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昏黄的天》 楔子 回头已是百年身,时愈九岁,有些事,还是要自己回来做完的。 <第一章>雨夜 夜幕降临在苍茫大地,笼盖着一所普普通通的高中,这里唯一的特点,是看起来破烂中带着一丝眉清目秀。 或许因为是一所美术学校,仿佛平添了些艺术的气息。 学校仅有的一栋宿舍楼里,充满了孩子们吵闹、嬉笑的声音。 这时也正熄灯不久,男孩子们都光着身子跑去洗漱间冲凉,一个个淋的湿辘辘的,又在走廊里追逐着,本就潮湿的楼道中更充斥着股阴冷。少年们似乎感觉不到,依旧拿起脸盆在走道里泼洒着。 一楼的走道尽头,北间的宿舍里面。刚洗完了澡回来的孩子们,仍光着身子倚在床边,大开着窗吹着夜风。看这精神怕是短时间里睡不去的,三三两两兴致的说着什么、、、 这时一长相老成的孩子道“钱离,我们比一比,看谁打坐坐的时间长?” 靠窗子的铺位上,钱离正把脚伸在窗台上看着外面黑黑的夜色,貌似被激起了兴致。 “坐到天亮啊?” 长相老成的笑道“你比不比啊?” “好。” 于是钱离翻身坐正,盘起腿,手掌在膝上随意搭着。虽然屋里很黑,但借着窗外远处橙黄的路灯那微弱的光,还是看的见东西。 那长相老成的孩子不满的说“钱离,你这算是什么姿势?” “东哥,各有各的坐法、、、” 只见东哥狐疑的笑了几声,接着盘腿坐下,两手叠起放在小腹。 其他孩子自是狠狠嘲笑了两人一番,嬉戏了不久,却很快都一一睡去了。 此时梁伟东,便是被唤作东哥的道“我家不远处,有座烈士陵院,平时早上有几位老人家在那里练气功、打太极。我早上去跑步,套了很久的近乎才学来的打坐功夫。要舌抵上颚,意守丹田,头顶似有一股力拔着、、、” 钱离却自闭着眼睛,高傲的道“唔,是吗。 ”心里大大的不以为然,自己所修的内功,是在一个旧书摊上淘宝淘出来的一本正宗武当心法,对于坐桩功夫颇有一番独特见解,只是秘笈中很多意思还不能明白罢了。但自觉功法中的武理精深,远非寻常气功可比。却不能轻易说与你听。 梁伟东便也不在说话,沉心静气。 如此般过了竟约两个小时,梁伟东似有些坐不住了,轻轻摆动着两肩,时时打着哈欠。 “钱离,睡着了吗” “没有~” “我得先睡了哈,明儿,还起早画画呢。” “恩,哦。” 于是,黑压压的宿舍里,只剩下一个人未睡。 许久,深夜中,随着一阵凉风灌进来,窗外突然响起寥落的滴答声,钱离慢慢睁开眼,缓缓向窗靠过去,仔细的嗅着什么。 暗黄的灯色下,不远处的屋舍顶上荡起一层朦胧胧的水雾。 钱离露出满足的表情,抖动的唇间说着梦呓般的话语“是雨,为何如此冷清。” <第二章>起点呵 次日一早,大家也都洗刷过说笑着去早餐了。 并没人叫钱离一起去,只因都知他一向是不吃早餐的。问起时他也只说少吃一顿省钱,也并没人过于追究。 大约在这个年纪不适合关心在意他人的生死。 不过也确实为了省钱。宿舍里又只剩一个人,钱离慢慢起身梳洗过,回到床上又盘腿吐纳了一会儿。 并不怕迟到,因着钱离学画画是在镇上的私塾里学的,平时只是在学校住,在学校读书,美术课却不用去报到的。 在外边学画画的原因是因为私塾里的老师从前教过自己的父母,有这一层关系自是免去了钱离的学费。 许久,慢慢下床晃悠着出了学校,走着乡间小路去往私塾家,一路上青叶叠叠树影憧憧,一时禁不起和曛的微风,钱离自念起了闲暇时聊做的那不成章小句儿。 “离离黄芽剥落,垒起枝壮叶儿肥,燕雀何识赏?尽把虫儿啄。 畜生毕竟眼儿瞎,哪里消受得这般风色,只懂个吃饱了肚不饿。” 又觉腹中咕噜噜作响。 “哎,还是不饿的好受一些。 ” 到了私塾,同学还未来几个。 钱离搬起凳子坐在角落里,轻轻削起了铅笔。过了会,零零散散的人已到的差不多。便同去请了老师来指派着要画什么。 