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阿兰若圣子》 第一卷第一章御神器 法老之海。 木图博士的眼光横过在阳光下刺人眼目的黄沙,落在日照下的古城遗骸上。 在以千年计的岁月摧残下,可能是昔日曾代表天源人文明极峰的古城,现下只落得东一堆西一堆略高於地面、难以辨认的土堆,不屈地覆盖着法老之海西南部大沙海里微不足道的那方圆四英里许的地域。 东南方,古城环水道。 纪元前3世纪游吟诗人艾芙琳在《西境史诗》第三十七卷第三篇中载: 尊王耶夫,圣渊皇城。 光影之福,精灵祈祝。 潃水潢潢,曲宴流觞。 …… 大意就是,尊王夫耶,在圣渊建立了一座皇城。神明把光和影送到圣渊里,森林之主送来祈愿和祝福。夫耶宴请来客,由一条水道来承载宴请之物。 这是天源星人史上第一次对圣城的记载。但艾芙琳“过分”珍视其言语。不过,仅三行的诗篇,向世人揭露了进入这个城池的线索。水道!那条被誉为是众神母亲的古老河流,或许是源头改道,或许是风沙掩埋,早已不知所踪。 圣城,天源学家的超圣地。《旧经》载:圣城后,世间再无神灵。一种不可知的浩劫,席卷了天源。神明消失,仅存神迹。 正是这些残存下来的神迹,数千年来,鼓舞着天源星人能载入史册的历史研究学者,古文字研究学者等,穷经皓首,尽其一生都葬在了寻找圣城的路上。但这一切就像是神明弥留的玩笑。 木图博士,圣河禅教一脉密宗出身。二十三岁即成为君龙国在册古语言博士。三年前,突然推掉数个国家级研究项目,带着追随自己的隶从追随者只身前往法老之海。 木图不知道召唤他来此地的是人或是什么。三年前,在君龙国科研密室里,他照常盘腿冥想,但没过多久,一种强烈的呼唤,那个声音不断呼唤着:“耶夫……耶夫……”空灵而又亲切的语气使他的身心净化,思绪如电,而那眷恋感觉宛若来自恋人的怀抱。他顺着呼唤,来到了法老之海。这个声音每当他冥想时,就浮响在脑海,醒来时,精神和身体都得到了极大的滋养。但,半年前,开始挖掘此地的那一夜,声音消失了。 人们总会习惯一些人和事突然闯入他们的生活,但却没有习惯突然失去。 环水道侧深造地底发掘场的入口处,考古团工作人员在忙碌着,地底隐约传来铲起铲落的敲打声,泥土不住被输送带运送出来,由货车加在不远处那数十个已像小山般的土堆上。 黄昏的红日,萧索的风沙,死寂的荒野。这个地方,又烂又糟。考古队员想着今夜后就能重新回到家乡,那温馨沃土上,迎春花和山百合怕是已经满山遍野了。河流解冻,一季无食的鳜鱼也正是一年中最清爽无腥的时候……但愁容却布满每个人的脸上。 三日前,天源星国际考古发掘基金会主席希伯来亲自打来的电话,他们已经决定断绝一切援助。并就在今夜派人来收取挖掘设备,和剥夺木图博士的博士学位。希伯来的丑恶嘴脸让队员感到愤怒和无奈:三年来索取了基金会大量发掘资金。如今,却什么成果都没有!这样沽名钓誉,巧言令色的人,是不配在考古界待下去的。 《琼琚佩语》言: 象以牙而成擒,蚌以珠而见剖;金铎以声自毁,膏烛以明自煎; 故勇士死于锋镝,智士败于壅蔽,好水者溺于水,驰马者堕于马。 君子慎勿以炫露而招损哉。 近些年来,木图之名在考古界大盛。一个个经他手的发掘都不断打破了古今历史学大家的推测和著作。一些激进派甚至因此直接给被推翻论述之人以骗子的标签。致使,木图博士在考古界大受排挤。现下,木图博士犯得错误,引来了众人的冷漠观望,甚至落井下石。 队员们明白,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很无奈,你不可能指望有一个人把你扶起来。说得更清楚些别人说希望的不是你掉进了水池而是你掉进了沼泽拼命在挣扎最好是下沉。 但木图更明白,掉进水里,他不会淹死。而如果不往前游,他就会淹死。而且,他素来认为,上帝给他了一把刀子,只因为上帝身后藏着一个巨大的蛋糕。所以,他从来不轻易放弃,这次也不例外。就算是,今夜子时会灰溜溜地回去,他也会继续发掘到今夜子时。 发掘营地电讯室的通讯员奔了过来,大喊道:“博士,地下有重大发现,艾斯教授请您立即赶去!” 但显然,神明还是喜欢坚持不懈,能经过考验的人。 木图博士霍地从地上站起来,呆了呆,一颗心扑通狂跳,才记得向主城甬道发掘洞口赶去。 这消息如同雨前惊雷般传到整个发掘场,营地里其他各处的人都放下手中的事,朝主城甬道发掘口赶去。 在困境中,找到通途。在沙海中,发现绿地。这一切看似偶然,实则都蕴含因果。 木图博士,接过递来的氧气罩。顺着被沿壁射灯照的通亮的坑道慢慢向下走。 十多个工作人员挤在地下坑道的尽头,当木图博士出现时,他们自主靠在一边。其中一个带着金丝边眼睛的中年男子指向坑道尽头的石门冲着木图博士高兴道:“楔形文字,是楔形文字啊!博士!” 木图博士,怔怔望着眼前这道石门,石门在射灯下透出翠玉般的光辉。石门上纹理清晰的雕刻着:奇异的生物,威严的神明,野性的人类。向世人默诉,远古的仓皇,莽野。木图,像信徒般虔诚的走到石门前,用手抚摸着石门两边的界乎图像和文字之间的神秘符号。 “真是楔形文字!”跟着唏嘘道“和美苏尔文明石板上的楔形文字一样!” 坑道内鸦雀无声,只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和不自觉的心跳声,眼光都集中在木图博士抚摸石门的手上。 石门之后,掩藏着什么? 通往失落旧土的大门,就在眼前。 木图博士的眼光被石门上的楔形文字牢牢吸住,口唇颤动地諵諵默念,但无人知道他从楔形文字看出了什么来,这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去破译这些已随文明湮灭了的文字。 良久,木图博士转过身来,用兴奋而发的猩红的双眼扫视着一对对充满期待的眼睛,最后停在诺林伊娃秘书的脸上。给我把电话转接到天源星文卫科研组组长希伯来阁下的办公室,另外给我到南夫维斯的交通工具,以及前往乌托邦总部希尔顿的机票。我明天十二点要在那面见各大国的理事。 “那以什么名目?”诺林伊娃歪头询问道。 “我,找到了圣城——亚特兰蒂斯!”木图博士兴奋而自豪的声音在坑道内久久回荡。 …………………… 鹰格列颠希尔顿中城 滕青跳下专车,往希尔顿中城的乌托邦总部奔去,那是木图博士面见各大国理事举行会谈的地方。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七分,会谈将会在十二时正举行。 木图昨晚打电话给他时,千叮万嘱他在十一点二十分钟先和他会上一面,但从英国飞来的专机遇到强烈气流延误,他还是迟到了。 假若要在这世界上找出心中最尊敬的十个人物,木图博士绝对能够入选,而且名列前茅。滕青这个十三岁凭借一个商业点子成功入围那年胡润榜并且以此击败其他竞争者,十四岁就成了价值千亿腾云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十五岁进入黑水公司,十七岁王者归来,解除了雇佣了五年多的兵王保镖班,而滕青这个传奇的非凡人类,他对古文字和古文化的认识,几乎百分之九十是从木图博士身上得来的。 昨天仓促下,木图从法老之海南夫维斯给他的电话里提及他对亚特兰蒂斯的御神器有了突破性的发现,可惜时间不容许他进一步详问。 对于亚特兰蒂斯的圣器御神器,滕青虽不像木图那样,投入了毕生的精力,但他亦有浓厚的兴趣和深入的认识。 第一个指出阿特兰提斯,意即“大西国”存在的人是柏拉图,在他《克里齐》和《齐麦亚》两个语录里,详细地描述了这曾拥有高度文明国上的存在,灿烂的文化,以千万计的人口,随着整个大西洲,在一次史无前例的巨大灾难里,沉进大西洋里,千载风流,毁於旦夕,由那时开始,阿特兰提斯便像幽灵一样,回荡於人们心中,它一代一代地流传下去,一代一代被能人智士搜索着;时而带来希望,时而带来失落和颓丧。 而亚特兰蒂斯的圣物御神器,一直都是人类之秘。如不是从全球自初代人类居住的洞窟到亚特兰蒂斯之前的西欧皇室墓葬里都对其有过蛛丝马迹的描述和出奇相似的图案,支持着各国考古学者和探险者。 只是一直都只能在古迹和圣地的残垣断壁中得到些许信息。本纪元初,暗夜集团的盗窃者从乌玛建设者穆罕默德的葬身之地,带出一卷手札。亚特兰蒂斯圣器,御神器之名,才得以在天源大陆上层彻底流传。 人类并不是地球上唯一缔造文明的生物,再悠久的岁月里,文明此起彼落,代表着真神的不同实验。每一种生命形式,由一条鱼到一个人,都是生命自我追求完善的实验。 在古印度的典籍里,曾经记载了关于生命和文明演化的一鳞半爪。 每一个演化,都需花上亿计的年月。古籍中说,总共可分为四个演化时期,就是由金的时代,递变至银的时代。铜的时代和铁的时代。 在那久远的年代里,生命发挥到极限,衍化出神的生物。它们不须借助于我们习惯的工具,便能在地球上任意逍遥。 在诸神的世界里,诸神的身上发生了毁灭性的变化,当它们知道时,已没法再走回头路,唯有白白步向灭亡。 诸神的文明是完全侧重精神力量的文明,舍弃了物质的发展,可惜生命是须要物质和精神两者并行不悖的,侧着于任何一方,都会走上灭亡的道路。诸神便是这样,当精神愈来愈强大时,令他们可以刹那间畅游宇宙,思索最深奥的问题,身体却不断衰落破败,经过了以千年的奋斗,终敌不过自然的定律,物质肉体的死亡,成为无可改变的事实。肉体死,精神无所依托,同趋死亡。 在灭亡前夕,诸神的灵觉聚在一起,把它们伟大的文明和智慧,以精神的力量铸形成一个沙漏,那就是御神器,包含了整个文明的成果。 她们又把动力和能量注进一块石匣里,成为装载御器的神石。再将这储存器用它们集体的力量,投射向宇宙无限的深处去,希望其他的世外文明能有机会接触到这经存在于地球上的高度文明。 君龙国历史中对御神器最详尽的一次记载是在七千年前秦朝宰相李斯墓中的墓壁记载的《秦史本记》中。尊皇始帝,嬴政,以大秦朝万载之气运,辅以千千万生灵之气,窃用御神器构造永生之境。 而西方历史上,则是在艾默拉德翠玉石板中。传说当中,炼金术师为了不让神之知识失传了,他们就把所有的知识都写在了一块石板上,并且还把它埋在了金字塔当中。那这块石板呢就被叫做“艾莫拉德石板”,也被称为“翠玉板”。因为传说当中这块石板,看上去就像是翠玉一样,但是它的实际材质却完全不属于地球上的任何一种岩石,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是用什么制成的。市面上所以流传的翠玉录,都不是最原始的那个翠玉板,最原始的版本,本来存放在亚历山大博物馆,不过早就已经丢失了。 