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暗斗明争·狐狸出更》
人物介绍
胡六:男一号,职场深狐,求名求利求解。
麦朵:藏语,花朵的意思,人如其名。
杨七七:电台美女主播。名中暗含阳与凄凄两种完全不同的意思。看似阳光灿烂,实则亦是红尘煎熬人。
石级伟:男二号,胡六对手。公司总经理,老狐狸。旁门左道中的奸雄。
庄十三:公司总经理助理,假装重情重义,实际很薄情寡义。名字暗含装逼的意思。
石梦:石级伟侄女,胡六下属。职场幸运儿,本是善良人,但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做了一场不该有的梦。
邓勉之:《算计》中胡六的朋友兼敌手。两人经过市场上的算计后,红城相会,再无争斗。
简琴:市场部副总监。石级伟的绯闻情人,名字.99lib.暗含奸情之意。
蒋舟昭:人力行政部总监。名中暗含墙头草之.99lib.意。
李啸任:财务数据部总监。名中暗含小人的意思。
武城:零售副总监。胡六的旧相识,名字中暗含无诚之意。
吴忠:行政部副总监,原来是左雄旧人,彼时为左雄下属被其利用,所以暗地里帮胡六。
吴仪:吴忠堂弟,胡六提拔的人,但最终背叛了胡六。名字含有无义之意。
白功福:总裁,勤劳工作,但奈何手下缺少能干的人。精力不够,导致所有的计划都是白费工夫,名如其事。
段家成:集团派驻人员。董事长的耳朵与眼睛,但身在夹层,所为有限。名如形势。
肖晴:财务?99lib?数据部副总监,左雄情人。名中含小情的意思。
一、相见欢
四99lib.个月前的一个夜晚,刚过中秋。
胡六跟着服务生走进门,对着门的是一个半开的阳台,有一个美女站在阳台上,右手边是宽大的屏幕,左手边是一排摆成U字形的沙发,沙发正前方是两个硕大的玻璃茶几,上面摆满了果盘和酒杯,一群男女正在激战。
《万物生》的背景音乐里夹杂着男女的欢笑声,正放的是前奏,歌手还在等待。
见胡六进来,里面沙发上一个男人站了起来,两个人走近,彼此张开怀抱,热情洋溢地拥抱。此人正是《红城商报》发行总公司的副总经理邓勉之,当年和胡六交手,让其败走海城,现在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胡六又杀回来了。江湖再见,两人强龙和地头蛇的身份终于调换,是厮杀还是合作,一切充满了未知,但一山不容二虎,这是江湖规矩。
有道是,越是浓情蜜意,越是暗藏杀机,不知这回的剧目会不会意外。
邓勉之还没来得及跟人介绍胡六,一声脆生生的女声如小歌星出场般地喊了一声:“大家晚上好!”
“哄!”的一阵笑声响起,然后是几对男女的尖叫声和起哄的掌声。
胡六侧过身来,原来站在阳台上的女子已经走了进来,边走边跟大家挥手致意,一副小明星的范儿。前奏已完,女子放声开唱,歌声起,所有的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连公主也安静地靠在酒柜上,生怕惊扰了那声音。
女子唱的是梵文版,有汉文字幕,但大多数人却闭上了眼,细细地体味那声音里的宁静和苍凉。那声音宛如天籁,似山涧溪水飞落而下,脆生生的,每一个音符都敲打在心坎儿上,让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心脏跳动的节奏乱了,错过了每个美好。
胡六也被那歌声吸引了,他刚才没有看清女子的脸。此时,女子背对着他,他看到一个修长的侧影,一袭黑色亚麻长衫,松垮垮地套在女子的身上,挡住了臀线的性感,却增加了朦胧的美感。穿一条修身黑色长裤,腿就显得格外修长,甚是动人。
邓勉之拉胡六在沙发对面的软凳上坐下,背对着屏幕。邓勉之端一杯酒给胡六,然后两人轻轻一碰,喝干。放下杯子,邓勉之还想继续,胡六摇手,指指那女子,表示先听歌。邓勉之一笑,不再勉强。然后两人转过身来,做小粉丝状。
歌声停,女子转过来,喊一声:“掌声在哪里?”
热烈的掌声起,然后是夸张的尖叫声。
女子喊:“要不要再来一个?”
“要!”大家乱吼,笑声大作。
“要也没有!”女子笑,声如银铃,人更显得青春而阳光。
大家哄笑。
胡六这时跟女子相隔不到两米,细看那女子,乌黑的头发高高挽起,用一根漆黑的簪子串了起来,簪尾如蝴蝶。柳叶眉,大眼,眼窝很深,眼角斜飞,有笑意盈然。鼻子又高又翘,像乳白的玉雕,嘴角翘起,挂满了笑容,显得俏皮又风情。胸前黑衣上绣一粉红色莲花,娇艳欲滴,花底一根翠绿的根茎斜落而下,将女子骄傲的胸部分开。白嫩的右手手臂上戴着一个银质手镯,手镯宽有三指,上有看不清的图案。
胡六心里一跳,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忽然觉得这女子好似苏舒。但一细看,这女子又和苏舒完全不同,两个人的面相都不似汉人,但苏舒看起来颇有欧美范儿,且更时尚,而这女子干净得像山村的清晨。苏舒就算笑着,也让人感觉冷艳,而这女子却.99lib? 让人亲近。
那女子见胡六愣着看她,就笑:“脸上有花啦?”
胡六哈哈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邓勉之站起来,胡六也跟着站了起来,听邓勉之介绍:“麦朵,美女翻译,羌族美少女。”
邓勉之又给麦朵介绍:“这就是我说的胡六,我同行,自称知识分子!”
“幸会,幸会!”胡六笑。
“你老可来了,我们都等你大半夜了。”麦朵也笑。
邓勉之把耳朵放在胡六耳边说:“这美女可是冲你老来的哟!”
“忽悠我?”
“真的。”邓勉之大笑,有暧昧在脸上涌动,看着麦朵一脸的疑问,就又忍住没继续说下去。这是他给胡六接风准备的礼物,作为性情中的兄弟,他觉得这个礼物准备得很好。
这时,另一曲起,依旧是萨顶顶的歌,麦朵去消了音。邓勉之笑着看了一眼麦朵,然后拥着胡六给大家介绍:“我哥们儿,胡六,陕西爷们儿,业内牛人,还是畅销书作家,专写色情小说。”
“不敢当,不敢当!”胡六谦卑地笑,笑里有江湖的世故。
大家一起站了起来,哄笑。有个男人说:“我就专喜色情小说。”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说:“我们也喜欢。”
邓勉之依次介绍:“牛总,玩影视的,你们两个伪知识分子以后可以多交流;杨七七,电台美女主播,伪文青;张总,奸商,但绝对是好哥们儿,也是我们的书记,以后手头紧的时候可以多约张老板切磋下牌技;杨点儿,牛老板旗下的美女。”
胡六一一跟着握手,做热情状,欣喜状,相见恨晚状。然后依次打量,牛总身材中等,戴一副黑框眼镜,脸上有三五个明显的疤痕,宛如人民币的硬币。杨七七身材高挑,头发烫了小卷,肤色白皙,一副标准的时尚美女主播模样。张总秃头,身材消瘦,笑容很浅,看来智力消耗太大,由内到外都留下了斗争的痕迹。杨点儿有点江南女子的感觉,身材娇小,容貌秀丽。胡六一看大家这个样子,心里就想,这个架势想必这里面还藏有故事的。以这个序列算下来,按说那麦朵应该是邓勉之的菜了,为什么会说是冲他来的呢?他望了一眼麦朵,她已经坐回了座位上,正在往杯里倒酒,想必是等胡六完成了前面的客套以后,来跟他做进一步的认识。
老友相见,新朋结交,免不得先干了三五杯。三五杯后,邓勉之去点了首《朋友》,要献给他的兄弟胡六,其他两对男女交叉进攻,胡六作为被献歌者,不好意思参与进去,就只有等着欣赏邓勉之的歌声了。麦朵恰好赶了过来,先跟胡六喝了杯酒,然后两个人开始闲聊。胡六一边跟麦朵闲话,一边不时双手打着拍子,表示在欣赏邓勉之的友情之歌。
“《左道三》什么时候出?”麦朵见歌声停了下来,胡六的视线又回到她脸上就问。
“明年夏天了。”胡六笑,又问:“看过一二?”
“以前在网上看的,有次在邓总车上看到《左道一》,看了就喜欢古六那个角色,自己就去买了二。”
“古六那个坏蛋你喜欢?”胡六故意笑,其实这是他几本小说里最成功的人物,亦正亦邪,能文能武,重情重义,偏又是一个悲情人物,所以深得姑娘们喜爱。
“我觉得他不算太坏啊,其实还挺悲情的,只是人在红尘,身不由己!”
“人在红尘,身不由己?”胡六心里一动,想,自己现在不也身在红城了吗?此行会不会一语成谶?
两个人也摇了会儿色盅,也喝了不少酒,胡六就笑:“其实刚进来,觉得你特像我一个朋友,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是前女友还是初恋?”麦朵吃吃地笑。
“前女友!”胡六笑。
“这方式也忒老土了吧?亏你还是作家!”
胡六苦笑,苏舒的事他又怎能轻易与人言?当然,细看麦朵也确实不像苏舒。两人都是超级美女,却各有风情。
“按照这模式下去,是不是就假借怀旧,然后就常常约会,谈人生到谈人身,最后就谈到床上了?”麦朵咯咯地笑。
“看来麦朵姑娘经验丰富啊!”胡六嘿嘿地笑。
“麦朵姑娘可跟你那些姑娘们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你以后就知道了。”
以后?胡六想,有以后吗?明日会顺利吗?但愿顺利吧,也应该会顺利。顺利了就会有她所说的那个以后了,如果不顺利,以后的以后都仅仅只能是个以后了。
“想什么?”麦朵问。
胡六忽然想起了一个事情,就说:“马上你就知道了。”然后叫来公主,让点一首张学友的《吻别》。
不多时,《吻别》的前奏响起,胡六拿起麦克风说:“现将胡六同志红城处男唱献给在座的好友们,并请大家关注MV中的女主角。”
大家都笑,什么世道啊?连写色情小说的都自称处男了。
牛总就笑:“莫非MV女郎是胡总情人?”
邓勉之有些纳闷,说:“没听这家伙说过啊。”
正说间,胡六已经开声高唱了。
大家假装喝彩,一阵掌声后,邓勉之看着MV女郎,忽然恍然大悟,大叫一声:“我靠!麦朵?”
这时正是间隙处,邓勉之这话声音又大,大家都听到了,猛的就是一阵爆笑。旁边的杨七七意味深长地说:“嗯,你的想法我们都知道,只是不能光说不做啊。”
麦朵早在胡六说叫大家注意的时候就知道胡六的意思了,心里一阵窃喜,偏偏故作矜持。这时听邓勉之说“我靠!麦朵”,她自然明白邓勉之绝对没有想吃豆腐的意思,但听了杨七七那话以后,就假装抗议说:“邓总,公然耍流氓是吧?”
邓勉之哈哈大笑,说:“不是那意思啊,你们看这MV女郎像谁?”
大家一看,果然那神情气质、五官都像极了麦朵,才明白胡六为什么说叫大家注意了。
胡六一曲唱完,大家依旧客气九九藏书地鼓掌。
信天游的曲调接着响了起来,老牛拿起了麦克风说:“胡总是陕西人,我也在延安生活过一段时间,就以一首信天游献给胡六兄弟,希望红城白花花的大腿,水灵灵的那个能留得住你。”
大家哈哈一阵大笑,说老牛真他妈的流氓啊。老牛扯起嗓子吼了起来:
大雁雁回来又开了春,
妹妹我心里想起个人。
山坡坡草草黄又绿,
又一年妹妹我在等你。
……
圪梁梁光光任你走,
一夜里三次你吃不够。
村东的河水哗哗地响,
妹妹我快活得直喊娘。
……
妹妹的心里如刀扎。
黄河水它流走回不去,
几回回哭得我快断了气。
大雁雁南飞秋声声凄,
荒了责任田你富了自留地。
白花花的大腿水灵灵的逼,
这么好的地方留就不住你。
这首歌是有名的情色小调,结尾两句“白花花的大腿水灵灵的逼,这么好的地方留就不住你”更是让全场爆笑,连麦朵也憋不住笑了起来。
一曲完了,大家又是一阵客套的掌声。邓勉之见老牛放下话筒,就端了杯酒过来招呼胡六:“老六,走,我们出去聊聊!”
“出去?”
“阳台上去聊聊!”
胡六跟麦朵打个招呼,随邓勉之端着酒杯就出去了。
这个夜总会是在城边临山而建的一座酒店内,胡六他们的这间房外的阳台正对着半边山,视角的另半边看过去是黑幽九九藏书幽的郊区,有稀疏的灯光。
两个人这一聊,又聊出了一番风云。
这次和上次的海城相会又不一样,两个人在海城相见,各怀豪情,面对一个陌生的市场,但都信心满怀,最后虽有意外,但也都分别达到了自己的预期目标。而这次,这两个业内豪杰,说起胡六的下一步,两个人都表现得很不乐观。因为这次,两个人面对的不再是市场。对于业内两个牛人而言,他们担心的永远不会是市场,市场越艰难,反而越显英雄本色,他们担心的是人,由人构成的职场江湖。纵然两个人都是人精,但他们都明白胡六将要面对的这群人已经不足以用人精来形容了,他们有个更准确的称呼:狐狸,老狐狸!职场里厮杀多年一直游刃有余的老狐狸!能被叫做职场老狐狸的人,又岂是善茬儿?
胡六知道自己这次注定要跟他们火拼,中间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他觉得从踏上红城的这一刻起,几股势力就已经开始交锋,纵然人还没有见到,但局,都已经开始布了。
这就是江湖,这就是红城。
一入江湖岁月催。
人在红尘,身不由己。
风起了,秋叶落。
抬眼处,苍茫夜空,悠远而神秘,像一个莫测的导演,又似一个冷眼旁观的观众。我们不幸身在台上,强颜欢笑,竭尽心智,筋疲力尽。我们称这个时代,是拼搏的时代,但我们知道这是个欲壑难填,追名逐利的年代,我们生在局中,无可奈何。
胡六想,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也是一个萧瑟的季节,适合游子归乡,适合情人播种,但不适合远征,可我已经在路上了。
二、花酒一杯说奸雄
“对于新东方媒体服务有限公司的领导班子,想必你了解得不少了吧?”邓勉之问。
“还请老邓指点迷津!”胡六一副谦虚模样,让邓勉之感觉很是不真。
“总经理石级伟这人你了解多少?”
“据他前秘书讲,是个善良的人!”胡六笑,忽然想起江湖传说这个前秘书和石级伟的绯闻,几个人竟然说出了不同的版本,这桩绯闻,就显得扑朔迷离了。他有点期待见到这个前秘书了,想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给予不同的人,完全不同的看法,想来应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儿了。
“你信他的善良?藏书网”邓勉之冷笑。
“我信天下人都善良。”胡六笑,竟然有些落寞。
“真他妈的虚伪!”邓勉之有些不屑,他绝不信胡六会这么单纯。
胡六笑,不再解释,然后拿出烟,是抽了多年的三五,宽盒,蓝色装。抽一支扔给邓勉之,两个人点上烟,屋里的歌声在继续,前方是漆黑的夜,有稀疏的灯光,有山在前方静立,显得神秘莫测,犹如他此行,充满了未知和艰辛。
“左雄现在是副总经理,管所有的业务板块。你应该不陌生吧?”
“哈哈!”胡六笑:“你会陌生?”
“废话!”邓勉之也笑:“我问你怎么看?”
“贪得无厌!”
“应该再加四个字。”邓勉之显然认可了胡六的评价。
“说来听听?”
“雁过拔毛!”邓勉之说。
“有理!”胡六赞成,又说:“其实还应该再加八个字!”
“说来听听?”
“喜酒好色,自私自利!”胡六笑,对于这个人,他们两个实在太熟悉了,当年他和邓勉之都曾在这个人手下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基层管理人员。而今,两个人在业内已经声名鹊起,而左雄却越发地走下坡路.99lib.。
“我觉得还应该加八个字!”邓勉之来了兴致。
“哪八个字?”
“拉帮结派,排除异己!”
“有理,有理。”胡六说:“那我也再加八个字!”
“说!”
“眼高手低,就一泼皮!”
“哈哈,哈哈!”邓勉之忍不住大笑起来说:“好个眼高手低,就一泼皮!我们应该喝一杯,为我们的共识。”
“哈,好!”
两个人举起杯子一碰,暗黄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摇曳,两人一饮而尽。邓勉之看着这个曾经的战友和对手,他没了那熟悉的激情,人显得很疲惫,或许是一天舟车劳顿的原因吧?他想起胡六将要面对的险恶环境,不禁有些替他担心,他看着他,说:“六,这就是你的对手,你准备好了吗?”
“对手?准备?”胡六好似有些心不在焉。
“我有些后悔跟你打那个赌了!”
“不关你事的,是我自己想来?这趟浑水的。”
“我总是有些担忧,你这人吧,要论职场智慧,绝对比我高。但就这脾气太过于暴躁,又受不得一点委屈,我怕结果不会像你想的那么乐观。”
“陈如才走的时候见没见你?”胡六转移话题,陈如才当年是他在另外一个公司的部门总监,也是他跟邓勉之当年一起的老同事,后来随他打天下。在他去海城以后,陈如才辞职回到了红城,进了《红城时报》,效力于新东方媒体服务有限公司。然而没干多久就传出了他跟顶头上司周宏在总经会上大打出手,然后两个人一起被炒,陈如才去了北京,周宏到了河北。
“我给他饯行的,问他跟周宏发生矛盾的根由,他闭口不言,或许你可以问问张晓光,他跟陈如才走得近,应该知道真相。”
“你说周宏也是商报出来的好兄弟,当年他们走得也不算远,为什么忽然就闹得这么僵?”胡六有些疑惑,他跟周宏也曾是老同事,知道周宏虽然一身毛病,但也不是一个无法相处的人。
“当时时报招兵买马,陈如才跟周宏一前一后进了时报,我当时还分别劝过他们,那里面水深,切要小心,谁知道会闹出那件事,搞得大家都没脸见人。”
“是啊,当时我如果坚决点,陈如才估计就不会进去了,也怪我。”胡六自责,这件事情这些日子一直在他脑海里浮现,他觉得陈如才跟周宏有今天的下场,是他当时给的建议错了。陈如才正是听了他的建议,才走到了现在。
“你当时怎么说的?”邓勉之有些好奇。
“我说,环境复杂,机会很大!”
“你现在还是这么想的?”
“是!”
“那你自责什么?”邓勉之说,“你又没说错。”
“我错在不应该给他这样说,以他那个性格和江湖地位,他只能体验到环境复杂,而无法抓到机会的。”
“也是。”邓勉之认可了胡六的意思,他对于这个对手了解太多。这个报纸虽然在红城一直排在后面,但是现在据说投资方要砸重金来重新洗牌,而胡六,他们认识差不多十年,有一起奋斗的友谊,但更多的还是相互之间的竞争。
前年他被胡六在海城打败,被发配回来,开始还有些怨气,但随着时光的流逝,那种怨恨逐渐退去,昔日的友谊又让他和胡六重新走到了一起。他看到胡六神情落寞,以为他在为今后的事情担忧,就宽慰他说:“其实环境也不算太差,至少比你当时去海城时强不少。当年你单枪匹马去海城,一个朋友也没有,现在不同了,红城怎么说也是你老根据地,而时报里面,现在零售副总监武城、行政经理吴忠、市场部经理贾大忠都是我们当年的兄弟,至少他们会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的。”
胡六自然知道邓勉之说的这几个人,今年上半年他在海城的时候,武城还带队去他那儿学习考察了的。而他今天下午从机场过来,也是吴忠亲自去接的他,而且这个吴忠当年在商报是他的直接下属,后来的提升,也得益于他的提拔。但现在这些人都在左雄手下,在公司的派系里面,是属于左雄党的。胡六说出了他的担忧,希望邓勉之能给予一点建议。
邓勉之听了胡六的担忧,笑了起来,说:“老六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此话怎讲?”
“他们对于左雄不是真的忠诚,而是不敢不忠!”
“不敢不忠?”胡六没有反应过来。
“不明白?”邓勉之笑.99lib.。
胡六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然后一阵大笑,说:“好个不敢不忠!”
“一根筷子轻轻被折断,十根筷子牢牢抱成团。”邓勉之说:“他们都是老商报人,又是在左雄的带领下进的时报,不管他们跟不跟左雄真的站在一起,但左雄的对手都会拿他们当敌人,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左雄紧紧地站在一起,同进共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而左雄,我们都太熟悉了,此人自私自利,不但喜欢侵占公司的利益,就是对亲信也从不手软,试想,这样的人,又有几个对其是真心忠诚的?你此时一去,他们都明白左雄的末日即将来临,还不向你效忠?你不劳而获,立刻就有了自己的嫡系部队,这还不是好事?”
“高!”胡六热烈鼓掌。然后拍玻璃,不一会儿,公主走了出来,胡六指着两个杯子说:“加酒,要满杯。”
两个人干了杯中酒后,胡六心想,这几个兄弟虽然关系不错,但跟左雄多年,大家关系错综复杂,一直在一根利益链上,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抛开左雄,他自然可以一呼百应,但如果左雄站在他的对面,以左雄多年的精心布局,他单枪匹马拿什么去跟整条利益链斗?
邓勉之见胡六面现愁容,就说:“其实,你也没必要非跟左雄火拼,大家都是兄弟,握手成拳,岂不更好?”
“你觉得左雄愿意跟我做兄弟?”胡六苦笑,“你不都说了吗?他不能容人的,何况他岂不知道老板请我去的目的?这本来就是一个局,我们不过是棋子,谁来都得按照计划的程序走,拿棋子的手决定了方向。”
“你是说石级伟要利用你来赶走左雄?”
“石级伟有这个心,但背后的主谋却不是他,以他的能量也不足以赶走左雄。”胡六继续苦笑,他虽然还没正式去新公司上班,但对里面的复杂形势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些资讯自然就是他的那些老部下们传递给他的。
“你是说你们总裁?”
“是!”
“要是他要动手,这就应该简单了,一纸调令什么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要是可以,早就动手了!”
“总裁也不能轻易干掉他?”邓勉之纳闷了。
“总裁也有顾忌的人啊!”
“总裁也有顾忌的人?”邓勉之不明白。
“总裁也是有老板的!”
“你们董事长?大园集团吴老板?”
“是!”
“什么意思?”邓勉之有点不理解了,他做习惯了好公司,完全不能理解这样一个从头烂到底的公司的复杂了。
“哎!”胡六长叹一声,想到里面牵扯的问题实在是千丝万缕,大家完全是麻秆打狼,两头担忧。几股势力错综复杂,又互相制约,彼此都恨得牙痒痒的,但却没办法快刀斩乱麻。想来这左雄也真是一人物,竟然可以令老板们顾忌到这份上,不知道左雄究竟还握了多少凶器在等待他的到来,前路迷茫,凶险莫测,他不想让邓勉之为他们之间的那个赌约自责,就说:“进去跟兄弟们喝酒吧,以后有机会再跟你细说。”
“好!”邓勉之不再细问,两个人进屋去,里面的人正在热烈地厮磨。
胡六自然地把目光投向了麦朵,那儿的灯光也打了过来,亮闪闪的。
他以为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过客,和无数个过客一样,虽也惊艳,但挥手说再见后,就不会再相见。但他没想到这个女子会有那么强大的能量,竟然完全影响到了他的价值观,并.99lib.t>改变了他的人生。当然,他没想到的还有很多,好的坏的,现在都才刚刚开始。
三、初会老狐狸
急促的闹铃响起时,胡六正在做噩梦,梦境里有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交替出现。那脸曾经无数次在他夜晚醒来时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但细看时又变成了另外的模样。他又梦到了苏舒,自从苏舒出国以后,他就常常梦到她,或许真是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苏舒走的时候曾经说了一句话,我要你一辈子都记得我。
这样的话,曾经有很多女子都跟他说过。
到了今天,他已经不大记得那想要他记住的人的模样了,记忆深处只是满是流泪的脸。他甚至不知道多久以后,苏舒在他生活中也会如此。但他明白,这就是现实,在生命的长河里,相对于大多数人,我们都只能是个过客。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所有高尚的理想面对生活的现实时,都会显得苍白可笑,所有伟大的爱情都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的扯淡。胡六一直信奉的是:只有面对现实,你才能超越现实。现实就是属于过去的就没必要回头,因为前方有更好的。
这些年,他像一匹饥渴的狼,走在苍茫大地上,血红的眼,森森白牙,追名逐利,灯红酒绿,有所有世俗男人有的欲望和缺点,他坦然享受这样的生活,虽然有时也会疲惫,但从未厌倦,也不觉不安。尤其是初恋背叛后的两年,他身边经历?99lib.了太多女人,他一概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很长一段时间,他以为他会一直这样下去,有一天累了以后会找个登对的结婚生子,但不提爱情。自从经历了米爱的走失,苏舒的出国以后,他常常在夜晚想起那些女子,觉得自己很浑蛋,他也试着去联系那些他曾经伤害过的女子,想试着去弥补自己给予的不幸,但他发现对于别人,他已经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而且这些人除了对他淡漠和厌恶外,还都好好地生活着,没有精神失常,也没有为他去自杀。这就是生活,生下来,活下去。会有很多不如意,但并不是那种爱情小说写的那样除了爱情,别无其他。在大多数人的生活里,相比起生存的残酷,感情实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闹铃响第二次的时候,胡六决定起床了。
他坐起来,把闹铃按掉,发现了一条未读信息。
是麦朵,昨夜邂逅的女子。
信息上说:昨夜喝酒太多,吃点早餐对身体会好点。
读完信息,他笑了一下,把手机扔在一边穿衣服。穿了一半的时候,他拿过手机又读了一次,想想回了个:谢谢,找个时间聚聚。
穿完衣服,直到洗刷完毕后,手机也没再响,他拿手机看了几次,确信那女子没有回过来。他忽然就有点空空的感觉,这让他为自己的感觉感到意外。
昨晚分手时,几个男人分工,邓勉之坚持喝酒了自己开车太危险,担当不起护送美女的重大责任。而胡六是打车来的,由胡六送麦朵会更安全些。胡六自然知道这是邓勉之故意给他制造机会,还跟邓勉之说,不必了。邓勉之却说,你也别想太多,想也白想。他开始还不明白,后来送麦朵到住的地方以后,胡六说:“这夜深人静的,我还是送你到楼下吧?”
麦朵笑:“送到楼下后,是不是我再说句上楼去喝杯咖啡什么的?然后的然后是不是就开始男欢女爱?”
胡六笑,一般而言,程序是这样的。
麦朵说:“我不按照这个程序进行你没意见吧?”
胡六笑:“你要按照这个程序走我才会有意见。”
麦朵咯咯地笑,说:“嗯,这才符合你偶像的身份嘛!”
“偶像,呕吐的对象?”胡六笑。
“你真是聪明啊。”
想到这里,胡六苦笑了下。要是在去海城之前,他会遗憾下,而且接着下来也许会施展手段拿下这块阵地,满足他的成就感。而现在,他竟然没了那种身体上本能的冲动。
换好衣服以后,他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了。
他昨天跟石级伟通电话约的是十点钟,报社就在酒店旁边。虽然石级伟说了,他跟总裁已经沟通好了,总裁和分管人力的助理总裁也通过各种渠道对胡六完成了岗位评估,只需要过来履行个程序就可以了,但他今天过来跟总裁和助理总裁的面谈依旧很重要。石级伟还说希望不要跟外人讲说跟他沟通过,就说是看到报纸和网站上的招聘信息来的。胡六知道这个外人自然就是左雄一党的了,他感到有些好笑,但同时也感觉到这里面有很多微妙的东西。他想,如果真要来,以后可要小心做人了,切不可学刚去海城时那般高调了。
胡六提着他的黑色公文包,出了酒店。包里装的是他的一些资料和证书,还有他写的几本关于媒体运营的专业书籍,这是送给总裁的手信。而石级伟,早在他来之前,他已经快递给石级伟了。这就是实力的象征,江湖的名气所在,这几本书实实在在地往那一放,胜过一切履历。
走到报亭的时候,他买了几份当天的日报。
最火的依旧是《红城商报》,这是他曾经战斗过的报社,也是现在邓勉之服务的报社,现在依旧是这个城市的老大;其次是《红城都市报》,还有一份《红城青年报》和《红城时报》,晚报没有上摊。《红城时报》就是他将要去面试的地方,他需要好好研究下,虽然他并不陌生。
在报纸的最后一版,他看到了一幅整版的招聘广告,上面浓墨重彩地写着《红城时报》高薪诚聘公司高管,这个高薪上面也写了明码实价的:年薪35万以上。胡六自然也知道这个年薪35万以上还有多少空间。来之前他已经调研过了,这个待遇在业内,绝对是一个很高的收入了,而且比他在海城做总经理还要多出几万大洋,这也是他选择的一个理由。这也怪几个对手太强大了,作为打算搅局的老石,如不高薪聘请牛人,那就只有等死了。如果一死,很多人的政治前途可就毁了。
这个广告他早在一个星期前就看到了,看了这个广告,因为另外的几件事情,他动了来红城应聘的念头。很久以后,他回想起促使他决心来红城的几件事情,感觉冥冥之中好似有一双手在推着他迈向这里,迈向了一个充满了危险与机遇的未来。
胡六上了三楼以后,拨通了石级伟的电话。响了两声以后,那边接通了,两个人互相问候后,石级伟说,你到洽谈室来吧。
胡六顺着通道过去,不多时到了洽谈室,推开玻璃门,一个身材矮胖的眼镜男站了起来,把手伸了过来:“胡总?”
“石总?”胡六也伸手过去。
放开手以后,分别坐下,两个人一边闲话,一边打量彼此。石级伟见这胡六大约三十四五的年纪,身材中等,短发,相貌普通,嘴唇上下却都蓄了浓密的胡子,这一下显得这个人多了几分阳刚之气和江湖气质。
胡六看石级伟头发稀少,打了啫喱水,往后梳得一丝不苟;大饼脸,戴宽边的眼镜,透过厚厚的镜片,依稀可以看见一双细长的眼睛,以超出别人三倍的频率在闪动;圆圆的下巴上干干净净,和胡六的浓墨重彩完全是两种风景。胡六无数次听人说起这个人,说他的宽厚善良,也说他的阴险狡诈,说他对待工作尽心尽力,更有说他屁事不管,只会乱下指令。胡六通过这不同的版本数次猜想过石级伟的样子,但却发现充满了矛盾,现在一见面,他没有想到这个人会这么平凡,平凡得担当不起任何一个评价。但胡六明白,老狐狸真实的东西都是埋在心底的,越是看起来普通的老狐狸就越是危险。
两个人该谈的正事早在电话里都已经谈完了,所以更多的只是寒暄。又说了几句闲话以后,石级伟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说:“对了,我们还是加深下认识吧。”
胡六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石级伟,双硕士,总经理。他心里一笑,想这人还是有点虚荣嘛。就恶意奉承:“这个行业里,拥有双硕士学位的人不多啊,石总应该是唯一了。”
石级伟哈哈地笑,显得很是得意,说:“这个行业学位高反而没用啊,还是需要胡总这样的实战专家的。”
胡六在心里笑,真是井底之蛙啊,这行业里博士已经多得不得了了,一个双硕士也拿自己当盘菜了。胡六就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笑:“这个行业大多是没有学历的农民工,石总过来管这样的一个团队,阳春白雪对下里巴人,可真是屈才了。”
石级伟把胡六的名片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的头衔更多:作家、培训师、某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客座教授、总经理等。他心里想,这个胡六也忒高调了吧?他忽然心里就升起一种不爽的感觉,但他没有把这种不爽表现在脸上,就说:“我这不正在找比我更能胜任的人接手吗?我反正是跟总裁说过了,只要一发现比我更适合这个岗位的,我就立刻退位让贤。”
胡六笑,说:“公司离开了谁都可以,可离不开你啊。我可还盼着在石总的带领下,大家一起把《红城商报》也灭了,以后我们能成为新的神话。”
石级伟立刻就眉开眼笑了,正要假装谦虚几句的时候,电话藏书网响了起来,石级伟接完电话说:“总裁到楼下了,说五分钟后请你去他办公室见面,并托我跟你道歉,由于堵车,他来晚了。”
胡六明白,他这是要拿自己做考卷,去等待考官的审批了。固然他早就知道这悬念并不大,但任何事情都会充满变数,在还没有签字画押的时候,意外还是会随时光临的。
四、职场演员
一个月后。
虽已进入十月了,但红城依旧很热。
周一是各个公司.99lib.都要开例会的日子,新东方媒体服务有限公司的例会定在上午十点半。
九点半时,胡六坐在助理总裁段家成的办公室里,两个人说些公司的情况及行业内的新闻。隔壁是总裁白功福的办公室,现在里面坐了两个人,他们是新东方媒体服务有限公司的总经理石级伟和副总经理左雄。总裁白功福要99lib.
向这两个下属公司的负责人通报关于胡六要来这担任副总一职的情况,并将对三人进行分工。
胡六在一个月前跟白功福和段家成见面谈妥以后,回海城办理完了辞职手续。他认为自己将要来公司的事情已经不是绝对秘密了,至少他坚信左雄一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如果不知道,也就不是左雄了。但今天他还要配合石级伟当一次演员,他心里感到好笑,觉得石级伟是一个拿天下人都当傻瓜的人,但他在屋檐下,要做的就是配合。
胡六跟段家成说了会儿闲话以后,段家成的办公电话响了起来。接完电话,段家成说,总裁让我们过去,他们已经谈完话了。
两个人来到隔壁办公室,总裁秘书杜轩轩站了起来,叫了一声,“段总、胡总。”说,“总裁在等你们”。然后推开里面总裁办公室的门。
这间办公室胡六已经不陌生了,一个月前他就来过,并和白功福一拍即合,不到五分钟,白功福就通知了段家成来给胡六办相关手续。
屋里沙发上,白功福一个人坐在独立沙发上,石级伟跟左雄坐在另一个长沙发上。还摆了两个椅子,段家成跟胡六分别坐上去。左雄看到胡六进来,表情复杂但笑容却没少地跟胡六点头问好,胡六亦是一脸的笑容,表现得极其谦卑,分别向在座的三人点头示意。
白功福生得身材魁梧,脸上棱角分明,颇有气势。他见段、胡二人进来,就说:“来,我先给你们介绍下,这就是胡六,你们以后的搭档。”
胡六再次跟石、左二人点头致意。
白功福指着石级伟说:“这就是发行公司总经理石级伟。”
胡六跟石级伟站了起来,装模作样地握手,嘴里说你好、幸会之类的话,假装第一次见面。
白功福又指着左雄说:“这是副总经理左雄。”
胡六跟左雄站起来握手。说:“左总是我老领导,现在又有机会到你身边学习了。”
左雄说:“不敢,胡总是业内名人,走南闯北,我以后可得多向你学习了。”
见两人寒暄完毕,白功福假装不知道地问:“你们两个人以前认识?”
胡六说:“左总十年前在商报做物流老总,我在他手下当过站长。”
“原来还有这层渊源啊。”白功福说。其实胡六跟左雄的关系在一个月前,胡六已经跟他说过了,胡六见白功福这个样子,想到石藏书网 级伟也知道,但深知石级伟心胸狭隘,就赶快说了句:“左总,我们怕有十年没见了吧?”
“我算算啊!”左雄立刻领悟到了胡六话里的意思,假装沉思了下,说:“八年吧?”
“对,对!”胡六说:“是八年,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年左总还是个风流倜傥的中青年妇女杀手,现在却连头发都没了,怕是杀伤力下降得很厉害哟。”
大家哈哈大笑,气氛立时就轻松了。刚才所有的人都在当演员,都觉得演得不到位,很是尴尬,经胡六这句玩笑话,大家都找到了台阶下。左雄就笑:“这都是为了时报发展啊。老板给的压力大,操心操的。”
白功福就笑,说:“大家压力都大,集团今年任务这么重,你说我不逼你们逼谁啊?”
石级伟就笑:“现在好了,胡总来了,我们的压力就有人分担了。”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总裁白功福就说:“我有这样一个计划啊,我想大征订已经开始,征订、物流这块业务还是左总负责,零售跟市场部合并为市场营销部,由胡总负责。你们三个觉得怎么样?”
石级伟说:“胡总在海城零售做得很轰动,这在业内是有名的,这样分工很合适。”
左雄说:“我觉得不错,我们现在的零售最薄弱,我检讨啊,确实精力不够,没有达到集团的要求,现在胡总一来,我们翻身就指日可待了。”
胡六看了一眼二人,他想这两个人还没开始合作,就开始给他安套子了。两个人这样一唱一和,以后零售要是起来,也就不奇怪了,正好证明了总裁目光独到,如果起不来就说明他胡六是浪得虚名,而且他们都认为零售基本没有翻身的可能。胡六就说:“我尽力而为,还请二位老总以后要多多支持。”
白功福又说:“看来他们三个都没意见,段总你的意思?”
段家成自然知道这个分工是白、石、胡已经提前商量好了的,只不过是要在左雄面前假装是白决定的。这也正是石级伟的请求,他想间接地告诉左雄,胡六的到来是总裁的意思,跟他石级伟完全没关系,至于以后的斗争,也都是他左雄和胡六的斗争,他石级伟不会参与。段家成有点厌恶石级伟,觉得这个人事事谨慎,一点担当都没有,完全没有公司一哥的气质,但他知道石级伟是总裁的人,就表态,说:“我没什么看法,我也觉得这样的分工很合理,希望他们能打好接下来的这一仗。”
白功福说:“那既然都没意见了,待会儿你们公司开总经会我就跟段总裁一起去参加下,宣布下胡总的任命!”
几个人纷纷说好。
走出总裁办公室以后,石级伟跟胡六结伴而行,左雄在背后跟着,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像参与了一场演出,对手都是傻帽儿,还都非把自己当做影帝。
三人进了电梯,石级伟就问左雄:“左总,你看还有哪间办公室空的吗?给胡总安排安排。”
左雄心里就想,公司就屁大个地方,空了哪里你会不知道?但却不表现出来,就说:“还有两间空起的嘛,市场部里面有一间,原来是总监刘毅的,现在刘毅走了,不正空出来了吗?原来业务管理部里面也有一间,但好像有点小,不大适合胡总。”左雄想想又说:“快递业务部那有一间还不错,就是现在坐了两个人,如果胡总嫌那两间小的话,可以叫他们搬出来,胡总去那里还不错。”
胡六赶紧表态,说:“都是来干革命工作的,又不是来享福,有把椅子一张桌子就行了。”
说话间电梯已经从九楼下到一楼,石级伟用手挡住电梯让两个副手先出去。胡六说:“石总,你先你先。”
“走,走!”石级伟用另一手推胡六。
胡六不再客气,左雄早已经走到了大堂。
从大堂后门出了大楼,媒体服务公司的办公楼已经在望了。石级伟说:“开完会我再带胡总分别去看看办公室,还是要让胡总自己喜欢才行。”
胡六说:“真的不用客气,又不住这里。”
左雄打个哈哈说:“胡总说得对,要是享福,胡总就不来红城受这份罪了。”
石级伟也笑:“我们这工作也确实太辛苦了,如果有下辈子我就再也不选择这行了。”
“谁说不是啊。”胡六也感慨。
三个人都表现得这个工作干得很费劲,而且对这个职位不看重,但从事后的表现来看,都看得比什么都重。
三个人边走边聊。
办公室在副楼的二楼,整层。
三人上楼,推开大门正对着的是前台,坐了两个面目姣好的姑娘,见两个老总陪一个人进来,都纷纷招呼:“石总、左总早。”
三人分别向两个姑娘点头。胡六一看这个摆设,知道前台的主要工作应该就是客服了。在过道的另一边,零售部副总监武城和行政部经理吴忠正站在饮水机边聊天,见到三人一起出场,武城愣了一下,马上就搞懂了状况,笑容就爬上来了,用眼神跟胡六打了个招呼,胡六也笑了下,算是回应。胡六上一次来红城的时候,是吴忠亲自开车去机场接的胡六,当时他已经猜到了胡六的来意,但胡六刻意不提,他就刻意不问。这次见到胡六跟石、左一起上来,他立刻就在心里证实了自己以前的判断。但他同时在心里想,这三个老狐狸聚在一起,以后可就有好戏看了。
石级伟看了下时间,就对胡六说:“离开会还有一会儿,现在你的办公室还没准备好,要不先去我办公室坐一坐?”
胡六说:“好啊。”
左雄说:“你们先聊,我准备下开会的东西。”
左雄一进办公室,几个亲密的下属就推门进来了,大家都急于了解下行情。
胡六跟石级伟进了办公室,分别坐下,开始聊天。
胡六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石级伟马上就给他设了一个套,而他由于性格上的缺陷根本来不及细想就立刻钻了进去。从此,他跟左雄的正面作战就开始了,而这一切,都不过是石级伟设定好了的一个程序,只是石级伟万万没有想到,他小看了左雄,更小看了胡六。后面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以至于这场战斗的结果都脱离了大家的预期。正所谓从来都没有固定的战斗模式,只有参与了战争才能感受到战争的意外性和残酷性,只有了解了这种残酷性的人才会厌恶战争。但我们生在局中,别无选择。
五、挑拨离间
石级伟跟胡六讲公司的基本情况,以及各个部门老总的情况。
胡六知道新东方媒体服务有限公司是属于大元集团的独资公司,而《红城时报》是《红城晚报》的子报。现在大元集团投资《红城时报》,经营上由大元集团负责,采编归属《红城晚报》。也就是说管理经营的总裁是大元集团的代言人,社长和总编辑是《红城晚报》的人,这跟任何企业都不一样。所以两股势力的矛盾注定是天生的。
《红城时报》现在屈居市场第四名,双方的代言人彼此都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无法交代,所以彼此都成了对方推卸责任的借口。以社长为代表的一方指责广告经营不好,发行量做不上去,以总裁为首的一方就指责采编差,导致报纸难看,广告没办法突破,发行没办法上量。这就注定了这个公司的畸形,斗争的气场从上至下。
媒体服务公司在年内已经换了三位高管,石级伟在一年前由广告公司调过来做副总,伙同左雄联合搞掉了前任总经理。石级伟利用关系成功做了总经理,熟悉业务的左雄以为自己十拿九稳,却不料为石级伟做了嫁衣,心里自然不甘。后来由于业绩总上不去,晚报又派了一个副总过来,两个人感觉到了危险,再次联手逼走了这个空降兵。所以,两个人的关系亦敌亦友极其复杂。
在石级伟刚升任总经理的时候,两个零售发行工作站因为是前任总经理的人,为了抵抗石级伟的清盘,进行了罢工斗争,导致两个区域的报纸在市场上全面消失,引发了报社上层和两个集团首脑们的震怒。也给了报社采编系统攻击经营团队的理由,只是这样一来,零售部最后两个不是左雄党的站也被左雄全部消灭了,零售部成了真正的铁板一块,水泼不进。另因左雄贪污受贿,排除异己,处处安插自己的亲信,仗着自己苦心经营八年,各个要害部门完全渗透,任谁也无法取代他,这让上层感觉到局势很难控制,有了清理左雄的打算。
石级伟也是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担心左雄这个江湖泼皮来个鱼死网破,再上演一次罢市活动连累自己。所以,按胡六的估计,这应该是石级伟跟白功福要胡六接管零售业务的原因,希望.99lib.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个团队的换血完成,好对左雄下手。
在石级伟跟左雄的合作与对抗中,石级伟知道左雄很不好惹,虽然一心想拿掉左雄,但他同时也怕左雄狗急跳墙,咬到他。所以,他一直不愿意跟左雄公然撕开脸皮决战。石级伟官大一级,左雄自然也不会轻易跟石级伟明着斗争。所以两个人虽然私下斗得极其惨烈,但面上依旧无比亲热。
石级伟的前一个枪手陈如才已经光荣牺牲了,牺牲前干掉了左雄的一个堡垒,算是生的光荣,死的伟大。现在必须有一个新的枪手替自己出头。新的这个枪手自然就是胡六,这个枪手的威力比起上一个,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了,他相信这个枪手可以替他把左雄消灭掉,而又不殃及到他。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挑起二人之间的战争,又不让两个人把仇恨转移到他的身上。
说完了各个部门的情况以后,石级伟看似无心地随口说道:“刚才总裁找我们谈话的时候,问左雄对你的看法,左雄说你学历比他高,但在业内的口碑和管理能力却不如他。”
“什么?”胡六愣了下:“我在业内的口碑和管理能力不如他?”
“嘿嘿。”石级伟一笑,说:“他还说你的履历是假的,说你工作经验没他丰富。”
“操!”胡六心底一股怒火就控制不住地冒了起来,这是他的缺点,他常常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所以江湖上常常有人叫他胡大侠。
左雄在圈内是众所周知口碑最差,管理最烂的人,而左雄竟然说自己口碑不好,这让胡六觉得自己像一个黄花闺女竟然被妓女说没她纯洁一样,立刻就感受到了巨大的侮辱感。他怒极而笑:“他有个什么鸡巴管理能力,有什么口碑。”
石级伟嘿嘿地笑,看胡六一脸的愤怒,知道胡六已经中了他的离间计,心里想,什么十大领军人物?什么业内实战营销专家?到底还是年轻啊!但他没有料到的是,胡六本身是一个敏感易怒的人,但并不是一个智力低于他的人,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并且他很快就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代价。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石级伟不停地点火,他要胡六把这把火一直烧着,然后爆炸。他不能给左雄找到机会给胡六灭火,不然这两个故人一联手,他以后就不好玩了。事实证明他开始的计划实施得非常成功,而后来却出了点小意外,意外得他无法接受。
到了十点二十五分的时候,胡六随石级伟进了会议室。
石级伟坐在巨型会议桌的右手第一个座位上,胡六就挨着石级伟坐下,左雄已经到了,坐在对面的第二个座位上,会议桌的主位和左手第一个位置都空了九九藏书出来。想来是左雄已经打了招呼,大家知道那将是总裁和助理总裁的位置。胡六看左雄,他面上不带表情,想必刚才几个亲信也发了几句牢骚,让他对这个安排很是不爽了。
胡六依次看过去,左雄旁边坐了一个三十六七的眼镜男,穿得比较老土,头发三七开。他心想,这应该就是财务数据部总监李啸任了;再下去一个是他的老熟人武城,这是十年前他在商报的老同事,现在是零售部副总监,将受他的直接领导;武城旁边坐了一个女的,戴一副圆眼镜,脸蛋红扑扑的,看样子不过二十五六,胡六见她正冲自己笑,心里立刻就想到,这想必就是市场部副总监简琴了?这个女子他倒不陌生,早在一个月前这个女子就知道他来了红城。在胡六来之前,他跟她在网上是有沟通的,这个女子还是他的读者,一直说终于有机会跟他学习了,他又因为知道该女子是石级伟的亲信,所以就没有丝毫的瞒她。胡六曾经想象过这个女子的相貌,觉得就算不是一美女,但也不至于长得这么谦虚吧?胡六就在心里笑,这石级伟的口味也太粗糙了吧?
接下来的人除了吴忠、张晓光等几个熟人以外,胡六又猜到坐在自己身边的一个肥胖的女人就是人力行政部总监蒋舟昭。
胡六正在边看边想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他往门口看去,总裁白功福跟段家成已经到了。他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两个老板分别坐下以后,石级伟做了个简单的开场白,然后就说请总裁指示工作。
白功福说:“我99lib?
很久没过来跟大家开会了,这样,我们还是先请段总裁跟我们宣读一个集团的任命通知。”
段家成就润润嗓子拿起一份任命通知宣读,先读完前面的一些数字,多少号文件之类的,然后读道:“现聘任胡六先生为大元集团传媒业板块新东方媒体服务公司副总经理。”
段家成读完以后,白功福说道:“胡六先生是业内的知名人士和职业经理人,我这里有他的一份简历,据他自己讲是××大学客座教授、业内十大领军人物之一等,还出过不少的书,分别是……”
胡六一听那句据他自己讲是什么什么,想起刚才石级伟说左雄在白功福面前说他履历有假的话,心里刚压下来的火就又冒了起来。
白功福说完了胡六的情况以后,然后就按照他们前面说的对三人以后的工作进行了分工,总经理石级伟统管公司工作,主要负责人力行政部和财务数据部,副总经理左雄为物流部负责人,副总经理胡六负责市场营销部,也就是以前的市场部和零售部。最后又讲了下报社的发展前景,提了一些要求,就说我跟段总裁还有个会,你们继续开。然后在大家一起站立起来以后的注目礼中离去。
总裁走了以后,大家重新落座。
石级伟说:“刚才总裁已经对胡总进行了介绍,开始是只有我跟左总两个人,工作确实比较繁重,现在好了,胡总一来,我们班子充实了。分工也比较明确,大家以后各司其职,我还是给两位老总做好后勤服务,业务方面有左总和胡总,我就可以睡个踏实觉了。”说到这里,石级伟喝了一口水,望了下自己的两个副手,意味深长地说:“左总管理经验丰富,在业内口碑很好,胡总走南闯北经验丰富,我觉得我们这个班子的水平放在全国也是独一无二的嘛。现在欢迎胡总也给我们讲两句。”
胡六再次听到石级伟说到左雄管理经验丰富口碑很好的话就想起左雄说他的话,如熊熊的怒火上,一盆油当头泼下,哪里还止得住,他冷笑了一下,缓缓地说道:“我很荣幸能加入到新东方媒体服务有限公司跟大家成为同事。这里大多数人对我还是不了解,就算有的了解也仅限于刚才履历表上的文字,而履历是个抽象的东西,没办法把一个人介绍得清楚。那我就耽误大家点时间,啰嗦几句,也便于跟大家以后相处。关于我的过去我就不多说了,先说一个原则:我自从走上管理岗位以来,就给自己定了一条规矩,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下,也便于以后开展工作。这条规矩就是:上不送,下不收!”
胡六这“上不送,下不收”六个字一出口,大家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就扫向了左雄,左雄脸色突变,一张本来就黑的脸立时就变成了酱紫色。
所有的人马上就明白了,这胡六是冲着左雄来的。因为左雄是有名的上要送,下要收,而且是强行收。据说他明码实价地在下面喊,提拔一个站长起来五千,一个业务经理一万五。而且就连石级伟的绯闻情人简琴,江湖传言都是因受不了左雄的小鞋以后买了两瓶茅台和两条软中华才得以有好日子过的。现在的外刊经理关键,据说也是花费了一万五千块钱才从站长提拔起来的。这些都不是秘密,只是缺少证据,胡六这样充满火药味的开场白,大家知道,战斗打响了,大家以后可要站好队,免得死得莫名其妙了。
在大家沉思的时候,石级伟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这开门第一计用得非常成功。这两个下属,在还没有正式合作时便成了仇敌,这对他而言,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因为他深信乾隆皇帝的一句名言:臣子不斗,皇帝岂能安睡?但他没有想明白他不是皇帝老儿,他只是集团的一个棋子,这两个下属也不是他的家奴,而是两个凶禽,他既然决定不了这两个人的生死,智力又高不了敌手多少,那以后的日子自然就不会像他想的那么好过了。
六、剑拔弩张
胡六这六个字说完以后,看到大家异样的眼光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他想,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会这么不成熟?但话已经出口,正如已经刺入身体的刀子,拔出来也是伤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淡化大家以为他是来灭左雄的这个念头。于是他继续说道:“红城对于我而言,算是故地重游,八年前我离开这个城市,没想到现在竟然有机会回来跟大家一起打拼,这也是一种缘分啊。我看了下在座的各位,里面故人还不少,像左总,在多年前是我的领导也算是我的师傅,所以到了红城,我有回家的感觉。”
胡六后面的话把一帮看戏的人搞糊涂了。他们想莫非开始胡六是无心之言,又或者他是刻意告诉大家,他已经把自己置于一个不败的位置,在以后的战斗中,大家就算抓把柄,而他胡六上不送、下不收,干干净净的,别人也别打算利用这些来攻击他?
石级伟看到左雄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他有点失望,他自然理解胡六后面的话的意思。但他想,以左雄心胸狭隘的个性,你把刀已经捅到他的身上了,你以为你帮他叫了救护车,他就不报复你了?你错了!你们的仇,在你走进这个公司的第一天就结下来了,这不仅仅是你刚才攻击他了,而是你分了他的权,分了他的利益九九藏书,接下来你还要杀他的人,你们的仇恨是没办法化解的。
胡六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就结束了自己的话。
石级伟就说:“刚才胡总又再次介绍了自己。我深为胡总那上不送,下不收而感动。如果在座99lib?的每一位都存此心,我们公司的工作风气必然转变一新。”
胡六看左雄,左雄也正在看他。胡六一笑,左雄也回应了一个笑,不过是皮笑肉不笑。大有看你们表演,爷就不信你还能翻天的意味。
胡六看了一眼石级伟,那边满面的笑容,一脸的谦和,看起来是那样的和蔼与忠厚。他想起这些日子的际遇,尤其刚才自己那么冲动的发言,他想这是石级伟有心挑拨离间还是无意的或者善意的提醒?但无论怎样,这人都不容小视。
石级伟把胡六小捧一把以后,又说:“瞧我这记性,刚才跟大家介绍了胡总,竟然忘记给胡总介绍大家了。”然后依次给胡六介绍了下总经会成员,总经会成员由公司经理级以上的人员组成,今天全部到全,共计十六位。其中高管含胡六有三人,总监两人,副总监四人,经理八人。
每介绍一人的时候,胡六总是报以热烈的、谦卑的、和蔼的笑容,而对方也必定以同样的笑容来回敬,只是心思各不同。以武城、吴忠等胡六旧人看来,以后房檐就宽大了,方便遮风挡雨了。其他的人却以好奇的成分多一些,胡六在业内本身就是名人,比起石级伟和左雄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在座不少人都拿着他的专著给下属做培训。现在这个人不但来到了公司,还是以副总的身份来的,这多少给人留下了疑问。也有敏感的人意识到,是不是胡六冲着石级伟这 个位置来的?那以后可千万不要得罪这个人了,不然以后想要在这个公司发展,怕是难了。
介绍快要完了的时候,左雄终于无法忍受这个氛围了,凑到石级伟耳旁低声说:“我约了邮局的张局吃中午饭,要先走一步了啊。”
石级伟带着讨好的笑,说:“好,少喝点酒啊,最近查得严。”
石级伟的这个表情让胡六看在了眼里,同时在心里也留下了疑问,这一哥和二哥的位置似乎颠倒了,这里面究竟存在怎样的隐情?
左雄在大家诧异的眼光中离去以后,石级伟也完成了介绍。然后说话的口气忽然就硬朗起来,介绍一下形势以后,就开始指责零售部最近工作很不到位,忽然间大喝一声说:“武城,我可是给你最后警告了啊,下个月还是这样,你就给我滚回去抱孩子吧。”
武城低着头,连声说:“是,是。”
张晓光坐在最远的角落里,嘴角露出了讥讽的笑容。这个笑容被胡六及时地发现了,他想起左雄在和不在时石级伟的两种表现,心里忽然一动,看了一眼左雄的心腹武城,他低着头,但嘴角却挂着笑,那笑里的意思极其丰富。99lib.
这是一个复杂到超出自己预料的团队,以后可得走一步看三步了,胡六在心里说。
会议一完,石级伟就带胡六去看办公室。先看的是市场部里面的一间,楼下正对着一座假山和一个水池。位置不错,只是太小,十平米左右,连石级伟和左雄办公室的一半都不到。石级伟说:“小是小了点,不过风水不错,推开窗子就见山见水。胡总坐到这里面以后一定会很顺利的。”
胡六诧异地笑:“石总对风水学还有研究?”
“研究多年了,这可是我的强项。”石级伟一点都不打算谦虚,继续说道,“你看,这里有山有水,以前我在这里坐过,那个时候过来当副总,现在不当总经理了吗?”
胡六哈哈大笑:“我可不敢跟你比,既然石总觉得好,我就坐这里。”
“你要不喜欢,我们再看看另外的两间?”
“不用,不用。”胡六赶忙表态说,“有个地方坐就行了,何况外面就是市场部,也方便工作。”
“那行,反正也坐不了多久,开年应该可以换换了。”石级伟话里有话,那意思是说大家争取好好合作,早点把左雄干掉,你就搬过去。
胡六打个哈哈,不接这个茬儿。
石级伟见胡六决定坐这个办公室了,就跟胡六出来到了人力行政部总监办公室,蒋舟昭这个时候还在办公室等着,见两个老总进来,立刻就站了起来。石级伟笑着说:“蒋姐,你赶快安排人把原来刘毅坐过的那间办公室给整理出来,胡总中午也可以休息下。”
“那办公室本来就是整理好了的,刘毅走了这才没几天。”
“打扫下吧。”
“好。我马上就安排,保证胡总吃完饭回来就打扫得干干净净了。”蒋舟昭带着献媚的笑说。
两人从人力行政部出来,石级伟说:“我中午还约了人,就不请你吃饭了啊。”
“你忙,我刚好趁现在有点时间,出去买点东西。”胡六说。
“要不要人陪?”石级伟关切地问。
“不用,我自己就行。”
两人分手以后,胡六来到厕所,看四下无人,就拨通了张晓光的电话。电话接通,胡六就问:“你们在哪儿?”
原来在胡六跟石级伟看办公室的时候,张晓光发来信息说他跟武城、吴忠几个已经在旁边的一个饭馆订好了房间,等着胡六了。
胡六到了以后,大家坐下。
胡六见除了原来说的几个,还有市场部另外一个经理贾大忠,现在负责公司的快递业务。这也是当年的故人,在胡六早期的奋斗中,在座的几位都曾经比他职位高,只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胡六现在成了他们的领导了,这多少让人心里不大是个滋味。
胡六一落座就说,饭我来吃了,但单得我买啊。
几个人连说怎么可以,胡总初来乍到,几个兄弟该给你接风的。
胡六说:“要这样说我就走了啊,大家都听到我今天在会上说的话了。上不送,下不收,自然也不能一来就让下面人请客,不然兄弟几个不是打我的脸吗?”
武城就笑:“那我们以后就整天跟着胡总吃。”
“那完了,我非得破产不可。”胡六哈哈大笑,又说,“本来我是不来的,但想到是你们几个兄弟,大家以前一起经历了那么长的岁月,现在我又比兄弟几个赚得多点儿,你们说叫你们请客,我还做人吗?”
几个人就不再坚持,说,难怪胡总这些年混得这么牛,现在我们知道原因了,果然是与某些人有很大的不同啊。
胡六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这个某些人自然说的是左雄了。他早知道左雄不得人心,这几个这么一说,摆明了是要在他胡六面前跟左雄划清界限,证明他们对左雄是有看法的,并不是外界想的那样对左雄忠心耿耿。
几个人边吃边聊,喝了点酒以后,大家都彻底放开了。胡六就笑着把刚才石级伟说他办公室风水好的话说了出来,问:“石总还有这才华?”
武城就笑:“胡总你是不知道,石级伟还有一个绰号叫做石半仙。”
“此话怎讲?”
“石级伟自称深得什么大师真传,对这一套信奉得不得了,而且大年初一还要带着大家到西山普照寺去拜神。”
胡六哈哈大笑,说:“还有这事?”
张晓光就笑:“老石搞笑的事情还很多,其实这个人吧,压根儿就一废物,但非装得比谁都高明一样。”
胡六微微一笑,说:“可不能这么说,我觉得石总外表斯文,内在是有大智慧的,不然也当不了一哥。”
几个人就笑,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张晓光见几个人都给胡六敬过酒了,就说:“胡总,我也给你敬杯酒,当年我跟你出去打天下,半道回了红城,这事儿这些年我都过意不去。”
胡六说:“本来我有个原则是一朝背叛,终身不用的。你这个叛徒,说实话我是对你有很大意见的,当时我本来是给你留了位置的,只不过是想试探下你的人品,就故意给了点考验给你,没想到你竟然做了叛徒。”
“你这事儿做得可不对啊。”武城说,“天下同行,多少人想跟胡总鞍前马后学点东西,你有这样的机会还当叛徒?”
“我检讨,先自罚一杯。”张晓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胡总看我以后的表现吧。”
胡六就哈哈大笑,说:“你再给老子喝两杯,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
吴忠就打圆场:“胡总,我看张晓光当年也是有苦衷的,他这智商哪能体会到你的苦心啊,不管怎么说,都还是兄弟嘛。”
张晓光说:“胡总叫我喝酒,实际已经是拿我当兄弟了。”说完就又倒了两杯酒喝了。其他几个看着这二人的关系,心想,原以为张晓光跟胡六出去打拼那么久,在这个报社应该是胡六最信任的人,没想到他们之间也还有这层芥蒂!
