砍刀可是磨了整整一个月，只要你不反抗，我保证你感觉不到一点的难受和痛苦。” 看着李青冲的狞笑和那被磨的锃光瓦亮的砍刀，齐山江被吓的腿都要站不稳了，哆哆嗦嗦的，好像风一吹就要摔倒一样。 李青冲看着齐山江的胆小模样，心里对此事的成功就更是信心满满，只待自己手起刀落，此事便算是彻底水到渠成了。 两人相差的距离已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两人终于剩下不到两尺的距离以后，李青冲终于出手了。 手中的砍刀直直的刺向齐山江的胸口，当真是磨了一个月的砍刀，厚重的貂皮棉衣应声而透。 齐山江喉腔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李青冲嘴角的狞笑不住的扩大，直到一个装满东西的包裹迎面而来。 疑惑，不甘，不敢相信充满了李青冲昏死之前最后的神情之中，他想不明白，这辛苦磨了一个月的砍刀为什么会刺不透齐山江的身体。 “嘭！” 自信满满的李青冲倒下了！ 而齐山江则是疼得龇牙咧嘴，一把抽出胸前的砍刀，一脸惋惜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李青冲。 “听名字也知道这是砍人的家伙嘛，你刺我干什么呀，亏你以前还跟着本少爷一起混过，丢人。” 丢掉手中的砍刀，齐山江拎起包裹，揉着胸口准备离开此地。 最后看了眼昏死过去的李青冲，齐山江无奈的叹了口气。 现在天气这么冷，要是就这么放任你不管的话，怕是得冻死哦。 想着齐山江便从身上褪去了最外层的貂皮，给李青冲盖在了身上。 “你可千万要挺住啊，你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本少爷可不行，本少爷的大好人生这才刚刚开始，要是因为你成了通缉犯那可就亏死本少爷了。”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临走之余，齐山江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往李青冲身上丢了一枚精致小巧的玉佩。 “你我主仆一场，此后情分便是尽了，望你以后好生过活吧！” 胸前的疼痛感已经消失，齐山江脑中的不快也消散的飞快，无趣之余，又想起了刚刚李青冲的话，不由的抿嘴思索起来。 想来投胎若是也能够选择人家的话，那这世上的绝大部分人家都不会有孩子了吧。 嘿嘿，有意思，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想给我当儿子？ 念及此处，齐山江禁不住举起了手中的大小包裹冲着天空兴奋地叫喊着。 “趁我银子还没花光，你们都快下来给我当儿子吧。” “砰、……嘭。” 大雾中，郭子抖擞着冻的直哆嗦的肩膀，看了看被敲晕在地上的傻子，又看了看手里的大粗棍子。 最后再看了看那傻子身上的棉衣，然后毫不迟疑的扒了下来。 “你这大傻子，拿着银子瞎嚷嚷个鬼哦，要是村里的怨孙们有你一半白痴的话，劳资哪还用偷跑出来啊。” 哇……，这外面的棉袄可真暖和啊。等回去的时候，一定要给那几个怨孙的婆娘和丫头也带几件。 到时候就让她们穿披着，然后躺在自己怀里给自己暖身子，嘿嘿嘿。 第三章脚底抹油 自打从山里爬出来以后，郭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活人，只是没想到这人会是个乱认儿子的大傻子。 而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容不得再出现一点错失，此时掌握主动权比什么都重要。 “大傻子啊，我这一棍子你可千万别介意啊，你可能心地善良，但我也不是好恶之辈。” 也不管对方听不听的见，郭子一边解释着，两只手也不趁闲，在对方身上上下翻飞，仔细摸索着什么。 这外边的人真是有毛病，啥子东西都往身上套，这衣服又沉又艮的，也不嫌硌的慌。 一翻寻摸下来，总算是在对方后腰心的束带绳上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拿着东西，捡起大粗棍子，然后面向对方，朝着大粗棍子一字一句的调笑道。 “人是你给打的，道个歉吧！” 见大粗棍子没反应，郭子拿起刚刚从对方身上搜来的火折子，点燃了覆埋在秋霜下的一堆枯草。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说完，手中的大粗棍子被一把丢进柴火中。 凭着常年在山中生活的感知，这大雾离彻底消散估计还要小半个时辰，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堆，郭子又去一旁捡了些木柴添了进去。 感觉一切都妥当了，郭子又重新来到了那陌生人身边，随意从对方包里拿出一串乳白色圆珠串成的项链。 打量着，这就是那几个怨孙说的珍珠项链？ 带着些许疑惑与好奇，郭子撑开包裹的一角，噘嘴望去，像手里这样的珍珠项链，包裹里还有一大堆。 这么多宝贝！郭子刚想再伸手多拿几串，可又觉得不妥，都说宝贝难得一见，这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若是真的，那就是真宝贝，自己拿一串平时日子也就够过了。 若是假的话，自己拿一堆不是平添累赘？ 再说了，自己又不是土匪强盗。 这几天的山路走下来，郭子早已经是身心俱疲，如今身上有了些许暖意，神色才稍有缓和。 不过大火熊熊，实在是太过于温暖了，稍有缓和的神色正在迅速便由一个极端转向另一个极端。 由寒冷带来的痛苦转向温暖带来的舒适感太快了，郭子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得赶紧离开这里，要是再烤会儿火的话，只怕自己这疲惫不堪的身子就再也走不动道了。 感受着上下眼皮的激烈搏斗，郭子替身下的陌生人重新整理好了包裹。 “这串项链不管是真是假，都是我郭子欠你的，我现在生活不易，还与不还暂且两说，总之咱们有缘再见吧。” 揣起项链，又给对方留下了一些对方的吃食，郭子终是匆忙的离开了此地。 他已经两天三夜没怎么合过眼了，如今有吃的有穿的，就连花的都有了，他此时要做的就只剩下一件事了，那就是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不必担心一个侧翻，便会坠入深渊的崎岖山道，不必担心埋藏四周，正在虎视眈眈的畜牲，更不用担心此时仍有可能正在漫山遍野到处追捕自己的怨孙们。 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美美的睡上一觉，至于其他的什么也不想去想……。 一路无话……。 好不容易才可以安心休息的郭子，原本正在梦里搂着那些个怨孙的女儿们洗鸳鸯浴呢，这么多天的辛劳好不容易才换回这一点点的心里慰藉。 虽然郭子也知道这是在做梦，可还是忍不住陶醉其中，特别是在抚摸着一众小姑娘娇柔的身段与肌肤的时候，禁不住就要从外洗到里，再从里洗到外，便是最后累的大汗淋漓却也心甘情愿啊。 其中最刺激的莫过于前面有小姑娘送着，后面又有小姑娘推着，自己往中间一站，啥心也不用操，那就是一个字，享受啊！ 吸~，舒服啊。 直到后面的小姑娘不知道那根筋不对了，原本双手轻柔的抚摸与推桑突然变的大力起来。 最后好像不过瘾还拿脚踹了起来，还越来越凶残，越来越残暴，特别是那最后一脚，差点给身在温柔乡的郭子给直接送走了。 “死了没，没死就特么快醒醒，我家公子有事要问你。” 一道陌生的声音在郭子耳畔响起，感受着屁股沟上传来的疼痛，郭子着实清醒了不少。 难道是之前被自己敲闷棍的那个大傻子找来了？ 听声音对方来的人还不少，郭子不敢轻举妄动，紧闭的眼睛悄悄眯出一条缝来。 可惜的是，一个人也没看到。 由于前几天受的伤再加上一直没怎么休息好，所以脊背还在隐隐作痛，导致郭子不得不侧着身子睡。 如今也看不见人，但若真是先前的那个人，应该不会这么客气吧，还让人把自己踢醒。 最麻烦的是这破庙的破门在自己身后，就算自己想要出其不意的冲出去，恐怕也难。 思索再三，郭子还是决定，泰然处之吧，运气好的话，被围起来一顿圈踢，运气差也不过贱命一条，谁让自己有错呢。 “欸，他乃乃的，在给劳资装睡是不？ 