不大会儿只见老师走出来,手里拿着个骷髅头,“学会画骨头,才画的好人。慢慢研究,看不明白就过来摸一摸看。” 但见那骷髅泛起黄亮色泽,分外真实,就有学生问道“老师,这骨头,可是人的么?” “恩,确是死人的没错。” “啊。 ”顿时有胆小的女生叫了起来。 “安静呐,死人嘛又不会吃你。这是那会儿子,我一个朋友在南河边野地里一个荒散多年的无主之坟中掘回来,专给我画画用的,有十几年了。” 便都坐了下来,许久,女生们平复心情,才动笔描了起来,目光并不敢在那头骨上停留过久,男孩胆子稍大,却也没人敢上前摸摸。 钱离手上画着,边寻思‘闻言人骨煅剑,能无坚不摧呀,南河滩荒野里的死人,怕不多的是?我何不去寻几根效法试试。’ 这般想,还不敢就去。毕竟多曾听几个老人说起,这很久前,南河滩里头生过妖孽、鬼怪呢。而且要害人,夜里的哭嚎声传出十几里,以至那附近人家都渐渐迁远了去了。 却令其中的一众鬼怪愈发移出了老巢,入住临近村落处,每日便要吃鸡犬牛羊,闹的无人安枕。 后来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只因不胜恐惧,去请来一位有神通者,本要降伏妖孽。 最后却不能斗的住它们,只愿同众精怪约起规矩,在南河一侧五十里中扎住,不可再出来害人。如若是生物进了那里的地界,村人也自不许去寻。 自此果真不再猖獗,虽时有怪事发生,却也并未有人枉丧性命,偶有走失了人畜迷入南河滩的,也都不曾回来过。 远远看见,只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土垣,满是人多高的杂草荆棘灌木,不见一些儿路径。 思来想去,也无他人为伴。 忽忽间到得周六这天上午,学生们放风了,上网的上网,逛街的逛街。 钱离独自个儿一人,左右无事可做,思量道这晴天白日,鬼怪毕竟畏光,纵有精怪出没,自己运起一身精纯的武当功力,也大可敌得住它。 于是在寝室寻摸出一截废旧的钢管,又带上了包烟便出了学校,一径向南边走去。 <第三章>南河滩 钱离独自走过一片片黄灿灿的麦田,吧嗒嘴边抽着大金钟。 心中感慨不禁嘟囔着“日你嘛耶,些个懒汉,庄稼熟烂了还不来收。就是家里有饭吃是不?恼起了小爷我时,一把火烧了你去。 ” 径行了大半日,约已有二十来里地。前边望去已是没了庄稼,大树也不再见几棵。想是快到了那地界。 两手平握着钢管放在身前,警惕着大步走去。越往前去,地势高低起伏,草莽深深。身边十几步外便已望不见路。内里更是荆棘丛生,十分难以下脚。 使着钢管拨着草缓缓走着,更怕里边藏着什么毒虫猛兽,行不几步便停下仔细听着有什么动静。 也不敢再抽烟壮胆,万一引着了这许多草木怕是得把自己烧的灰也不剩。 更行了有三、四里远,脚底已是痛麻起来。正觉哪里有些儿不对劲,猛然心惊,是天色渐黑了! 算着时候,进来这里并不多久。在滩外时日头还未过午,怎嘛入来这里不多时,天又黑成这般模样? 于是抬头望去,这一看,不禁脸色大改。 眼瞅这天上哪里还有太阳,灰黑黑的看不出是云雾还是什么。这会儿子一停下脚,再往前看时分明天已是大黑。 五六步外竟是黑如浓墨,全然不见它物。少年心中只觉一阵大恐惧,此时生出了莫大的悔意。 俞是害怕,更不敢于一处停留久了。只得不辩前后的盲目走着。 ‘真是个傻逼,好好的跑来此处寻啥人骨,这下子,恐落得给别人寻我的骨头了。’ 正无着落时,蓦地又听得身后响动! 打转脸看时却是一物,见牛犊子一样大小,但高挺着胸,身上黄白色泽,又并不是牛。手里头紧了紧钢管,盯住了仔细看时却是头大公羊! 为何是公羊?只因那头脸上挂着搓胡子呢。 那大羊弹蹬着前蹄,显见是不怀好意。钱离从未见过有如此大体型的山羊,心想它莫不是成了精了? 于是猛吸口气运足了内劲,把钢管也攥的稍微变形。