多年来,不曾传出御神器再度回归的消息。 而现在木图博士终于有了惊人的突破,这也是滕青抛下一切,赶到这里来。 乌托邦总部大楼前停满了车,大部分都有各国各大电视台报社的标志。以木图博士这古文化学的权威,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语,都会被最先进的电子仪器,记录成为历史,通过传讯卫星,显现在每个家庭的电视萤幕上,印在每一张报纸的头条上。 滕青巧妙的挤出人群,如鱼游水。迈步踏进了这栋已有九百多年历史的象征人类融合的建筑。 《旧经》载,在一千多年前,因全球变暖得不到抑制,北极大陆和南极大陆相继裸露,大陆面积急剧缩减。而上帝也才刚刚掀翻他的棋盘。冰封了万年的史前病毒一夜之间顺着飓风,洋流,盛行风席卷了地球人的文明,人类数量每分每秒的缩减。十万人中仅有一个幸运儿体内产出抗体。形势严峻,各国却毫无解决之道。旧的国家和秩序在纷乱中灭亡。幸存者以天源人自居,且依据天源律法,保护环境,珍惜资源必须刻印在每一个天源人的基因之中。 滕青快速通过大厅,来到大会堂后的耳室。 这里的盛况却丝毫不逊色于乌托邦总部之外的那几英里之地。人们激动的讨论着,而这里的主角木图博士双眼充满血丝,疲累的倚在木椅上。 滕青看着他的时候,正巧木图也看到了滕青。 “啊!”木图兴奋地站起来,推开了围在他周边的人。把滕青带到了耳室角落。 滕青在众人疑惑和不满的眼光下,尴尬的摸着鼻子跟在木图身后。 “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是,我信任你。二是,你有能力!你可知被耶夫诅咒而无生命线之人?” “什麽?无生命线?”滕青惊诧的低声疾问道。 “《圣约》中记载,耶夫将未经许可进入圣城的人下下不死诅咒,消除他们手上的生命线。令他们永生永世守护圣城和御神器……” “那你……”滕青担忧的拦声道并伸出手察看木图的手掌。 “耶夫的神力减弱,我手上的生命线只减短了一半。同时守护圣城和御神器这件誓约对我无约束力,但是,对于御神器,我不可谈论过多。我家中,天源大陆仪和天源大陆……” “木图,时间似乎到了!我很期待你的表演!哈哈哈!哼!哗众取宠之人!” 两人向发声者望去。 一位年约三十五岁的男子走了进来,身材很高,微微有点佝偻,卷曲的头发,黝黑的皮肤,一张不匀称但是有表情的聪颖的脸,水汪汪发亮的活泼的深蓝色的眼睛,笔直的宽阔的鼻和弧形完整的嘴唇。典型大政治家型、作风保守的格里兰卡绅士。他身後跟着两名彪形大汉,看来是保镳类的人物。 木图博士一愕道:“希伯来爵士。”随即转身对滕青道:“走吧!”滕青只得压下心底的疑问,紧步跟上。 乌托邦大会堂。 希伯来坐在一角,戏谑的看着木图博士。滕青环顾四周后,发现参加这次会谈的仅有十几个国家的理事。 “诸位各国理事,我想我可能找到了,御神器的由来和行踪!现在它回来了!”木图博士似乎并未在意这些,激动而颤抖的声音,在大堂中激起惊涛骇浪。 御神器,如果说全球近七十多亿人口上仅有不到百人知道,那其中的九成九都已经坐在了这个大会堂里。 “什麽?”希伯来惊悚的站了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有什么证据?用手里的一纸公文?如果,你要耍把戏,那我只能告诉你,木图,你来错地方了!”希伯来感觉自己的信仰全然崩塌了!像一个宗教弃徒般恼羞成怒。 “这,御神器之匣的碎片。鹰格列颠异常研究所,一夜内也没有找到天源大陆,天源子星,火星已知物质中和其相匹配的物质。倒是和艾莫拉德石板的材质,相差无几。而艾莫拉德石板,也已被证实,正是御神器之匣的碎片打造。而我手中的这块碎片,则写满了关于御神器之踪的楔形文字。还有半幅星图……” 其他各国理事面面相觑。 “博士,我们代表乌托邦,愿意给您古文字学和考古学的最高成就!但,今日所谈及的一切将会成为天源人最高机密。” 滕青知道,自己该起身离开了。木图对着腾起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事后联系。 第一卷第二章秦朝古渡 滕青木然的望着眼前的渭河河水。日前,滕青亦师亦友,且刚刚荣获天源史上最杰出的古文字学家和考古发掘家的木图在结束乌托邦总部大会谈,在往下榻酒店去的途中,遭受木图口中不死之者的劫持,在街角和各国派出保护木图博士的车队,打起了遭遇战。战事僵持,引来了大批鹰格列颠的军警。劫持无果,木图被残忍杀害。 —————————— 那日,滕青把车驶进酒店地下停车场,正欲推门下车,心里没来由地一悸,不安感像海水一样四面八方涌来令他呼吸困难。滕青瞬间意识不妙。急打车轮,忙向外冲去。霎时,地下车库的玻璃被震的稀碎。一股热浪裹着黑烟将滕青死死地抵在了汽车驾驶座上。 等滕青刚驾车冲出地面时,眼前犹如废土。一分钟前繁华喧闹的街道,现下只剩下断壁残垣在黑烟中残喘。 劫持者的幕后,使用了热压弹。而木图则在爆炸中心。鹰格列颠在希尔顿的安全保卫系统在枪声响起的那刻,彻底丧失其作用。没有丝毫预警,一颗以热压弹为战斗部的“狱火”精准的以木图博士所在车辆为中心,进行了打击。一个街区,因此从希尔顿的地图长抹去。 没有幸存者,久久降不了温的真空现场,使得搜救和找出凶手变成奢望。废墟和死寂刹那间成为永恒,映入滕青心底。 鹰格列颠,迫于各方压力,希尔顿市市长卸任,希尔顿州州长卸任,鹰格列颠总统将在临近的大选里优势全无。困扰乌托邦维和部队多年的首号罪恶分子“基地”被各国联合碾成粉末。虽,没有直接性的证据指明是其所为。但各国需要一个交代,人类需要一个交代,木图博士的死,使这一届一万五千天源人,将永远被钉在全天源人的耻辱柱上。是这一届,将神国击落,让象征着永生的御神器彻底的埋进了历史的余烬里。是这一届,毁灭了天源人最近一次面见上帝和诸神的机会。御神器,是诸神之物,是诸神黄昏的产物。可现在,天源人将彻底沦为凡人。 滕青借助滕家势力疯狂的搜寻天源大陆上,手掌上没有生命线的人,但这群永生之者却像是在世间蒸发了一样。 当滕青找到木图在西漠的别居时,这里的纸制品和信息载入器被人洗劫一空,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却被粗鲁的扔在地上。 滕青急忙跑到书房,当看到天源大陆仪被踢滚在书房一角,混在杂物里时,心底松了一口气。 滕青将硕大的大陆仪小心翼翼的从杂物里捧出,右腿抬起,横拦一扫,拂掉东南方书桌上堆满的碎屑。将大陆仪放了上去。 只是,木图口中那个并未说完也带着天源二字的物件具体指的究竟是……滕青看着芜乱不堪的房屋沉吟。 “啪!”一个物体落体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滕青霎时警觉,躬身藏于书房门后,透过缝隙。一道披着黑袍的修长人影慢慢映入滕青眼帘。 来人看见被整理干净的书桌怔住一愣。而此时,滕青黑豹般闪出,右手快如闪电使出小擒龙手正欲擒住那人臂膀,汗毛顿时站立,一道浓烈的危机感让滕青下意识收臂,一个鹞子翻身滚在一侧。而一颗蓝色子弹却堪堪擦过滕青额头。 一个黑黝黝的枪口,无声息的闪现在那人袍中。危机感再次传来,滕青只得急速退后,躲避在书房的书桌后。 “三……五……七……”滕青躬身倚在书桌后,吐气细声数到。声音不待落下,一个飞身冲出书桌,还不待有所动作,一颗子弹直冲面堂。 在滕青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之际,多年的战斗习惯使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扭动,子弹射在了右肩膀。 滕青能躲过这爆头的一枪,显然也是出乎那黑袍人的意外。 黑袍转身向厨房逃窜,就像老鼠和猫遭遇时,想原路返回一样。可滕青怎会放过到手的线索呢! 滕青纵身朝着黑袍人逃走的方向追去,转过房角,一个黑影迎面砸来,滕青躲闪不及,被砸在了右肩膀的伤势。钻心的疼痛使滕青脚下一缓,而那人却已跃出窗外,一闪就在房子外的密林里不见了踪影。 那砸中滕青的黑影受力掉在地上,散落开了。却是一张地图。 刚用刀剜出子弹的滕青,意外的看着那散落一地的天源地图…… 心中不住一阵欢喜,这应该就是木图口中另一件带有天源二字之物了。 那其地图的滕青疑惑地扫视刚刚的战场。 一把枪里,只有七颗子弹,墙上也是只有七个弹孔,我数的没错,那多出来算计我的那一颗是?随即,恍然。旧世界里,有一种混淆视听的技艺,名为口技。 看来,杀害木图和扫荡木图家里的,应该就是一伙人了! 不死之者! ———————— 君龙国渭水 《旧经》载:渭水,是黄河的最大支流。发源于甘肃省定西市渭源县鸟鼠山,主要流经今甘肃天水、陕西省关中平原的宝鸡、咸阳、西安、渭南等地,至渭南市潼关县汇入黄河。 渭河南有东西走向的秦岭横亘,北有六盘山屏障。渭河流域可分为东西二部:西为黄土丘陵沟壑区,东为关中平原区。 渭河,风景奇秀。自古以来吸引不少文人大家。诗仙李白曾北观渭河,感慨道:“渭水银河清,横天流不息。”唐代的张籍也写下《登咸阳北寺楼》诗曰:“渭水西来直,秦山南去深。”岑参的《登总持阁》诗曰:“晴开万景树,愁看五陵烟。槛外低秦岭,窗中小渭川。”元代王冕《渭河道中》曰:“平地连沧海,孤城带渭河。行人俱汉语,舟子半吴歌。野草惊秋短,鲂鱼出水多。”清人朱集义有诗赞美道:“长天一色渡中流,如雪芦花载满舟。江上太公何处去,烟波依旧汉时秋。” 秋天,渭河的花草有点枯黄,黄中带绿宛如玉女穿梭。远处的河中间排着一丛丛苍绿的芦苇,远远看去好似青龙出水,偶尔掠过几只南去的大雁,芦苇丛中不时传来野鸭的叫声。夜晚,灯光射在河面映在天上,使渭河的流水、树木草丛倒相辉映,好似飞龙在天,有恰似三环套月。只听河水“哗哗”的流着,好似“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又好似万马奔腾,挥然即逝。那弘壮的气势,振的两岸的花草树木也随之摆动。 萧笙坐在渭河河堤上,看着河中心随水而行的楼船。颇有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之意境。太阳垂挂在西山头上,河面上乍起阵阵秋风,吹乱一片金壁涟漪。自使,家喻户晓的考古学家木图从乌托邦总部出来,遇刺身亡,引起国人叹息之时。各地又开始对黑恶势力严抓狠打,有君龙国魔都太子之称滕青,即萧笙隶属总部上司之子。