只是他们几个不知道就在晚上,胡六跟张晓光进行了一番谈话,他们万万也想不到谈话的内容,如果知道了,他们会是另外一种表情。如果知道了的话,他们除了惊讶应该更多的是佩服,也不会做那些胡六预计中会做的事情。这就是职场江湖,不到一个层面,永远也无法领会到这个层面所需要具备的智慧。不到那个层面,你注定只能是那个层面的棋子。
七、视察中的玄机
第二天中午胡六就开始对下面各个站进行视察了。
胡六对各个站的分布状况不熟悉,行政部派了司机小陈跟随下站。小陈其实年纪也不小,三十五岁了,比胡六还大点,只不过看起来年轻。胡六也随着大家一样叫小陈,职场就是这样,职位低,跟着岁数也变得小了。
一上车,小陈就问:“胡总,我们先去哪几个站?”
“下午跑三个站没问题吧?”
“如果只是去看看,时间上就没问题。”
“哪几个站线路比较顺,比较接近?”
“城中站比较近,就在马路对面,城南站和学院站也顺路。”
胡六拿出通讯录看了看,说:“去了城中站和城南站,再去城西站来得及吗?”
“来得及,如果胡总打算这两天把所有的站都走完,城西站可以明天去。”小陈按照自己的思路建议,他根本没有看到胡六刚才看的通讯录上有签字笔做的记号,那些简洁的记号只有胡六才明白具体意思。
“就按照我说的走吧。”胡六笑笑,不多做解释,但自有一股不容违抗的威严。
城中站跟报社的距离不足一千米,算是媒体服务公司的门户,此站经营好,公司在报社就会少挨很多板子,做不好就会惹来无数麻烦。
车子驶出报社,胡六电话就响了,他一看,是武城,接通,笑着叫了声:“武总。”
武城在电话那端说:“胡总!可不能这么叫,我会觉得自己犯什么错误了。”
胡六就哈哈地笑,说:“武总来电话有什么关照?”
武城被胡六这么客气的说话方式搞得很不适应,又谦逊了几句后转入正题说:“我刚才听行政部说你下站视察去了?”
“对,下去走走。”胡六在心里说行政部说这个话得加几个字,应该是行政部经理吴忠说的才是。
“叫上我嘛,我也好给你介绍介绍。”
“大家都有工作要忙,我下去也没具体的事情,就是去认认门。”
“那要不要通知下各站让员工回站里等着?”
“不用,我就随意地走走。”
“那好,打算先去哪几个站看看?”
“还没定,打算边走边看。”胡六笑,“你忙你的,有什么问题我再电话咨询你。”
两个人又互相客气几句后挂了电话,不多时,车子已经开到了城中站的门口。
城中站站长陈式是个湖北人,身材矮小,脸上有无数雀斑,眼睛很小,显得很是精明。江湖盛传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说这湖北佬极其聪明,又善于计谋,与人共事和做生意总是费尽心力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一不留神,必遭其算计。胡六行走江湖多年,也没少吃湖北人的亏,对这话倒是深有体会。
昨天下午,胡六已经召开了零售部的会议,对下面的站长们多少也有了点认识,最主要的是下面的人认识了胡六,知道零售部和市场部已经不再归左雄管了。
车还没停稳,陈式已经从屋里钻出来了。
两个人彼此寒暄两句,胡六在陈式的陪同下看了看站内的环境,这是临街的民居,一百平米左右。胡六分别亲切地跟在站的员工们打了招呼,坐了几分钟后就把陈式叫到门外谈话,司机小陈摇下了窗子,无意间听到胡六跟陈式的谈话。
胡六说得很客气,说:“这个团队是左总一手打造的,大家为这个报社辛苦近十年,是立下了功劳的。我胡六来这里就讨口饭吃,但求大家都开心。昨天我也在会上说了,我不会在以前的团队带一个人过来,就算在座的某个人因为考核不合格而被降职,我也只会让人力资源部在本地公开招聘。如果有幸能使我们的市场占有率有所提升,那也得益于大家的帮助。”
陈式连连点头,表示他经历了几任领导了,但自己是踏实做事的人,守在这个最重要的位置不是靠关系,完全是因为自己做事比较认真。
胡六嘿嘿地笑,想起通讯录上几个姓陈的,想,湖北人在这个团队里的势力是不容小视的,团结还是第一手段。就又说:“城中区是公司第一要害地段,我就拜托给你了。”
陈式连连表态,必定守好这一亩三分地。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挥手告别,甚是欢愉。
半个小时以后,胡六到了城南站。
城南站的站长姓武,大名武义。
胡六跟司机小陈进了发行工作站以后,武义正在跟几个招来做促销的学生谈话,见胡六进来,立即热情地招呼。胡六看了下站里明显有刚打扫过的痕迹,他推开厕所一看,一股臭味扑鼻而来。他笑了笑,说:“打扫得很表面嘛。”
武义尴尬地笑了,他 77e5." >知道胡六看出了问题,只是没有点破,这也有要他间接给通知他的人带话的意思。99lib?
胡六把武义叫到里面的办公室,两个人闲聊了会儿后,胡六随意地说:“我跟武总很多年前就是很好的朋友关系,当年我们一起在商报做站长,大家是贫贱之交,武总带领这个团队这么久,大家配合得都不错,现在我还是希望大家像以前那样继续工作。我承诺,如果大家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事,我绝对不会伤害大家的利益。”
武义说:“那是自然,都知道胡总工作经验丰富,我们都还等着在胡总的带领下赚钱。”
胡六嘿嘿地笑,话里有话地说:“在我的带领下怕是赚不了大钱的,最多只是工资拿得多了一点。”
武义也笑,他不是智商低的人,自然知道胡六话里藏的玄机。
司机小陈坐在门外边,那个办公室的门没关严,小陈清楚地听到了两个人的话。他心里逐渐体会到胡六今天看这几个站的目的,他也从胡六的谈话里感受到了胡六不同的用意,他忽然就对胡六感到敬佩起来。想,假如自己在他那个位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个团队的经脉摸得这么透吗?不能!他也马上认识到了自己跟胡六之间的差距,他以前看不起某些领导,觉得水平也不过就那样,这个时候他真诚地在心里说,自己确实只能做个司机,而当老总,那是需要学问的。
胡六一上车,小陈就真诚地说:“胡总,我刚才听到你跟武站长谈话了,水平真高啊!”
胡六疑惑地笑:“此话怎讲?”
小陈羞涩地笑笑,说:“我就觉得你水平高啊。”
胡六笑笑,知道小陈应该是看出他的用意了,就说:“找个机会改行吧,做司机没什么前途的。”
“那就希望胡总给机会了。”
“有机会的。”
“现在去城西站应该打个电话吧?不然他们站长保准不在站上。”小陈说。他刚才跟胡六几句话,已经感受到胡六对他的认可,所以就善意地提示胡六。
“不用打,有人已经帮我们打过了。”胡六笑。
“打过了?”小陈不明白。
“不信?”胡六笑。
“不是。”小陈说:“你又没说去哪个站,应该没人会通知吧?”
“到了我证明给你看啊。”
不多时,车子开到了城西站,站上并没有像胡六预料的那样打扫得干干净净,站长和员工们正在整装迎接。内勤秦欧迪看到胡六进来,显得有点茫然。小陈赶快说:“小秦,这是新来的胡总。”
秦欧迪这时才反应过来,赶快招呼胡六坐下。
胡六问:“站长不在吗?”
“出去了。”
“打电话通知他回来。”
秦欧迪打了电话以后说:“站长说他马上就赶过来了。”
胡六脸黑着,秦欧迪不敢再说什么,默默地把茶水放在胡六面前,胡六却站起身来,去看他们的业绩图去了。这还是一张几个月前的旧业绩图,很久没有更新过了。胡六看挂在那儿的线路作业图,也是非常凌乱。秦欧迪在心里想,这新来的领导不会先拿这里烧他的三把火吧?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站长马凡喘着粗气跑了进来,胡六黑着个脸问:“上班时间不在站里,去哪里了?”
“出去看了下终端的销售情况!”马凡小心地回答。
胡六嘿嘿地一阵冷笑,说:“倒是勤快啊,难道没有人通知你我要来你们这里吗?”
“有,只是刚才确实离得远,来不及赶回来。”
胡六笑着看了下小陈,小陈一脸的惊讶。
胡六又黑着脸问了些站里的情况以后,说你们这站里太闷,出去说说。
两个人站在门口,胡六从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支问:“抽一支?”
“不会,真的。”
胡六点上烟,看马凡,小伙子不过二十三四,长得身材高挑,相貌也极其清秀。比当年的自己可是帅多了。胡六问:“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三!”马凡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刚才以为胡六不会来这里,虽然接到通知但依旧没当回事,刚才看到胡六脸色一直很难看,想起一些传言,感觉到胡六好像要拿他开刀一样。
“不错啊,多好的年龄啊。”胡六感叹,“我二十三那会儿还没当站长,你可比我强多了。”
“我可不敢跟胡总比啊!”
“有人提携就是不一样啊。”胡六感叹,话里有话。
“那也得自己做事用心才行,不然也会给帮助自己的人丢脸的。”马凡同样话里藏话地回答。
胡六嘿嘿一笑,说:“这么想是对的,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在左总手下混饭吃,当年左总对我也是颇多照顾,算是有半师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把握机会,这么年轻,又有这么多人帮助,以后大有可为,可千万不要为了一时的小利而把大发展给耽误了。”
马凡心里过了几次胡六的话,他确信他听懂了胡六的意思,这意思含得比较深,一时不在意还听不出来里面藏了几层意思。首先是胡六表明他知道他马凡是谁的关系;其二是告诉他,如果给面子好好干,胡六会顾及他靠山的情面的;其三是他做的那些小动作,胡六知道的,算是提出个警告。想透了这三点以后,马凡在心里说,这胡六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以后可得小心行事了。他虽然这么想了,但后来却并没有这么做,不过胡六正如他想的那样,确实并不简单,以至于后来由他这里引发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斗争。而他,也经历了一生都难以忘记的煎熬。
99lib?胡六坐上回去的车以后,心里也开始沉思起来。他今天去了三个站,可算是这个几百人的队伍里的三种势力代表,他的谈话也明里暗里地传递了他的善意,但他同时也感觉到了这个团队对他的排斥。正在胡六沉思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胡六一看来电,一抹笑容立刻就爬上脸来,他想,辛苦一天,这算不算一个奖励?
八、佳人有约
电话是胡六一个月前来红城时结识的羌族美女麦朵打来的。
自从上次红城认识后,两个人加了QQ,平时就多 6709." >有网上交流,基本上是每天都会瞎聊很久的。一个是对对方好奇,一个是喜欢美女,所以就聊得不亦乐乎。
胡六按下接听键,就笑了起来:“麦朵老师,下午好。”
“偶像,下午好。”
“偶像?”胡六笑,“还是呕吐的对象?”
“不。”麦朵笑着说,“现在好多了。”
“怎么个好法?”
“现在进步成偶尔吐的对象了。”麦朵说完咯咯地藏书网一阵欢笑,胡六能想象到那边那张脸上的阳光灿烂,心情立时就轻松起来了。
胡六笑,说:“这么说来还真是个好消息。”
“还有更好的消息。”
“说来听听?”
“我刚好今晚有空当,打算让你请我吃饭,就看你能不能把握机会了。”
“确实是个更好的消息。”胡六也笑了起来,说,“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他喜欢这女子的阳光和调皮,衬托得他也年轻了不少。胡六看小陈嘴角露出了笑容,知道他猜到了电话那端一定是个女子。为了保持领导的威严,胡六就没再跟麦朵多说,两个人约好半小时后在建发广场的左岸咖啡见。
建发广场离胡六住的地方不远,是一个集美食、购物于一体的消费中心。胡六到时发现,麦朵已经提前到了。见胡六从门口进来,麦朵站起来笑着招手,胡六扬了扬手,亦是一脸笑容。这个场景,像一对约会男女。
两个人对面坐下,胡六见麦朵换上了一套黑色套装,职业很多了。胡六就笑:“这才像个美女翻译嘛。”
“那天不像?”
“那天像个到处赶场的小歌手。”
“这话听着不像恭维啊。”
“我就没打算恭维。”胡六笑,“什么样的恭维你没听过?”
“或许你有所不同?”
“我就不是一个善于创新的人。”
“胡老师虚伪了。”麦朵笑。
胡六看到服务员拿着单子站在旁边,就没再继续跟麦朵调情,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单子,递一个给麦朵,两个人开始分别寻找填肚子的东西。麦朵点了一份骨牛排,胡六就跟着点了一份,麦朵定了六成熟,胡六自称年纪大了要了七成熟。
点完主食以后,胡六问:“还要点瓶红酒吗?”
“这就不是适合喝酒的地方。”
“看来麦朵老师有好介绍?”
“看你这么谦虚,我倒愿意免费给你推荐一家可以喝酒的好去处。”
胡六忽然想起跟前女友苏舒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他对苏舒一藏书网见倾心,那天晚宴后,他约苏舒去接着喝下半场。苏舒很爽快地接受了邀请,然后在酒精的帮助下,两个人做了单身男女该做的事情。后来苏舒为第一次见面就跟他上床懊恼了很久,他也曾因此为这个心存芥蒂。后来的后来,米爱的出现给他们的感情带来了冲击。在得知枕边人心里挂念着别的女子后,这个骄傲的女子虽然怀上了他的孩子,也不愿意以此来换取他的感情,决然离去。也在经历了苏舒和米爱以后,他的价值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曾经以为名利就是生活的全部,女人就是生活的调剂品,但现在他不再这么看了,他是个现实的人,虽然不会就因此拒绝感情,但却开始害怕再伤害人。他现在忽然就很想给苏舒打个电话,告诉她他很挂念她,但他却没办法打这个电话,而且再没说这话的权利。
“在想什么坏主意啊?”麦朵见胡六陷入了沉思中,还以为说到喝酒胡六在想酒后的故事情节。
“啊?”胡六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见对面的美女正盯着他,眼里带着疑问和一丝责怪的味道。赶紧说,“没什么没什么。”
“你知道吗?”麦朵忽然没来由地说,“小的时候觉得写书的人很伟岸,对未来老公唯一的想象就是希望其才华横溢,著作等身。”
“嘿嘿。”胡六笑了起来,自我感觉良好地说,“你不会是说我吧?”
“别急,听我说完嘛。”麦朵笑嘻嘻地说,“长大了后才发现写书的人不但不伟岸,反而都很猥琐,所以对未来老公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千万不是个写书的。”
胡六忍不住哈哈地一笑,然后发现自己声音大了,转头四望,发现没人注意自己,这才说:“这个说法很有趣,不过意思很明了,就是暗示我不要打你主意了?”
麦朵抿嘴一笑,说:“你要是愿意努力,我也没什么意见。你们男人不是有个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三不原则吗?我也给你个三不原则:不排斥、不答应、不拒绝。”
胡六哈地一笑,说:“这不就是一个暧昧原则吗?”
“这就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
说笑间服务员已经把牛排上了,两人边聊边吃,这顿饭吃的时间就有点长。撤去碟盘后,麦朵叫了杯咖啡和一个冰淇淋,胡六叫了一杯碧螺春。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有时候针锋相对,有时候也互相恶意吹捧,都聊得比较过瘾。不觉间已经到了九点,这饭就吃了快三个小时,两人都有想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胡六就提议去麦朵说的喝酒处喝一杯。
出门的时候,两人并肩走着,胡六发现麦朵穿的高跟鞋,标枪一样挺拔,在高度上一点都不逊于自己。
胡六说:“没人告诉你,跟你走在一起有压力?”
“你绝对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样说的。”
胡六一笑,转移话题:“我记得你们羌族好像有抢婚的风俗吧?”
“那是解放前的事了,好不好?”
“看来我没机会体验一次了。”
“就你这体型?”麦朵揶揄地笑。
“这体型怎么了.?”胡六严肃地说,“灭你们整个寨子都会多余。”
“吹,继续吹。”麦朵咯咯地笑。
胡六虽然在这个城市多年,但几年没回来,很多路已经不记得怎么走了。刚才小陈走时把车留了下来,所以麦朵就充当了GPS的功能,谁知道这个GPS是个劣质产品,完全不管用,两个人绕了半天才到了麦朵说的可以喝酒的去处。
这是一个背街的小酒吧,名字胡六很喜欢,叫做闲人吧。
走进去一看,酒吧不大,整个装修风格很怀旧,人也不多,三三两两斜卧在布艺沙发上低声聊天。正放的歌曲是黄龄的《痒》。这是胡六非常喜欢的一首歌,他认为这歌无论是词曲还是唱功都是被严重低估的,是可以让很多大牌汗颜的。这唱腔绝对可以秒杀无数中年男人,那声音柔软、娇媚,像丝绸一样滑,像罂粟花一样勾人,让人不由得想这歌唱的女子就是一个媚骨天生、眼泛桃花的绝世狐狸精,此时正在一个阁楼倚窗斜坐,低声浅唱遥望。你偶然一个回头,就看到了那眼里的桃花和哀怨,然后就无力自拔。
两人在临窗处坐下,老板亲自过来招呼,麦朵叫暖一壶黄酒,几个小吃,又特别向胡六推荐了这里的茴香豆和香干,可见是常常来这里了。
屋外忽然下起了雨,飘在玻璃上,立时就出现了一条条水痕,胡六忽然想起不知在哪里看到的一首打油诗,就低声卖弄:“风卷云动雨倾城,叩窗犹如瓦缶鸣。玻璃问雨累不累,雨问玻璃疼不疼。”
麦朵笑:“看来胡总很喜欢在我面前挣表现啊。”
胡六哈哈一笑,说:“那是因为你值得。”
麦朵笑:“谢谢拍马屁。”
胡六又笑了下,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想这天忽晴忽雨,全不由人。正如那职场江湖,一入局中,已如棋子,纵然横冲直撞奋力挣扎,也始终无法跳出那尺许棋盘。又如这情场,事事违背心愿,纵然你倾心付出绞尽脑汁,喜欢的也都在别处,身边的都是想要摆脱的。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人的欲望会少于三百六十五个吗?都说一个男人一辈子只会真爱一次,流浪的脚步又会为多少美丽的女子停留?
胡六不知道,他甚至在无数次反省自己的时候都无法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位,自己到底是个逢场作戏的花心色狼,还是善良柔软的深情男人。好像哪一个都跟他无法准确结合,或许他就是一个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有着善,有着恶,会索取,也会奉献的普通男人。追名逐利,欲望永无尽头,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多久,还有多少个女人会被他伤害,他还会被伤害吗?前者是无法知晓的,后者是否定的。
但愿,面前这个简单的女子不要再被自己伤害。这个夜晚,胡六心底忽然柔软起来,他在心里说,但愿自己能克制住躁动的欲望,但愿这个女子,能永远保持花儿一样的笑容。
一、各怀心机
胡六到了公司还不到九点,公司高管们不需要打卡,石、左没事当然不会像下面员工一样早九晚五。胡六新到,自然需要提前到公司,冷眼看众人干活的态度。这对一个新来的老总而言,非常重要。
胡六刚一坐下,前台就把当天的报纸送了进来,胡六还没来得及翻看,市场部副总监简琴就推开门,探头进来问:“领导,方便吗?跟你汇报下这几天的工作情况。”
“方便,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的,正说要找个时间跟你聊聊的。”
简琴推门进来,胡六招呼坐下。
他再次细看这女子,浑身透出一股乡村女子的朴素劲儿,头发烫得焦黄,显得很是凌乱。皮肤粗糙,五官虽也算端正,但绝对说不上漂亮。他又一次想起石级伟和这个女子的绯闻,就想,这女子要身材没身材,要相貌没相貌,要气质没气质,石级伟到底看上她哪点了?究竟是石级伟的品味如此,喜欢这类伪原生态,还是真的那只是石级伟的仇敌们制造的谣言?
“本来一直都想请胡总吃个饭的,听张晓光说胡总一直都很忙,没有时间。”简琴显得有些紧张,她虽然在网上跟胡六聊过,但见了这个人以后发现他整天满面严肃,行事又雷厉风行,虽然少说狠话,但自带一股威严之气,心里就怯了三分,总怕自己做错什么。
“确实太忙了,再说了我们就没必要吃饭了,很俗。”张晓光给胡六说了几次,简琴一直托他代邀请胡六吃顿饭,都被胡六婉拒了。他还不知道这个女子的深浅,何况又是一个敏感人物,这饭不吃没什么坏处,吃了没什么好处。何况这女子竟然看出了张晓光才是胡六真正的心腹,这也不算简单的人了,所以敬而远之是为上策。
“主要就是想找个时间跟胡总谈下工作上的想法。”
“谈工作就到办公室嘛,办公室又没养狼狗。”胡六觉得最后这话说得有点硬,就笑笑又说,“我们以前本来就是朋友,现在我也没拿你当下属,还是当你是朋友的。这跟别人又不一样,吃饭就真没必要了,那样就显得太生分了。这办公室大门随时都给你敞开的,何况不好当面说还可以网上说嘛。”
“我最近比较茫然,市场部和零售部合并以后,工作忽然没什么方向了,看胡总有什么新的安排没有?”
“马照跑,舞照跳。以前你们市场部是怎么干活的,现在你还继续怎么干,我新来不会做很多改变的,再说目前的工作重点也不在你们市场部。”胡六笑笑,又说,“再说了,你跟别人又不一样,总裁和石总都非常相信你,我又是石总和总裁请过来的人,大家是站在一个屋檐下的,都是一心想把工作搞好,所以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嘛。”
简琴松了一口气,她听明白了胡六那句目前的工作重心不在市场部的意思,胡六是要在原零售部开刀做手术,她所管理的市场部还不会有大的变故。明白了这层意思以后,她又想胡六是石总和总裁请来的人,他目前跟石总是站在一起的,自己又是石总的人,他铁定不会为难自己。于是就说:“胡总,不知道有句话该说不该说?”
“看你又跟我生分了,跟我能有什么不该说的?”
“那我就说了啊?”
“说吧。”
“零售那边现在是铁板一块,都是左的人,据说现在常常聚在一起商量要把你搞走。”
胡六嘿嘿一阵冷笑,说:“我就这么不受欢迎?”
“我是听说了,如果你要换人的话,他们就随时让零售市场瘫痪,我还是想请胡总谨慎点,毕竟左雄经营这么多年,零售部几百人基本都是他的亲信,太急了怕不行。”
“好,我记住了。”胡六没过多地表露他的想法。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工作。武城就推门进来,看到简琴在,就意味深长地笑了几声说:“简总这么早就来啦?”
“我也刚来。”简琴赶快解释。
“武总有事?”胡六笑眯眯地问。
“没事没事。”武城说,“我在外面看到胡总办公室灯亮起的,进来报个到。”
“要不你们谈,我也汇报完..了。”简琴赶快让位,她知道武城说的话不想让她听到。
“那也行,有事随时来找我。”胡六说。
简琴出去以后,武城进来把门拉上,又看了看,确信简琴走远了然后才坐下说:“胡总你每天来这么早,我们很有压力啊。”
“操,跟我还玩虚的。”胡六笑骂。
武城听到胡六操了一声,立刻就眉开眼笑了。这一声操就代表胡六拿他当亲近的人了,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么随意地说话。就说:“怎么敢跟领导玩虚的,那不是不想混了吗?”
胡六哈哈一阵大笑,说:“都是多年兄弟了,非得搞得这么虚伪干吗呀?”
“胡总可冤枉我了,我心底是拿你当兄弟的,但工作上你是我领导嘛。”
“都说是兄弟了还胡总长胡总短的,以后就叫老胡或者老六吧。”
“不敢不敢,那是真的不想混了。再说这样领导威信何在?”
“威信就靠一个称呼?”
“那我就不叫你胡总了,叫老大吧?”
胡六嘿嘿地笑,说:“你这家伙,随你了。”
武城往外面又看了一眼才说:“老大,我提醒你一下啊,你新来,有些事情还不清楚,以后对简琴可别什么都说。”
“此话怎讲?”胡六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是老石的人啊,总裁也很相信她的。”
“我觉得她人挺老实的啊,应该没什么坏心眼儿吧?”胡六继续装。
“老实还做情人啊?”武城不屑地说。
“谁的情人?”
“老石的呗,没人跟你说?”
“不会吧?”胡六假装不知道,笑着说,“老石品味不该这么差吧?”
武城看了眼胡六,确信了胡六真的不知道,就说:“公司都知道的,她以前在广告公司做老石的秘书也是情人,老石过来就把她要过来了,从来不懂经营,老石一当总经理就提拔她起来做市场部副总监了。”
“这样啊?”胡六显得好像才知道一样。
“还有啊,石梦你也得提防着点,她可是老石的亲侄女,是放在市场部的眼睛。”
“谢谢老武。”胡六说:“公司有几个自己的兄弟就是不一样。”
武城一听胡六这么说就开心地笑了起来,继续表忠心说:“反正知道你来了,我们几个兄弟都很高兴,我们知道你人好,大家以后跟你混心里踏实。”
胡六看着武城,他跟武城在十年前就认识,但没什么深交,他知道武城是左雄的人,而且跟了多年,渊源极深,但他听张晓光说他们几个私下对左雄其实多有不满。胡六忽然想赌一把,把他的信任给武城,看能不能换到武城的信任,就说:“老石对你的意见好像很大啊?”
“那是,早就想叫我下课了。现在跟老左搞得这么僵,一直想把我拿下来,但老左一直不同意。”
“这样吧,我就跟兄弟你表个态,以后你们这部门归我管了,如果不发生重大失误,我担保我在一天,你就在一天。”
“都说老大最照顾兄弟,看来没错。”武城感激地说,“以后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干了。”
胡六这个时候想起了很多他听到的消息,他知道石级伟对左雄有很多看法,两个彼此都恨对方,但都不撕破脸,所以才叫手下的势力交锋,然后手下人就在他们一次次交手中成了替罪羔羊。像前一段时间走的一个副总监周宏和经理陈如才。这两个人原本是商报旧人,但却分别站在了两个阵营,成为石级伟和左雄的棋子,在上一次交锋中成了牺牲品。
按照胡六在心底的判断,左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机会了,从白功福到段家成再到石级伟都一心想要他走。只是左雄走了以后,以石级伟的为人,他的目标就会对准他胡六了。从这刚到的几次交锋看,石级伟一方面想利用自己赶走左雄,但同时又怕他胡六坐大,所以一方面拉拢,一方面处处给他设套,这就有点 href='2203/im'>《三国演义》的味道了。胡六又想起邓勉之说的那句话,这些商报旧人对左雄是不敢不忠,所以在左雄走已成为定局以后,他要做的就是必须把这些人拉到自己这一边。他在会上说过,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不会带一兵一卒来,但并不是他不可以就地招降纳叛啊。而且,从石级伟这个人做事的风格来看,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真正一心想做事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他总经理的位置,这一点胡六已经非常明白了。所以,于公于私,他都必须保住武城,他保住了武城,也会给吴忠、贾大忠等商报旧部一个信号,大家会自觉地团结在他身边的。而这几个人是这个公司真正懂业务,能力也比较强的人,从他的长远计划来讲,为了可以和商报决一死战,不保住这些人,未来绝无希望。
还有,武城管理零售部多年,下面的队伍可以说是左雄的,也可以说是他武城的,武城也是具有很大号召力的。他那天去三个站视察,陈式是中立派湖北人的代表;武义是武城的堂弟,算是武城的嫡系;马凡是左雄的外甥,算是左雄的代表。这就是司机小陈为什么佩服胡六的地方,石级伟高高在上,只喜欢玩弄权术,以为零售部是铁板一块,而左雄也故意处处给他灌输零售部就是他左雄一个人可以掌控的信息,所以才会那么惧怕。而小陈天天在下面,跟大家都很熟,自然知道具体的派别。所以胡六那天选了三个站一走,分别用了不同的方式谈话,每个人的谈话里都有给各自势力帮派带话的意思,所以他就服得不得了。
胡六等到十点多,才看到石级伟到了办公室,他推门进去,石级伟马上笑容堆了一脸,说:“胡总这么早啊?”
胡六想,这还早?但脸上也是一脸的阳光灿烂说:“有点工作想跟石总交流下。”
“好。”石级伟甩了一支中华过来,胡六刚接住,石级伟的打火机已经打燃,探身送到了嘴前。胡六凑过去点上,然后连说谢谢。
两个人把烟都烧上以后,胡六就说:“我发现石总对武城意见很大啊!”
“他那个人屁本事没有,零售搞得一塌糊涂,我早就想撤他了。”
胡六想,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专业水准武城并不差啊,而石级伟这么说明显是因为武城是左雄的人的原因,这就有点公报私仇了。但胡六并不点破,说:“我有点不同看法,不知道对不对,只代表个人意见,不对的地方石总再纠正啊。”
“你说。”
“你看啊,大家现在都感觉到上面要动左雄,下面的人怎么办?下面的人会觉得我们认为他们是左雄党,就会发慌,然后可能直接被逼到对立面,如果万一矛盾激化了,一不小心就会出大事。我觉得从稳定的角度来讲,毕竟武城带领这个队伍也有几年了,如果你以后对武城不那么杀气腾腾的,我再做做工作,稳住武城,也等于稳住了零售部一半的人员。而那些左雄死党,非要站在对立面的,就可以慢慢架空杀掉了。”胡六跟石级伟和白功福已经在正式就职前就讨论过关于左雄什么时候走,如何在稳定的基础上让左雄走的问题了,所以也就不再拐弯抹角。
“我是这么看啊,人多力量大,如果每个人都能一心为公,踏踏实实地工作,我又不拿他那份工资,我干吗要叫他走?但别人不这么想啊,所以这叫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石级伟虚伪地说。
胡六在心里说,石级伟,你也忒他妈虚伪了吧,但面上却是一脸的真诚说:“就是,大家都知道石总是个善人,但不是每个人都像石总这么善良的。”
“反正总裁给我们班子做了分工,既然零售现在交给你管了,我就不插手你的人事安排了。你既然觉得武城可以用,你就用,但就我个人的看法来说,我觉得这个人还是不可信。”
“谢谢石总的建议,我再观察下,不行再请示。”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以后,石级伟说:“我月初已经宣布过这个月零售排名后三名的站长要下课,你赶快借这个机会对下面的团队进行换血吧。”
胡六暗暗叫苦,这石级伟也忒急了些,自己这一到,还没来得及团结群众,就逼自己做屠夫,他这是非要把自己逼到整个团队的对立 9762." >面去了。但石级伟已经存了杀心,自己也没办法了。那就只有开杀戒了,只是千万不要杀得太猛了。方式不对的话,就会导致哗变,可能会再次出现罢工现象,就算仅只一个站出现这样的情况,可那就是一个区域的报纸在零售市场的彻底消失啊,这样的负面新闻对报纸的品牌伤害可是巨大的,而自己可就成了整个经营团队和采编团队的公敌了。
胡六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老石啊,你就不能真正地站在公司的角度上考虑一次吗?
二、交锋
胡六跟石级伟谈完以后,起.99lib?身告辞。刚走两步,石级伟叫了一声,胡总。
“石总,还有事?”胡六又回过身来。
石级伟指着电话说:“有事也可以打电话嘛,没必要一定要来我办公室谈,不是还有分机吗?”
胡六点头说好。
胡六出门看到旁边是左雄办公室,心里就明白了石级伟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了。就有些哭笑不得,想这石级伟恨左雄恨得要死,恨不得马上就让他滚蛋,却生怕让人知道是他要搞走左雄的,这戏演得也忒业余了吧?
胡六想,想必石级伟一定有什么把柄被左雄抓在手上了。他让自己站在明处对付左雄,还不想让左雄感觉到胡六跟他走得太近。胡六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哪是搞企业,分明是搞特务啊。
胡六回到办公室以后,想,无论怎么说,也该正式去拜会下左雄了。就拿了几本书,在扉页上分别写上,请左雄大哥雅正的字样,下面谦虚地写着弟胡六。写完以后,他拿着几本书推开左雄的办公室,左雄正靠在大班椅上,一只手晃着鼠标看股票。见胡六进来,就立即坐正了身子说:“小胡来啦。”
胡六在心里操了一句,心说,妈的,多年没人叫我小胡了。你还以为是八年前你是我领导啊,现在大家职位相当,而且我比你江湖名气大得多,你丫还这般老气横秋,视我无物乎?但面上却不显示出不满,笑嘻嘻地说:“这两天刚来,忙得晕头转向的,还没来给老领导请安,现在得先请个罪。”
胡六的过分谦卑让左雄有点不好意思了,就说:“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兄弟,你来了我欢迎,应该我给你接风,但怕你不敢喝我的酒,我也不想连累你,所以就没敢给你电话。”
胡六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笑:“老领导的酒里就算放毒药我也是要喝的。”
左雄哈哈一阵大笑,说:“那就改天把几个商报的老兄弟召集起来,我给你胡总接风。”然后有意无意地看了下隔壁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跟石级伟紧靠在一起,是玻璃全隔断,中间一米处.是加了膜,上下却都是透明的,里面是连通的玻璃窗,现在都大开着的,这笑声毫不遮掩地就都穿了过去。胡六刚才在石级伟办公室说话的时候,两个人都压低了声音,说到中间的时候,他们看到隔壁左雄站在窗口,想必在窃听他们的谈话,但两个人声音压得很低,而且石级伟的窗口是紧闭的,估计左雄什么都没有听到。现在石级伟的窗户也大开了,估摸也在听他们聊些什么。
胡六就把书递了过去,说:“这几年写了几本不成熟的书,请老领导雅正。”
左雄把书接过来,假装翻了几下说:“了不起啊,你这几年进步真的太大了。”
“惭愧得很,这不还在为温饱而挣扎吗?”胡六笑笑又说,“再说了,在老领导面前,我还不永远都是个学生?”
“这你就虚假了啊,你可以去问老石,总裁在问我对你的看法的时候,我就说了你胡六的学历比我高,理论水平也比我高。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但有一说一,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谢谢老领导给我这么高的评价。”胡六心里却说,操,你为什么不讲你也说了我口碑没你好,管理能力不如你?履历是假的?
“这是事实嘛,我可不像有些人那么虚伪,整天就喜欢搞阴谋诡计,还拿别人都当傻逼。”左雄显然是话里有话。
“老领导是有侠客风范的,这点我一直很钦佩。”胡六又检讨,“我这次来没先给你说是有原因的,我是想,怕万一应聘不上,丢人得很。当然,如真应聘不上,我也会联系你,让你请我喝酒。如侥幸能得到总裁赏识,给个机会在这讨口饭吃,我就会请你喝酒赔罪。”
“你别这样说。”左雄显得很真诚地说,“你来报到之前,我已经知道你要来了,但我也给你表个态,你胡六不来,就会来胡七,胡八。这个事情不是你决定的,我都是一个态度,欢迎得很,钱又不少我的,责任还有人帮我分担,我损失什么呀?”
“就是,还是老领导大度啊。”胡六笑,心里想,好在老子姓胡不姓王,不然你说来个王七、王八的,我是该跟你翻脸还是不翻脸?
胡六回到办公室以后,点上一支烟。想,看来情况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复杂,他以前在其他报社工作,固然有很多人也是喜欢搞斗争,但大家在遇到工作的时候,还是会把工作放在首位,而且不管怎么样,至少还都会保持表面的和气。虽然在海城开始时邓林也曾公然攻击他,但陈成却还是显示出了大哥风范的。而这里,他感受到了整个团队无论在岗位设置上,还是在大家相处上,各种势力完全是针锋相对,一切是为了斗争而斗争,没有一个人是完全在为工作的。这让他对《红城时报》的未来担忧了,他想一个团队这个样子,如何在市场上去拼杀,他开始有些后悔来做最后一次自我挑战了。他以为这一次依旧可以凭他一己之力把这个业内神话,也是自己最初的东家给灭了,但以这个态势来看,这个希望估计很难达成了。这个地方,曾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一个结,他敬仰它,爱戴它,甚至在做对手时都不愿意有人来诽谤它,那是他心目中最神圣的一个地方。他想在改行之前做最后一次挑战,这将是他人生这个阶段的一个完美谢幕。但他此时真的没有信心了,拿这样的一个团队去跟那个他所熟悉的团队作战,显然是以卵击石。
正在胡六沉思的时候,石级伟推门进来。两个人礼让着坐下以后,石级伟说:“左雄昨晚喝醉了给我打电话了。”
“哦?”胡六想,自己刚从左雄办公室出来,石级伟就赶紧过来,这担心也忒多余了吧?
“他说不想叫他干了就明说,不要搞那么多事情出来!”
“搞什么事情 51fa." >出来?”?99lib.
“不就是说招聘你来的问题吗?”
“我们搞事了吗?”胡六笑,“我们不就是为工作吗?有搞事吗?”
“是啊,我们都一心想把工作搞好,但别的人不这么想啊。”
胡六就叹口气说:“看来石总你这一哥不好当啊。”
“谁说不是哩?”石级伟也叹气。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虚伪话以后,石级伟说:“刚才人力的跟我讲,现在有几个人来应聘站长,你让他们安排见见,看看有能干的该换就换嘛。”
“好。”胡六说,“我马上让他们安排。”
石级伟走了以后,胡六想,石级伟这是等不急了,他非得逼自己跟左雄白刃相见,看来自己想平稳过渡是有难度了。想到这儿,胡六就打电话把人力行政部总监蒋舟昭叫来,把石级伟的意思传达了。蒋舟昭说:“这就要看领导你的时间了,你如果时间方便,我立即就可以通知他们下午来面试。”
“好。”胡六说,“安排下午两点半来面试吧。”
蒋舟昭走了以后,胡六又分别把武城和简琴叫来说了下午面试的事情,他要求两人都要参加。从管 7406." >理角度而言,这两个人是他所管部门的两个副总监,而从另外一个角度而言,这两个人又分别代表了两个势力。要玩就玩吧!胡六想,把一切摊在桌面上,我一心为公,不存半点私心,看你们如何咬我?既然你们要看我表演,那我也要看你们表演,都是戏子,谁都不比谁高尚。
三、暗涌
胡六跟两位副总监谈完下午面试的事情以后,已经差不多十二点了。石梦这个时候看到两位副总监从胡六办公室出来了,就推开门问:“胡总要不要订饭?”
“要啊。”胡六说。他打量石级伟的这个侄女,身高大约1米67,今天穿了一套咖啡色的套裙,露出了一双细白的腿;头发黑亮,额前是齐眉刘海儿,眼睛又细又长,看起来很是秀.99lib?美,跟石级伟那个又矮又胖的造型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基因。
“那要吃什么?”
“随便,你看着办吧。”
“那好,我就给胡总叫个看着办吧。”
胡六哈哈一阵大笑,想这女子还有点小可爱,可惜是石级伟的侄女。
过了十二点,饭还没有送到,胡六靠在椅子上想眯一会儿,但发现虽然又累又困,可怎么也睡不着,就登上QQ,刚上线就有信息进来。胡六点开一看,发信息人是红袖,说:“安顿好了?”
“好了。”胡六回。这个红袖是个美女作家,出版过四本小说,有人说她是个富二代,也有人说她是个外企金领,也有传说是个二奶。但红袖却深藏在文字后,极其神秘。其笔下的文字充满了性、烟、酒、迷乱和背叛。很多写手私下说,看了这个女子的文字,就能想象到她床上功夫铁定一流。但这些人都没有机会体验过,胡六也没有这个机会。两个人开始在群里打情骂俏,后来竟然都有种知心人的感觉,慢慢地玩笑话就少了,心底一些不愿意跟周围人说的话就告诉对方了。在胡六看来,红袖应该算是他的红颜知己吧。
“我还是有点纳闷,你说你在海城好好的,非要这么折腾干吗啊?”
“生而无趣,不折腾又如何?”胡六心底忽然涌上一阵疲惫感。
“这可不是你以前的回答方式。”
胡六发了个尴尬的表情过去,是啊,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记得很久以前问过你这个问题,你说生命的过程在于体验,只有不停地更换生活方式,才没有白来这个世界一次,如果让你成年累月固定一种方式生活,你宁愿死。那话听起来多么的积极,而现在,怎么就这么消极?”
“老了嘛,价值观自然会改变的。”
“老了就老老实实地娶个老婆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呗,瞎折腾干吗?”
“多好的生活啊,可谁愿意嫁给我?”
“这话虚假了啊,想嫁给你的女子还少了?”
“还真没有,要不你嫁给我算了?”胡六回过去以后,靠在椅子上想到这个问题,去年这个时候,苏舒还很想嫁给他,而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当然,这不是苏舒的错,错在他心底没办法放下米爱。而米爱,也在几个月前从他的视野里再次消失了,或许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忽然变得落寞起来。
“你这么说我就当真了啊?”
胡六坐起来,愣愣地看着这句话,忽然就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们以前在一个作家群里常常公开开玩笑,互相说对方是自己的私人财产,严禁其他的男女下手。而现在,这个女子一句要当真的话,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红袖在电脑那边等了很久,没见回复,就尴尬地笑笑,说:“吓到了?我开玩笑的,谁嫁给你这么丑的人啊。”
胡六发了个哈哈过去,又接着说:“我丑吗?去年还有人说我是阳光美少年呢!”
“你真幽默。”红袖说,这是换个方式说你真够不要脸的。
“谢谢夸奖,假如这是夸奖的话。”胡六厚着脸皮回。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以后,胡六的饭终于到了。
下午一上班胡六就集结了两位副总监面试站长们。
前来应聘的人不少,但大多是晚报的。晚报的待遇比时报稍差一些,而且晚报随着大环境的影响,一直在走下坡路,更由于观念老化,逐渐开始被市场抛弃。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市场上,晚报还是牢牢地占据着第三的份额。但从经营人才上来讲,晚报在红城五个报社中最多只能排在第四。
挑拣了半天,三个人一致通过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晚报的,一个商报的站长助理张进忠。胡六有商报情结,而且自己是从那个体系中出来的,知道那里面同等级别的人的专业水准和职业道德比时报要高出很多,所以虽然仅仅只是一个站长助理,胡六也毫不犹豫地在其履历表上写上同意试用的批示,而且派去实习的站也是核心大站。另一个晚报的主管,叫做李锦二,职位比这边高,看起来也年轻,胡六跟两位副总监商量后想暂且观察,也暗示如果表现得好,可以给个经理试试。但这个人实习了几天直接走了,使得胡六很是生气。最后一名让两位副总监都认可的人叫做蔡尧,大约三十七八的年纪,看起来比较忠诚可靠,就连胡六在心里都拿其当做重点培养对象了,但最后却表现出了不成熟的职场经验,导致了被辞退,从他的身上,很多职场菜鸟们应该会得到很多经验,知道领导们喜欢什么样的下属,讨厌什么样的下属。这也是以后的故事了。
面试完了以后,胡六让武城跟人力行政部安排这三个人下去实习,这三个实习的人第二天一到站,立刻就在下面引发了热议,大家都感到了恐慌,不知道这三个人将要取代谁,尤其是去实习的三个站。
也就在这三个实习站长下站以后,原零售部的大部分站长们,都感觉到了危机,尤其左雄的几个心腹更是有黑云压顶山雨欲来的感觉。
第二天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胡六接到了一个短信,信息上说:领导,如果有兴趣的话,晚点去你家旁边的临江仙茶餐厅,一定有收获。胡六看了看,想起早先得到的一 4e2a." >个信息,心里忽然就明白了。他笑了下,并没当回事。
胡六一直在办公室忙到八点多,他把原零售部的管理制度从头到尾地看了一次,全是一些大而空的东西,完全脱离实际,几乎没什么实际用处。他想要尽快修正一次管理制度和考核方式,而这个工作量又太大,非一日之功可行。
胡六出了办公室,见市场部外联经理石梦还在加班,就说:“小梦还不下班?”
“领导不也没下班吗?”
“我这就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不然你男朋友该恨死我了。”
“哪有男朋友哟。”石梦笑。
“真没有?”
“真没有啊。”
“好,那改天介绍一个给你。”
“我可当真了啊?”
“要什么样的?”
“就胡总这标准就可以了。”
胡六嘿嘿地笑,说:“我这样的可难找了。”
又说了几句闲话以后,胡六就出门了。刚下楼就有电话进来,接通以后,是昨天面试今天已经在试用的实习站长蔡尧。他先向胡六汇报了下今天实习的情况,并说了下站里存在的问题,然后汇报了他的一些工作思路。最后说由于去实习的站离家太远,看能不能把他调到家附近。
胡六知道这个蔡尧是郊县的人,他想请求去的工作站自然就是郊县站,而那个地方现在不属于第一阶段需要整改的范围,胡六自然不会跟一个实习站长暴露他的战略部署。就说,目前那个站的站长表现得很好,我们也不可能更换那个站的站长,你可以先干着,有机会我会考虑的。
挂了蔡尧的电话以后,胡六就想,石梦在市场部具体负责的工作只是跟一些渠道商对接,按说工作量不大的。为什么会加班这么晚,看来明天得找简琴好好了解下了。他忽然眼前浮起刚才石梦看他的眼神,那眼神完全不是一个下属看上级的眼神,究竟暗藏着什么意思?胡六想到了一种可能,他笑了藏书网下,摇了摇头,在心里否定了。
胡六住的地方离报社不足五百米,是张晓光帮助租的房子,他本在海城买了房子,但这次走得匆忙,那边的房子还没有卖。而且这边根基未稳,也没必要急着做长居久安的计划。由于住得近,每日走路上下班,免了堵车的痛苦,胡六倒忽然有些喜欢这样的状态了。挂了蔡尧电话以后,他已经走到了短信里说的那个临江仙茶餐厅楼下了。这是一个集喝茶、西餐、棋牌于一体的茶餐厅。接到那个信息以后,结合前几天张晓光跟他说的一些情况,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站在楼下想了想,信步走了上去,然后坐下点了份套餐。
在等餐的这个间隙,胡六假装去洗手间往棋牌区走去,走到第三间包房时,没有关严的门里传出来了熟悉的说话声。门是木门,齐眉处有一个宽高各十厘米左右大的方形玻璃窗口,他从窗口看进去,里面的人刚打完一局,一个熟悉的人正在收钱。
他笑了笑,然后推开了门。
看到胡六推门进来,临门处的沙发上一个斜卧着的人立刻就坐了起来,然后赶快站了起来,其他的几个人也同时看到胡六,几乎同时都愣住了。
四、杀机
左雄今年五十五岁了,由于善于捞钱,这些年已经赚够了养老金,他自己在外面还开了个小度假村,隔三岔五地会让下面的这些管理人员们去那里钓鱼。当然,这鱼不是白钓的,那需要给钱,而且很不便宜。他这些年在股票市场上也收获颇丰,资产就算没有千万,几百万还是有的。他自认为家底比胡六和石级伟要厚很多,所以压根儿就没把这两人放在眼里。
今天晚上左雄的手气不错,已经连续自摸几把了。正在收钱的时候,他看到胡六推门进来了。他愣了下,然后马上就大笑起来,说:“啊,小胡啊,你怎么来啦?”
胡六嘿嘿一笑,想这一声小胡叫得好啊,这种居高临下的称呼是给下面的人打气啊。但他面儿上却是一脸阳光,说:“我在外面吃饭,去洗手间从这儿过,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像你,就进来看了下,还果然是你。”
“下了班没事干,他们几个说最近手头紧,想叫我给发点奖金,就约到这打下小牌。”左雄笑着说,他对胡六在这儿吃饭和他偶遇这个解释并不是很相信。
“怎么样,手气还不错吧?”
“哎,这些王八蛋厉害得很,我是场场输的。”左雄笑,一副损失惨重的模样,又说,“你来不来玩儿两把?”
“不了,我饭也该来了,你们玩。”胡六说完又扫了下几个人,牌桌上坐的是他前两天去站里视察过的武义,这人是武城的堂弟;还有一个是城北区的站长庄飞,这人原来是当兵的,一直跟着左雄在混,算是铁杆左党;另外一个是开发区站长马兴,胡六知道是左雄妹夫的堂弟,这个是关系户,绝对死忠;躺在沙发上陪打的人是城中区站长湖北人陈式,他前两天也专门去他站里视察过的,这个应该属于表面忠诚,实际看情况再调整的。
胡六出了门以后,回到座位,餐已经上来了。他并没有立即吃,而是点上了一支烟,想,看来以前听到的消息是准确的。他预感到他三个实习站长一下去,必定会引起一些反应,看来比他预料的反应还要激进。从他刚才一进去那几个人的尴尬表现来看,必定是在他去之前有过一番针对他的讨论的,而且必定不会是善意的。他又想到屋里的四个站长,庄飞是左雄的铁杆亲信,马兴是他妹夫的堂弟。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跟左雄发生正面交锋,这两个绝对没有意外地会完全站在他的对立面去;而武义是武城的堂弟,如果他跟武城达成了共识,武城愿意跟他一起继续共事下去,这个人和他所负责的区域市场应该可以通过武城来控制住;而城中区的陈式,这个现实的湖北人,和左雄实际并没有特殊的关系,应该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和钱途做赌注。当然还有晚上两个站长没有来的站,也是非常危险的站,一个是他那天去视察时,晚到的马凡的站,这个人是左雄的外甥,另外一个站的站长则是马兴的堂哥,也就是左雄的妹夫。主城区一半的业务市场,全部在左雄最亲近人的控制之中。真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动手则罢,动一个站,另外的几个站则会遥相呼应,如果处理不当,左雄未走,他胡六反倒有可能连试用期都过不了,那可就算在江湖上把声名丢尽了。可不动,石级伟那里又催逼得紧,这步棋可难走了。
第二天一早,武城一到公司就被胡六叫到了办公室。
胡六没有委婉,直接说:“昨天晚上我们部门很多人聚在一起开小会你知道吗?”
“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的,谁召集的?”
胡六嘿嘿一阵冷笑,说:“看来武总还是不信任我啊。”
“老大,你别吓我啊,这么说我很害怕啊。”武城嬉皮笑脸地说。
胡六叹了口气说:“日久见人心,大家慢慢交往吧。”
大约到了十点半左雄才到办公室。
胡六又待了会儿,假装串门推开了左雄办公室,坐下就笑:“怎么样,昨晚战果如何?”
“没什么例外的,跟这些王八蛋打牌,我一律都是发奖金,所以他们都特别喜欢约我。”
“不会吧,我听江湖传说左总牌技一流啊!”胡六心里暗暗发笑,他在十年前在左雄手下做站长的时候就跟左雄打过几次牌,知道此人约下属打牌,一律带钱很少,赢了就借钱给下面,那是必须还的;输多了就欠着不给,下属也没人敢要。这就保证了稳赢不输。
“听他们瞎说。”
两个人又扯了几句闲话以后,胡六就笑:“昨晚看大家的表情,好像很不欢迎我啊?”
“有吗?”左雄装傻,说,“不会啊!”
胡六哈哈大笑,说:“得了,老领导。我其实想跟大家亲近亲近的,但大家摆起架势就好像我来了就要砸大家饭碗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招聘站长这些事情是在我来之前人力部门就启动了。要按照业绩考核也是我来之前石总就定下的,我能怎么办?”
“这些我都知道。”
“那你得给我支个招啊,别把误会搞深了,这工作可就不好开展了。”
“误会?”左雄嘿嘿地笑,说,“能有什么误会?”
“老领导,你这可就不拿我当兄弟了啊,大家这智商谁比谁低?你说是不是?”
左雄沉思了下,觉得跟聪明的人对话需要直接,就说:“那我就跟你说实话吧,他们确实昨天约我出去是要我给支招儿的,说你杀气腾腾的,要大换血,叫我给想个办法。”
胡六哈哈一笑说:“左总给支了个什么招儿,方便说出来也让我听听吗?”
“我左雄有一说一,我就跟他们说了,你胡六如果要整他们,可以去告你嘛,总裁那里不行就去董事长那里告,总有人会主持公道嘛。”
胡六一听,这话里透着明显的威胁,就嘿嘿地一阵冷笑,说:“对对,左总这个办法好。我下午干脆再开个会,把这个意思在会上也宣布下,如果我胡六有一点私心,就请大家去告我。但要是哪个王八蛋存心想搞事,我就不信我胡六弄不死他!”
左雄一下就愣住了,他本来以为这样一说,胡六会稍微软一下,他再就势拉拢,但他不知道胡六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他更没想到这一来彻底就把胡六的匪性给激发出来了。开始胡六还有心维护情面,这一来,胡六杀机一起,就再也不会示弱求和了。
胡六下午果然就召开了零售部站长会议,会上胡六冷冷地说:“听说有人对我有意见,昨晚开小会要想方设法搞走我,还说什么要给我好看。我觉得这很不应该啊,看来大家是没搞清楚对象,这完全不配做对手嘛。要搞走一个人,首先你得了解这个人,大家对我了解多少?以为我是陈如才?也不想想我胡六当年从一线做起,直到今天的江湖地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妈的,我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团队没带过?什么难搞的人搞不定?说句托大的话,我胡六纵横江湖这些年,谁听说我胡六受过一次威胁?”
胡六喝口水,话语稍微放缓和了点说:“我上午也跟左总聊了下,他说他跟大家说了的,我胡六要是整你们,你们可以去总裁那里告我,总裁那儿不行,还可以去董事长那里告。我很感谢左总啊,他相信我的职业道德,相信我不会整在座的大家。他是对的,我们相识十来年,左总还是比较了解我的。他知道,你们又能告我什么?我上不送,下不收,这些年靠的是本事混江湖,我的职业口碑也不是某几个人就可以给颠覆的。我要再次重申下,胡六在面对工作的时候绝对不会有私心。对表现优异的,就算你当面骂了我,我照样给你发奖金,照样评你的优秀,你的绩效我照样给你打得高。而不配合工作,一心想搞事的,想通过罢市来威胁我的,我现在给你提个醒,醒醒99lib?吧你,你那招数太幼稚了。我跟总裁和石总都商量过,对于这种人,公司绝对不会再手软,不但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而且有必要我们还会在法庭上见。我也拜托想搞事的人好好想想,打官司你打得赢晚报集团,还是打得过大元集团?损失你赔得起吗?再说了,就算明天整个市场上见不到一份《红城时报》又能怎样?我立刻就跟邮局商量,后天就全面接管整个市场,而在座的大家可就没有机会了。而我知道很多人屁股很不干净,就简单地说下这些年你们其中的某些人利用手上那点小小的权力倒卖了多少促销礼品?知道这叫什么罪名吗?这叫职务侵占!知道多少就可以坐牢吗?嘿嘿,不知道就别在我面前充大爷,你就老老实实地给我听话干活,至少这样你还有份工资拿。”
胡六说到这里,故意不再说话,会议室一下就沉寂下来,只有排风扇在呼呼地响着。
胡六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然后掏出烟。武城赶快把火机拿起来给胡六点上。胡六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所有人的脸上表情都很尴尬,尤其是昨晚打牌的那几个人,更是心虚地把头低下了。
胡六的这番话硬得掷地有声,冲得不留丝毫余地。而且摆明了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且绝对不受任何威胁,他们昨晚想的那些对策对他而言,没有丝毫的威慑力。而且他们没有想到,他们不但威胁不到胡六,现在反而被胡六威胁到了。那条职务侵占罪,说到他们心里去了,这算抓住了他们的七寸,大家都不干净,就算想甩手走人,也不会走得轻松,这两大集团要是想做文章来杀鸡儆猴,他们几个说不定真的会进牢房。这才是真正的威慑力。
其实他们不知道胡六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无所畏惧,他这番话虚虚实实,只是说得强硬,也是为了要搞得大家心生畏惧好给自己争取时间,毕竟他来上班这才第五天,这个时候发生任何重大的变故都将对他不利。
这里面没有多少人明白,无论谁暗示的威胁,都只是一种自保的办法,无论哪一方面的人都是想通过这种威胁拖延时间,然后等待时机。时间对于彼此,都是最重要的,所以大家虽然都手握利器,但在最后都不敢公然开火。
事实证明,胡六这一步棋走对了,接下来的日子胡六虽然动作越来越大,除了几声小的反抗声,基本没有遇到大的对抗。这就是胡六想要的结果,他要和平解放。但这显然不是石级伟想要的结果,面对石级伟急切要求的大换血,面对石级伟一心想挑起的他跟左雄的正面火拼,胡六又该怎样来应付石级伟?这又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了。
五、听风
下班以后,胡六赶到吃饭的地点后,行政部经理吴忠已经跟张晓光在那里等了很久了。
胡六一坐下,吴忠就招呼服务员准备上菜。
胡六这次没再客套地说要买单的话,因为在邀请的电话里吴忠就以兄弟之间周末聚会的名义说好了。按吴忠的话来讲,我现在不是你直接下属,所以请你吃饭不会违背你的原则的,再说了你上次请我们吃了饭,这次我也该回请下。胡六根本就没想拒绝,而且他本来就想找吴忠聊聊,现在吴忠专门找他,那就说明吴忠知道胡六想找他聊什么,而且打算把这些胡六想知道的告诉他。
几个人说了阵闲话以后,菜陆续上来了。几杯酒下肚以后,吴忠就说:“听说领导今天在部门会议上发了雷霆之火?”
“几个不长眼的小王八蛋竟然想跟我叫板,我提醒了下他们。”胡六又笑,说,“你消息很灵通嘛。”
“嘿,这个公司无论什么风吹草动我想知道总是有办法的。”
“那是,内务大臣嘛。”
三个人边吃边聊,说些公司的趣事和存在的问题,吴忠看似不经意地说,胡六也不经意地听,并不表现得刻意好奇。吴忠也不表现得可以献媚和出卖谁,这话就越说越放松。胡六也就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内容。
关于那些人放风说胡六要敢换他们其中一个就全体罢市的话是张晓光说的,当 7136." >然,这是有人有意透露给张晓光的。大家这个时候都还看不清方向,所以还在通过中间渠道来彼此试探,期望建立一些联系。关于站上促销礼品存在很大问题的事情,胡六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而且在这样一个管理不规范的团队里,胡六不用听任何人说,以他丰富的职业经验,这些问题比和尚头上的虱子还要明显。而哪些站问题最多,则是其他的人给说的了。但光靠别人说不管用,胡六得通过一种更有技巧的方式让它暴露出来,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些问题严重地影响了公司,制约了公司的发展。他要站在制度和道德的制高点发起整改运动,并让大家都觉得不整改不成话,这样一来就不是他胡六刻意地去“整”人了,不是他胡六跟这些人过不去,而是他想要整的这些人跟公司过不去。99lib.
当然,在职场中整人的事例很多,要整人,则需要一个好的方式和舆论的支持,这就很需要技巧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邓勉之的电话进来了,问:“胡总,在哪里潇洒啊?”
“潇洒啥呀?”胡六哈哈大笑,拿起电话走到外面说,“我初来乍到,举目四望,除了我们邓总以外,再无朋友,可怎么潇洒得起来?”
“没跟麦朵约会?”
胡六嘿嘿地一笑,心里有点虚,说:“邓老总,此话怎讲?”
“人家老跟我谈起你,你还给我装个啥?”
“说我什么?”
“我有告诉你的义务吗?”
又说了几句以后,胡六说:“我来这儿也一个星期了,也没有回请一次兄弟们,要不你帮我约约上次那几个朋友们,反正是周末,晚点我们去唱唱歌、喝喝酒、谈谈人生,顺便再歌颂下祖国?”
“今天是不行了。要是你明天方便的话,我们可以约大家打打牌。打完牌再接着去进行下半场。”
“那行,你决定地方,决定时间,我负责买单就好。”
“买单倒不需要你负责,你只要负责输钱就可以了。”
胡六哈哈大笑说:“我就算有心输,那也得你有这个技术才行啊。”
邓勉之也大笑,说:“那好,明天我们先约着吃中午饭,吃完饭打牌,也让我考察下你这几年进步得怎么样。”
胡六叹息一声说:“进步不大,还是老输不了,这让我很苦恼啊。”
邓勉之哈哈一阵大笑,说:“你不牛逼哄哄的会死?”
胡六挂了电话以后,回到座位以后忽然想起这几天下班的时候别人都走了,可就石梦依旧在那加班,就问吴忠:“怎么我这几天天天看到石梦晚上走得很晚,按说她的工作量不大啊,哪有那么多的事情做?”
吴忠笑笑说:“领导应该知道石梦的情况吧?”
“不就老石的侄女吗?”
“是啊。所以年纪不大,能力不怎么样就当经理了。”吴忠说。他心里有些不平衡,他到今天跟石梦还是同等级别,从时间上来讲,至少晚了十年。
“年纪不大,但胸还是蛮大的嘛。”张晓光嘿嘿地笑。
“同事之间,留点口德啊。”胡六有点不高兴地说张晓光。
张晓光嘿嘿一笑,不再说什么。
“按说大家都知道是关系户,她的这个岗位本来就可有可无,都不会派太多事给她做,为什么会每天下班那么晚?”胡六有点纳闷地问吴忠。他这些天一直忙得很,主要精力都是放在零售那边的,还没有来得及关心市,也算是为了掌控市场部吧,后来就招了个新秘书,就是这个石梦了。但后来他说要裁员缩减开支,就取消了总经理秘书这个岗位,但却新增加了一个外联经理的岗位,人没少,支出反而增加了。”
胡六哈哈一笑,心想,这石级伟跟左雄怎么都一个德性,喜欢处处安插自己人。他忽然醒悟过来,市场部上千万的业务,外联经理这个岗位何其重要,掌握了这个岗位,等于把所有的核心业务都抓在了手里,但问题是以石梦这样一个小女子,担得起这样的重任吗?这石级伟啊,私心也太重了吧?他忽然又想起他现在坐的这个办公室是原来市场部总监的办公室,为什么简琴在当上市场部副总监不足半年的时间,这个总监就走了?难道是给简琴腾位置?还是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为什么石梦坐上了这个外联经理的位置而不是更适合她性格的行政经理、数据经理或者是财务经理?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啊。
胡六虽然心里忽然增加了无数疑问,但却知道这个事情估计问他们也不知道,而且现在形势很不明朗,这么重要的问题也不方便去问吴忠,就说:“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就算石梦做了外联经理,工作也不至于这么多啊。”
“你知道你们几个高管的费用是从传媒板块财务部支出的吧?”吴忠问。
“当然。”胡六知道几个高管的工资不算在媒体服务公司的成本里,是归在大元集团整个传媒板块的。
“石梦还负责替老石走费用以及和广告公司市场部对接。”
“老石的相关费用不应该是财务部来具体负责吗?”胡六知道吴忠说的走费用是日常的招待费、差旅费、交通补贴、通讯补贴等。这对几个高管而言,也不算一笔小费用,每月这些补贴比一般的基层管理人员的总收入还要高。
“可老石就是这么安排的,我估计不错的话,你的费用以后也应该是这条线了。”吴忠说。
“那老左的费用也是石梦经手吗?”