正还不知该从何下手,突然瞅见两只闪着黄光的大眼睛,心里计较着‘待小爷先戳瞎了你这对招子。’ 还未及动作,只见那羊并未做势便猛的一下撞了过来,象极开足了码力的摩托车。钱离脑中只散过一个念头‘好快!’ 身体却来不及做出反应,但听“砰”的一声,被那大羊头正撞中胸腹处,顿时象离线风筝般远远飞出。 这一下,钱离疑似梦中,只觉昏昏沉沉的,狠狠摔在地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冲击,令他又马上清醒过来,但一口内气给撞散了,浑身上下仿佛已支离破碎,便是连手指也动弹不能。 少年以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整个人做一托堆在地上。大张了嘴却没力气喘吸,钢管也不知丢去了哪里。只是拼命睁大了眼睛往大公羊看去。 &lt;第四章&gt;有蟒 钱离涣散无光的一对眼睛,呆望着慢慢走过来的大公羊,却已无力思考该如何应对。 那羊走近钱离,见他不再动弹,上前用嘴衔着钱离的肩膀把他的身体拱起来。用一对羊角挑起钱离向后一翻,搁在自己背上,回身往草丛里走入。 钱离被挑得一下,震荡肺腑,渐渐缓过一口气来,但身体仍旧动弹不得。只觉那羊行不多远,周围黑色慢慢褪去,又露出光来,斜眼时已能看见天日。 “想父母养我多年,莫非今日竟要命丧你这畜生之口。” 越往里行去,草木也渐渐稀少了,却仍旧不能看到太远。 想是平时被畜生们走的多了,也踏出路来了。 正颠簸时,那羊却停了下来,钱离抬眼看时,周遭仍旧是生满荒草的土垣。正看着时猛然就见不远处一条花白大蟒蛇。 螺旋状盘在地上,水桶般粗细的身子,最上边搭着一颗篮球大小的脑袋,象极了一陀巨大的粪便。 钱离心中怕极,若是给蛇吃掉,吞个十几二十分钟的却不咽气,那不是生受罪么。 见那巨蛇大口微张发出“咝。 ”的响声。大公羊便驮着钱离向那蟒蛇走去,样子却并没什么异样。 走近那蛇时掀动身子将钱离抖落在地上,钱离受撞的胸腹之处顿时又一阵电击般疼痛传来。 此时钱离恢复稍许力气,长长吸了口气,用胳膊肘撑着地,思量如何才得逃脱。那羊的速度,自己是万万比不得的,眼下逃跑无望只是自讨苦吃,万一给那千杀的畜生再撞一下,不知还能有命否。只盼着这两个孽瘴能互相争斗起来,自己倒还有一丝生存之机。 正想着,突然见识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大蛇口微微起合,竟说出话来“你,识字否? ”声音轰轰隆隆的沙哑无比,但确是人话无疑。 钱离一时懵懵懂懂的不知如何是好,仿佛忘记自身所在,根本没打算回答大蛇之言。 那大蛇见他并不回话,将头伸去钱离面前“咝。 ”的一声吐出那尺余长红信来。一阵腥风扑面而来,钱离方才发觉,猛然受了一惊,忽忽间两脚蹬地身子一跃向后弹出四、五步远,一跤坐在地上。 回过神,才记起大蛇所问,赶紧答到“识得,识得。 ” 那蛇眼中焕起一团银光,随即冲那大山羊咝了两声,于是那羊便咩叫了声,转身走开了去了。 钱离一头的雾水,这时大蛇又向钱离说道“随,我来。 ”钱离自不敢违拗它,忙吃力站起身来,终于有些力气用两手在胸腹处轻轻揉搓着。 大蛇自转过头去向一处蜿蜒爬行,也不顾忌钱离逃跑。这时钱离见大蛇整个身躯伸展开来,已有六丈余长。然而所过之处,草木并没有一株被压折断的,钱离满心惊奇。 &lt;第五章&gt;书扎 钱离随着巨蟒转过几个土丘,并无几步远,便见到了一个所在。 一个较旁的土丘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超大号土丘出现在眼前。面对处有个一人多高的洞口,想必正是那大蛇的巢穴所在了。 那蛇径朝洞里爬去,钱离也跟着走入。