行，你要真有种就接着装，正好门外路上有个坑，劳资这就给你填上去。 劳资呢，就权当作件善事，也给你积积阴德，你还甭客气，你也甭谢劳资，自此以后你就在这造福世人了。” “啧啧啧，小五，这招你都想的出来，可真是特么够损的。” 艸，这家伙是特么够损的，在对方的调笑声中，郭子突然感觉到已经有人在用手揪自己的裤腿了。 不会是真准备把自己给活埋了吧，心可够黑的。 “别别别，醒了醒了，各位、各位大哥，你们想问啥就问吧，我一定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力而为，为……。” 眼看装不下去了，郭子连忙发声求饶。 “为尼玛个头啊，少给劳资面前耍滑头，小子我问你，你有没有见到一个老汉和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 郭子转过身来，却发现对面只有三个人，还都不认识，看来自己是真成了惊弓之鸟了，一开始还以为有很多人呢。 为首的一人生的冠若白玉，肤若凝脂，仪表堂堂，气质着实不凡，就单论模样，虽然比不上自己这个小黑蛋子，但是和先前的大傻子却有的一拼。 若论气质，自己便是加上大傻子那个添头也远不及他。 那人自始一言不发，而一直冲着自己耳边狺狺狂吠的则是两个根本就不值一提的狗腿子。 “天地良心，我先前一直在睡觉，还是大哥你们把我给踢醒的，您说就连我睡梦里事我都记不全乎，怎么可能知道睡梦外的事呢。” “你睡梦里什么事……？” “啪，问正经的！” 见名叫小五的狗腿子自己岔开了话题，为首的公子一巴掌抽在了小五的后脑勺上，随后朝着郭子侧过身子，他好像不太喜欢被人直视自己的面容。 “小子你可想清楚了，你知不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那可是整个走云城城主的公子顾家沣，你要是胆敢欺骗我家公子的话，后果你可担不起。” “啪，你问问题就好好问不行吗？提本公子干什么！”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小五又挨了一巴掌，郭子看了也是无语，得嘞，自己这要是再拖一会儿的话，这小五话没问出来不说，他自己只怕也得被他家公子给打成脑瘫。 “不敢不敢，大哥您就是借小的一百个胆，小的也不敢对您撒谎是不是。 不过我刚刚睡着的时候，倒是好像隐约听到了一点点动静路过这里朝西去了。 只是我当时在睡觉，再加上还隔着外墙呢，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郭子一脸诚恳且真挚的倾诉道，至于到底听没听到动静呢，答案肯定是，没有。 要说是悲天悯人，同情心疼一直挨揍的小五呢，那也不是。 主要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对方现在人多势众，自己不好跟他们纠缠，索性不如先骗过他们，早点脱身。 最最关键的是，特么的小五每次挨揍，郭子自己也得挨一脚，你说这谁受的了啊，不骗他们能行吗。 听了郭子的回答，小五照着郭子卧在地上的屁股就又是一脚。 “你刚不是还说你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吗？” “啪，你哪儿那么多废话，有消息了还不快去给本公子追，要是让他们爷俩跑了，本公子第一个饶不了你。” 小五这转眼间又挨了一巴掌，不禁哎呦一声，他可以说是这破庙里除了郭子以外第一惨的人了，如今得了公子的吩咐，当即再不敢迟疑，身子一弯，就像条泥鳅一样从他家公子和庙墙之间的细小空隙里钻了出去。 厉害的是，那么大个人，那么窄的缝，他愣是没刮蹭到他家公子一点的衣袍，就是原本常年被雨水渗黄的墙壁，如今倒是恢复了几分原色。 小五走后，那公子侧立的身子，彻底转了过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提醒。 “没人能欺骗本公子，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这句话。小王，咱们继续往前找。” 三人来的悄无声息，走的倒是风风火火。 “脑子有毛病。” 对于那公子的提醒，郭子是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但还是不敢在此地过多耽搁，反正也休息够了，当即带上地上的干粮就窜出了破庙，望着他们追去的方向。 三个大傻子，追吧，追的越远越好，嘿嘿嘿，能追到劳资就算你们是见到鬼了。 摸了摸怀里的珍珠项链，在确认没有丢失以后，当即就要脚底抹油朝着与三人相反的方向跑去。 还没人能欺骗你，劳资呸，这世上天大地大，不服的你尽管来找劳资啊，就问你找的到吗？嘿。 “嘎吱……。” 正在郭子满不在乎的准备离开的时候，在他身后的突然传来了一阵木板挪动的响动。 艸，该不是被发现了吧。 这一下可把郭子给吓的够呛，也不敢回头查看，当即撒丫子就狂奔跑了。 现在可不是被堵住了门口，往前就是出路，所以也甭管发生了什么事，卯足了劲逃跑就对了。 就在郭子仓惶逃窜的时候，从郭子先前躺下的地方钻出了一个身材消瘦的老头。 老头一出来就见恩人卯足了劲的往南跑，想喊住他却又担心惊动了先前追他们的人，于是满脸焦急的从地洞里拉出自己的孙女。 小姑娘模样清秀，目光却很坚毅，如果换作男孩子的话，那模样绝对当的上是初生牛犊这个评价。 把孙女拉出来以后，老头就把身上的包裹递给了自己的孙女。 “小苏，你快先带着行李往北去，那孩子应该不是本地人，他是为了咱爷俩才骗的顾家人，爷爷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傻孩子去自投死路。” 可小姑娘却不等她爷爷把话说完，便一把将身上的行李丢在了地上。 “爷爷，小苏答应过爹娘要好好照顾你的。 爷爷你先走，小苏跑的快，小苏一定能在恩人进入走云城之前把他拦下来的，你放心吧爷爷。” 她知道爷爷是肯定不会同意自己的，于是小苏的话音刚落就不顾爷爷的阻拦跑了出去。 看着小苏一往无前冲出去的身影，老头气的猛拍自己的大腿。 “苏凋傅啊苏凋傅，你说你这个老不死的，你的臭脾气教坏了儿子不说，现在连孙女都学会了，你啊，你是真该死啊你。 小苏啊，你快回来……！” 地上的行李被老头一股脑的全丢在了先前藏身的地洞里，转过身便也跟在孙女的身后追了出去。 第四章点儿太背 “嗯…啊~。” 齐山江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身旁的火堆依然在燃烧着，只是火苗低沉，看起来用不了多久便会彻底覆灭。 大雾早就散了，看天色也已近中午，齐山江身体恢复的到还算快，一觉醒来身体没感到丝毫不适。 只是一想起，莫名其妙被人给打了闷棍，心情那是差到了极点，起来后的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想看看有没有出血。 尽管醒来时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感了，但这伸手一摸后脑勺，疼痛感顿时又再次袭来。 一个个的下手都没轻没重的，也就是本少爷命大，换个倒霉点的还不直接白日飞升了。 幸好没出血，看样子自己的身体目前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到这总算是放下心来的齐山江这才不慌不忙的检查起了身旁的包裹。 这一番检查下来，发现只丢了随身携带的一些干粮和自己穿在身上的棉袄，至于身前还在燃烧着的火堆。 “有人没，有没有人啊！” 齐山江四下吆喝道，想看看是不是那个好心人见自己遭难，怕自己受冻所以才给自己升起的火堆。 只是周围迟迟没有人回应，齐山江这才若有所思的往自己腰间摸去，由于火折子无关紧要，所以刚刚他检查的时候也就没在意。 只是如今火堆在烧，而四下无人，那他就不得不查看一下了。 果不其然，一摸之下有的只是空空如也的腰间，火折子不见了，那这火堆应该就是那个偷袭自己的毛贼升起的了？ 看样子那毛贼到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齐山江细细思索着。 知道如今丢的尽是些无关紧要的物件后，自己又没有什么大碍，齐山江倒是释然了不少。 