“不是,他的费用是财务数据部副总监肖晴负责的,这几天找你签过不少字,你应该有点印象吧?”
胡六沉思了下,心里大概明白了。
石梦走石级伟的费用,这是因为石梦是石级伟最信任的人;肖晴帮助左雄走费用,同样肖晴也是左雄最信任的。虽然左雄的所有费用石级伟都要签字,但整个集团高管的相应补贴、招待等费用在年初都是按级定了额度的,石级伟也仅仅只是签个字。但各个分项业务的业务费用则是公司在年初自己制定上报的,这里面水分就有点大了,所以才会选择彼此最信任的人来操作。胡六想,这样也好,反正自己也不会沾一点不干净的费用,让石梦来经手自己的费用,就容易堵住那些想搞事的嘴了。但他没有想到就在几个月以后,就在这个他最放心的费用上面却引发了一起冲突,直接导致了他跟石级伟撕破脸,从而开始了正面交锋。
六、红城欢乐会
胡六赶到的时候,他邀请的客人都到齐了。
邓勉之还没等胡六坐下就开始讨伐,说:“胡老总,我可记得你以前是个时间观念最强的人啊,几乎从不迟到,为这品质当年领导们可没少表扬你。现在这江湖地位越高,迟到得就越久?你就算不拿哥几个当回事,也得想想两个美女的感受吧?”
“就是,你说你要是舍不得请客,就早说,我先自己吃了再过来啊。”麦朵也严重抗议。
胡六心想,他妈的邓勉之说的还真是啊,自己这几年时间观念确实严重下降了啊,难道真是随着江湖地位的升高,人也变了?嘴上却说:“邓总,你老可别给我上纲上线啊,又不是不知道我离开多年,道路不熟了。我给你机会,让你跟两美女亲近,你不感谢,还好意思讨伐我?”
邓勉之不依不饶:“胡总,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车上还可以放一个叫做GPS的玩意儿吧?”
胡六做出茫然状:“GPS是个什么高科技?”
邓勉之恶狠狠地操了一声,以表示对..胡六习惯性装逼的愤怒。
胡六嘿嘿一笑,不再搭理邓勉之,对麦朵说:“麦朵美女,我可没得罪你啊,今早还在和老邓商量谁去接你的,是你自己不给我们机会,现在这么说我可就真没良心了啊。”
杨七七在一边看了会儿热闹,就笑着说:“得了,别急着调情,我为了吃你这顿饭,早饭都没舍得吃,现在可饿死了。”
胡六做羞愧状,说:“完了完了,我现在是罪大恶极了,这服务员也不赶快过来上菜为我赎罪。”
大家一阵笑闹后,菜就上来了。
一桌五人,第一次来红城时见的张总和牛总手下的杨点儿因故没来,都分别打了电话告罪了,说如果晚上有下半场就争取过来帮胡总花点钱,并极其真诚地希望胡总第一次在红城开赌局就能财源广进大赢四方。
几个人边吃边聊,不时有笑声起,这顿饭就吃得很是热闹。吃完以后,大家就在饭店旁边的一个棋牌室拉开了战场。麦朵技术不行,就首先表明态度要在一边观战,遇到特殊情况可以上来友情支援,赢了对分,输了不管。
刚一坐下牛总就说:“这张书记今天怕死没来,胡总第一次参加组织活动,怎么也应该表示表示,要不胡总就担起这书记的重任让我们高兴下?”
邓勉之笑:“胡总输记?玩笑开大了啊!”
大家也是一阵大笑,纷纷说,玩笑真的开大了。
胡六见大家笑完,就一本正经地说:“我倒有心作贡献,但总是没这运气。我看牛总膀虽不宽腰却甚圆,气虽不粗财却颇丰,切莫推辞了,就请坚定地接过张书记的枪,为了我们的美好的未来牺牲你自己吧!”
杨七七被胡六那番话逗得咯咯一阵大笑,就跟着掺和,说:“牛总,我也看好你哟!”
说笑间战场拉开,欢声笑语里城墙倒了又码起。
胡六烟瘾比较大,有四种情况是无烟不成活,分别是:写作,无烟就如便秘,怎么都挤不出来;开会,没烟就无精打采;打牌,没烟就手气不旺;喝酒,无烟酒就易醉。
两把以后,胡六就憋不住了,掏出烟,见麦朵坐在旁边,就装模作样地说:“我想抽烟,两位美女不介意吧?”
杨七七说:“不介意,因为我也要抽。”
麦朵说:“我介意,但我不说出来。”
大家就哈哈大笑,说这话说的,真有水准啊。
胡六一边假装给麦朵道歉,一边给几个人发烟。发到邓勉之的时候,邓勉之说:“我宣布下啊,我现在做计划了,正式戒烟了。”
胡六知道这个计划就是造人计划,就说:“那就不毒害你了,不然你儿子出来以后智商跟你一样,可要找我麻烦的。”
邓勉之笑骂:“靠,我智商很低吗?”
牛总说:“我就佩服能戒烟的人,我是努力了多年都戒不掉啊。”
胡六说:“戒烟有什么难的,我一年能戒好几次。”
杨七七笑说:“老邓不总说你是胡匪吗?谁能跟你比狠啊。”
麦朵酸溜溜地说:“看来七七对我们胡总了解得很嘛。”
“完了。”邓勉之笑起来说,“醋坛子打翻了。”
“哪里,打翻在哪里?”牛总打了一张牌出来也假装东张西望地找。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胡六看麦朵脸红成一片就解围说:“想戒烟的人,一年都可以戒很多次,一天都可以戒很多次嘛。”
大家这才听出胡六那话里的意思,邓勉之就笑:“六,你这笑话也忒冷了吧。”
胡六就摇头晃脑地做叹息状、失望状、孤独状、失落状说:“跟一群没幽默感的人在一起真没劲啊。”
大家又是哈哈一阵大笑,气氛甚是欢愉。
牛总和杨七七虽跟胡六是第二次见面,但都马上喜欢上胡六的性格了。麦朵姑娘也是两眼放光,想起老邓跟她说的一些胡六的事,就不停地拿眼去瞟胡六。
胡六手气不错,接连自摸了三把。他们兴奖码,自摸奖四个码,稳一庄再多奖励一个码,这胡六已经是七个码了,但几个人的牌风都很好,属于输了嚣张,赢也嚣张型的。所以气氛丝毫没有低落下来,胡六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就叹息一声说:“你们说我这技术好也就罢了,运气还这么好,以后谁还敢跟我玩儿啊?”
邓勉之打一张牌出去,悠悠一笑,做深沉状,说:“南方性开放,北方打麻将,喝酒吹牛逼,全国都一样。”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老牛说:“老..邓堕落了,好好的怎么跟胡总去学做文化人?”
胡六打张牌出去,悲愤地说:“老牛,文化人招你惹你了?我们已经活得够悲惨了,还受这歧视,还给不给人活路啊?”
老牛哈哈一笑,说:“哥哥,我错了,错了还不成吗?”
说话间,杨七七打了一张九万出来,胡六喊了声碰,看了下牌,已经听牌了,就做感动状说:“七七啊,这么生的牌你也敢打,对我也忒好了吧?可叫我怎么报答你?”
“要不你就以身相许了吧?”杨七七咯咯地笑,眼里桃花绽放。
“那你再放两炮?”胡六笑,做半推半就状。
“放了你就从了我?”
“七七,不带这样啊,就算排队看电影嘛,也该我先进场吧。凭?99lib?什么胡总刚来就有这待遇,我穷追猛打这么多年手都没给我拉过?”牛总做伤心万分状抗议。
杨七七就把手伸过去说:“哎哟,说得这么可怜,就叫你拉一下吧。”
大家又是一阵欢笑。
胡六见大家停止了笑,就说:“牛总,这你就不对了,感情这事儿还讲认识的时间长短吗?得讲缘分。所谓白头如新,说的就是你跟七七,倾盖如故说的就是我跟七七。”
杨七七眉开眼笑,说:“就是就是。”
麦朵在旁边听到这话,就忍不住说:“你们这是来打牌还是来调情啊?”
杨七七笑:“得了,醋坛子又打翻了。”
老牛又一本正经地低头在桌子下面去找醋坛子翻在哪里了,几个人又是一阵大笑,笑得麦朵脸就又红了。
大家又边打边说,互相挤对也互相恶意奉承,热热闹闹,气氛极其欢愉。邓勉之见胡六总是引领风头,觉得不能让胡六专美,给牛总放了一个杠以后,就做气愤状说:“我报个老牛的料大家听听,老六你要好好学学,以后拿来对付麦朵,七七也得听听,以后好监督你的男人。”
杨七七就说:“凭什么不是老六学了跟我用,非得是麦朵啊?”
麦朵抗议:“又关我什么事儿啊?”
胡六看着杨七七总是故意拿麦朵说事,就打岔:“少卖关子,快说快说。”
邓勉之就说:“老牛这家伙每次喝醉以后,回到家里,老婆给他脱衣服脱裤子的时候,他总紧紧地抓住皮带大吼,你是谁啊?你为什么要脱我裤子?我裤子只能我老婆脱。搞得他老婆感动得要死,以为老牛在外面守身如玉。其实不然,人人都知道这家伙情人满天下,但就他老婆对他坚信不疑。”
大家听了都忍不住一阵爆笑,笑完以后,胡六说:“牛总,看不出来啊,你还这么阴险。”
老牛嘿嘿地笑说:“其实女人嘛,就是靠哄,哄对了,命都是你的,何况其他?”
胡六严肃地说:“老牛,这我可得批评你,女人是用来哄的吗?得真诚,朋友相交都得以诚相待,何况相伴一辈子的老婆?”
邓勉之看不下去了,说:“这逼装的,连我都羞愧了。以后出去可千万别说认识我啊,我丢不起这人。”
胡六羞愧地一笑,问:“邓先生,请问贵姓?”
麦朵揪住邓勉之刚才的话不放,说:“邓总,粗鲁了啊。”
杨七七就又拿麦朵说事:“看嘛,这才认识几天,都护得这么紧,看来我不使点绝招是得不到胡总的人了。”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胡六转头看麦朵,麦朵脸又一次红了。
一局打完,胡六起身去洗手间,老牛对杨七七说:“你看老胡这身体,百分百肾亏,就这样的男人你还有想法?”
杨七七咯咯地笑说:“体力好有什么用,要的是技巧。”
邓勉之哈哈大笑说:“胡总写色情小说的,就不缺技巧。”
“谢谢邓总的夸奖,假如这也算夸奖的话。”胡六又严肃地对老牛说,“老牛你真庸俗,什么叫肾亏,我是去参观下他们洗手间的装修风格。”
大家又是一阵爆笑。
胡六刚进厕所,邓勉之也钻进来了,嘿嘿地一笑,说:“怎么样,我给你的见面礼还不错吧?”
“什么意思?”
“他妈的,还给我装。”
胡六哈哈大笑,说:“你说麦朵啊?”
“你就说怎么样吧?”
“不是我批评你,你可真庸俗了。”
“得了,不装逼你会死啊。”
胡六嘿嘿地笑,说:“那女孩子真的跟人不一样,就拿杨七七来说吧,两人完全两个风格。杨七七是真奔放,应该是敢说也敢做的类型;麦朵应该就是假奔放了,看她说话偶尔大胆,但我几次看她还脸红,应该是个比较传统的女子。”
“杨七七你就别打主意了。”
“你打主意?”
“我也不会打主意,那是有主的人。你还是早点把麦朵拿下吧,那女子是真对你有意思。何况也比杨七七漂亮,真有感觉了就结个婚也不是不可能。”
胡六装糊涂:“我才跟她见两次而已,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何况她说过对写作的没兴趣的。”
“怎么?被拒绝了?”
“我会被人拒绝吗?”
“又牛逼起来了?”
“哈哈!”
打到晚上七点的时候,胡六赢了六千多,杨七七略有盈余。正如开始胡六说的那样,老牛牺牲了自己,作的了大贡献,邓勉之也输了两千多。胡六边吃饭边感谢国家,感谢CCTV,感谢红城市委市政府,然后才感谢亲爱的牛总和亲爱的邓总慷慨的友谊,施舍给他的那些闪烁着伟大友谊的人民币;也感谢了杨七七美女的完美配合;最后感谢麦朵一直默默地坐在他身后,做他背后的女人给予的无私支持。
他这一路感谢下来让大家恨也不是,爱也不是,又惹得大家对其一阵围攻。
饭后胡六一行去了第一次来红城邓勉之为其接风的地方继续唱歌喝酒,张总跟杨点儿也赶了过来。酒热情浓,宾主尽欢而散。
胡六也给所有的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男人们都觉得这人江湖习气很重,是个豪爽大气的人,值得深交。三个美女也都在心里拿胡六跟几个男人比较了下,都觉得胡六是个极其有魅力的男人,也是一个不容易抓住的男人。
胡六依旧送麦朵,麦朵做胡六的向导,负责指路。
送到上次送的地方以后,胡六把车停下,说:“我想你也不会请我上去坐坐,我也就不主 52a8." >动请缨送你上楼了啊。”?99lib.
麦朵却意外地说:“如果你想上去坐坐,我倒可以请你上去坐坐,不过也仅仅只是坐坐。”
胡六嘿嘿地一笑,装作很失望的样子说:“那就算了吧,也太晚了,哪天你真有诚意邀请了,我再正式登门拜访吧。”
“你只要时间方便,我随时愿意恭候你的大驾光临。”
“去美女家里的时间怎么都是有的。”
他没有想到,就在不久以后,他真的去了麦朵的家里,他也没有想到故事的发展会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世事不都是这样出人意料吗?都能预料到还能是生活吗?
七、职场菜鸟之死
进入十一月份,胡六按照石级伟的要求让99lib?财务数据部和人力行政部把上个月各个站的完成情况拉出来了,看到排名最后三名的站的站长竟然是马凡、武义以及一个表现很踏实的站长,这个站长也是湖北人,胡六通过多种渠道了解情况,知道这个站之所以这个月完成得差,是因为很多销售量是因代理渠道结款滞后所导致的。
显然这个考核结果石级伟比较欢迎,但胡六不能这么做。
石级伟在胡六看到这个考核结果的同时也拿到了这份数据,把胡六叫到他办公室,张口就说,结果已经出来了,你不是也招了几个实习站长吗?可以动手了吧?
胡六说:“一个月的业绩代表不了全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表现特好的站,我个人的意见是要拿业绩考核的话,就从年初一直拉到十月底,看全年成绩。”
石级伟同意了胡六的建议,反正在他心里,零售部所有的人都是左雄的,只要胡六动手杀人就成,不管以哪种方式。而胡六一开杀戒,胡六跟左雄必定势如水火,这是他唯一期待的好戏。
胡六让财务和人力部按照他的方式重新把业绩拉了一份出来,这个结果却更加让胡六头疼,虽然把那个表现很不错的站长去掉了,但排在最后三名的竟然是马凡、庄飞和马兴。这几个人完全是左雄的心头肉,动哪一个都会让左雄跟胡六翻脸。而且这几个人下面的一线员工基本一半以上都是乡党,动一个站长,搞不好就会导致半个站工作瘫痪。那样就会引起采编和广告的发难,他胡六 5c31." >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不动显然又不行,石级伟催了几次,胡六都以实习站长还不成熟为由把考核结果压到手上。
实习站长确实不合格,前期招聘的三个实习站长只有一个达到了胡六的心理需求,就是从商报过来的张进忠。晚报过来的主管李锦二,则在实习了两天以后,因胡六让实习站长深入一线,天天跟线作业,觉得过于辛苦不干了。这让胡六、蒋舟昭、武城和简琴都很失望,认为大家都看走眼了,并且都说以后这个人将直接进入公司人力黑名单,永不录用。可世事却充满了意外,这个李锦二竟然在几个月以后再次来应聘,让人意外的是,他应聘的职位完全出人意料,而更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被聘用了。当然,在同意其入职的领导签名上签字的不是胡六。
再来说说职场菜鸟蔡尧的问题。
蔡尧刚来时,胡六和两个副总监及人力总监蒋舟昭对他都非常看好,觉得此人成熟稳重,适合重点培养,所以胡六直接就派到庄飞的站去实习,实习的目的自然是方便替换。但蔡尧到站实习一天以后,就打来电话说离家太>远,想调到家附近的站实习。胡六当时委婉地拒绝了,心里还想,我家还在海城哩!以你这样的想法,我就得要求把我分配在海城最好,但问题是海城没有本报的办事处啊。
没过几天,蔡尧又给胡六打了次电话,依旧是想调到家附近的站。胡六依旧拒绝了,这不符合胡六的战略目标。蔡尧被胡六拒绝后,就打了电话给人力总监蒋舟昭,然后又打电话给了石级伟,依旧提出了这个请求。
接到蔡尧的电话以后,蒋舟昭就打电话给胡六,告诉了蔡尧的请求。胡六心里立刻就来火了,但他没有发作。
第二天一上班,石级伟就打电话给胡六,说蔡尧给他打了电话,并问胡六,有没有可能给调一下?
胡六是不会给他调换工作地方的,这已经触及了胡六的藏书网底线。胡六把蒋舟昭叫来说,你立刻通知蔡尧,他实习表现不合格,不予录用。
蒋舟昭不明白,说,这个人不是很不错吗?
胡六说:“这人进来还没几天,就上蹦下跳的,昨天可以为这个事情跳过我打电话给石总,明天再有什么事情就会打到总裁那里了,如果总裁依旧无法满足他,就会找到董事长了,那你这个人力总监麻烦可就大了。”
蒋舟昭一听,果然是这个理,立刻就通知蔡尧来办理手续。
蔡尧走的时候特地来胡六办公室辞行,他在实习的几天中,目睹了胡六的工作方式,还是打心里对胡六钦佩的。
蔡尧表示了没机会在胡六手下继续学习的遗憾,也表示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继续跟胡六干活。胡六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蔡尧一直表现得非常真诚。
蔡尧告辞的时候,刚拉开了门,胡六忽然又把他叫了回来。说:“知道为什么实习不合格吗?”
“知道。”蔡尧说,“我不该给石总和蒋总打电话。”
胡六心里立时就明白了,想这个蒋舟昭啊,也忒不成熟了,竟把矛盾往领导身上推。这个人以后切不可告诉她太多事,不然早晚要惹出麻烦。胡六就说:“现在你已经不是我部门员工了,我想以一个朋友和职场前辈的身份跟你聊聊,希望对你以后有所帮助,就是不知你乐不乐意听听?”
“谢谢你。”蔡尧又回来坐下,说,“真的谢谢。”
“你知道吗?你本来在本公司是大有可为的,但却表现得过于急切了,你才刚来几天,情况还不了解,就希望跟每个领导都建立关系,但你这样却给决定你未来的人带来了危机感。你想想,你一遇到事情,主管领导无法满足你,你就跳过主管领导,如果总经理无法满足你,你是不是就要找总裁了?其实我们一直觉得你其他方面表现得都不错,但是你做事的这种方式,让大家都感觉到危险了。职场中,领导最忌讳的不是下属执行不好,也不是下属阳奉阴违,最怕的是下属越级。前两者无论怎样,都不会直接危及到领导,而后者会让领导觉得你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你所做的事情让公司领导们感觉把你放进来就等于放了一个炸弹,下次我们无法满足你的时候,你将会找到总裁,那公司总经理和分管老总、人力总监们都会被你连累,而总裁无法满足你的时候,大家认为你会再去找董事长,那包括总裁在内,都会因为你增添很多麻烦,或许还会影响大家前程。你说,如果你是我,你敢用这样的人吗?”
“我真没想这么多。”蔡尧心里一阵悲凉,他真没想得这么深。正如胡六说的那样,他确实想跟公司几个老总都建立关系,这样就便于自己能得到快速提拔。但真的没有想到会犯了所有领导的忌讳,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在险恶的职场竟然这么幼稚,他才明藏书网白原来这就是自己三十多岁还在为一个月薪四五千块的基层管理岗位拼搏的因由了。
“你不想可以,我们不想不行啊。”胡六感慨地说,“希望你进下一个公司的时候,能记住不要为让领导赏识,就去犯领导的忌讳,不然你再过十年,依旧很难有所发展啊。”
蔡尧真诚地给胡六道谢,他虽然被胡六开掉,但胡六最后的一番言语让他感觉到胡六是个真实的人,无情处又显出有情来。后来逢年过节,他总会给胡六发祝福信息,他知道也许一生都再也没有机会跟胡六共事,但胡六的那番话确实为他以后的发展起了很大作用。
处理完蔡尧的事情以后,胡六把蒋舟昭叫到办公室,安排立即在报纸上刊登招聘站长和站内主管的广告,这次可以放宽要求,不要求实际工作经验。
这个招聘广告在第二天就登了出去,立刻又在下面引起了一番热议,自然也让那几个心内有鬼的人再次感受到了危机。但更大的危机感来自于接下来的日子,胡六召集各个站的结算员们开会,这次会议使胡六有了一个合理的突破口,更得到了总裁的大力支持,石级伟也适时地推波助澜,但胡六没有想到,他这一步,虽然漂亮,但却埋下了很大的危机。以至于给了左雄一个合理的借口,使左雄和石级伟两个仇人找到了一个联合的契机。这就是职场江湖,不同阶段,不同利益体,敌和友因为利益的转变随时转变着。
八、烂账风波
人力行政部接下来开始了大规模的招聘,站长虽然到位不多,但主管却非常好招,几经挑选,最后留下了六个人,分别派到了各个核心站去了。胡六要求每个人都必须深入一线跟线作业,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站内的每条线路,以决定其是否合格。这就等于给各个存心不良的站长们传递了一个信息,谁也别出头搞事,出头不但没效果,还会立刻被替换。
胡六根据业务需求,为了更好地推行精细化管理,也为了弱化站长权力,把站内业务分>..成了三大块,其一为主报主渠道业务,由站长具体负责;其二外报外刊的多种经营业务,由现在的主管具体负责;其三为主报促销,新增一名促销主管,以提升促销效果和扩大本报在核心区域的影响力。输入了新鲜血液到这些站里去了,真要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促销主管和促销人员就是胡六的奇兵。当然,这些站长们和幕后的人也都不是傻瓜,知道这样一个队伍进来以后,在缺少了威胁胡六的利器情况下,自然也不会再自找没趣。
促销主管陆续到位以后,胡六把财务数据部总监李啸任叫到了办公室,让他通知站上的结算员们,下午两点半到公司来,他要亲自给她们开个会。除去郊区站的五个站结算员比较远,胡六说不用来了,其余的结算员们任何人不允许请假。当然,对于胡六开会的目的,郊区的这几个人也确实没必要出席。
下午两点半,胡六准时出现在会议室,李啸任和副总监肖晴也都到了,内勤却没有到齐。胡六特别要求市场部副总监简琴和原零售副总监武城也参加会议,不仅仅是因为两人是部门相关领导,而且他需要这个会开完以后,由他们分别给相关的人传递他不方便传递的信息。
这些结算员是公司财务数据部派驻在各个站的财务数据人员,既要承担起财务人员的工作,又要做会计的工作,还要做数据统计员的工作,算是三合一。
李啸任看时间已经过了,就说,胡总,我们先开吗?
胡六一脸严肃,说,不,再等等。
李啸任看到胡六神色不善,赶快出去打电话催。
又等了十余分钟后,又到了两人,最后一个没到的打来电话说堵车,要晚个十余分钟。
李啸任再次问胡六,开始吗?
胡六面无表情,说,接着等。然后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会议室立刻就陷入到了紧张肃穆的氛围当中,财务数据的两个领导感觉自己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李啸任也低头发信息催还没到会的秦欧迪。
又过了二十几分钟,马凡站上的结算员秦欧迪终于来了。这个人胡六是见过的,也知道她的背景,但正因为知道是有背景的人,所以胡六打算杀鸡儆猴,以震慑下面的。
秦欧迪进来以后,看到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她已经在几个结算员发的信息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心里就有些发慌,躲在角落里坐下了。
胡六说:“坐前面来吧。”
秦欧迪脸一下就红了,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啸任说:“那就坐上来吧。”就移动了下椅子,在自己跟肖晴中间给腾了一个位置。
秦欧迪坐上来以后,立刻就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胡六说:“我看了下,今天有三个人迟到,最晚的迟到超过半小时。我帮大家算笔账,我一个月上班二十二天,每天早上九点上班,十一点半下班,下午两点半上班,五点下班。实际工作时间也就五个小时。大家都看了招聘启事,知道公司给我的薪酬。也就是说公司为我支出的人力成本一个小时在两千块钱以上,在座的十几个人,报社给的薪酬也应该是超过两千块的,而你迟到半个小时,让在座的大家都等了你半个小时,也就是说给公司造成了至少超过两千块钱的人力损失。”说到这里,胡六拿眼扫了一眼李啸任,李啸任一脸羞愧,这是他的部队,因为都是娘子军,平时大家嘻嘻哈哈地习惯了,缺乏有效约束,胡六这一算账,他觉得丢人丢大了。而迟到的几个人也是一脸羞愧地把头埋得很低,其余的人也都在心里打鼓,想,都说这胡六难缠,看来传言不假啊。胡六算的这笔账立刻就在公司传开了,并传到了总裁白功福和助理总裁段家成的耳朵里了。在第二周总裁办公会上,白功福第一次按时到了会议室,并将胡六的公式再次演示了一遍,从此整个经营团队开会爱迟到的毛病就得到了有效改正。白功福跟段家成对胡六也就更加欣赏了,这是后话。
胡六看效果达到了,就对李啸任说:“李总,公司应该不缺乏相应的处罚制度吧?”
“都有。”李啸任赶紧说,“我开完会马上出处罚报告。”
胡六说:“按说你们财务数据部归石总亲管,我不应该亲自对你们进行处罚,但今天这个会是我召集的,那我就破一个例,要求对几个迟到者按相应处罚条例的上限进行处罚,报告出来以后,先拿给我签字,再报石总。然后让人力行政部出处罚通知,并要求每个站必须在站务栏进行张贴,哪个怕丢人的,敢不在站内进行张贴的,就加倍处罚。”
李啸任赶紧表态:“都有制度的,我们一定会按照制度执行。”
胡六嘿嘿一笑,说:“我这几天看了很多制度,制度是不少啊,执行的效果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吧?”
胡六见大家都满脸羞愧,气氛也非常尴尬,就微微一笑说:“大家估计这会儿都在心里骂我,说胡六这王八蛋怎么这么不给人面子,这第一次见面就磨刀霍霍向美女?其实我也想做个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人,但这样就对公司不好了。大家也明白,总裁请我过来的目的,就是希望我好好地整顿我们的队伍,也就是说,我来就是要做恶人的,我注定是个不招人喜欢的角色。所以,这是工作性质决定的,不是我有心跟大家过不去。”
“今天有些工作需要大家配合下,更有一些情况我需跟大家了解下。”胡六见气氛缓和了下,接着说,“我想要大家知道,在座的各位结算员,不仅仅是财务数据部的一个结算员,还是公司派驻在各个发行站的一个管家婆,我们的站长管业务市场,而你们则必须担负对相应执行情况..
的监督职责。”
李啸任看了一眼胡六,他从胡六最后这一句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马上就警惕起来。
胡六捕捉到了李啸任的神色,他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我从事这个行业十来年了,好报社、差报社都干了几家,姑且不论这些报社管理和经营怎么样,但对于结算员的职责却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必须担负起站内财和物的管理。财是什么?凡是跟款项相关的都是财,所以发行站的钱必须只有一个进出口,那就是你们这里;而物,抛去固定资产,最大的物品管理应该是促销礼品的管理。但据我所知,现在促销礼品的管理问题很大,也就是说大家工作做得很不到位。”胡六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脸色再次严肃起来。
李啸任见胡六停下了赶紧说:“胡总,物品管理这一块,我们一直不负责,结算员就做个账目登记,其余的事情都是站长在管理。”
胡六嘿嘿一笑,笑声让大家感到凉飕飕的:“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了,站长怎么报数,结算员们怎么入账,而不进行相应的核查。你信不信,我如果去做站长,按照你这种管理模式,我把所有的促销礼品全部倒卖了,你都查不出来?”
李啸任干笑几声,说:“那是,胡总是专家嘛。”
“这不是因为我是专家,而是管理制度存在很大的缺陷。”胡六又说,“要结算员担负起责任是行业惯例,而不是仅对你们如此。”
“我们是有实际困难的。”李啸任继续辩解,他知道如果担负起这个职责,那以后的担子就大了,而且保不准就会出现很多问题,他作为主管领导,必定受到牵连。
“谁没困难,工作好做就不用给大家这么多工资了,直接拿请清..洁工的工资去请人就完了嘛。”胡六神色冷峻,话里藏话说,“我今天召开这个会算是先给大家在昨天和明天之间画个线,以前存在的问题,如果不是太过分,如果不是在座大家的责任,我就不打算追究了。但以后还是这种管理方式,那么造成物品流失的,我可就要找在座的大家要了。”
胡六这话一落地,下面的议论声大起,都纷纷表示不能接受,这和她们一贯的工作出入很大,而且她们身居一线,知道流失的数目大得惊人,如果真叫她们负责,那点工资可不够赔的。
胡六看到这个情况,知道目的已经达到,就说:“我知道站上的礼品管理存在很大的问题,也知道要你们全部负责难度很大,但我希望知道真实的情况。所以,请各位都分别说说,看站上的礼品管理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怎么一个难管法?”
结算员们开始依次发言。
胡六说:“请简总辛苦下,做好相关的会议记录,这和你以后的工作相关。”
简琴应一声是,然后新的疑惑浮上了心头,怎么就跟自己以后的工作相关了?会后她就明白了,胡六把站务监督管理交给她了。
每个结算员都说了下自己管理不便的原因,大致上都是因为站内礼品到站都是由站长和主管接货,出货,自己也不知道具体使用情况,每次促销用数也是站长报多少算多少,结算员要做的就是相应的账目登记。然后每个人都分别说了下礼品流失的情况,庄飞站的结算员说,礼品每次都是车来车走的。
胡六心里骂一声王八蛋,他自然知道这个车来车走是个什么状况,但怕他叫来看戏的人不懂,就假装问:“什么叫做车来车走?”
庄飞的结算员就说:“每次送礼品的车一来以后,站长就会叫另外的车来直接把礼品拉走。”
胡六嘿嘿一阵冷笑,说:“这就叫做制度很健全,管理很规范?”
李啸任一脸羞愧,大喝一声:“那也没见你们向上反映啊!”
结算员们在下面嘀咕:“反映给谁?谁管啊?谁敢管啊?”
马凡站上的结算员秦欧迪说:“我们站上每次促销礼品到了以后,站长会按照市场价格的一半出售给员工,还在站门口贴销售通告,也有不少外面的人到站上来买。”
其余的站都纷纷表示这样的情况很普遍。
胡六听着,一脸的冷漠。
简琴惊讶得张大了嘴,她由于不懂业务,虽知道下面有问题,但却没有想到会如此惊人。
李啸任心情很复杂,这事可大可小,就不知道胡六做什么文章了。按胡六开始说的,以前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特别过分,他就不会追究,这就看这事胡六如何定性,是定性为过分还是不过分?他抬头去看胡六,胡六神色深沉,喜怒莫测。他的心就七上八下了,想以后跟胡六的关系可就不好定性了,以前的计划显然是行不通了。
武城此时的心思也颇为复杂,一开始他一直在观望,基本不发言,想看看胡六到底要玩什么样的把戏。而此时,他心里想的,和李啸任基本相似,他毕竟是原零售部的第一责任人,现在暴露了这么多的问题,如果胡六真要跟他较真,他可就等不到石级伟来杀他了。但胡六开始又说了他在一天,就保证他武城在一天,就是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了?他想,自己以后在胡六手下,可要谨慎了,如果一步走岔,惹恼了胡六,这份差就没法当了。
九、借刀杀人
跟结算员的会开完了以后,胡六就到了石级伟的办公室,把这些情况如实地给石级伟报告了,并想看石级伟如何处理。
石级伟沉思了一会儿说:“你整理下,下周总裁办公会你在会上说下这个问题。”
“不好吧?”胡六真诚地说,“你毕竟是公司一哥,这样大的问题在总裁办公会上曝光以后,你也要负责任的啊!”
“我虽然是公司总经理,但是我们职责有分工嘛!”石级伟说,“毕竟以前业务和礼品不归我具体管理。”
胡六心里明白,这石级伟是想让他跟左雄正面对决了,而且石级伟想赶走左雄的愿望已经很迫切了,甚至愿意不惜搭上自己被总裁怪罪的后果。他想到自己如果在总裁办公会上这么一说,广告公司食品部和分管食品部的副总经理一定会大为光火,而总裁也必定会暴跳如雷。那样,左雄和李啸任都脱不了干系,他可就真成了这二人的死敌了。胡六想到这里,就说:“这些事情要真在总裁办公会上曝光,对我们公司整体形象损害太大,以后再要催广告公司帮忙置换促销礼品时,怕他们拿这个作为借口,以后的工作怕会受到影响。”
石级伟一想,胡六说的确实在理,就说:“那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可以先私下约总裁见下面,把情况告诉他,让他心里有数,也看看他要求我们怎么处理,不然真的曝光出来,我们都下不了台。”
石级伟想了想说:“好,你等着,我马上给总裁打电话。”
石级伟打完电话以后,对胡六说:“总裁到广州出差,下个星期才回来,回来再约我们。”
两天后,石级伟钻进了胡六办公室,关上门以后,石级伟拿出了一个信封,说:“我收到了一封检举信,你看看。”
胡六拿出信一看,是马凡站上结算员秦欧迪写的。说的是站上存在的问题,尤其说到每次礼品到站后,站长是如何拉礼品出去倒卖,如何在外面贴告示,如何半价处理给站内员工等情况,写得非常细致,并列举了时间和数量。最后还说到胡总说的以前的问题如果不大就不追究,这是公司财产,胡总凭什么就不追究?
胡六一边看一边琢磨,这些情况那天开完会他就跟石级伟汇报过了。这个秦欧迪到底想要干什么?胡六就说:“这些情况我跟你汇报过啊,你知道的啊!”
石级伟说:“我实话跟你说吧,这个秦欧迪是我老家的一个老乡,我本来就对这个站不放心,所以才把她安排过去的,你那天跟我说了这个情况以后,我就叫她把情况整理成一份系统的文字性的东西,方便你调查处理。”
胡六说:“好,我立刻就调查。”
石级伟又说:“这份东西我没给别人看过,你就留下吧,别让别人看到了啊!”
胡六说,明白。
石级伟从胡六办公室走了以后,胡六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他两天前已经跟石级伟说好了跟总裁当面汇报的,为什么忽然又来了这一出?他来了不到两天就知道了秦欧迪是石级伟的亲戚而不是老乡,也明白石级伟把秦欧迪放在左雄外甥站上的目的,这是便于监视收集证据,石级伟自以为做得隐秘,其实他不知道这个秘密大家早就知道了。
胡六想了半天,终于明白这是石级伟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思,知道他胡六还不想跟左雄发生正面火拼。石级伟这是逼着自己去拿马凡开刀,又怕左雄知道是他石级伟的意思,所以才叫秦欧迪写检举信,又要胡六不得让这封检举信被别人看到。胡六就在心里叹息,老石,你这机关算得忒尽了吧!
按照胡六原来的思路,他召集结算员们开会,敲山震虎,让结算员们当着大家的面把站上存在的问题揭发出来,这样就间接地给各路势力尤其是左雄那一派带话,你们的问题已经摆在桌面上了,所以就少给我乱来,不然我随时可以拿你祭旗。这也是胡六为给自己争取时间,以求招聘的人员熟悉情况以后,在稳定的前提下,对相关的岗位进行调整,又不激起变故。而石级伟显然看透了胡六的心思,这才不惜告诉胡六秦欧迪是他的人这个秘密,并逼着胡六对左雄的外甥下手。他知道胡六如果先拿跟左雄关系不大的人下手,左雄还会隐忍,但拿他的亲人下手,左雄必定会有所反击,那样就能加速两人的正面火拼。
胡六想明白了这一点以后,心里感到万分为难,他此时还没有得到左雄在公司上层安排的几个人的完全信任,就跟左雄正面对决,显然这些人在两个人的对决中会选择站队。左雄是苦心经营多年,和他们利益与共多年,而自己刚刚到来,虽然未来行情看涨,但现在还没有与之建立亲密的战略联盟,他们基本上就等于没有选择,会直接站在左雄那一面去。那样的情况一出来,胡六其他的工作都将很难开展,也就没办法在短时间拿出成效来,这对他在公司长远目标的实现必定会造成巨大影响。
正在胡六焦虑的时候,秦欧迪沉不住气了。
胡六为了加强跟一线沟通,加入了站结算员们建立的QQ群。
秦欧迪在石级伟把检举信交给胡六的第二天下午,就在QQ上找到了胡六,把相关的内容又在QQ上发给了胡六。胡六这个时候并没有说自己已经知道了,在看到秦欧迪发过来的文件以后,他也并没有给秦欧迪任何要立即就处理的信息。他已经感觉到秦欧迪跟马凡应该关系闹得非常僵了,她那天见胡六要她们说站上的问题的时候,立即就把所知道的一切都抖了出来,她以为这些问题一曝光以后,按照公司传言胡六现在跟左雄势如水火的关系,必定会先拿马凡开刀。但胡六却说如果问题不是太过分就不追究,她有些失望。正在她失望的时候,石级伟给她电话,要她整理资料, 5979." >她又感觉到了希望,想这资料一整理上去,在总经理的重压下,胡六必定会立刻下手。..
秦欧迪把资料递交上去以后,并没有看到胡六过问一句马凡的事情,也没有找她更加深入地了解情况。她有点着急了,把整理好的资料给了胡六一份,胡六看了以后,也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她就又把资料通过QQ给了财务数据部总监李啸任和简琴各一份,最后干脆也给人力行政总监蒋舟昭一份。她想,这样一来,马凡的问题公司上层都知道了,你胡六不可能不动手吧?事实证明,秦欧迪这个方法确实取得了效果,这几个人在看到这个文件以后,都立刻联系上了胡六,把这个资料传给了胡六。胡六接到每个人的资料,都说看看情况再处理,他都没有说出已经有这个资料的情况。这样一来,秦欧迪检举马凡的事情最保守的估计已经有六个人知道了,胡六就不担心什么。他相信,这六个人之中至少有一个人会把这个信息告诉左雄,他再对马凡下手,以左雄的智力,应该知道他胡六是被迫而为了,应该也就不会把仇记在他一个人的头上。想明白了这一点,胡六在心里笑,秦欧迪啊,石级伟本是想通过你让我对马凡下手,以引发左雄对我记恨,谁知道你这样一做,我就算对马凡下手,左雄最恨藏书网的也不再是我,而是石级伟和你。谢谢啦!
胡六心里这念头一转,处理方案已经有了。
石级伟以为胡六正按照他的部署进行,他好像看到了胡六跟左雄的矛盾越来越尖锐,而他则适时地在两边讨好。到最后左雄被胡六搞走,胡六也在这场斗争中元气大伤,并因为跟左雄斗法,左雄的人马不停地对胡六进行反击,导致胡六的工作难以开展,业绩没办法提升,则>无从表现。虽然最后胡六会赢了左雄,但胡六自己也因为业绩差而在集团领导处落个能力一般的评价。如此,就无法危及到自己的地位了。这样一想,他就忍不住为自己的计划喝彩了。并在心里说,这智谋,在战乱年代铁定就一帅才啊,可惜生在和平年代,只能跟几个泼皮角力了。
左雄在胡六来后,虽知道胡六早晚要动手,但胡六明里暗里的带话,让他处处.99lib.看到了胡六的善意,他自己也明白这都是石级伟在幕后操纵。所以他虽然依旧拿胡六当对手,但并没有立刻就发动反击。因为他通过胡六表现出的一些方式看,胡六并没有真正地和石级伟结成同盟而一起对付他,正如胡六说的那样,都是商报旧人,香火情总是要顾及的吧。他也感觉到如果不是胡六坐这个位置,而是胡七、胡八,估计会对他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击。他虽然想明白这一点,并不代表他就会感谢胡六。绝对不会!在左雄的内心深处,胡六依旧是他的敌人,是他的第二威胁,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人,就绝对不是朋友,这就是他的生存哲学。
此时,左雄自然知道自己在老板处已经不受信任,但他不会束手就擒,他要反击,这样的状况在他多年的职场生涯里,实在是太多了。而现在他还高居在公司副总的职位上,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左雄要发动反击,但现在却不是最好的时机,因为此时胡六的气势正盛,石级伟和胡六还是利益共同体,他在等待时机,等待胡六出错,等石级伟感受到胡六的危险。那样,他就会把最大的仇人变成最大的盟友,而胡六就不再是他的威胁,而是石级伟的最大威胁。那时,他只.99lib.需要在背后推波助澜,自有石级伟在前面去跟胡六正面火拼。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沉住气,看胡六和石级伟表演,并给二人制造矛盾。把现在的联盟变成仇敌,把看似的南北对立,变成三强混战。
局都在布,就是不知道谁会先出局!这本身就是一盘死棋,就是不知道谁有回天妙手了。
一、明升暗降
考核结果已经出来了,各个站上的问题也都暴露了,胡六有了合理的理由对下面的站进行清洗了,并且还不怕引起剧烈反弹。当然,这得益于他的事先布局,首先他在会议上已经多次宣布,为了加强管理,也为了保护各个站长不犯错误,减少小帮派的出现,从管理的角度上来讲,市场营销部将对各个站的站长在合适的时候进行轮岗。
轮岗是胡六不得已而为之的一步棋,现在到位的站长只有四个人,而主城区有十个站,其中有四个站长貌似是左雄提拔的亲信,通过胡六调查,这四个站长实际跟左雄并没有真正的亲密关系,纯粹是一种利益交换。所以这四个站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胡六给他们传递了安全信息以后,他们也给胡六返回来了安全信息,不会在总裁对左雄下手时引发变故,当然,这只能是一种意会。剩下的六个站,有两个站长是左雄的直系亲属,有两个站长是左雄的绝对亲信,有两个站长是武城的亲戚和绝对亲信。而现在武城再也没有被石级伟骂过,从心里已经认为除了左雄,胡六也可以给予他希望。所以,这两个站如果处理得当,也基本算是安全的。那剩下的这四个站,胡六早就派了促销主管切入进去了,其中两个站还派了实习站长。这两个实习站长和主管也都传回了信息,真要有什么变故,他们随时可以全面接手整个业务市场,绝对不会出现罢市的现象。如此一来,胡六终于在苦心经营一个月以后,达到了预期目标。那就是曾经被说成是铁板一块的零售部,已经基本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到万无一失,对影响市场的毒瘤开始有步骤地清理了。
这个计划在胡六心目中已经成型,那就是:紧密团结武城,轻打左雄。
团结武城是为了利用武城的号召力,保证在打左雄的时候,整个团队不至于发生意外的变故,更是为了给商报旧人一个信息,连武城这样石级伟异常痛恨的人胡六都能保下来,何况其他的人?
为什么是轻打左雄?打左雄是石级伟一直紧追的一件事情,不打不行,不打也没办法实现胡六掌控零售团队的目标。但打重了也不行,重了就会引起左雄的强烈反弹。而通过最近传递的信息和做的准备工作来看,只要打得有技巧,左雄会记仇,?99lib.但最恨的却不是自己,也就不会跟自己正面火拼。就算会记仇,也不会发动剧烈的反击。
胡六打算提拔武义了,这也算紧密团结武城的一个步骤。
胡六找来武城,说:“现在零售促销缺少专人管理,所以一直是小打小闹,而且礼品也缺少专人监管,导致大量流失,我打算找一个人做促销经理,你有什么好建议?”
武城愣了下,心想,这不会是分我的权或者架空我,好方便以后动手吧?但他没把这种心思露在脸上,立刻就说:“我觉得这样很好,这样一来,促销有专人抓以后,销售量必定会大幅度增加,而且促销礼品的使用通过促销经理的监管,就不会出现大量倒卖的情况了。”
胡六说:“人选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这个我就不方便发言了,领导你定就好了。”
胡六盯着武城,说:“你觉得提拔武义怎么样?”
“武义?”武城是真的没想到。他以为胡六是为了架空他,前两天胡六刚宣布了由外刊经理关键直接负责站外报刊的管理,并有权力对执行不到位的人进行处罚,在考核管理人员时,外刊经理打分占三成的比重;又宣布由简琴负责市场营销部所有的站务管理及后勤管理,而他武城只负责业务管理。说直接点就是只负责业务任务完成情况的管理,好像没什么变化,但仔细一琢磨,自己已经变成可有可无了。现在再弄个促销经理出来,等于所有的促销人员又分给别人了,而且经理不光是管理促销人员,他会制订整个促销计划,随时因为业务需求可以调动站内任何员工,这样一来,胡六等于就变相地控制了整个团队。但现在胡六说要提拔武义起来,他就真的纳闷了。这又分明是在给他示好,他想了半天确实想不明白。
“你不同意?”胡六笑,“举贤不避亲嘛。”
武城尴尬地一笑,胡六这两句话说得太有技巧了。不但给了他当演员的机会,还直截了当地说了,我知道武义跟你的关系,也算是给你面子。想到这里,他就说:“老大既然知道武义是我亲戚,还这样提拔,不怕别人闲话啊?”
“怕什么?做工作如果前怕狼后怕虎,那工作就不用做了嘛。”
“那也是。”武城想这戏别再演了,再演就过了。就表态说,“武义能力是有的,也是我带进时报的,老大你既然提拔了他,从此以后他要敢对你一点不忠,我就搞死他。”
“别对我忠啊。”胡六笑,“要对公司忠诚。”
“都一样,对你忠诚就是对公司忠诚。”
胡六哈哈大笑:“我这可都是为了工作,为了细化管理,也是为了便于开展工作。毕竟你们兄弟搭档,应该不会出现矛盾的。”
“那是。”
“不过……”胡六假装沉.99lib.思了下,面上的笑容退去,说,“我也在冒险啊。”
“冒险?”武城心里隐约想到了什么,但他不能确定,胡六留了个话尾巴给他,他就必须问下,不然胡六怎么说下去?就说,“老大,冒什么险?”
“要是你们兄弟俩改天拆我的台,一个管理主渠道,一个管理促销团队,可以直接决定整个部门几百号人的走向,我随时会被你们送上断头台啊。”胡六嘿嘿一笑,笑得皮笑肉不笑的,明着示弱,实际是另有深意。那意思是说我既然这么说出来,就不怕你翻天,你也别给我心存幻想。
“老大,你这玩笑开大了啊!”武城赶紧表忠心,“老石一直想干掉我,你来了我还在这个位置上,我多干一天都觉得是赚了的,而且你又这么关照我,如果我有一点对不起你的心思,我还是人吗?”
胡六哈哈一阵大笑,说:“当然,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如果不相信你,怎么会舍命保你?不相信你怎么会提拔武义?但愿我没看走眼啊。”
“老大你放心,我跟老大年纪差不多,毕竟在江湖上还要混些年,不会连做人的基本道义都不讲。”
胡六一琢磨,心里好笑,这意思是说,左雄没几年好混了,我不可能跟他一直混下去,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而左雄,再也不是我的老大了。胡六就说:“我虽然有这个想法,但毕竟是提拔一个经理,还是得去问问老石的意见,他如果坚决反对,我也没办法啊。”
“那当然,但老大的这份心我领了。”武城笑笑,又说,“你刚来不久,老石正是倚重你的时候,你亲自去说,他绝对不会驳你面子的。”
胡六笑笑,说:“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也先别跟武义讲啊。”
“明白。”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武城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胡六喊了一声:“老武。”
“老大,还有事?”
胡六沉思了下,说:“你方便的话,给马凡带个话,叫他收敛下,别那么过分,弄得我们大家都很难做。”
武城琢磨了下,心想,这胡六看来是真的不愿意跟左雄成为敌人了,就说:“我下来就打电话骂那个小王八蛋,大家为了他都操碎了心,你是不知道,九月份,我为了他一个月连公司都很少回,但他就以为别人该给他做勤务兵。”
胡六心一跳,心想,这是武城又在给他透露一个信息,而且这绝对是一个很重大的信息,不然一个零售部的副总监为何要用一个月时间去给别人擦屁股?但他现在不想问,而且他确实还不敢完全信任武城,就假装忽略了这个信息,说:“是啊,大家为了顾全某些人的面子,他这小子却不这么想,以为这公司是他家开的。哎,你估计还不知道,现在各方施压,检举材料都漫天飞了,我现在很头疼啊。”
“我知道啊。”武城嘿嘿一笑。
“靠。”胡六笑骂一声,“这公司还有什么是可以保密的啊?”
武城继续嘿嘿一笑,说:“你以为多保密?”
胡六心里就想,我就怕你们不知道,知道了就好了嘛。知道了就不会说是我胡六一心要拿你动手,而是你自己不争气,非要往枪口上撞,而且也知道我只是被迫而为嘛。胡六就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在武城离去之前说了句:“叫武义以后少打点牌啊,一个月工资又没有多少,还要不要养老婆,养孩子?”
“知道了,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去打牌了。”武城听明白了胡六话里的话,也给了胡六一个明确答复。说他保证武义以后不会去打牌,这个话已经摆明了说他保证武义以后跟左雄会保持距离的。他知道胡六提示的是什么,也知道胡六要一个什么答复。武城在出门时,忽然又说了句:“对了,左总说胡总是表面谦卑,内心骄狂。”
胡六听了哈哈一笑,说:“左总,智者也。”
看着武城出去,胡六想,这武城确实也算是一聪明人了,跟聪明人打交道确实省心。这左雄也是聪明人,但错在心胸狭隘,贪得无厌,不然还真没必要你死我活。
胡六又想到武城说知道检举材料的事情了,他知道武城会知道的。但是怎么知道的哩?胡六就在心里琢磨,从自己掌握的情况来看,秦欧迪当时把这份材料给了石级伟,石级伟给了自己;秦欧迪又发给了简琴、李啸任和蒋舟昭。石级伟、秦欧迪和自己显然没有把这个信息透露给左雄,那这个信息的出口就只有三个了,那就是简琴、李啸任和蒋舟昭,但究竟会是谁哩?
武城不知道胡六这次提拔武义并不是真的要提拔武义,而是一招一石三鸟的计划。其一,提拔明里是真,但暗地里也是为了腾位置,把武义提拔上来以后,这个区域就会给其他的人来管理,武城看似掌控力强了很多,但实际对区域市场的控制弱了一分;其二,提拔了武义,武义看似不在原来的区域市场负责,但胡六会要求他担负起那个市场的责任,也就是说如果调个左雄的人去了,武义的队伍还在,武义监管那里,那左雄的人就等于是个虚角色了,但如果换一个新入职的站长,胡六就不会让他武义兼管,新人就会按照胡六的安排,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对区域市场的掌控;其三,把武义提拔起来,武义和武城都会感谢胡六,就会更加竭尽心力地维护胡六,他们俩在这个团队里多年,自然还是有很大影响力的,真到了左雄要耍泼皮搞事的时候,武义毕竟已经上来了,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了,他就一定会支持胡六。
胡六这边机关算计,给左雄处处卖好,认为左雄不会跟他公然冲突,至少不会在短时间内跟他公然反目,而影响他的计划。事实也是如此,在接下来胡六调整团队的时候,左雄果然在得到了胡六传递的善意后,没有公然反对和煽风点火。但石级伟可等不急了,他眼见胡六跟左雄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并不如他想的那样势如水火。他有点坐不住了,想不能再这样让你们调情了,他要出手,要逼着胡六跟左雄正面为敌。他明白要让胡六跟左雄正面为敌就要让胡六砍到左雄的痛处,左雄本是心胸狭隘的人,如被砍到痛处,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就该他石级伟坐在高台上看好戏了。事实证明,苍天不负苦心人,石级伟终于等到这样一个机会了。而这个机会,还是胡六亲自给他送来的,只是被他石级伟有效地利用了,成功地再使了一次离间计,左雄也确实对胡六记恨了。纵然胡六事后很是后悔,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卖,错了就必定会付出代价。
二、杀人技巧
胡六在跟武城谈完以后,就去找石级伟谈关于提拔武义的想法,正如武城说的那样,石级伟虽然表示了不同意见,但经过胡六解释,说提拔他起来是因为那个站可以空出来,然后把左雄的一个亲信调过去以后,并要武义继续负这个站的责,而武义因为被提拔起来,就会珍惜机会,必定会维护原来站的稳定,这样两个站就都安全了。石级伟也就不再驳胡六的面子,只是说了句,你部门的人事安排,我原则上还是不插手。
胡六把这个事情一落实,就又把武城和简琴找到办公室,商量对下面站的考核调整了。其实调整的方案早已经在胡六的肚子里,但胡六需要的是给两个副总监一个商量的过程,这是一种基本的尊重,而且需要这两个人分别给各自的背后人物带话。
四个实习站长,只有两个达到了胡六的预期,而另外两个人能力一般,好在踏实可信,不至于胆大妄为。排在后面四名的分别是庄飞、马凡、马兴、武义。左雄的妹夫,马凡的爸爸马成反而排在第二名。这个马成通过胡六观察和调查,是一个老实人,虽然有点小狡猾,但工作上却比较踏实,在倒卖促销礼品的问题上也比较干净,胡六通过多年职场经验分析,此人虽然是左雄至亲,但反而很看重这份工作,站务管理也比较到位,不至于闹出大的乱子。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胡六还是不敢抱侥幸心理的。
现在武义已经提拔起来了,剩下的就庄飞、马凡、马兴,这三个人得调整了。这三个人都是左雄的死党,庄飞是一退伍就跟左雄干了,马凡是左雄外甥,马兴是..马凡的叔叔,动哪一个都会引起左雄不满,但不动显然又不行,不动他胡六权威如何树立?这个部门他如何打造成为一个能跟商报血战的团队?不动他又如何给石级伟交代?不动,招聘的那些实习站长又该如何安排?所以,动是势在必行,但要动得让左雄无话可说,动得合乎他胡六的战略目标,动得让石级伟也觉得理应如此,这才是技巧。
胡六把考核结果扔给两个下属,说:“你们看看,现在能用的站长只有两个,该如何调 6574." >整,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看了考核结果以后,简琴首先发言,说:“我对零售部的业务不懂,对这些站长也不大了解,武总带领这个团队多年,还是武总说吧。”
胡六笑:“简总不能这样啊,现在两个部门合并了,站务管理也归你了,部门考核也是你在负责,你不能当撒手掌柜,这样恶人都叫我跟武总当了。”
简琴摸不准胡六话里的意思,就干笑两声,说:“我是真的不了解,只是觉得事情该有个轻重缓急,哪些站目前问题最大就该先换哪些站,尤其是站内礼品管理混乱和业绩太差的站。”
胡六一听,这话里的意思是直指马凡了,可现在动马凡合适吗?显然不!他笑笑,说:“简总说的有理,武总什么意见?”
“现在只有两个站长合用,其余两个还待考察,所以我也很头疼。”武城把皮球踢回来给胡六,继续说,“我觉得还是领导定夺吧。”
“看来两位老总都是存心让我做恶人了?”
不敢不敢。两个副总监都纷纷表示,确实太头疼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弄。
胡六笑笑,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其实两个人刚才虽然没有表态,但基本已经是表态了。简琴是想拿下马凡,而武城没有附议简琴的意思,那就是反对了。这已经代表了两个势力的意见。
又说了几句以后,武城电话响了,武城看了一眼胡六,头微微一扬,下巴的方向是左雄的办公室,胡六从那个示意里看出是左雄的电话,说,出去接吧。
武城一出去,简琴就说:“领导,这份考核结果够你头疼了。”
胡六笑,假装糊涂:“有什么好头疼的?”
“你知道马凡和马兴跟左雄的关系吗?”
“说来听听?”
“马凡是左雄的外甥,马兴是马凡的叔叔。”
“哦?”胡六做无奈状、惊讶状,然后苦笑,说:“那确实头疼了。简总有什么好办法教教我?”
“领导,反正我心里特佩服你,也特想跟你学些知识,干一番事业,这你是知道的啊。”简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表态她真的是为了胡六好。
“嘿嘿。”胡六笑笑,说,“我们是朋友嘛。”
“那我就直说了啊?”
“你说。”
“我觉得为了胡总能更好地开展工作,马凡暂时不能动。”
“为什么?”
“马凡一动,左雄势必跟胡总翻脸,这人一翻脸,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下面又都是他的人,那你以后的工作就真的没办法开展了。”
“你说得对。”胡六假装受教了的样子。他想,简琴开始表态的意思不就是想拿马凡开刀吗?因为现在马凡问题最大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为什么私下却又这么说?莫非仅仅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
“如果你干掉无足轻重的人,怕石总那儿你又没办法交代。”简琴显然看懂了胡六现在所处的位置了,也看出了胡六的为难。
“那以简总的意思?”胡六越发觉得简琴的意思他看不明白了,他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各种可能都有。
“马兴和庄飞。”
“为什么不是武义?”胡六笑,他刚把武义的事情跟石级伟讲了,他估计石级伟还没来得及跟简琴说。
“武义是武城的堂弟,你现在还要用他嘛,自然不能得罪他啊。”简琴笑,说,“我这可是完全站在领导你的角度上考虑的啊。”
“马兴和庄飞不都是左总的嫡系吗?这一动岂不是砍了老左的左膀右臂?”
“左雄这人自私自利,这两个人虽然是嫡系,但毕竟不是至亲嘛。他还不至于为了这两个人就跟你公然反目,而且他又不傻,知道你现在实际上基本已经控制了大部分发行站,何况现在武城也比较听你招呼,知道如果跟你公然反目,你必定会杀他外甥和妹夫。”
胡六哈哈一笑,说:“简总,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这么狡猾。”
“领导,这是事实嘛。我一个小女子,你说我狡猾可伤我心了啊。”简琴嘻嘻一笑,做单纯状,无辜状。
胡六嘿嘿一笑,想,这简琴莫非真的跟老石没关系,或者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她跟老石没关系。那她开始表达的要动马凡又是什么意思?虽然她不怕左雄给她穿小鞋,但毕竟得罪左雄不是好事。胡六忽然想到,左雄那边认定了她简琴是石级伟的人,她刚才那么说是代表的石级伟的观点,而私下的这么说显然表明她这是代表的自己的观点,她自己的观点是为了胡六好的观点。想到这里,胡六又想,看来简琴已经猜到胡六的计划了,只是私下卖个好,表个忠心。胡六就在心里叹口气,想,都他妈的不简单啊。老狐狸,小狐狸,个个都是狐狸,这公司压根就一狐狸窝嘛。
“胡总,我知道总裁现在很看重你的,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维持稳定。”简琴一脸真诚说,“大家都知道胡总在这里大有发展,胡总一方面需要做出成绩,另一方面需要防止出现大的动荡,这样你的计划才能实现啊。”
胡六哈哈一笑,说:“我能有什么计划?”
简琴嘻嘻一笑,说:“领导啊,你在江湖上的名气比石总和左雄可大多了,何况论管理论实战经验,你什么都处于领先地位,这些大家在下面都有公议的。我也还是多少会听到点,也能想到点的嘛。”
胡六哈哈一笑,见武城推门进来,就不再接茬。
“怎么样,商量出结果了吗?”武城一进来就问。
“这不等你吗?”胡六笑,“业务归你管,你不在我们商量了你不同意,那也没用啊。”
“领导,你别这么玩我啊!”武城嘻嘻哈哈地笑,胡六那话虽听着让他很舒服,但他还不至于得意忘形忘记自己是个什么角色。
商量了一阵,大家还是都不肯说出一个具体意见。胡六就说,你们先出去吧,我再问问人力资源部和财务数据部的意见。两人出去以后,胡六拿着这份考核结果就去找左雄了。他知道左雄早就应该看到了这份结果,之所以还没发表意见,一99lib?方面是没机会发表意见,另一方面也想看胡六如何表演。胡六想,你要看我如何表演,我就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胡六推门进去后,两人分别坐下,互相点上烟,说了几句闲话后,胡六就把考核报表递给左雄说:“零售队伍是左总一手打造的,现在石总已经在会上催了几次,让我们按照考核结果尽快落实,我来想请左总给我支支招,该动哪几个?”