洞口分外宽阔,所以走着毫不费力。不俞十步便到了里面。 张眼四处望时,只见里间有十几、二十米长宽。唯中间处突起一大块不方不圆的类床形土堆外,其他空空如也。 那“床”高起不足一米,而"床"中间处却又缓缓凹下去。洞里并不黑暗,钱离抬头看,洞顶离地很高,约三丈余。洞顶上有个露天大窟窿,洒下光来。于是洞里大半边光线很充足。 大蛇说了声“稍待”便往洞底处的另一个小洞口里钻去了。 钱离这时才看见洞底有两个差不多方寸的小洞,均半人来高低。方才大蛇钻入右边洞里去了,钱离直想钻进左边洞里去看看,虽不一定能逃的脱,却是有股好奇心作祟。思虑再三,还是打消了念头。既然是那蛇家中,它必然熟悉,万一惹怒了它,又不知自己怎般下场。 须臾,见大蛇行了出来,到得钱离身前,张口吐出一件事物。却见灰灰黄黄的若一团油条般模样。仔细一辩,而是本书。隐隐见封皮上写着什么“王守,恒记。”王守恒?有点熟悉呢。 那大蛇说“你,识字。念,与,我听。” 钱离拾起那本破书,不敢多说废话。慢慢揭开第一页,是满页密集的蝇头小楷。心道‘他娘的,全是繁体字,亏得小爷平日也读些半古文章,倒还认得些。 ’就按句读了出来“余,年幼时从祖父修习道家术法,渐知世间诸多神异离奇之事。 ” 念完一句,便看大蛇如何反应,那蛇只微微仰头示意钱离接着念。于是钱离往下看去。 “奈年少时,智化未开。祖父所教,常错会其意,屡遭责罚。害吾生时不得慧根,难以承祖父衣钵。而父母早辞,祖父仅以吾传香火。其平生所学恨未得良人以继,心系吾身,既见吾少不成器,时常叹惋莫状。 ” 念得几页,皆王守恒此人生平志也。那大蛇毕竟不精人言,时而询问,钱离只能费心解释。 不几时,日渐西沉,夜幕降临。钱离说道“天色黑了,这,我看不见字了。”大蛇看着钱离,许久方才明白。“明,日。 ” 钱离便就放下书,想是那蛇修炼多年,夜里也能见物的。那大蛇依旧含起那书,往小洞中去了。想来是放置那书去了。 洞中一片漆黑。 钱离一日未吃东西,又讲了大半日的书,早已是又饿又渴。眼下天色黑沉,心中充满了委屈恐惧之情。想着自己平日生活,尽如昨日之梦,不禁流下泪来。 &lt;第六章&gt;饱餐 钱离虽有一点儿见识,胆色,却还年幼,尚才十七岁而已,未经事故。 这次能寻到南河滩来,想拣人骨头,却是对此地充满了好奇的。 但自被那大山羊撞后如今又被大蛇领进蛇窟中来,担惊受怕之余早已没了丝毫兴趣玩乐之心。如果能够选择,自己一定安安分分的画画,哪里也不去了。想着时,又抽泣起来。 一会儿,见大蛇出来,马上止住哭声。那蛇只望他一眼并不说话,自己去那大床上盘着,闭起眼睛。 钱离也不再哭,慢慢踔蹑到角落里倚着洞壁,不再发出声音,却又不敢入睡。胸口处仍旧隐隐做痛,有些发闷。钱离缓缓聚起内气在体内升降着,希望可以缓解下伤势跟疲劳。 这时大蛇却突然感应,睁开眼睛道“观你,吐纳,之势,亦,仙道,中人否?” 钱离猛然打断内息运做,心里害怕不已,原来自己作功都被感应到,怕是无望逃出这妖孽之手。 “只是,普通武功而已,强身。” 这时钱离腹中突然一声轰鸣,大蛇猛的仰头盯住钱离。钱离被大蛇动作惊吓,接下有些发窘的道“是,我肚子饿了。 ” 大蛇楞着,过了许久仿佛明白“稍待。 ” 滑动身躯往洞外去了。钱离不知所以,瞠目以待,接着自又调起内息。 没多久就见大蛇衔着团事物回来吐在钱离面前,却是只鸡。尚未断气,晤自摇着翅膀,但体内骨头似已被大蛇咬碎,站立不起。 钱离晓得是给自己吃的,欣喜不已,忙上前两手抱起那鸡。一时不知如何下口。 怎奈何腹中实在饥渴难忍,只得狠下心来用牙齿在鸡脖子处撕咬得几口,耐着腥味喝进肚子两口,湿烫的鸡血在腹里升起一股暖气。钱离顿时大口大口的吸允起来,鸡肉却是腥燥不已,实在不能咽的下。只将那鸡吸的不再流出血来,用力将那鸡握了几握,方才意犹未尽的拿开,放在身旁不远处。 