也罢，本少爷就算你是个落难之人，加之又没有怀揣什么祸心，就姑且放你一马，不去深究。 但你以后最好日日祈祷，可千万别让本少爷再遇上，不然今日这根闷棍的仇，本少爷定当要加倍偿还予你。 而今生了此等变故，自己此去春江赏春看水的行程怕是也要耽搁了。 如今随身的干粮与过冬的衣物都没有了，自己只得再返回走云城一趟准备好物资再说了。 没想到这江湖路上这般混乱，齐山江用脚覆灭了身旁的火堆，要不自己在走云城内再请几个随行的护卫？ 不然这未来的一路上，还不知道要遭受多少不测呢，自己总不能每次都默默的祈祷对方只是个落了难的无害之人吧。 再次路过李青冲晕倒的地方，李青冲已经不见了，自己留下的东西应该也被他一并拿走了。 “唉，终是跟了本少爷那么多年，你也好自为之吧……。” 似是又想起了什么，齐山江天真无邪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忧郁，他神色凝重的望向百里外的齐府方向。 少爷今后就不在了，要是你们再出了什么事，少爷也不能再护着你们了，以后的日子没了少爷，希望你们大家也能安好吧。 …… 虽然郭子休息的还不错，临睡的时候也吃了点干粮，只是当时的他实在是太累了，嘴里一面吃着干粮，这人就忍不住睡了过去。 如今起的匆忙，逃的狼狈，满肚子饥肠辘辘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奈何身后的压力实在是太大，这一跑起来，也不敢含糊，咬紧牙关那就是不要命的跑啊。 这一口气也不知道跑了有多远，反正等他累的实在是跑不掉的时候，身后也再听不到半点动静了。 这下总算是甩掉了吧，该死的，追那么紧，是特么想累死劳资啊。 当即支撑着身子找了个土凹藏了起来，又喘了会儿，这才拿出干粮啃了起来。 这一路跑下来着实是下了死命了，就连原本干巴凉硬的干粮，在从怀里拿出来后都被暖的直冒热气。 不得不说，这干粮的味道还真的挺不错的，虽然有点硬，但甜的甜，咸的咸，有的干粮饼里还包有大红枣，吃起来比郭子在山里过年的时候吃的还要好吃上一百倍。 当然，也可能是郭子此时实在是饿坏了，所以吃啥都好吃。 这一口气吃了个痛快的滋味可太舒服了，郭子可十几年来都从没有过这种体会啊。 这山外面就是好，劳资以后要是天天都能吃的这么痛快就好了，等回去以后，一定要给村里的小媳妇们带一些。 到时候就用这些好吃的诱惑她们，让她们抛弃掉那些怨孙们，全都跟着劳资过好日子，那滋味，想想就舒服啊。 “嗝~。” 吃也吃饱了，感觉休息的也差不多了，郭子扒拉着土坡偷偷往外查看着，想看看还有没有追兵，等了一会儿见外面的确没什么动静，郭子这才大大方方的走出了土凹。 先前跑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前边有一座城，干粮早晚要吃完的，自己怀里正好还有一件宝贝项链正愁没地换钱呢，如今正好，城里一定有换钱的地方。 郭子如是想着，便兴高采烈的朝着那座城池的方向跑去。 先前已经跑了一大截路程，而今距离也不远，郭子就这样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城门下。 上身的棉袄虽然才被郭子穿了一天，却早已经被糟蹋的不见原色，而下身依旧还是那条从山里穿出来的破破烂烂的薄裤子，先前原本是想扒那大傻子的裤子的。 万幸大傻子上身的棉衣够长，郭子又实在是不想扒一个老爷们的裤头子，这才让齐山江逃过了一劫。 而今郭子站在城门下，虽然派头不是很足，但架不住气质好啊，俩手一抄，活脱脱就是一副死皮赖脸的要饭乞丐模样。 望着门楼上刻着的三个大字，郭子腆着脸凑到了城下的卫兵跟前。 “欸，大哥大哥，我想问下这里是什么城啊？” 郭子还想着以后要是荣光故里了，就搂着别人家的小媳妇给自己的儿子大讲自己的奋斗事迹发家史呢。 这要是没凭没据的，连个名字都说不出来，别人也不能信啊。 只是没成想那卫兵的心情好像不是太好，郭子刚问出口，那卫兵就气冲冲的回道。 “这什么城，那门楼上没写啊，你瞎啊，自己不会看啊，特么的劳资现在烦着呢，识相的就快滚。” 卫兵突然其来的怒气把郭子给吓的不轻，再不敢多问，当即连忙撤开身子。 一直等离那卫兵有段距离了才小声嘟囔道。 “嚷个鬼啊嚷，劳资要是识字还用问你啊，看门狗，我呸。” 郭子刚被赶走，一个军官打扮的老兵就踱步来到刚刚发脾气的那个卫兵跟前，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那位卫兵的肩膀。 “放心吧，城主与咱们一起并肩作战那么多年，他是不会寒了满城将士的心的。” 安慰好卫兵以后，老兵再次踱步离去，只是口中夹杂着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的细语声。 他一定不会的……。 …… “哎呦呦，没想到我郭子这土老冒也能有进城耍的一天，真是了不得哟。” 郭子就这样抄着手，西瞧瞧，东逛逛，各式各样的东西那是琳琅满目，各种各样的吃食更是数不胜数，叫卖的，打把式的那是好不热闹啊。 这城里就是城里，可比山里有意思太多了，看到好玩的没见过，郭子就忍不住止步不前，一边拍手称好，一边对着眼前的新鲜事物评头论足。 “好好好，大哥你这大刀耍的好哦！ 哎呦，刚刚可真险啊，这要是一个失手，那脑瓜子不得给削下来半截哦。 咦~，我咧个乖乖，大叔啊，你这裤裆里藏铁疙瘩了？硬挨这么粗一棍子，你这蛋子还不得被抡碎了啊。” 郭子可以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嘲讽人的意思，他敢拍着胸脯子保证，这满心的赤诚可都是对人家的赞赏啊！ 但是人家表演硬气功的可不这么认为。 “你个龟孙子，你会好好说话不会，劳资得罪你了？ 劳资这一分一厘挣得可都是血汗钱啊，你个龟孙子搁这咒谁呢？” “可不是，我看这龟孙就是诚心来给咱们添堵呢，你看他那黑不溜秋贼眉鼠眼的模样，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人家越说越气，最后在围观群众的怂恿下抡起十八般兵器就要将郭子给逮住就地正法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给郭子吓了一跳，眼看场面不对果断扭头就跑，生怕跑慢一步整个人就直接交代在这了。 多亏了有着最近的持续锻练啊，尽管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却还是给他成功溜掉了。 其实主要还得归功于身后这臭烘烘的粪坑，与供自己躲藏的大粪桶。 偷看着追赶自己的人群一点点远去，虽然这危险解除了，可郭子这满腔的委屈也给死死的憋在了肚子里。 “这什么狗屁城里啊，看门的坏，耍把式的坏，就连看热闹的人也那么坏。 我还以为城里人都好着呢，原来全都这么坏啊，这跟山里也没什么两样嘛。”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跑出来了。 郭子越想越觉得委屈，一肚子气又没地儿撒，最后实在是气不过，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一拳打烂了为自己遮挡身子大粪桶。 顷刻之间，晾了大半天的粪水四散而出，还好郭子闪的快，不然非得被冲埋进粪坑里。 郭子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粪桶本来就大，又装在架子车上，他也没料到里面居然装了这么多粪啊，他更没料到这么大的粪桶居然一碰就爆啊。 他最没料到的是，自己居然特么的会手贱到去打粪桶，丢人啊。 原本就臭不可闻的粪坑顿时实现了粪生中的升华，臭气那是直冲云霄啊。 “臭死我了，卧草的，我滴天呀，是那个狗日的把劳资用来装粪的桶给弄爆的，这还有没有人性啊，劳资非宰了他个狗日的不可！” 粪坑旁边就有一户人家，听闻外面的异动，一个满身补丁的小老头从屋里跑了出来。 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小心寻找“生”路，还没来得逃跑的郭子，找到了目标人物后，小老头当即一声怒吼，抄起家门口的扁担就朝郭子这边杀了过来。 “老爷子，您先别慌！