左雄一看,心想,这狗日的胡六还真是狡猾,你心里既然有谱了,还逼我表态,我能在你面前公然求你照顾吗?就说:“我现在已经不管零售了,该怎么动我没意见,但就求个公平。”
胡六说:“石总说的按照业绩考核,这业务部门也确实该按照业绩考核,所以第一次结果出来以后,我就觉得有失公允,就叫按照全年业绩来评定,现在结果出来了。毕竟队伍是左总一手打造的,哪些人行,哪些人不行,你比我清楚啊。”
“我还是那句话,必须公平。”左雄吐了个烟圈,意味深长地说,“不然怕下面不服啊,搞不好还会生出什么乱子的。”
胡六心里忽然就有些不爽,想,你他妈的这是威胁我了?我是个可以威胁的人吗?就冷笑了一声,说:“看来左总是认为人力资源部和财务数据部做的这份考核结果不公平了,而且我来之前零售是归你老人家管,凡事都是经了你手的。我想请教下,你是觉得你以前任务下得不够公平,还是你认为财务数据部和人力资源部在搞鬼?”
左雄感觉到他那话让胡六不爽了,而且胡六这一下子就把帽子给他套在头上了,他无论怎么说都在胡六的套子里。大家都明白,财务数据部和人力资源部就是一个执行单位,而实际bbr>.执行章程是他以前制定的,只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出,而且他那几个亲信也忒不争气了。他打了个哈哈,说:“胡总言重了,我是这么看啊,有些地方不公平,并不是人为的,而是客观因素导致的,比如马凡那个站吧,他调过去还不到半年,而且调过去之前就是个烂站,他是去救火的。现在要拿全年考核他,显然就有失公允嘛。”
胡六哈哈一笑,说:“左总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吗?”
两人又说了几句废话。胡六告辞出来,左雄那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在丢车保帅,除了他外甥,其余的你动吧,我没意见了。胡六要的就是这话,而且这样杀了他左雄的人以后,还等于卖了左雄一个面子,落了一个好。这一次交锋,显然胡六已经稳占上风了,但他知道以左雄的性格,左雄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定准备了杀招等着他。而石级伟,虽然他已经给了石级伟一个交代,但他胡六没有按照石级伟的计划来跟左雄火拼,显然石级伟也不会就此罢手,后面必定会有腥风血雨在等着,但他此时除了等,还能做什么?
三、绝对控制
胡六再次把武城和简琴叫到办公室,说了他的计划。为了管理需要,经他考虑再三,打算调马兴到市场部做业务员;马兴的站由西山站站长去担任站长;马成调到武义那个站去做站长;武义调到市场营销部,新设一个促销经理,由武义担任;庄飞调到西山做站长,算是变相地降了半级;并让实习站长张进忠去庄飞那个站做站长,让实习站长龙涛去马成那个站做站长。
简琴跟武城一听,心里都对胡六佩服得五体投地,想胡六下手更狠,够老辣。这样一来,整个左雄的铁杆部队就等于给胡六瓦解得差不多了,仅仅剩下一个马凡的站,而这个站,大家都知道问题最多,业绩也不好,之所以不调换,不处理,绝对不是胡六怕了他左雄,面子上是给左雄一个台阶,估计这个地方会是胡六埋的一个炸弹,那是在等待时机,发挥更大的威力。而且这样一来,石级伟必定会非常支持胡六,而左雄也无话可说,虽然胡六调了他妹夫的岗位,但问题更大的马凡,胡六却还没有动,这是胡六给的面子。而这个面子左雄太需要了,如果胡六拿他外甥开刀了,左雄将会在自己的人面前失去威信,那左雄为了使身边的势力继续团结在身边,势必会发动反击来和胡六火拼。但胡六不动,下面的人就会认为,胡六是给足了左雄面子,他左雄在下面人面前也才有不反击的借口。
胡六看两人都在沉思,就笑:“两位老总,可有不同意见?”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他们确实没有意见,也没办法有意见,知道胡六名义上在听取他们的意见,但他们真有不同意见,胡六也必定会说服他们,最后的结果是他们不得不从,还会显得胡六跟他们经过讨论后达成一致意见,那也不过是自讨没趣。
又说了下工作安排以后,胡六对武城说:“武总,你立刻以部门名义起草一份报告,马上就拿过来给我签字,然后上报。”
武城答应一声,说立刻就弄就出去了。
简琴见武城不在了,就忍不住问:“领导,问句不该问的,马凡你想怎么处理?”
胡六嘿嘿一笑,说:“刚还在夸你狡猾,怎么问了个这么不成熟的问题?”
简琴嘻嘻地笑,说:“我是不懂嘛,你说了私下拿我做朋友的,所以我才敢在你面前表现不成熟啊。”
“你自己不是不让我动马凡的吗?”胡六笑。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大的动作,反而把最大的一个毒瘤留在那里,就算不下他课,动一下也是便于管理啊。”
“调换的意义是什么?”
“便于堵住漏洞啊。”
“你觉得他那里还会出现新的漏洞?”
简琴一想,忽然就明白了,说:“领导高明。”
“此话怎讲?”
“动了也没有用,还招人厌,还不如放在那里,那是某些人脸上的一块屎啊。你调了他,等于帮他把屎给擦干净了,放在那里,那臭味就永远存在,这是领导手上的一步棋,想什么时候将军就将军,想什么时候卖好就卖好。”
胡六嘿嘿一笑,笑声很冷,他被这个女子看透了心思,脸上有点挂不住。语气淡漠地说:“简总是 href='2753/im'>《厚黑学》看多了吧?”
简琴意识到自己过了,就说:“我这不都是替领导着想吗?领导可不要拿我当外人啊。”
胡六笑:“都是为了工作,哪有那么多心思,你们啊,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久了,什么都想到斗争了。”
简琴不再敢说什么,岔开话说:“赵小凡今天又是十一点多来的,我实在是被她气死了。”
赵小凡是市场营销部的结算员,负责各种外报外刊的款项对接工作,不但总是不按照规定上下班,而且几次数据错误,结算延缓,引起几起客户投诉了。胡六就说:“按规定处理吧,不行就加倍,再不行就换人。”
简琴欲言又止,想了想说:“已经处罚了很多次了。”
胡六忽略了简琴的表情,他在琢磨这一纸调令下去,不知会是怎样一个惊天动地,就说:“这是你管辖的范围,按规定执行吧。”
胡六没有想到的是,不久以后这个赵小凡就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而由于他一时心软,想要保护简琴,却反被石级伟成功利用,最后给他埋下了无穷祸患。
没过多久,武城就按照胡六的意思起草了一份市场营销部岗位调整报告,胡六看了下没什么出入,就说,你跟简总先签字,签完再找我。武城出去找到简琴签字,然后自己也签上了,再拿给胡六签了。胡六说:“按说本应该是人力资源部先签才轮到我这个公司领导签,但毕竟你们部门是我兼任总监,所以我签字以后,你去找蒋舟昭,把这个意思说下,让她尽快走程序。”
程序走得很快,但当胡六看到签回来的报告时却发现了点问题,上面没有左雄的签字。胡六拿着报告去找石级伟,说:“这么大的人事变动,左总作为公司老总,还是应该签个字吧?”
石级伟说:“不用了,你们各管各的,人事变动最后发通知知会到就行了,多一道程序反而不好。”
胡六心想,从目前阶段而言,是这个理,但从规范管理上来讲,这显然不合规矩,毕竟左雄是班子成员。
胡六从石级伟办公室出来以后,想到这石级伟恨不得他早点动手,现在好不容易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石级伟怎么会给左雄写反对意见的机会?后来石级伟用事实证明,对他有利的他才叫签,无利的他怎么会给另外一个可以制约自己的人机会?
后来胡六才知道,石级伟这一步棋看得很远,现在是对付左雄,以后这一招又用到了他身上。这就是职场江湖啊,人心难测,瞬息万变。
程序走完以后,变动就势在必行了,胡六立刻就安排第二天开会通报,并要求武城立刻对相关的人做思想工作。
第二天马兴先跑到人力资源部去闹了一次,无果。接着找胡六,说他为时报的发展作了多年贡献,不能就这样把他下了。
胡六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考核结果是这样,而且我问了左总的意见,他也表示赞同了。再说了,这并不代表你在报社就走到头了,到了市场营销部以后,业绩上去了,愿意做站长,还是有机会嘛。”
马兴说:“胡总你就别哄我了,这次下了怎么可能还有机会!”
胡六笑:“这话就不对了,怎么可能没机会,机会不都是人创造的吗?只要你愿意做出点成绩给我看看,我保证有你发展的空间。”
“那都是假话。”马兴说,“要不你把我辞退了吧?”
“什么意思?”
“我干了这么多年,为时报作了那么多的贡献,既然不让我干了,就把我辞退了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呗。”马兴说出了他的打算。
胡六一阵冷笑,说:“他妈的,你以为我是石总啊,从广告公司来的,对你们站长业务不熟悉?我做这个行业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这个行业是干什么的。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你作了多少贡献?你为什么不说你倒卖了多少促销礼品,你做了多少虚假名额冒领工资?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下你?还敢跟我谈赔偿,清算起来你赔得起吗?”
马兴低下头,沉默了半天说了句,不都是这样吗?
“那你跟我说哪些是这样?说了我一并让他们下课!”胡六冷冷地盯着马兴,他知道马兴不敢说。
马兴继续沉默。
“说啊?”
“我怎么说,反正都这样。”
“你懂交警在抓到违反交规者是怎么处理的?”
“不懂。”
“那我告诉你,交警在路上抓到一个违反交规的,他不会因为其他也违反的没有抓住就把你给放了,他得按照规定处罚你,这不能怪你运气不好,只能怪你心存侥幸。”胡六冷冷一笑,又说,“警察抓犯人也一个理,全国杀人案没有告破的很多,但就你杀人被抓了,法律也不可能说还有那么多案件没有告破就不判你的罪吧,还不是该关多少年就关你多少年,该枪毙你就枪毙你。这是针对你吗?不是,是你错在先!懂吗?”
马兴再也无话可说。胡六强硬起来比他更硬,理也比他更足。
下午开会时,蒋舟昭按照胡六的要求,宣读了公司关于市场营销部各个站的人事安排通知。这些人早在开会之前就得到了武城的通知,除了马兴以外,几个人都还在站长的职位上待着,所以虽然心有不满,但也无话可说。只有庄飞说:“胡总,我不想去那个地方。”
“为什么?”
“太远了,我孩子老婆都在这边,去了不方便。”
胡六冷笑,说:“武总,你>家到报社坐车要多久?”
“一个多小时。”武城说。
“简总,你不是也住西山吗?上班要多久?”
“也要一个多小时。”简琴回答。
胡六说:“庄飞,你看按照你这说法是不是报社搬到这两位老总楼下去才行呢?但他们一东一西,报社也没办法搬啊。”
“反正我不想去,你要不就把我辞退了,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吧。”庄飞也亮出了他的底牌,想必这就是他们几个商量的最后的办法。由于前几年管理不规范,各种保险都没有买齐,合同也不规范,公司这几年发生了几起劳务事件,都是以公司赔钱结束。现在左雄也不愿意出来给他们撑腰,这就成了他们的法宝。
胡六一听,这气就上来了,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一声,说:“庄飞,他妈的,你是不是给脸不要脸?老子给你个站长做,你不但不感恩,还跟我叫上板了,谁在背后给你撑腰啊?叫出来我来会会他!他妈的,你要走还不简单,老子今天就叫你滚蛋,但是你得先应付完公司审计,然后到公安局去报到。这条职务侵占罪你要是躲脱了,老子跟你姓!”
庄飞立刻就把头低下了,他没有想到胡六匪气这么 91cd." >重。这股气势,他一个小小的站长,哪里扛得住。他这时想起陈式跟他说的一句话,别惹胡六,我们惹不起。
胡六见庄飞不说话了,其他的几个人也不再敢叫板了,就把语气放缓,做出苦口婆心的样子,说:“大家是不了解我这人啊,我胡六从海城过来,就为了讨口饭吃,我是真没想跟大家过不去。你们想想,如果你们大家都不在了,难道你们的工作我去做?你们的工资我去领?显然不会!大家都在这个报社干了这么多年了,多少也是有些感情吧?以为我胡六一来就会换一帮我自己的人?不会!我刚到不就跟大家说了吗?我不带一个人过来,但大家也切莫欺我的软,你们应该知道,我胡六混到今天,凭你们在座的几个还不配做我的对手。大家也都看到了,现在还有两个实习站长没位置安排,真想跟我叫板,那我只能拿你磨刀了。”
胡六这番话又软又硬,几个原来还想公然发难的,也都不敢继续叫板了。胡六看这人事调整基本就算完结了,就使出最后一个杀招,说:“为了便于辅导各位工作,精细化管理,我要求从今天开始,各个站务管理人员一周亲临一线不得少于三天。为了做大区域市场业务,完成报社交给我们的任务,部门自我以下的管理人员都从明天开始下站,并要带责任站,如果站里业绩完不成,包括我都受连带。”
说到这里,胡六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武城赶紧把烟递过来,胡六微微一笑,接过来,看到两个副总监和几个经理都是一脸茫然。他把烟点上以后,接着说:“简总,你做好记录啊。”
简琴说:“好的好的。”
胡六说:“这样,武义新调上来,不但要具体负责促销任务的完成,而且你以前带的站,你还得负责,出了差错我拿你是问。”
武义这时刚被提拔,兴头正旺,恨不得好好表现,见胡六这么说,就赶紧表态:“放心,如果那边出了问题,我负全责。”
胡六接下来就把几个站分给了两个副总监和几个经理。马成交给了武城去监管,马凡交给了简琴去监管,陈式他觉得问题不大,就自己监管了。
这样一来,几个心存侥幸的都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知道从此以后,孙猴子再也跳不出他胡六的手心了。这仅仅一个月,胡六就完成了对整个部门的绝对控制,上有经理以上人员蹲点监督,下有促销主管监视,没有把握的站除了马凡以外,都进行了调换。而马凡是新调过去不久的站长,对站里的人他还做不到绝对控制,这也是胡六不动他的一个因素。大家都在想,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哪个站可以折腾出什么大的动静了,这整个市场营销部的天,就真的是他胡六的天了。他们也在心里想,完成了这一系列的人事变动,胡六下一步棋该如何走?但不管怎么走,他们除了老老实实地听招呼以外,是再也不敢对抗了,不然随时都会被清洗,还毫无反抗之力。
这次布局以后,公司其他的人也都开始对胡六改变了看法,都想不到胡六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下手却这么缜密和果敢,也都知道这个人太不好对付了。
胡六也以为他可以松一口气了,但谁知道他的麻烦也随之而来了。
四、祸根
完成了对整个零售团队的人员调整以后,胡六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了。他在心里给自己放了个小假,和邓勉之几个常常一起打牌喝酒唱歌,大家越来越投机。也跟麦朵私下去看了两次电影,他努力地克制自己跟麦朵只谈人生不谈人身。虽然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中年男人,他不光想跟麦朵谈人生还想考察下麦朵那诱人的人身,但经验告诉他麦朵是个不能触碰的女子,触碰就意味着伤害。经历了苏舒和米爱以后,他很怕再这样去伤害那些爱他的人了。假如麦朵是杨七七,他就不这么想了,但他想起邓勉之那句,杨七七是有主的人,你不要打主意。想,如果杨七七的主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邓勉之也就没必要这样提醒他了。但,到底杨七七是谁的菜?邓勉之既然不说,他也就不好意思去问。
这期间,总裁终于也忙完了,有天约胡六跟石级伟中午到报社对面一个饭店吃饭。吃饭的时候胡六就把调整的事情跟总裁做了汇报,总裁听了后骂了半天的娘希匹,并肯定了胡六的做法。只是在临走时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胡总,我可是对你寄予了厚望的哟!”
石级伟听了脸色一变,他想起广告公司那边的传言,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天上午,外刊经理关键推开了胡六的办公室,坐下说:“童梦的区域总监想下午过来请我们站长们吃个饭,并交流下,不知道胡总有没有时间?”
胡六知道现在外报外刊一年有近千万的流水,其中近一半都是由童梦集团属下的刊物贡献的,这样的大客户他早就想亲自见见了,只是因为最近忙于内部整顿才没见,现在听说要过来,就说:“好,那下午我们就召集站长们开个会,内部会议完了以后,你带他们进来跟大家沟通下。”
“好,我立刻跟他们对接。”
“你下午也准备下,这几个月的外刊销售额比去年有所下降,开会的时候,你把这个月的销售情况通报下,对任务完成差的要拿个处罚案子出来,并做好相应的要求。”
“是。”关键说,“我下来立刻就准备。”
胡六又提了几点要求,关键都一一地满口应承,胡六忽然想起简琴说这关键的一个事情来。简琴说关键是花了一万五千块钱,从左雄手里买下的这个职位。基于这个原因,他一直没跟关键深聊,在他内心深处是极其厌恶花钱买官的人的。但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觉得整个市场营销部,就业务水平而言,这个关键绝对最强,甚至比武城都要强不少。
关键从胡六办公室出去以后,石梦就推开门找胡六签字。签完以后,石梦说:“领导,你这两个月的费用还没走,得赶快拿票给我啊。”
胡六看石梦,今天穿了一身黑色小西装,人就显得职业了很多,就笑着说:“好,我明天拿给你。”
石梦说:“美的地产的周总说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想请你吃饭。”
胡六知道美的地产刚跟公司签了一份协议,订阅三万份报纸给他的新老用户,绝对算是公司的大客户。就说:“今天已经安排了,你看他明天方便吗?方便的话,我做东。”
“好,晚点我就跟他联系。”
胡六第二天跟美的地产的老总吃了饭,并就公司已经达成的业务的一些细节又深谈了下,他从专业的角度上感觉到了合作中存在的一些问题,但是协议早在他接手之前就由石级伟亲自签订了。他预感这个合作要出大问题,只是没有想到问题会那样深,但这都是后话了。
石梦刚走,吴忠就推门进来,拿了一摞单子,笑说:“领导,找你签字还要排队啊。”
胡六笑着让吴忠坐下,说:“是啊,手都签到软了。”
吴忠就把手上的单子递过来,胡六一看,都是一些常规费用,就一边签字,一边跟吴忠闲话,签到一笔发货费用的时候,胡六的眉头皱了起来,说:“这费用不合常理啊。”
吴忠在胡六皱眉的时候已经瞟到了那份单子,就说:“领导真不愧是专家,这个单子九千多的费用,实际支出费用也就四千四,有五千块是多报的。”
胡六就有点生气,说:“那你还拿给我签,我签字了以后查出来,我也得担责任啊。”
吴忠苦笑,说:“我也不想啊,但上面叫这样报,我也没办法啊。”
胡六就把笔放下来,说:“都是自己兄弟,我跟你说句兄弟之间才说的话,这样的事情经手多了,不长个心眼,以后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的,搞不好职位丢了还是小的哟。”
“谢谢领导关心,这些事情其实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干也不是,不干也不是,到最后还是得干。”吴忠一脸苦相。
胡六知道这铁定又是在左雄的指示下操作的,心里就有气,想这左雄也忒过分了,见钱就上,从不想后果。自己这儿不签的话,他费用走不了,一定恨死自己,签了的话,又违背职业良心。就说:“这个单子你先放两天,然后我再签,至少我要表明个态度,不能老叫别人拿我做傻子。”
吴忠就说:“其实我倒建议领导现在就签了,就当不知道。”
“为什么?”
吴忠看了看,门外无人,就说:“这笔费用老石也知道。”
胡六心里疑问就更大了,想,这笔费用一定是二人出去共同消费的,但二人当月的招待费估计用完了,才变了这个法子来销账,就说:“这两人不是像仇人一样吗?怎么会这样?”
吴忠苦笑:“他们太复杂了,我是看不懂得很。”
胡六苦笑了下,想想拿起笔签了,又说:“我来这儿才多久,光签快递业务的招待费就签了近两万..了,按说这业务属于市场营销部。我刚来,不想为这些事情伤和气,可这费用怎么花,花之前至少应该跟我说一声吧?”
吴忠说:“快递业务的费用都是贾大忠经手的,但有句话我只能说给领导你知道,其实他也就是一个经手人,钱是一分也落不到他手上的。”
胡六忽然心里一个念头一闪,想,莫非石级伟惧怕左雄的因由是在费用上面?看来左雄是真的把石级伟绑架了。自己以后可要小心,别给他找到绑架的机会。他这个担心是正确的,事实证明左雄确实是一个绑架高手,胡六过了不久就被他绑架了,以至于在某些事情上不得不做出让步。
下午开完会以后,一行人到了关键早已经定好的酒店。
胡六这边是市场营销部的两个副总监,三个经理(贾大忠外出不在),外带外报外刊结算员赵小凡和十个市区站长,共计十六人,对方是区域总监莫伟和经理何基倍。胡六说:“今天我们算第一次见面,就让我做东好了。”
莫伟说:“那不行,我是专程过来请客的,你怎么也不能抢这99lib?一次。”
胡六说:“那我就不跟你争了,下次我安排,你出席。”
莫伟说:“一定的,喝酒不行,吃我还是不含糊的。”
胡六哈哈一笑,说:“各位兄弟姐妹们,今天晚上就不要跟莫总客气了,可劲儿地吃,可劲儿地喝,千万别给莫总省。”
莫伟也笑,说:“谁跟我省,我跟谁急。”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把酒拿上来,胡六抢过瓶子,想给莫伟倒酒,关键又从胡六手上把瓶子拿过去了,说:“胡总,你放心,莫总和何经理今晚上的酒,我一定倒好。”
莫伟却..说:“酒我今晚管大家醉,但我确实滴酒不能沾。”
胡六笑:“不喝酒还算爷们儿吗?”
莫伟道出原委,原来他生了痔疮,曾经疼得差点崩溃,现在虽然过去了,但酒却是不敢沾了。
胡六听完就哈哈大笑,说:“看莫总这么彪悍的身材,谁想竟得了这般有才华的病。”
莫伟嘿嘿一笑,说:“胡总你也别侥幸,十个男人九个痔,你也别太贪杯,喝出痔疮还不是最要紧的,如果喝到性生活都不能自理就不好玩了。”
胡六笑:“这种情况对我而言几乎跟中六合彩一样艰难。”
胡六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话说完还不到三个月,就亲身体验了这种病痛带来的折磨,不但真有了痔疮,几乎还真成了性生活不能自理。他想起这天说的话,心下感叹,人生啊,真他妈的没法预料啊,你越是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越会发生。
由于胡六极其擅长酒桌营销,这酒就喝得非常闹热,下面的人见惯了胡六的冷脸黑面,难得看到胡六谈笑风生的时候,所以也借机上来敬酒亲近。这一来,就喝到快十点了,胡六想到明天还要工作,就让各个站长可以先散了。留下了几个领导和姑娘们继续跟莫总谈感情,跟何基倍切磋酒量。
站长们走了以后,胡六这边桌子上就只剩下九个人了,胡六 5ffd." >忽然看到马凡没走,也跑到这边坐下了,就说:“小马怎么还不走?”
马凡看了一下身边的赵小凡,说:“我等会儿再走。”
胡六不好再叫马凡走,又发现他坐在赵小凡身边,心里就有了疑问。
事实证明胡六确实是一个人精,他的这一疑问在第二天一早就得到了证实,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由于他一时的心软,把一些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以至于给自己带来了无穷的麻烦。
五、老狐狸再使离间计
第二天一上班,胡六就把简琴叫到办公室,问:“赵小凡是不是跟马凡有关系?”
简琴说:“领导怎么知道的?”
胡六说:“昨晚站长都走了,就马凡没走。最后出来分手时,他也跟赵小凡一路的嘛。”
简琴由衷地赞叹:“高啊,领导真是高明,总能在细微处发现问题。”
胡六不理会简琴的马屁,问:“两人真的在交往?”
“据我了解是在交往。”
胡六忽然想起前不久武城说的一句话,为了马凡,他在那个站几乎忙了一个月,后来通过他私下了解,问题就出在外报外刊上面。既然马凡跟赵小凡在交往,那这个问题赵小凡显然是事先知情而一直隐瞒没报了,以至于问题拖到没办法再拖才爆发。胡六想着忽然就很恼火,说:“为什么这种情况事先不跟我说?”
“其实我几次都想跟你说的,但见你太忙,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你来之前,为了赵小凡的事情,蒋舟昭被石总骂了,一直在恨我,我也就不再敢提她的问题了。”
胡六想起他第一次来红城跟石级伟出去吃饭时,石级伟为了这个赵小凡的问题大骂蒋舟昭,原因不外乎两个,其一是石级伟没签字就给她签了合同,其二岗位工资高于其他的同等岗位的人。基于此,石级伟打电话给段家成投诉蒋舟昭,事后虽然把赵小凡的待遇调了下来,但从此也让赵小凡对工作产生了消极情绪,也使得简琴很难管理,而蒋舟昭也因此恨上了简琴。
胡六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赵小凡敢这样怠工,而且人力资源部和财务数据部为什么知道赵小凡不合格还不做出反应了,所有的症结都来源于这个女子是左雄外甥的女朋友。
胡六职场沉浮多年,知道关系户在哪个公司都是难免的,但他一向对关系户要求得更严,知道如果关系户管理不好,必定会影响整个团队的士气。现在他马上要大力整顿外报外刊经营业务,既然知道问题的症结了,他不再想坐视不理。他又想,赵小凡属于二级管理,虽然行政上是在市场营销部工作,但在人员编制上却是财务数据部的人。财务数据部归石级伟直管,这个事情必须要跟石级伟说,看如何调整。胡六又想到,这个事情牵扯范围太广,还是需要再证实下再找石级伟的好。
简琴出去以后,?99lib?胡六打电话把武城和吴忠召集到办公室,两人坐下以后,胡六开门见山地说:“赵小凡是马凡的女朋友还是老婆?”
武城和吴忠对视了一眼,眼光里都透露出惊讶的神色。武城先反应过来,说:“是女朋友。”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也刚知道不久。”武城说。胡六见武城目光闪烁,心想,看来这个人还是不能百分百的信任。
消息证实以后,胡六推开石级伟的门,两人分别点上烟以后,胡六说:“有个情况想跟你说说,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说说?”
“赵小凡是什么来头你应该知道吧?”
“什么来头?”
“是马凡的女朋友。”
“马凡?”
“就是老左的外甥啊,城西区的站长。”
“他妈的。”石级伟恍然大悟,气愤地说,“难怪这个人刚来没多久,试用期没过蒋舟昭就给办理了劳务合同,而且岗位工资还比同等岗位的要高,原来是这层关系。”
“你不知道?”胡六笑,“这两部门不都是你直管吗?人进来会不给你说人力背景?”
“他妈的。”石级伟气得拍桌子,“这个蒋舟昭,我早就觉得她有问题了,找个机会让她回报社算了。”
胡六笑笑,说:“说不准她也事先不知道吧?”
“怎么可能?”石级伟说,“从签合同和岗位工资的计发上就看得出来,她是一定知道的,就是隐瞒着不给我说而已。”
“嘿嘿。”胡六笑笑,又感叹地说,“这个公司可够你老操心的了。”
“谁说不是。”石级伟忽然又说,“你怎么知道的?”
胡六本想说是简琴告诉他的,但他发现石级伟是真的99lib?不知道,他要说是简琴告诉他的话,那石级伟一定会冲简琴发飙,而且以后如果把这个人解决了,左雄也必定不会饶了简琴。胡六想想,觉得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做领导的也应该保护下属,就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说:“昨晚童梦的人过来吃饭,吃饭后我见他们一起走的,而且神态也不对劲,今天早上找人一问,果然如此。”
石级伟盯着胡六看了会儿,说了句:“他妈的,还是你比我狡猾啊。”
胡六就笑:“石总,这话可就吓人了啊。”
石级伟打个哈哈,抽了几口烟,脸上神色不显喜忧。胡六想,他认为我狡猾,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看来以后可得保持低调了。
石级伟沉默了会儿以后,拿起了电话,电话接通以后,说:“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胡六看石级伟拨的是蒋舟昭的分机,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了,想真不该错误地信任石级伟。就说:“石总,我觉得这个事情没必要叫大家都知道吧?”
“不行,这是我直管的部门,敢这样背着我搞事,我不警告他们下,以后还不翻天了?”石级伟主意已定。心想,胡六啊,你到底还是嫩了点啊。
不多时,蒋舟昭推开门进来,看bbr>.到两位老总神情严肃地坐在那里,心里就打鼓,又从刚才石级伟在电话里的声音感觉到了不善,一股不祥的预感就涌了上来,关上门,不安地站在桌子边说:“石总,有什么指示吗?”
石级伟恶狠狠地说:“赵小凡是什么人介绍来的?”
“赵小凡?”蒋舟昭心里忽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却说,“就是见了招聘广告来应聘的啊。”
石级伟嘭地一拍大班桌说:“他妈的,你到现在还蒙我!”
“真是这样啊。”
“当时你背着我给签劳务合同和制定岗位工资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了,到了这份上你还不给我坦白?”
“当时我解释过啊,我按照程序走的,左总签完以后就让我们给办理了的,而且刘毅和李啸任也非常满意,工资标准是按照年前他们部门制定的方案制定的。”蒋舟昭心想石级伟既然知道了,那只能把左雄推出来了。
“嘿嘿。”石级伟一阵冷笑,说:“你要搞清楚,你们人力行政部和财务数据部是我直管的,没我签字,谁进谁出都不行。”
“知道了。”蒋舟昭小心翼翼地回答。
胡六见蒋舟昭的样子有些不忍,就说:“石总,这事不能怪蒋总,她也一定是不知道内情的。”
石级伟放缓了声音说:“做工作,要负责任,要知道对直接领导忠诚,这样的人才能在公司长远地干下去。你说你们搞些事情,尽背着我,要不是胡总今天告诉我这个赵小凡是左总外甥的女朋友,我还被蒙在鼓里。”
胡六心里一震,立时明白了石级伟的用心,心里开始发凉,觉得石级伟比他想的还要阴险。他抬头看蒋舟昭,蒋舟昭眼里有不加掩饰的仇恨,他知道自己这下彻底把这个人得罪了,算是埋下了一个祸根。胡六就说:“人力资源部招聘人员,人家不说是谁的人,他们也无从调查啊。我是真觉得这事跟人力资源部没关系,现在要讨论的是,这个人怎么安排?”
“怎么安排?”石级伟说,“不是都反映她常常怠工吗?而且出了几次大的差错了,直接辞退不就行了?”
“赵小凡是属于财务数据部的人,当时人来了,我们就叫李总去面试的,他们说行了我们才走程序安排试用的。现在既然要辞退,应该要先知会下财务数据部吧?”蒋舟昭说。
石级伟说:“你去把李啸任给我叫来。”
胡六靠在了椅背上,心想这下失策了,这石级伟可真狡猾,也忒会找机会了。这是打算彻底把自己在公司孤立起来啊,这还是用自己的时候都这样,用完以后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不要脸的手段啊。
石级伟看着胡六着急的样子,心说,胡六,你以为你是真聪明啊?你还嫩得很啊!等着看吧,现在因为一个赵小凡,你得罪了左雄,得罪了人力行政部,得罪了财务数据部,你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顺利吗?
不多时,李啸任跟蒋舟昭一起进来了,石级伟又是老办法,对这李啸任一阵猛批,最后说99lib?:“要不是胡总发现,我还被你李啸任和蒋舟昭蒙在鼓里。”两个人再怎么解释,石级伟只是不听,并不停地冷嘲热讽和警告。胡六明白石级伟的用意,解释了几句以后,石级伟根本不听。胡六看到那两人眼里仇恨和厌恶的神情,也就懒得再帮两个人多说了。他知道说也没用了,仇是已经结下了,只是希望以后能找机会弥补,但愿左雄别再因此而向他发难,但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根本不可能的愿望。
事实证明石级伟这一步棋走得太漂亮了。很久以后,胡六回忆起在这个公司的每一步,在赵小凡事件上的一次心软,导致了自己以后所有的工作步步受制。他后来感叹,职场无情,任何一次心软都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啊。
胡六从石级伟办公室出来以后,心情不大好,回到办公室抽了支烟,心情还是比较烦闷。外面办公室已经没人了,想必都吃饭去了。胡六想了想,拨通了麦朵的电话,接通以后,胡六说:“麦朵老师,你好!”
“胡老师你好。”麦朵笑嘻嘻地说,“难得胡老师想起给我电话,想必有什么好事关照?”
胡六说:“我有个问题想真心请教下麦朵老师。”
“哦,真是难得。”麦朵笑着说,“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到胡老师。”
“你一定行的。”
“那就说说?”
“我爱你,用西班牙语该怎么说?”
“你想跟谁说?”麦朵酸溜溜地问。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怎么说。”胡六回避麦朵的话。
“Te amo。”
“嗯,谢谢。”
“不客气。”麦朵依旧心里有点不开心。
“我是说,你说Te amo(我爱你),我说谢谢。”
麦朵一回味,发现了胡六话里的机锋,这是变着法子让自己说爱他啊!麦朵虽然被耍了,但心情却立时就好了起来,笑骂句:“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谢谢夸奖,假如这也算夸奖的话。”
“真受不了你。”麦朵笑,又说,“其实我本来就打算下午打电话给你的。”
“我没听错吧?”
“我确信你没听错。”
“是打算邀请我今晚还是明天去你香闺做客吗?”
“耶,你还真神啊。”麦朵是真的惊讶了,说,“我还真是打算请你今晚到家里吃饭的,可你是怎么猜到的?”
“我会卜卦嘛。”胡六又吹上了。心想,今天虽然被石级伟设计了,但却意外地得到了佳人相约,这也算另一种补偿吧。他想到今晚去这个自己喜欢的女子的家,而这个女子已经明里暗里的都表示喜欢他了,算是两情相悦。看来晚上的约会定会很香艳,也很值得期待。但他猜到了这个女子的用意,却没有猜到故事的发展。他虽然是一个智慧的男人,毕竟不是神,但就算是神知道了结局,或许也会这样走下去吧!
六、意冷情热
麦朵的家在城西区,是红城的新城区,算是红城新贵们的聚居地。经过麦朵的电话指挥,胡六一路摸索终于杀到了麦朵的门口。
麦朵打开门,见胡六拿了一把花和一盒巧克力,巧克力上有德芙字样。麦朵忽然想到了德芙的广告词:爱她就送她德芙。想到这里,麦朵心里一热,眼里有喜悦的光芒在流动。
胡六笑着把手中的礼物递给麦朵,说:“麦朵老师,周末愉快。”
麦朵眉开眼笑地接过礼物,说:“胡老师可真会讨女孩子的欢心啊。”
胡六笑,说:“那也看值不值得去讨了。”
“这么说我很荣幸了?”
胡六哈哈一笑,说:“麦朵老师,是不是先不忙着欣赏帅哥,先把客人请进屋再 6162." >慢慢欣赏如何?”
“你要不这么脸厚定会可爱很多。”
“虽然可爱这个词儿确实跟我没关系,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的赞美。”
麦朵嘻嘻一笑,说:“热烈欢迎胡老师来寒舍做客,请进来吧。”
换完鞋子以后,胡六说:“我是不是应该先欣赏下麦朵老师的香闺?”
麦朵前面带路,说:“还请胡老师指点。”
胡六拉上门,随麦朵进到屋来,见这房子是三室一厅的格局,却将其中一间打通,厅就显得很大。房子装修的是希腊风格,色调很暖,墙壁上错落有致地挂着不少相框,记录了屋主人的成长历程,也显得屋主人对自己的相貌非常自信。厨房也在大厅里,用几面玻璃做了隔断。拉开客厅的玻璃门,是一个七八平米椭圆形的阳台,阳台一角放着一个藤条编制的秋千,想来女主人没少在这里享受美好时光。楼在十六层,阳台正对着小区的中庭花园,树木高大,虬枝横展,虽是初冬,却也显得郁郁葱葱。
胡六在心里默算了下,红城这个地段的房价每平米在六千五左右,房子套内面积在一百一左右,加上这么靓丽的装修,这房子价值至少不低于九十万了,胡六就真心地感叹,说:“看来做翻译是个很捞钱的活啊,麦朵老师看看我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潜质,带我也进去混混?”
麦朵咯咯地笑,说:“你以为我全款啊,月供的,现在还在做负姐呢。”
“那也很了不得了啊,我在你这年纪还在租房住呢。”胡六说了又笑,“好像我现在也是在租房住,羞愧啊。”
“得了啊。”麦朵笑,“你这样损我,好像不是在回报一个打算热情招待你的人。”
“你看你看,你这人啊,就听不得别人真心赞美。”胡六坐在那秋千上,秋千的藤条椅往下一沉,显得胡六的重量让它一下还不能接受。胡六就笑,“哎,看来身材真是走样了,想当年,谁不说俺身材好啊,现在是真自卑了。”
麦朵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这一两个月跟胡六相见了七八次,网上几乎天天聊,不管哪种方式,她总能在这个人身上得到无尽的欢乐,又听得邓勉之说这胡六尚未婚配,不知不觉间,一颗芳心早就暗许了。
胡六参观完后回到客厅坐下,麦朵给泡了杯茶来,在另一方的沙发上坐下,抬眼看胡六时,胡六也正盯着她。麦朵马上就把视线移开,心里忽然有些慌乱,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气氛一时就显得有些暧昧。
胡六心里也有异样的情绪在滋长,他看屋里纤尘不染,就没话找话说:“刚才不去迎接我,想必就是为了做突击打扫了?”
“太没良心了,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藏书网了在给你煲汤吗?”
胡六嘿嘿地笑,说:“看藏书网来今晚有口福了。”
“饿了吗?”
“本来没饿,现在闻到香味就有点饿了。”
“那你等等,我再去炒两个菜,我们就开饭。”麦朵说着站了起来。
“要帮忙吗?”胡六笑,“我的手艺也不差哟。”
“得了,你别跟我添乱就成了。”
“你打算就让我这么待着?”
“屋里书架上有书,电脑也开着,不行就看电视,总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混会儿吧?”麦朵已经拿了一个围裙套在了身上,上有灰太狼的图案。
胡六笑笑,站了起来,先去书架上翻了下,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样,看到了自己所有的书都摆在那里,他心里有一丝得意,然后出房来靠在厨房门上看麦朵忙碌。
麦朵把菜下到锅里后,回过头来,见胡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就有些发慌,脸不自觉地又红了下,说:“出去,别待这影响我。”
“我让你心慌了吗?”胡六轻声说,带着明显的勾引。
麦朵轻轻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真好看!”胡六真心赞美。
“什么?”
“我说你这个样子真美。”胡六轻声说,声音里有浓浓的情意。
麦朵心就突突地跳着,想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个人就这么一句话都让自己意乱情迷了?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她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了,心就更加紧张了。果然,她感觉到身子一紧,一双有力的胳膊从身后环到了身前,她已经被那个男人抱在了怀里,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温暖。她无力地说了声:“别闹了,在炒菜啊。”
那双胳膊显然被她这句看似拒绝实际欢迎的话语挑动了,更加紧紧地拥住了她。她忽然就觉得全身乏力,再也不愿意推却。
麦朵感觉到一股热流袭到了耳垂上,胡六炙热的嘴已经捕捉到了她的痒点,麦朵立时就全身酥麻了。她挣扎地叫了声:“不要,求你了。”身子却软了下来。
胡六显然没有听从她的哀求,他从她身体上感受到了她的情意和内心的欢迎,他轻轻地吻她美丽的耳垂,然后一路往下,把重重的吻落在了她光洁修长的脖颈上,他感觉到她的呼吸声越来越急。
炉火正旺,锅里的菜在滋滋地欢呼着。
胡六的手已经拉开了她的围裙,然后从毛衣下面伸了进去,里面已经滚烫,带着不加掩饰的渴望。
麦朵想抓住那双带着无穷热量的手,但浑身酥软,身体也在渴望那手继续抚摸下去,手就犹豫了下。她听到锅里脆响了下,想阻止胡六的手却鬼使神差地去关掉了开关。
胡六从这个动作上得到了鼓励,轻轻地将麦朵转了过来,麦朵那完美的、火热的唇已经迎了上来。事情的发展?.进入了程序,男欢女爱的故事都是这样发生的,热烈的吻,火热的肌肤,欲望已经无法抑制,胡六感觉口干舌燥,下身早已坚硬如铁。
多久?有多久没这种强烈的感觉了?
胡六环抱起麦朵,向卧室里奔去,麦朵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低声拒绝,不可以,真的不可以。而双手却环住了胡六的脖子。
身体在迎合,心里坚守的信念是那么不堪一击。
胡六显然已经无法控制了,也确信没必要控制了。他将麦朵放下,右手抚上麦朵后背,熟练而轻松地揭开了内衣扣。麦朵想去阻止,而胡六早已经熟练地撩起她的衣服,瞬间就将上面的衣服剥尽了,顿时,一对饱满坚挺的乳房就蹦了出来,上面两颗红豆,带着处子的光辉,显得娇艳欲滴。
胡六将麦朵放倒在松软的床上99lib?,身子就压了下来,他一手捂住麦朵的右边乳房,嘴早就贪婪地吸住了另外一个。
麦朵感觉到身体里的火苗已经燃烧得无比旺盛,嘴唇似乎也快要干裂了。她下身被胡六下身的器具顶得难受,也在渴望着胡六能尽快进入。但同时,她感觉到了危险,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推开胡六,却全身发软,没有半点力气。
胡六手终于向下游去了,那里深藏着无穷的宝藏,深藏着他苦苦追求的快乐和渴望。他试探了下,裤子很紧,手无法深入。他一只手去解扣子,麦朵的手早已经在那里防备了,他轻松地躲开了封锁,然后熟练地解开了扣子,手立时就长驱直入,刚触及到那藏着欲望终点的地方,他听到了一声骇人的尖叫声,然后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了。
胡六爬起来,惊讶地看麦朵,麦朵已经坐了起来,眼里有泪在流。刚才的意乱情迷,刚才的浓情蜜意已经完全消失了。那对美到极致的乳房,依旧坚挺着,证明刚才的故事确实真实地发生过。
胡六惊呆了。
他的手上还有刚才深入过的痕迹,他曾清楚地感受到了那里的湿润、芬芳,以及渴望。
七、狼烟起
发行站的人事调换完成以后,一切按照胡六原来计划的那样稳定有序地进展着。派到马凡站里去的实习站长已经完全掌握了状况,给胡六回馈了肯定的信息,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胡六终于踏实了,想,是该清算了。
上次武城说的在马凡站忙了一个月的事情,胡六也终于调查清楚了,那是关于童梦系列预收款的。事情发.99lib.生在胡六到的前两个月,马凡站里一个叫做袁旺的主管忽然消失了,跟着消失的还有五万多的预收款。
按照秦欧迪事后补交的材料来看,这个主管是被冤枉的。因为秦欧迪证实在这个主管离站的前一天,还向她交了一万多的预收款,并且当着站长马凡的面,他说所有的预收款都已经交给站长了,而马凡当时也没有否认,不过在事后的调查中,马凡说他没有收取任何预收款,这些钱全部由该主管收取。
事实真是如此吗?
按照秦欧迪的说法,如果袁旺真有心携款逃跑,他显然没必要交这一万元。胡六认可这个说法,他感觉到这是有人存心把所有的脏东西往走了的人身上抹,以求浑水摸鱼中饱私囊。
胡六把武城叫来,他在下面一个多月专门处理此事,应该非常明白事情的原委,他要武城给他一个说法。
胡六为什么到了今天才叫武城来调查此事,其一是开始还无法完全信任武城,如果他一问,必定会引起左雄的警觉,再要从这里撕开缺口,彻底瓦解左雄的力量就会成为空谈;其二,那时是队伍整改的关键时刻,他不能表示出任何想干掉马凡的意思,否则左雄必定会做出激烈反应;其三,当时队伍复杂,龙蛇混杂,他也没有可信可用的人。而如今,他已经完全掌控了整个零售团队,无论轻打重打,任谁想跳出来跟他胡六叫板,胡六都有把握不会出现大的乱子;其四,如果马凡总不动,也必定会影响下面人的士气,因为谁都知道这个人问题最大,而不进行处理,必定会导致下面的怨责。
那个消息确实是武城当时故意放给胡六的,当时左雄一直对他们这些近臣说胡六蹦达不了几天,他随时会把胡六搞走。武城知道这是左雄在稳大家的心,但他感觉到胡六并没有跟左雄正面为敌的意思,相反还在处处维护左雄。他知道这个事情虽然暂时被压下去了,但因为事情重大,早晚要爆发,所以就在那个时候提提,看胡六如何反应。胡六查就会引起左雄的反击,两人必定会火拼,而他此时反而是最能控制整个团队的灵魂人物,两个人要斗法,必定都会积极争取他,他就成了关键人物。石级伟如果再想拿他开刀,无论是左雄还是胡六都必定积极保他,以争取他站在自己这一边。胡..六如果不查,他也乐意。因为以后再追查这个事情时,他就会说我当时就提醒过你啊,不能怪我隐瞒不报,是你自己的问题。这就是武城的如意算盘,事后他通过观察,感觉到了胡六绕过他去调查此事,他也假装不知道,既不告诉左雄,也不再跟胡六提,就等着胡六来找自己。找自己的这个过程就是他观察胡六和左雄到底是谁占上风的时候。他已经三十六岁了,老婆马上又要生第二个孩子了,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这份工作对他很重要,所以,他不能站错队。
胡六一提起这个事情,他就把他所调查的情况告诉了胡六。当然,这个调查情况是他已经想了无数遍的,不能说真,也不能说假。在向胡六效忠的时候,也尽量少危及到左雄。
按照武城的说法,他接到原市场部总监刘毅的通知,说一笔外报外刊出现了问题,并把相关的材料给他看,材料当然是马凡提供的。他拿这份材料去给左雄看,老狐狸左雄自然从中立时就看到了玄机,先是打电话破口大骂马凡。而马凡则一口咬定自己是清白的,钱都是袁旺拿走的。
事情这么大,不处理显然是不成的,左雄叫来刘毅,要他跟武城立刻想办法把事情压下来,先跟童梦公司协调,看能不能把这笔钱抹掉。实在不行,再想其他的办法。
胡六从这里听出了味道,就想马凡如果一口咬定是袁旺拿走了报款,左雄也没办法,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装进兜里的钱,是舍不得拿出来的。而且胡六从这话里的意思也听出来了,显然左雄拿着那份报告一看,就知道是马凡在发死人财了。但毕竟是亲外甥,耍起赖,他也没办法。胡六就笑:“看来这笔钱童梦不愿意抹掉了?”
“如果我是童梦,我也不会抹掉啊。”武城苦笑。
“那你们可想到了其他的解决办法,把这账填平?”胡六假装糊涂。
“还在想办法。”
胡六就嘿嘿一笑,说:“如果你们真的想到好办法了,我也就省心了。”
“大家都省心。”
胡六想想,说:“你说马凡这小王八蛋是怎么想的,干吗老给我们惹事啊?”
“谁说不是啊。”
胡六哈哈一笑,说:“马上下个通知吧,让站里把所有的预收款都交到结算员处,如果站务管理者在三日内没有交清的,一律以职务侵占论处。”
武城愣了下,掂量了下胡六话里的意思,心想,胡六这是正式向左雄开战了吗?他现在对左雄已经无所顾忌,而左雄又偏偏不干净,看来左雄是很难有胜算了。想到这里,武城说:“我马上通知,但怕很难收完。”
胡六说:“我知道,借这个机会看看大家怎么表演也好嘛。”
武城又愣了下,想这个大家里面怕也有我吧?就赶紧说:“现在账务管理一直很乱,这也是公司多年的问题,而外报外刊的问题,以前我虽也管理,但主要还是关键在负责。你看要不叫他牵头,我从旁协助。”
“好,就按照这个思路走。”胡六答应了武城,立刻就通知关键进到办公室,把刚才跟武城商量的思路说了。
武城在出门的时候,忽然说了句:“领导,关于赵小凡那事,你真没必要的。”
“什么?”
“没什么。”武城笑了下,说,“以你的智慧竟然被人当枪使了,我觉得惊讶啊。”
胡六苦笑下,知道为这事,左雄应该没少在武城他们面前骂他。武城这么说,他自然就明白左雄为这事,算是对他恨之入骨了。
关键也没有想到胡六刚把队伍整顿完没多久,就拿这个最大的毒瘤开刀了,他由于一直在管理这个业务,深知就胡六刚才说的问题还只是皮毛,但如果这样一追查,怕很多深藏的东西都将要曝..光了。他想起刘毅走的时候说的一句话,现在不走,以后想要顺利抽身怕是很难了。
胡六的通知还没发到站上,李啸任就闯进了胡六办公室,对胡六要结算员们收预收款表示不同意。
胡六知道这是石级伟上次的挑拨离间发生作用了。但这个事情他丝毫不会让步,就说:“你知道现在预收款流失的情况了吗?”
“知道点。”
“知道还反对?不怕再出现站务管理人员携款潜逃?”
“站务管理人员拿到钱会跑,谁敢担保结算员收了钱就安全了?”
“你是说结算员们也会携款潜逃?”
“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的。”
“那日日有报款在经手,怎么就没有结算员跑过?”胡六有些恼火了,觉得这李啸任是打算不配合了。
“预收款是快速周转资金,站里今天收了,下期刊物到了结算时就要把未销售款给退回去,为了保证周转便捷,这些钱就必须存在站里。站长和主管拿着会发生款项流失,我也无法担保结算员们拿到钱就安全。”
“作为财务数据部总监,如何使款项安全是你的职责。”胡六冷哼一声说。
“这种款项我没办法保证。”
“你是拒绝承担责任了?”胡六脸已经黑了下来。
“那你叫石总下命令吧,但我还是那句话,这种款项的安全我没办法保证,就算不让我干了我也是这样说。”
胡六冷冷地说:“你可以出去了,会有人给你下命令的。”
李啸任从胡六办公室出去以后,胡六气得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他没有想到这个公司的团队会是这样不负责任,遇到问题没有人想到怎么去解决,而是首先想这样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影响。而且,他也感觉到了李啸任的刻意不配合的主要原因还是在记恨胡六在赵小凡一事的处理上。赵小凡后来被开除以后,石级伟又找到机会臭骂了李啸任一次,李啸任觉得这一切都是胡六多管闲事引起的。
胡六正在生闷气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显示有短信息进来,胡六拿起一看,信息内容是:“还好吗?”
胡六想想,回了三个字:“老样子。”
“那天,对不起。”很快,信息过来。
胡六回:“你是对的,我们不是一路人。”
看到胡六回的这句话,麦朵泪水马上就流了出来,她想,这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吗?这就是所谓的拒绝吗?为什么每个男人都是这样?
胡六要清查预收款的事情左雄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了。左雄知道胡六要清查的不仅仅是一个预收款的问题,而是预收款背后的问题,这些问题一暴露出来,第一个死在这场战役上的就是他的外甥,显然胡六的胃口不会这么小,一个小小的站长不值得胡六点起烽烟大动干戈。
胡六的枪口定是瞄准自己,这点左雄是可以肯定的。
左雄想起胡六来公司的这段时间,开始处处表现善意,显得无比谦卑,而做的事情却是那么的辛辣和老道,纵然自己一早就看清了他的用意,但却没有任何可以反击的机会。他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小胡啊,我是真小看了你啊。
一、又见空降兵
第二天上午快下班的时候,蒋舟昭推开了胡六的办公室门,胡六正在写一个策划案子,他本来把思路说给简琴,但简琴写了多次都让他无法满意。他想,这个公司的底子确实太差了,然后不得不亲自操刀。这时见蒋舟昭进来,就说:“蒋总,有事?”
“领导,来了一个人应聘,你见见吧?”
“应聘什么职位?”
“高管。”
“高管?”胡六心里想,还缺高管吗?莫非上面已经打算对左雄动手了,不然这个人进来怎么安排?但现在也不是时候啊。
“是啊。”
“那你带给石总去看啊,我哪有权力面试高管?”胡六笑。
“石总不在啊,我不能让他又回去吧?”
“行,你带到我办公室来吧。”胡六笑笑,说,“我得说明白啊,我只是替石总接待下,我可没面试他的权限。”
“好嘛。”蒋舟昭心想,在石级伟手下做事,大家都变得太小心了吧?
胡六看蒋舟昭放下的来人的资料,见是晚报发行公司的零售总监,名叫庄十三,四十二岁,现在的年薪大约十五万左右。胡六看了下履历以后,心里忽然想到一个事情,猛地没忍住就笑了出来。他自言自语地说,庄十三,十三换成阿拉伯数字不是13吗?合在一起就是一个B字。胡六就感叹,这人的老爸也忒有才了吧?给儿子取了这么惊世骇俗的一个名字,竟然还藏得这么深。
不多时,蒋舟昭带进来一人,正是胡六刚才在嘴里念叨的装逼先生。胡六赶紧站起来,说:“来,请坐。”
庄十三坐下以后,蒋舟昭说:“那你们谈,我先忙去了。”
“好。”胡六又说,“你叫小敏给倒杯水进来。”
“不用了。”庄十三说。
胡六笑:“别太客气了,我事先申明,石总不在,我是作为同行朋友接待下你,大家闲聊,权做交流。”
庄十三说:“久闻胡总大名,也常常读胡总文章,今天能向你当面请教,不胜荣幸啊。”
“得嘞,都是江湖兄弟,就不互相吹捧了吧。”胡六笑着说,在名片盒拿了一张名片递过去,说,“来,还是片一下吧!”
两人交换完名片以后,胡六说:“朱总回来了没?”
“还没有,胡总跟朱总很熟?”庄十三知道胡六说的朱总是他们公司的副总,也是他现在的顶头上司。
“上周不是在昆明有个业内年会嘛,我在那儿讲课,晚上还跟朱总喝酒打牌了,朱总的酒量不行,但牌技了得啊。”
“对,朱总是去参加了年会的,现在应该还在昆明的几个报社考察。”庄十三想了想,又笑,“朱总的牌技好吗?不觉得啊。”
胡六哈哈大笑,说:“看来庄总的技术更好,找个机会我们切磋下?”
石梦这时推门进来,端了杯茶放在庄十三面前。胡六问:“小敏不在?”
“刚才出去了。”石梦说。
“哦。”
石梦不再多话,顺手把胡六的茶杯拿去加水了。
石梦拉上门以后,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说了阵闲话。胡六就把话锋转移到庄十三应聘的事情上来了,说:“我还是藏书网给你介绍下公司的情况吧,如果你以后来了,我们就是同事了,不来也还是兄弟嘛。”
“那就谢谢胡总了。”
胡六就把公司的情况介绍了下,说的大多是庄十三都知道的,最后胡六说:“从待遇上来讲,这里显然比你现在要好很多,从未来的前景上来看,也是非常看好的。”
“胡总说的也正是我考虑的。”庄十三说,“我现在在那边也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在那个岗位上做得久了,早就没什么激情了,也想趁着年轻,再赌一次。”
胡六笑,说:“作为兄弟,我只给你一个建议,这里前景不错,但水很深。”
“谢谢胡总提醒。”庄十三说,“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一点,以前我下面有个主管来应聘过,我听他说了的。”
“主管?”胡六心里闪过一个人,“李锦二?”
“是啊,他过来实习了两天,这事提前就跟我讲过,结果他说他不想做站长,但没有更好的职位就没来了。”
胡六想,他还想更高的职位,就他?人品和职业道德那么差,站长我现在都不会考虑给他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胡六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一点了,胡六就笑:“我们出去吃个便饭?”
“不了,我还约了人,下次胡总有时间的话,我做东。”
“那也行,以后不管怎么样,都是兄弟嘛。”
“还有,想拜托胡总一件事情。”
“请说。”
“我想我还没过来之前,我来应聘的事情能不能不给朱总提?”
“这个当然。”胡六笑,说,“你放心,大家 804c." >职场混迹这久,这点利害关系都是明白的。”
“那就真的谢谢了。”
胡六说:“你的资料我会亲自拿给石总,并尽我的努力,希望能跟你成为同事。”
“谢谢,真的谢谢。”庄十三又说,“我还想求胡总一事。”
“别客气,都是兄弟,有事但说无妨,我尽力而为。”
“虽然久慕胡总大名,也看了胡总很多文章,但一直没有一套胡总的书,想胡总送几本书给我回去学习下。”
胡六哈哈大笑,说:“学习就不敢当了,希望不骂我肤浅就成了。”
两人客气地分手,庄十三把胡六的签名书装好,走出门去,想,都说这胡六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但今日一见,很好相处啊,人也显得挺江湖挺大气的啊。他又想到,如果真进来,有这个人挡在这里,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得到更大的发展了。想到这里,他对来这里的前景又有一丝担忧了。
二、柳暗花明
到了下午三点,石级伟终于回来了,胡六先把庄十三的资料拿给石级伟。
石级伟看了会儿说:“这个人你觉得怎样?”
“挺精明的,做这个行业也多年了,看起来还是不错。”
“可是现在没位置了啊,公司只设两个副总,你说他又不愿意做零售总监。”
胡六笑,说:“他的态度很明确啊,我问了,说愿意从总监做起吗?他说同等职位就没必要冒险了。”
“那就没办法了。”
“可以跟老板说说啊,让老板见见,可以设个总经理助理嘛,现在管理不规范,专门成立一个监察部,由他兼任总监,然后过渡。”
“这倒是个办法。”石级伟听胡六说到过渡一词,心里就发笑,知道胡六意指左雄。就说:“我下来就去跟总裁汇报下,看他的意思。”
胡六又把收缴预收款的问题跟石级伟一说,石级伟因为确实搞不懂业务关系,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听胡六一解释,心里就有点打鼓,他以前就听到马凡那里有预收款流失的问题。但他一直喜欢走上层路线,对下面确实不了解,后来问市场部总监刘毅。刘毅说那个问题不大,很快就会解决,但直到刘毅辞职这个事情也没再跟他提过,他也就淡忘了。现在胡六一分析,他觉得财务安全确实存在很大的隐患,就把李啸任叫来,李啸任依旧是 90a3." >那个态度,认为本报业务款由于实行日结,天天进公司账户,所以问题不大,但这个预收款是放在站上的流动资金,一大笔钱放在那里,他也怕会有结算员携款逃跑。所以,还是建议由站长做保管人。99lib?
胡六气愤地说:“你知道站长们是怎么保管的吗?”
“怎么保管?”石级伟问。
“有的拿去赌博,有的拿去炒股票,有的甚至拿回老家修房子去了。”
“他妈的,这群混蛋。”石级伟气得一拍桌子,想狗日的左雄把这个团队都搞成什么样子了。
李啸任走了以后,石级伟说:“我给总裁打个电话,请示下。不然问题查出来他才知道,会挨骂的。”
石级伟把已经掌握的情况跟白功福汇报后,白功福马上意识到了有问题,立刻叫胡六跟石级伟到他办公室当面汇报。
胡六跟石级伟到了白功福办公室以后,石级伟就让胡六做具体汇报。胡六把相关的问题做了汇报以后,又说,他觉得预收款估计至少存在三十万以上的流失,只是下面没有反映出来。如果现在还不立刻清查,估计还会有更大的风险,然后就把李啸任的意见也汇报了。
白功福问:“存在预收款风险的是不是只有童梦系列?”
胡六说:“是,这是童梦要求的,在合作前,我们就预先给了一个月的报刊款,其他的代理业务都是销售完后才结款。”
“童梦一个月流水是多少?”
“四十万左右。”
“童梦一年的实际利润有多少?”
“纯利润大约三十五万左右。”
“妈的,经营这个业务一年,赚点钱都被这些王八蛋给搞走了。”白功福又叹息了一声,说,“这公司有多烂,胡总你现在知道了吧?”
“我们这个公司的体制在全国都是很好的,未来一定很好,只是以前管理不够规范,石总过去也才一年,操心的事情也多,问题又太多,也?99lib?真够石总辛苦的了。”胡六说。他开始看到石级伟脸色比较难看,知道这些事情曝光以后,石级伟虽然都会推到左雄身上,但不管怎样都会受到牵连的,所以赶紧替石级伟开脱。
“这样你跟胡总联系下,他也是你本家,你们协商一种方式以后,叫胡总去协调李啸任。”
胡六知道白功福说的胡总是报社财务总监,每周开总裁办公会,两个人都要见面,也是大元集团在胡六进公司不到一周就派下来的,是李啸任业务上的领导。
胡六应了声是,他想李啸任的问题是没有了,但这样硬压下去的结果,是这个人不得不接受,但同时也会导致他更恨自己。但为了工作,不得罪人显然是不行的。只是自己以后可要小心些了,不要落下什么把柄,给这些小人发难的机会。但他没有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你再小心,一个人恨上你了,就算你没有问题,他也总会给你找到问题的。
胡六跟报社财务总监沟通完以后,他本家胡学友当着胡六的面,立刻就打电话 7ed9." >给李啸任,让迅速落实收缴童梦系列预收款的事情。如果借故推脱,再出现款项流失的事情,就拿他问责。?99lib.