大蛇却看着钱离露出询问之意,钱离只说“我喝,饱了。” 大蛇便不再动作,仍盘在土床上。钱离想这荒野里精怪颇多,不知大蛇哪里寻得只活鸡来,莫非是荒外农家里偷的? 不时但见月出东山,透过洞顶的大窟窿斜斜的洒下一簇银光来,正罩住大半个土床,那大蛇本是花白之色,此时得月光一照,竟泛起微微的银亮来。 大蛇依旧半暝着双目,却缓缓直身而起,将头高高伸进月光里去。于是洞里响起大蛇微弱而悠长的鼻息,每每一呼一吸之间,长达十几二十分钟。钱离呆望着大蛇许久,突然感觉那蛇如此威武,高大。而此时月光中一幕令钱离从心底激起一种神往、、、 &lt;第七章&gt;来历 钱离呆呆望着于月光中吐纳着的大蛇,心里渐感亲切,只觉它仿佛一下子变的如同神仙般人物。丝毫与害人的妖孽联系不起来,当下不再多想,盘起双腿,缓缓吞吸起来。 半晚,到得月已西沉,洞里又回一片黑暗。大蛇才盘回身体,始向着钱离道:"你,何处人怎到此地来?" 钱离回道:"家乡不在此地,我在此镇上,恩,念书的。也学作画,昨日到此中来本是,本是想寻些死人骨回去做工用的。" 大蛇不解:"人骨,有何用?"钱离不耐辩解,只得说到:"实是,曾闻人言,人骨可煅剑也。心下趣然,欲此地寻些无主之骨试之。不期入得此地被那黑雾所迷,后又被那,那羊获入此中来。" "人骨如何煅?" "我亦是,道听得之,并不详解。" "你,所做吐纳姿,是何门法?" "这是,世俗武门所遗小法,恩,武当派,里面的一些粗浅功夫。" "道士?" "对对,就是道士。你,你也见过道士么?" "唔,我本居于华阴山中,那里生有道观,道士。后被养蛇人所获,辗转于江湖。途经此地河中遇风浪得已脱逃,便垛巢居于此处。" 钱离诧异道:"似你这般长达,如何被他人捉的住?" "时俞几百年矣,初时我并未如此大也" 钱离了然,又道:"那你,至今活了多久?" "未记也" "你吃人么?" "我,十余年未食生也,待我明了那书中之言语,自放你归去。" 钱离心中顿时安稳,如获大赦般愉快不已。于是便话多起来,对大蛇问道:"那书是从哪里得来?" "是我恩公所赠。" "恩公?" 大蛇看了钱离一眼,巨目中波光流转,思虑着什么。过了会儿才启口说道:"十余年前,我魔心滋长,纠结此地精怪,咬死其中强悍者,剩余未去者愿尊我为首。我知为精怪者,皆感天地灵气,多年苦修才能得一缕灵识,生存不易。我令它们不得相杀,只去临近农户掳食凡人,凡畜。却道人生禀天地灵气,食之甚为有益,掳来者多被我吞食。" &lt;第八章&gt;第二日 钱离听到这里时,心里又觉害怕,颇感余悸。大蛇并不察觉,继续说了下去。 "后村民,不胜此扰。不知何处将一人寻来,欲降伏我等。这人有高强能为,我与相斗,并不可敌。 他神通广大,我无法逃脱,便欲毁丹自灭。是恩公怜我生长多年,不忍令我丧生。 后晓我以大道之义,传以仙修之法,令我便于此中浅修,约束精怪,不得再去害人。更将生平所记炼道精义一册遗我,遂远去也。 此后,我不再吞食生物,每日只吸食日月之华。修为竟与前时大不相同,渐渐去了嗜杀之心。只苦于不识人字,恩公所遗笔记至今未曾读得。幸得你入得此地来,以解我惑。 你既能助我解得书中所载,便是于我有缘惠,自不再害你性命。" 钱离听罢,只觉这大蛇思想与人类一般无异。心中亲近,便话多起来,絮絮问起大蛇此中事来。 直到深夜,钱离渐觉困顿,竟自睡着了。大蛇见状也不再说话,自闭了眼睛息神。 次日一早,钱离醒来时天早大亮。却不见大蛇在洞中,便起身走了出去,见不远处大蛇正盘着身体,伸着大脑袋对着太阳吐息着。 听得钱离动静便回过头,向钱离走来。到得近前问道:"你,体安否...?" 钱离回道:"还好,左右没事,仍取那书与我来念给你听吧?" 大蛇便回去洞中,一会儿取得书来。