却秘密的来到了这既无风景也毫无商机的渭水。还就在眼前的楼船之中。萧笙,君龙国玉衡区商界一把手,经济发展的太祖式人物。这几日却鞍前马后的侍奉这眼前不到加冠之龄的少年。 “萧笙,今晚我想歇息在这楼船上!” 滕青淡然的看着眼前这位管家式的人物。结合木图书房的天源大陆仪和天源地图。滕青把位置锁定在这里。秦朝古渡,大雾船影,御神器。 “今夜,只怕是让少主失望了!”萧笙歉意的看着少年。 “……嗯?”滕青为了此行,早已退掉身上一切大小事物。除非是,魔都那位老爷子回天乏术。 “少主,今夜月明星朗,无雾!”萧笙低头道。 “……嗯”滕青沉吟。在追查凶手无果后,滕青立马换了七次方向,十一个身份,三十九次交通工具,确定刷掉一切尾巴后,秘密走,私道,不惜偷渡入境。披星戴月赶到此地。 “专机,已经备好,可随时前往玉衡。”萧笙抬头笑着。 萧笙淳厚的话音未落。 自是虽是孟秋,但临近河边。滕青只感一股寒意伴着河风过身从心头泛起。 雾!漫天的雾气刹那间笼罩了河面。 萧笙,虽以笑面漠狐闻名商海。但他从不说谎,尤其是对滕家。 滕青的幽幽眼光看着这乍起寒雾的河面。从萧笙惊诧的面庞足以看出,这场大雾的出现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出不常必有异。 思量半晌。 “上楼船!”滕青低声喝到。 萧笙只得压下心中惊疑,随滕青登上了自明朝传下的雕花楼船。 滕青,华夏南方一带商界太子。在十七岁那年从黑水回来,一举吞下华夏商界。自两年前就布下的滔天大局,竟将华夏大大小小的集团商会都网罩其中。现下,隐隐有着亚洲商界太子之称。滕青,本为人温和,在圈子内,素有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的玉无双之称誉。可自黑水公司回来,言语间都透露出,来自灵魂的冷淡。但,不久前,木图博士亡故,但凶手却全然不知所踪。更使得滕青冷淡的语气里渲染着不容置疑的的血腥杀气。 楼船甲板。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一种浓香型白酒特有的酒香蔓延开来。滕家人,很少喝红酒。五粮液普五是滕家老爷子的心头好。滕家的圈子也盛行以华夏白酒为核心的酒文化。 可滕青手里却端着普普通通的高脚杯,杯里盛着琥珀色的“教父”。这是木图生前最喜欢的一款鸡尾酒。木图出身禅宗,但是自小对历史和古文字有着及浓厚的兴趣。说起来,初次见面却是十分玄奇。滕家手下的一队搬山道人在西拉沐沦河的古墓里相逢了木图,那时没把墓里混迹半生,盗墓一脉仅存的硕果,搬山众人生生吓死在墓中。据队员回忆和木图的讲述。 那日,木图顺着在北京琉璃厂文化街无意淘到的陶片上的文字,确认了是那是红山文化的一处遗存之地,想着那里或者有丰富的东巴文,就准备充分。启程前往西拉沐沦河。 顺着陶片的路线,一路下到墓中。而搬山众人刚走完一段机关,惊魂未定,就又看见明明是壁画上的人,却走了下来。刚开始搬山众人以为是警戒的队员惊吓下犯了癔症,可将照明设备打在路的尽头时,就依稀看到一个人影背着他们左手端着座莲花为盘拖曳菡萏的长明灯,在壁画前走走停停。只是,那墓道似是涂染了吸光的涂料,看起来不太真切。却又那么明显,一个人影,不知男女性别。 众人数了数己方人数,当发现没有缺漏时,瞬时草木皆兵,全员戒备。 在一众搬山道人缓缓摸向人影时,敌动我动,敌不动我不动方针的指导下,三十步有余的墓道硬生生走了近一个小时。紧张压抑,使得队员的长衫湿尽。历来,都没有先人遭遇此事,尘封千年没人光顾的墓里出现了人影,行动还是如此半走半停的诡异之态。 等靠近时,反是那手持莲花长明灯的人影哆嗦一下,霎时把搬山一众惊得呼吸骤停。 “鬼……鬼打墙?红山先人莫怪,后学末进仅心存好奇,下墓学字,无意打扰,无意打扰。”却是那木图下意识的眼角一撇,竟惊悚的发现,自己的人影旁竟然多出了几道人影。而自己刚刚经过墓道时,墓道里分明空无一物。而且自己没有听到除过自己外的任何脚步声,瞬间,就想起了旧世界《盗墓笔记》这本都市传说来。 “嗯……?何方人士,打自何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木图背后突然响起。搬山一众大感无语,原是跑下来考习古字的愣头青。倒是险些吓死众人。粽子,百年的自是不多说,千年的搬山一脉也没少见,可这种,还没沾阳气就已经能够自由行走且推测最少有千年的,还真是没见过。谨慎受怕了半天,原来是个阳间人。松口气之余,见那小子宛若惊猫,就起了戏弄之心。 “盗墓者?”那年轻后生却惊喜的转过头,对着搬山众人。 众人惊诧,还不待询问缘由。只听那后生接着兴奋地道:“妥妥的现代普通话发音!而我能想到的出现在这古墓中的现代人群,也就盗墓者了” 众人恍然,随即和木图打成一片。木图告知机关之处和破解之法。而搬山众人,则保护木图,并为其寻找有文字的墓室。 那次,搬山众人损失极少,效率极大,收获极大。自此,木图一战成名,进入滕家圈子,此事也就在滕家高层宣扬开来。就连滕家老爷子,君龙国半壁江山的所有者,也对其夸赞起来。此后,滕家为木图提供大量的古籍,石碑,板文和科考资金。木图和搬山一脉,也进行了多次合作。而滕青也是那时和其学习的古文字。在木图开始扬名古文字学的圈子的时候,滕家老爷子却下了封口令。滕家禁止对外公开和木图的关系,而木图也心照不宣的的秘而不公。一方面,木图没有打着滕家的标签,可以尽情的展露他的才能,还不容易受到滕家对手的打压。 夜半,雾气更浓。寂静的夜中,河水潺潺,时有河鱼跳出水面激起水花,近岸传来阵阵虫鸣蛙声。将滕青漫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眼前却迎面一艘刻有秦篆的战船。躲闪不及,正欲跳水,却发现,自己的船和那艘秦代战船都似乎停在了河面上。 “你可看见雾里显出的秦代战船?”滕青放下手中的青瓷翠玉寒梅盏惊喜的转头问道! 却发现,萧笙不知何时已经睡去。想是从魔都赶来咸阳,又陪滕家大少游览渭河风景。早已厌倦,趁着白酒带起的醉意就沉沉睡去了。 滕青只得作罢!盯着眼前这葱雾气中显现的船高首宽,外观似楼的战船。 “跳下水去!跳下水去!游到船上!”从心里传来的召唤,使一直清醒行事而得滕家老爷子赞许的滕青。竟真的跳入渭河,游向秦代楼船。 冰冷刺骨的水,似是未对滕青产生影响。滕青像箭矢般划破水面,顺着古时战船绑缚锚的铁链攀上了船。 入眼,满脸杀气的兵甲位列在楼船两侧。一副请君人内的模样。 滕青鬼使神差的走向楼船主室。推开了船门。 刹那间,滕青还未看见主室内的景象,一到光影打进了滕青的臂膀。随即,从灵魂传来厚重的晕眩感使滕青双眼一黑,毫无意识。滕青,早年在黑水公司,为了锻炼自己的意志力曾在零下两百摄氏度的超低温理疗下清醒的度过了一天一夜。可即使如此,还是昏厥了过去。 …… 第一卷第三章重夜乱坟 夜色渐浓,无月无星,枯草丛中,虫声啁啾。使这苍茫的原野更平添了几分凄凉萧索之意。 黑暗中却来一个人,步履蹒跚,双目无神。他震惊的望着那孤独的迎风招展于荒原中的大旗,神色间带着种不可掩饰的惊诧与茫然。 旗杆上绑缚着一个人,胸膛在滴血,稚嫩的面孔与他是惊人的相似。少年的双目充满着不甘,可身体僵硬,怕是已死去多时!但,这少年是谁?他又为何在此地! 滕青皆无从得知,出于善心,打算将绑缚于旗杆的少年解下,埋葬。 可,在他把手与少年接触的那刹那,产自灵魂的昏沉使他再次陷入无尽的沉睡。 天地重归于平静,只是多了心脏的跳动声,在这方万籁俱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静寂中却忽然响起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一个苍老雄浑的语声喝问:“来了么?” “在这!” 两行人马,带着两股烟尘,急驰而至。 左侧一行三人三马,一个是身躯略高而面带微须的中年男子、一个身材短小,目光阴沉的少年、还有一个人,面色黝黑,满身黑衣,身后斜背这一柄乌鞘长剑,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生光,端坐马上。 右侧。一位老者,白须遮目。手杵萧杖。不间断的咳嗽使他似乎连行走也变得困难。老人满布皱纹的脸上虽然全无表情,可是每条皱纹里都像是一座坟墓,埋葬着数不清苦难和悲伤。从白眉老者身后闪现出一道怯生生的绿影,似是一位女子。那女子用稚嫩的柔夷轻抚着老者后背,这才让老者剧烈的咳嗽声轻缓了下来。 “可是,滕家幼娘,滕珞当面?可想好了与我一同前往宇文家?只要你肯首答应作宇文家少主夫人,我不但放了你哥,还将身处天牢的秦淮九鸢也尽数放了。如何?”身材短小的青年端坐于马上吊斜着眼打量着白眉老者身后的绿影抬手问道! “呸!奸贼!”于夜色朦胧中,少女从老者身后探出身子,眨着如星般的眼眸,指着左侧正中坐于马上的少年嗔怒道! “贱婢!宇文家大少岂是你能妄议?以你的资质作我宇文家的少夫人已是九生九世修来的福气,怎忒如此不知好歹?谁给你的狗胆?是他么?这老狗,莫不是你娘当年的姘头?这么急着找死!”背着乌鞘长剑的男子纵马拔剑直冲老者而来! 而那身材短小的青年见此并未阻止,反而暗有许可之意。 自古有,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之说。有落魄的少年,好心救济了一位老乞丐,谁知那乞丐竟是一方外巨擎,在世俗历练尘心。那少年自此被那巨擘收入门下,一路装逼打脸,豪横一方!更有,一店小二在夜雨客房已满,无偿腾出自己的房间来接待一对年迈夫妇,结果周余后,受到世俗第二财团的邀请信,瞬间摇身一变,成为了财团继承人的竞争者之一。无论是世俗还是方外之人皆知抱大腿的好处。理想很丰满,但现实更加骨感。某某世家少主被自称方外长老的江湖术士,骗得家财具散,沦为乞儿。某城城主,被自称方外少宗主的江湖浪荡子,骗得是芳心暗许,清白名节具丧,最终被遗弃,只得自生自灭。 秦淮河滕氏成功学的创始人,滕青曾提出发人深省灵魂三问:你是否在等待发生什么可以改变命运的大事件,借此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样你才能更积极地对待生活?你是否发现自己的幸福感是有条件的,认为必须发生某些事才能让你更快乐?