挂了电话以后,胡学友说:“问题是解决了,但我发现李啸任对你好像有很多不满,我知道你这人,出发点都是好的,但好像性子太刚了,跟他处理不好关系,怕你以后在有些费用的处理上会不方便。”
胡六叹息了一声,他能怎么说?
胡学友又问:“你觉得李啸任跟左雄是不是已经同流合污了?”
“不好说。”
“是说不准还是不愿意说?”
“我想连石级伟都能受到左雄制约,一个财务总监左雄会不下手?想来不大可能,毕竟钱是要他审核的,左雄要在钱上面拿得顺手,李啸任是关键的关键。”
“看来李啸任也不会干净了。”胡学友说,“我先把一些权限收上来,等时机成熟了再拿他开刀。”
胡六一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胡学友说:“你在那边要帮我多盯着点啊。”
“当然,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容忍再出现危害公司的事情了。”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闲话,胡学友表态以后胡六有什么不方便跟总裁说的话,可以跟他讲,他现在跟总裁关系比较好。说了以后,他可以转告总裁。
胡六说,谢谢。
胡学友又说:“你觉得石级伟跟左雄关系怎么样?”
“这个关系大家都很清楚啊。”
“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石级伟好像很怕左雄的。”
胡六哈哈一笑,说:“老胡眼光不错啊。”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这个就不好说了。”胡六笑。他还不知道胡学友的深浅,所以话不敢说得太深。
“操,跟我还这么虚伪?”
胡六哈哈一笑,说:“怕是有什么把柄被抓在手里了吧?”
“我也这样觉得。”胡学友又说,“老六啊,有句话你要听啊。”
“什么话?”
“你要稳住。”
“稳住?”
“有些事情没必要太急了,大家都知道你的目的,所以不要太急切了啊。”
“我的目的?”胡六嘿嘿一笑,说,“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操,又跟我玩假的?”胡学友说,“你一来报到,从上至下谁是傻瓜啊,难道会不知道你为什么来?难道谁会相信你就为来当个副总?你不会还跟我说,你以为石级伟也认为你就是来当他助手的吧?”
“哈哈,完了,这下日子不好混了。”
“行了啊,老板也明白的,但不能一步到位啊,得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啊,毕竟石级伟是老板带过来的,他总要顾全有些东西吧。”
“好,我记住了。谢谢你,老胡。”
“我其实现在挺担心石级伟已经被左雄绑架了,所以,你要低调点。论能力和声望,总裁办公会上哪个看不出来你比他强得多?他自己自然也看得出来,只是这个人太狡猾了,你可别落下什么把柄给他啊。”胡学友坦诚得令胡六惊讶,但他马上就明白了,这胡学友是忒聪明的人,跟他用了最直接的方式交流,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会以真诚换真诚了。
三、英雄无奈是多情
从胡学友那儿回到办公室以后,胡六看了下时间,快五点了,又到了快下班的时间了。他抽了一支烟,想,有些话也许是总裁故意让胡学友跟他说的?暗示会给他一个总经理的机会,只是现在不合适。他苦笑了下,想,难怪石级伟处处给他设套,原来是早拿他做敌人了。
他见手上没有立等要处理的事,就登上QQ,把鼠标放在麦朵的头像上,签名果然换了。这次的签名变成了中文,想必是想叫她关心的人看到,上面写的是:坚守是错,不坚守也是错。
胡六有些心痛,他想了想,点开对话栏,写道:你是对的,坚守也是对的。但他又怕这样一来,反而是一种伤害。那天他离开的时候,就决定对于这个女子,定位只能是红颜知己,不能是情人。
胡六那天被拒绝以后,从那个动作上,他知道了这个女子还是个处女。这让他很意外,他想起那个女子平时的表现,又觉得是真的。然后他就在自己心里骂自己混蛋,他一度想拿这个女子作为替代品,以忘记苏舒和米爱,这时他觉得自己真脏。他默默地帮着麦朵穿上衣服,说对不起。
两人从房间出来以后,都觉得气氛很尴尬。麦朵去做好了菜,两个人又象征性地喝了两杯红酒。麦朵给胡六讲了一个关于她自己的故事,那和她的母亲有关,她的坚守是一个带血的誓言。听完故事,胡六只能不停地说对不起。自己真不应该来招惹她!他想,自己确实跟这个女子不是一路人,他要做的就是对她好,但他同时又想到,既然自己给不了那结果,对她越好,反而是更大的伤害。所以,他要做的,只能是尽量远离这个女子,然后站在远处,默默地祝福她。
他又想到,这算什么事儿啊。自己明知道这个女子因为自己而痛苦,这样去安慰不是会使其更痛苦吗?想到这里,胡六把对话栏关掉了。
他想想,又把自己QQ的签名改成:最好的礼物献给最好的人。他默默地看自己新的签名,心忽然有些痛,自己不是那个最好的人,他现在也没有资格去做那个最好的人。他又想到米爱,他来红城一个因素就是因为米爱,他想有一天他会再找到她,虽然他知道这个愿望实现的可能会很小。当然,对于他这样的男人,不可能完全因为一个女人决定事业上的选择,但在.最终做决定的时候,来红城米爱也是一个因素。
胡六想到这里,又把签名改成了:恶鬼乐地狱,天使上天堂。
他想,麦朵是个天使,天堂才是她的归宿,她这样完美的女子,自然会有一个完美的人去珍惜的。自己只能算是个在欲望里挣扎的恶鬼,地狱才是自己的舞台。
看着修改完的签名,胡六靠在椅背上,他知道很快麦朵就会看到他的签名,也就会体会到他的心情,他心里忽然就觉得空空荡荡的,像眼见到最好的一件东西被人拿走,却无力也无法去拦住。他想,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爱上这个女子了?不可能啊!
抽完一根烟后, 80e1." >胡六翻出一个电话拨了出去,拨出的电话上显示对方叫做李艾。不久电话接通,胡六说:“李老师,你好,我是胡六。”
“胡总你好。”电话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最近跟米爱有过联系吗?”
“前几天在QQ上聊过。”
胡六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他心里一热,说:“我想见见你,方便吗?”
“好吧,我也正想跟你聊聊。”
“那我来接你,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好的。”
胡六挂了电话,拿上车钥匙就匆匆下楼了。上车以后,他又给关键打了电话,要求尽快让下面把预收款交上来,并且做好数据核查,看里面到底水有多深。
关键就简要地把已经落实的情况跟胡六汇报了下。
胡六感觉到里面问题还很深,阻力也很大,这将又是一场战斗,胜负都会很惨烈。他叹息了一声说:“做事要讲原则,但也要讲方式,你干的这个事情会是很得罪人的,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行的话,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来。”
“谢谢领导关心。”关键真诚地说,“我有分寸的。”
胡六赶到城关幼儿园的时候,李艾正从里面往外走。胡六见李艾今天穿了件黑色大衣,黑发挽起,戴银色镜框的眼镜,显得很素雅。他对这个女子已经不陌生了,这是城关幼儿园的园长,曾经是米爱的领导。为了米爱,他已经见过她几次了。李艾拉过车门,胡六把放在副驾驶座上的一盒普洱茶拿了起来,李艾就坐了进来。关上车门后,胡六把茶递过去,笑着说:“前几天去昆明讲课,别人送了几盒普洱,记得你喜欢,带一盒给你帮我鉴别下。”
“胡总,你太客气了,每次见面都送东西给我,我受之有愧啊。”
“烟酒茶都不分家嘛,好茶就要送给会品的人。但就怕不是好茶,你也别怪我,因为我是不懂的。”胡六笑。
“胡总太谦虚了。”李艾把茶放在后面的座位上,想,这个胡六确实不是个一般的人。就连送人东西都送得这么有技巧,难怪米爱那么好的女子都会这么迷恋他。
不多时,他们到了左岸咖啡的楼下,停好车,两人上楼坐下。胡六叫了一杯碧螺春,李艾叫了一杯咖啡。说了几句闲话以后,胡六问:“她还好吗?”
“挺好的,她还是在一个幼儿园当幼师。”
“能告诉我她的地址吗?我很想见她。”
“她没告诉我地址,我问了她也没跟我说。”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知道她的地址的,我真的要见她。”
“她既然有心不见,你想她怎会告诉我?”
胡六点上一支烟,大口地抽着,他想起米爱为了躲他,这算换了三个城市了吧?去年他知道了米爱在南方,然后就不管不顾地过去了。去之前,他跟苏舒说:“我要去看米爱。请你相信我,我就是去看看她。”苏舒说,不要去。他没有听苏舒的,他做不到。快上飞机的时候,苏舒打来电话说:“求你了,不要去。”他说:“请理解我,我必须去。”苏舒说:“你去了回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他说:“回来我再跟你解释。”他去见到米爱,他又接到了苏舒的电话,苏舒在电话里哭着说,我走了。米爱在他身边,他告诉米爱苏舒的事情。米爱说:“你先回去吧。我过得很好,不用为我担心。”
胡六回到海城以后,苏舒已经搬走了,他找到苏舒,想解释。但苏舒觉得胡六更爱米爱,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所以她选择成全。胡六那时心里万分矛盾,就导致了苏舒彻底的绝望。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苏舒说:“其实你骗我下也许我会好受点。就算我知道你骗我,也许我还会待在你身边,但我知道你不会骗我。”胡六说:“是的,我不会骗真心待我的人,我以为你会理解。”苏舒苦笑说:“我是一个女人。自己的男人告诉我要去找情敌,我不能假装无所谓。”不久以后苏舒就接受了另外一个人的追求,迅速地结婚,然后办了移民。而米爱,最后也离开了南方,到了红城。最后他苦求南方那个幼儿园米爱的同事,知道了米爱在红城的电话和地址,赶到红城找到了米爱。
那是他来红城跟邓勉之第一次见面的前两个月,他跟米爱在红城的景点玩了一天,夜里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聊天。等他醒了以后,米爱已经走了。他看到手机上有米爱发给他的信息,说她曾经很想跟他在一起,但真在一起后,却无法开心起来,她躺在他身边,总无法忘记以前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很脏。所以,她选择了离去,然后,希望永不再见。胡六赶到幼儿园时,李艾告诉胡六,米爱打来了电话,说无法来上班了,并带话让胡六回去,她不可能再见他。
胡六想,自己一直把自己标榜得很强大,但在处理苏舒跟米爱的关系上,自己很失败。那以后他变得很消沉,一度心灰意冷。
李艾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显得是那么的痛苦,她忽然就有些不忍。她知道这个男人很多事情,心底觉得像这样一个男人米爱没有爱错。她虽然听米爱说起过他们之间的一些故事,但并不知详情,而且里面的详情两个人都不可能告诉她,但她知道那一定是一段非常感人的故事。她知道两个人彼此相爱,男未婚,女未嫁,但却不能在一起,那一定有一段无法告诉人的隐情。她很想说,其实米爱的工作是我介绍的,她在哪里我知道,但她想起她跟米爱的约定,想到米爱决心换个城市来躲避这个男人,那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想到这里,李艾说:“胡总,算了,忘记她吧。”
“忘记?”胡六苦笑了下,说,“我何尝没有努力去忘记她,但你见我这个样子,能轻易地忘记她吗?”
“她这样躲你,必定是不会再见你的,又何必呢?”
胡六苦笑:“你觉得她一个小女孩子,流浪江湖,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你觉得我会心安吗?如果我心安了,我还算是个人吗?”
李艾心里一热,眼里也湿润了,她跟米爱打过电话,告诉胡六到红城来上班了,到幼儿园又来了几次,想找到她。她告诉米爱,她觉得胡六到红城一定跟米爱有关,99lib?她也劝米爱回来见见胡六。米爱在电话那端哭了很久,说她不能见他,她曾经以为她见了胡六会快乐,但见了才知道更痛苦,她在胡六身边,觉得自己不配得到这个男人的感情,躺在他身边,她觉得自己很脏。她说他现在之所以这样找她,是因为他心里不安,久了以后,他必定无法忘记那些事情,那些事情都将是两个人的枷锁。所以,她只有选择回避,也只有在陌生的环境里,她才能忘记过去,才能开始新的生活。想到这儿,李艾说:“放手吧,她知道你这样找她,她会更痛苦的。”
“放得开我早放了。”胡六眼里湿润起来了,想着米爱的颠沛流离,想着米爱想爱却强迫自己不去爱。他是知道米爱想法的,所以也才想选择成全。他遇到了麦朵,想重新开始吧,但后来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总是想起米爱。那天当麦朵把他推开以后,他忽然觉得自己那么肮脏,面对麦朵这么干净的一个女子,自己心里装着另一个女子,却差点夺走了面前这个女子的第一次。而这个第一次还跟两个女人相关,那是一个有着血泪史的誓言。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但你有没有觉得,你不忘记她,她就没办法从过去走出来,也就没办法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我不忘记她,她就没办法开始新生活?”
“不是吗?”
“我不忘记她,她就没办法开始新生活?”胡六在心里重复了几次,万千心绪交错而至,一时间取舍两难。他本就是一个智慧的男人,男女的事情他本来就看得极透,虽然他表面是个游戏风尘的人,但内心却是很善良的人,这些事情他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愿意去想。这时外人一提,他终于明白了,他不可能和米爱在一起,是真的不可能在一起的。米爱的那些过去,他就算可能做到忘记,但米爱做得到吗?绝对做不到!所以米爱才一方面想回到他身边,另一方面却选择一次次逃避。而不管是哪一种选择,对于米爱而言,都是一种痛到骨髓的折磨。
“你知道吗?你对米爱的爱,其实也是另一种枷锁。”
“枷锁?”
“以你的智商,应该明白想爱不能爱才是最痛苦的。”
胡六苦笑:“是的,我明白。”
“如果你真为了她好,就是让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对她最好的爱,就是忘记她。”
忘记她?胡六靠在沙发上,他紧闭着眼睛,想李艾的话,真为了她好就必须忘记她。他坐起来,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好,你转告她,希望她忘记我,我也打算忘记她了,从此以后不再找她了。”
“你能做得到吗?”
“能不能都必须能。”胡六咬着牙说。
“能不能都必须能!”李艾在心里咀嚼了几次这句话,她能理解这句话里的深情和无奈,她心里忽然发酸,眼里一热,泪水差点就涌了出来。
“不是吗?”胡六苦笑,他心一阵疼痛。
“是啊。”李艾想,我得走了,不然我会忍不住在他眼前流泪的。她低头用手抹掉了眼泪,说,“我还有学生在等,我要先走了啊。”
“好。”胡六说,“你能不能帮我跟她说,让她打个电话给我,让我知道她过得好就可以了?”
“你觉得她不想吗?但她敢打这个电话吗?”
“是。”胡六眼里又湿润了,他说,“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找她了,真的不找了,你告诉我她过得好就可以了。”
“好。”李艾强忍着不让眼泪再次流出来,站了起来说,“我真要走了啊?”
“好,你先走,我再坐一会儿。”
李艾想了想又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对她是真爱还是你觉得必须去爱?”
“对她是爱还是觉得必须去爱?”胡六回味了下这句话,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了。但他知道,无论是哪种爱,现在对米爱最好的爱,就是不再去爱她,至少让她知道,他已经不再爱她。
“有时间的话,你想想吧,想清楚了,应该对你有帮助。”
“好,你先走吧,我会好好想想的。”胡六又苦笑了下,说,“你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如果你是男人的话,我一定邀请你今晚陪我一醉。”
“女人就不能陪你一醉了?”
“你不是还有学生吗?这又是为什么?”胡六问。
“因为我也想醉一次了。”李艾说。她 770b." >看了看胡六,想了想又说,“别替我担心,我那里还有很多老师。”
“我想知道为什么?”胡六苦笑。
“你知道为什么的。”
胡六一想,说:“是的,我知道为什么了。”
“醉一次以后,也许什么都不一样了。”
胡六说:“今夜一醉后,我想从此以后我们也许再也不会相见了。”
“或许我们还会常常相见,不为别人,为了我们的友谊。”李艾回来坐下,说,“我真心想跟你成为朋友,很好的朋友。”
胡六看李艾,她眼里含着泪,眼角却带着笑。他想,这也是一个好女子啊。
四、清账
第二天一上班,武义就钻进了胡六办公室。胡六招呼他坐下,问:“有事?”
“想跟领导汇报下最近的工作。”武义说。然后拿眼去瞟胡六,看胡六表现得很疲惫,就又说:“领导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
“没什么,你说吧。”
“算了,我晚点再来吧,你先眯一会儿。”
“那也行。”胡六说。他昨夜跟李艾折腾到了两点多,现在确实有点顶不住了。
昨天晚上他跟李艾去酒吧喝酒,先点了一瓶芝华士,李艾看了下胡六喝酒的速度,估计胡六会醉得不成样子,所以就喝得很少。两人喝到十二点多的时候,已经喝了一瓶半了,李艾赶紧强行把胡六带了出来。胡六要开车,李艾死也不同意,两个人就在公路上乱走。快一点的时候,有电话进来,胡六摸了半天,才找到手机,然后听到麦朵在电话里说:“睡了没?”
胡六大声说:“没睡,麦朵我没睡,刚才去喝酒了,还没喝好。”
“你醉了。”麦朵听到胡六说话的腔调已经不正常了,她从没有见过胡六这样。就有些担心,问:“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要不要我过来?”
“来吧,陪我喝酒。”
“你真喝多了。”麦朵更加担心,在她的印象里,胡六很少这样轻狂。
胡六又说:“麦朵,你唱歌真的好听,要不我现在唱歌给你听?”
“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麦朵说,她感觉到胡六说话已经没有条理了,就想他究竟遇到了什藏书网么事情会这样?这时她听到电话那边好像有个女人的声音在说,六,别闹了,咱回家吧。她心里一疼,想胡六跟一个女人在一起,马上要一起回家了。然后她又听到胡六说,你别管,我想唱歌,唱给麦朵听。唱给我的小歌后麦朵姑娘听。
麦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一酸,又听到电话那边那个女人的声音,说,求你了,咱不折腾了成吗?胡六又说,你别管,我答应你了,明天就再也不跟你提米爱了,但现在不要阻止我唱歌。我想唱歌,很想唱歌。
麦朵眼泪就忍不住流出来了,她想原来这个男人心里有一个叫做米爱的女子,原来他今晚的醉酒是因为那个女子,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很想挂了电话,但又很担心他,一时她心里百转千回,全是酸苦。这时她听到胡六在电话里不成曲调地高声唱道:
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
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红颜流落非吾恋,逆贼夭亡自荒宴;
电扫黄巾定黑山,哭罢君亲再相见
……
当时只受声名累,贵戚名豪竞延致;
一斛珠连万斛愁,关山漂泊腰肢细。..
错怨狂风扬落花,无边春色来天地。
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
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
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红妆照汗青,
君不见,馆娃初起鸳鸯宿,越女如花看不足。
香径尘生乌自啼,谢廊人去苔空绿。
换羽移宫万里愁,珠歌翠舞古梁州。
为君别唱吴宫曲,汉水东南日夜流!
麦朵虽然对诗词没有研究,但听到那句“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一时感同身受,刚憋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从诗里还多少听出一个女子的流离,和一个男子的情意。胡六唱腔虽烂,但自有一股苍凉和悲壮,听着让人越发难过。
麦朵不知道这首诗是清朝诗人吴伟业写的陈圆圆和吴三桂之间的故事。她也不知道的是,胡六自从米爱失踪以后,就常常读这一首诗,每读一次就内疚一次,久而久之,一首数百字的长诗,竟然可以一字不漏地背诵下来了。他觉得米爱和陈圆圆一样,都是绝色女子,却因为一个男人而流落江湖,颠沛流离,受尽苦楚。这时喝了酒以后,又跟李艾说了一夜的米爱,感触更深,就不管不顾地高唱起来。
这个夜晚,北风呼叫,霓虹闪烁,有车不时经过,有夜行人在匆匆归家。胡六在无所顾忌地放声歌唱,一时间路人纷纷侧目,李艾手足无措,麦朵伤心欲绝。
胡六醒来以后,发现住在一个陌生的家里,他想起昨夜的事情,想来这是李艾的家了。他记得好像昨晚吐了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拿起手机看的时候,上面有三条未读信息,其中两条是麦朵的,一条是李艾的,李艾的信息是:煮了粥,在锅里,走的时候关上门就可以了。
胡六走的时候给李艾发了条信息,昨晚露丑了,谢谢你。李艾很快回信息过来,说,昨晚你很性情,能在这个时候为你做些什么我很高兴,记得要开心。
胡六眯了一会儿后,又想昨晚应该只是喝多了,应该没对李艾做什么吧?想到这里,他狠狠地摇了下脑袋,想了半天也回忆不起来。他又想到麦朵昨晚打过电话来,他就把手机拿过来,又看了下麦朵发的两条信息,大意都是问他怎么样了,她想来照顾他的意思。他想了想,就把两条信息删掉了,然后把手机扔在一边,继续闭着眼靠在椅子上养神。
没眯多久,就不停地 6709." >有人进来拿着各种东西找胡六签字,他无奈地放弃了休息一会儿的想法。就又打电话把武义找了进来,问:“刚才到底有什么事情?”
武义支支吾吾地说了几个关于促销的问题,胡六听得火起,大喝一声:“他妈的,是不是男人,有事就说事,绕什么弯子?”
武义就说:“我以前那个站上有点小问题,一直没找到机会跟胡总汇报。”
“什么问题?”胡六皱着眉头,神色严峻。
“有点预收款收不回来了。”
“多少?”
“六万多。”
胡六盯着武义问:“多少?”
“六万多。”
“怎么回事?”
“前任站长拿着跑了。”
“那你为什么不汇报?”
“有人不让提。”
“谁?”
“你知道的。”
“我提拔你上来有多久了?”胡六冷冷地说。
“半个多月了。”武义低下了头。
“你就是用这种态度来回报我对你的提拔吗?”胡六声音冷到骨髓,他本来心情不好,偏偏武义那儿出了这档子事,如果以后有人说这样的人你胡六都提拔,可见你一定是收了什么好处了。难道他要一个一个地去解释,这是为了腾位置?
武义看到胡六面黑神冷,一时羞愧地低头不敢说话了。
武义被胡六轰出去以后,关键就拿着报表进来了,胡六一看,根据站上自己报的,实际收预收款十五万,有几个站甚至说没有收过预收款,已经交到公司的尚不足六万。胡六气得一拍桌子,骂道:“他妈的,这群白痴,拿我当什么人?”
关键理解胡六的感受,说:“胡总,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你叫他们自己报,他们一定会藏着掖着的,不可能给你全报上来。”
“不让他们自己报,难道你跟我去一个一个地查?”胡六想,这三四千个销售终端也没办法查得过来啊。
“那也不是办法啊。”
“你那里就没有相关记录?”
“你来上班的前一个月我才从下面调上来的,不久以后刘毅就辞职走了。赵小凡也被开了,小敏新来的,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啊。”关键看了看胡六,胡六神色疲惫,他又说:“而且有的站说收了,有的站说没收,这确实难查得很。”
胡六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说:“你跟简总说下,让她安排下午的会议,我会下最后通牒,谁胆敢隐瞒一分钱不报,我就派调查组下去清查,查出来的都以职务侵占论处。”
“也只能这样了。”
胡六恶狠狠地说:“不教而诛是我的错,教而不改就不能怪我手辣杀人了。”
关键看胡六一脸杀气,想,看来暴风雨又要来了,这次不知道谁会成为第一个祭旗的?
五、暗盟
石级伟一早就串到胡六办公室来了。
两人坐下,互相点起烟后,石级伟对胡六说:“老板已经跟庄十三谈好了,让他过来做总经理助理。”
“待遇怎么算?”
“年薪二十五万。”
“这也比他那边高不少了,一年多赚十万也值得他跳槽了。”
“反正又不会减你我的工资,多一个人干活总是好的。”
“谁说不是啊?”胡六想起胡学友说石级伟认为他就是来夺权的,就又笑着说:“我反正就是来红城混口饭吃的,希望庄十三来了以后,石总能把我的担子分一点给他做,我就求个轻松自在,也没什么别的理想了。”
“你可不能这么想,总裁请你过来是寄予厚望的,可不能偷懒。”
胡六嘿嘿一笑,想这庄十三一来,三角形就变成了四边形了,互相制约的形态就会被打破,谁都会争取下庄十三,以便于在班子讨论上多一个赞成票。但显然石级伟是占了优势的,庄十三新来的一个,职位又最低,要站队,显然是会站在石级伟那边。
石级伟一从胡六办公室出去,胡六就把关键跟武城叫了进来,两个人都知道胡六要什么,所以都拿着报表进来了。
胡六看报表上显示马凡那个站里实际收取销售终端预收款九万多,携款逃跑五万多,已经上缴一万多。胡六冷哼了一声,说:“上次不是说他只收了不到七万吗?怎么变成九万了?”
武城就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小王八蛋总觉得别人是傻瓜,现在看胡总动真格的了,所以老实了。”
“你真的觉得他已经老实了?”
“应该老实了吧?”
“老实个屁!”胡六骂,“就算真的被那主管带走了五万多,那还有四万多的钱在何处?他凭什么只交一万多上来?”
武城尴尬地笑,说:“谁知道这小王八蛋安的是什么心?”
胡六又看了下各个站的情况,这次下面报预收款实际收了近四十万了。胡六冷笑了声,说:“看来大家不像他们吹的那么勇敢啊,还是很多人怕死啊。一听说不报就杀头,这大多数人都老实起来了。”
“谁说不是。”关键也感叹,说,“这烂账自从经营开始到现在就没彻底盘查过,现在这个样子也.99lib.仅仅是好看了点,里面还有藏得深的。”
“武义那边那几万块武总你看怎么办?”胡六问。
“能怎么办?是谁的责任谁担呗。”武城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胡六想想又说,“他的责任倒也不大,但问题是他一直隐瞒不报,这个性质太恶劣了。”
“还不是害怕担责任。”
“前任的事情关他什么责任?”胡六想,莫非里面还有猫腻?
胡六接着又给他们安排了下工作,说下午召开一个协调会,让人力行政部和财务数据部一起对各个站的预收款进行全面的清查,清查的过程中顺带把礼品的账目都好好查一查。
武城说:“先从哪里开始?”
“马凡那里。”胡六盯着武城又说:“我丑话说在前面啊,谁通风报信,出了问题他负全责啊。”
“明白的。”武城又说,“那人员怎么个分配法?”
“每三人一个组,每个组里一个本部门的人,一个财务数据部的人,一个人力行政部的人。”胡六笑,“这样免得大家落闲话啊。”
关键这个时候心里就想,看来这次是玩真的,这胡六也真是高明,要查所属部门的问题时,不像以前左雄那样事事怕人知道,免得暴露出来连累自己。而胡六则是动用了公司其他部门的力量,这样一来,无论调查的结果怎么样,就算问题暴露出来,他胡六一新来的老总,不但不丢人,反而显得他为公司消除了很多毒瘤。而有了大家的参与,也就没有人敢说他胡六针对任何人了。
快到下班的时候,邓勉之打来电话,问:“六,晚上有安排没?”
“怎么..?想报仇了?”胡六笑。上次几人又打麻将,胡六又成了最大赢家,赢完了还不算,依旧不停地感谢国家感谢党,最后感谢几位好兄弟的无私奉献。气得几个输家牙痒痒的,说下次一定要让胡六死无葬身之地。胡六继续挖苦,说吹牛不需要上税,但需要本钱的,就各位兄弟这技术,怕是没机会了。
邓勉之一听,就笑了起来,说:“报什么仇啊,就是最近钱太多了用不完,看胡总方便帮我花点不?”
胡六哈哈地笑,说:“这种送钱花的好事我历来都是方便得很。”
两人挂了电话后,邓勉之负责去做联络工作,过了不久打来电话说,几个人都有事,只有杨七七七点后可以到场。问胡六能不能召集一个人?
胡六说:“我去哪里找?人生地不熟啊。”
“你公司顺便抓一个不就行了?”
“你丫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边龙蛇混杂,出来打牌就意味着给自己增添风险。”
“那也是。”邓勉之说,“我再找找,你也想想办法。”
胡六忽然想起一人,说:“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胡六挂了电话就拨通了庄十三的电话,没过多久,电话接通,庄十三笑着说:“胡总,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 624b." >手续办完了没?”
“正在弄。”
“那我就恭候你过来一起战斗了?”胡六笑。
“我是你面试的啊,过来那边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可得罩着我。”
“我哪有权力面试你,我只是给了个建议而已。”
“反正在我心里,我就是你面试的。”庄十三继续呵呵地笑,又说,“胡总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
“我晚上有个私人聚会,都是特亲密的兄弟姐妹,想请你一起玩,不知道你晚上有安排没有?”
“玩什么啊?”
“打牌,听你上次说是你强项,想叫你出来看看。”
“好。”庄十三说,“几点,地点在哪里?”
胡六想想,杨七七要七点后才到,就说:“这样吧,我们俩先碰头,吃了饭再去,就算我提前为你接风。”
“那也行,不过得说好,吃饭地点你定,单得由我来,怎么我也应该表示下感谢。”
这一顿饭和一局牌一打,胡六跟庄十三的关系又进了一层。胡六是极其善于牌桌和酒桌营销的人,无论打牌喝酒,都显得特有江湖大侠的风范,所以极得朋友喜爱。晚上牌局完了以后,庄十三一再要求跟胡六再去体验下红城王朝的服务,以加深下革命友谊。胡六知道红城王朝是红城最顶级的情色场所,据说所有的小姐都是一米六八以上的身高,保底四十八套服务,吹拉弹唱是个个娴熟。更有人性化的服务,据说是客人去了以后,妈咪带进来的小姐们就穿一护士穿的白大褂,进门后大褂剥去,里面赤条条的一丝不挂,任由客人摸捏挑拣,直到检查好各个部位,然后才开始服务。当然,这么好的服务,那费用也是不菲的。胡六想,这小子是打算跟我建立起一起嫖过娼的革命友情了,可我不喜欢这个道道的嘛。于是就笑着说:“那倒是好地方,不过今晚女朋友要检查工作,特别要求晚上打到几点都没问题,但回去必须交公粮。现在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时候了,一次公粮就是半个星期的积蓄啊。”
庄十三笑:“看胡总这体型不至于这么谦虚啊。”
“烟酒过度,生活不规律导致的啊,都是工作太辛苦了,再这样下去早晚得阳痿啊。”
“哈哈,改天我给胡总找点好东西,绝对让嫂子满意。”庄十三说。
“嫂子?”胡六苦笑。
“对了,刚才听胡总说女朋友?莫非胡总未婚?”
“是啊。总不能为了一棵小树放弃大片森林吧?”胡六笑。他行走于江湖,总习惯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薄情浪子,这是他们这群人 7684." >的共性,习惯上床,不习惯说爱。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打算分手各回各家,庄十三最后说:“我反正是铁定高攀胡总了,以后你必须得认我这个兄弟。”
胡六说:“我也觉得庄总是性情中人,也想跟你成为好兄弟,不然也不会带你出来参加我私人圈子的活动了。”
“这个我明白。”庄十三说,“胡总拿我当兄弟,我自然不会忘记的。”
两个人分手后,胡六坐在车上想,庄十三以后算是一个盟友了,至少他在面子上不会反对自己了,这点很关键。但看这人晚上打牌,那算法和风度显然差了一点,缺少君子之风,以后可得注意下了。
庄十三也在这个时候想,这胡六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为什么那么多人说他是个极不容人的人,好像石级伟对他还有些看..法?以后可不能跟他在公开场合走得太近了,不然非连累自己不可。庄十三又想到,石级伟的水平显然确实比胡六差了太多,但石级伟的关系又比胡六牢靠,这两个人以后谁赢谁输是不好说的,所以现在可不要轻易站队,也不要轻易拒绝站队,这可就难了。庄十三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兴奋地在方向盘上拍了一巴掌,自言自语地说,他们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左雄。只要自己跟左雄保持距离,并在他们针对左雄的时候表示拥护,就必将赢得这两人的信任。
无论此时在庄十三、石级伟还是胡六心目中,左雄必定是整个班子里最快完蛋的一个,也是绝对再也没有机会的一个人。但他们都没有想过,左雄这么多年的老江湖,虽然有很多缺点,但职场智商却并不低,他难道看不出目前的态势,既然看得懂,又怎么会束手待毙?而他的反击,也将必定是强而有力的。
六、左雄的鸿门宴
到了周四的下午,左雄打了胡六办公室的电话,这时胡六正在看三个部门联合对下面已经核查过的几个站的清查报告,报告上暴露的种种问题对左雄很不利。他想这些东西左雄显然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在接到左雄的电话的时候,他在猜想是不是左雄为此而来。就笑着说:“左总可难得想起我啊。”
“胡总,今晚安排了没有啊?”这算是标准的邀请方式了。
“今晚啊?”胡六愣了下,想怕是左雄要摆鸿门宴了,还是不去的好,得找个借口。
“没安排吧?”
“今晚约人了。你老有事?”胡六嘿嘿地笑。
“今晚商报的张总说梅总回来了,要让老商报人聚会,说让我召集下你,大家老商报人聚会,你不去不成话吧?”
胡六知道他说的梅总是以前左雄在商报的副手,算是胡六跟邓勉之的领导。商报在河北和当地工会办了份报纸,梅总在那做发行公司总经理,大家这些年也多有沟通,想到这里,胡六就没多想,说:“那行,我把那边推了,晚上我们一起去。”
“你酒量差点,就不要开车了啊,我晚上负责送你回来。”
“也行。”
挂了电话以后,胡六就拨通了邓勉之的电话,问:“老梅回来了?”
“是啊。”
“今晚张总召集人聚会?”
“不是左雄召集的吗?说要给梅总接风。”
“操!”胡六心里骂了一声,说这左雄也忒老狐狸了,拿张总的牌子来请胡六,知道胡六万万不会拒绝,胡六想,不知道晚上这个鸿门宴左雄要玩什么鬼把戏。
下班以后,左雄在胡六办公室外的玻璃上敲得咚咚的,喊,走啊,走啊。
几个在走廊上的人都看到了。
胡六关掉电脑出来,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并肩下楼了。这一幕让那些一直站着看戏的人都惊讶了,想这两个人看起来不藏书网是很好吗?为什么都说他们势如水火?
胡六以为左雄要在车上跟他谈马凡的事情,心里打定主意只打哈哈,绝不表态。但奇怪的是,左雄一句公司的话都没说,只是跟胡六说当年的事情和打牌的一些趣事,以及热情地给胡六介绍了几个红城有名的情色场所,并说希望找个机会一起去切磋下。
胡六心里反倒不踏实了。
左雄跟胡六到了酒店以后,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张总在邓勉之和梅总的陪同下才来。胡六两年前对海城商报实行了渠道封杀,张总亲自去救火,火没救成,胡六反而搞得他上火。临行之际,胡六摆酒谢罪,他是一点心情都没有,并被胡六教育了一顿。但他知道大家站的角度不一样,虽然他的江湖地位要高于胡六,商报现在全国有八家子报,他是传媒集团的副董事长,兼任发行总公司总经理。手下上万员工,真可谓一呼百应,但他一直欣赏胡六,所以心里倒没对胡六个人有看法。
张总一坐下来,就笑着对胡六兴师问罪,说:“胡六,你这小子也忒不地道了,怎么处处跟我作对。当年在海城给我添乱,难道还想在红城把我给灭了?心是不是也忒大了?”
胡六想,自己不对在先,低调是一定要的,就谦卑地说:“张总这话可吓着兄弟了,我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敢捋张总的虎须?”
“操!”张总骂一声说,“你这小子,就他妈的会说,两年前老子去吃你的谢罪酒,哪知道是给我示威的,搞得我回来差点一病不起。”
邓勉之也笑:“这事我可以作证,胡六你这小子算是把我也害惨了。要不是张总亲自去海城,知道是你胡六使坏,确实不怪我,还给我现在这么一个位置,不然我这一辈子就算被你小子毁了。”
“哥哥们,我错了,错了还不成吗?一会儿自罚三杯啊,谁也别挡我,挡我就是不原谅我。”胡六嘻嘻哈哈地使贫,摆低姿态接受批评。
“你小子,也就是在海城占了地主的便宜,有能耐去河北,看我不灭了你?”梅总也乘机讨伐。
“梅总,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啊。”胡六正色地说。
“怎么了你?还不服气是咋的?”
“没有,我绝对服你。但你那话有问题,你的意思邓总在海城输给我,我在河北输给你,你这意思不是摆明了说你比邓总强吗?这个说法我很不赞同啊。你说踩我也就算了,干吗你要踩邓总?莫非你对他那个职位都有想法?还是你想谋张总的位置?”胡六一本正经地说。
“我操,胡六你还会玩挑拨离间了,这谁教出来的?”邓勉之也笑了起来。
“老邓,你这话可说错了啊,在座的几位,谁不是张总教出来的?”胡六笑,“反正我今天这点本事都是跟张总学的。”
“算了,算了。”张总笑了起来,“论口才,我看在座的加起来都说不过胡六了,人家现在是作家了。”
“什么狗屁作家,不就一写色情小说的吗?”邓勉之笑骂。
“就是。”胡六说,“明儿我就写一章节,回目也想好了,就叫,梅有福嫖妓,邓勉之中招。”
“你这鸟人,他梅有福嫖妓,我中什么招啊?”邓勉之抗议。
“梅老总不是叫梅中毒吗?他既然是梅毒,嫖的又是你,你能不中招?”
“狗日的胡六,老子叫梅有福,不是梅中毒。”
大家一阵大笑,左雄已经点完菜了,把带的两瓶二十年的赖永初拿了出来,说:“今天我们喝点酱香酒。”
张总说:“多少年的?”
“十五年的。”左雄回答。
“那不错,这酒我喝过几次,喝多了也不上头。”
不多时,菜就开上了,几个人在欢声笑语里回忆过去,畅想未来,并不时对胡六进行围攻。胡六知道他们围攻自己都没什么恶意,也不过是嘴头上求个上风,所以就借故扮小,嬉皮笑脸,插科打诨。
胡六喝完杯中酒的时候,服务员过来给加酒。胡六看那服务员是38号,忽然想起一个笑话,就说:“?小美女,把酒加完你出去下,我要讲个笑话。”
“你讲笑话干吗叫人家出去啊?”梅有福不解。
邓勉之哈哈一阵大笑,说:“你想一写色情小说的能讲出什么笑话?摆明是儿童不宜嘛。”
服务员抗议:“我是成年人了。”
服务员的这个举动引起了大家的一阵狂笑。
大家笑完以后,邓勉之就说:“六,既然人家不怕,你就说呗。”
胡六清清嗓子,边用手比画边说:“3—8,打一运动,四个字。”
大伙儿都想了半天,没人想出来,梅有福就说:“六儿,你这范围也忒广了,具体点儿。”
胡六就嘿嘿一笑,说:“和男女相关的一项运动。”
邓勉之想了想,说:“不就是那个事吗?”
大家一想,确实有理,就问,对不对。
胡六嘿嘿地笑,说:“四个字,好好想想,大家都不陌生。”
大家想了半天,各有说法,胡六都一一摇头。他看那服务员在吃吃地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说:“看来小美女知道答案了?”
“很老的笑话了,小孩子才不知道。”服务员脸红红地说。
胡六哈哈大笑,说:“看来在座很多小孩子啊。”
邓勉之说:“小美女说出来给我听听?”
服务员摇头,笑,说:“不说。”
梅有福激将,说:“我们大人都猜不到,她一小孩儿知道什么啊?”
服务员终究没有忍住说:“切,不就老汉推车吗?”
服务员话音未落,大家就是一阵爆笑。梅有福跟邓勉之互相拿手打对方的腿和肩膀,胡六也是笑得前仰后合,张总跟左雄笑得谦虚点,也是笑得靠在椅子上喘不过气来。那服务员见不是个事儿,放下手中的酒盅,立时就落荒而逃。这个举动更加让大家笑得肚子都疼了起来。
梅有福笑得用手捂住胸口,说:“胡六,你个死流氓。”
胡六..就笑:“不知道哪个是死流氓,诱惑人家未成年少女说这些。”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笑完以后,张总说:“六,我虽然觉得这个说法比较贴切,但还是不是很明白,你说得具体点?”
胡六忍住笑,说:“你看那个3,不正像个撅起的屁股吗?那个减号和8不就是两弹携一枪吗?”
大家一琢磨,真是那个场景,立时又是一阵狂笑。都再次纷纷骂胡六是超级流氓,真不愧是写色情小说的。
这一来,气氛就更欢愉加融洽了,喝到尾声,左雄就说:“张总,你说我们下半场去切磋下牌技,还是去唱歌?”
张总说:“你们定吧,我都可以。”
胡六就笑:“梅总离开红城这么久,怕是忘记红城肉味了,我觉得左总还是有必要让梅总去解决下这个实际问题。”
梅有福就骂胡六:“你个死流氓,三句不离本行,真不愧是写黄色小说的。”
左雄就说:“那我们去唱歌,让梅总重温下红城姑娘们的滋味。”
张总就笑,说:“算了,还是打牌吧,也让我考察下你们的牌技这些年有没有长进。”
胡六就笑:“我开始说不打牌就是怕伤和气的,既然张总有心发奖金,我就不要辜负张总的一片苦心了。”
张总笑:“少牛逼,手上过。”
决定了下半场的方向后,张总举杯,做结束总结,说:“商报十五年来,从无到有,从弱小到今天全国领先,并开花结果,这是一个奇迹。这个奇迹的诞生离不开我们这些人的奋斗。现在胡六跟左雄离开商报另行发展,并在各自的舞台上取得了不凡的成就。但无论以后发展得多么好,我还是希望大家能记住我们曾经,现在,将来都是兄弟,是兄弟就要团结在一起,不要搞内斗,免得给外人笑话我们商报人。”
胡六扭头看左雄,见左雄也在看自己。胡六一笑,左雄也回了个笑。这两个人的笑容都落在了邓勉之的眼里,他觉得胡六笑得很神秘,像是洞察了什么玄机;左雄 7684." >的笑则是皮笑肉不笑,好像是在防备什么,又像是居高临下在审视什么。
七、三现离间计
胡六一到办公室,关键就推门进来了。
胡六甩了一支烟过去,关键把火给胡六点上,问:“领导昨晚输了还是赢了?”
胡六就笑:“输了,没想到张总跟老梅的牌技这么好,真小看他们了。”
“我们在河北的时候都不敢跟梅总打牌的,弄得梅总也寂寞得很。”关键笑。
“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是老梅带的人?”
“开始不知道领导跟梅总是兄弟啊。”
胡六说:“老梅昨天晚上跟我说你是个很不错的兄弟,让我照顾你。还说你是个很忠诚的人,我想老梅眼光应该不错。”
“领导你放心,梅总是我敬重的大哥,昨晚在电话里又再三说了,如果到了真要取舍的时候,宁愿我舍弃,也不能给你丢人。本来我也就不打算在这个破公司干了,但你一来,又让我觉得这个公司还是有前途的,所以我又才重新做了计划。现在又有梅总说跟你是兄弟,那你以后就是我的老大,我自然不会给你丢人。”
胡六就笑:“我相信老梅,所以无条件地相信你。”
“谢谢领导,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胡六又问:“你好好的不跟老梅在河北发展,怎么又跑回来了?”
“老婆和孩子在红城啊,小孩子要上学,老人年纪又大了,不回来不行啊。回来后商报也没有合适的位置给我,刚好刘毅在这边,就过来了。”
胡六正要跟关键谈谈刘毅的时候,武城推门进来了,见关键在,就问:“领导,打扰你们谈事吗?”
“没关系,我们已经说完了。”胡六说。
武城一坐下就问:“听说领导昨晚输了?”
“操,你消息这么灵通?”
“刚才碰到左总,他说的啊,说你们两个全军覆没。”
胡六嘿嘿一笑,说:“左总聪明啊!”
“什么意思?”武城问。
“没什么。”胡六嘿嘿一笑不再说话。他回忆昨天左99lib.雄的一系列表现和今早一早就告诉武城和他昨晚去打牌的事情,他终于明白了左雄的用心了。
武城又坐了两分钟就出去了,武城一出门,胡六就对关键说:“我敢肯定老左在今天下午两点半前就会告诉石级伟,他昨晚跟我一起跟商报的人聚会了,并且我们输钱了。”
“这么肯定?为什么?”关键不明白。
“离间计啊。”胡六嘿嘿一笑,又说,“老左还真是个人物啊。”
关键一琢磨,终于也明白了。他这些日子一直冷眼旁观三个老总斗法,从目前态势看石级伟跟胡六站在一起,但两个人又彼此不信任。这个联盟的关系因为胡六过于强势而显得很脆弱,石级伟一方面要支持胡六对付左雄,一方面又害怕胡六坐大,更担心胡六跟左雄联合起来搞他。这些关系连他关键都能看得清楚,狡猾如左雄的怎么又会看不清楚?所以左雄高调地邀请胡六出去,并到处宣扬跟胡六的老商报人亲密的情意,这是让石级伟明白,他跟胡六关系很好,他们现在走得很近。这样必定会导致石级伟不敢再信任胡六,再有针对左雄的计划时,也不再敢像以前那样跟胡六站在一起了。想明白这一点以后,关键 95ee." >问:“领导你觉得石级伟知道了这个事情以后,会怎么样?”
“一定会有所行动的。”胡六心里想的是,以石级伟善嫉,又小心眼的性格,他必定会有所表示的,但他会有什么样的表示呢?
“领导,你要小心左雄跟老石,这两个人都不是善茬儿。他们争斗了这么久,面子上一直不撕破。你一来,估计石级伟原来还想利用你赶走左雄,但看到你跟左雄关系好了以后,他会担心出现他跟左雄联手搞走前任总经理的一幕,而你现在工作上的成效又大,上上下下都对你很敬佩,难免石级伟不和左雄又走到一起来搞你。”
胡六想,这不就是左雄的意思吗?他想了想,说:“我没关系,大不了不做这份工作,我一样过得很自在,你就不一样了,以后要跟我保持距离,免得他们找你的茬。”
“我也没关系的,本来就对这个公司没信心了,大不了也不做了就是了。”关键心生感激,他跟胡六相处两个月来,觉得胡六处处维护实心做事的下属,而不让下属做替罪羔羊,这点跟左雄和石级伟完全相反。
胡六料得没错。
到了十点半的时候,是已经定下的临时会议时间,这个会议昨天就已经通知过了,胡六已经知道会议的内容,但他假装不知道。如他所想的那样,进了会议室以后,庄十三已经坐在里面了,这次白功福没有来,段家成坐了首席,来宣布大元集团关于聘任庄十三为媒体服务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的任命通知。
会议结束以后,到了吃饭的>时候,蒋舟昭来通知胡六中午大家一起吃饭。胡六知道,他来石级伟也没有专门召集大家一起吃饭,那是石级伟摆姿态跟胡六在大家面前拉开距离。今天这个饭名义上是给庄十三的欢迎宴,其实也是石级伟在得知胡六昨晚异常地跟左雄一起出去的一个反应,他要团结群众了。
胡六的办公室在三个老总的最外边,他听到敲玻璃的声音就拉上门出来了,石级伟跟左雄站在那里等他,庄十三站在前面望着他笑。
四个人结伴下楼,左雄如胡六预料的那样说:“昨晚跟胡总去和商报的老朋友们聚会,结果两个人都叫他们给灭了啊,给时报丢脸了啊。”
“输了多少?”石级伟问。
“我们俩加起来应该输了一万多吧?”左雄问胡六。
胡六笑:“是啊,左总是有心发奖金,我则是发挥失常。”
“他妈的,这也太丢人了吧?这样不行,我们得把场子找回来。”石级伟说。
胡六嘿嘿一笑,说:“江湖不是传说石总不喜欢打牌吗?”
“你们不争气,我再不出马,那不是叫他们笑话我们时报没人了?”
胡六嘿嘿地笑,不再说话。他知道石级伟会有所反应,但没想到石级伟是这种反应。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左雄,左雄脸上似笑非笑,说:“就是,我跟胡总丢人了,石老板作为带头大哥,不找回这个场子,时报以后在他们面前就抬不起头了。”
胡六心想,我操,这哪儿跟哪儿啊。但他知道以石级伟的小心眼,本来就有防备他的心思,以后怕是更重了。他本来就一心想挑起胡六跟左雄火拼,现在见胡六跟左雄亲热地走在一起,胡六难对左雄下手,他由于怕中了二人的计,一定不敢再全力支持和推动胡六对左雄的清查了。
胡六以为石级伟说打牌的事情是个玩笑,谁知道到了下午下班时,石级伟跟左雄真的过来叫胡六,说左雄已经约了梅有福和邓勉之,要决一死战。石级伟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把公文包拉给胡六看,里面装了两叠百元大钞,整整齐齐的,用白色的纸条拦腰束好。
胡六想,石级伟看来真想去拜山头啊,还不惜拿两万块出来拼。他没有想到的是,石级伟拿了两万块,但由于不会打牌,原来还只是想做拉拉队,表明他也愿意与民同乐,所以那钱,是基本不会输了。纯粹是为了显个气势,但到了最后却忍不住挤掉胡六,亲自上场去厮杀,结果损失惨重,要不是邓勉之看不过眼了,改变了打牌的规则,估计石级伟那点钱一点都不会剩余。而石级伟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信誓旦旦地说要替两个下属报仇,结果再次全军覆没,这也是胡六没有料到的。
左雄却料到了。
八、万千人前也调情
周二下午,胡六从市场上视察一圈后,返程已经六点多了,快开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条长龙。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胡六忽然想到杨七七说过她主持的节目是这个时段。胡六打开收音机,转了两个频道后就听到了杨七七熟悉的声音:“感谢刚才那位观众朋友的来电,这是七七的情感下午茶,如果你有感情故事想跟大家分享,可拨打……”
胡六戴上蓝牙耳机,按照杨七七说的电话拨了出去,开始拨不通,胡六听到杨七七又接通了另外一个电话,胡六继续拨打。胡六边打边开,刚拐进报社大院的时候,电话终于拨进去了,然后导播转接。胡六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关了收音机。刚关上,就听到杨七七在说:“你好,这里是杨七七的情感下午茶,感谢你打电话进来。”
“你好,七七。”
“请问先生贵姓?”
“男性。”
“呵呵。”杨七七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我是说先生你姓什么?”
“哈,姓胡。”胡六做出刚反应过来的语气回答。
“胡先生你的声音很熟悉,请问你以前打过电话进来吗?”
“胡先生确信他以前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杨七七忽然想起一人,想起他此时装模作样的神情,哈的一下没有忍住就笑了出来。
“胡先生很好笑?”胡六严肃地问。
“不!”杨七七想起胡六装逼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了,但她看了下玻璃外面的导播,就克制住了,说,“我是觉得胡先生很幽默。”
“这算赞美吗?”
“绝对赞美。”
“那我该谢谢你?”
“没必要客气。”杨七七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说,“我们还是说说你打电话的事情吧,看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那就说说?”
“说说。”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什么人?”
“女人。”
“我知道是女人。”
“你的意思是我就不能喜欢男人?”胡六用责问的口吻说。
“你有权利喜欢男人。”杨七七差点就笑喷了,回头看玻璃外面的导播,也笑得前仰后合的。想,估计这期节目会是开播以来最火爆的一期了。
“谢谢你给我这个权利。”胡六把车停稳,然后解下了安全带,打开了窗户,点上一支烟。
“我们还是聊聊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吧?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是一个让我很喜欢的女人。”
“我知道你喜欢她,你已经说过了。”
“你是嫌我啰嗦吗?”
“没有。”杨七七用手捂住嘴,她想到胡六在电话那端的样子,实在怕自己一下笑倒在地。
“你就是觉得我啰嗦了。”
“呵呵。”杨七七好不容易把情绪控制下来,又被胡六装模作样的样子逗笑了,怕再跟胡六扯下去,自己今天非露丑不可,就赶紧岔开话题说,“你喜欢的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美若天仙,风情万种。”
“美若天仙,风情万种?”杨七七心里忽然有点异样的感觉,说,“这词儿可不是形容一般人儿的。”
“她就不是一般人儿。”
“难怪让你喜欢了。”杨七七心里忽然就酸溜溜的,想,莫非他说的是麦朵,但忽然又想到以胡六的性格,他怎么会打电话在大家的面前说这话,忽然想到一个人,莫非他说的是?
“是啊。”
“说说她是怎样一个风情万种法?”
“无法言说。”
“无法言说?”
“妙到极处,所以无法言说。”胡六做出陶醉的表情。
“你确定你说的人是在地球上?”
“我确定她没在火星上。”
“那就好。”杨七七问,“她也喜欢你吗?”
“她说叫我以身相许,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让你对她以身相许?”杨七七猛地就笑了出来,忽然想起这句话是有次打牌时自己对胡六说的。当时她总能让胡六碰到牌,胡六说无以报答,她说那就以身相许吧。杨七七看玻璃外的导播,笑得拿拳猛捶大腿。
“我没说清楚吗?”
“你说得很清楚了。”
“我就想请教下,她对我是个什么态度?”
“让你以身相许这态度还不够鲜明?”杨七七想这算什么事儿啊,当着所有喜欢自己的听众跟一个男人公开调情,可千万别露馅儿了啊。
“我就怕我许的时候,她又说我是开玩笑的,那不就丢人丢大了?”
“你怕丢人?”杨七七吃吃地笑,心里有一股异样感觉在蔓延。
“我怕表错情。”
“你表过吗?”
“没有。”
“你没表怎么知道一定是错?”
“你的意思我可以表表?”
“当然。”
“怎么表,你能教教我吗?”
杨七七说:“你主动约过她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约约看?”
“我怕她说没时间。”
“你没约怎么知道?”
“那我约约?”
“我觉得你晚点就可以打电话给她。”
“她要说今晚没时间我怎么办?”
“她既然要你以身相许,就算今晚没时间,明晚也一定会给你时间的。”
“我却不这么乐观。”
“你为什么就不能自信点?”
“我该这么自信吗?”
“难道你缺少自信的本钱?”
“你说的是优点吗?”
“你没有吗?”
“应该有一个。”
“是什么?”杨七七有点好奇了。
胡六一本正经地说:“我的回床率很高。”
“回床率?”杨七七愣了一下,说:“你确定你说的是回床率?”
“我想我可以确定。”
“回床率?”杨七七又重复了一次,越发觉得这词儿意味深长。
“有问题?”
“没问题。”杨七七轻笑一下,说,“我是觉得这真是个好词儿。”
“不是词好,是里面的内容好。”
“你的意思是你的床上功夫了得?”杨七七心里有鬼,再次回头看导播,见导播正笑得拿拳捶胸,想必刚才腿捶疼了,这会儿要换个位置。
“从字面上是这样理解的。”胡六正正经经地说。
“胡先生!”杨七七做严肃状,但嘴角的笑容却压不下去,说,“我这里是情感下午茶,不是午夜不设防。”
“你是怕我教坏小朋友还是教坏了你?”胡六嘿嘿地笑。
“我不是小朋友。”这意思很明显,你教不坏我。
胡六哈哈一阵大笑,说:“你觉得我该现在就打电话给她,还是晚点再打?”
“我觉得你晚点想好该怎么说再打。”杨七七一本正经地说。心里却在想,老娘现在面对万千听众,正在做贤良淑惠的知心大姐,也没办法接听你的色情电话啊。
胡六挂了电话以后打开了收音机,这时杨七七正在做结束陈词:“刚才的胡先生是个非常幽默的人,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欢乐,他喜欢的女子也是一个让人很想结识的奇女子,我们衷心地祝愿他们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胡六想起杨七七在导播室一本正经地自己称赞自己是个很想让人结识的奇女子的样子,就忍不住狂笑起来了。其实胡六知道电台有个延迟多少秒播的一个功能,他那些话并不能全部播出去,但他想到杨七七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这杨七七可真是个可人儿啊。能认识这样有趣的女子,这一生可就绮丽多了。其实胡六不知道,此时杨七七也在想,这胡六可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这么有趣的人不好好地把握一次,可就真的会遗憾一生了。
正是郎有情,妾有意,干柴遭遇烈火,两个人不发生点儿故事显然不可能了,但结果却都又超出了彼此的意料。
胡六到办公室去待了会儿,想这杨七七应该也下班了,就打了个电话过去。不多时,电话接通,杨七七响亮的笑声传了过来。
胡六忍住笑说:“很好笑?”
“不好笑吗?”杨七七还是忍不住大乐。
胡六终于忍不住了,也就大笑起来了,说:“刚才有位情感专家鼓励我打电话约你,不知道你给不给这机会?”
杨七七咯咯地笑,说:“刚才她不是说了吗?就算今晚没时间,明晚也一定会给你机会的嘛。”
“那到底今晚有没有机会嘛?”
“今晚肯定是不行的了,你知道像我这样的美女,每天都很忙的,不提前预约,那是不成的。”
“那就明天?”
“好,就明天。”杨七七又笑,说,“明天准备拿什么招待我?”
“你有特别要求吗?”
“你有让人特别期待的吗?”
“我想有吧?”
“不会是拿你的回床率来款待我吧!”杨七..t>七咯咯地笑。
胡六反而羞愧了,干笑两声,说:“如果你期待,我也会勉为其难地奉献一次。”
“那我就真期待了哟?”
“别只说不做啊?”
“那要看你表现了。”杨七七风情万种地说,声音里透露着惊心动魄的蛊惑。
胡六在心里感叹一声,这真是个令人着迷的尤物啊。
九、机关算尽
马凡站里的问题终于摆在了台面上了,预收款经过三个部门的联合核查,员工们共向市场收取十五万多,而马凡合计上缴不足三万,据他自己说主管携款逃跑的有五万。但据员工签字表示已经交给主管的钱却不足四万,而主管还交了一万多给秦欧迪。并且秦欧迪证实,在主管要走的前一天,她问那些钱在哪里时,主管说都给站长了。马凡在场,但马凡没有说不是。所以,秦欧迪认定钱一定在马凡手上。另外还有两万多其他的款项不清不楚,秦欧迪认定都是马凡搞到手里的。
胡六这些日子经过详细摸查,早已经明白事情的真相:马凡动用了这笔钱,然后无法填补上,设法让武城把主管袁旺调走,袁旺去了新的地方受到排挤,没办法干下去,然后马凡又说他款没有交接清楚,礼品管理上存在问题,要扣他所有的钱,并追究责任,袁旺只能一走了之。然后,马凡的目的达到,把所有的脏东西全部推到袁旺身上。但偏偏做得又不干净,以至于漏洞大到无法自圆其说。
武城就该事件在胡六的授意下起草了一个报告,拿给胡六看,胡六说:“这.99lib.些事情发生在左总管理期间,你还是拿给左总看看,叫他给个意见吧。”
武城拿着报告找到左雄,报告上写的所有内容,左雄其实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没有想到上面竟然一二三四五地列得那么清楚,每条内容都够他马凡下课的了。左雄当着武城的面打电话给马凡,在电话里破口大骂,骂完以后,左雄拿起笔在上面写着:建议对马凡进行除名处理,并请石总批示。
武城进胡六办公室的时候,简琴正在汇报工作。
胡六看到左雄的签字以后,哈哈一笑,问武城:“你觉得这个处理结果怎么样?”
“我觉得只能这样处理了。”
胡六嘿嘿一笑,bbr>然后把左雄签的意见扔给简琴,说:“简总,你觉得这个处理方式妥当吗?”
简琴说:“我觉得好像不妥当,但又不知道怎么个不妥当法。”
胡六嘿嘿地笑,说:“武总,我要是在这个报告上签个同意左总的意见,你猜是个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不就皆大欢喜了吗?”武城嘻嘻哈哈地说。
“怕是无法皆大欢喜哟,至少你武总就欢喜不起来!”
“老大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把这个麻烦去掉了,以后再也不给这个小王八蛋擦屁股了,我恨不得去烧高香啊,怎么会欢喜不起来?”
胡六一阵冷笑,说:“就算按照马凡的证词说那五万多是袁旺携款逃跑的,那剩下的八万预收款在哪里?这些钱你武总不是没想到吧?还是想 5230." >到故意当做没想到?”
“操!”武城骂了一声,说,“老大,我是真没想到。”
胡六冷哼一声,说:“那这钱该怎么办?他马凡一除名,和公司再无关系,但你武总是原零售部第一责任人,这个损失谁来承担?你觉得是我吗?”
“当然轮不到老大你了。”武城说,“我也承担不起这么多。”
胡六又是嘿嘿一阵冷笑,说:“你怕是承担不起也得承担哟。”
“那我老婆孩子都非得饿死不可。”武城干笑。
“这样一来,马凡一走,零售还有问题吗?有,但那些问题关我们左总什么事啊,大不了负个管理责任嘛,还不是第一管理责任。第一管理责任永远是你武总。”胡六又说,“你们要是事后再扯这个问题,他会说我已经不管你们零售的工作了,你们拿来给我签,我就觉得问题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能留在公司?姑且不说是我外甥,就算是我儿子,我也会大义灭亲,直接给予除名处理了!什么?款项还没结清?没结清你们为什么bbr>不结清了再处理啊?你们这些管理人员是干什么吃的?”
“高,真他妈的高啊!”武城感叹。
“高,确实高。”简琴也赞叹,但她赞叹的不单是左雄的高明,她还在赞叹胡六的另一种高明,这种高明胡六没有说出来,但她很早就想到了。
“你们现在知道我们左总的高明了吧?”胡六笑。
“知道了,不服不行啊。”武城继续做叹服状,说,“不过胡总更高明,一下子就识破了嘛。”
胡六嘿嘿地笑,有些话他还不愿意跟武城说。
武城又问:“那这份报告怎么处理?”