钱离便接着昨天那页,边念边讲解着,大蛇不时询问。 这般到得午后,钱离腹中渐觉饥饿,与大蛇道了一声便自去洞中取出昨日被钱离喝干的鸡来。 说道:"我这般生吃不下,需将火来烤一烤,你等我下。"便用手扯去鸡毛,撕开鸡腹,将肝脏取出扔掉,就近拣些木材干草来,把鸡架起,从裤袋里掏出打火机燃起火来。 裤子里装的半包烟却在昨天被撞时在地上挤压的不成样子,钱离翻出根未折断的,燃起来含在口中吞吐着。 大蛇似不喜烟火,离的远远的。不一时,那鸡被火燎的散发出香味来,大蛇被香味所动,压着对烟火的厌恶到近前来仔细嗅着。钱离食欲神经也是倍感折磨,却怕熟不透时留有腥味,只得又烤了许久。直到那鸡表皮好几处被烤糊了,才扯了下来,对大蛇道:"你也尝一下吗?"大蛇却说:"不..必。"好象闻了一些味道便足够。 钱离知道大蛇已绝食多年,便自己吞咬、撕扯起来。 {本章因不慎丢失,又写一遍,奈记忆不佳,文中意有不衔接处,望谅解} &lt;第九章&gt;叔父 钱离满心投入的啃着鸡,须臾,只剩几根稍大的鸡骨头含在口中兀自咬的咔嚓做响。在咬碎的鸡骨中狠狠舔着留有余味的血髓,最后把咬成一片片的骨头渣吐了一地,才边微打着嗝边使劲用舌头尖在牙缝中吸允着剩余的肉丝儿,对着大蛇说道“我想喝水。” 此时大蛇于空气中已再嗅不见肉香味,听得钱离说渴,便起身往远处草木里行去。钱离心道‘不是去哪里找河水了吧?就是有喝水,又怎么带回来呀,难道吐给我喝?’ 大蛇回来时,钱离正在原地跳着,似是吃的极饱。见大蛇回来便停下来,诧异的想着什么,大蛇来到他身前却吐出几个桃子来。 钱离高兴的拿起一个在衣服上用力蹭着桃毛,边咬了两口边呜呜说到“论年龄,你都几百多岁了,我就是喊你老爷爷也不及。恩,父母之下,我叫你声叔父可好?” 大蛇昂起首,却思虑了番才应到“恩。” 钱离显的很高兴,继续吃着桃子。这时突听远处一声“哞...”响起。 大蛇便“咝哈...”的回应了下。于是钱离便见到一头大有一丈多长的大水牛出现在眼前,那巨大的牛口里好象咬着条,狗?... 走近时钱离看那水牛浑身青黑色泽,闪着乌光,一双红亮的眼睛小碗般大小。 那水牛肚子却非常大,看上去极不协调。停下吐出口中东西,正是条狗,还有只兔子。“哞哞...”的说着什么。倒象是要把两个物件给大蛇的样子。 大蛇“咝哈...”几声,那水牛复又哞了声后,便即抬起一对硕大的前蹄猛的踏中那狗身子中间,连踏两下,喀嚓喀嚓便踏断成两截.那蹄子竟若撅铲般锋锐。 又见那水牛低头张开大口咬起一半来,在嘴里嚼的稀烂,血沫儿延着口角淌下,这般将剩下半只狗同那兔子都吃下后便向大蛇打声招呼转身去了。 钱离惊诧不已“叔父这,它们都是吃活物的吗?” 大蛇回道“平日那牛怪,食草果脯,今次有狗兔追逐至此,被它获得。欲奉我食之,我观其将诞子,嘱其食之,胎中补益。昨日那羊怪得你,亦是欲留你于家中,诞子时作补用。” 钱离不明道“那羊怪不是,公的吗?” 大蛇道“其偶自在家中。” 钱离心道‘那是一对儿羊怪了...诶?方才那牛怪却是怎么受孕?莫非还有头公牛怪?’ 钱离虽觉那桃子汁多又甜,奈何吃的太饱,便只吃得两个便再吃不下了“叔父,这便接着念书吧?”大蛇依旧盘身于钱离身前静静听着时而询问。 &lt;第十章&gt;离开 如此又过一日,钱离虽然惬意,又担心离开太久,学校里恐生甚事端。只好向大蛇告辞道“叔父,书中所记颇为深奥,我现下学识不足,字句隐晦处有些艰涩难懂,且有许多字不能识认。这般时我们尚未读得三分,待研读完时必耽搁日久,外处久不见我恐将生事。我欲离去些时日,并就翻阅典籍查找书中未解之字,再返时必带解字书籍以便继续阅读。” 大蛇听过也觉甚是,便道“我,这便送你离去。”矮身示意钱离俯在自己身上,昂首行了开来。 钱离只觉两耳风生,大蛇身体游离开来渐离地丈许,只在草木梢上飞跃而过。 