你是否认为自己的生活压力过大,除了“紧张”以外别无他法,而其他人都无法理解?以乐观二字解救了无数失足少女,落魄青年。 滕洛见那背着乌鞘长剑的男子来势凶猛,不禁面露忧色。 但,显然这次滕洛的运气还是不错的。遇到真货了。可爱即正义。幸运女神总喜欢为可爱抛出媚眼。 陡然间,白眉老者刹那间睁眼,在黑夜中射出白芒般的光芒。霎时天地杀气纵横,阴云翻滚,草木具伏。那黑衣男子“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惊惧的望着一步步向他迈步而来的白衣老者。 而那老者每一步都带着极大的威势,空气被挤压出爆响。在踩步间,那男子的胸膛似是被大锤砸过迅速凹陷,身形连连败退,最后,一口血剑,穿空而过,随即,身体如弓矢一般飞射而去,砸起一片烟尘。 “嘶哷哷——”左侧的马儿受了惊,扬起洁白似雪的马蹄,向华服少年砸去。那少年还处于惊疑中,尚未缓过神来,只觉眼前闪来一道黑影,下意识提臂做挡,却只感一股巨力从双臂传来,不敌之下被击飞下马。 “孽畜!”中年男子面色铁青,隔空一掌将四蹄如雪的宝马劈成血雨。华服少年转头挣扎着坐起,怨恨的看着白衣老者! “咳……,可惜了一头“乌蹄踏雪”啊!咳....遇人不淑,时也,命也!你们宇文家也想步入这畜生的后尘吗?” “天音宗秘法?可是天音宗十二音贤苦悲贤者顾岩当面?”那中年男子皱着眉头试探性的询问道。 天音宗,在天下超脱势力一京三殿五宗中,千百年乃五宗执牛耳者。天音宗内,自太上长老乐喜音贤闭关追求长生后,一切事物皆由十二贤者共同商议处理。苦悲贤者顾岩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大苦大悲赋,勾动听者平生中最为悲苦之事,再辅以天音宗秘法,造成百倍乃至千倍的伤害。顾岩成名于百年前,曾一举力压三殿殿首,名噪一时。不过百年来江湖上鲜有此人传闻。只是各大茶肆传出苦悲贤者在百年前的八大贤者级势力排位赛后,被三殿殿首联手击杀,以此才导致天音宗并未晋级取缔成功,仍位列三殿之下。但对此,天音宗和三大殿皆未曾出面澄清。 白眉老者并未多做言语,只是将手中的玉箫举起,放在唇边。风起,云涌。老者本佝偻的脊背,霎时竟如苍松般笔直。 恸春秋。一曲春秋山河恸,自此鸡鸣尽哭声。 “悲!悲!悲!想我三岁习文,五岁习武,不到十年已是九煞殿记册天才。散尽家财,才求得一缕极寒煞气,却只在感悟煞气时,被仆从滕青惊扰,导致煞气入体,经脉寸断。自此与长生无缘!悲啊! 自诩英才求证道,散尽家财觅仙缘。佞才一举前路断,回首已然一场空。悲!悲!悲!”那瘫坐在地的少年不住的从眼里流下泪来,恸哭着望着白眉老者。双眼绝望无神,木然的抬起手臂,似有自绝之相。 “少主!你……” 那中年男子方自从自幼身世悲惨的苦境之中醒来。见此大喝一声,飞身扑向那少年。 “隶九?” 少年自苦境中惊醒。呆然的看着扑来的男子。 “哼!天音宗!少主!我们走!”中年男子右手乘机安抚着受惊的马,左手迅速抄起瘫坐在地上的少年。恨眼望着那白眉老者。 “天音宗!”被称作少主的少年惊恐的看着白衣老人。随即,被他男子提上马,扬尘而去。 “可是,隶九!我要滕青死!要让他坠入地狱!要把他挫骨……” 少年不甘的声音从天边依稀传来。 “终究是敌不过天命吗?”老者强忍着汹涌的气血心中悲叹道。八大贤者级势力精英风云战之后,以九煞殿为首的一众势力联合出手偷袭了天音宗的出战队伍。而顾岩在那次虽然杀出重围,但也受了极大的伤势,四处躲避,万难下赶回宗门。虽受天音宗药庐苦忧贤者的医治,但因拖延过久,脉络於结,留下病根。可是,只要此次任务完成,自可趁机向宗门索取清脉丹治好伤势。门内其他贤者定无话可说。 老者暗自调息理顺真元后,看着宇文朔等人远去的方向,怔怔出神。那宇文朔筋脉寸断,目的明确。以世俗之人绝无可能知道洛河水神之事。巧合吗?可极寒煞气?许是九煞殿所为。我宗与九煞殿仇怨已久,定是那帮险恶之徒,借宇文家之手,坏我天音宗大事。乐喜音贤行事不谨,闯下大祸。不过少宗主的琴心之体被激发,倒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只要将眼前的女子带到宗门,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说不定还会替代乐喜的太上长老长老之位。 身后的伊人却挣开他的手,老者回过神来,看着向大旗下的褐衣少年奔去女子。 “珞儿!”老人担心的看着那绿衣少女。 “哥,..呜呜呜,我..我以后再也不贪玩了!“女孩捧起少年的双颊,头垂在他的胸膛哭泣,血,浸染了青丝。 老者见此,暗自思量。这胸腔受创的少年十分受到那女子的珍视,可以此为谋,方能即不触犯白玉京法谕,还能让人乖乖上山。只是,宇文家少家主筋脉寸断,又有九煞殿相助。这洛河一脉的青莲接天体,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只怕是很难拿下。 今夜,似乎变得有意思了起来!鹧鹄惊响,百鬼伏行! 第一卷第四章宇文笑的笑 静黑的天色,飘着蒙蒙细雨,天地间似是弥漫着一片愁云惨雾。 两匹健马,踏着溅飞的泥浆,奔驰在晨雾中。 当先一骑马上,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蓝绸劲装,薄底快靴,马鞍上挂着一柄宝剑。 第二骑健马上,端坐着一位炯炯有神,神情严肃,不怒自威之感迎面而来。一袭黑衣,握着马鞭的手比常人分外大些。 “少爷,今日于夜中之事……天音宗俨然有护着那丫头片子之意,如果我们强横行事,只怕……”却是那黑衣大汉先开口急切道。 华服少年,回头望了望一脸谄媚的黑衣男子,不屑道“隶九,你好歹也是宇文家地字号的,大小也算个人物,怎滴胆子如此娇小。如今,我筋脉寸断,心灰意冷下受九煞殿高人指点,唯有滕家幼娘方可让我重续经脉。哼,他,天音宗,身为世外宗门胆敢插手世俗之事,今夜打杀奴七已是大过。况且,百年前那一战,我自是有过耳闻,天音宗精英死绝,势力大跌,其他四宗已有超过天音宗之势,现在的天音宗,内忧外患,只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我闽川宇文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你且只需教人把秦淮九鸢看好,嘿!就不怕那丫头不乖乖就范。再者,我大哥可是在九煞殿精英弟子之列的!他,天音宗何惧之有?” “九煞殿?大少爷!”隶九惊呼一声。 “闭嘴!没用的奴才,回去之后,不要让任何人,知晓我和你谈及过大少爷的事,不然,就等着喂王八吧!”华服少年恶狠狠的压低声音说道。 十九年前,宇文家家主宇文拓达喜添一子,天降异象,闽川具贺,好不热闹。但年后,不知何种缘由,那孩子便自宇文家消失了,而宇文拓达并未对此多做言语,人们无不暗自揣测,莫不是被方外仙人收在门下?但是,并未到各大仙宗被规定的山门开启之日。就只道是天妒英才,有人扼腕惋惜,可有些却暗自欢娱。两年后宇文家家主又添一子,就是这宇文朔了。 那黑衣男子,却也自知办错了事,说错了话。也一言不发起来。默默的跟在华服少年之后。 “隶九,小爷饿了!” “隶九!”少年显得有些急切于愤怒。回头之时,发现黑衣男子早已身首异处。 阴云更浓,天色也更灰暗,雨势渐渐的大了起来。 华服少年惊呼一声。他虽自幼生在武林世家,可从未见过此等景象,隶九的脖颈平滑,似是被人一击致命。在雨水的倾洒下,隶九的脖子泛着血沫,马儿悠悠的走着,一路蜿蜒出一条血线。 雨势骤急,天色也更觉阴暗,远山如烟,似是和云天接在一起。 “谁?小爷闽川宇文家少主,路上哪位朋友,何不出来见见?暗下杀手,不免有些小人行径!”华服少年拼劲力气,把这句隶九交的江湖客气话说完,早已泪流夹背,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背部的肌肉被撑的变形麻木。 远处袅袅飘来一阵牧笛声,凄清单调的笛声,使得这孟春的雾中古道更寒冷,更萧索。 良久,不见有人答话。静,如死一般的静。 华服少年,转头策马急奔。隶九,这个废物,没准儿是仇家怎么办?这样自报家门,不是作死吗?玛德,别让小爷活着回去,不然,隶九家的妻儿老少都得死! 依稀在雨中听到入耳的马蹄声,华服少年心一紧,险些滚下马来,嘴里却仍骂骂咧咧。 “既然是道上的朋友,那就显出身来,划下道道,和小爷我做一场,一直跟在小爷身后闻屁,算什么?”少年仍记得父亲曾说过,越是不明形势,越要把气做足,才能使他人有所忌惮。 马蹄声渐渐清晰,华服少年急忙回头,真想给自已一嘴巴子,作死,把人家激出来。 回头时却已没了魂,直直的从马上跌坐下来。马儿受了惊,发疯似得跑了…… 雨雾朦胧间,从马上滚下一物,似是没头的尸首。 血从华服少年的胸前滚滚流出。 静,死一般的静。 “啊!——“华服少年,惊恐的大喝一声。脸扭曲着急切的呼吸。 雨渐渐的停息了!偶尔,有雨水滴打着木叶。细小的声音,使华服少年如惊弓之鸟一般。蜷缩在泥泞之中,不敢张望,不敢回头。 生怕在回头一瞬,被人一剑自胸膛刺穿。 苍白的嘴唇,铁青色的脸庞。从血红无神的收缩的瞳孔中流下的早已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 静,如死一般的静。 连华服少年,不知是因冷,还是怕而引起的牙龈碰撞声,在这分外寂静中显得各位刺耳。 华服少年,似是发现了。用发白颤抖得手捂着嘴。 雨雾中,脚步声咋起。渐渐清晰。一双梁云蟠龙底,紫金白银绣的雨靴,映入华服少年的眼帘。 华服少年的瞳孔刹那间收缩,后,又缓缓回转。铁青色的脸也渐渐有了血色。苍白而麻木的十指,也渐渐有了知觉。呼吸声逐渐回复生气。 “朔儿!”入耳温润如玉。 “哥!——,华服少年哭嚎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抱着眼前之人的小腿。 瞬时,浑浊乌黑的泥浆溅满紫金玄服少年的身上。那人眉头一皱。转瞬即逝,露出邻家哥哥一般使人如沫春风的笑容。溺爱的揉着被称为朔儿的少年的头。在接触,那与泥水,血水,雨水混合的脏乱不堪的头发时,有些犹豫,但还是,放了下去。 活生生一副,亲密哥弟图。但,紫金玄服少年显得有些做作,和抵触。但,这都是朔儿所未知的。 “好了!该回家!”紫金玄服少年推开宇文朔泥泞的手,忍着厌恶轻声说道。只见那紫金玄服少年从袖中召出半筷长的青梭放在地上,那青梭却迎风见长,转瞬已有轻舟大小。