“你说怎么处理?”胡六笑,“我签不同意?还是签同意?”
“签什么都不行。”武城说,“签了同意那就完蛋了,签不同意就等于完全跟老左撕破脸皮了,以后他怕连虚伪的客套都不给你了。”
“那你说怎么办?”胡六笑,“反正怎么也不关我的事。”
“老大,你就别玩我了,这个时候你不帮我,我就死定了。”
“左总上面不是写的请石总批示吗?要不你拿去叫石总批示下?”胡六笑得很鬼。
“拿给石总?”武城拿不定主意。
“难道你要压着?”胡六又笑,“要是事后再说这个问题,左总会说,我当时不就说了要除名处理吗?你们怎么老拖着不办?你们安的什么心啊?”
武城一想,他跟左雄多年,这完全就是左雄的一贯做法一贯腔调,想这胡六真牛,处处都能猜到左雄要玩什么把戏。就说:“那我拿给石总签?”
“去吧。”胡六笑。
武城一出门,简琴就忍不住了说:“你觉得石总会怎么签?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你觉得会怎么签?”胡六反问。
“不知道,按说石总巴不得让马凡走人,这样一来,下面那些想站队的人一看左雄外甥都死在胡总手下了,都会对左雄失望,这样左雄的威望就会降低很多,很多人都会重新选择站队。那样,左雄对这个团队的控制力就会降低很多。”
“你的意思是石总会签个同意?”
“不好说,石总对下面的业务不懂,应该想不到胡总这么深,如果从他一贯做事的风格来看,签同意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排除他想到了那一层,签个不同意。”
胡六就笑:“我拿你做朋友,跟你分析下,石总无论签哪一种对我都没影响,反而是好事,但就怕石总签另一种可能!”
“签什么?”
“你忘记现在这个部门归我管理?”
“是啊。”简琴立刻醒悟过来,心里好像有些明白了。
“明白了?”
“有点明白,但还不是很明白。”
胡六就叹了口气,说:“我就怕石总签这样一句话啊,请胡总按照相关规定处理。”
简琴哈的一声就笑出来了,知道这是石级伟一贯的作风,相关规定是什么?在这个规定不健全的公司,范围就广了,但只要石级伟签上这一句话,那就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了。简琴就说:“这种可能太大了。”
胡六嘿嘿一笑,好似胸有成竹。
简琴又问:“如果石总这么签,你打算怎么处理?”
“也许还有一种可能。”胡六想,如果他真这么签也不怕,但现在他认定自己跟左雄已经走在一起了,估计会更加谨慎了。
“什么可能?”
“什么都不签。”
“什么都不签?”
“签了就代表知晓了,也就代表只有一种可能了。不签就会多几种变化,多几种变化总是好的。”胡一顿,说下面出了这么多的问题都把他蒙在鼓里,说我们良心都坏了,还说我水平太烂了,把好好的一个团队带成了这个样子。”
胡六说:“那他总给了一种处理指示嘛。”
武城把报告递给胡六说:“他说胡总都没签,为什么要拿给他签字。他不签,让我们拿出处理办法再说。”
胡六嘿嘿一笑,看简琴正在看自己,眼里满是叹服。
胡六无奈地苦笑了下,看来石级伟对自己怀疑已经很深了。
一、群小站队
简琴从胡六办公室出来以后,去了洗手间。她在排泄体内杂物的时候细细地琢磨了下胡六的话。她想,胡六为什么知道左雄要那么签还要给左雄?莫非他知道左雄已经知道了这份报告的全部内容,故意让武城拿给他,看他表演?当然,左雄知道这份报告的全部内容是肯定的。但以胡六的性格,他会故意让左雄给自己扔个难题过来吗?显然不会,他应该有更深层次的打算。那又是什么?他猜到了石级伟要怎么做,却故意让武城去挨骂,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他故意当着自己的面说了那么多种可能,公司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是石级伟的人,胡六不可能不知道,那他为什么还要那么相信自己?难道是要试探自己吗?应该没这么简单!那究竟是什么?
简琴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又想到,胡六现在把那份报告压到手上难道就不怕左雄和石级伟指责他拖着不办,居心不良?他又会给一个什么样的理由让大家都无话可说?但可以肯定的是,胡六不会轻易地除掉马凡,马凡是他胡六手上的一个炸弹,他要充分发挥这个炸弹的威力,不把左雄炸得身受重伤显然他不会轻易出手。马凡现在已经是死定了的人,胡六让马凡存在一日左雄就有一日的污点。难道他是故意要让左雄因为马凡而在报社高层那里抬不起头? 96be." >难道他针对的仅仅只是左雄?不会用来对付石级伟?因为这也是石级伟的一个污点!毕竟是发生在石级伟做总经理期间的事情,石级伟怎么能脱得99lib?了身?
想到这里时,她正经过石级伟的办公室,她慢了下来,很想进去把她所想的告诉石级伟,但她忽然想到胡六既然告诉她了那么多,肯定有其他的目的,如果真的是借此来试探自己,自己这一汇报,石级伟必定会有所反应,那自己一定就会成为胡六的目标。自己身在他手下,以胡六的手段,自己怕会死得很难看了。想到这里,简琴立刻就从石级伟的办公室前离开了。回到自己办公室,又仔细想了一遍,里面玄机重重,以自己的智慧完全看不透。她再次在心里感叹这三个人,都是不简单的人啊!石级伟谨小慎微,宁可不做也不做错,又是老板心腹,前途不至于太坏;胡六名声大,业务能力强,目前做的成效又深得老板喜欢,行情更是看 6da8." >涨;左雄经营数年,枝繁叶茂,又老谋深算,也是不容忽视。这三个人,反正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更没有哪一个是自己能惹得起的。想到这,简琴在心里说,以后还是要小心些,现在胜负未分,切莫成炮灰了。..
这天的左雄也没有安生,还没下班,他就把亲信们全部召集起来了,开始是开会讨论对策,大家各怀心思,说了无数种办法,没有一个是让左雄感到有用的。饭后例行的又是打牌,武义说老妈在住院要提前回去照顾,武城历来不打牌,也跟着一起走了;吴忠说老婆肚子大着的,昨天晚上又摔了下,今天去检查去了,自己不放心,要回去看看;贾大忠也有借口,跟着就走了。以前从不缺席的陈式就根本没有来,说站里员工被撞了,他得去处理,下午的聚会干脆就躲着没见。这让左雄恨得大骂这些狗日的,统统都是叛徒,当年自己一手把他们提拔起来,现在看到风向变了,就都躲着自己。但他没有想到自己提拔这些人的时候收了多少好处。所以晚上的牌就打得很不顺手,不停地输钱,输了又是一贯的打算不给。弄得几个没拿到钱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左雄心情就更加地不舒畅,又放了两个杠以后,左雄火气上来了,一下子把牌推了,说不打了,干脆嫖娼去。赢钱的几个人这个看那个,没有一个响应,按照惯例,赢钱的要去买单,几个人赢了钱就故意装傻。左雄就气得站了起来,下楼去了。
下楼以后,东北风一吹,左雄外寒内热,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想自己好好的生活,都他妈的被胡六给搅了,然后就拨通胡六电话。电话接通以后,胡六那边很吵,他听到胡六喊了声:“左老板你好啊。”立时就不知道怎么说了,就又把火压下去,说:“胡总,在哪潇洒啊?”
胡六嘿嘿地笑说:“跟一美女喝酒,你要不要来啊?”
左雄想,我去干什么?看你风光吗?就说:“算了,不来了。”
“这么晚打来电话不会就是问我在哪里吧?”胡六又笑,“这是老婆才干的事情啊。”
左雄就听到胡六旁边一个女子在说,原来你有老婆啊?又听到胡六说,这不正在找吗?左雄感到自己无趣至极,就说:“真没事,就是打算约你去玩。”
“那下次我请你老人家了?”胡六在那边大声说。
“那就下次吧。”左雄意兴阑珊地挂了电话,想了想就驾上车朝红城王朝去了。他想不管怎么样,还是该泄泄火了。
在左雄召集人马开会的时候,胡六正跟胡学友在网上聊天。胡学友告诉了他一个很关键的信息说,石级伟前几天被老板骂哭了。另外还暗示了个信息,马上开年了,广告公司面临重大的人事重组。
胡六从这两个信息上得到了一个答案,那就是石级伟要回去了,他并没有表现出高兴或者不高兴的状态。出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武义办公室桌前没人,bbr>.又看了武城也不在。他心里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些反常,就回到办公室打吴忠的办公电话,结果也说出去了。再找贾大忠的时候,贾大忠也不在。他又在左雄办公室门口晃了下,左雄也不在。他心里立即就有谱了,立刻打通了陈式站里的电话,陈式接了电话,胡六问了下工作上的情况后,又安排了几件事情,就问:“你怎么没去啊?”
陈式愣了下,说:“去哪里啊?”
胡六嘿嘿地笑,说:“你觉得是哪儿?”
陈式立刻就反应过来胡六刚才电话的意思了,工作是假,查看他有没有继续去参与左雄的小会才是真的。他长吐了一口气,吓得险些出身冷汗,想,自己今天可真是聪明啊,不然就惨了,就说:“叫我了,说打牌,你知道我们站里最近工作比较多,我也不打算再跟他们玩了,所以就拒绝了。”
胡六嘿嘿地笑,说:“你是对的,一天上班辛辛苦苦地赚不了几个钱,去打牌输了干什么?再说了,公司有规定,工作时间赌钱的,一律开除。”
陈式说:“领导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会让领导失望的。”
胡六笑,说:“不是让我放心,是要让公司放心啊。”
陈式连连点头,说是是。
胡六又对下面的站进行了电话抽查,一如他所料那样,左雄的几个亲信去了,马凡的老爹马成没去,物流部的两个经理也去了。物流现在没有总监,由左雄兼任。也没有副总监,想必两个经理正在积极表现,想看能不能提一步,搞个副总监。
打完电话的时候已经下班了,他想起跟杨七七还有一个美人之约,就赶紧拨通了杨七七的电话,但电话一直没有人接,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正是杨七七上班的时候。他翻了下昨天打过的热线电话,拨了半天,终于打进去了,他刚喂了一声,就听到杨七七说:“你好,这里是杨七七的情感下午茶,请问先生贵姓。”
“先生姓胡。”
杨七七吓了一跳,立时就反应过来了,说:“你好,胡先生,约会成功了吗?”
胡六嘿嘿地笑,说:“她答应我今晚见面了。”
“这么说你是打电话来跟我们分享你的喜悦了?”杨七七装模作样地说。
“不是,昨天约她,她说今晚一定可以,但我刚才打她电话,她没接。不知道是在忙,还是打算毁约?”
“既然她答应了,应该不会毁约吧?我想她一定是不方便接电话,你晚点再打给她,说不定她呆会儿也会主动打给你的。”
胡六嘿嘿地又是一笑,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这么一说,我就踏实了。”
“那谢谢你打电话进来。”
“谢谢你,那我去定位置了。”
“不客气,希望你有一个浪漫的夜晚。”
胡六挂了电话以后就是一阵爆笑,想这杨七七也真是可爱啊。又想到杨七七说的浪漫夜晚,心里又有了一股冲动。
左雄打电话来的时候,胡六跟杨七七正在酒吧喝酒,正是酒热情浓的时刻。两个人现在已经不叫对方名字了,不时互称影帝影后,都觉得对方天生就是演员,这两次对手戏也表演得炉火纯青,连梁朝伟和张曼玉也会自愧不如。杨七七还说昨天的节目极其火爆,要重重地感谢胡六,胡六说除了以身相许其他的都不要。杨七七说,你已经许给我了,我怎么还能许给你?两个人正在为谁许给谁的问题争论的时候,左雄的电话就进来了。在接到左雄的电话前,他就已经分别接到武城、武义和吴忠的电话了,那还是他刚跟杨七七会面的时候。三个人虽然都没说跟左雄聚会的事情,但都打电话来问了个好,没事找事地寒暄了几句。胡六问他们在哪里,分别都说在回家的路上了。胡六当时就觉得聪明人多啊,他们知道胡六或许会知道他们聚会的事情,怕引起胡六的猜忌,所以打来电话暗示他们吃了个饭就回家了。胡六不问,他们就没必要多说。如果胡六要细问,他们也就会照实回答。但胡六偏偏不问,话里却暗示是知道了他们聚会的事情,并说,下班那么辛苦早点回去陪老婆是好的,少在外面鬼混,免得对不起那些相信我们的人啊。三个人在听到这话以后,心里立时就明镜似的。想,胡六这智商真不是一般人能糊弄的啊。
挂了左雄电话以后,胡六觉得心情大好,打算再让杨七七喝点酒。杨七七刚才骰盅输得有点多,就说:“你老骗人,玩不过你,要再玩就赌大小。”
胡六见杨七七眼里桃花泛滥,就说:“那就玩最后一把,但输了不喝酒。”
“那输了做什么?”
胡六嘿嘿一笑,把头凑到杨七七耳边,低声说:“你输了跟我走,我输了跟你走。”
杨七七咯咯地笑,笑得胡六心痒痒的。杨七七凑过来,把半边身子搭在胡六身上,轻声说:“是不是输赢都得去试试你的回床率?”
胡六转过头来,两人脸颊已经靠在一起,都感觉到了对方强烈的欲望。胡六说:“你不想吗?”
杨七七吃吃地笑,说:“想看你是不是在吹牛。”
“我向伟大领袖保证,绝对没吹牛。”
“那还在这浪费时间做什么?”
胡六欢呼一声,站起来拉起杨七七就走。两人出得门来,车辆已经稀少,霓虹闪烁,城市已经进入梦乡。抬头处,天空有无数星星高挂,身边有佳人相伴,胡六忽然诗兴大发,说了句:“夜色静好,正是干活的好时光啊。”
杨七七半边身子99lib?缠在胡六身上,脚步绵软,闻得此语,嘀咕了句:“回家干活了。”
二、数据之祸
胡六拿到关键新递交上来的核查报告,十个站,已经查了六个站。除了预收款以外,又暴露了很多问题。除了左雄亲信,所查的其余的站也有问题。
胡六正在核对数目时,石级伟的电话打了进来,说:“胡总,你想办法调查下红城其他报纸的发行数据。”
胡六说:“这都是别人的核心机密,难度有点大啊。”
“你等下,总裁跟你说。”石级伟把手机交给了白功福。
“胡总,你想个办法,把他们在红城主城区明年的固定订阅数给我拿到。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但我最多只敢保证百分之九十的准确率。”胡六说。
“这个我明白,也不可能让你百分百准确的。”白功福说。
“好,我立即就着手收集。”
胡六挂了电话发现有条未读短信,是杨七七的,信息上就一句话:你没吹牛,回床率果然很高。
胡六回了一句:这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褒奖,欢迎下次继续体验。回完以后,他把信息删除了,靠在大班椅上琢磨。现在一年即将结束,总裁给公司下达了死命令,要求必须使总体固定读者订阅数达到十八万份,按照他们假定的数据,这个订阅数只比商报少,而高于都市报、晚报和青年报。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连十五万份估计都难达到。而石级伟的估计更?加悲观,认为连十二万份都难以达到。胡六又想,现在超过青年报是基本没问题了,总体订阅数和晚报主城区的订阅数应该是基本持平。商报的数据他估计在三十万份到三十五万份之间,这个差距太大,基本没有超越的可能。那就只有都市报了,都市报的主城区订阅数他估计在二十一万左右,所以超越的可能也不大。胡六的这番估计和他事后调查的结果相差不远,这就是作为一个业内高手具备的基本水准,但无论石级伟和左雄或者是庄十三,都无法估算到这个数据,那自然是因为职业素养还不够。所以,总裁才会让胡六调查。
胡六下来就展开了业内关系,从正面侧面对几个对手进行了调查。这些关系网自然也不是石级伟等人所具备的,他们虽然在红城多年,但石级伟初入这个行业,左雄和庄十三就在自己的圈子里沉浮,而胡六作为业内知名人士,朋友多,读者多,请教他的人多,在每个城市都能迅速地搭建起一个关系网。所以,不到三天,这个数据就拿出来了。和他事先估计的基本没多大出入。他就把数据拿给了石级伟。报告写得极其清楚,核心数据是关于都市报的,因为都市报是他们重点调查的。在关于都市报的数据上,胡六甚至把对方内部各个部门下达的任务数、完成数、大客户订阅数全部拿到了。
石级伟看了半天bbr>,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这和他提交给总裁的数据相差太大,而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这份数据比他事先提交给总裁的那份数据要准确得多。但问题是,他事先提交给总裁的那份数据已经作为来年制定战略目标的参考,成为基础数据了。所以,总裁才说服董事长加大了投资,实行了颠覆性的低价促销,如果这份报告一旦交给总裁,总裁一看,追加投入数千万元依旧不能完成战略目标,那他石级伟的前途可真的堪忧了。
石级伟拿支笔在那份数据汇总表上比画了半天,最后一咬牙,把胡六的数据全部改成了他原先递交的数据,把胡六写的分析报告全部划掉,只留下一个数据汇总表。然后让胡六拿回去重新改完再给他。
胡六一看,自己耗费无数心血调查的数据竟然被改成完全不符合真相的东西,他无法接受。作为一个业内有名的经理人,他对自己最大的要求就是数据真实。他接受不了石级伟这个数据,胡六说:“这份数据显然不是真实的。”
石级伟说:“你凭什么就说你这个真实,我的就不真实?”
“数据调查的窗口或许不同,但既然总裁让我调查,我就必须给他一份我认为比较真实的数据。”
“你的意思我的数据不真实了?”
“你的数据或许比我真实,但那不是我调查的,所以我无法认同。”
“你知不知道,你这份数据不是给总裁看的,是给广告公司的人看的,他们如果看到这份数据,必将影响对来年广告目标的制定和完成。”
“总裁既然让我调查数据,必定是对以前的数据有不同看法,而这份报告是给总裁看的,他看了如果觉得让广告公司的人知道了不好,自然就会重新制定一份给广告公司人员看的数据。”胡六据理力争,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这是他的底线。他不能容忍自己拿假数据去骗老板,那种错误信息必定会导致老板做出错误决定,这样的后果就算不需要他承担,他内心依旧无法接受。
“你是真不懂,我们班子递交上去的数据必须得到班子统一的?意见,你这份数据只能代表你个人的观点,但无法代表公司班子的意见。”石级伟反正铁了心不让胡六的这份数据递交上去。
两个人又争论了很久,彼此火都上来了,石级伟已经气得脸涨红了。胡六看了下形势,只有无奈地同意了,但心底却万分憋火。
胡六下来就让石梦按照石级伟的要求把数据整理了下,发给总裁了。他自己看也不愿意再看。但到了第二天的时候,胡学友忽然在QQ上问胡六:“你递交的那份数据>怎么跟以前你们公司递交的一样?”
胡六知道胡学友一定在按照那份数据做相应的数据测算,一对比根本就没有变化。他心里立时就会有两个结果,第一,以前递交的非常准确,但显然这不大现实,就算再准确,两个数据都不可能是抄的几家对手的报表,怎么可能完全一样?第二,胡六调查的数据和这个不一样,那个数据根本就没有报上来,现在拿到的数据依旧是第一次的数据。
胡六说:“这是班子递交的数据。”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胡六能说什么?说那份数据不准确?是石级伟逼自己这么做的?那必然会导致总裁对石级伟大发雷霆之怒,而他胡六也必定遭到石级伟的报复。
“老六,你不会不知道,总裁让你调查数据就是现在已经认识到以前的数据不完全准确,所以才让你调查,你给这么一个东西,是想叫我在做明年的财务预算的时候出错吗?”
胡六知道,现在集团的目标是坐三望二,但石级伟提交的这份数据已经是坐二望一了。那集团如果认可了这个数据,必然就不会加大投入去往上突破,石级伟就没有压力了,但广告公司的人则完蛋了。因为如果发行量已经是第二名了,广告如果还远远低于第二名的话,那显然是说不过去的。胡六是知道利害关系的,所以就说:“那份数据不代表我个人的观点。”
“你的观点是什么?”胡学友问。
“我们现在跟第三的晚报接近,但离都市报还相差甚远,并不像数据上显示的那样已经超过了。”胡六道出了他的观点。
“那好,我等方便的时候会把你的意见转告给总裁的。”
“好的,我也希望总裁知道真实的数据。”胡六说。
胡六没有料到的是,他这句话彻底导致了跟石级伟的决裂,然后开始了无休止的暗斗明争,一场无法化解的火拼已经无可避免地接近了。
左雄,也终于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面前,适时地站了出来;庄十三,也找到机会开始兴风作浪了。一时间,胡六四面楚歌,开始大好的局面瞬间变幻,开始埋下的祸根都开始借机发难,他又变成了孤军作战,他又能应付得了吗?
三、戏假情真
一年就要过去了,东北风已经成了这个城市的常客,夜晚的街道上游走的人明显少了下来。
胡六拖着疲惫的身子刚回到家,老牛的电话就打来了,说:“出来喝酒。”
“不来了,太累了。”胡六拒绝。
“来嘛,有几个新朋友介绍给你,或许对改编你的小说有用。”
“真来不了,今天太累了,改天我做东再请大家吧。”
胡六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他把自己摔在床上,觉得筋疲力尽,心力交瘁。不久,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信息。是麦朵发来的,说:如果可以,请来把我带走。
胡六愣了下,没明白意思,就回了四个字:什么意思?
麦朵很快发来信息说:我想走,老牛不同意,我怕出事。
胡六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他看到了“我怕出事”四个字,马上就想起了麦朵流泪的眼睛了。这些日子他刻意去忘记麦朵,不敢主动地去联系。但还是忍不住去关注,他发现麦朵的签名常常在变,但他知道那些不快的心思都和他有关。他马上就打电话给老牛,问:“你们在哪儿啊?”
“老地方。”
“麦朵也在?”
“在啊。”
“好,我马上过来。”
“靠,重色轻友。”老牛笑骂。
胡六挂了电话就下楼了,边下楼边给麦朵发了条信息:等我,小心点,马上到。他心里非常焦急,怕麦朵出什么事,按说老牛也不是那种人啊?再说他们认识多年,怎么会这样?
胡六一路疾奔,不到半个小时,到了辉煌会所。刚上楼就碰到常常接待他们的妈咪,说:“刘哥,你来了啊。”
“带我去牛总房间。”胡六说。他们常常来这里玩,妈咪开始问胡六姓名,胡六总说,你没听大家叫我老六吗?就叫我六哥就可以了。妈咪就以为胡六姓刘。有时大..家几个爷们儿出来玩就会叫些小姐们,这个妈咪就会出来作陪,但也就喝喝酒唱唱歌,谁也没有叫这些姑娘们出过台。胡六虽然一直在这样的场合玩,但他素有洁癖,这样的场合就连喝酒都只固定一个杯子。朋友们对小姐们摸摸捏捏的时候,他就摇旗呐喊大声起哄,但自己却从不动手。所以,连小姐们都喜欢胡六这样的客人。
不多时,胡六在妈咪的带领下推开了老牛定的房间。老牛一见胡六来了,就站起来给了一个拥抱。胡六在这个过程中拿眼一扫,房间里大约七八个男人,除了第一次来海城时一起喝过酒的张总外,男人就再也没有认识的,女的就杨点儿和麦朵他认识,还有七八个女子,长裙摇曳,V领低胸,穿得异常暴露,不用讲都是小姐了。
老牛拉着胡六去跟大家介绍。
胡六看麦朵坐在一个男人身边,一脸的无奈。胡六见那男人长得肥头大耳, 4e00." >一副很腐败的样子。老牛介绍说是苟总,什么公司的老板。音乐有点闹,胡六也没听清,看了一眼麦朵,麦朵眼里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喜悦。
麦朵开始听老牛打电话给胡六,胡六拒绝了,结果她一发信息,说有危险,胡六立刻就说过来,这让她证实了胡六是在意她的。
介绍完以后,麦朵就假借敬酒跑了过来,胡六看那苟总,一脸不悦,大有胡六坏了他兴致的意味。
胡六问老牛:“你们叫小姐为什么还要叫麦朵跟杨点儿过来?”
老牛无奈地说:“开始就我、苟总、张总、杨点儿和麦朵,我们五个人吃饭。吃完以后,大家说来唱歌,结果张总的几个朋友也过来了,看了下女孩子太少,气氛不够,说要叫小姐,我问麦朵和杨点儿介意吗?她们说没问题,都见多了,我才叫的。”
胡六转头看麦朵,麦朵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胡六知道,麦朵定是没少被那姓苟的吃豆腐,由于老牛帮过麦朵不少,估计麦朵又不好意思发作。
胡六跟老牛碰完杯,苟总就拿着杯子过来了,胡六站了起来,说:“苟总?”
“胡总。”
两个人一碰杯,干了杯中酒,苟总说:“麦朵,我请你跳个舞吧?”
“我不会跳啊。”麦朵拒绝。
“来,抽一支?”胡六就站起来拿出三五给苟总,想替麦朵解围。
苟总没接,在另外一个茶几上拿过自己的天子,抽出一支给胡六说:“抽我的。”
胡六没接,说:“.99lib.我不习惯那种娘们儿烟,抽着没劲。”
胡六坐下扔了一支烟给老牛,再也不理苟总。
苟总一脸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对麦朵说:“不给面子?”
麦朵无奈地站了起来,胡六想要制止,又找不到借口。想,自己在这里,量他不敢胡来。这时,张总和杨点儿拿着杯子过来敬酒。三个人喝完以后,其他的几个人都纷纷过来敬酒,胡六边喝酒,边拿眼瞟苟总,见那人手一刻也不老实,在麦朵的腰上和滚圆的臀部游走,麦朵左躲右闪,像有一条虫在身上爬。胡六心里立时火烧火燎的,有一种立刻冲上去揍人的冲动。
几个人的酒还没喝完,《心雨》的音乐响了起来,苟总又拽着麦朵去唱歌。麦朵眼看着胡六,无奈地拿着麦克风唱了起来,不时扭着身子,躲那苟总的咸猪手。
胡六看得火起,应付完一个敬酒的,站起来就去把音乐关了。笑着说:“苟总,别唱了,过来喝酒。”
麦朵立刻就跑了过来,苟总很是不爽地嘀咕了一句说:“你们喝你们的,我们唱我们的嘛。”
胡六就大笑,说:“来来,大家都别玩了,我忽然想起一个段子,很好笑,说给大家听听。”
老牛说:“操,一定又是荤段子。”
几个男人说,我们都喜欢荤段子,一群小姐也说,快讲,快讲,我们也喜欢。
胡六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苟总,说:“话说这天一条老狗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天使,老狗就问,你是天使吗?天使说,是。老狗说,啊!我终于找到你了!能满足我一个小愿望吗?天使问,什么愿望?老狗说,可以给我一个仙女儿吗?”说到这里,胡六停下,问苟总,“老苟,你知道天使对这条老狗说什么吗?”
苟总狐疑地说:“不知道,是什么?”
胡六说:“天使就对这条老狗说,去你妈的,就你这贱样,还想仙女儿?”
大家立时就愣住了。
杨点儿扑哧地一下就笑了出来。她一晚上对苟总的行为都很不齿,胡六开始讲段子的时候她就觉得胡六是在找苟总的茬,听到那句:去你妈的,就你这贱样,还想仙女儿?看看麦朵,又看看苟总,越发觉得胡六这段子编得贴切。
苟总愣了下也马上反应过来这是骂他了,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脸愤怒,说:“姓胡的,你什么意思?”
胡六站了起来,拿手指着苟总,说:“你他妈的不懂我的意思?”
老牛赶紧站起来拉架:“老六,你过分了啊。”
胡六大喝一声:“老牛,你现在什么都别管,我还拿你当兄弟,如果你再多事,兄弟也没得做。”
旁边几个人都劝,胡六只是不睬。
苟总见胡六一脸凶相,心里就怯了三分,就说:“我懒得理你这个流氓。”
胡六冷笑:“你他妈的不流氓,一晚上对我女人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大家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胡六突然发雷霆之火,敢情是因为麦朵啊。
“我怎么动手动脚了,不就唱了个歌,跳了个舞吗?”苟总心里有鬼,声音就低了八度。
“你他妈的还来劲儿是吧?”胡六说,“你要是想玩女人,这里不缺小姐,要是穷讲究就去红城王朝,舍不得花那钱,就去红灯街,那里一百块一个,要是他妈的还舍不得,老子施舍你一千块,给你叫十个,但看你这肥猪样,也没玩十个的本事。”
“姓胡的,我已经在让你了啊,你他妈的别过分啊。”
“操你妈。”
“什么?姓胡的,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苟总气得嘴直打哆嗦。
胡六一脸轻蔑,冷冷地说:“我说操你妈!”
老牛大声说:“老六,你真过分了啊。”
“你给我坐下,待会儿再跟你算账。”胡六大喝一声,又说,“今晚谁敢帮这孙子,我跟他誓不罢休。”
老牛看了一眼麦朵,心里理亏,不再敢开口。其他几个人也觉得苟总一晚上对胡六的女人动手动脚的,确实理亏,就再也没有人开口。
“你这个泼皮。”苟总气得到处找武器,找了半天,发现只有一个麦克风合用,就拿了起来,说,“姓胡的,你他妈的太过分了啊。”
胡六看了眼苟总的样子,猛地把烟缸拿了起来,麦朵伸手拉胡六,胡六把麦朵甩开,指着苟总说:“给老子放下。”
苟总一看那硕大的烟缸,气势立即矮了下去。但要是听胡六的话放下,面子上又下不来。
胡六就提着烟缸往苟总面前走,几个人都看要出大事,纷纷上来阻拦,胡六见挤不过去,就大骂:“你个孙子,还来劲儿了是吧?刚好你胡大爷多年没揍过人了,手痒着,就替你爹娘管教下你怎么做人。”
老牛死死地拽住胡六说:“胡六,胡大爷,算哥哥错了成吗?这是我的朋友,你这么做,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苟总见胡六被人拽住,胆气立时就壮了起来,大骂:“你个孙子,操你大爷的,不怕死你就过来啊。”
胡六右手抡开,把老牛的手摔掉,见张总在前面拦住,人是没办法接近苟总了。就一甩手把烟缸飞了出去,砸向了苟总。灯光昏暗,苟总一时没看见,反应过来时,烟缸已经到了身前,身后是一个软凳,他一闪,躲开了中间部位,烟缸还是砸在了肩膀上,他只觉得肩膀一阵疼痛,被那力量一下就撞得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软凳上,软凳被这力量带得往后倒去。苟总就摔了个漂亮的四脚朝天,一时间就蒙了,几个人赶紧跑过去把他拉了起来。
众人见到这一幕也一下子就愣住了。
几个平时跟胡六关系好的人,都觉得胡六整天嘻嘻哈哈,对人非常和气,是个非常谦和的人,又善于制造气氛,且又担了一个作家名,平时在一起玩的时候,还常常说我这样的文化人真没办法跟你们这些没文化的沟通啊,谁也没想到他脾气会如此暴烈。他们不知道胡六本来就对麦朵有歉疚之心,再加上最近工作上跟石级伟和左雄的关系很僵硬,下面的执行力也一直无法提升,正憋了一肚子的火,刚好苟总一晚上行为粗鄙,麦朵又显得那么可怜,就把他一肚子的火全部给勾出来了。
苟总被大家拉起来以后,心里五味杂陈,想拼命看了胡六的身材,又估量了下自己的实力,打是打不过了,理又站不住脚。想就这么算了,面子上又下不来,就骂:“姓胡的,有种你等着,今晚让99lib?你站着出去我就跟你姓。”然后就去茶几上把手机摸到,老牛赶上去就把手机夺了,他知道这个电话拨出去,搞不好就会出人命。
胡六砸了苟总一烟缸以后,心里舒服多了,见苟总威胁他,心里气又上来了,就说:“孙子,别不识相啊,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给我女人说声对不起,我就算了,如若不然,等你的人来之前,我先把你给废了。”
张总就说:“苟总,这事确实是你不对,朋友妻不可欺,赶紧给认个错吧。”
苟总不乐意,见电话被夺了,已经没办法求援了,心里就虚了,嘴也就软了下来,说:“凭什么啊,我这样还不够吗?”
老牛也说:“老六,我是真不知道你跟麦朵的事,现在是我错了,我代老苟给你道歉该成了吧?”
胡六嘿嘿一阵冷笑,说:“你也知道错了?待会儿会跟你算账的。”
张总说:“六,算啦。”
胡六不理会,他这会儿被几个人挡着,过去不了,就指着苟总骂:“现在我是在给你机会,连道歉都不会说吗?”
苟总见不道歉今晚是没办法了,就长叹了一口气,说:“我今晚错在先,就不跟你计较了。”
胡六大喝一声,说:“既然知道错了,连对不起都不会说吗?”
张总说:“老苟,你就退一步吧,说声对不起又不会少什么。”
杨点儿听到张总喊老苟,想起胡六的那个段子,没忍住扑哧的一声又笑了出来。老牛狠狠地瞪了一眼杨点儿,杨点儿吐了下舌头,扮了个可爱相。
苟总看事已至此,想既然低头,就低到底吧,就无奈地说:“麦朵,对不起了。”
老牛就赶紧递两杯酒给二人,说:“不知者不怪,现在都没事了吧,喝杯酒就算过去了。”
胡六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冷冷地说:“老牛,我胡六还没穷到让自己女人出来做三陪,以后这样的事情就别找她了啊。”
“老六,我也不知道原委啊,事情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再说,我已经认错了,你至于这样得理不饶人吗?”老牛说。
胡六嘿嘿地冷笑:“既然已经当了三陪,给五百块的坐台费不多吧?”
老牛就说:“六,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啊。”
麦朵也拉胡六,说:“算啦啊。”
胡六又是一阵冷笑,说:“各位兄弟,不好意思,打搅各位雅兴了。”
大家都觉得无趣。
胡六扭头对麦朵说:“还不拿上你的东西走,还想在这丢人吗?”
麦朵乖乖地去拿上包,胡六拖着麦朵就走。
老牛跟张总追了出来。
杨点儿满眼放光,心想,这男人才是男人啊!当时跟麦朵一起认识的,怎么就让麦朵给抢了先?情不自禁地也?跟着跑了出来。
张总说:“老六,这就走了?”
“还留在这里惹大家不高兴?”胡六淡漠地说。
“胡六、胡大哥,兄弟我错了,真错了。今晚你也牛逼够了,咱们这一茬算完了吧?”老牛说。
“你觉得就该完了,五百块坐台费是不打算给了吗?”胡六冷笑。
老牛长叹一声,说:“你先走吧,改日我再摆酒谢罪。”
杨点儿看麦朵,她温顺地站在胡六身边,牵着胡六的手,眼里满是崇拜的光芒,脸上全是幸福的滋味,杨..点儿心里忽然就升起来一股酸酸的味道。
四、理念之争
早在十一月份的时候,胡六就多次在会议上提醒左雄和石级伟,今年的征订数会破历史纪录,要求人力资源部尽快招聘人马,以应付来年的投递工作,不然投诉率将会大到令人恐惧。但石级伟跟左雄都觉得胡六是杞人忧天。因为从订阅的方式来讲,左雄所管理的征订团队订阅数并不理想,其他的几个外包业务石级伟都认为能完成目标数的一半就不错了。
胡六的判断依据来自他们的定价和结算价上存在的巨大差异,当一件产品的废品价高于销售价时,销售量必定会暴涨。石级伟跟左雄对胡六的意见一直不予理会,石级伟甚至说,这价格是经过董事长同意的,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石级伟虽然在十一月份没有在意,到了十二月底的时候发现问题不对时,才意识到真的错了,再让人力资源部加大招聘力度时,一切都晚了,马上到了年底,农民工都要回99lib.家过年,这时再招聘,显然是不现实了。
胡六见他的意见得不到重视,就知道问题很大,而且他断定他的零售市场必定会受到订阅渠道低价倾销的影响。胡六团队给零售商的代理价格远远高于左雄团队给订阅读者的价格,胡六知道,这必定会导致左雄团队的低价倾销。这些问题下面人看懂了,但奈何没有改变的能力。左雄也知道,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的任务完成率,他自然不会去揭破,石级伟是不懂,也不愿意去懂。订阅数关系他跟左雄年薪能否拿全,他就算知道,也会装聋作哑。而且,石级伟和左雄巴不得订阅的量冲击零售市场,这样,订阅任务完成得好,而零售市场受到订阅市场的冲击,必定严重下滑,胡六的业绩必定会非常难看。
胡六测算了下,觉得美的地产三万份的订阅量,由于结算价极低,至少有三分之一会流失到零售市场,邮局的结算价也很低,这个数据也不会小。左雄手下的人为了完成任务,也会直接跟胡六的销售终端联系,以低价订阅。这样,最乐观的估计,至少三分之一的销售量都被攻占了。也就是胡六的报表上的销售数下降了三分之一,但实际销售市场的份额并没有发生变化,只是被左雄的团队在私下给侵占了,这种内耗是最不可取的,也是最大的误区,但证据却是很难掌握的。
胡六只能打了份报告,由于订阅价格的降低,导致了零售市场的萎缩,为稳定零售市场,防止零售市场崩盘,需对销售终端降低结算价。
石级伟不同意,说你这一降价,我们一年至少损失四百万的利润。这个钱谁来出?到时候我们班子几个人完不成利润指标,大家的年薪都会受到影响。
胡六把他的担忧详细地说给了石级伟,石级伟听了还是不同意,说:“你凭什么就敢肯定订阅量会冲击你的零售市场,要是不冲击那我们不是白白地损失了吗?”
胡六恼了,说:“这是经验,也是常识,任何一个懂发行的人都知道。”
石级伟也恼了,说:“你的意思是我不懂了?”
胡六这些日子见惯了石级伟只顾个人利益,全不为报社着想,心里早就一肚子气,而且这个事情明明白白的,石级伟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要给胡六设套,好让胡六无法在业绩上有所表现。胡六冷笑,说:“我哪敢说石总不懂啊,或许是石总有别的打算也未可知吧?”
石级伟脸色一变,说:“胡总,你要知道,这里是红城,和其他的城市不一样。”
胡六说:“我知道是红城,对于红城报媒圈,我的了解不比别人少。”
“你是坚持要降价了?”
“不降价零售崩盘责任谁担?如果不用我担,我就不坚持了。”
石级伟长叹一声,说:“那降价以后销售量会提高多少?”
胡六说:“按照市场分析,其他几个报纸由于版数远远多于我们,不可能跟着降价,如果没有我们自己订阅数的冲击的话,至少有百分之三十的增长,但如果本报冲击的话,只能保持现有销售量。”
石级伟抓住胡六话里的尾巴,说:“你的意思是如果降价就会有百分之三十的增长?”
“如果本报订阅户不冲击的话是这样。”
石级伟就说:“你先回去,我再测算下。”
胡六无奈地出门,说了句:.
“时间不等人哟!”
石级伟恼火地说:“知道了。”
胡六一出门,石级伟就把左雄叫了进来,两个人讨论了半天以后,左雄在这个报告上签上:从公司的经营成本上考虑,原则上不同意降价,如果按照市场营销部所保证的降价后,能增长百分之三十的量的话,可以考虑。
石级伟看了下,笑笑,一副胜利在望的样子。
左雄从石级伟办公室出去以后,石级伟又把庄十三叫来,庄十三想了想,写了一句谁也不得罪的话:订阅市场实行了低价促销,为了回报零售终端,建议第一季度实行降价。
石级伟最后写上了句:请总裁批示。不表达任何意见。
白功福看了这份报告,把胡六跟石级伟叫到办公室,胡六把所担忧的事情一一陈述,白功福对此也不甚懂,就做了最后批示:同意暂且降价三个月的建议,并做好把关,严禁出现虚假销售。并报请董事长批示。
由于报纸定价关系重大,所以在价格制定上必须得到董事长的批示。这些胡六和石级伟都是知道的。两人都不再说什么,表面上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就又一起有说有笑地结伴回去了。但两个人都明白,两个人的同盟关系到此算是正式结束了,彼此心里已经埋下了太多矛盾,爆发是迟早的事情了,就是看两个人如何运用智慧去化解和延迟了。
没过几天,这份报告就批了下来,胡六就开始积极准备对销售终端实行感恩回报的促销活动。
就在胡六紧张忙碌的时候,石级伟、左雄、庄十三也没闲着。十二月份眼看也就完了,美的地产、邮局和各个代理渠道忽然在最后关头爆发,订阅数每天都..在不停刷新纪录,石级伟跟左雄忙得晕头转向,李啸任、蒋舟昭也完全崩溃了。尤其是李啸任,整个部门通宵加班已经成了习惯,所幸李啸任从家里带了被子过来,晚上困了就在办公室睡一会儿。
石级伟、左雄、庄十三天天跟下面的团队开会,无论如何人员都是不够的。胡六无奈之下,把所有的实习站长、促销主管统统抽调过去支援。但石级伟依旧不能满足,要求胡六继续调人过去,胡六说现在我们人员已经是严重紧缺了,再抽调我们就没法干了。他没有想到,就他这样主动去配合左雄工作,到了最后都成了藏书网石级伟攻击他的一个罪状,那是以后的故事了,这里暂且不提。
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胡六把石梦叫进办公室,问:“美的的单子都过来了吗?”
“还有一千份下午下班前会全部过来。”
胡六感到头疼,说:“我怕这单子会出问题,你要赶紧催他们发资料过来。一接到资料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立刻放下,立刻跟肖晴联系,亲自把单转给她。不能转给下面的任何人,明白吗?”
肖晴是财务数据部副总监,负责所有订单的分配工作。胡六这样提醒的目的就是怕中间环节出现问题,现在形势复杂,斗争异常激烈,而这一千份单也就是一千个客户,如果处理不善,不但会引起一千个客户的不满,还会使得美的地产投诉,而这个投诉是直接投诉到董事长的,那大家谁也担不起来。但胡六没有想到的是,就算他这么在意这份订单,最后还是出了问题。这也难怪,这样一个管理不规范的公司,忽然承接了这么大的工作量,一时还真没办法适应。
石梦听出了胡六话里的重要性,说:“你放心,我这个环节绝对不会出现问题。”她知道,如果她这个环节不出现问题,那么胡六就不会受到牵连,这些问题她也是心里明白的。
胡六又问:“美的加上这一千份订单,合计数有多少了?”
“三万份。”
“三万?”胡六惊讶了,说,“不多不少,整整三万份?”
“是啊。”
胡六说:“完了,这数据假得太离谱了,要出大问题了。”
“什么大问题?”石梦不解。
胡六叹息了一声,说:“你不懂,这是硬摊派下去的数据,表面上看所有的订单都有出处,其实大多都是虚假订单。”
胡六料得都没错,这些问题到最后都爆发了,而且还引发了一系列的争斗。
石梦似懂非懂,但她看出了领导的焦虑。她有些心疼胡六,就鼓起勇气说:“领导,听人说你喜欢看电影?”
“是啊。”
“文体中心有个记者给了两张电影票给我,愿不愿意一起去看?”
胡六看着石梦,她眼里有浓浓的渴求,他心里一动,想起张晓光跟他说过,石梦喜欢他。他想了想说:“最近太忙.99lib?了,实在抽不出身啊。”
“是不是跟我去就抽不出身?”石梦问,眼里有哀怨。
“不是。”胡六尴尬地笑,“真的很忙,这你是知道的,而且又快去北京出差了,事情堆积得太多。以后有时间了,我请你吧。”
“以后是什么时候?”
胡六愣了下,他没有想到石梦较真了,就说:“下个月吧。”
“就我们俩吗?”
“大家一起去吧。”胡六歉意地说,“大家这个月都太累了,下月找个时间算我犒劳下大家。”
石梦心里酸酸的,想,难道我就这么不上他的眼?
胡六以为他这么明确地拒绝以后,石梦就会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没有想到一个人一旦爱上了一个人,必定不会轻易地放弃。到最后,石梦表现出的大胆,使他震惊了。他没有想到石梦这样一个温婉清秀的女子,会在爱情面前,做出那样大胆的事情。而又因为石梦,间接地影响了他以后的决战,这都是后话了。
五、赌博事件
到了晚上七点,公司会议室还在紧张的开会中,明天大家要面对来年第一次考试,这次试题比历史上任何一次都要难,情况很不乐观,每个人都如临大敌。平时互相拆台的情况这个时候全没有了,每个人都在担心明天会不会出现问题。
发行量终于突破历史纪录了,达到了十五万份,这和胡六事先估计的基本相差不远,也勉勉强强地超过了晚报,但距离都市报,按照胡六的估计还相差甚远,比邓勉之的商报,则相差更远。总裁白功福最近也忙得晕头转向,已经知道了那数据不准确,但还没时间找胡六去问。庄十三这个时候被抽调出来具体负责投诉问题,让一个公司高管仅仅具体管理投诉,可见明年的投诉将是如何地让人担忧了。
为了保证来年第一天出报顺利,公司部门经理以上的人员都将在晚上一点半到印刷厂集合,然后每人跟一辆送报车,以便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会议结束已经八点了,庄十三跑到胡六办公室,说:“晚上还要回去睡觉吗?”
胡六笑:“怕是睡不成了。”
“要不找个地方混混时间?”
“有什么好建议?”
“先吃饭,然后找个地方去打牌,打到一点钟直接去印刷厂?”
“那你给老石个电话。”
“好。”庄十三打通了石级伟的电话,过一会儿挂了电话说,“老石说晚上有事,就不来了。”
“那算了。”
“先问问老左,看他怎么说,要不叫老左再约约老石?”
“也行。”胡六拨通左雄电话,“晚上有什么安排?”
“能有什么安排,不是要去印刷厂吗?”左雄说。
“去之前 8fd9." >这段时间打算怎么混啊?”胡六问。
“要不打牌?”
胡六哈哈大笑,说:“英雄所见略同啊,不过老石来不了,三缺一。”
“叫关键吧。”左雄说,“关键牌打得不错,牌品也行。”
“不好吧?”胡六说,“跟下属打牌传出去影响不好。”
“我藏书网们还是老石的下属,他还不是一样跟你我打?你跟我还是庄总的上司,我们不也一样的打?”
胡六想想也是,就也没在意,当着庄十三的面给关键打了电话,然后大家约了地点。
胡六跟庄十三先一起去吃了个饭,吃完饭赶到的时候,左雄跟关键已经在等了。这晚上关键的手气比较差,输到三千的时候,身上没钱了,胡六就扔了两千过去,说:“拿去打吧。”
胡六没有意识到这样一个同事之间普通的打牌事件,到了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一起恶性事件,被石级伟和左雄将其性质无限夸大,用以攻击胡六。
打到十二点,胡六赢了四千,庄十三赢了两千,关键输了四千,左雄输了两千。左雄说要去接石级伟到印刷厂要先走一步,胡六跟庄十三、关键找地方打算吃了宵夜再去。左雄走的时候,忽然说了句:“今晚这牌等于是胡总赢了关键的,庄总赢了我。”
胡六忽然心里感觉有一丝不对劲,下楼以后,他对关键和庄十三说:“我们赶到的时候,老左一定把这事情跟老石说了。”
庄十三说:“走的时候不是跟他说了吗?叫他不说,免得老石又想东想西的。”
胡六苦笑,说:“大家就等着老石一会儿发飙吧。”
庄十三不信,说:“这很正常的事情啊,同事之间下班打个?小牌,我们事先也叫他了的,是他自己不愿意来的。”
胡六就在心里说,问题是我们遇到了一个不正常的人啊,他就怕同事之间背着他亲近。
事情跟胡六预料的一样,一到印刷厂,石级伟就黑着个脸说:“赢了多少?”
“不多。”
石级伟说:“我现在宣布个纪律啊,以后班子成员不得和下属打牌。”
庄十三笑:“老板,没必要吧?”
“影响很不好.99lib?。”石级伟说。
左雄在旁边嘿嘿地笑,说:“好,我反正不爱打牌的。”
胡六也苦笑说:“不打了,不打了。”
胡六跟石级伟一分开,庄十三就过来递了支烟,看旁边没人,就说:“胡总,我觉得老石最近很奇怪。”
“怎么了?”
“昨天把我叫去说不要老往你办公室跑。”
胡六苦笑,想一定还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石级伟开始处处防备自己了,连同事之间也不让他们跟自己接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胡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眉目,就说:“那你以后就在公众面前跟我保持下距离,免得老石猜忌。”
“至于吗?”
“这样做至少老石不会对你下手。”胡六苦笑。
庄十三看了一眼远处的石级伟,正在向自己招手,就苦笑说:“看来你说的没错,这公司确实水深。”
胡六说:“去吧,老石在叫你,我到处转转。”
胡六转到车间的另一边,关键就跑过来问:“老石这是怎么了?”
“这很正常,是他的风格。”
“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他参与了就没事了。”胡六笑。
“以后真的不打了?”
“真不能打了。”胡六想到形势微妙,就再次提醒关键,“以后要跟我保持距离,不要让人感觉到我们走得近。”
“有这么严重吗?”
“比你想的还要严重。”
“这破公司,干吗就没人想到好好地把工作搞一搞,尽整天去琢磨人了,真他妈的累。”关键发牢骚。
胡六提醒:“这些话以后跟我说就可以了,不要跟别人说。在外面也不要跟人说你跟老梅的关系,也别提老梅跟我熟,不然你很危险。”
“老左不是知道吗?”
“他看不懂我跟老梅的关系,也不知道你跟老梅的关系。”胡六说,“老梅为什么不跟左雄提你跟他的关系,就是觉得左雄这人不可信。”
关键感叹说:“这哪是现代企业啊,分明是在搞特务嘛。”
胡六在心里说,这话,我早在几个月前就说过了。
六、逼良为娼
元旦三天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难得的休息时间,但对于媒体服务公司的全体人员而言,却是一年中最辛苦的时候。到了四号,两条投诉热线依旧没有空闲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焦头烂额的。
胡六这边的现状也不好,元旦连续下了三天的雨,对于靠天吃饭的零售市场而言,实在是惨不忍睹。但好在因为有了对销售终端的让利促销,报表上不至于太难看,但退报率却大得吓人。
下午下班的时候,胡六刚要下楼,石级伟就从后面追了上来,喊:“胡总,等一等。”
“石总,有事?”胡六有点不明白。
石级伟看了下周围没人,就跟胡六边下楼边说:“最近发行量太大,?t>社长要求对此展开调查,看我们的真实销量是否如报表上一样。”
“什么意思?”
“现在退报率也高,社长怀疑我们虚假销售。”石级伟又说:“你要想想办法。”
胡六心里隐隐不安,他马上猜到石级伟要他做什么了。他手放进裤兜,几秒钟后,手机响了起来,他站住,拿出手机,说:“不好意思,石总,我先接个电话。”
胡六对着电话说了句,现在忙,.99lib?晚点儿打给你。挂了电话以后,胡六把手机插进裤兜,说:“石总,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石级伟狐疑地看了一眼胡六,说:“你让下面的团队把退报率消化下,不能让实销率这么低。”
胡六说:“石总,这怕不行吧。这么搞,一旦传开,你我就不用干了。”
“你不会让下面干得隐秘点?”
胡六苦笑:“怎么隐秘?”
“找几个靠得住的站长啊,让他们把退报卖到废品收购站,反正现在结算价也低,亏不了多少钱的。”
胡六说:“石总,这样怕不好吧,现在每份报纸的印刷成本都超过一块五了,本身现在跟终端结算价都不足五毛,报社每份报纸净亏一块钱,我们还搞虚假销售,这不是拿报社的钱去糟蹋吗?”
“你不这样搞,我们连年都没办法过了。”
胡六说:“我真没办法搞,这样传出去,我在江湖就不用混了。”
石级伟正色地说:“胡总,我想提醒你,你是公司老总,你不能只考虑你个人的名声,不想公司的整体利益。”
胡六冷笑,说:“石总,这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弄虚作假是为了公司吗?这是一个公司老总该干的事情吗?”
石级伟恨恨地说:“你以为就是为了我那点年薪吗?要是这一关过不去,总..裁也没办法跟董事长交差,我看你那名声还管什么用。”
“你的意思是总裁让卖废报充实销?”
“你还不明白?”石级伟没有正面回答。
胡六想到报社其他高层曾经传递给他的话,说社长一心想找总裁的茬,现在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岂能不把握?他想到白功福确实不容易,本是个一心做事的人,奈何摊上了像石级伟这样一群本事不大,又只考虑自己利益的下属。就无奈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左雄在下面有多少亲信在。要增加实际销售量必须所有的站都扯进来,不然没什么效果,但如果范围一广,左雄必定会知道,他如拿这个说事,你我可就彻底完蛋了。”
石级伟说:“这又不是为了你我,还不是关系他的年薪,这个事情你做得隐秘点,他如果咬你,我自然会找他的。”
胡六叹了口气,说:“我想想办法。”
石级伟见胡六已经屈从,就说:“这个事情就你我两人知道啊,如果以后出现问题,我可不会承认的。”
胡六说:“知道了。”
石级伟看着胡六离去的背影,一丝得意的笑容爬上了那张肥胖的大脸。
两人分手以后,胡六掏出手机,见四周无人,就从手机里翻出了一个音频文件,插上耳机,按下播放以后,两个人刚才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全部都录了进去。胡六听了一遍以后,在心里说,老石啊,我固然不会害人,但在这关系我一生名声的事情面前,难道我还不会保护自己吗?
听完以后,胡六就打电话给武城,把石级伟刚才的意思转达了,最后说:“尽量缩小范围,千万不要让左雄那几个人牵连进来。”
武城说:“我知道该怎么办。”
挂了电话以后,胡六心里依旧不踏实,再次打电话给武城,说:“一定要小范围操作,只要求下面提高实销率,不得鼓励他们去卖废报纸啊。”
“放心吧领导,不会给你惹事的,这样的事情大家干了多少年了,又不是没经验。”武城说。心里却想这些领导都喜欢打官腔,明明就是弄虚作假,还说不鼓励去卖废报?
胡六长叹一声,想,这样的一个公司,再干净的人进来,出去也会是一身泥啊。
下面动手的时候左雄跟石级伟都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石级伟就在想,胡六啊,你这一步一踏出去,看你以后还敢标榜自己从不弄虚作假吗?左雄也在想,胡六啊,你身上已经黑了,看你还敢怎么嚣张?但是石级伟不知道的是,他以为他成功地让胡六摔进了粪坑,而不知道胡六却死死地拽住了他。他曾经想拿这个事情来控制胡六,没想到这个事情成了他后来再也没办法摆脱的一个噩梦。
职场究竟是个什么场,让人会龌龊到这个地步?
一、四现离间计
第二天武城跟胡六谈完工作以后,忽然说了句:“老石最近跟老左好像形影不离啊,这真是奇怪了。”
胡六一回味,果真如此,他也觉得最近这两个死敌不知为什么忽然之间就走得近了,而且近得不合常理了。但石级伟依旧在催胡六处理马凡,胡六都以最近太忙,人力跟财务最近没办法配合对最后两个站进行核查,他要等核查完了以后一起处理,而且也没合适的人来接替为由推后了。他得知道这么大的漏洞怎么填补才行,不然把马凡一除名,马凡跟左雄都干净了,这么大的亏损谁来给?在这样的公司,一分钱的漏洞都是要有人背才过得了关的。总不能是他胡六来背吧?
武城从胡六办公室出去以后,石梦就进来了,说美的那边的投诉非常多。
胡.99lib.六说:“赶紧跟美的联系,把我们的困难说下,然后尽快跟庄总对接,让他对这些投诉加强重视。”
石梦应了一声,正要出去,胡六又喊住说:“你统计下,美的给的哪个时段的单出的问题最大,哪些区域问题最大。”
“好,我马上去统计。”石梦又说,“你的机票要我帮你订吗?”
胡六想想,把身份证取了出来给石梦说:“定八号下午的吧。”
“好的。”石梦又问,“那简总到底去不去?”
胡六想到最近这么忙,按理简琴是不能走的。但简琴又是石级伟指定陪他去北京出差的,他这几天一直都在想去了以后,会不会有负面的东西出现,所以有些矛盾。就说:“反正北京最近在下雪,机票好买,我再考虑下再说。”
石梦应了声就出去了。
一直忙到下午,庄十三进来说:“晚上我请大家吃个饭啊。”
“大家是哪些?”
“就班子嘛。”
胡六嘿嘿地笑,说:“为什么忽然请吃饭?发了横财了?”
庄十三笑:“三个原因,其一是你八号要出差,一去一个星期,算给你饯行;其二是最近大家忙得这么厉害,算是放松一下;其三,我来了这么久还没请大家吃过饭,总要表示下嘛。”
胡六嘿嘿地笑,说:“你太客气了。”
庄十三也笑,说:“自家兄弟嘛。”
庄十三一走,胡六心里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想,不就一顿饭吗?吃了再说。他想到武城说石级伟跟左雄最近亲近得异乎寻常,想这两个人又是演的哪一出?又想到简琴跟他出差的事情,想,这个事情干脆就在酒桌上说了好。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酒桌上一说,竟引出了一段悬案的真相。
晚上一行四人开了两辆车,庄十三载着胡六,左雄载着石级伟。石级伟喜欢喝洋酒,胡六却不是很喜欢,他知道这大多数酒行里卖的洋酒都是假酒,但石级伟喜欢,庄十三就自然没办法,就在酒行拿了两瓶XO。
酒过三巡,一帮人就开始说胡话了,大家借酒装疯,拍桌子骂娘,平时一直藏着掖着不愿意说的话这个时候就说了起来。石级伟就说:“庄总啊,这公司复杂啊,一些人他妈的尽不考虑工作,老想怎么搞事了。”
庄十三看了一眼胡六,胡六也是一脸疑云,想这不会是说我吧?胡六就笑骂:“是啊,不知道哪些王八蛋就爱搞事,你说有那些心思放在工作上多好?小人多啊。”
庄十三看到气氛不对,就说:“喝酒喝酒。”
四个人又喝了一杯以后,石级伟放下杯子,说:“胡总啊,不是我说你,你对不起我啊。”
“此话怎讲?”胡六说。
“你说你来后我对你怎样?”
“待我如兄弟,这没得话说。”
“那你干吗老拆我的台?”
胡六惊讶了,说:“老石,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你说明白,我怎么就拆你台了?”
“你自己明白。”
“我就不明白了,老石你今天这话不说清楚,我这酒喝不下去了。”胡六想到底是为了哪桩石级伟忽然说这话?是数据的问题?还是其他的问题又被老板骂了?
石级伟又自己喝了一口酒,像是给自己鼓劲,放下杯子后,意味深长地说:“胡总,你怕是不知道我跟总裁的关系吧?我们相处一二十年了,你想抢我位置,那资历还差了一点。”
胡六一拍桌子,做恍然大悟状,说:“老石,原来你心里一直装了这样一个疙瘩,现在我搞懂了,为什么你会给我设那么多套,原来是为了这一茬啊。”
“胡总,这话你也得给我说清楚了,我有什么没配合你,又给你设什么套了?”
“真说?”
“一定要说。”
胡六笑嘻嘻地问左雄:“左总你记不记得有次你跟下面的站长一起打牌,我碰到了。”
石级伟看着左雄,说:“你还跟下面站长常常打牌?”
左雄尴尬地说:“以前的事,早不跟他们玩了。”
庄十三看着这场景,想这三人都不是好鸟啊,互相咬来咬去的。看似同盟又互相拆台,看似仇敌也会联手拒敌。非高智商难以理解,真是复杂啊!
胡六又笑,说:“左总,记不记得第二天我找你,你说下面的人找你商量怎么搞我,你出主意让大家去董事长那儿告我?”
“胡总,你扯远了啊。”左雄尴尬地说,“现在要你说的是小石怎么跟你设套的事情。”
“小石?”胡六笑骂:“左总,你牛逼大了啊,你把老板叫小石?”
“你问小石,我年纪大还是他大?”左雄说。
石级伟说:“酒桌上不准叫老板,就叫小石,我喜欢把我叫得这么年轻。”
胡六哈哈大笑,又说:“那次我在你办公室跟你说了一句话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你说的多了,我哪知道是哪句?”左雄说。
胡六说:“我说,大家这智商,谁比谁低多少啊。”
左雄笑:“这句我记得,你这话说得好啊,可有些人都喜欢拿大家当傻瓜啊。”
胡六意有所指,说:“你说的这个有些人是谁?”
左雄挤眉弄眼,说:“你不知道?”
石级伟大声说:“你两个混蛋不会是说我吧?”
胡六笑:“你不能主动承认吗?”
庄十三看胡六把石级伟设套的事情扯远了,他很想知道胡六把石级伟设的套说出来后,石级伟到底是个什么反应,明天两个人见面还会不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现在话题扯远了,两个人都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的意思,他想提醒大家回到刚才的话题,又怕落个挑拨离间的嫌疑。又见三人借酒装疯,胡六忽然又跟左雄联合搞石级伟,就给石级伟解围说:“扯远了,喝酒喝酒。”
四个人又喝了一杯酒后,胡六忽然说:“石总,我一来就听说一事,一直觉得纳闷儿,今天索性向你这当事人求证下。”
“你说。”石级伟说。
胡六笑:“大家都说简琴是你情人,还说都告到总裁和董事长那里去了,有这事吗?”