您可千万要保持理智啊，这桶是我给弄烂的，您放心，我赔，我全都赔，我还给您盖大房子，您要冷静啊！” 面对郭子的认罪与和解，小老头却依旧不管不顾的朝郭子冲来，完全就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大房子都不要？特么的这老头子该不是耳背吧。 为了不让场面再次失控，又考虑到自身的安危要紧，郭子也顾不得再找地上的“生”路来。 当即一咬牙，一跺脚，下定决心后便光着脚丫子踩着地上的粪水就是一阵逃窜。 在逃跑的途中，曾经一向坚强的郭子终于还是没忍住眼中那同样奔涌的泪花。 没办法，实在是太臭了，也太恶心了，熏的人眼睛痛，这简直就是对人肉体与心灵的双重摧残。 就这以后回去还准备跟人讲什么奋斗事迹发家史，可是拉倒吧。 自己这点也是背，看来这城里啊，可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 第五章白玉大珍珠 就在郭子还在走云城楼下大摇大摆晃荡的时候，在城门外的一座土坡后，身材消瘦的苏凋傅紧紧地攥着一个不留意就有可能窜出去的孙女。 “我说你咋这么不听话，你不知道咱爷俩现在正在被通缉吗！ 你忘了你爹和你娘是怎么死的了吗？你难道都忘了吗！” 苏凋傅一只手死死地按着孙女的肩膀，另一只手紧紧捂着孙女的嘴巴，他深知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生怕一个没拉住，那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希望也就没了。 “我知道，小苏知道爹是怎么死的，也知道娘是怎么死的，就是因为小苏全都知道，所以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恩人就这么去送死。” 一直在爷爷的拉拽下不断挣脱的小苏眼看着恩人就那么一步步的走进城去，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直到恩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眼中，小苏突然变得不再激动了，而是两眼通红的望着爷爷。 “爷爷你为什么要拦着小苏，要是你不拦着小苏，小苏一定能通知到恩人的。” 看着从小倔强的孙女双眼通红的模样，苏凋傅同样是鼻子一酸，这心里啊，别提有多难受了。 他又何尝不想早早的通知到恩人呢，可恩人他一个小伙子又正值当年，两条腿跑起来跟骑着马一样。 而他们爷俩呢，一个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头子和一个半大的小姑娘又怎么可能撵得上啊。 “小苏你先别着急，自打爷爷记事儿起，咱老苏家就从不曾与谁家有过亏欠，咱欠恩人的情，就不可能不还。 只是如今事情发生的紧，你容爷爷先想想办法，恩人的事情，你就放心吧，爷爷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若是换作当年，苏凋傅是真想冲冠一怒，便是搭上身家性命也绝不会让自己沦落至此。 只是现在不同当年啊，他已经老了，他很羡慕他那敢豁出一切的儿子，也欣赏自己儿子那不畏生死的英雄魄力，他儿子是个男人，自己也为儿子感到高兴，感到自豪。 只是儿子死了，家也没了，原本多好的一个家啊，如今就剩下了他们爷孙俩依旧还在逃亡，前路仍旧福祸未卜。 活了一辈子从没像现在这么憋屈过，只是如今到了这个岁数，啥是对的，啥是错的，他也快要分不清了。 小苏看爷爷愁容满面，只当是以为爷爷正在思考救恩人的办法，所以纵然心底急切万分，却也不敢打搅爷爷，生怕将正在思考中的爷爷给惊着了。 就这样，一老一小趴在土坡上静静的沉默着，至此时除呼吸外，土坡上再没有任何声响动静。 爷孙俩就这样有默契地僵持着，直到深深陷入沉思中的苏凋傅突然小声的说道。 “小苏，爷爷可能有办法救恩人了，快，快跟爷爷来。” “真的？”听闻爷爷有了救恩人的办法，小苏高兴的询问道。 “小苏啊，爷爷什么时候说过谎？”苏凋傅笑着扭头反问道。 在得到爷爷肯定的答复后，小苏一脸兴奋的点了点头，她相信爷爷， 就像她的爸爸一样……。 …… 这边爷孙俩刚刚离开了藏身的土坡，来往走云城官道两旁的荒地上就冒出三个人影来。 若是郭子这时候在这，就一定能认出来，这三个就是先前在破庙胁迫他问话的那三个人。 一主两仆，在听了郭子的指引下，一路奔着西边就追了过去。 “草特么的那个小杂种，居然连咱们公子也敢骗，好大的狗胆，好大的狗胆。” 小五躬身紧按膝盖，口中气喘如牛，这自打战事停了以后，多少年没这么活动过了，这一路狂奔，累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听了小五的不愤，一旁的小王喘息之余，也难得的跟着附和了几句，这多少年没挨人骗了，心中难免不是滋味。 “是啊，得亏了西边那儿有一架断桥和一大片泥滩阻了咱们的去路，要不然啊，这会儿咱们还指不定追到那去了呢。” 顾家沣的额头也已然见汗，只是腰板还算坚挺，到底是经受了常年累月的礼规教导，才硬挺着没有像小五与小王那般表现的垂头丧气。 只是那一直默不作声却不断抽搐着的嘴角，显然已经表明了在他这依旧平和的外表下，潜藏着的是急需发泄出来的怒火。 望着小五因为躬身喘息暴露出来的后脑勺，又想到假消息就是小五给问出来的，顾家沣气不过顿时又准备照着小五的后脑勺给他来一下，只是两只胳膊此时累的实在是抬不起，再尝试再三也没有成功之后，这才算是让小五逃过一劫。 小五还在喘息的，他背后可没长眼，也不知道刚刚差点又要挨巴掌了。 此时感觉自己也歇的差不多，便急忙从肩上取下一大包行李，献媚似的走到自家公子跟前。 “公子啊，我见过这包裹啊，你看这上面绣的梅花，没跑了，这包裹八成就是苏家人的。 依我看啊，老头子指定是被什么事儿给耽搁了，不然这包裹也不可能不带您说是不。 公子啊，我还有一个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那老头子肯定是因为什么事又溜回城里了，您信不信。” 顾家沣没有第一时间回话，显然是体能还没有缓过来，毕竟三个人休息的状态不一样，这恢复的肯定也不一样啊。 还好小王眼尖，人也伶俐，见公子不方便答话，便主动拦下了小五的话茬。 “小五啊，你说的有道理，我和你的看法呢也基本一致。 不过为了避免再出什么茬子，我看咱们最好兵分两路，一路就按你的直觉来，先回城搜索。 与此同时也要为老爷子没有回城做打算，这为了防止老爷子没有回城，就保不准还要回破庙取这个包裹，这另一路呢，依我看啊，最好还是先回破庙蹲点，免得到时候再让老爷子跑了。” 听了小王的分析，小五不由的连连点头，满面的得意洋洋，显然是在为自己格外出众的聪明才智而感到高兴。 “可以啊你，在我的积极带动下，都能够举一反三了啊。 我也赞同你的观点，说来毕竟还是我跟着公子的日子长，这样，我把这包裹交给你，你快去破庙蹲点吧。” 刚跑了个上气不接下气，小五可不想再跑了，当即决定要抢占先机，把活儿轻利大的差事给揽下了。 “啪！你去。” 奈何天不遂人愿，草不随马长，可惜了小五的美梦，随着顾家沣的巴掌招呼在自己那措不及防也不敢设防的后脑勺上，彻底破灭了。 “小王跟着本公子回城搜索。”看着依旧不太情愿的小五，顾家沣再次开口道。 在顾家沣强硬的命令下，小五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走了，只是那委屈中又带有几分幽怨的目光着实令人作呕。 待小五走远以后，顾家沣方才说道。 “小王，我这你不用管，你先赶紧回城安排吧，记住千万要把人找到。” 望着顾家沣沉重的目光，小王坚定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公子，人一定会找到的。” 小王也带着命令离开了，至此时，顾家沣身旁再无一人，他此时很想将肩头低耸下来。 只不过他一连尝试了几次也做不到，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习惯了，就很难再改了。 …… 走云城南街的一处小水坑边，一个身子骨瘦小，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乞丐不停的用手搓着看起来已经很是干净的脚掌。 