一旁的宇文朔却是看的满脸讶然惊奇,紫金玄服的少年只好拎着鸡子般的宇文朔,驾舟乘风而去。 宇文家。 鬼刀宇文拓达,没有人看到过他身上带刀,看到过他出刀的人,都已经死了。 宇文拓达有一句名言,真正杀人的刀,是放在人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宇文拓达的刀,就像鬼一样,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 鬼刀的神秘,是他的刀,他的人并不神秘,而且,看上去也不凶恶,但也不讨人喜欢,不出刀的时候,和平常人没什么不同。所以,大家喜欢叫他宇文笑。 他喜欢穿着黑色的衣服。 现在,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正坐着宇文家的迎客楼上吃酒。 笑了,他笑了!当他把目光放在路口的时候,他笑了!这简直比看到鬼还要疹人! 当天,震惊武林。宇文笑的大儿子宇文铁沁回来了! 当然,这已是后话。 宇文家议事厅。 乌金缠丝雕龙木作梁,青花磐虬紫霄石作基。正厅一把梼杌沉香琥木太师椅,旁两侧各三张红麟端木椅。 宇文拓达,正端坐在上方琥木太师椅。欣喜地打量着斜倚在右手第一张端木椅上的紫金玄服少年——宇文铁沁。 “大公子,此番并未到九煞殿开山门之日,大公子此行,只怕是违背了白玉京之规矩啊——此举,恐有碍宇文家的利益发展……”却是左手边正对着宇文铁沁的黑衣壮年担忧道。 正上方的宇文拓达闻言,收起了欣喜之色,面露些许犹豫。白玉京之谕法,天下之人莫敢不从。白玉京圣主,人屠政,一坑内掩杀百万仕子,千万军伍铁骑下的亡魂,能令小儿止啼,鬼邪避退之人。宇文拓达正待开口,一道血柱喷涌而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直扑面首。 “啊——”一道惊恐的年轻声音在大厅内久久缭绕。宇文朔惊悚的看着脚下那滚来的,刚出言质问宇文铁沁的黑衣壮年的项上人头。 “昨夜,命星倾颓,天下大劫。一京三殿五宗四朝,无不牵连在内,应劫之列。而九煞殿千年累计的气数断绝,首教命我出方外,探查世俗。”宇文铁沁收刀沉声。 “这……”宇文拓达拂须不语。 “不知大哥可有眉目?可需要跑腿做事之人?咱爹派给我的玄字四品,地字三品之死侍,大哥皆可任命统率——”宇文朔回转过神来,出声询问道。 “朔儿!下去!还在这里丢人现眼!你大哥已是仙门子弟,世俗九品皆是蝼蚁。”宇文拓达愤然喝道。 “爹——”宇文朔不忿崛起头,正欲争辩,但想着地字三品上等实力的隶九,被眼前这紫金玄服悄然斩杀,只得闷闷离去。 “父亲大人。新添的这位,倒是有些可爱!”宇文铁沁笑然。 “朔儿,原本并不如此,可练功时被那该死的仆人滕青惊扰经脉断绝,自此心神具丧。幸得九煞殿仙师出言解困,才得以恢复些许生气,可却变成现在这般蠢笨样……” 宇文铁沁冷然看着,恨恨惋惜的宇文拓达。眼底闪过一丝惊芒。自己诞下之时,四里寒霜,使得宇文家炽夏的暑气都消减了几分。更诡异的是,新生儿竟然顺着脐带活生生地将其生母吸成人干,夺尽生灵血气。被视为不详,而接生的几个产婆则立马被宇文拓达杀死,他可不想让人知道,闽川第一家宇文家家主竟然生下了个弑母的儿子,可事情远没有这般简单。四寒绝脉者,身负四寒之气,可世俗并无压制的炽热之物。而各大仙门门户开放之日并未到达,最近的都尚在一年之后。那婴孩或是察觉危机,自救之下,一年内吸死三十七位乳娘。宇文拓达无法只得将其幽禁在密室内。将人乳换成兽乳。凡是知晓此事的无不被宇文拓达暗下杀手。 年后的一日,宇文家来了位不速之客,少年模样,身后跟着位残臂老者。原是,九煞殿少殿主,偷偷潜入世俗寻乐,在一次修炼功法之际,被闽川一处冲天的黑龙煞气所惊扰。世间物种千万万,凡是为了生存皆有煞气,九煞殿先贤将世间煞气分为五种。即煞有五品:土煞,水煞,火煞,木煞,金煞。金煞品阶最高。而以龙形的黑色煞气,则为木煞之最。 九煞殿少殿主原以为这冲天的煞气是一处死地,意料之外竟是不满一周岁的婴儿,更加可喜的是,还身负四寒绝脉。这和九煞殿九峰之一的极寒峰极为匹配。大喜之下,将宇文铁沁带走。宇文拓达欢喜之余,又娶了房。两年后生下了宇文朔。 第一卷第五章前尘旧梦 秦淮河,水雾接天,远处传来摇橹渔夫的歌声。河畔,晨曦从朦朦胧胧的将消夜雾中打在了河畔的金柳上。炊烟袅袅,近处的村落里依稀传来孩童的哭闹声和妇人的叫骂声。 一颗百年垂柳下的茅草房中传来柴木烧燃的噼啪声。炊烟从房顶上笔直飘起。 “咳……” “……水……”玄服少年微惊一声,便又晕死过去。 乳白色的晨雾,渐渐弥漫了这凄清的淮河柳畔,清晨将临,漫漫的长夜,竟在人们不知不觉间过去。 绿衣少女望着着悠悠东去的淮河之水,清冷的江风吹动残柳,柳叶飘转落入河中。十三年前,少女还是婴儿时,就被这少年的母亲于这淮河之畔的这棵老柳树下抱养。取名为:滕洛。许是,在雨中,河水中浸泡甚久,这女婴便自幼羸弱。可这妇人,虽是淮河败柳,但终究心善就收留下来,每日借着昔日姊妹们的补助,或者帮这水路过往的人家浆洗衣物和缝补衣袖为生!那时,这妇人在这秦淮九鸢里排的第三,河上都称其为秦三娘。生得: 浑身雅艳,遍体娇香。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 脸如莲萼,分明卓氏文君; 唇似樱桃,何减百家樊素。 可怜一片无暇玉,误落风尘花柳中。 那秦三娘不知从何来,自幼便在这淮河老妈子的抚养下,白十三岁破爪、到十九岁、七年之内不知历过了多少公子王孙,一个个情迷意荡,破家荡产而不惜。河上传出四句口号来,道是: 坐中若有秦三娘,斗筲之量饱千殇; 河上若识秦三薇,千家粉面都如鬼。 可在十九岁这年秋,明京中来了位公子。那公子俊俏庞儿,温存性儿。却与这,秦三娘-双两好,情投意合。三娘就有了从良之意,老妈子原本就待三娘如同亲出,现下见三娘有了好去处,自然欢喜的紧。 这明京公子自打来了这秦淮河畔,得了三娘的喜爱。便在江湖上惹起了一阵腥风血雨。据传,青州铁木堡少堡主曾架青鱼快艇围住三娘的花坊,当众逼迫。可是后来,却不了了之。没有人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只是以往以清澈碧流泛着阵阵挑花香气而被人称赞的秦淮河,那日竟出奇从河水中透出一股令人厌恶的脂粉和着血的腥气。一闪而逝,就像铁木堡一众人等一样来的迅猛,消失的也迅速一样。也是那年,秦淮河的桃花鳜鱼也比往年肥嫩了不少。 秋天,自古以来都是好时节。文人雅士或许碍于秋季百花凋杀,但不妨去乡野的麦场。好客的老农一准儿会把自家酿制米酒,隔年腌制的金黄的火腿拿出来招待。正是有诗言:“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在者,兴许赶着农人忙着秋收,无暇招待。那也不妨携着几壶秦淮九鸢亲手酿制桃花醉,到秦淮山涧里走一遭。静待入夜,秋风微醺,虫声啁啾,蛙鸣阵阵。正是有诗言:“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皎洁的月光从远山上踩着露水,轻簇着缕缕薄雾,像是从月宫中飘下仙子一般。周身不断聚拢着从草丛,树桠上飞出的萤火虫。这时,更要掕出在山涧中冰着的桃花醉。冰凉醇香的酒液从喉咙咽下,夹杂着迷人的桃花香气,醉人的胭脂香气和一种若有若无的兰麝迷香的酒气从鼻子化作白雾翻涌而出。宛若瑶池圣境。最后,纵身一跃,跳到山涧里。洗去一天的疲累和沁香的酒气。 这明京公子便斜趟在花坊的竹椅上,黄昏的光温良的打在金丝络边锦鹤仙图服上。他的眼睛不大,却也不小,能从其中看出微微笑意和有如永夜般的深邃。秦三娘自认为这在秦淮河上练就的近二十余载的双眼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却又十分矛盾的眼睛。他右手拎着壶桃花醉,左手挽着青州独有的紫毫竹笔在竹榻旁几案上的竹桃叶宣纸上轻点微描,时不时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妙人。秦三娘撇过和其毫无冒犯的眼光对视而发红的脸庞。 时间顺着秦淮河水悠悠而去。 可这年冬,北风如刀,满地冰霜。 淮河近滨的柳夹小道.上,一对明兵手执刀枪,押着一辆空囚车,把这位京中公子,冲风冒寒,向北请到京中。 此后,再无消息,后,经三娘多番打听,才知此公子姓腾。寒冬渐过,老妈子顶着压力,打死也顺着女儿的心意不在让任何人留宿。第二春,河上传了消息,三娘有孕。这才打消了,那公子王孙的心意。可终究有些不信之徒,但看着三娘那慢慢隆起的肚子,也就自然退去。这年冬,大雪来的格外早些,淮河险些结了冰。 “哇....呜!” 初冬的淮河被一声婴儿的啼哭唤醒。淮河的姑娘们欢喜着奔走相告,“三娘,是三娘的孩子!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一样,一看长成就是迷死人不偿命的俊俏公子哥儿!” “啊~是么?等这小子及冠,我就给三娘说亲去!” “呸!不知羞!”姑娘们的笑骂声连带着这凌厉的寒冬也有了些暖意。老妈子,特意请了先生,准备给孩子起名,可三娘坚持让孩子叫滕青。许是,希望着开春,青回两岸,滕公子能回来。可是一等就是八年。 三娘搬出了画舫,孩子大了,总和姑娘们打打闹闹,身子骨都透出股脂粉气,对男孩子的成长不好。三娘本是要给这孩子配个教书先生,可滕青咬死要和姨母们学习。这秦淮九鸢,落座前,都是大家闺秀,本就识些文理。加之,老妈子有心教习,姑娘们个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高兴时,和进京赶考的文人比比作诗和作对,却是一点也不逊色。秦淮九鸢更是出众。九鸢中的大姐,曾帮以为落魄仕子押中了考题,使那人一举高中,位列探花。一时,秦淮九鸢之名在大明仕子圈里名噪一时,无不登门指教。可男人大多是贪心和负心的,那探花并没有依约回来娶亲,反是,转身投入尚书千金的门下,就连拿走的万两银两也是未曾归还。自此,秦淮九鸢就不在招待各路仕子了。那三娘也就在淮河边的木屋里住下。这一住又是三年,可那人还是没来。三娘总想着或许,来春那人就会回来,大家也这样想着,可是开春后,三娘等不住了!或许是相思成疾一人先去了。独留下,一儿一女。 秦淮九鸢痛失其一,老妈子特许秦淮河停业三日,满河缟素。