石级伟说:“你等等啊,我给你找短信。”
石级伟拿出手机翻了半天,没有翻到,最后说:“找不到了。”
胡六说:“那这么说,真有这事了?”
“有个屁,纯粹造谣,我刚才不就说了吗,我们这个公司有些王八蛋专门不干人事,就他妈的喜欢搞事。”石级伟说。
“原来你刚才说有些搞事的王八蛋就是说的这个事啊?”胡六笑着说,他自然知道石级伟刚才是骂他,但现在既然抓住了石级伟的话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左雄见胡六笑嘻嘻地看着他,尴尬地低头喝了一口茶,什么都不说。
“也不全是。”石级伟被胡六挤在这个问题上,他见左雄尴尬的样子,也觉得过瘾,就点一支烟,抽一口又说,“还到处发信息说我安排亲信,安排情人。我不就带了两个人过来吗?”
胡六哈哈大笑说:“我就说石总口味不会这么粗糙嘛。我现在说一声啊,这次出差,我不带简琴去了啊,不然这些王八蛋又要说我跟她也有一腿,那我江湖上的名声不就毁了?”
“你本来就是一花花大少,多一出绯闻怕个屁?”庄十三笑。
“我靠,我不怕说我情人多,我又没结婚,怕个屁。我怕大家说我连简琴这样的都要,那我就丢人丢大了。”胡六嘿嘿地笑,盯着石级伟,见石级伟脸色很不自然。胡六又说,“我现在已经说了啊,简琴不能跟我去啊,石总。”
“不去,不去。”石级伟躲开胡六的目光,对左雄说,“我上次在会议上不是安排了吗?叫你给我追查这个事情,现在追查得怎么样了?”
“下星期我告诉你这个事情是谁搞的。”左雄说。
胡六抓住了这话的尾巴,大声说:“老左,为什么是下星期,不是这星期?你知道是谁搞的对不对?”
左雄嘿嘿一笑,不承认不否认。
胡六一拍桌子,说:“老左,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办公室,就说你是个侠客,敢作敢当,现在大家酒后吐真言,是不是当时你在现场?”
“是。”左雄说,“当时他发信息的时候问过我,我说发那些没意思。”
胡六嘿嘿冷笑:“老左,这你就不对了,干吗不制止?”
左雄说:“小石,那你说你被这件事情影响了没有?”
“没有。”石级伟一语双关地说,“这样就能搞倒我?也太幼稚了吧?”
左雄就一拍桌子,说:“就是,搞个女人算个。”
胡六嘿嘿大笑,说:“是啊,搞个女人不算个事情,但搞了女人却因公废私就有问题了。是不是庄总?”
“我又没搞女人。”庄十三说,“干吗问我?”
胡六嘿嘿一笑,说:“庄总,酒就少喝点了,我醉了。那么多投诉,你明天也得好好清查一下了。”
庄十三一愣,琢磨了下胡六那两句话,脸色忽然一变,他看了一眼左雄,左雄也是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己。石级伟却是一脸莫名其妙,想必不知道另外三个人此时说的是什么,想的是什么。庄十三又看了一眼胡六,他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像握住了某种致命的武器。他心里咯噔了下,想,胡六这人精,还真他妈的难缠啊。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了,石级伟在这气氛中逐渐感受到了一种他不知道的隐秘,就说:“你三个混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胡六笑:“没有没有,是不是庄总、左总?”
“是,是。”两个人脸上立刻就浮起了笑容。
接下来又喝了几杯酒,大家不争了也不闹了,又互套交情,和和气气,欢声笑语,气氛极其融洽。庄十三又给看糊涂了,想大家怎么忽然转变得这么快?他想起刚才胡六逼着左雄承认是石级伟绯闻的导演,这样做的目的不外乎是因为他见石级伟跟左雄联合,他这不过是个离间计,以瓦解二人的联盟。那左雄为什么要承认?难道是公开承认自己耍泼皮?得罪了他,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好让大家忌讳他,不要惹他?但又不像啊?莫非是酒喝多了,说漏嘴了,这更不可能啊!而石级伟开始闹着要左雄查,现在左雄已经基本承认这个事情是自己干的了,为什么石级伟忽然又偃旗息鼓了?是他看透了胡六的把戏?还是他早就知道是左雄搞的,只是不愿意跟左雄正面冲突?他为什么又不愿意跟左雄正面冲突,他在顾忌什么?究竟石级伟跟简琴到底有没有这层关系?
庄十三又想到石级伟说胡六要抢他位置,为什么胡六不否认?胡六为什么反而说石级伟给他设套?为什么石级伟最后不再追问了,难道是怕胡六说出来他下不了台?庄十三又想到胡六最后那两句关于搞女人和投诉的话,想这件事情看来胡六是真的知道了,就不知道胡六要怎么利用它了。他看了下三人,三人都靠在椅子上,像喝醉了一样。他知道,就这点酒,四个99lib?人那是万万不可能醉的。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大家这是借酒表演了。他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都是演员啊,还是资深演员啊;都是狐狸啊,还他妈的是千年老狐狸。
二、情伤
快要下班的时候,胡六收到麦朵发来的信息,说:晚上见下面吧。
胡六回,约人了。他想想,又在后面写上,等出差回来见吧。
麦朵很快回复过来:就见一面,几分钟也行。
胡六想到杨七七七点才能下班,赶到他这边就八点了,就回:那行,去左岸咖啡吧,我五点半在那里等你,八点后有事情。
胡六不到五点半就到了,这是他上次夜总会跟麦朵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那次他把麦朵带走后,送到楼下时,麦朵问,上去待会儿吧?他看到麦朵眼里全是情意,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去伤害这个女子,就说,不了,明天还要忙,想回去休息了。
那以后,无论QQ上还是信息,麦朵几乎每天都会给他留言,他总是淡淡地回应,那意思是表明了不愿意跟她做进一步发展。他想,麦朵为什么今天非要见他?难道有什么不得不办的急事?
正在沉思的时候,麦朵已经来到面前了。胡六笑着说:“来啦?”
“嗯。”麦朵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风衣,人显得很雅致。她脱下风衣,搭在沙发上,里面是一件紫色毛衣。长长的头发依旧挽起,人显得特有气质,胡六心猛地跳了下。
胡六调整了下情绪,故作轻松地说:“麦朵老师今天要见我,有什么好关照?”
麦朵笑了下,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哀怨,她递过一个手袋说:“知道你明天要去北京出差,那边已经降雪了,风大,给你织了条围巾。”
胡六从那手袋里取出围巾,上面有几个字母:Te amo。他对这些洋文一向不擅长,但他知道这几个字母一 5b9a." >定不会只是点缀,就笑笑说:“真是心灵手巧的好孩子,我这一戴上可年轻了不少了。”
两个人叫了东西,一时气氛就很尴尬,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胡六想起那天晚上为了麦朵在夜总会对苟总大打出手,还说麦朵是自己的女人,他那天要不那么说,也没办法带走麦朵。他想,怕这个误会是没办法解开了。
麦朵吃了几口就没什么胃口了,喝了一口咖啡后,低声说:“那天晚上……”
胡六赶紧接道:“那天晚上你知道,我不那么说,没有借口的。”
“只是个借口吗?”麦朵话里酸bbr>藏书网酸的。
“你怎么不吃了?”胡六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麦朵的眼睛,那里有他惧怕的东西,他迅速地躲开了。
“没胃口。”
“我去北京,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带的,我买给你。”
“没什么。”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去北京的?”
“你QQ上签名不是写得很清楚吗?”麦朵说,“元月八日到十五日,北京出差。”
胡六正要说话的时候,电话响了,他一看,是北京的女作家红袖,就对麦朵说,我接个电话。接通后,红袖在那边说:“机票订了吗?”
“订了。”
“明天几点到北京?”
“晚上七点到首都机场吧。”
“我来接你?”
“有人来接了,要不你就不折腾了?”
“还是我来吧,怎么说也是绯闻男友,不接下说不过去。”
胡六嘿嘿一笑,说:“那好。”
“几个人?”
“两个。”
“带一美女?”
“是。”胡六说,昨晚石级伟虽然说不让简琴跟他去出差了,今早却突然跑到他办公室来说:“叫石梦跟你去学习下吧,她负责外联,虽然不管外报外刊,但多接触下客户也是好的。”胡六想,这石级伟已经不隐藏对他的不信任了。但他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
“不是小蜜吧?”
“不是。”胡六苦笑,“是老板侄女。”
“你把明晚其他的安排都推掉吧,我还是要好好招待下你。”
“行,那就明晚见了。”
“明晚见。”
挂了电话,胡六见麦朵盯着自己看,他有点怕那眼光,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什么。就说:“北京的朋友,明晚接机的。”
“女朋友?”
“女性朋友。”
麦朵苦笑了下,咬了咬牙,说:“问你个问题,可以坦诚回答吗?”
“你说。”
“是不是女人必须用身体才能留住男人?”
胡六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她满足了他年轻时关于未来伴侣的一切幻想,但现在沧海桑田,自己早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自己了。他狠了狠心地说:“好男人不需要。”
“你不是好男人?”
“我不是。”
“那坏男人哩?”
“坏男人用什么留都没用。”
麦朵低头,泪水已经湿了眼眶,她站了起来去洗手间,这次拒绝得太干脆了,干脆得凡是有自尊的人都无法接受。
胡六看着麦朵的背影,心里也有些酸楚,想,自己算什么好男人,这里一个女子在暗示爱自己,自己却赶着和另外一个女子去厮混,而且无关爱情,只关情欲。他叹了一口气,在心里说,麦朵,真希望早几年认识你,那样我就不会错过你了。
空调开到28度,外面北风刺骨,屋里却有暖暖春意。
胡六洗完澡出来,杨七七忽然不见了,他扫了一眼房间,见窗帘鼓了起来。他笑了笑,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杨七七果然趴在窗子上发呆。楼下是中庭花园,有稀疏的灯光,有高大的树木,有元旦时留下来的红灯笼,隐隐约约,显得非常幽静。
胡六从后面拥住了她,他轻吻杨七七的耳根。她躲开了,说:“说说话好吗?”
“好。”
杨七七低声说:“我要说爱你,你信不信?”
胡六愣了下,说:“我信。”
“你不信。”
胡六尴尬地笑笑,说:“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那你爱我吗?”杨七七说。
胡六再次愣住了,他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跟杨七七有这样的一段对话,他犹豫了下,说:“爱。”
“..你说谎。”杨七七哀怨地说,“你爱的是麦朵。”
胡六心里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放开杨七七,坐在床上,点上一支烟,说:“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不是你女人吗?你不是当着那么多人说她是你女人吗?”
胡六恍然大悟,原来那晚的事情已经传到她这>里了,就说:“我本来不想解释,我也以为用不着解释,但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跟她真没关系。”胡六心想,至少目前没有。
杨七七走过来,脸上又浮现出一贯风情万种的笑,显然满意胡六这个回答,或者是假装满意这个答案。她骑在胡六腿上,双腿盘在胡六腰上,胸前一对凶器半明半暗,说:“真的?”
“真的。”
杨七七说:“我要你答应我,就算不爱我,也不准爱麦朵。”
“她跟你有仇?”
“我是女人。”杨七七说,“是女人都会吃醋的。”
胡六苦笑了下,说:“好,我答应你。”
杨七七轻笑了下,把嘴就伸过来了,开始了勾引。
胡六被杨七七顶住了要害部位,他本来就迷恋杨七七的风情,再被这样一勾引,刚才降下去的欲望又升了起来,他把头伸过去,去捕捉那对宝贝,手就从睡衣下面伸了进去。杨七七也被胡六挑逗得无法忍受,不多时,两人把身上的衣物去尽,露出了最原始的武器。
窗外北风呼啸,屋内春意盎然。
晕暗的灯光下,杨七七的身子像一条赤裸的美人鱼,完完全全地展现在胡六的面前,胸虽不是特大,却妙在恰到好处,臀虽不鼓,但配上一个杨柳腰,却更显得匀称。这是一个尤物,风情万种的尤物,胡六不止一次这样感叹。他每次一触碰到这个女子,欲望立时就会疯长,此时也不能例外。
四肢纠缠,火热的脸颊紧贴,欲望与欲望交接。胡六进入到那个他已经熟悉的领地,他依然有第一次进入这个女子身体时的兴奋。他在杨七七兴奋的呻吟中一次次进入,证明着他曾经说过的回床率很高不是浪得虚名。
他忽然感觉到脸颊有冰凉的液体在流动,昏暗的台灯下,他看到了杨七七眼里有泪在流。
胡六惊讶了,从杨七七身体里出来,问:“怎么了?”
“没什么。”杨七七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里面有胡六无法理解的苦楚。
胡六帮杨七七擦掉眼泪,说:“到底怎么了?”
杨七七摇头,笑了下说:“别问了,没什么事情的。”
胡六起身,杨七七拉住了他,说:“别走。”
“怎么了?”
“还想要。”
“确定?”
夜已经深了,能清楚地听到东北风呼呼地刮过。
杨七七侧着身子,头放在胡六的胸前,轻叹一声说:“真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下来。”
胡六轻轻地拍了拍杨七七,他没有说话。这时,他想起刚才第一次高潮时杨七七的泪水,心里充满了疑问。杨七七这是怎么了?她的泪是为谁而流?为我吗?胡六立刻在心里否认了。那又会是谁?胡六忽然想起邓勉之的一句话:杨七七是有主儿的人,你别打主意。这个主儿又是谁?他想,明天自己将要去北京出差,回来后一定要跟她好好聊聊,如果不行,最好断了跟她的关系,免得最后伤害到彼此的生活。想到以后将要跟她不再保持这种关系,胡六心里立时有一种舍不得的感觉。但胡六没想到的是,回来以后,一个晴天霹雳正在等着他。几张精心布好的网已经对准了他,就等着他做猎物了。
风打在没有关严的窗户上,发出了一声声响亮的击撞声。
杨七七将被子往上拉了下,盖住了胡六裸露的胳膊。
胡六那边悄无声息,想必已经进入梦乡了。杨七七却无法睡着,她虽然跟这个男人睡在一起,虽然刚才逼着这个男人说爱她,但她知道那只是一句应付的话。她跟他,开始大家互相定位都很明确,只是情人关系,或许连情人都算不上,也许仅仅只是两个身体的吸引。她想起胡六那次打电话到她的节目里跟她玩笑说他的回床率很高。然后,下来打电话的时候,她就说要试试胡六的回床率。她以为跟他就只能是这种关系,但她没有想到会发生意外。她在内心深处清晰地感觉到了有一天,胡六会离开她,但她不想放弃,她还想努力一次试试。但结果,会如她的意吗?
她想起了他们的相识,她本只是一个配角,却没有想到竟然成了主角。由于她篡改剧本,导致了其他的人没办法按照既定的剧本演下去,这里面最大的受害人应该就是麦朵了,当然,也包括自己。
三、佳人同行
快到三点的时候,胡六的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石梦。胡六知道接他的车到了楼下了,接通电话,石梦果然在电话里说:“领导,我们到你楼下了,你收拾好了吗?”
胡六说:“马上下来。”
他提着箱子正要出门的时候,看到茶几上放着的一个小袋子,那是..昨天麦朵给他的。他忽然想起一事,又把电脑打开,连通网络以后,打开百度,输入了几个字母,在前面加上了西班牙语的字样。不多时,无数网页出现,对这几个字母给了准确的回答:Te amo西班牙语的意思是:我爱你!
胡六默默地关上电脑,将围巾装进了提包,他想起一个月以前,有次他心情不好,打电话给麦朵,问,西班牙语我爱你怎么说。麦朵说了,他说谢谢。麦朵说不客气,他说你说你爱我,我说谢谢。他昨天看到这几个字母时,由于并不懂几个字母的意思,虽然知道一定隐藏有深意,但并没有在意。刚才忽然想到麦朵一定是用西班牙语在暗示什么,没想到不是暗示,而是赤裸裸地说,我爱你。
很多年前,胡六还是一个卑微的少年时,虽然怀揣梦想,但无奈现实无情,他不止一次想象到有一天他功成名就,有很多女子对他说爱。他以为这是一种很拉风的事情,但现在他却觉得这是一副沉重的枷锁。
胡六低落的情绪让石梦感觉到了,过了安检后,石梦故作调皮地问:“领导,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没有。”胡六笑笑,又说,“北京有朋友没?”
“有啊。”
“不是男朋友吧?”
“男朋友怎么会放在北京?”
“那放在哪里?是红城吗?”胡六笑。石梦开始在车上裹了一件厚厚的黑色羽绒服,现在热了,已经脱了下来,里面是一件红色的高领毛衣,人显得青春秀丽,一活脱脱小美女。
“以前不是跟领导说了吗?没有男朋友,还要让领导给介绍,到现在也没介绍到。”
胡六嘿嘿一笑,说:“还不是你叔叔给的压力大,都忙坏了。说来听听,要个什么样的,我给你找找。”
“领导真是不拿我的话放心上啊。”石梦看了一眼胡六,眼里有责怪的意思,说,“上次不都说了吗?要个领导你这样的。”
胡六苦笑:“我这样的有什么好?”
“领导虚伪了啊。”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登机口,登机时间还早,两人就找了个地儿坐下了。
“我虚伪?”
“本来就是嘛,你有才华,又有名气,工作能藏书网力又强,对人又好,你不知道公司多少女孩子都喜欢你。”
胡六哈哈一笑,说:“有这么好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说来听听,都是哪些女孩子喜欢我?”
石梦瞟了一眼,调皮地说:“就不告诉你。”
胡六被这个动作弄得心里一荡,想,狗日的石级伟,怎么会有这么好一侄女?他想了想,笑着问:“有没有女孩子说我帅?”
“没有。”石梦一本正经地说。
胡六故意板着脸说:“你们真没眼光。”
石梦笑着说:“领导,说句你别生气的话啊。”
“你说。”
“不准生气啊。”
“不生气。”
“其实吧……”石梦瞟了一眼胡六,说,“帅这个字真跟你没任何关系。”
胡六故作恼怒地说:“气死我了,你就等着回去交罚款吧。”
石梦咯咯地笑,笑容极其明媚。
一路上石梦显得很兴奋,不停地跟胡六说话。
胡六以前拿她当下属,又觉得是石级伟的侄女,虽然也觉得这个孩子不错,但却常常保持距离,从没有单独在一起待过,这么一相处下来,竟然觉得石梦是个极其可爱的女子:活泼,率真,最主要的是一点儿都不俗气。
石梦是真的兴奋,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上次她借故约胡六看电影,但胡六却婉拒了,但她反而更加喜欢胡六了。
虽然一路上有石梦不停地说话,胡六看似也喜笑颜开的,但他心里并不轻松。这次出差北京虽是参加期刊交易会的,但最主要的却是会见童梦的相关领导。在去年的合作中,由于出了很多问题,导致双方在结算数据上出现了较大的误差,左雄一直想让童梦把账抹平,而童梦显然无法接受,导致到了元月份,童梦还没有把合同发来,这显示出童藏书网梦打算换代理商了。胡六知道这些账目出在何处,所以他能理解对方的愤怒。但理解并不等于就放弃,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高管,他有义务来把这个危机处理掉。不然或许又会成为石级伟跟左雄攻击他的借口,虽然这些问题不是他造成的,但却是在他管理期间流失的。
到了酒店的时候,胡六跟石梦去办理住房登记,红袖在车上等。办完以后,石梦说:“领导你走吧,行李我先拿上去放我房间,你回来敲我门,我等你。”
胡六问:“你真不跟我们去吃饭?”
“我有姐妹一会儿要来找我。”石梦一笑,说,“再说,我也不想去当电灯泡。”
“傻孩子。”胡六笑笑,正要走的时候,石梦又叫了一声:“领导。”
“怎么了?”胡六问。
“问个问题可以吗?”
“说。”
“她是你情人吗?..”
胡六说:“不是。”
“骗我?”
“真不是。”胡六笑笑,又说:“男人跟女人除了情人关系还有其他的关系么。”
石梦嘻嘻一笑,说:“快去吧,人家等急了。”
胡六上车以后,红袖说:“这姑娘喜欢你。”
“瞎说。”胡六笑,“是她叔叔派来监视我的。”
红袖笑:“我是女人,我还看不出来吗?”
胡六琢磨了下,说:“我怎么就看不出来?”
“你是故意的。”红袖说完,车子启动。
胡六笑笑,说:“我就纳闷儿了,刚才那姑娘也说很多人喜欢我,我却自己不知道,再说了,我这样的坏人,值得那么多人喜欢吗?”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也包括你吗?”
“你觉得哩?”
胡六哈哈一笑,他跟这个女子常常在群里当众调情,现在见面却心虚了。可见胡六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勇敢。
吃完饭以后,两个人又聊了会儿天,眼看就一点多了。胡六说:“我该回去了。”
“好,我送你。”两人在车上显得很沉默。
胡六跟红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他们的会见,彼此都在心里认为一定很香艳,但谁也没有想到会如此平淡。两人平淡而礼貌地分手,红袖回家,胡六上楼。
胡六上楼以后,想着行李在石梦房间,就按响了石梦的门铃,他没有想到,这一按,竟然又按出了另外一段风波来。
四、情挑老狐狸
石梦拉开门以后,胡六见她穿了一件真丝睡衣,睡衣很宽大,领口也低,露出了半抹酥胸。石梦问:“回来了?”
“嗯,我来拿行李。”
石梦把头探出来,胡六在石梦探身的这一刻,从那领口看到了大半个胸部,他夜里喝了点酒,被石梦这个举动勾得心里一荡。他强压心头的欲望,说:“看什么?”
“看你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石梦看到门外确实无人,就让胡六进去,然后随手把门关上了。
屋里空调的温度很高,和寒冷的室外比完全是两个世界。
胡六提上行李正要走的时候,石梦说:“坐会儿好吗?”
胡六看石梦脸色通红,眼里有祈求的神色,他情不自禁地又把东西放下了,说:“你喝酒了?”
“嗯。喝了点。”
“和你的姐妹?”
“一个人。”
“她没来?”
“没让她来。”
“那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你知道为什么。”石梦直勾勾地看着胡六。
胡六看到石梦面色绯红,眼含桃花,他心底也有点荡漾,他长吐了一口气,说:“我该走了,你也好早点休息。”
胡六提上行李刚迈出两步,石梦从后面抱住了他,说:“不要走。”
胡六虽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但这样一个火热的躯体拥上来的时候,他依然能够感受到那份重重的诱惑,他说:“傻孩子,我们不可能的。”
“为什么?”
“我有喜欢的人。”
“我不在乎。”
“你喝酒了,别闹了。”胡六拿手想掰开石梦的手,但石梦紧紧地抱住他。他无奈地说,“你还是个孩子,这样的游戏不适合你。”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不知道。”胡六说,“你应该有一份很好的爱情,有一个值得你付出的人。”
石梦低声说:“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别傻了好吗?”
“我傻吗?或许是吧?但你哩?你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99lib.么喜欢加班吗?”
“为什么?”
“因为每天你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我是在陪你。”
胡六想起他为什么每次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石梦总在外面的市场部加班,为什么她明明事情不多,却总是走得最晚,他现在终于知道了,也知道这份情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长叹了一口气说:“傻孩子,我不值得你如此,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在我眼里你最好。”石梦又低声说,“我什么都不要求,就求在北京的这几天,你可以把你给我,回到红城以后,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做不到的。”胡六说,“我也做不到。”
“别拒绝我好吗?”石梦低声说,“你不知道我为了鼓起勇气,喝了多少酒。”
胡六长叹了一口气,他的防线在一点点瓦解。他本来就对性看得比较开放,一直以来,他经历了很多女人,多得有时候他都不记得到底有多少了。但他没有想到像石梦这样看似单纯的孩子,竟然也会如此奔放。他同时又想到了石梦的奔放,源于对他的喜欢。这很致命,他一向不排斥和开放的女人做开放的事情,但就怕跟保守的女人做开放的事。因为保守的女人做这么大的突破,那必定是经过很多斗争的,而斗争的基本因素就是爱。他无法承受好女子的爱,所以他拒绝麦朵,而勾引杨七七。而当杨七七一说爱他的时候,他又开始有点惧怕杨七七了,他怕辜负,因为他给不起。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抵御了,长叹了一口气说:“傻孩子,你会受到伤害的。”
“我不怕。”
胡六忽然想到石级伟,宛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欲望立时就熄灭了,他说:“你先睡觉,等明天你酒醒后我们再聊聊好吗?”
“不。”石梦果断地拒绝,说,“你以为我醉了,可我没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都明白。我不就是石级伟的侄女吗?我讨厌这个身份,他们都认为我在这个部门是替他监视你的,可我没有。他也没有这样安排过我。大家都防着我,你也防着我。可我就是忍不住喜欢你,从你来的第一天就喜欢你了。我知道叔叔惧怕你,知道左雄恨你,知道所有的人都对你防着,你帮了那么多人,可你没有朋友,他们都不领你的情,照样在背后算计你。你们都以为我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可我已经上班好几年了,我又有什么看不懂?我知道也许有一天不是你走,就是我和叔叔走,所以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你以为是我叔叔派我来的?不是,是我自己请求他让我来的。我一早听简琴说她不来出差了,我就要求他派我来了。我就想争取一次和你单独相处的机会。”
胡六长叹一口气,转过来,他抚摸着石梦的头发,说:“傻孩子,我胡六何德何能,能拥有你这样一份感情。我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我也不忍心去伤害喜欢我的人,真心对我好的人。如果我今晚拿你当一送上门的便藏书网宜占了,将是对你这份感情的玷污,那我胡六跟那些泼皮流氓又有什么区别?”
“我愿意也不介意你拿我当一便宜占了。”石梦把头埋在胡六胸前说,“我就怕我们随时面临分别,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我想在你的记忆里留下点东西,也想让你给我留下点东西。”
胡六说:“留下记忆的方式有很多,但一触及到性,一切都会变得污浊不堪。我感谢你对我的这份感情,也会珍惜这份感情。今晚将会是我生命中最难忘的一个记忆,我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并不善良的男人,我有着正常的生理需求,但我在一份真挚的感情面前,我克制住了欲望,这来源于你的真情。我希望很多年后我们想起这一夜,回忆都是美好的。我们曾经彼此珍惜过,所以不放纵。你也会在多年后想,这个男人我没有爱错,他因为疼惜我,所以不占有我。”
石梦的眼泪终于无法克制地流了出来。
她自从见了胡六,就对其充满了好奇,她听了太多关于这个人的说法,然后就暗暗地观察每个人对胡六的评价。但就是仇敌在议论他的时候,也最多说他为人狂妄,野心很大,从没有人说他贪婪,没人说他好色。公司很多领导都有情人,而从没有听人说他跟公司任何一个女子走得很近。她常常下班很久都还见他一个人在忙碌着,这份一心为工作的状态跟公司每个人都不相同。她曾经因为这个身份得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却..越来越讨厌自己这个身份,她也明白,胡六就是因为她这个身份才不愿意给她接近的机会。她以为今晚鼓起勇气献上自己,胡六必定不会拒绝,那样她就满足了心愿。但胡六一句“如果我今晚拿你当一送上门的便宜占了,将是对你这份感情的玷污,那我胡六跟那些泼皮流氓又有什么区别?”他因为疼惜我,所以不占有我。她明白了胡六这句话的意思,因为珍惜这份感情,所以克制。因为感动,所以不占有。这越发使她对胡六的爱又加重了一层。她放开手,说:“我真的没有爱错,也许以后我再也遇不到你这样的人了,可因为你的珍惜,我已经满足了,我再也不会后悔了。”
胡六拍拍石梦的头,他心底的欲望早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纯洁的感情,他说:“不早了,你早点睡。”
石梦说:“走之前,可以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吗?”
“你说。”
“吻我一下。”
胡六说:“当然可以。”
石梦闭上眼睛,她感觉到了胡六热辣辣的气息在接近。她心跳就猛的加快了,然后她感觉到额头有温热的气息,那是她挚爱的男人留下的吻。她有些遗憾,但心里又升起来一种甜蜜的感觉。然后她听到了胡六离开的脚步声,接着是重重的关门声。
良久,她睁开眼睛,把自己重重地扔在床上,然后拿被子捂住头,任泪水疯淌,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泪水是苦是甜,是悲是喜。
五、水火不相容
周六这天下午,胡六和石梦刚跟一个客户吃完饭,客户走了以后,胡六跟石梦无处可去,就待在酒店二楼咖啡厅喝咖啡,这时财务数据部副总监肖晴的电话来了,说:“领导,给你汇报下明天的要数。”
“多少?”
肖晴把第二天的要数告诉了胡六,胡六又问:“同期对比少了多少?”
“三万份左右。”
胡六沉思了下,说:“上周日零售实销率是多少?”
“不到百分之六十。”
胡六心里明白,上周还按照石级伟的指示弄虚作假了一次,实销率还这么低。他想要是这时保持上周的要数,必定实销率低于百分之五十,搞不好会低于百分之四十,那传出去人就丢大了。他说:“就按照这个数据报吧。”
“可石总说要保持上周的要数。”
胡六明白,这段时间报社盯着要数,石级伟怕数据少了下来,报社会说他开始的数据有假。但胡六已经做了一次假了,这些日子就像吃了一块恶心的东西卡在他的喉咙里,现在石级伟还想让他继续吃,他不打算妥协了。他不能为了一时的和谐,而葬送了他辛苦多年积累起来的好名声。胡六坚决地说:“就按这个数据报,然后告诉石总,就说我说的明天的天气不好,报纸版数又少,这个数据已经不少了。”
肖晴挂了电话没两分钟,石级伟的电话就来了,说:“胡总,明天的要数太少了吧?”
“明天天气不好,版数又少,再说前些日子退报率拉得太高了,这个数据已经不少了。”
“报社那边盯得紧啊,你这忽然少了几万份,我们没办法交差啊。”
胡六苦口婆心地说:“老板,销售讲周期的,每天的报纸内容不同,版数不同,周日本来就是一周销售量最低的,而且又是风雪天,能上这么多就已经不容易了。”
“这些问题我能不懂?但没办法跟报社那边交代啊,他们会问上周日不也一样吗?为什么会少了这么多?”
“上周日是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胡六有些生气,说,“难道你的意思是继续卖废报纸?”
“我可没说过这话,零售归你管,我不希望你这块出问题,让大家跟着挨批。”
胡六恼了,说:“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市场实际需求只有这么多,如果你觉得非要上周的数,财务数据部归你直管,你可以直接下命令,让报这个数就可以了。”
“你什么态度啊?”石级伟也火了,“你非要大家撕破脸皮吗?”
“我不想拿虚假数据去骗报社,每份报纸的成本至少是回收报款的三倍,这样的浪费我不想经我的手。”胡六想,自从你公然说我要抢你位置那一刻起,这层脸皮已经撕破了,我们之间还需要什么遮掩吗?我固然不会主动害人,但难道我还不会自保吗?
“你的意思是我在弄虚作假了?”石级伟大声说。
“事实很明显,我还能说什么?”胡六的语气也变得火药味很重了。
胡六跟石级伟在电话里争吵,石梦就坐在胡六对面,她忧心地看着胡六,99lib?她能体会到胡六的心情。对面是她爱的人,电话那头是她亲叔叔,她心里万千心思浮动,左右为难,一时不知如何才好。
胡六跟石级伟又争论了十几分钟,胡六说:“我还是那句话,你如果想要多少数,你自己下命令,我不可能叫下面的人去作假。”
石级伟恨恨地把电话挂了。
胡六坐在沙发上,他心里憋着很多火,他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石级伟是白功福的亲信,会故意弄虚作假去骗白功福,难道真如石级伟暗示的那样,是为了数据做得好看点,便于白功福给董事长交差?但这跟他的职业理念相违背,他确实很难逼着自己去做这种事情。
石梦看着胡六拉着个脸坐着,就说:“你们俩就不能好好地沟通吗?”
胡六看了一眼石梦,他能体会到石梦的难处,就说:“这不在于我,在于你叔叔啊。”
“是的,我都明白。”石梦又说,“难道你们就真的没办法好好地沟通下,把有些矛盾消除?”
胡六苦笑,说:“怎么消除?你叔叔认定我要抢他位置,消除矛盾的办法只有一个,要么我走,要么他走。”
“那你是真的要抢他位置吗?”
“你认为哩?”胡六没有正面回答。
“我不知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胡六叹息了一声,说:“别操你不该操的心,你还是个孩子,大人们的事情大人们会处理。”
“我二十六了。”
“呵。”胡六苦笑了下说,“是啊,确实不小了,我二十六已经当副总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肖晴的电话进来了,说:“胡总,石总说就按照你说的数据报。”
“他没有说别的?”
“没有。”
“行,那就把这数据报给印刷厂吧。”
挂了电话以后,胡六陷入了沉思,难道自己跟石级伟真的已经到了矛盾无法调和的阶段了吗?为什么左雄跟他那么深的矛盾都至少能保持表面上的相互尊重,而到了自己这里,却会闹得这么僵?这里面一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隐情,这个矛盾不解决掉,以后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胡六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丝线索。
就在胡六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晚上胡学友打来电话,说:“总裁说让你回来就去找他报到,他有事跟你谈。”
胡六问:“没说什么事?”
“没说,见了不就知道了。”
“靠,好事坏事你总该告诉我吧?”
“好事。”胡学友神秘地说。
挂了电话以后,胡六心里慢慢地浮起了一个念头,莫非真如胡学友以前提示的那样?石级伟要回去了?
六、疑云再现
从机场出来以后,吴忠的车已经到了。胡六上车以后,车驶出机场,胡六问:“怎么你亲自来了?”
吴忠说:“大家最近都太辛苦了,难得休息下,就不想再折腾大家了。”
胡六靠在椅背上,疲惫地说:“先送小石回去,我休息下。”
吴忠说了声好。看胡六已经闭上了眼睛,就再也没有说什么。
胡六其实并没有睡,他在思考。出差这些日子,他接到红城传来的很多信息,信息显示对他都很不利。据说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石级伟跟左雄天天几乎形影不离,两个人现在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胡六想,是什么把他们拉到一起的?是自己给他们造成的威胁吗?就算是,也不会转变得这么快啊?应该有更深层次的利益,而且这个利益还不小,那会是什么?胡六料得没错,确实有很大的一个利益链把石级伟跟左雄拉到了一块儿,然后让两个人结成了同盟,虽然两个人彼此还是在内心里憎恨着对方,但在这一个利益链的黏合下,他们的枪口开始一致地对准了胡六。
不多时,石梦住的地方到了,大家互道再见。
车子启动以后,胡六坐了起来,吴忠看了一眼胡六,小心翼翼地说:“领导,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
“这话说了就到领导这里了啊。”
“明白的,我难道还不懂维护兄弟吗?”胡六想,看来这次的问题不小了。
“你走的第二天晚上,老石跟老左喝酒完了,一起去了小东莞了。”
胡六知道小东莞是有名的情色地99lib?带,距离红城六十公里,两个人既然晚上去,就不会是去谈人生谈理想,只会是切磋床上功夫。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开车送的。”
“哦?”胡六说,“两个人想必说我什么了?”
“老左说你野心太大,要石级伟放聪明点。”
胡六哈哈一笑,说:“老石不也当着我的面说过我野心大吗?”
吴忠又说:“老左还说你查那些烂账的目的不是针对他左雄,而是针对石级伟,因为公司无论暴露什么样的问题,脏的都是他石级伟的脸,都证明是他石级伟无能。”
胡六嘿嘿一笑,说:“这老左还玩上挑拨离间了。”
吴忠继续说:“左雄还说你到处跟老商报人说叫大家好好干,要不了多久,石级伟就会滚蛋,你就会当上总经理,会给大家升官发财的机会的。”
“我操。”胡六怒极而笑,说,“我跟你说过这话吗?”
“老石也这么问过我。”
“你怎么说?”
“我说你从来都觉得我是左总的人,所以这些话不可能跟我说的。”
“好,你很聪明。”胡六感叹,这吴忠确实聪明,无论三方谁都对他比较看重,没一定智商做不到这份上的。而他说得这么直接,就更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了。
“老左最近有什么计划吗?”
“他很久没单独找我聊了,不过我听贾大忠说老左在准备退路了,好像跟老石也有关,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胡六想,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事关重大,不敢跟我说而已,但有这个提示也就够了,就说:“以后要注意保护自己,有些危险的事情别沾,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不管怎么样,开年公司必定会有所变化的。”
吴忠看了一眼胡六,心里一跳,胡六从 6765." >来没有暗示过他什么,这时为什么说这话,他又想到左雄跟石级伟在准备退路。他想,莫非胡六真的要上位了?他赶紧把这个念头压下去,故作没听懂话里的意思,说:“谢谢领导,我知道怎么做的,领导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情,相信我的话,我也会给你办好的。”
“我当然相信你,以后有你忙的。”胡六说。
“最近老左很不信任我了。”吴忠忽然冒出一句。
“怎么了?”
“前天还跟他干了一架。”
“不会吧?”胡六奇怪了,“为什么?”
“为了司机过年排班的事情。”
“这是你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啊,又不归他管。”
“为了老木啊。”
“那个老头儿?”胡六又问,“是老左的人?”
“是啊,我本来过年七天,就只安排了他一个夜班一个白班,老左还要我调整。”
“那就调调呗。”
“已经不公平了,其他的司机已经很有意见了。”吴忠叹息一声。
“这也是。”胡六话刚?99lib.完,电话就响了起来,他一看,是邓勉之,接通以后,邓勉之问:“落地了?”
“落地了。”
“到家没?”
“还没。”
“晚上我们给你接风,老地方八点见。”
“兄弟们太客气了吧?”胡六笑。
邓勉之笑:“胡总出去受了那么多罪,我们应该犒劳下你。”
“那就谢谢邓总了。”胡六又问,“都哪些人啊?”
“还不就那些老朋友。”邓勉之说,“杨七七跟麦朵两个美女,你去接谁?”
胡六想了想,自己接谁都会让另一个心里不爽,就说:“我好累呀,回去吃了饭休整下再来,你辛苦下,两个都给你接。”
“你小子,享福的事情都是你的,受累的活都给我,有你这样的吗?”
胡六心里有愧,想难道邓勉之知道什么?就说:“晚上我买单总成了吧?”
“得了啊,买单的事情有人了,你就准时来就成了。”
“谁买单?”
“又不是你,操心什么?”
胡六心里充满了疑问,想,虽说邓勉之早就打过招呼说他回来就给他接风,但他以为是邓勉之,听邓勉之这意思不是他,那会是谁?又是什么意思?忽然他想到一人,羞愧地笑了下,想今晚不处理好,很难平静退场了。
胡六忽然又想起吴忠为什么跟自己提老左对他不满的事情?为什么又提老木?难道吴忠这是听了自己的暗示在表示他跟左雄已经很不好了?那提老木的原因是什么?难道是因为童梦系列?是的!胡六立刻就在心里肯定了这个念头,他一直觉得童梦结算数据上之所以存在巨大问题,一定有个司机参与才可以。吴忠故意提老木,这是在提醒胡六,这个老木有问题,这是等着胡六来查这个问题。这个地方如果撕开缺口,那左雄跟石级伟可就危险了。胡六就在心里想,这吴忠真是聪明啊,就连暗示都暗示得这么巧妙。
七、问罪
胡六刚到家,杨七七的电话就来了,说:“我就不开车了,你来接我吧。”
胡六想,这哪能去接啊,这杨七七让他接分明是做给麦朵看的,就说:“我刚下飞机,还有点工作等着安排下,要晚点过去,我叫老邓来接你。”
杨七七叹了口气,把电话挂了。
胡六刚挂了电话,麦朵的信息就进来了,说:到了?
胡六知道邓勉之已经都通知大家了,自己这一落地,两个女子一前一后地都知道了。就回了句:到了,你们先过去,我晚点到。
胡六换了衣服洗了个澡以后,想到白功福要自己一回来就跟他联系,就打电话过去,电话接通后,胡六说:“总裁,我回来了,你找我?”
“还顺利吧?”
“还好,童梦答应在本月把合同发过来,继续签订,但那些账目要让我们跟他们好好对一对,该谁的责任由谁担。”
“那就好。”白功福又说,“这样,你明天中午两点到我办公室,我找你聊聊。”
胡六应了声好。心想,他原以为白功福找他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关心童梦,二是数据调查的问题。看来还藏书网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想了想,反正明天就知道了。累了这么久也确实该放松下了,但他想到那里有两个女子待着,如果一时处理不好,保不定会伤害到另外一个人,他心里又立时无法轻松起来了。
胡六故意待到了八点才出发,在去的路上,邓勉之的电话不停进来批评他。他总是说到了,到了,马上到了。
胡六赶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到了,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麦朵时的全部人员。他看到了一个最怕见到的人,那就是老牛。他预感到这次要请客的人是老牛,上次老牛也说了要摆酒谢罪。他想起上次他带麦朵走的时候不但打了老牛的客人老苟,还言语刻薄地讥讽了老牛。当时老牛自知理亏,一直放低姿态不跟他计较,如果知道他跟麦朵什么事也没有,那今天可就不好收场了。
胡六一坐下,老牛就叫关了音乐,然后一手拿酒杯,一手拿麦克风,说:“前些日子在这里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由于做兄弟的有眼无珠,得罪了朋友,所以,兄弟今天特地摆酒谢罪。”说到这里,老牛看着胡六说,“老六,我拿你做兄弟,拿麦朵做妹妹,上次是我维护不周,让麦朵受委屈了,所以你上次尽管打了我的脸,我依旧觉得自己错了,我干了这杯酒,你如果原谅我,就请陪饮一杯。”
胡六尴尬地站了起来,笑:“老牛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吧?”
“喝还是不喝?”老牛问。
“当然。”胡六说完端起酒一饮而尽。
“好。”老牛也喝完了杯中酒说,“兄弟还有一事不明,上次我开车的时候听到有位胡先生给杨七七节目里打电话,那段节目想必不少人听到。我想求证下,胡先生你跟杨七七到底什么关系?”
“老牛,你这不是谢罪酒,是鸿门宴吧?”胡六看了一眼麦朵,麦朵眼里的神色让他心疼。
“那晚我之所以处处让步,是因为我确实觉得自己没做好,但我想知道,我麦朵妹妹是不是值得跟你?”
胡六嘿嘿一笑,说:“老牛,我跟杨七七到底什么关系,不需要跟你解释,对吗?麦朵值不值得跟我,也跟你关系不大,对吧?”
“那你那晚是故意找茬了?”
“我找茬?”胡六冷笑,“我是让你以后在朋友们面前还能抬得起头做人,是在帮你,你不懂?”
“好一个帮我。”老牛也冷笑,“你知道你给我造成了多大损失?”
“为了你不受损失就拿你麦朵妹妹去贿赂那个混蛋吗?”
“胡六,你不觉得你这话说得很混蛋吗?”
“没你做得混蛋吧?”两个人话里的火药味都浓了起来。
音乐声忽然响了起来,老牛的一句话淹没到了音乐里了。胡六看邓勉之在那摇头,知道是他开的音乐,就坐了下来。他看旁边的杨七七,目光中也满是哀怨。他长叹了一口气,想站起来就走,又觉得这一走,这个结就很难再解开了。就拿起烟,走到阳台上去了。邓勉之也跟着出来了,两个人默默地坐了会儿,邓勉之说:“六,你记不记得我以前提醒过你,让你不要招惹杨七七?”
“记得。”胡六苦笑。
“那你还招惹?”
“你也是兴师问罪的了?”胡六苦笑。
“六,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胡六长叹了一口气,说:“好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了。”
“知道就好。”邓勉之拍拍胡六的肩膀。
胡六又有点纳闷儿了,刚才他跟老牛争吵的时候,麦朵和杨七七一句话都没有说。麦朵不说话还是比较正常的,以杨七七的性格公然沉默他却有点不明白了,难道这三个男人里面有一个是杨七七的男人?那到底是谁?是老牛吗?但从以前的表现来看,也不像啊。是老张吗?好像也不是。
正在胡六沉思的时候,老张拉着老牛出来了。手里还端了两杯酒,胡六想,这是来做和事佬的,就站了起来。
老张就说:“老六,我说句公道话,老牛是我多年的朋友,从来都替朋友着想,是个值得拿命相托的人。我跟你虽然结识日短,也觉得你是性情中人,算是倾盖如故。大家那点误会本来也就不是个什么事,所以,我的意思是一笑泯恩仇。”
胡六就哈哈一阵大笑,放低姿态,说:“老牛,兄弟错了,求你高抬贵手,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哎。”老牛长叹了一声,说,“你这孙子,脸变起来比小孩子还快,老子是真拿你没招啊。”
两人接过老张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喝完以后,胡六说:“老牛,我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个问题。”
“说。”
“你今晚这酒到底是谢罪还是问罪?”
“你说哩?”
胡六嘿嘿一笑,心想,估计是问罪的可能性大一些了。但到了这个时候,自己没必要再去扩大矛盾,就又笑,说:“要不我买单?”
“得了,你这鸟人,遇到你算我倒霉。”
胡六哈哈一笑,说:“老牛真有大哥风范啊。”
四个人嘻嘻哈哈地勾肩搭背地一起走了进去,里面三个女子看得一愣一愣的,刚才见胡六跟老牛还剑拔弩张差点火拼,现在又嘻嘻哈哈地在一起称兄道弟了。杨点儿就想,男人啊,真让人看不懂。
八、左右为难
胡六跟老牛刚坐下, href='2550/im'>《朋友》的音乐就响了起来,邓勉之把两个麦克风扔给胡六跟老牛,说:“你俩唱一个。”
胡六跟老牛就站了起来,勾肩搭背,随着音乐声就吼了起来,邓勉之跟老张也和着节奏一起跟唱,所有的误会都淹没在歌声里了。
唱完以后,大家一起端起酒杯喝酒,算是杯酒解纠纷,一笑泯恩仇。
这几个男人在一起上演兄弟戏,三个女人却呆在那里,各想心事。
几个男人闹完以后,老牛说:“怎么冷落了几个美女了?”
张总就说:“来来,大家一起玩。”
邓勉之就招呼公主把骰盅拿了过来,大家玩了起来。胡六坐在麦朵上首,为了不让麦朵喝酒,就处处让自己去趟地雷,所以就不免多喝了几杯。杨七七看在眼里,一时兴致全无,就扔了骰盅说:“不玩了。”站了起来,一个人拿着一包烟到阳台上发呆去了。
麦朵看杨七七这个样子,再结合刚才老牛说的那些话,立时心里就明白了杨七七跟胡六之间一定是有问题的,然后又想原来胡六拒绝自己是因为杨七七,一时心里悲苦,也没兴致玩下去了,就去点歌了。
胡六看这杨七七在阳台上,麦朵也是一脸悲伤的样子,左右为难,想去劝谁都觉得不是个事。一时心乱如麻,他点了一支烟,就乱吼乱叫,又喝了不少酒。
不一会儿,《画心》的音乐响起,麦朵闭着眼睛唱了起来:
啊……
啊……
啊……
麦朵本来歌就唱得好,又是有感而发,悲苦的三声啊完,勾动心事,眼泪止不住就掉了下来。
杨七七在阳台上听那歌声极其悲苦,一时间万千心事涌上心头,感同身受,心里一酸,眼泪也掉了下来。
胡六身在局中,看两个女子都因为自己而难过,心里也是一酸。放下骰盅说,你们玩..。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
麦朵继续唱道: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
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
到底被什么蛊惑
……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
邓勉之看到胡六的样子,听麦朵那歌声里诉说的哀伤,心里忽然就不是个滋味,想自己把麦朵介绍给胡六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他早就从麦朵的神色里发现,麦朵对胡六已经 662f." >是无法自拔了。而看胡六对麦朵的表现,他有些看不懂,看似无情,却又处处明里暗里地维护,说有情吧,却处处躲着麦朵,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胡六此时何尝心里平静?
他听到麦朵那歌里的情意,想到自己虽然处处躲着麦朵,怕去伤害她,但他知道麦朵对他的情意已经很深了。上次他去北京之前,麦朵公然问他是不是只有身体才能留得住一个男人。他能不明白那话里的意思?他最后狠心地说对于他这样的坏男人,什么都留不住。一直以来,他都不怕无情的,就怕对其有情的。无情自有无情还,而有情又拿什么去还?用情去还吗?他还得起吗?
他习惯了和一个个女子欢愉,却从不说爱。就算对于米爱,也不全是爱。
他这些日子常常想起李艾的话,你到底是爱她还是觉得不得不去爱?他想了很久才明白,对于米爱的爱,他也只是因为心有愧疚,觉得米爱遭遇悲苦,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所以自己不得不去爱她。他虽然已经说了从此以后再也不去找米爱,但在内心深处,却还是依旧无法放下,或许他永远也无法放下,但这也不完全是因为爱,更多的是因为他认为这是他欠下的债。
这些年来,他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追名逐利,灯红酒绿,他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显然不适合婚姻生活,所以也没打算找老婆。他无法想象自己被一个女人拴住的感觉,这就是为什么他明明觉得麦朵满足了他关于未来伴侣的一切幻想,还?99lib.要拒绝的原因,不拒绝又不能给她想要的东西,那就注定是伤害。而这样的女子,一旦被伤害,估计终身伤口都难以愈合。他不想做这样的罪人。
一行人醉醺醺地出来以后,杨七七在胡六车门刚打开的时候就爬上了车,睡在了后面的座位上,她是喝多了,借酒浇愁愁更愁。
麦朵站在那里,风呼呼地刮着,显得孤苦伶仃。胡六说:“上车吧,我送你。”
邓勉之走过来,说:“七七,起来,我送你。”
杨七七醉醺醺地说:“我要六儿送。”
麦朵心里一酸,眼里又湿润了,别过头对邓勉之说:“你送我吧?”
邓勉之无奈地说:“好。”
胡六喊了声:“麦朵。”
“怎么了?”麦朵强压眼泪。
“你没事吧?”
麦朵眼里一热,泪水就掉了下来,她摇摇头,看也不看胡六一眼,上了邓勉之的车。
胡六车子一发动,杨七七就坐了起来,说:“等等,我坐前面。”
胡六诧异了:“你没喝多?”
“喝再多心里也明白啊。”
胡六叹了口气,看杨七七摇摇晃晃地换到前面位置上,就发动车子。车子一路前行,杨七七看胡六的路线显然不是回家的,倒像是去自己家,就说:“你开错了吧?”
胡六说:“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家。”
“回去好好休息下吧。”胡六淡淡地说,“明天大家都要上班,周一的事情太多。”
杨七七按下玻璃,风呼呼地刮了进来,她说:“是因为麦朵对吗?”
胡六沉默。
“你答应过我,不会爱上麦朵的。”杨七七感觉到冰冷的风里,脸上有温热的液体在流动。
胡六继续沉默。
胡六到家以后,有信息进来,是杨七七的,上面只有三个字:我恨你。
胡六想了半天,回了个:对不起。
??他拉开窗帘,楼下小区的灯光昏暗,树影婆娑。他拨通了麦朵的电话,半晌那边传来了一声:“喂。”
“到家了吗?”
“到了。”
“睡了吗?”
“没。”
“那早点儿睡吧。”
“好。”电话那端传来了挂断的声音,他忽然心里就空空的了。
一、决裂
上午的总经会胡六明显感觉到了石级伟跟左雄处处都针对他,这让他想起吴忠昨天说的那些话。他观察到左雄跟石级伟一唱一和配合得竟然非常娴熟,他想这两个人曾经有数次配合的经验,只是这次的目标对准了自己。他想,这才不过三个月,这一对曾经的生死仇敌现在竟然又再次成为了一条战壕的兄弟了。而自己这个以前石级伟的同盟,现在却成了对头。这就是职场啊,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胡六遭到夹击的状态落在了总经会每个人的眼里,消息灵通的有消息灵通的想法,消息闭塞的又是另一种想法。胡六在面对石级伟跟左雄的长枪短炮时,没有采取任何反击,只是用了拖字诀,什么都应付,什么都照单全收。他想看看总裁中午跟他谈什么,而且他早在北京的时候就已经安排武城去收集相关资料,那些将是他自我保护的利器,如真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那些法宝寄出去,将是鱼死网破的结局,大家都不得善终。
会议快结束的时候,石级伟忽然说:“鉴于胡总最近工作太忙,也便于提高服务质量,我想把快递业务划归物流部,归左雄管理,胡总没意见吧?”
胡六愣了下,这么大的事情提之前竟然没有任。
开完会,石梦给胡六拿饭进来。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放下就离开,而是说:“领导,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胡六看石梦眼里满是担忧的神色,他想起北京的那个夜晚,石梦借酒抱住他,告诉他她对他的喜欢,而他选择了拒绝。胡六疲惫地说:“坐下说吧。”
“你能不能跟石总好好谈谈?”
“谈什么?”胡六苦笑,这话石梦在北京都已经跟她说过了。
“我想你们不能闹得这么僵,这样下去对你们俩都不利,只会便宜了别人。”
“你说得对,我想想吧。”
“你真会跟他好好谈吗?”石梦眼里有祈求的神情。
胡六心一软,说:“我只是一个副总,如果他不针对我,我自然会好好地配合他工作的,但他总觉得我要抢他位置,说什么都会显得很虚假的。”
还不到两点,胡六就等在总裁办公室门外了,总裁秘书说段总裁在里面谈事情,让胡六等等。胡六在等的过程中,肖晴拿着一摞文件过来,看胡六坐在门口,显得有些惊讶,问:“胡总也在等老板啊。”
胡六说:“你们的东西不都是报社办公室的拿来给总裁签吗?”
“这些是加急的,石总要我亲自跑。”
胡六哦了一声。
肖晴又说:“待会儿能不能在领导前面插个队?”
胡六笑:“当然可以。”
等到两点多了段家成才从白功福办公室出来,看到胡六笑着说:“唉哟,看来我让胡总等久了?”
“段总的事情大,等等没关系,我就是过来听训的,晚点进去更好。”
段家成走了以后,胡六又等了会儿,肖晴就出来了。
胡六一进白功福办公室坐下,白功福就问:“北京现在很冷吧?”
“是啊,比红城要冷很多。”
“辛苦了。”
“为了工作嘛。”
白功福扔了一支烟过来,胡六接过,白功福就又寒暄了几句,问:“你们降价以后好像并没有增长多少销售量啊?”
胡六心里明白,这也正是早上石级伟跟左雄攻击他的理由之一,看来石级伟是先告状了,他想把左雄渠道冲击他销售渠道的事情说出来,但证据没有收集齐,就说:“现在气候不好,正是一年中销售最淡的时候,再加上部分渠道有冲击零售渠道的趋势,所以受了一些影响。”
“这样啊?”白功福显然对这个问题并不是真的很关心。
胡六说:“是啊,我们正在整理相关资料,过些天会报给你所受冲击的一些具体情况。”
“好。”白功福想了想又说,“你觉得石总这人怎?99lib?么样?”
胡六愣了下,他没有想到白功福会问这个问题,他想到石梦祈求他的事情,又不知道白功福问这话的目的,就违心地说:“石总为人比较善良,对工作也比较较真,最主要的是不贪,这点我比较敬重。”
“哦?”白功福也没有想到胡六会这么评价石级伟。石级伟最近在他面前历数胡六的不是,他以为胡六也会说一些石级伟的不是,但胡六的说法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胡六又说:“石总跟我最近有点误会,主要原因就是关于数据调查的,因为是你亲自指示我去调查的,后来报上来的数据总裁想必知道跟以前你们统计的数据没有分别,为此,石总跟我争吵过。但真都是因为工作,我就怕这些小问题,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来挑拨我跟石总的关系。我本来想跟石总解释,但我跟石总的脾气都不好,怕越解释越僵,想拜托总裁帮助协调下。”
“石总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气量小了点,你别往心里去,我会帮你调解的。”
胡六心里又是一愣,他没有想到白功福这么评价石级伟,虽然他知道这个评价非常中肯。他说:“那就谢谢总裁了。”
白功福正要说话的时候,秘书推门进来说:“总裁,中移动的到了。”
白功福看了下时间,说:“本来想跟你好好谈谈的,看来今天是不成了。”
胡六站了起来,打算告辞,说:“总裁你忙。”
白功福也站了起来,说:“你们那边情况比较复杂,底子又比较薄弱,石总对业务不怎么懂,搞事的又多,我现在还抽不出身去整顿那边,你要多费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工作上遇到什么事情要多沟通,实在不行可以直接找我,我会帮你去协调的。”
“谢谢总裁。”
胡六从白功福办公室走出来就在想,显然白功福?想跟我谈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谈。那他究竟想跟我谈什么?
胡六一到办公室,石梦就说:“石总找你。”
胡六推开石级伟办公室,看他脸色很不善。胡六就自己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说:“石总找我有事?”
石级伟压了下火,说:“胡总,你自己说,我对你怎么样?”
“很不错啊。”胡六心里好笑,亏你有脸这样问。
“那你还搞那些事?”
“我又搞什么事情?”胡六火也上来了。
“你心里不明白?”
胡六想到刚才在白功福办公室时遇到肖晴,想必又被搬弄是非了,就说:“你是不是认为我去总裁那里说你什么了?”
“你没有吗?”
胡六气极而笑:“天地良心,我去总裁那里是因为总裁上周就说了我一回到红城就去他那儿汇报出差情况,这些情况也是早上在会议上我说过的。总裁是问了我对你评价,但你为什么不去问问总裁,我究竟怎么说你的?”
“嘿嘿,还需要问吗?”
胡六火一下就上来了,说:“你以为我是有些小人吗?总是背后说人坏话?再说了,你自己都说了你跟总裁关系有一二十年了,我会在他面前说你半句不是?”
“你知道就好。”石级伟恨恨地说,“我觉得你胡六虽然一身缺点,但毕竟年轻,是个干事的人,所以才处处忍让你,我也希望你明白自己的身份。”
“我明白得很。”胡六嘿嘿冷笑,“想必 77f3." >石总找我就是跟我说这些了,要没事,我就回去忙了。”
“我还有一句话想警告胡总,希望胡总能记住。”
胡六嘿嘿地冷笑:“石总请说,我洗耳恭听。”
“大家出来做事,免不得有矛盾,但就算是黑社会都知道一句话,叫祸不及家人。我希望胡总做个你自己所标榜的那样的人,像个爷们儿,别在小孩子面前玩阴谋。”
“石总,我希望你说清楚点。”胡六怒极而笑,说,“我胡六行走江湖多年,从来还没有人说我搞阴谋。”
“你到这时还不真诚吗?”石级伟冷笑。
胡六忽然想到莫非石梦找石级伟谈了什么,估计他猜测自己是在玩弄石梦。他长叹了一口气,说:“我说句话你别介意,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你也算君子?”石级伟继续冷笑。
胡六笑笑,说:“看跟谁比了,要是跟某些人比的话,我就真算了。”
二、危机重重
胡六从石级伟办公室一出来,刚回自己的办公室,石梦就进来了。她看到胡六一脸愤色,心里有些忐忑不安,问:“你们谈得不愉快吗?”
胡六长叹了一声,说:“跟他怕以后都不会有愉快的谈话了。”
“为什么?”
“以前他以为我只是想抢他位置,现在觉得我在你身上耍阴谋,这于公于私,我都是他不共戴天的敌人,还怎么愉快?”
“怎么会这样?”
“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我说让他跟你好好谈谈。”
“他是不是叫你不要参与?”
“是。”
“想必你说了喜欢我?”胡六苦笑。
“是。”石梦盯着胡六说,“我跟他说了,我爱你。”
胡六扭过头,又是一声长叹,说:“他骂你了,对吗?”
“嗯。”石梦说,“你怎么知道?”
“是我也会骂你的。”胡六苦笑。
“我是帮了倒忙了吗?”石梦歉疚地说。
“这不怪你,你确实是一片好心,以后就真的不要掺和我们的事情了。”
“你们真的已经到了水火不能容的地步了吗?”石梦忧心地说。
“以后别掺和我们的事了,好吗?”
“真怀念北京的日子。”石梦低声说。
胡六眼里精光一闪,随即眼睑低垂,淡漠地说:“你不是说会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吗?”
“我做不到。”
“你先出去吧,我有点累了。”胡六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石梦眼睛一红,出门去了。
石梦一出去,胡六就把武城叫了进来,问:“有多少销售终端受到冲击?”
武城说:“大概三百个。”
“有明细吗?”
“有。”
“都整理好了吗?”
“整理好了。”
“我们大概有多大的量受到了影响?”
武城说:“这个没办法统计,因为销售终端并不会告诉我们在其他渠道到底拿了多少货。”
胡六沉思了下说:“这个简单,你把这些销售渠道在年前的销售数据做出来,然后对比现在bbr>99lib?的实销数就可以了。”
武城一拍大腿,说:“对,我怎么没有想到!”