一边搓着，身子还时不时的发抖，一张嘴嘣的跟只鸭子似的，满脸的嫌恶之色更是再明显不过。 “这破地方破地方，这皮都快搓掉了，怎么还有味啊？呕~。” 受尽委屈的郭子再也不想在这破城里继续待下去了，此时的他只想赶紧找到当铺把项链给换成银钱，然后早早离开这不待见人的破地方。 自从有了之前的风波，这满城的新奇玩意他是没眼再看下去了，反正看啥都不顺眼，一心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经过郭子一番仔细的寻找之后，主要是遇到了好心人不嫌弃他一身屎味，还给他指路的缘故。 终于让他在南街的一处小胡同内给找到了一家不大的当铺。 “滚滚滚，哪来的叫花子，怪不得最近总是开不了张，感情是招来瘟神了，一天天的尽是些晦气，快滚。” 郭子连大门口都还没来的急迈进去，一个啃的只剩下半拉的窝头便从屋内砸了出来。 这…，这回总不能又是他郭子先惹的错了吧？ 这狗眼看人低的玩意，要是搁荒郊野岭里，非得一棍子攮死他不可。 “等等等等掌柜的，我不是要饭的，我有宝贝，有宝贝。” 可惜啊，毕竟这里不是荒郊野岭不是。 “你有宝贝？什么宝贝？能不能先拿出来让我瞅瞅？” 一听见对方说自己有宝贝，正在柜台后头吃饭的掌柜不由的顿了一下。 虽说自个经营的是家小当铺，可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经验还是让他不得不将信将疑的发出询问。 毕竟这行的货源在哪摆着呢，什么淘沙的，挖土的，大山里面栽树的，啥埋汰模样的人自己没招呼过啊。 一般来说正经模样的那才是少数，只是郭子的模样实在是太埋汰了，脏就不说了，关键还那么臭。 郭子见掌柜的态度有所缓和，便从怀里掏出了那串珍珠项链，小心翼翼的递给了柜台后面的掌柜的。 “掌柜的，您给瞅瞅这东西能换多少钱？” 掌柜的一眼扫过，乖乖，这好像是南海那边特产的白玉大珍珠啊，看这成色就算不是极品也算的上是上等了，了不得，真是了不得了，这回自己可要发了。 第六章大买卖 掌柜的从容不迫地接过珍珠项链，朝郭子微微一笑。 “欸，我这就给您看看。 只是不知道小兄弟，当下可有要事在身？这时间上急不急啊？ 要知道这鉴定宝物那可是个细致活儿啊，千万急不得，要越慢越好。” 啧啧啧，和善，诚恳，彬彬有礼，读书人就是读书人，郭子看着掌柜的恭恭敬敬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赞赏了一番。 “没事没事，我不急，我知道鉴赏宝物就得慢，这我懂，我都懂，没事，您慢慢鉴，我就搁这等着就行。” 郭子懂个屁，他就是怕被骗，才搁着不懂装懂的，毕竟城里人那么坏，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掌柜的诚恳的看着眼前这个啥都不懂的雏鸟不由的欣慰一笑。 “那老朽这儿多谢小兄弟的理解了。 小白啊，快给客人上壶好茶。小兄弟，老朽这就帮您好好鉴定鉴定，您可先在此稍后。” 掌柜的交代完毕，便在柜台后面认真的鉴定起宝物来了，郭子自觉无聊便随便找了张椅子做了下来，当铺后堂，一个学徒模样的小伙子很快便提来了一壶茶水。 正好有点口渴的郭子直接便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感觉味道怪怪的，还不如山里的泉水好喝。 这边郭子闲的发慌，那边掌柜的一边鉴定着一边在口中念念有词，像是说给无聊的郭子听的，又像是说过自己听的。 只是掌柜的没问，郭子也不好插话。 “哎呀呀，不得了，了不得了，这项链做工了不得啊，先说这石珠做工精美，选材不凡，戴在人的身上光滑细腻，柔美无凸，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老朽敢断言，单是这一颗珠子就能价值一两白银，如今这么多珠子串在一起，那价值肯定倍增啊。 这么一大串珠子串成的项链怎么说也得值个五十两银子吧。 啧啧啧，还有啊，老朽看这绳子也不一般，八成是用了上好的丝绸编织而成的，据老朽保守估计，就这一根细绳子，少说也得值十两银子。 难得的是，如今二者合二为一，价值上必然会再有所提升，哎呀呀，小兄弟啊，你要发财了你知道吗。 这条项链依老朽之见，最起码能值个八十两银子啊。” 八十两银子！我的吗哟，郭子长这么大可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过。 想以前在山里的时候，见过最大的单子就是小时候见人出去买斧头，一共十把，十两银子。 把把都是上好的家伙，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那斧头还没用坏呢。 这八十两银子，那就是八十把好斧头啊，要是就自己用的话，那用到自己孙子的孙子辈都用不完啊。 这下自己可算是发了，想到此处郭子的心就再也静不下来了，如今有了八十两银子，那还喝啥茶啊，妥妥的买酒去啊。 “掌柜的掌柜的，您说的可当真啊，您没骗小子我吧，我也跟您说实话吧，小子我其实压根就不懂这东西。 但是您放心，我一看您就知道您是好人，我绝对信的过您，您可千万别骗我啊。” 郭子那个兴奋哟，满脸的笑意是怎么也掩盖不住，手上脚上，只要能展现内心喜悦的地儿，他是一处也没保留。 掌柜的看着对方兴高采烈的模样，不由的也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满脸的褶皱波澜起伏，那叫一个灿烂哦。 “小兄弟啊，老朽祝贺你还来不及，哪里还能骗你啊。 这样，你要是愿意换的话，老朽我现在就给你给你取钱。 真金白银，童叟无欺。” 一听这就能换钱了，郭子哪可能不愿意啊，毕竟钱要到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啊。 “同意同意，我同意。 哎呦掌柜的，其实不瞒您说，我也没想到能换这么多钱，这样，一会换完钱后，小子我给你去打壶酒，哎呦，真谢谢您了。” “诶，那哪行啊小兄弟，这打酒就不必了，老朽也不会喝。 小兄弟你的心肠是真好，老朽我开门做买卖最敬重的就是心肠好的人，你有好意，老朽又岂能泛泛空谈。 这样，老朽今儿个高兴，就私自做主再给你加上五两，一共八十五两你看可好啊，小兄弟。” 唉呦呦~，掌柜的这一下可着实把郭子给感动坏了，没想到出来这么久可算是碰上好人了，不容易，不容易啊。 望着柜台后面，掌柜的一把一把的往外掏银子，郭子心里那个沸腾，那个激动哟。 “掌柜的，您这都一把大年纪了，看得可还准喽。 这可是笔大买卖啊，您就不怕走了眼。” 就在郭子与掌柜的搁哪双双感动的时候，先前给郭子上茶的那个小伙子不知道从哪蹦了出来。 上来就这么一堆扫人兴的话，郭子脸上洋溢的笑容一下子就搭拉了下来。 你小伙子见郭子的脸色拉了下来，连忙不好意思的给郭子躬了躬身，而后道歉道。 “大哥，您别介意，我也就是那么一说。 您可能不知道，我家掌柜的之前就看走眼了一件假货，好在那东西不贵，没给柜上造成太大的损失。 但那件事也给我家掌柜气的够呛，你说这人都一把年纪了，要的就是个脸面，当时知道被骗了以后差点给我家掌柜的气抽抽过去。 大哥啊，您这可是笔大买卖，我也就是给我家掌柜的提个醒，这买卖具体咋做还得听我家掌柜的。 您放心吧，这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您说是这个道理不。” 那学徒的一番言论可谓是有理有据，说的就连自家掌柜的脸都红了起来。 “让您见笑了小兄弟，这位是我夫人的外甥，目前在我这做学徒。 说来臊的慌，先前是我老朽看走了眼，结果给在孩子起了个坏头。” 看着两人这般真诚，郭子显然是也被说服了。 “没事，不急不急，您再仔细看看，您那外甥说的对，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嘛，我有信心。” 现在回想起那大傻子的模样做派，郭子还真没信心，就说身上这件棉衣吧，那摆明了是内套的嘛，这有钱人出门就讲究个派头，哪能这么穿衣服啊。 还有那大傻子疯疯癫癫的模样，以及包裹里的那一堆宝贝，刚刚是被掌柜的话给乐昏了头脑，现在想来，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自己原本就怀疑这东西的真假，难不成真有假？