有骚客诗云: 名利悠悠两不羁,闲身偏与鸢相宜。 怜渠缟素秦淮恸,对比清臞即故知。 日下吟行劳伴侣,松阳梦觉许追随。 日来养就怡安趣,不逐鸳鸯伍细儿。 自此,滕青和滕洛便双双归在秦淮八鸢的门下,学习诗礼,琴棋。转眼间两年飞逝而过。滕洛越发出挑,而滕青也更为峻拔。月余前,滕青被游玩的来此的闽川宇文家少家主相中,做了签约的抚琴侍童。签约仆从,是名流圈子里的一贯做法。最长的也就一年,最短的几天的都有。而滕青签的是双方协商的一个月半,因为快到孟春,此时就闽川的梅花未落,而闽川梅花最好的独属闽川宇文家的梅花烙雪斋。这一切,只因滕洛曾和淮河八鸢中排名第七的七鸢学过梅花酥。那手艺,青出于蓝胜于蓝。酥糕出笼之时,能在幽静的雪空中飘出几十里。在秦淮河一带一直被叫好叫座。这也是滕家兄妹自力更生的一大笔收入。以往在暮冬,多是商客代为采办,可是商客们不懂保险之法,等运到秦淮河来,不仅运费极贵,而且十不存七,损耗极大。而此次滕青不仅可以采购一大笔梅花来,还可以看看闻名已久的闽川宇文家的梅花烙雪斋,而且,还可以用丹青载下来,带给滕洛看!在滕青看来,此次简直是一箭三鵰。 可日前,滕青以此趁着月色,在寒梅树下,弹琴抒怀。一曲《凤鸢》飘扬在梅花烙雪斋。却不料,因琴曲属火,而宇文朔正在偷偷修炼冰系功法的关键时刻,两者相冲。宇文朔当即气息紊乱,在密室里呕血昏迷。等发现时,已是筋脉寸断。而滕青则被施以私刑。被得知自己与长生无缘且一夜间从天才沦为凡夫的宇文朔,在失去理智,疯怒出手,后有用药吊住滕青性命。滕青被捅成筛子,却又不得不在昏死下有一次被刺痛惊醒。直到,意识麻木。后,宇文家来了位,据说是仙宗九煞殿的贵客后,有气出无气进的滕青就被带出宇文家,来秦淮河要以滕洛来换。而也是滕洛接到宇文家写的信时,那百年柳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位白眉老爷爷,说是来自天音宗的长老,愿收滕洛为徒,并且出手救下滕青。这也就有了前面之行。 绿衣少女,不尤回想起母亲的故事和哥哥的遭遇。不禁泪湿眼眶。 “啪!”屋内传来声响。 女子一惊,扔掉手中将要浆洗的衣物,跑进屋去,只见少年垂臂于榻上。 第一卷第六章北冥白玉京 老柳抽芽,迎春吐芳。黑夜将歇,黎明已至。 “咳……咳……” 滕青横卧在破旧的箭竹棉榻上,面容扭曲。初春的晨飓将微凉的江风,渡入胸腔。引起极大的不适。 “哥!你醒啦!我……这就去把顾岩师尊请来!”一位身着夹竹桃叶青绿色百褶裙的女孩,从门外疾步而来,一双发红的眼看着卧病在床的滕青喜极而泣道。 少女真是生得,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 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身之病。泪光点点,**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在那年轻姑娘的目光里,有了什么呢?滕青弄不清楚。那里面什么也没有,可是什么也全在那里面了。那是一种奇特的闪光。……每一个少女都有这样望人的一天,谁碰上了,就该谁苦恼。这种连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心灵的最初一望,有如天边的曙光。不知道是一种什么灿烂的东西的醒觉。这种微光,乘人不备,突然从朦胧可爱的黑夜中隐隐地显现出来,半是现在的天真,半是未来的情爱,它那危险的魅力,绝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那是一种在期待中偶然流露的迷离惝恍的柔情。是天真于无意中设下的陷阱,勾摄了别人的心,既非出于有意,自己也并不知道。那是一个以妇人的神情望人的处子。在这种目光瞥到的地方,很少能不惹起连绵的梦想所有的纯洁感情和所有的强烈欲念都集中在这-线天外飞来、操人生死的闪光里面,远非妖冶妇女们做出来的那种绝妙秋波所能及,它的魔力能使人们在灵魂深处突然开出一种奇香异毒的黑花,这便是人们所说的爱。 “紫玉断续膏,已经服下,静养些时日,待天音宗山门再开,有我药庐苦忧贤者师兄出手,定可保其性命无虞!” 滕洛正待转身,却发现师尊顾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外。 ……………… 北冥玉京山 苍茫白野,寒风肆虐。 地与天连成一色,莫不是眼前突兀如剑的崖壁,灌进双耳的刺骨寒风,还真叫人以为此方无天无地,尽是处在白云之上。 崖高千仞,笔直无植,崖顶肉眼依稀可见一片建筑群。有几个人影从崖顶疾奔而下,激起一片冰雪。崖上却不见通途。 “昨夜,紫薇星斜,贪狼杀主。正是御神器重现之相。世尊让我等带着白玉星盘,将白玉京的圣子找到。” “御神器现,必带着圣子而来。圣子乃白玉京之所共主。阿兰若境之所共主。千年前圣主政立下的规矩。” “嘿,三殿五宗四朝怕是不会答应!” “杀!白玉京行事,敢不从者,真仙都保不住他,圣主说的。!” 寒风乍起,在雪雾朦胧处,传来群狼嘶吼,使这片天地愈加死寂。 几道人影,出现得快,消失的更快。只有依稀的话语声,在刺骨雪飓中流转。 ……………… 一抹橘红光自天边浓厚的云气里透出。初春,寒气未消,天地凋杀。 大明,乾清宫。 “诶……监天鉴司正王大人!此处慢行,皇后娘娘正侍奉皇上穿衣呢!有什么事,待会儿朝会上说道也不迟,不是?”一位身着大红百鹤仙图服,手持净云翠玉白拂尘,拦住疾步而行正欲请安进殿的周天冥莽朝服的老者。 “常公公,此事等不得啊!……” “这……”那大红百鹤仙图服见王大人言语急切,密汗不断从双眉和鼻前沁出。心中大惊,那日先皇驾崩也不见其有今日这般慌乱急切,无神失魄。 “那大人,您先在此处歇息片刻,我这就进殿通禀万岁爷!” 大红百鹤仙图服,说罢推开了朱红殿门。细步谨行而入。 “主儿,王大人正在殿外候着!”大红百鹤仙图服于流苏青帐兰纱帷旁,细声问道。 “王大人?”声音如初醒凤鸢般雍雅,从兰纱百花流苏帷帐里传来。 “回娘娘,正是监天鉴司正王复礼,王大人!” “嗯?”一道威严醇厚的声音,伴着穿衣的悉索声,传入大红百鹤仙图服的耳中。回声应是,跪下俯身。 “召他进来!” “喳!”大红百鹤仙图服再拜,退身而去。 随即帐中那中年男子披衣坐起,转头道“你先回去!” 殿外。 “王大人,进去吧!” 殿门外候着的老者,不顾回礼,疾步进殿。 “启禀皇上,昨夜,星天乱起,紫薇星斜,贪狼杀现。我大明朝千载气运被吞噬殆尽。恐是……” 身着云肩膝襕袍的中年男子,拂须沉吟地看着跪俯在地的老者。“御神器?” “是,虽然,星天乱起的刹那间,已被白玉京首座月处机覆手遮掩,但老臣明白,那的的确确是御神器伴生之相。大明,将亡!” “嗯?千年前,御神器伴生者,尊始初帝嬴政,一统天下,武功盖世,千年来,无人能望其项背。朕无不想着,能比肩其分毫,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可终究比不过那千古一帝!现在,王爱卿,不知朕可有机会夺取那白玉京圣器御神器!”云肩膝襕袍的男子目露精光,饶有兴趣的逼问眼前老者。 “皇上,说笑了!御神器之命格在一降生之际就以绑定。难以剥夺,再者,昔年白玉京圣主,政曾言,下一任御神器之主即白玉京所拥护之圣子。是白玉京之主,也是天下之主。”不知何时,周天冥莽朝服的老者内衫已湿透,头垂得更低了。自古帝王,无不想青史留名,功绩史册。但终究比不得那“千古一帝”。 “是啊!白玉京,在天下,一京三殿五宗四朝十三大势力,超脱物外,压了三殿五宗四朝,整整千年!一言,就可定夺众人生死,哪怕是朕,也不例外!”偌大的殿里出奇的安静,那周天冥莽朝服的老者不禁屏住了呼吸。汗水不断从额头渗出。良久,上方龙椅上的声音传入王复礼耳畔:“其他三朝可有消息?” “未曾传来,不过,那政,即是白玉京圣主,又为秦朝之初主。秦朝自是拥护不及,而唐周两朝确是态度不明!难以断言!至于,三殿五宗,只怕是穷极高手,也不够白玉京人所杀,自然不敢妄动!” “昔年,白玉京圣主,政,曾言,一京三殿五宗,不得插手世俗之事,可见,这次一统四朝之人,也只有四朝方能出手对付!秦朝,自是不必说,而唐周两朝,应是心怀不甘。三朝可联手抵御。你可否能寻得圣子踪迹?此事,朕着你与锦衣卫指挥使滕昭炎一同办理!” “吾皇,圣明!老臣素闻鸿胪寺寺卿顾道中行事机敏,稳妥朴实。而外交一事,历来由本朝鸿胪寺负责,此次联合唐周两朝之事,老臣斗胆举荐鸿胪寺顾道中。”周天冥莽朝服的老者躬身而拜。 “哈哈哈,朝中清流,无不称赞,王爱卿的清风节气,不知要是让那清流听到王爱卿此言,心中作何感想?嗯?王爱卿?” “老臣,惶恐……” 那周天冥莽朝服的老者的话还没说完,却已被打断:“朕知晓,那顾黄斋是你的女婿。正所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黄斋的能力,朕是知晓的。此事,朕会考虑的。你且下去吧!对了,事急从权,待会的早朝,你和滕昭炎就不必参加了。此事,务必给朕办好,不容有片刻差池!” “是,尊吾皇命,吾皇万岁万万岁!” ……………… 秦淮河畔,晨雾将消。金光乍起,柳枝随风,黄鸭戏水。 清醒过来的滕青闲躺在竹屋旁的木椅上,晒着太阳。思量着新近发生的头疼事。 低头撩袖,看着右臂膀印的一道宛如魔方似的图案。回想着,那日夜里渭河秦朝战船上,那道白光刺入右臂时传入脑海的讯息。 御神器,阿兰若之境,白玉京,一统四朝,一京三殿五宗之主!不禁头大。拾辍好茫然无序的心绪,以新生者的姿态打量着这片新天地! 自称,是自己亲妹妹的滕洛,正挽着衣袖,在秦淮河边淘米择菜,倒是乖巧异常,惹人喜爱!而,那个随风而动,柳叶谁裁的百年古柳下,一位说是来自方外天音宗的白眉老者似是在闭目修行! 这个,世界,分为方外和世俗。方外之人可踏入世俗收取子弟。但不可插手世俗事务,不可沾惹世俗因果。而世俗之辈,无非方外子弟,不得踏足方外。而方外和世俗,有天堑千仞的冥雷山所隔,终日里阴雷滚滚,以凡人之躯根本无从踏得,雷池半步,必灰飞烟灭,魂飞魄散,神仙难救。方外之人,如非紧要之事,一般待所属山门大开之日,进入方外。以免过穿行阴雷山时所受皮肉之苦。 阴雷山。 天地死黑,阴风嚣号。一道道如墨般婴儿手臂粗细的雷电从天空打在山上,激起一片火花,砂石。 却见几到白衣人影,如同鬼魅,急速惬意的在漫天阴雷中穿行。 