两个人说完工作以后,武城又说:“老大,好像最近风头对你很不利,你要小心啊。”
“没什么大不了,大家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再说这又不是某些人的私人公司,我就不信他能搞出多大的事情。”
武城一出去,胡六就默默地在心里算了个账,这受冲击的销售渠道都属于零售渠道中的核心渠道,占了本报销售的大部分的量。他想,这冲击的数应该不低于两万份了,而且还有很多压在征订渠道手上,像美的地产一定压得不少,保守估计合计至少有三万的水分单。这些订单都是以低于成本价三分之一的价>..格进行结算的。而所回收的钱仅仅够公司的投递成本。也就是报社的这些订单不但没有一分钱的进项,而且没有一点广告效果的回报。保守估计,一份报纸的印刷成本为一块五,那这三万份报纸给报社造成的损失都超过一千五百万了。他在心里哀叹了一声,一群人渣啊。
他心里又立时急了起来,想这些事情如果暴露出去,在业内都将是一个大笑话,而上至总裁,下至各级管理人员,谁也脱不了干系。而自己虽说来时这些协议都已经签订了,但包括美的地产这些业务都是在自己的业务口出去的,如果一旦曝光,自己在业内辛苦积累多年的名声就必定会99lib?受到影响,这如何处置,是个天大的难题。
胡六又把关键叫了进来,问,关于各个站的礼品和预收款的核查进行得怎么样了。
关键说:“最近大家都忙着给物流擦屁股,实在是忙不过来。”
胡六说:“赶紧协调,查完,还有人等着要处理。”
关键说了声明白就出去了。
快下班的时候简琴跑进来,说:“领导,你出差这么久,很多工作都没跟你汇报下,不知道方便不?”
“你说。”
“快递业务划走了,提前跟你沟通了吗?”
“没有。”
“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什么问题?”
“我也说不上来,我反正就觉得里面有猫腻,而且早晚会出大问题的。”简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胡六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名堂,但他跟简琴的想法是一致的,知道这绝对不仅仅是一个管理的归属问题,里面应该有更深层次的目的,但究竟是什么,他却怎么也想不透。
简琴又说:“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跟领导说说。”
“你说。”
“我得到下面的消息,说在查武义以前管理站礼品的时候,他从别的站提前调了礼品过去顶账,查完以后又调回去了。”
“什么?”胡六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说,“有多大的量?”
“据说至少有三百箱饮料。”
“混蛋。”胡六气得猛一拍桌子,他很想把武义叫进来狠狠地骂一顿,然后说你被撤职了。但他想到目前紧张的形势,就又叹了口气,说,“目前还有哪些人知道?”
“那边的人应该都知道。”简..琴指的那边的人自然是左雄一党了。
“武城知道吗?”
“应该知道吧?”简琴想了想又说,“查哪个站都是他制订的计划,如果他不知道,武义应该没办法操作。”
“石总知道吗?”
“我还没跟他汇报。”
“那就先不汇报吧。”胡六又长叹了一口气,说,“马上要过年了,稳定是目前第一要素,过完年我们再算总账吧。”
“好的。”简琴又说,“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你说。”
“我看你最近比较重用关键?我觉得不是很妥当。”
“他又怎么了?”
“他也不干净,他以前做站长的站,账目也有问题,而且他是刘毅的亲信。刘毅是左雄的死党,而且都知道他这个经理是花了一万五千块从左雄那里买来的。所以我担心你通过他去查东西,恐怕左雄比你还先知道结果,而且他必定会徇私舞弊。”
“还有这事?”胡六其实早就听说关键的职位是花了这个价钱买来的,开始老梅没有跟他托付照顾关键的时候,他就基本不怎么搭理关键,现在简琴又这么一说,他心里这个疙瘩又冒了起来。他又想到,简琴究竟是安了什么心?是好心提示?还是挑拨离间?
下班以后,胡六看着窗外慢慢地暗了下来。大部分人都走了,石梦依旧还在那里忙着什么。他想起石梦说过她加班只是想陪着他,他就马上关了电脑,拉上门。石梦看他出来,问:“领导要下班了吗?”
“嗯,你也早点回去,最近天冷路滑。”
“好的。”
出了报社大院,外面的风呼呼地刮着,他站在墙边点了几次才把烟点上,他默默地沿着街边走着。想最近石级伟拿他做生死仇敌了,两个人以后怕是真的没办法和平相处了。而左雄究竟又是用了什么招数把石级伟拉到了他那一边?石级伟把快递业务划给左雄管到底又是什么目的?白功福今天究竟要跟他谈什么?最后那些话又在暗示什么?庄十三最近跟他明显疏远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也怕受到连累?武义竟然背着自己拆东墙去补他的西墙,看来做站长的时候没少中饱私囊,他所说的前任站长拿了几万块钱跑了的事情看来也很可疑。关键究竟值不值得信任,?他的职位到底是否真如简琴所说是拿钱买的?如果不是,那简琴为什么要这么说,究竟又安了什么心?武城看起来比较忠诚,但看来他隐瞒自己的事情也不少。这公司究竟有没有一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北风如刀,残阳如血。
胡六感觉四面楚歌,危机四伏,每个人的笑脸背后好似都藏着不可告人的隐秘,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高智慧的人,什么险恶的处境他都会游刃有余,而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的智慧那么不够用,一时间心力交瘁,顿觉烦躁不安。他想,人心啊,何以如此复杂?
胡六越想越烦,就想找个人喝酒,他翻了半天电话号码,发现叫谁也不合适。最后拨通了李艾的电话,电话接通以后,胡六说:“李老师,愿意出来喝一杯吗?”
“怎么了?”
“想喝酒。”
“是想喝酒还是想找个人说话?”
“都想。”
“那行,你说地方,我来。”
三、矛盾升级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胡六信了。正当他工作上焦头烂额,疲于应对之时,一向没有大毛病的身体出现故障了。他忽然莫名其妙的屁股疼了起来,这一疼就疼得撕心裂肺,无法坐卧。头一天他还没拿这当个事,这些年他一个人行走江湖,身边一直没人照顾,他也一直觉得自己皮糙肉厚的,小病小痛都没当回事。
最先发现胡六不对劲的是武城,他在胡六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发现胡六不停地换姿势,身子都是斜着的。他敏感地感觉到胡六出问题了,就问:“领导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屁股这两天忽然火烧火燎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怕是得了痔疮哟?”
胡六想起童梦的莫伟上次说过十个男人九个痔,当时他还说这么有才华的病他不可能得。听武城一说,他想莫非真是的?就说:“应该不会哟,以前就从来没有过。”
“领导大便时有出血的现象吗?”
“以前有过。”
“那就是了。”武城肯定地说,“赶快去看,痔疮虽然不算什么大病,但一旦发作,疼起来要人命的。”
“现在哪里抽得出时间进医院?”
“是身体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工作重要。”胡六说的是实话,他这些年总是把工作放在首位,而对身体他真没有操太多心。
“老大,这话亏你是跟我说,我知道这是真话,要是别人听到了,又会说你装得很了。”
胡六苦笑了下,正要说话,身子后面一沉,他站了起来就往厕所走。边走还边说:“你先坐下,我去下厕所。”
胡六这两天,每次大解都感觉肛门疼痛难忍,这次他想起武城的话,就看了下大解物,上面布满了血丝,还有灰白色的东西。他这时才有点害怕了,回到办公室,武城还坐在那里,见胡六回来,就问:“怎么样?有没有血?”
胡六点头,说:“有。”
“那还等什么,去医院啊。”
“下午还要见几个客户啊。”胡六有些犹豫。
“走吧,我去开..
车,你收拾下,早治早好。”
两人到了市中医院以后,武城去停车,胡六去挂号。不久,武城停好车也来了。两人到了肛肠科,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以后,终于轮到了胡六。
医生是年轻小伙子,胡六很多年没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脱过裤子了,见医生让脱了裤子睡上去,还犹豫了下。那医生见惯了这样的,就笑:“还不好意思?”
胡六这才把裤子脱了半截下来,侧卧在检查台上。那医生戴着塑料手套,就..拿指头往胡六肛门里塞。胡六疼得大叫了一声,说:“疼。”
医生说:“你这样我怎么检查?”
胡六就不再言语了,医生指头刚一塞进,胡六再次大叫一声,说:“停手,停手,疼得很。”
检查就到此结束了。
两人回到桌子前坐下,胡六就问:“是不是痔疮?”
“是。”
“是什么痔?”胡六这两天也略微做了下功课,知道痔疮分为内痔、外痔、混合痔。
“是内痔。”
“不做手术成吗?”
“当然,我先给你开点药。”
胡六跟武城拿着处方到柜台领了药,医生说得清楚,两种药膏一天分别涂抹数次,药水泡二到三次。而且切忌饮酒,不能吃辛辣物,不能熬夜,尽量不要抽烟。
胡六一听就崩溃了。他一个星期几乎五天都在喝酒,天天吃辛辣物,夜夜失眠,烟更是一天也离不开。但好在胡六是个非常狠的人,尤其对自己,那是非常下得了手的。出了医院,他就把打火机直接扔进了垃圾桶,打算在这段时间跟烟彻底说再见。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跟老牛他们打牌的时候,邓勉之说要做戒烟计划的时候,他说了句,戒烟有什么难的,我一年能戒很多次。当时麦朵为此还吃杨七七的醋,看来现在是真的要戒了。胡六这边才打算要休身养病,但接着他就接到吴忠的电话,说,晚上公司请广告公司和板块领导们吃饭,请胡六准时出席,并做好喝酒的准备。
这个饭局胡六很早前就知道了,这是公司为了感谢各个兄弟公司在去年大征订时给予的配合的一次答谢宴。胡六想到有酒不能喝,尽看别人风光,心里就不得劲了。
回到公司,胡六一瘸一拐的样子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不久庄十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听说你龙体欠安了?”
“是啊。”
“哪里出故障了?”
胡六哪里好意思说是屁股遭殃了,就说:“不好意思说。”
“中招了?”庄十三做同情状说,“出去玩要做好安全措施嘛。”
胡六说:“我靠,你想哪里去了,是痔疮。”
庄十三哈哈大笑说:“不会是玩后面,弄得肛裂了吧?”
“庄总经验丰富啊。”
庄十三的电话刚挂,石级伟和左雄的电话都打了过来,纷纷表示问候,但胡六却分明感觉到了幸灾乐祸的情绪。他想,我幸亏还只是得了痔疮,要是得了癌症,这俩混蛋估计会直接放鞭炮了。
不到半个小时,几个人都往胡六办公室跑,..纷纷表示关心,并给了无数治疗的建议。胡六冷眼旁观,想这领导真是病不得,一病就会培养出很多赤脚医生。
吃饭的时候,是两大桌,公司班子要跟白功福和段家成与其他领导一桌。胡六老老实实低调地跑到另外一桌坐下,石级伟叫了半天,胡六总是坚决以身体不适不能喝酒为由坐在这边,并表示要代表公司招待这一桌的客人。
白功福到了以后,见胡六坐在这一边,要求胡六过来,胡六把现状一说,白功福说:“坐这边聊天也行啊。”
胡六说:“那边的兄弟姐妹没个我们公司班子成员陪也不好,我就代表公司陪陪大家。”
白功福哈哈一阵大笑,说:“好,那你就那边待着,明天我介绍个教授给你治治你的屁股。”
大家哄的一阵大笑,胡六也跟着干笑了两声,做羞愧状。
晚上又不例外的是XO,这是胡六极其讨厌的酒,好在行政准备了几瓶红酒。胡六倒了半杯,接受一个又一个人的敬酒,也敬了所有人,一杯酒硬是没降多少。庄十三几次扭过头看胡六的样子,忍不住嘿嘿?.地笑。
喝到九点的时候,气氛高涨了起来,缠酒的风气开始蔓延,胡六被大家逼着要喝酒。白功福也开始动员,说:“你今天喝一杯,我保证明天有个红城最有名的教授来看你屁股。”
大家哄的一阵大笑,胡学友也走过来拉起胡六说:“跟老板干一个,叫他见识下咱们老胡家的气质。”
胡六想想,就让服务员拿过酒盅,自己加了满满一杯说:“老板,敬你一个。”
“那我这少了。”白功福说,“服务员过来加满。”
胡六说:“你已经奋战半夜了,我还刚刚开始。你就不加了。”
白功福说:“早就该跟你好好喝一个,这次你带病,我不能占你这便宜。”
服务员加满酒以后,白功福说:“胡总,喝酒之前,我问你个事情。”
胡六说:“老板请说。”
“你是不是喜欢跟下属打牌?还老赢他们的钱?”
胡六马上反应过来这是石级伟又去白功福那里告恶状了,一种厌恶感立刻就升了起来。就说:“到了公司打了三次,三次左总都在,一次石总组织的,两次左总组织的,输了两次,赢了一次。是不是左总?”
左雄把头扭在一边,假装没有听到。
胡六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就说:“老板,你是不知道啊,上次石总说了句话,我听到了心里,感触很深啊。他说公司有些混蛋,整天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就喜欢搬弄是非,造谣生事,这样的混蛋哪里配当公司领导啊。是不是啊,石总?”
石级伟脸色一下就变了,见大家都盯着他,也知道大家听明白了胡六这话是在骂他,就尴尬地笑了下。
白功福若有所悟地看了一眼石级伟跟左雄,胡学友马上走过来说:“老胡,你喝多了。”
胡六嘿嘿一阵冷笑,盯着石级伟,说:“石总,喝一个?”
石级伟异常尴尬,站了起来说:“那就喝一个?”
“要满杯哟。”
“不用吧?”石级伟面有难色。
胡六让服务员把杯子加满,然后对石级伟说:“石总,我自认为做你下属达到了九十五分,我不求你这个领导够九十分,但求你达到六十分,我就觉得真的烧高香了。”
“胡总,你怕真醉了哟?”庄十三看不过了,赶紧给石级伟解围,他看出来了,石级伟诬陷胡六常常跟下属打牌的事情激怒了胡六,胡六打算借酒给石级伟难看了。
胡六再次嘿嘿一阵冷笑,杯中酒一饮而尽,看也不看石级伟就坐回去了。石级伟尴尬地站在那里,所有人都看着他,像在看一个笑话。他一时感觉自己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这时才想到,早闻胡六是个土匪,吃软不吃硬,现在看来所言不虚了。石级伟不知道陕西汉子这种土匪气质是天生的,胡六又少小离家,独走江湖,为了能不受欺凌,更是武装得比别人凶狠。
庄十三这个时候看出点意思了。他想胡六这样理直气壮,倒显得石级伟是在造谣生事嫉妒贤能了。老板一双慧眼,会看不明白?他想,胡六啊,还真他妈是个牛人啊。
四、狼狈为奸
公司凡是明眼的人都看出来了,石级伟跟胡六正面火拼的时刻到来了。大多数人是坐着看好戏,只有石梦焦急万分,她知道胡六是外圆内方服软不服硬的人,又知道石级伟一心想把胡六踩在脚下,所以导致这场矛盾根本就无法调和。
周一总经会上,马凡站和武义站里携款逃跑及预收款收缴不到位的情况再次被反映出来了。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石级伟说:“胡总是十月份来的,这些款项问题都是在胡总来之前出的,我的意思是这样,以前归左总管理,那么这些问题就交给左总,由左总负责追缴。胡总跟左总有什么意见?”
胡六看了一眼左雄,他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笑,胡六知道这是左雄跟石级伟商量好了的对策,从表面上看这好像是很负责的工作态度,其实是把问题转移以后可以压下来,防止更大的问题爆发,并让胡六没有机会再在这件事情上向他们发难。
左雄立刻就说:“我以前管理不到位,导致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我有责任把这些问题解决掉。”
“那胡总的意思?”石级伟问。
“我也没意见,既然左总愿意承担这个责任,我高兴还来不及。”胡六停顿了下,说,“只是我有个疑问,我想既然左总要追缴这些款项,为了更好地整顿零售团队,左总能不能给个追缴期限?”
石级伟跟左雄同..时愣了一下,又互相对望了一眼,他们没有想到胡六会这样发难,而且理由极其充分,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不答应的借口,石级伟就干咳了下说:“左总,你觉得这个期限在什么时候合适?”
“嗯?”左雄沉思了会儿,说,“我觉得要在四月底才可以。”
胡六笑:“左总,现在才元月底,以你的工作效率,这点事情至于拖三个月吗?”
“你不是也从十月份查到现在也没查清楚吗?”左雄语气已经很不友善。
“我想左总错误地理解了一个概念。”胡六冷笑了下,说,“第一,我是十月份来的,不是十月份开始查这个问题的。第二,如果我查得越久,问题越没办法查清楚,不外乎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不外乎是左总以前留的摊子太烂了,这得追究你左总的责任,而不能怪我效率不高;第二个原因就是在我追查的过程中有人故意从中阻挠,导致问题没办法深入。左总,你觉得我这样说正确吗?”
“我觉得是某些人别有用心,我早就让把马凡作除名处理,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不办理?”
胡六嘿嘿一笑,看了一眼武城和简琴,他们也都笑了下,左雄说的这话胡六早就跟他俩预演过,果然现在一字不差。bbr>胡六说:“左总打的好如意算盘啊,马凡除名简单,这些款项如果你今天敢在这个会议上担保在3月15日前全部追回来,我立刻就同意除名。如果不敢担保,那你把马凡除名的动机就值得怀疑了。”
左雄气得一拍桌子,大喝一声:“胡六,你过分了啊。”
胡六微微一笑,说:“左总,要保持风度,这是总经会,不是黑社会老大聚会。”
“好了,大家都别激动。”庄十三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我觉得既然责任已经明确了,那就简单了,也就没必要再争论了。”
“胡总还有什么意见?”石级伟说。
“四月底追缴回来我不同意。”胡六说,“拖得太久,不利于我开年发动零售市场的春季攻势。”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石级伟问。
“二月份过年,我觉得我可以同意3月15号前追缴完。”
“那你追缴了。”左雄说。
“我追缴问题不大,通过城西区公安局介入不就成了,看看到底是携款逃跑,还是有人中饱私囊。”胡六说。
“好啊,城西区的局长是我战友,政委是我同学,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左雄说。
“还好,只要不是你左总当局长和政委,我相信总有办法的。”胡六冷笑,两个人的火药味已经很浓。
“都别争了,我折中下,就4月15日前追缴到位。”石级伟问,“左总,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胡总,你有问题没有?”
胡六长叹了一声,他眼看着这石级伟这个态度,完全不是为了公司,而是在拖时间,这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总经理了。他无奈地说:“那就这样吧。”
左雄这时说:“武义,你现在是促销经理,我看目前人员不足,你也没什么队伍可带,你就辛苦下,下去跟踪这件事情。有问题没有?”
武义看了一眼胡六,说:“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胡总怎么安排?”
胡六冷笑,说:“左总是公司领导,既然信任你,你就去好好查查,别光给我追缴那点预收款,把那些公款私用、倒卖礼品、虚报名额的事情都给查清楚,如果你也胆敢徇私舞弊,就别怪我公事公办了。”
“胡总,你这样威胁下属,谁还敢做工作啊?”左雄乘机挑拨离间。
胡六冷笑:“我又没有战友和同学在公安局当局长和政委,我能威胁得了人?”
“胡六,谈工作别搞人身攻击啊。”左雄恶狠狠地说。
胡六不理会左雄,对武义说:“你会后到我那儿来,马凡站结算员秦欧迪写了一封检举信,那上面把站里的问题反映得差不多,我相信一个结算员整天呆在站里,她比你更清楚事情的真相。”
左雄看了一眼石级伟,眼里满是憎恨的神情,石级伟尴尬地把头扭到一边。这秦欧迪是他亲戚,也是他以前派到马凡那里去监督马凡,实际也是为了找机会对左雄下手的。这个检举信也是他以前转交给胡六拿来对付左雄的,藏书网只是他没有料到有一天他竟然再次跟左雄站到一起来对付胡六,而胡六既然已经跟他撕破脸皮了,自然不会帮他圆谎,这样做使他跟左雄之间的联盟显得就有些尴尬了。
胡六看石级伟尴尬的神情,心里有一股恶意报复的快感,他嘿嘿一笑,说:“对了,石总,这还是你以前转交给我的,说是你亲戚,是吧?公司有很多关系户,我觉得用关系户没关系,如果每个关系户都能一心为公,我们还怕关系户会制约公司发展吗?”
石级伟说:“胡总,扯远了。”
胡六嘿嘿一笑,又继续点火:“我觉得这个结算员很负责任,她这种不畏强权,勇于揭露问题的精神值得我们所有结算员学习。李总,我对你的队伍表示敬意,也希望你下来对这个员工进行通报表扬。”
李啸任看到石级伟和左雄那副神情,知道这可不能乱来,一点做错就得罪两位领导了。就干笑两声说:“这种事情不好表扬吧。”
胡六就转过头来对简琴说:“简总,既然财务数据部不好表扬,那就以我们部门的名义出通知,对其进行表扬,并号召更多的结算员向她学习。我私人发五百块奖金,以弘扬这股正气。”
简琴尴尬地坐在那里,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胡六盯着简琴,冷冷地说:“简总,我的话说得不清楚吗?”
“是,会后就落实。”简琴被胡六 90a3." >那股肃杀的神情吓得一哆嗦,她无助地看了一眼石级伟,石级伟把头低下去点烟去了。.99lib?
石梦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她固然为胡六的风采所折服,但那另一方却是她的亲叔叔啊!她无助地闭上了眼睛,想为什么自己会是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
张晓光是物流的区域经理,他看到胡六这样见招拆招以一敌二,稳占上风,还不时挑拨离间,以化解对手的联盟。他忽然想起陈如才和周宏的败北,想,确实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庄十三这个时候没有发言,他知道胡六这个通知一出,那将是对左雄跟石级伟的联盟一记狠狠的耳光,并时时刻刻提醒左雄,石级伟是如何在背后整你的。虽然这一切左雄早就知道,但胡六一直把这盘脏东西摆在那里,摆给左雄的人马看,那又是另一种效果了。他又在心里想,究竟左雄跟石级伟是为什么抛弃前嫌紧密地走到一起来的?这一定不会是一件小事,也不仅仅只是因为胡六威胁到他们了,那会是什么?
五、架空计划
会后武义首先到胡六办公室听取指示,他对左雄的这次点兵心怀不安,就向胡六问计:“领导,这趟差事摆明了里外不是人,你说我怎么做会好些?”
胡六说:“你这趟差事确实很麻烦,稍微出点差错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领导,这次你不帮我,我真死定了。”
“没那么夸张。”胡六笑。
武义说:“领导,我是真没辙了啊,你说这么危险的地方,左总为什么要点我的将?”
胡六嘿嘿一笑,说:“觉得你靠得住吧?”
武义心里发虚,想,莫非左雄真这么想?他看了一眼胡六,胡六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心里一惊,赶紧表态:“这么个危险地方,就算是亲兄弟也不敢乱来啊。”
“现在这是公司的重点关注区域,不光石总有眼睛放在那里盯着,左总也有眼睛在那里盯着。”胡六嘿嘿一笑,又说,“当然,我也有眼睛在那儿盯着。”
“那我不死定了?”武义哭丧着个脸,心里想,你们三个老狐狸斗法,却要我去做牺牲品,我这是造了哪辈子的孽啊。
“也别悲观,其实方法也很简单嘛。”
“请领导指示。”
“公正就好啊。”胡六笑。
“公正?”
“是啊。”胡六说,“你不公正,谁都会让你死,你公正了谁也没有借口让你死。”
“怎么样才算公正?怎样才能公正?”武义还是很疑惑。他心里想,公不公正还不都是你们说了算?就算我公正,但对于不利的那一方,也一定会认为我不公正的。这本就没办法界定。
“实事求是就好,最主要的是,你自己要觉得问心无愧。”胡六说,“调查出来真相后,该怎么解决,你不发表任何意见,领导们自然会去处理的,那就没你什么事了。”
武义想了想,确实只有这条路可走了,就说:“放心吧领导,我会按照你的指示去做的。”
胡六笑笑:“我可没什么指示给你,这话传出去,还以为我背地里安排你去搞人了。”
“明白。”武义说。他还是对此行充满了悲观。
武义从胡六办公室出来以后,本来想进左雄办公室听下左雄的指示,但走到门口时又犹豫了。他想起胡六的手段,心里有些发虚,就又转回来了。回到座位后,他发了个信息给左雄:领导,我要到西城区去调查,不知道你方便吗?我想听听你的指示。
左雄很快回了个信息:方便。
武义看了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就又回信息:那下午找个地方喝茶?
左雄回信息:好。
看到左雄这个好字,武义心里立刻就踏实了。他想,自己这样两边都不得罪,应该就会安全了吧?但他没有想到他面对的是对胡六的背叛,以胡六的智慧怎么会看不出来?而以胡六厌恶欺骗的性格又怎么会宽恕他?而左雄,他以为这样就算卖了好,但他还是不了解左雄,以左雄那种性格,为了达到目的,他怎么会为你给他卖个好就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几个月以后,武义想起这一天的行动,后悔得想拿头撞墙,他回想起胡六的忠告,才明白那才是他唯一的选择。可惜,后悔药是没得卖的。
下午上班的时候,整个公司领导班子就剩下胡六一个人在办公室了。胡六在公司转了一圈,班子另外三个成员的办公室都紧闭着的,屋外没有阳光,屋里就显得阴沉沉的,主人都不在,预示藏着一件不为人知的隐秘。他心里隐隐不安,有种不祥的预感。忽然就有些焦虑,连续抽了几支烟以后,这种不安的情绪丝毫没有减退,他又感到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去涂了药膏以后,疼痛还是没有丝毫减缓的意思。他把关键 53eb." >叫了进来,问了下童梦的跟进情况。又把石梦叫进来问了下各个渠道的业务情况,重点问了美的的单子,正如他估计的那样,有些问题已经慢慢暴露出来了。这让他越发地为公司年后的运作担忧,同时也为年后的任务达成率感到不乐观了。
石梦从胡六办公室出去以后,蒋舟昭推开了胡六办公室门,见胡六皱着眉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就说:“领导,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去了。”
“这种病,最好还是要手术的。”
胡六苦笑了下,说:“有事吗?”
“这里有个应聘市场营销部总监的人,资料是段总裁秘书海伦转交过来的,你看看?”
胡六接过来一看,是晚报的李锦二,他想起第一次招聘站长时有这样一个人,因为当时怕辛苦而辞职了,他对其很失望。他再次看了下简历,说:“这个人以前来过啊,我记得上次他不是说是晚报零售主管吗?现在怎么就成了零售经理了?”
“好像是。”蒋舟昭说,“庄总不是晚报以前的零售总监吗?领导你打个电话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胡六说:“你去把他上次来应聘的资料拿给我,我看看。”
蒋舟昭出去拿资料的时候,胡六陷入了沉思。他想这个人上次来应聘,因为怕辛苦走了,现在为什么又来应聘,而且上次来过,已经熟悉公司的内部结构,为什么会把简历投到段总裁那边去?他作为晚报的人,自然也知道庄十三在这边,为什么简历改动这么大,难道不怕被拆穿?如果不怕,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是事先商量好的。既然是事先商量好的,把简历投到段家成那儿也应该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了,就应该是为了避开自己。只是他没有想到蒋舟昭会拿给自己看,这一点应该超出他们的计划了。
这个他们,自然就是庄十三跟石级伟了。
胡六在心里想,暗流涌动,山雨欲来,看来庄十三也静不下来了,也想浑水摸鱼了。
胡六预计的没错。
三天前,庄十三在城东区的一个西餐厅为石级伟跟李锦二安排了一次会面。那次的见面会上,三个人商量了让李锦二进入公司 7684." >的计划。虽然彼此的目的不同,但当前利益是统一的,所以一拍即合。
庄十三进公司以后,清楚地感觉到了在整个领导班子里面,他资历最低,职位最低,权限最小,最主要的是他没有一个可用的人。他想到石级伟跟胡六争斗正激烈,都对自己比较客气,这个时候他打算带几个嫡系进来,培育自己的势力,三方应该都不会反对。这样一来,他作为中间的势力,在三国混战的时候,大家各有损伤,最利于自己坐大。而且,任何一方都不会来打压他,反而会扶持他,以免把他推到对手那一边去。这样一来,他就会成为最大赢家,在这次斗争结束后,不论谁输下课,他庄十三最保守的结果都会上升一级。
考虑清楚形势以后,庄十三把石级伟约到了外面,说他觉得石总在公司可用的人太少,以前零售团队是左雄控制,现在是胡六控制,石总始终无法有效掌控团队。他作为石总的助理,很为石总担忧。为了改变这种现状,他愿意为石总招聘几个得力的干将,补充到零售团队中去,作为石总的马前卒。
石级伟这样的老狐狸怎么会看不透庄十三的把戏?只是庄十三说到他的心里去了。他就没有揭穿,他想,这样一来,庄十三被扶持起来以后,胡六的势力就会减弱,自己支持了庄十三,庄必定会给予一定回报。然后再在合适的时机,挑拨他跟胡六的矛盾,坐大了的庄十三跟减弱了的胡六争斗,倒也会半斤八两,自己就省事了。
这两个人彼此想好了以后,就开始约见李锦二及其他的几个晚报人员。并设计了进入程序,按照石级伟跟庄十三的计划,打算让李锦二进来以后做市场营销部总监,胡六将不再兼任。这样一来,市场营销部总监是庄十三的人,两个副总监一个是石级伟的人,一个是左雄的嫡系,胡六基本上就被架空了。这个计划无疑是很漂亮的,但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李锦二到公司应聘,直接被胡六拒绝就不好办了。
石级伟就想到了让其去段家成处应聘。段家成监管传媒板块的人力资源部,决定总监这个级别的任命他跟白功福都是要面试的。按照石级伟的设想,如果段家成已经认为这个人没什么问题,并在履历表上签上相应意见以后,胡六就算看明白了这出戏,也不会公然反对。只要人一进公司,那就由不得他胡六了。
事情的发展总是会让人意外的,无论是胡六还是石级伟和庄十三,都没有想到李锦二事件会在后来演变得如此复杂以至于大家都成了输家。
六、攻守反击
在胡六等蒋舟昭拿李锦二的简历的时候,石级伟、庄十三和李锦二正在报社不远处的一个西餐厅里喝茶。他们正在商议李锦二进了公司后,怎么安排其他的几个人去做站长,取代哪几个站?这样上下同时进行,打胡六个突击。石级伟私下里想的是,虽然他现在跟左雄结成了同盟,但左雄依旧是他下一个对手。所以,庄十三的人进来以后,最好还是替代左雄那些嫡系。这样一来,等于让左雄跟庄十三又开始对立了,等干掉胡六以后,他石级伟就不再担心左雄跟庄十三联手了。
石级伟在打他的如意算盘的时候,左雄跟武义也在城西区的一个西餐厅会面,商量如何处理西城区的问题。
跟左雄分手以后,武义坐在路边,他抬头看天空,天空灰蒙蒙的一轮红日,北风呼呼地刮着,前面路上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而99lib?他却感到孤独无助。他想起胡六告诉他要公正的话,想起胡六的提拔之恩,又想起胡六的霹雳手段,心里万分地懊恼。他对左雄恨得牙痒痒,但他知道他现在除了听左雄的话去执行以外,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武义原以为自己来卖个好,左雄会承他的情,可以在这三个老总的战斗中维护他,他也就做到了面面俱到,等于就安全了。但他没有料到左雄会是那样的无耻,无耻到令他惊讶。他坐了大半个小时以后,感觉自己快要被冻僵了,他想了很久都没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最后终于在心里说了声,胡总,对不起了。然后站了起来,去城西区找马凡去了。
蒋舟昭把李锦二第一次来应聘的简历拿给胡六后,胡六说:“你自己对照下这两份简历,看看有什么问题?”
蒋舟昭一看,第二份简历明显把工作经历夸大了。第一次应聘的职位是经理,结果胡六安排去做了站长,现在应聘的是总监,这三个职位一年的收入最多相差了十万元。
胡六说:“蒋总,你觉得我还有必要见他吗?”
“这个人自然是没必要再见了,只是这个人的资料是段总裁的秘书海伦转交过来的,你看是不是你亲自跟她说一声会好点?”
胡六拨通了海伦的分机,不多时电话接通,胡六说:“海伦,你好!我是胡六。”
“胡总,你好!”
“刚才你是不是让人转过来一个应聘的材料,是应聘总监的?”
“是啊。”
“我刚才跟蒋总看了下,这个人的履历不实,我跟蒋总的意思是不予考虑,只是因为是你转交过来的,所以想跟你解释下。”
“履历有假?”
“是啊,这个人以前在这里实习过,且达不到我们的要求。他以前在晚报的职位也只是个主管,跟我们站长的级别接近,低于我们这边经理的待遇,现在两份简历都在我手上,相差太大了。所以,我们 89c9." >觉得这个人诚信有问题,不考虑对其面试了。”?99lib?
“这样啊。”海伦欲言又止。
“有问题?”
“这个情况你能不能跟石总也说一声?”
“跟石总说一声?”胡六心里一动,问,“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石总关照过的?”
“啊?”海伦忽然想起一个传言,说石级伟最近跟胡六矛盾很深,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就说,“没有,没有。”
胡六从海伦的语气里感受到了这个事情的不同寻常,他又问:“如果这个人是石总招聘的,那我就不管了啊?”
“不是石总招聘的,就是投简历投到了我这里,我转给你们的。”
胡六笑了笑说:“那就好,不然石总会误会我的。”
“不会不会。”海伦有些尴尬。
胡六又笑,说:“我想,人是你给我的,因为具体的情况你也不知道,但如果履历都是假的,招进来一个不合格的人员,对你也不好,所以无论怎样,我得叫你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人,是吧?”
“是的。”
“如果这个藏书网人段总裁也见过的话,我想你有必要让段总裁也知道下这个情况,你说是吧?免得最后老板们说我们审查不严。”
“好的,我一定把你的话转给段总裁。”
挂了电话以后,蒋舟昭问:“石总也知道这个人?”
胡六沉思了下,说:“你等石总来了以后,拿这个去给他看看吧,说话小心点,搞不好会挨骂的。”
蒋舟昭藏书网说:“那好吧。”
蒋舟昭从胡六办公室出去以后,胡六陷入了沉思,他敏感地意识到,这个人是石级伟跟庄十三弄来的,并至少跟段家成打过招呼了,搞不好段家成还见了人,说不定连白功福也见过了,而且定位就是自己下面的总监一职。看来,这是石级伟想架空自己了。如果石级伟有这个想法,而段家成又知道还这样做,莫不是已经对自己不满意了?不然为什么会同意?但如果同意为什么不在上面签署意见?他又想到,自己这样一说,段家成必定会过问这个事情,这个李锦二估计进不来了。但他打破了石级伟跟庄十三的计划,不知道这两个人又会有多恨自己。
到了快五点的时候,蒋舟昭推开了胡六的门,手里拿的正是李锦二的简历。
胡六看蒋舟昭一脸沮丧,就问:“石总回来了?”
“回来了。”
“挨骂了?”
“是啊。”蒋舟昭又说,“我能不能拜托领导一件事情?”
“说。”
“这个事情以后能不能再也不提了?”
“怎么啦?”
“刚才我拿过去给石总,他骂了我一顿,说我不该乱给人看!”
“乱给人看?”胡六笑,“不就是给我看了吗?”
“是啊。”蒋舟昭委屈地说,“不知道石总在想什么。”
胡六嘿嘿一笑,心里说,我倒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蒋舟昭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就说:“石总怎么批示的?”
蒋舟昭迟疑了下,不知道该不该给胡六看。
胡六说:“要在我手下干活,不通过我行吗?”
蒋舟昭继续迟疑。
胡六说:“难道写的是同意试用?”
“是。”蒋舟昭见胡六猜到了,就只有递给了胡六。
胡六看了下,上面果然写着“同意试用”四个字。胡六想,看来海伦还没有给石级伟打电话通知,他还不知道这个隐情,怕最后石级伟还会为此事受到老板的责骂,那对自己的怨恨就大了。他想了想,说:“你先回去吧,我得跟石总解释下,不然会有误会的。”
胡六推开石级伟办公室门的时候,石级伟正要往外走,胡六就说:“石总,要出去?”
“是啊,约了个人吃饭。”石级伟又问,“有事?”
“能耽误你几分钟吗?有点工作想跟你汇报下。”
“明天吧,今天来不及了。”石级伟知道胡六想说什么,就直接封住了胡六的口。
“那好吧。”胡六无奈地说。
两个人分手以后,胡六就再也没机会跟石级伟解释这件事情了,这个矛盾就再一次被埋了起来,直到不久以后爆发。
胡六回到办公室后,想到石级伟招聘一个人到他分管的部门任总监,竟然都不事先告诉他,并且在明知他已知晓后还不跟他打招呼,这已经表明石级伟连一点表面的尊重都不给胡六留了,这也预示着石级伟是决定要正面跟胡六开战了。想到这,胡六感觉到前路坎坷,来年注定无法轻松度过了。
七、休兵
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了,正是应酬最多的时候,但胡六却提前放假了。
周六的晚上,武城、吴忠、张晓光敲开了胡六的家门。
武城扶着胡六坐下,胡六用半拉屁股斜坐着,身子一动,眉头就皱了起来,显得伤口依旧没有愈合。几个人分别把买的东西放下,武城问:“好些了吗?”
“好多了,但估计还得躺个三五天才行。”胡六说。
“你要早听我的话去做手术的话,估计现在都好了。”
“那个时候哪有时间啊。”
几个人又谈论了下胡六的病情以后,武城说:“庄十三这几天很嚣张啊。”
“怎么了?”
“动不动就对我们部门指手画脚的,好像他成了我们直管领导一样。”
“这样啊。”胡六笑笑,说,“他是班子成员,我又不在,他帮我操心,这很好嘛。”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他们没有想到胡六会这样大度。武城就说:“领导,我听到传言,据说庄十三有可能要接管我们部门。”
“你自己都说是传言了,还拿这个当真?”胡六笑笑。心里想,难道是因为李锦二的原因导致庄十三恨上自己了?还是他听到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传言而开始选择站队了?
“希望是个传言吧。”武城又说,“我反正以后就跟定老大了,要干一起干,要走大家一起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那么严重。”胡六想想又说,“不过,你们应该心里有个数,估计周一会来个新总监。”
“总监?我们部门?谁啊?”武城愣了下,连问了三个问题,这毕竟关系他的利益。
“你见过。”
“谁啊?”
“李锦二,晚99lib?报的,前几个月在我们这里做过实习站长,怕累走了的那个。”
“他?”武城说,“他连站长的水平都不具备,能做总监?”
胡六嘿嘿一笑,说:“我也是猜测的。”
“为什么是下周一,这不要过年了吗?”吴忠看出了问题。
胡六又嘿嘿一笑,说:“这不是因为我不在吗?”
武城忽然反应过来了,说:“是不是老石跟庄十三弄来对付你的?”
“别瞎说,藏书网都是工作,他来了帮我干活,我又不少拿钱,这是好事嘛。”
“领导,你虚伪了啊。”武城说。
“操。”胡六骂了一声,接着又啊了一声。他刚才说话使了力,拉到了伤口。
“怎么了?”三个人齐声问。
“没事没事。”胡六感叹,“还是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啊。”
“谁说不是啊。”武城也感慨。又问,“老石他们来看你没?”
“前天在医院里看了下。”
“他们几个看领导这样,估计高兴坏了吧?”
“不会不会,都是革命战友,哪会像你说的那么凉薄。”胡六笑。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起身告辞。心里却都留下了很多疑问,他们无法想像胡六为什么忽然间跟石级伟搞得水火不容?也不理解为什么一个连站长资格都不具备的人怎么忽然就要来做总监了?他们也不明白胡六原来在集团领导那里是极得器重的,为什么忽然间就好似被边缘了?他们更无法理解石级伟跟左雄这对死仇,为什么忽然间就亲密如兄弟了?这点,不光他们无法理解,胡六跟庄十三也无法理解。因为这不仅仅只是因为胡六威胁到他们,应该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那又是什么哩?
门刚关上,胡六的电话就响了,看了下,是麦朵打来的。他心里忽然就高兴起来了,接通电话后,还没说话笑声就先传了过去。
“好点了吗?”麦朵关切地问。
“死不了。”
“怎么也不说一声?”
“这又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我要是不打电话,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麦朵话里含着责怪的意思,?胡六动手术的事,还是邓勉之打电话告诉她的。
“怕你还在生我气啊。”
“跟一个快死的人有什么气好生的。”
“大过年的,就不能对病人说点吉利话听听?”
“祝你大富大贵升官发财行不行?”
“还是祝我早日康复来得实在。”胡六想坐起来,结果又扯到了伤口,没忍住又痛得啊了一声。
麦朵感受到了胡六的疼痛,就很心疼,说:“很疼吗?”
“不疼是假的。”
“那你最近都是怎么吃饭的?”
“外卖,有时候是同事给送。”
“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可没法出门。”
“我来做给你吃。”
“你来做?”
“不欢迎?”
胡六呵呵地笑,他能不欢迎吗?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胡六猛地就站了起来,又拉动了伤口,他用最快的速度挪到门口,打开门,麦朵大包小包地提了很多东西站在门口,脸上有动人的微笑。
胡六看着麦朵,心里万千滋味,都化为喜悦。他们上次一别,已过半月,这在他们交往的过程中是绝没出现过的。他知道在杨七七的事情上伤了她的心,他后来几次在网上跟麦朵聊天,麦朵表现都很平淡,好像在她心里,他已经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以前一直无法准确给麦朵定位,导致中间出现了一系列问题,直到看着麦朵伤心离去,他才感觉到在心里麦朵竟然占了很重要的位置,所以这些日子来,他一直拒绝再跟杨七七亲近。在知..道他病了以后,杨七七更早就打了电话,希望过来陪陪他,他也拒绝了。虽然他没告诉麦朵他动手术的事情,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麦朵知道的,并能来看望下他。这一刻,当麦朵真实地站在门口,他心里暖暖的,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感紧紧地把他包围住了。他笑了起来,看着这个女子,他甚至有些感谢这个手术了,感谢它打破了他们之间出现的隔阂。
胡六把麦朵迎进来以后,看着麦朵忙忙碌碌的身影,身上的疼痛好似也消失了,他想,是时候让麦朵知道自己心意了,是时候决定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了。他要这个女子,从此以后在他的呵护下幸福地生活,他要把他所有的温情都献给这个女子。但他没有想到,一件他怎么也预料不到的事情发 751f." >生了,像晴空的一个霹雳,直接把他所有美好的规划都击碎了。?
八、意外之喜
正如胡六预料的那样,李锦二出现在周一的例会上了。
武城、关键和张晓光等都分别给胡六发了信息,告诉胡六这一情况。胡六给武城回了信息,说代我跟他问好,就说我欢迎他来。
李锦二也在会后打了电话给胡六,说感谢胡总的问候,并说要来胡六家里探望。胡六拒绝了,他那个时候正跟麦朵腻在一起,舍不得让任何人来打搅他难得的幸福,而且他也不愿意接受李锦二违心的近乎。
公司暗里明里跟胡六近的人都从李锦二这个事情上看出了胡六的日子艰难了,石梦也是一直忧心忡忡的,她一边担心胡六的身子,一边想着胡六在公司的处境,心里就觉得石级伟有些过分。但她同时知道胡六是不会轻易被打败的,她甚至想到她叔叔石级伟的这些招数在胡六那里应该显得非常幼稚,胡六应该有更狠的反击在那里候着的,这么一想,她又替石级伟担心起来。
石级伟跟庄十三都在为他们的巧妙安排感到高兴,他们正如武城说的那样,对胡六忽然休病假去动手术感到意外,觉得这是胡六赐予他们最好的新年礼物。胡六不在,李锦二便能快速地融入团队,摸清状况,以便在开年展开决战。但他们两个都没有料到的是,他们这个兴奋仅仅延续到周一下午的总裁会就结束了,而且为此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当然,石级伟对胡六的恨也因此更深了。庄十三也在内心里结束了对胡六的友谊,他曾经很想拿胡六当朋友,并多次在会议上支持过胡六,但从这以后,他虽然表面上依旧对胡六很客气,但怨恨却在李锦二这个事情上埋下了。
胡六知道这个消息是在周一的晚上,胡学友打电话告诉他的。
接到胡学友的电话,胡六开始还以为是寻常的问候。
胡学友问完了胡六的身体状况以后,说:“老六,告诉你两个好消息,好帮助你恢复身体。”
“说来听听?”
“你最不想让进公司的那个人来不成了。”
“什么我最不想让进公司的人?我不明白。”
“跟我还装啊?”胡学友笑。
“真不明白。”
“就你下面那个总监啊,老石招的那个人啊。”
“李锦二?”
“好像是这个名字。”
“什么意思,他不是已经进公司了吗?老石早上不是已经宣布了任命吗?”
“被总裁否了。”
“总裁不是见过这人吗?”胡六诈了一句。
“但总裁不知道这人的履历是假的啊!”
“这样啊。”胡六心里忽然放松了下,同时也证实了这个人确实是总裁已经见过了的,他心里紧接着又有了一丝阴影。
“老六,你真够狠啊,搞得老石为这事被总裁大骂一顿,老石估计会更恨你了。”
“这事真不怪我。”胡六想了想,觉得他的解释很虚伪,就说,“无心之举,看来又埋下祸根了。”
胡学友哈哈地一笑,又说:“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要不要听?”
“什么消息?”
“你猜猜?”
“我哪猜得到啊。”
“关于你们班子调整的。”
“难道是左雄被辞退了?”胡六惊讶了,这事他不应该不提前知道啊。
“不是,再想想。”
胡六忽然想到莫非是关于调整石级伟的?这不可能啊,就算这是真的,又跟他有关,那上面至少要提前找他谈话啊。他又想起他从北京出差回来白功福跟他未完成的谈话,莫非就是跟这个有关?他压住了这些想法,假装漠不关心地说:“猜不到,你就别卖关子了。”
“老板今天在会上说对你们公司的高管层很不满意,说年后要你们班子重新竞聘。”
“重新竞聘?”胡六诧异了,心里有一点失落。
“是啊。”胡学友笑笑?,又说,“老六,最后这个消息是总裁让我传达给你的。”
“为什么叫你给我传达?”胡六心里更纳闷儿了。
“你不是休病假了吗。”
“那也不应该是你传达啊。”胡六说,“要么是段总裁,要么是老石,为什么总裁叫你来传达?”
“谁知道哩?”胡学友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觉得不方便说。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闲话以后,互祝升官发财桃花朵朵开,然后挂了电话。
胡六挂了电话就陷入了沉思,麦朵就把电视声音关小了,不去打搅胡六。
胡六想到,李锦二被总裁否定了的事情明天就应该在公司传扬出去,有好事的就会说石级伟想招人来架空胡六,却被胡六釜底抽薪了,这样大家都会认为他胡六是奸诈之徒。石级伟又会更恨自己,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攻击自己。这个人跟庄十三明显有关,庄十三也会记恨自己。左雄现在应该最得意了,他成功地让石级伟跟胡六的联盟破碎,并杀得你死我活,再也没有人有精力去对付他了。相反,各方都会去讨好他,这就是职场江湖,充满了太多变数。
胡六又想到,总裁为什么会说在来年班子要重新竞聘?显然竞聘的主题不会是他这个副总的岗位,因为现在的两个副总不可能去竞争自己的岗位,唯一看上他们位置的是庄十三。竞聘的主题应该就是石级伟的位置了,既然要竞聘石级伟的位置,说明石级伟在总裁的心里已经很不讨好了。胡六想到这里,又忽然想到为什么总裁会叫胡学友给他传达这个意思?按说胡学友是管财务的,人力方面的事情应该是段家成来跟他说啊。他又想到,难道总裁知道他跟胡学友的关系很近,觉得由胡学友来传递更好?或许还有其他自己没有想到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这些消息都透露着好的气息,胡六心情立时就好了起来。他从沉思中走了出来,看到麦朵安静地在床边给他折叠衣服。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像白玉一样发出柔和的光,美得无法用言辞来形容。
胡六体验到一种从没有感受过的平静而安详的幸福,他忽然就觉得很满足,很幸福,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下来。
麦朵回过头来看胡六呆呆地看着她,就笑了下,说:“看什么?”
“看你啊。”
“我有什么好看。”
“太好看了。”胡六真心地赞美,“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了。”
麦朵警惕地说:“你有什么阴谋?”
“阴谋?我怎么可能会有阴谋?”
“到藏书网底有什么阴谋?”麦朵依旧不放心,对于胡六难得的赞美,她越想越觉得这人在打什么坏主意。
胡六心想,如果我真有什么阴谋,那就是我想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
“老实交代,你究竟有什么阴谋?”
胡六呵呵地笑,拍着沙发,说:“过来。”
“干什么?”麦朵狐疑地问。她这几天一直在这里陪胡六,中间回去拿了一次衣服,去超市买了几次菜,两个人虽然生活在一套房子里,倒一直是规规矩矩相安无事,这对于胡六也算一种例外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胡六由于手术后,性生活无法自理,又求不得别人代劳,所以麦朵因此留住了清白之躯。
“过来嘛。”胡六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麦朵走了过来,挨着胡六坐下。
胡六抓住麦朵的手,麦朵挣了下,胡六紧紧地抓住,她就再也没有动弹了。
“麦朵。”
“嗯。”麦朵轻声回答,她心里充满了甜蜜,这一刻,她才感觉到自己和这个一直深爱的男人离得这么近,近得让人再也舍不得离开。
胡六低声说,“我以前很混蛋,一直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放着你这么好的女子,我却差点错过了,还伤害了你,希望你能原谅我以前犯下的过错。”
麦朵不说话,把头靠在了胡六的肩膀上。
胡六继续说:“那天夜里看着你上了老邓的车离开,我才发现,原来你在我心里是那么的重要,重要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希望我们从此以后,一直能像现在一样,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麦朵眼里湿润了,她终于听到了她一直想听的话,虽然来得晚了一些,但毕竟还是来了。她伸手擦了下眼泪,调皮地笑了起来,说:“你太啰唆了,千言万语你都不会化作三个字?”
“三个字?”
“你不会?”
“鱼水欢?”胡六坏笑。
“流氓。”麦朵打了胡六一下,似笑还嗔,脸上红晕升起,美艳不可方物。
胡六心猛地一跳,他侧过身子,把麦朵的脸捧了起来,看着麦朵的眼睛,深情地说:“亲爱的,我爱你。”
麦朵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她终于听到了她想听的话了。
胡六深深地吻了下去,两双炙热的唇紧紧贴在一起,一屋子的春意。
九、意外之惊
关于李锦二的消息在周二胡六就确认了。
先是武城给胡六发了信息,说整天都没见到李锦二来上班,不知道又在搞什么?接着在晚上公司员工的年终聚餐上,李锦二竟然也没有出现。胡六心里明白,这个李锦二在短时间内怕是真的没什么机会了,但以后哩?石级伟必定不会轻易放弃,说不准其后还有进来的机会,毕竟如果李锦二不来,总裁跟段家成就会想到石级伟确实在此事上有阴谋。
胡六的伤口终于基本愈合了,虽然还有些小问题,但总算能正常行走了。他跟麦朵出去看了一次电影,陪着麦朵出去置办了一次年货。他们牵手走在大街上,像年轻人一样旁若无人地相爱着。他们依旧没有发生身体上的关系,胡六想起麦朵曾经告诉的那个故事,他就在每次自己情热的时候强行压住沸腾的欲火,这一切麦朵也看在眼里。她在心里做了几天的斗争以后,终于下定决心,她打算给她深爱的男人一个礼物,在大年夜,她做好了将自己第一次献给他的准备,她虽然下定了决心,但当时间一天天接近她设定的日期,她还是越来越紧张了。
腊月二十九号的晚上,两个人从外面回来后,麦朵去洗澡,胡六嘴上说让麦朵关好门,免得自己控制不住会冲进去,但人却走到客厅去了。看到楼下小区到处都挂上了红灯笼,满园子的祥瑞景象,胡六心里平静而安详,这是一种难得的好状态。他跋涉江湖这么多年,一直求名求利,灯红酒绿,身边经过一个又一个女子,他以为从此以后爱情只是他笔下的游戏,或者是为满足身体找的借口。但这几天来,他再次感受到了爱情的美妙,上一次的感觉,应该在十多年前了,那个时候他青春正年少。他又想到公司的一些事情,和这一刻的幸福比起来,他忽然就觉得他的争斗毫无意义。他已经过了为温饱而挣扎的岁月,正如他说的那样,他就算不混江湖,他就算没了进项,他依旧会活得很滋润。他想,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不应该是全部,这样竭尽心智,拼死恶斗,是不是走入了误区?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把胡六从沉思中拉了出来。他拿起一看,是杨七七的电话,他心里隐约有不祥的预感,接通电话后,两个人彼此问候,又闲聊几句以后,杨七七说:“我想见见你。”
“年后吧。”胡六说,他想,确实应该见见,该了的就了了吧,好聚好散,不做情人,大家还是朋友。
“明天不行吗?我去看你,顺便给你带点年货。”
“不用了,我都买好了。”
“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电话里说也一样。”胡六这一刻显得很决绝,他想,不能再保持这种关系了,不然对麦朵不公平。
“你就一点也不想我?”杨七七很难过,她知道胡六不是痴情人,但没有想到胡六会冷酷如斯。
“大过年的,不说这些好吗?”胡六淡漠地说。
杨七七一时被噎着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有悲凉的情绪升起。
“你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忽然觉得没意思了。”杨七七在电话那端流下了眼泪,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胡六感觉到了,心里也觉不忍,就说:“你说吧,看我能做点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怀孕了。”杨七七咬着牙说,这一刻,她有些看不起自己。
“什么?”胡六惊呆了,他手一软,手机差点掉到地上,他想起麦朵那哀怨的眼神,想起对麦朵的承诺,忽然觉得生活就像一出悲剧,身在炼狱,无法挣脱。
“就是怀孕了。”杨七七说,“我以为就算你不想见我,但至少你听到这个消息,会想见见孩子。”
“怎么会这样?”胡六还是无法相信。
“这个话应该问你,问我做什么?”杨七七有些恼怒。
胡六快速地回忆了下,想这样应该是真的了,当然,他想,杨七七也没必要欺骗他。他跟杨七七数次欢愉,只有两次戴了安全套,他以为杨七七会做好善后处理,没想到杨七七刻意地拿这当了机会。他心里慌乱起来,他听着麦朵在浴室喊了一声,心里就更慌乱了,就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生下来,我一直想要个孩子,你不是也说一直想要个孩子吗?”
“这不现实,这对孩子不公平。”
“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做孩子的爸爸?”
胡六从小在单亲家庭里成长起来,他曾经无数次对自己说?过,自己以后结婚后,哪怕不再相爱也绝不离婚,这样的牺牲自然就是为了孩子。当然,他有一段时间甚至想等自己疲倦了就找个合适的结婚,为了结婚而结婚,跟爱情无关,算是完成人生的一道程序。所以,他听到杨七七话里的讥讽,一股内疚的情绪就上来了,但他想到麦朵,就又狠心地说:“我们并不相爱。”
“不爱我们在一起那么久算什么?”杨七七冷笑,她感觉心都凉透了,和胡六的开始或许没有爱情,但相处得久了,尤其是知道胡六对麦朵有了感情后,她就更想紧紧地抓住胡六,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爱,还是不想输给麦朵。
“别纠缠这个了好吗?”胡六感觉烦透了,他又听到麦朵喊了一声,就说:“就这样吧,你再好好考虑下,我们年后再说。”
“胡六,你不能这样绝情。”杨七七气愤地说。她放低身段告诉他这个消息,她一厢情愿地想,或许胡六知道后会很兴奋,因为胡六曾经多次跟她说过他想要个孩子,最好是个男孩子,来完成他很多没有完成的梦想。他曾多次跟杨七七说过他以后会如何培养孩子,甚至连孩子以后的名字他都想好了。她以为她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会开心,会跟自己真的在一起,而不像以前那样不清不楚的,毕竟自己也是很优秀的女子,配他胡六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显然,胡六让99lib?她失望了。
胡六闭上了眼睛,痛苦地说:“你不要逼我。”
“我逼你?”杨七七尖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泪落如雨。
胡六沉默,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杨七七冷冷地说:“胡六,你听好了,我不逼你。你可以选择不做孩子的父亲,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而且我会把他养大。但是,你这一辈子也休想见他一面,不管男女,不管健康与否,他都将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
“七七,别这样。”胡六痛苦地说。
“你别再这么叫我,以后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也请求你以后也别虚伪地施舍你的关心,因为你不配。”杨七七停了一下,电话那端依旧在沉默,她决绝地说,“如果你真的有一丝为我好的念头,就请从此以后从我的视线里消失,让我安静地生活,和我的孩子,是我的。”
电话嘟的一声被挂断了。
胡六感到全身虚脱,他把自己摔在床上,头顶柔和的灯也显得刺目了。他用手虚弱地遮住了眼睛,想到身边的女子和那个怀了他孩子的女子,任谁他也没法说出一个不字。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这样的折磨来源于他以前种下的恶果。他在心里哀叹一声,我该怎么办?
在杨七七电话的第二天,就是全国人民都期待的大年三十了。
这本是一个愉快的大年夜,在没接到杨七七的电话之前,胡六一直是这样的感觉。但接到杨七七的那个电话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办法高兴起来。他想起来红城之前的女友苏舒,那个女子在怀上他孩子以后,因为知道他放不下米爱,而决绝地选择了独自一个人去做了人流。事后他知道后感到非常痛心,也因此又跟苏舒走到了一起,但最后,苏舒依旧是无法容忍他心里装着别的女子,决绝地选择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去结婚了。他常常会在梦里看到苏舒躺在手术台上的样子,白色的病房,白色的手术台,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脸色苍白的苏舒,泪流满面。每次他都会从这个梦里惊醒,然后无比内疚。他知道自己这一生也许都无法抹去对这个女子的愧疚,那是他欠下的永远无法还清的债,他怕再欠这样的债,因为他其实是一个善良的人。而现在,同样的故事又发生了,而且来得更加惨烈,这个女子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要生下来,如果他不愿意做孩子的父亲,她会选择一辈子不让他见孩子的面。这样残酷的事情他几乎无法想象,现在孩子还在肚子里,他已经在挂念了,他怎么可能不牵挂,毕竟那是自己犯下的过错,也是自己的精血。
胡六恍惚的状态被麦朵发现了,几次问怎么了。
胡六只是苦笑不说。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吃完年夜饭,麦朵收拾好碗筷以后,就躺在胡六的怀抱里看无聊的春晚,时间慢慢地过去,麦朵心里越来越紧张。
终于开始了新年倒计时,胡六却没有一丝兴奋的感觉。
麦朵站了起来,去关了灯,拉上窗帘。
胡六看着麦朵,心里充满了疑问,但这种疑问很快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砰”的一声,电视里烟花齐放,一片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麦朵走过来,骑到了胡六的腿上,熟悉的套路,热吻,抚摸。只是结果不再一样,麦朵没有感觉到胡六不在状态,她以为胡六依旧在克制,她理解那种克制的痛苦,她不想再折磨她爱的男人。既然两个人已经决心走下去,她已经决定此生跟这个人不再分开,她打算把自己珍藏了二十六年的身子在大年夜献给自己最爱的人,这是她前几天下的决心。
麦朵站了起来,在昏暗的光线里,她一件件地脱下自己的衣物。虽然开着电视,她依旧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这或许将是她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个时刻。她终于把自己完美的身子暴露在她的爱人面前,她在等待那个疼痛和快乐都是极致的时刻。
胡六看着麦朵的举动,他明白了这个女子所做的一切,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现实也很世俗的男人,他在第一次见麦朵时就想着这一刻了,但此时他却没有一丝兴奋。他想起杨七七的电话,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自己曾经的错误。
他站了起来,走向了麦朵。
麦朵紧张极了,她一手横着遮住胸部,一手遮住私处,虽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当这一刻真要降临的时候,她依旧无法做到坦然面对。
胡六没有像麦朵想的那样将她抱起放在床上,甚至没有亲吻。
胡六拿起麦朵脱下的衣服,披在她身上,他感谢这个女子做出的牺牲,因为感动,所以更加觉得自己不配得到这样的馈赠。
“怎么了?”麦朵轻声问,她惊讶了,这在她的计划之外,她没有想到他会拒绝,拒绝的结果只有两种,一是因为疼惜自己,而选择不占有;二是像上次那样离开自己,而不敢占有。最后这种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没什么。”胡六低声说。
“不要拒绝我。”麦朵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所以请你不要拒绝。”
胡六眼里湿润了,他把麦朵拥入怀里,低声说:“谢谢你,亲爱的,谢谢你!我是多么想把你留在身边好好疼你,可是我不配,真的不配。”
“到底怎么了?”
“有些时候,一时的冲动,犯下的错误要用一生去弥补,但我没有想到代价竟然会是你!”胡六痛苦地说。
麦朵把头放在胡六的肩膀上,眼泪也掉了出来。她虽然紧紧地依偎在胡六的拥抱里,但她却发现胡六离得那么远,她以为从此再也不会跟胡六分开,但她却发现她还是无法拥有这个男人。她想,命运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但她不知道的是,胡六比她的煎熬更深。
是啊,在这个浮世中,谁又是轻松的,快乐的,谁又没受煎熬?石级伟、左雄、庄十三、石梦、武城、简琴、关键、武义,这之中哪一个人不是在饱受着生活给..予的煎熬?可我们毕竟还得活下去,而活下去这些痛苦就无可避免。不是吗?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