唉，真他娘的气人。 听了外甥的提醒，掌柜的自然也不敢马虎，于是放下了手中的银子，又重新拿起柜台上项链仔细查看了起来。 “掌柜啊，我说您也别看了，隔壁潘老爷子这段时间不是刚从有名的大铺子《紫玉轩》的柜上回来探亲吗。 人家是可城里有名的行家，你俩平常不也一起喝茶聊天嘛，找他老人家过来看一眼就结了吗？” “去去去，你这后生懂什么？闲的没事就一边玩去。 那潘老爷子是一般人啊？但凡能过人家法眼的那都是成百上千的大买卖，就咱这几十两银子的生意，那敢麻烦人家，你也不想想！” 郭子不懂这个啊，听着舅侄儿两人搁哪一唱一和的抬杠，自己站旁边是一句话也插不上。 但这心里也怕啊，就怕这东西是真不值钱，如今被那小伙子一打断，再被掌柜的看个仔细，这到手的银子再给飞了。 好在掌柜的跟侄子没聊两句就一脸不耐烦的把人给赶走了，这才让郭子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 只是悬在半空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这屋外就又走进一老头。 “我说**啊，你这是又趁着老头子不在边上，搁背后说我老头子的坏话呢？ 这什么味儿啊？臭烘烘的，我说**，你这是铺子又不是家里，成天臭烘烘的还怎么做生意啊。 怪不得干了几十年还是这么个小铺子。” 郭子扭头看去，那只见老头是个小眯眯眼，留着个八字胡，黑色的长袍上绣满了金元宝， 言语间捏腔拿调的，一副精明市侩的模样。 见到来人，掌柜的赶忙放下手中的项链，从柜台后面小跑了出来。 “哎呦，潘老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快快请进。” 老头路过郭子身旁的时候，胡掌柜连忙给人介绍。 “潘老哥，我给您介绍，这位小兄弟是我店里的贵客，今儿是来专门谈生意的。 小兄弟，这位可了不得，是我们这行里有名的行家，城中《紫玉轩》的大掌柜潘福禄，可是个当世高人呐。” 郭子可没空管这老头是什么高人不高人的，他就想赶紧把东西当了，然后换身干净衣服。 本来自己都快不觉得自个儿臭了，结果被这老头这么一提，顿时又感觉浑身不得劲了。 被胡掌柜这一番吹捧，潘老头显然很是受用，连忙摆手示意。 “欸，谬赞了谬赞了，哈哈哈，我那里当得上什么高人哦。 我就是在家闲的无聊，才到你这来坐坐，你先去忙吧，买卖要紧啊。” “那成，小白啊，快领潘老爷子去后堂，再给沏壶好茶，我马上就到。” 说完后，胡掌柜便匆匆跑到柜台后面拿起了项链，刚准备细看，却又放下了。 “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啊，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这样，我相信你小兄弟是不会骗我一个老头子的，我这就给你点算银子。” 见掌柜的终于下定决心取钱了，郭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小白从后堂跑了出来，看到潘福禄以后显然很开心。 “哟，潘老爷子您怎么来了，正好，我家掌柜的这正准备收了一条项链呢，完了他又看不准。 我怕他像之前一样再被人骗了，不知道您能不能顺道帮着看一看。” 郭子一听这话，心“唰”的一声又提了起来，这小杂毛今儿是怎么了？合着就死活是和我过不去了呗。 “你这小屁孩懂个啥哦，老夫又不是你们柜上的人。 你们掌柜的要是被人骗了，那只能怪他眼界不够，是他活该。 老夫身为一个外人岂能掺和你们的生意，那不是让同行看笑话嘛？” 听着潘老头的话，在柜台后面点钱的胡掌柜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然后看着满是不快的郭子尴尬的笑了笑，最后又厚着脸皮拿起项链看了起来。 我真是特么的艸了，郭子被胡掌柜这一来一回的着实折磨个够呛。 原本还觉得这胡掌柜的是个好人，此时却是在心中大骂这胡掌柜没特么一点主见，听风就是雨，实在是混蛋。 要不是不想再穿着这身臭不拉几的破衣服走街串巷，郭子是指定要要回项链扭头就走的。 他是再也受不了这种古里古怪的折磨了，本就没多少的好脾气的他，此时是半点也不剩了。 “掌柜的，这东西您到底收不收，您要是不收，东西还我，我现在就走。 您要是不确定，正好这潘老爷子不是也在吗，您就找他瞅瞅，假的我拿走，真的您留下，咱谁都别二话。” …… 郭子是山里出来的，痛快话说多了，他是不急，但他实在是受不了被人这么来回的磨叽。 一番心声可谓是脱口而出，确实是好不痛快。 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还没落山，郭子大步走出了胡掌柜的铺子，不管结果咋样，总算是松了一口闷气。 揣起刚刚换来的十五两银子，郭子心中总算是踏实了一些。 虽说就特么串石头的那根绳是真的，但好在掌柜的有副好心肠，到最后还是多给了五两银子，不说了，有感动到。 唉，原本想着等换了钱以后，还准备给粪坑边上的老头盖个新房子，现在看来，还是先给买个木桶吧。 第七章亏死了 这边郭子刚走，胡掌柜便让小白将大门给锁了上。 待小白回过头来，就见胡掌柜干巴的嘴角咧的跟朵荷花似的，那难以言说的兴奋劲简直就要溢出到身体外来了。 一双炙热的目光啊，死死的盯着手中刚收来的项链，一对眼珠子瞪的贼夸张，小白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他跟胡掌柜这么久了还从没见胡掌柜的这样过。 一旁的潘老头也很纳闷，跟这老家伙一起合作这么久了，这不就是收了个百八十两的破坠子吗？值得这么兴奋嘛？ 郭子只拿十五两就满意的走了，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胡掌柜的确是开当铺的不假，但他也确实是一个老骗子。 这小白和老潘都是他的托，目的就是让他在榨干别人最大利益的同时，别人还得记他的好。 这一招三人已经玩了好几年了，不说是出神入化也算得上是炉火纯青了吧，不然他这当铺为什么还能开到现在？ 老潘其实就是走云城本地的一个老痞子，没遇到胡掌柜之前就是个烂赌鬼，每天就知道混吃等死。 跟胡掌柜见的第一面就凭借自己高超的演技把胡掌柜的给骗了，结果胡掌柜的非但没找他算账，还夸他真特么的是个人才。 这自从跟了胡掌柜以后，老潘才逐渐得有所收敛。 再加上人也老了，又怕死，好在这几年托胡掌柜的照顾也挣了一些养老钱。 小白说起来就有点可怜了，他不是胡掌柜的侄子，而是胡掌柜在路边捡来的孤儿。 但这身世真说起来也不算啥，就前些年战乱刚止的时候，这路边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比野猫野狗都多。 别看现在走云城外风平浪静的一个野孩子也见不到。 但其实像小白这般大的野孩子，要不是没活下来饿死了，要不就是成了山贼土匪，不知道搁哪藏着呢。 要说起可怜人，那多了去了，像小白这样的，上辈子绝逼没少给自己积阴德。 “老潘啊，这回你活干的漂亮，我很高兴。小白，去柜上给老潘取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这下老潘也高兴坏了，平日里他能赚五两银子就顶天了，看来今儿胡掌柜的是真收了个宝贝啊。 “哎呦，谢谢谢谢，胡掌柜的，您的买卖能顺利做成，说实话的我老潘也替您高兴啊。” 这银子一下就翻三翻，老潘心里都快乐开花了，如果说不高兴，那肯定是假的。 胡掌柜的继续查看着手中的项链，另一只手无所谓的摆了摆。 “呵呵，老潘啊，你能这么想我就很高兴了，但还是得劝你一句，这银子别都拿去赌了，多少攒下一点，以备不时之需啊。 我看这城里最近就挺“热闹”的，特别是像你这样的人，你最近还是小心点的好。” 小白将银子递给了老潘，老潘乐呵呵的接过以后，对胡掌柜的话完全是持听一半放一半的态度。 “欸，多谢胡掌柜提醒了，说实话，我都这么老了，早活够本了，就算是真出了什么事，那我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听着老潘毫不担心，满不在乎的话，胡掌柜目光从项链上转移到老潘身上，皱着眉头想再提醒一下。 最终还是放弃了，失望的看了老潘一眼。 “反正你最近小心一点吧，有啥事就坚持住，你就记的我这小铺子还等着你来开张就行了，你去吧。” 胡掌柜的发话，老潘又正好想去赌坊试试手气，于是便屁颠颠的提着银子走了。 胡掌柜的全身心的投入到白玉大珍珠之中，而小白似乎也不像郭子在的时候那么多话了，而是安静的站在一旁拨动着算盘，呆呆的望着桌角，似是若有所思。 过了好一会儿，胡掌柜的才从对白玉大珍珠沉浸式的欣赏中回过神来。 “小白，去把门锁上，今儿个铺子休息。” “……” 没反应？嘿，小白可从不这样的啊？胡掌柜无奈又叫了两声。小白这才回过了神。 “你搁哪想什么呢？我叫你你听不见啊。” “啊？没，没想什么。” 面对胡掌柜的询问，小白的脸突然红了起来。胡掌柜看着在突然间竟在自己面前扭扭捏捏的小白，不由的一乐。 “咋了，你一个大小伙子思春了，嘿嘿，好事儿啊，快跟掌柜的我说说，看上哪家的姑娘了，要说就趁早啊，今儿掌柜的心情好，正好趁着这股高兴劲给你把婚提了。” 胡掌柜这不问倒还好，他这一问，小白的脸“唰”的一下又白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满脸失落的表情清晰可见。 “掌柜的，我真的啥都没想。” 小白的表情变化胡掌柜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毕竟他是多少年的老江湖了。只是他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也不好随便劝解。 再说了，都是爷们，谁没有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哪能像个娘们一样婆婆妈妈的。 “成，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去把门锁上。” “呵呵，等下再关吧。” 就在小白准备去关门的时候，从门外迈进来一个知书达礼的年轻人，在那位年轻人的身后还跟有两名官兵。 小白回头看向掌柜的，听到门口的动静，一向稳重的胡掌柜便匆忙将项链攥在手心，藏进衣袖。 随后撇嘴瞅了瞅来人，疑惑中换气思考了下，官兵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这日子也对不上啊？ “抱歉了，这位官爷，老朽这铺子马上就要准备翻修了，您这时候来老朽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小王示意两名官兵放下警戒。朝着胡掌柜微微一笑。 “别担心掌柜的，我今天来就是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得到答案后便会离去，还希望您多多配合啊。” 奇怪，看样子和之前的官兵不是一波的？胡掌柜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些许笑脸。 “不知官爷是想向老朽打听什么事，只要是老朽所知，老朽定当会好好配合的。” “嗨，小事一桩，掌柜的肯定知道。 就在一炷香之前离开这间铺子的那个乞丐，他去了哪？他又来你这里做什么？” 这。胡掌柜一听这问题顿时犯了愁，这前一个到还好说，只是这后一个……。 胡掌柜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珍珠项链，这玩意八成来路不正，若是说出来被收缴了去，那自己可就亏大发了。 如今事态不明，自己得想个法子探探口风才行啊。 “哦，你是说那个上穿袄，下穿裆的乞丐吧，我确实见过他，从小店出去以后就向北边去了。 至于具体去哪儿，老朽与之实在不熟，自然也不便多问。 不知那人犯了什么事，要您这位身份一看就非比寻常的大人亲自查问？” 小王可不是小五，两句话就能让胡掌柜给牵着鼻子走，单凭胡掌柜的这三言两语便足以让小王将他给归到奸滑的那一头儿。 若是平常，小王定要好好和这位胡掌柜好好盘道盘道，只是现在不比寻常，上面公子催的那么急，自己可没时间跟胡掌柜在这儿继续耗下去。 不待胡掌柜的等待得到答复，小王的神情瞬间变得阴沉凝重，而后突然将这肃穆的脸色转向一旁不知何故的小白。 “这个问题人命关天，你必须立刻回答。 现在回答我，一炷香之前的那个乞丐到你们店里来做什么！” 小王的语气严厉且骇人，刹那间犹如天雷滚滚在小白耳边炸响，和当初在破庙里郭子眼中的那个小王完全不同。 这是种强制性的快速答问法，决定能否提问成功的因素有，心虚、心痛、怜爱等一大串的东西，简单点说就是专挑对方的薄弱环节下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举拿下。 很显然，小白这是被小王认定成了这间铺子里的薄弱环节，但老实说，这种方法能成功与否，在小王看来有很大部分还得靠运气。 还有，同一个提问者对同一个被提问者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只能用一次，一旦失败，让被提问者建立起了心理防线，那这招就算是失效了。 不过小王这次很幸运，望着胡掌柜气愤不已的面孔，小王十分大方地展露出了自己的盈盈笑意。 “掌柜的，把项链拿出来吧。虽说这只是线索，但这也是证据，更是赃物。 不过我念在你们还算配合的情况下，我也不愿你们吃亏，这样吧，这串项链你们什么价格收的，我便出什么价格买了。 你可同意啊，掌柜的？” …… “我去，掌柜的，你这买卖做的可真够黑的啊。 这么好的一串珍珠项链，你就出十五两银子，啧啧啧……。 嘿嘿，你可千万不要想着落跑，今儿个我要事在身，改天我一定找机会来你这铺子里好好转转。 我们走！” 看着这一群连强盗败类都不如的官兵的背影，胡掌柜脸上那个咬牙切齿，心里头那个恨啊，这回啊，这回可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看着小白傻站这一旁不知所措的样子，顿时又给胡掌柜气的不轻，那拿手死命的往小白脑门上那个戳啊。 “你呀你，你可真是一个傻东西，我这么多年真是白栽培你了，事到临头你居然连一句谎话都不会说。 我的一千两，一千两啊……！” 小白满脸的垂头丧气，一个大小伙子，自己拉扯着自己的手，嘴巴绷的紧紧的，一句话也不讲，任由胡掌柜训斥着也默不作声。 倒是胡掌柜骂着骂着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即停下对小白的指责，迅速跑到了门外朝着远去的小王背影遥声呐喊。 “不是官爷，算错了，我算错账了，是三十两，不是十五两，还有十五两银子我刚刚没算上，让我当薪酬给散出去了……！” 也不知小王最后听见没听见胡掌柜的喊话，只知道原本还应当继续直走的三人，突然整齐的转进了一旁的街巷里，彻底的在胡掌柜的面前消失了。 第八章走云城 “爷爷，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会这么臭？” 苏凋傅牵着孙女的手来到了走云城外的一处臭水沟前。 望着眼前这处污秽不堪的地方，苏凋傅揉了揉孙女的脑袋，轻声说道。 “要想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进入城里，就不得不穿过这个地方。 小苏啊，你就在这外边等着，爷爷从这进城去通知恩人。” 只是苏凋傅的提议立刻便被小苏一口否决了，看着眼前的臭水沟，小苏艰难的神情被苏凋傅看的一清二楚，但小苏却还是说出了要一起去的决定。 两人相聚近在咫尺，相互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坚定与挣扎。 苏凋傅知道，自从儿媳妇不在了以后，就再也没人能劝住自己这个倔强的孙女了。 即便是自己，空有五尺多的身高，又是当爷爷的，却也是拿她毫无办法啊。 苏凋傅蹲下身子，抬头看着孙女坚毅的脸庞，真是既欢喜又发愁啊。 “真是个好孩子啊。小苏，你爹还在的时候，你不总是埋怨他身上很臭吗？这就是原因。 走吧，咱们该进城找恩人去了。” 苏凋傅语气很是平淡，好似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可是小苏听到后却好似有一块大石头重重的砸在心里，只是她还是不明白。 “爷爷，你能不能告诉小苏，他们为什么要杀害我爸爸，我爸爸这些年又到底在做些什么？” 苏凋傅率先淌进了半人高的臭水沟里，刺鼻的味道令人头晕目眩，可面对孙女的询问，苏凋傅还是强忍作呕的感觉回答道。 “小苏啊，在咱爷俩去到要去的地方之前，爷爷只能告诉你，你的爸爸一直都在做一件正义的事情。 他是你爷爷这辈子的骄傲，同时也是这城里很多人心中的英雄。 小苏啊，你可千万不要因为你爸爸没有长时间陪在你的身边而记恨他，你明白吗？” …… 走云城中，一个老头正拿着铁锨朝身旁的粪坑里铲土。 估计是铲累了，就拄着锨把休息着，看着四周表面上被粪水覆盖过的土层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这一肚子的气也算是消了一些，直到那弄爆大粪桶的小混蛋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好啊，你个小王八蛋，你居然还敢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看你这回往哪跑。” 这说着话，也不待郭子有所反应，一铁锨就朝郭子脑门糊了过去。 幸好这老头刚停下手中的活儿还没缓过劲来，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着实给郭子惊着了。 连连后退之余，也不禁感叹，得亏来的正是时候，不然或早或晚，这一下非砸自己脑门上不可。 虽然郭子不觉的这老头的力气能有多大，但那铁锨上的东西，他这身刚换的新衣服可是不想再沾上了。 毕竟也是三两银子，再糟蹋了那就太可惜了。 “老爷子，您先消消气儿，我这次是专门来给您赔罪来了。 您看，我连钱都给您带来了。” 一面躲着朝自己拍来的铁锨，一面从怀里拿出了刚刚兑换的银子。 别看这老头耳聋，可眼却不瞎，原本还气冲冲的脸色在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以后，顿时和气了不少。 脸色变的那个快啊，着实给郭子看了个目瞪口呆。 “我就说嘛，你小伙子一看就身强体壮顶天立地的，总不能欺负我一个孤寡的老头子吧。 渴不渴啊，快先跟你大爷进屋喝口茶休息休息吧。” 嘿，这老爷子。眼见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郭子倒也松了口气。 “老爷子，这喝茶就不必了，我还有事。是这样的，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一点，为人心地善良。 这之前看您过的挺苦的，我又正好把您的木桶给弄烂了，您想，我多心善啊，当时就决定赔您座房子。 只是您当时太冲动，不听我解释啊，我没办法这才跑的，再加上这中间又出了点事故。 我实话告诉您，老爷子，这给您盖房子的钱我是没有了。 但是这木桶钱我还是有富余的，刚来的路上我也打听了，像您家木桶那么大的，最少也要四百文。 我也知道因为这木桶给您添了不少事，所以，这是一两银子，您甭客气，收好了。” 看着郭子递过来的银子，老爷子也还真不客气，直接就接了过去。 完事儿一把拉住郭子递银子的手，然后整个人就要砸在了郭子身上，这突然的举动再一次把郭子吓个不轻。 “你别怕小伙子，人老了都这样，之前打你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这会儿有点头晕，看得出来，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你走吧，让我坐地上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郭子先前的言论，其实完全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他可不是真的就发自内心的心地善良。 而今让老爷子一个人晕坐在粪坑边上？如果说他还是刚从大山里出来的时候，这还真不是没可能，毕竟穷则独善其身嘛。 但现在，他已经吃饱喝足有衣穿的状态了，这要是还让一个老人晕坐在粪坑边上不管不顾，那就太丢面了。 “老爷子您说什么呢，我能眼睁睁的看您坐在这粪坑边上吗？ 您再提口气，我给您背屋里去。说起来您现在这样我也有份儿，到屋里后，等您歇够了，我再走！” 郭子这一番正义感十足的言论，着实把老头给感动的够呛，就连郭子自己都感觉有点莫明其妙。 伏身背起老爷子，满脑子都是对自己的疑问，自己真有那么好吗，能把老头给感动到？ 这老爷子先前追打自己的时候，郭子还以为他金刚不坏呢，没想到此刻静下来才发现这老头竟然这么脆弱。 没倒之前那一把铁锹，可是舞的虎虎生风，而今郭子背起人来，才发现这老头身子竟然轻的可怕，即便搁着厚厚的棉衣，郭子依然能够感受的到这老头骨瘦嶙峋的模样。 就这老头现在的状态，说句实话，直接让郭子跳过了可怜这一层，完全就是直抵内心，让郭子出自本能的感到了生命无比脆弱的恐惧。 同时也让他为之感叹，这人都这样了居然还能活着，实在是太了不起。 现在回想起自己在山里的经历，什么山路崎岖，什么忍饥挨饿，就算是被狼吃掉，只怕也比现在老头这样舒服百倍吧。 这短短的一段路，却是叫郭子心里有了无数的感慨。 老爷子趴在郭子背后倒也安稳，就一直努力调息着自己的身体与气力。 到了房子后，来到老爷子的床边，郭子小心翼翼的将老爷子放在床上，看着老爷子缓缓喘息的模样，好像一个风吹，魂儿就要跟着飘走似的。 他是既不敢主动询问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也不敢出言安慰。 就当前这个场面，郭子敢打赌，就算是头稍微懂人事的畜牲看到这场面也不可能不动容。 郭子现在可是吃好喝好了，所以他既怕自己忍不住同情心泛滥，又怕担上什么不必要的责任。 “老爷子啊，您搁这屋里好好休息吧，那啥，我再给您床头这放二两银子，您要是没啥事儿，我这就走了。 我也是刚想起来，还有事儿要处理，您好好休息，就不用送了。” 见郭子放下银子就准备走人，老爷子连忙从床头坐了起来。 “小伙子，你这是干啥，你又不欠我老头子的，凭啥给老头子我钱花啊！” 看这架势，好像只要郭子敢不拿回自己的银子就跑，老爷子便要下床去追郭子的模样，郭子连忙压了压手，示意老爷子赶紧躺下来。 老爷子此时的模样其实和郭子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差不了多，只是这短短的回屋之路让郭子不自觉的有了许些触动，所以而今在面对老爷子的时候，总是有点于心不忍的感觉。 “老爷子啊，您这昏倒，说起来还不是我给气的，您身子太差了，这二两银子就当是我给你调养身子用的。” 郭子有心，可没想到这老头却怎么也不领情。 “你有事就去忙，前途是，你得把你的钱拿走，粪桶的钱，那是你赔我的，我老头子拿那是理所当然。 我身子怎么回事，我自己清楚，无功不受禄，这二两银子我老头子要是拿了，那就是受之有愧。 对了，还有你先前给的那一两银子，该是多少就是多少，老头子我现在找不开，等回头买了木桶，我再把多余的钱退给你。” 见老爷子再次拒绝，郭子还想说点什么坚持一下，只是老爷子不等郭子张嘴便再次说道。 “哎呀，小伙子我知道你是可怜我。 说起来，还是我老爷子冤枉你了，先前把你当成是地痞流氓，不由分说的便对你追打叫骂，是我老头子不对，我向你道歉。 你应该也不是本城的居民，所以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走云城的情况。 但请你相信，我老头子绝不是什么偷奸耍滑，为非作歹的人，不然凭我的本事也不至于混到在这城里挑大粪的地步。 你要是真可怜老头子我，就不要施舍我，不要让我到死了还感觉欠人点什么。” 郭子咽了口口水，老爷子说的什么他没听全，因为他现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三个字，那是一座城的名字。 那座城的名字，先前有一个叫小五的家伙跟他说起过，好像还有一个叫顾什么沣的人住在那里。 “老爷子，您能不能再说一遍这城的名字…。” “走云城啊？” “艸！”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