此举,似是惹怒了此山山神,阴雷落得毫无痕迹,规律可循。更急,更诡,更奇。 第一卷第七章洛河水神 夕阳坠入地平线,西天燃烧着鲜红的霞光,一片宁静轻轻地落在秦淮河畔的茅草屋上,晚风的吹拂也便迟缓起来。一种博大的美悄然充溢在滕青心头。 今日黄昏,不费一点力气,滕青见到了宇宙的美妙形象。宇宙的拥有者亲手把完整的美捧到了滕青眼前。无垠的暮空的繁星间飞驰着火焰的风暴。 撇开人的好恶去观察,世界本性并不复杂,很容易窥见其中的美和神灵。将察看局部发现的矛盾和形变,参入整体之中,就不难看到一种恢弘的和谐。 但,这种和谐很容易被外在的环境所打破。 一道冰桥从秦淮河的那岸冻住了沿途跳出水面吞食飞虫的游鱼,顺着河间雾气,笔直的架在了滕青眼前。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九十六圣君,浮云挂空名。白雪皑皑处,即为白玉京统辖之地。”那位白眉老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滕青身旁,凝重的看着从冰桥走下的几位白衣身影。 “素闻,天音宗精通音律琴曲,却不承想,按星寻物之法,也如此了得!”站在左侧的一位黑金团龙朝云靴的少年嘿然一笑! “不知是白玉京哪位特使当面?苦悲见过诸位大人!”白眉老者躬身歉然道,随即转身对黑金团龙朝云靴少年解释道:“苦悲,月前山门大开之时,下山寻徒,只是偶然间,在这秦淮河畔,发现了昔日洛水河神之女。有了收徒之意,并非刻意从星象所得!” “嘿!洛水河神之女?你天音宗,以淳厚实诚,备受世人所称道。没想到也是欺世盗名之鼠辈!所知不差,因乐喜音贤时日不多,为保天音宗地位,对外宣称闭关,实则将毕生修为暗以醍醐灌顶之术尽数传给你家少宗主。却不料激到天音宗少宗主隐藏体质先天琴心的抵御,导致,乐喜贤者的先天之气倒行逆施,暴毙而亡。而你家少主也筋脉寸断!而自古以来,对医治筋脉断裂颇有神效的,唯有洛河水神一脉血脉相传的青莲接天体。这也是,你苦悲此行之缘由,我说可对?” “是!白玉京百晓生之名,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盛名不虚。”自称苦悲的老者苦然一笑。 “洛儿,先前,是我欺瞒此间缘由。有愧你唤我一声师尊啊!如今,你既已知晓,可还愿与我一同前往天音宗?”那老者长叹一声,蛮有期许的向身后问道。 滕青转头看见滕洛不知何时怔怔地杵在柴扉旁。 “你……暂且不用管我,我的伤,一时半刻死不了!”滕青看着那门扉旁的绿衣女子望着自己时,不由出生道。 自己刚醒来之时,听到老者要带自己去天音宗药庐,已是心下怀疑,现在自己差不多废人一个。唯一的金手指也就右肩膀上那个不知何种意义的魔方印记一个。那白眉想是以此为饵,诱拐眼前的小丫头!虽醒来仅有一日,还难以接受自己突然成了哥哥!但是,这一日,滕青备受这丫头无微不至的照顾,虽前世生活比这好上百倍,但是,如此纯粹,不夹杂利益关系的,却绝无仅有。 那门扉旁的女子闻此言,并未放松下来。反而眉头紧蹙,更为担心的看着滕青。随即,坚定的望着那暗自遗憾的白眉老者。 “这几日承蒙师尊教诲,滕洛深知师尊并无恶意!感激不及,焉有怪罪之意?我自是……” 滕青听此,心中暗遭,低估了丫头对她哥的感情!明知是陷阱,却还要跳下去,偏偏此举还是为了滕青!滕青厌恶的看了眼,面渐露喜色的白眉老者。正欲出声阻止之时。一道平和使人宛若沐浴春风的声音,传入耳畔! “且慢!不知,小姑娘可愿考虑考虑我白玉京呢?”那白衣人中站在首位的中年男子拦声笑问道。 滕青不齿地看着一脸青黑无奈却仍抱侥幸之态盯着滕洛的白眉老者。生怕其在说出更无耻的缘由来。放在前世,这等拐卖幼童的行径,非得牢底坐穿不可!心下却不免和白眉老者一样生疑,莫不是白玉京也有筋脉寸断之人? “五师兄!青莲接天体虽为玄妙,但我白玉京人筋脉断裂,却是并不需要此违背人常,风险极大的法子啊!初始青莲接天体对医治筋脉断裂一症颇有神效。一时之间,青莲接天体的传承者洛河水神一脉被打杀殆尽或沦为豢女,女性系数沦为鼎炉,而男子则被炼制成丹。洛河水神一族怨气冲天,族中数名巫毒萨满不惜以性命为代价沟通先祖,降下了诅咒。得真心,即可得莲心。得真情,自可得剑体。强行索取,唯有自取灭亡。可人之真心,虚无缥缈。就连四百年前以情圣之名闯荡四方的风信子,在拐骗洛河一脉的女子,当百般试探下,真以为获得了那女子的真情真心时,妄自感悟青莲剑体,却暴毙而亡。人之情,虚假易得,真心却难。这是耳熟能详的典故,五师兄何必触此眉头,我白玉京经脉断裂,一青莲续脉丹即可啊!再说,大师兄,在出山前一在叮嘱,星空大乱,让我们不得多事!何不掳了那名为滕青的小子,交差了事呢?”一道稚嫩的声音以传音入密之秘法出现在那中年男子的识海。随即几人的声音轮番闪现。 “小鸡{姬},你怕是不知道,青莲剑体的厉害呦!千年前,和圣主于不周山比剑,千剑不败的剑圣风清扬,据传,就身负青莲剑体。依我之见,师兄定然是看上那青莲接天体的伴生体青莲剑体了!” “小鸡{姬},你一口这小子那小子的,要是让大师兄知道,你这般称呼圣子。可有你的苦头吃!此番,星空大乱,你我等人的星命皆发生改变。不知是喜是忧。大师兄,才叫咱们行事细谨。暂且不说,青莲剑体是何等如何!但就,那姑娘甘心为了圣子做到这等地步,已是让人心折。而待日后,要是让圣子知道,我等为了明哲保身!而让他妹妹投入火海!只怕此事难以揭过啊!再者,白玉京圣子的亲妹妹,成为了他人鼎炉,这也不免太好笑了些!我百晓生,行走江湖,还是要些脸面的!” “此番星空异常!大师兄有恐圣子安危。历来,圣子皆是阿兰若境中人!可这次,竟然是异魂入体!不得不慎重!可以此女作掩……”那被唤作五师兄的中年男子沉声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招叫无中生有,暗度陈仓!”小鸡{姬}不甘示弱的传音叫嚷起来! 话说,滕洛听到那白衣中年男子之言,心中自是欣喜不已。白玉京之名,自幼听闻!九大仙家势力之统帅!可却,面露犹豫的看着白眉老者! 滕青倍感疑惑的看着滕洛!自是白玉京人出现之时,滕青才思量明白。那印入脑海仅只言片语的意思!自己或许真如御神器所言,是为白玉京之所共主,白玉京之圣子! 那名叫百晓生的少年却恍然,不由赞叹的问道;“听闻姑娘唤苦悲贤者一声师尊,不知可曾行过师徒大礼,按江湖规矩,如若并未行过师徒大礼,是可以另投它门,而不受非议的!” “这……倒是未然。苦悲贤者说,等到了山门,拜过祖师,就收我为门下弟子。只是,他依约救了我哥,我自当也依约同他一起回天音宗。”滕洛犹豫且坚持。 滕青被那唤作百晓生的男子看的一阵尴尬。却见那百晓生面上笑容更胜。 “天音宗,自诩正道第一山门,见此不公之事自当出手!这,毕竟是天音宗的成立之初心:秉承天意,传达天音。不知苦悲贤者,我说的可对?” 滕洛疑惑地看着滕青身旁的白眉老者。 那白眉老者闻言,脸色一片死黑!苦闷甩袖,迈步离开!转身之际,见那百晓生抛来一青冰玉团花瓷瓶! “今日,无意与天音宗为敌!内有一颗青莲续脉丹!可解你宗之急!”那百晓生笑然!此举,自是为了获得名为滕洛的女孩的好感! 只见那个被戏称为小鸡{姬},仅垂髫之年的小孩,走进身来。挥袖一招,将滕青和滕洛笼了进去。 “你……”百晓生拂额,大感无语。 “嘿,我这招袖里乾坤,不错吧?”小孩傲然。 “哈哈哈,走吧!回去,看大师兄不责罚于你!”五师兄笑然。转身拂袖收了河畔的茅草屋和那百年柳树下的的竹椅。 那五师兄从怀中掏出一物。霎时,一道精光照射在此间。那物件观其外形似是一面镜子。那五师兄将手张开,拿镜子竟自主漂浮起来,随着五师兄的手诀,缓缓的在众人面前大开一道门户,门户中时有飞雪溢出。 一行人踏入其中,转身之际,已不见人影。 第一卷第八章圣境阿兰若 玉衡区梁山乾陵 暮色苍茫——。 落日的余晖,将天畔映得多彩而绚丽,无人的山道上,潇洒而挺秀的少年,也被这秋日的晚霞,映得更潇洒而挺秀了。 没有人烟,因为这里并没有依着山麓而结庐的人家,大地是寂静的,甚至还有些沉重的意味。 “今晚该会有月亮吧——。”古松下的少年落寞的挥了挥手臂,喃喃低语着,英俊的脸庞,映着太多的风尘之色,而使人看起来有一种萧索的感觉,薄薄的嘴唇,紧闭成一道两端下湾的弧线,嘴角上带着的是一些嘲弄,和厌倦。 也许是他对世界上美丽的和丑恶的事都看的太多了吧。暮色越来越重,入山也越来越深——夜已经来了,大地上一片漆黑,因为出乎意料之外的,这个秋天的晚上居然没有月亮。 渐渐,山间里响起了各种声音,秋虫的夜鸣,獐兔的奔跑,归鸦的飞翔—— 不远处,一群秋鸦飞起,他抬了抬眼皮,眉头皱了皱。 “仇独,十七岁,君龙国青龙帮白虎堂堂主。”一个肩配将军肩徽的中年军人从深林驶来的的军绿色吉普车上跳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对着那少年喝道。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猫虽然可以抓老鼠,但最了解老鼠的还是老鼠。老一辈养过猫的都知道,哪怕是再忠诚勤奋的猫,都不仅不会把家里的老鼠杀光,反而留下一些来,时不时还会救济这些老鼠。生物都是有领地意识的,老鼠也不例外。留着的这些老鼠既可以抵御外来者,又可以时常留下些痕迹,以此彰显猫的重要性。没人会养一只毫无作用的猫。 青龙帮自黑潮后起起伏伏数千年,一直都在君龙国的历史中露头。不是因为他们太强大。一个势力是无法与一个大国相抗衡的。只因为,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青龙帮不仅可以用来抵御外来入侵的黑势力,而且需要他们为一些事来承担本不属于他们的因果。需要他们时不时的从下水道里,老鼠洞里探出头来,再在猫的震慑下消失。 现在,也是需要他们的时候。木图博士的意外身亡令人惋惜。但从其生前提供的基本资料中提及的亚特兰蒂斯楔形文字石板上,可以推出得知御神器的运行规律,和进入由御神器为核心构建的阿兰若之境的门户。 而仇独所处的乾陵则是其中之一。 而乾陵。据《旧经》载:乾陵,位于陕西咸阳市乾县城北6公里的梁山上,是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的合葬陵,陵前并立着两块巨大的石碑,西侧的一块叫“述圣碑(或称述圣纪碑)”,东侧的就是武则天的无字碑。 “述圣碑”是武则天为高宗歌功颂德而立的碑,她还亲自撰写了5000余字的碑文,黑漆碑面,字填金粉,光彩照人,东侧就是武则天的无字碑。 无字碑由一块巨大的整石雕成,碑头雕有8条互相缠绕的螭首,饰以天云龙纹,“无字碑”与“述圣记碑”是在高宗去世时由武则天同时主持竖立的,这块“无字碑”自然是武则天预先为自己准备的“功德碑”。 令人奇怪的是,当初立这块碑时竟未刻一字,据清乾隆年间的《雍州金石记》记载:“碑侧镌龙凤形,其面及阴俱无字。” 1938年编纂的《乾县新志》载:“向无字,金元后,往来登眺,有题咏诗篇刊其上。”这块“无字碑”也就成为多年来人们猜测、探究却莫衷一是的“千古之谜”。 阿兰若之境,由始帝政,用万世为君的国运和千千万的生灵构建而成的永生之境。所以,历代国运昌盛,而无疾而终者,皆已进入阿兰若。而后人则可以凭借这些王朝之物进入阿兰若。 眼前,武曌留下的奇崛瑰丽,巍峨壮观的无字碑正是推测进入周朝之物。还有骊山晚照,马嵬坡,杨贵妃缢死之地;崇祯吊死之地,煤山,也就是现在的京都景山;沙丘秦王行宫,长城,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的被誉为“天下第一宫”的阿房宫。 历史上,对于进入阿兰若之境的描述可谓是少之又少。《旧经》中唐·李公佐《南柯太守传》中记载的南柯一梦,南朝梁任昉《述异记》中记载的烂柯人,白居易《长恨歌》中记载的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为感君王辗转思,遂教方士殷勤觅。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渺间。 人类对未知的事务是恐惧的。此行,无异于如此。由君龙国带头成立了天源人事务联合署。阿兰若之境,是诞生于君龙国本土的秘境。属于君龙国独有且既得的利益。而御神器也曾有出现在其他国家的历史记载。至于,是否出现过像秦王嬴政一样借用御神器构建秘境的君主,就不得而知了。木图,天源史上最杰出的考古学家。他的骨血里毕竟烙有君龙国的印记,对于君龙国的阿兰若,他保留的太多!各国对于本土秘境的探寻迫在眉睫。无暇也无力干扰君龙国对于阿兰若之境的探索。不过,基本信息必须共享。 仇独和青龙帮其他几位堂主都将作为先遣者,参与此次远行。而大后方军部会给他们最好的武器和设备。北渊卫星将对此次通讯全力负责。 “你是此行中,年龄最小的。军部对你也颇有优待。你进入其中后可有权暂时关闭全天候摄影仪以保证你的隐私权。对于此行,可还有什么疑问?”将军赞赏的看着仇独,询问道。 “青龙堂门房的那酒鬼老头,你可安置好?” “放心,这是你合约的一部分。彼德鲁庄园,罗曼尼·康帝庄园,奔富格兰奇,贺兰酒庄……等全大陆十大酒庄都会将其视为座上之宾。”在远行者守约条款里,人类事务联合署尽最大能力许诺在不伤害人类生命安全的前提下能给出的一切。但是,眼前的这位少年,只写了这一条。要求,国家出手,使青龙帮的门卫大爷剩下余生好酒充足。 仇独似是看出了那将军眼底的疑问,淡淡开口道:“在我五岁的时候,被同村的的混混逼入狗巷。那是一条住满野狗的巷子,老人们传言,曾有个外乡流浪乞丐,误入狗巷,被饿疯了的野狗们活生生分食了。我那晚,很不巧,狗巷里的狗好像好久没有饱餐过了。那夜,月色很凉,雾气也像刀子一样。在狗群的撕咬下,一股酒香飘来,我想溺水之人,疯狂的顺着酒香源头逃窜。巷子尽头,一个酣睡的老者,等我靠近那老者时,一道锋利的匕首,不知从何处来,在我眼前一闪而过,钉在了我身后的石板上,那些野狗却被吓的不敢上前……” 静,风声也似乎在少年落寞的语气声中静了下来。 永生,无论是对于古人还是医疗水平发达的当今,都是致命的诱惑。更无论阿兰若之境中的仙家秘术,这对整个君龙国的发展和永恒都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 天源的战略中心从探索无垠宇宙,转移到了对阿兰若的探索当中。 今夜,子时。由乌托邦联名开展的天源人远行计划,率先在君龙国开展。旧世界中武曌的无字碑,秦王的阿房宫皆已被成功证实,是为阿兰若进入的入口! 秦王计划和武后计划被列入君龙国一级档案。 无字碑远行者,仇独。阿房宫远行者,谢长卿。这两人的档案被放在了以君龙国国主为首的秘书房内。 第一卷第九章御神九界 梅占春先,凌寒早放,与松竹为三友,傲冰雪而独艳。 时当早春,玉京山前,白玉京里,雪深梅开,浑苔缀玉,霏雪联英,虽仍严飓如故,但梅香沁心,令人心脾神骨皆清。 前山殿前,直壁连云,皑皑白雪之上,缀以老梅多本,皆是百年之物,虬枝如铁,暗香浮影。真不知天地间,何来此仙境。 暮色四合朦朦胧胧中景物更见胜绝,梅影深处。铮铮的琴声飘出。缓缓坡出一位儒服方巾的文士,亦不知从何处来。 他从容地在这幽谷四周,漫步了一遍,深厚的白雪上,却未见留下任何脚迹,然后负手伫立在一株盛开的老梅前面,凝神地望着梅花,身上的衣袂,随风微动,此时此地,望之直如神仙中人。 万簌俱寂,就连极轻微的虫鸟之声,在这严寒绝谷里,都无法听到。他随手拾起一段枯枝,在雪地上浅浅勾起一幅梅花,虽只是寥寥数笔,却把梅花的凌风傲骨,表露无遗。 此时远处竟隐隐传来些人语,但也是极为轻微而遥远的,他面色微变,嘴角泛起一丝冷峭的微笑,手微一挥,那段枯枝竟深深地嵌进石壁里。 片刻,远远看到几条极淡的身影,晃眼间便来到近前,那种惊人的速度,是常人所无法思议的。 “大师兄,圣子已经带来!”白衣,锦缎朝云靴少年躬身细声道。却是,那为叫作百晓生的少年。 “大师兄?”几条人影后又闪将出一道人影来,幼童般模样。愕然地望着眼前儒服方巾的文士。 那稚童仓惶之下,一抖袖子。滕青和滕洛顺势从衣袖跌在了雪地上。 “这……” “这……” “这……” “呀!……” 那儒服方巾的文士见此讶然。随即响起,童子的苦愤,滕青的无语,滕洛的惊诧。 “大师兄,元初知错!”那童子立马跪下,面色凄然。大师兄一向敬仰圣主,对其的命令无所不从,无所不尊。爱屋及乌之下,对圣子也是如此。虽然,滕青小子还并未进圣殿接受册封。千年下来,进入阿兰若的不知凡几。但,带着御神器的,就滕青一人。童子自知今日自己是在劫难逃。 在秦淮河畔,猝手不及之下,被那童子笼入袖中,袖里空间极大,只是刹那间,滕青和滕洛便双双昏了过去。刚坠地才堪堪醒转,却发现天色已黑,只道是N天后的某个夜晚。打量半晌,滕青释然开口;“自大明秦淮到玉京,山遥路远。而我日前,肺腑重伤。此举,虽仓促,但免去了万里奔袭之苦……” 儒服方巾的文士仍愤然的看着那童子。 “圣子,有白玉京圣器阿兰镜相助,自明朝至玉京山乃瞬息而至,仅登山花费了片刻时间。”百晓生怔怔地看着滕青。不由开口。不只小鸡没想到。他们这几位做师兄的也没想到,大师兄竟然亲自在殿门前等候!以大师兄的脾性,小鸡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姬元初,于圣子不敬。玉京寒窟,你走一遭吧!”儒服方巾的文士冷然开口。 “大师兄……” “大师兄……” “大师兄……” ———— 滕青看着,急切如热锅之蚁的几位少年。玉京寒窟,应当是很了不得的地方。 滕青见那百晓生朝着自己咋眼,瞬间会意。人,不会对突然出现的上级,尤其是滕青这种,毫无实力,全凭身份的人怀有敬畏之心的。在滕家的商业圈里,最初,对滕青龊之一比之人不知凡几。但,最终,都对滕青献出了自己的膝盖。对此,滕青很有自信。 “是,谨遵师兄之命,姬元初领罚……”稚童,面色死寂,沉闷的对儒服方巾文士回礼答道。方欲转身,从身后却传来醇厚且坚定的声音。 “慢!我并未在意此等之事。先人教诲,行大事不拘细谨,行大礼不接小让。此举未事先征得我的同意,是对白玉京圣子的不敬。但我此时,以秦淮滕青之名,宽恕此人!道歉即可,责罚不必。”滕青出声阻止道。依据未成年保护法,滕青这个从犯,牢狱饭是吃定了。此举,这得对年幼的花朵造成多大的心里阴影面积。这是身为从犯的滕青非常下不了手的。 “下去吧!姬元初,圣子的拂樱斋尚无扫洒应门之童,你且先去!百日后,方可继续修行。”儒服方巾文士看了出声的滕青对那小孩喝道。随即转过身对锦缎朝云靴的少年嘱咐道;“天色不早,你且带滕洛去兰馨阁歇息,明日午时,在圣殿,举办册封!” “圣子,且随我来。”儒服方巾的文士,有转头对滕青笑道。 雾霭迷蒙,山岚阵阵。滕青趁着月色打量这玉京山。跟着那儒服方巾的文士来到一座阁楼前。阁匾上铁笔银钩著着白云观星阁。 阁门自开,滕青不及打量四周,那儒服方巾的文士,已没入阁中。 入眼,藏青色浑天观星仪。 儒服方巾的文士,立于仪前。 “不知,圣子可知御神九界?”那文士不待滕青回答又从那藏青色浑天观星仪上招手取下一本束缚着铁链的书。并将其抛给了滕青。 滕青接过手来,解开了铁链。只见那书,竟张开了嘴,用苍老的声音道;“浑沌之初,浓雾裹挟着所有,没有天地之分,只有一道巨大的鸿沟。鸿沟之南是”火之国”,鸿沟之北是”雪之国”,还有一眼泉,据说是所有河流的源头。源头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树,名为宇宙。 世界之树伊格德拉修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它是宇宙的中心,万物的起源和载体。它生机勃勃,繁密的枝干构成了整个宇宙,贯穿了 9 个世界。它们分别是: 阿斯加德,又称神域,亚萨神族的世界。最大城堡就是奥丁的金宫,他的王座巨大如山,矗立其上。 伐纳海姆,伐纳神族的世界。他们掌控着世间万物的休养生息,海洋和风。伐纳神族通晓各种神秘咒法。 亚尔夫海姆,光之精灵的世界。精灵们生来就拥有强大的法力,而且美丽温良。他们负责照料花草动物,是神族的好帮手。 尤腾海姆,巨人的世界,包括霜巨人和风暴巨人。是充满了乱石、绝壁,荒林等恐怖的不祥之地。 斯瓦塔尔法海姆,黑暗精灵,矮人的世界。他们住在地下,暴躁又贪恋,但却是最厉害的能工巧匠,许多宝物都是来自他们之手。 海姆冥界,死亡女神海拉的领土,这里冰冷多雾,没有光明,只有亡者才能到达。 穆斯帕尔海姆,火之国,以苏尔特尔( Surtur )为首的火焰巨人的世界,终年酷热高温。 尼福尔海姆,雾之国,与死亡国没有明显分别的冰雪世界。 阿兰若,又称中庭,人类的世界,这里有由冰、火、空气构成的三色彩虹桥,可以通往神国。”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