钱离此时位高,更看见此地中许多精怪,大多是禽畜之形,也有几只不知名大鸟,还有象猩猩一样的,觉得比电视上的动物圆都好看多了。 未几时,便到了滩边,忽然眼前又尽被黑雾弥漫。钱离于是两手用力抱紧了大蛇,不一刻,便出的黑雾来。大蛇停在地上,钱离下得地来,觉体内血液尚遥遥晃晃,有些脸红头晕,问大蛇道“叔父,那滩外黑雾竟是些什么?” 大蛇道“那是我,集众精怪于此,吐出腹内瘴气,以掩凡人之目尔。常人入内,亦必丧乱心志,却当不得圣人之目。” 钱离记得前日自己在内时未有心志不稳,该是己身修习武功之故。再与大蛇作别道“叔父,我此去多则四五日便回也,前去便有村户,你这便回去吧。” 大蛇不再多言,回身再次腾空而起,这次更是比来时快得多,眨眼就不见了。钱离也抬步向当日来时路走去。 中午到学校时,宿舍内仍是几声聊天的漫骂声。几人见得钱离回来却不惊疑,只说“你小子哪里快活去了?” 钱离随意答道“在教画老师家住了两天。” “靠,你倒好啊,管吃管住啊。” 钱离只是笑笑并不回话,心里却说,管吃管住的那可是我叔。 下无依旧到私塾家中学画,老师却显得有些不甚高兴“晌午怎么没来?哪里玩耍去了?” 钱离惶恐道“周末时睡了两日,连带的今天一时昏沉,又睡过了头才。” 老师教道“你父母幼时,不似你般懒惰,年纪轻轻呢,要活的精神点。整日价睡觉,成什么样子?”钱离唯唯诺诺... 课完时回到学校,钱离便翻起了字典。边找着几个不认识的字,边回想着书中所说,虽然从字面上将就着读了几十页了,却总觉想不透究竟意思,个中细腻处难以领会。 虽然,但懂得些须书中言及炼体修神之意,便觉得,比往日修习武功之法不知要高明多少。效其法炼时,惊奇于内气还会有如此万般应用变化,书中有言,内气炼到后来便变为一种仙元,拥有不可思议的神力。书中更阐述许多道法基理,说道世人修习术法多是荒谬,只学得道形而不知道理。变戏法儿般,较真正的仙术相去甚远。 &lt;第十一章&gt;归返 钱离思索着王守恒记里的内容,时而兴奋,时而苦恼,时而闷闷,折腾到夜深方才睡去。 每日只是心不在焉的画画,只是想着赶快到周六时去南河滩寻叔父。终于熬到星期五,钱离上得完课去买了个盛水的塑料桶,又买了椒盐等作料,回到宿舍,早早睡了。 到周六早晨天未亮时便起身,别人都还在睡,钱离快速洗漱过,接了满满一桶清水,带了字典,作料并香烟打火机等物。轻车熟路往南河去了,这次来的早,又是熟路,待到滩边时,离日中还有一段时间。 钱离边向里走着,边扯着个嗓子吼起来“叔父,叔父、?” 怕大蛇听不得这么远,更向里走去,眼前黑时,知是到了雾瘴之处。不敢再走,怕先遇上别的精怪,万一直接吞了自己,怎般是好? “叔父......叔,叔诶。”这般又叫得几声,只听见细细的嗖嗖声时,眼前已看见大蛇的头来。于是快步走过去,依旧趴在大蛇身上一手紧抱,余一手拎着水桶。大蛇见其手中拿了东西,行的并不太快,却也没用多久便到了蛇窟。 钱离将水桶并椒盐等物就放在洞口,迫不及待的央大蛇取出那笔记来,伴着字典解说着。 午后大蛇又去寻了一只鸡来,钱离这次烤的手法纯熟许多,又带了作料,把只鸡烤的色泽金黄,香闻十里。大蛇毕竟修炼多年,心志甚坚已不象前两次时馋涎欲滴模样。 钱离又把只鸡吃的精光,捧起桶来喝了几口水,想起一事来“叔父,此中竟去哪里寻到死人骨来?我原为此而来,是一心念那书,却忘却此事。” 大蛇便又带起他到了一个地方。一个矮坑中,零零散散的都是人骨,多被土掩埋。钱离上前去用手掘得几根长骨。心道够了,便与大蛇回去,打算且用火来烧一烧。 燃起大火时丢了一根进去,只见那骨头在火中渐变的通红,如此不一刻便被燃成灰烬。钱离满心失望,又觉得应是如此,不然人火化什么呢? ......眼里却映着骨头被烧红时的样子,猛然想到王守恒记中的一句话“事不可过,过则惘之”心中突然就明白了那话意思。 “叔父,哪里能寻到铁锤什么的?” 大蛇,仔细思考了铁锤一词,似乎明白了.说道“随我进来。”来到洞里那两个小洞前时大蛇钻进右边洞又说了声“来。” 钱离矮身跟了进去,弯了几下,便到了一个小室内.洞顶也有个露天的小孔,想来是通气用的.这时却能透下光来,钱离只见十几步大小的室里堆了一地的东西.怎么说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锄头啊,刀剑之类的铁器,却大多生锈了,不堪使用。还有很多铜钱,银圆什么的,钱离更是看见了一个很有历史的煤油打火机,却也不成样子了。 钱离怪道“叔父,你哪里寻得这么多...这么多宝贝啊?” 大蛇说“我每,在外。见到些,离奇之物。便带回来,似皆,人类所用。” 钱离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找到把锤头,两条长铁,并一大快铁饼,欲做垫铁.便与大蛇出了洞来。那锤头柄早已朽了,钱离便折了段柳木做柄。在火中添了些材,待得火旺。 又取了段骨头,伸向火中...... &lt;第十二章&gt;事故 正说到,钱离再次去烧人骨,这次瞅准时机,待那骨头烧的整段泛起红亮色泽时便马上用铁片操出来放在垫铁上。抡紧了铁锤用力砸下,果然如同铁胎一般,那骨头被砸的渐渐变型。 砸了没多久,却见那骨头慢慢冷了。依旧砸时却砸出几条裂缝来,钱离便将骨头再次放入火中,却烧不出方才那般红亮的色来,钱离多等的一时便见这骨头如第一根般须臾被烧成灰烬。 钱离颇感无奈,想必那人骨在火中只烧得一次。若要煅剑需在初次冷却前煅出剑型来,那般短时间里却如何锤的出一把长剑? 反正多的是人骨,我便练习多烧几次何妨? 钱离便自叮叮当的造作起来,大蛇在旁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煅骨。钱离丝毫不嫌麻烦的一根根烧了起来。 到最后,在把握好火候的情况下,快速煅打,只做出一柄尺多长的短剑来,只能算是把匕首。手握处极不美观,象极了鞋刷... 却把尖连同锋刃处煅打的细细薄薄的。钱离将那匕首握紧,运气在臂使足了劲在那垫铁上一刺,便刺进了半寸,发力拔出看时只见垫铁上留了个尖尖的斜孔,短匕的刃尖却丝毫不曾伤损,不禁开怀的呵呵傻笑起来。 贴衣收起骨匕,待与大蛇继续讲解那书时,但见天色渐晚了。便燃起根烟,同大蛇闲话起来.待东山月出时两者一同遥对兰月吐纳起来,夜更深时到得月儿西去,才同回到洞中睡下... 一夜无事,到第二日天明,钱离又待同大蛇出洞念书。突听到数声凄厉惨嚎,如同打呼哨般的叫声。 钱离顿觉心中不安,听大蛇道“且莫出来。”随即径自向洞外去了。 钱离便蹲下去,向洞外张望着。片刻,只见两只大猴子以快的不能再快的速度向这里跑来,远远还看的出它们身上留有黑红血迹。 离得近时钱离见那大猴子长相并不同与任何猴种,直立着快跑。心中突然想起小时母亲说过的一种野地里叫做‘欢’的动物,靠偷吃庄稼过活,还会偷人的小孩子,背去了不知养着还是吃掉了。 这时猛听得声大喝“妖孽,哪里跑。”只见远处一个人影,以丝毫不亚于那两只欢的速度追了过来。 两只欢待跑到大蛇身后来时“吱嗷嗷”的叫着。大蛇昂起首猛张大口向那来人吐出一团蒸汽般的白烟,但见那白烟仿佛不受阻力般以极快的速度向那人飘去。 那人似有所觉,连忙改变身形横移了开去,衣衫却已沾染了些白气,听得细微的呲呲声,衣服上已被蚀的烂了几处孔洞。 那人忙于袖中取出些什么粉末撩在身上,这才停了腐蚀。叫声“好妖孽。” 慢度着步谨慎的走了过来。 钱离这时看清楚,那人瘦骨嶙峋,身高却与自己相差不多。留着瞥八字胡,一头乱发草草拢起,身着一袭普通通的道袍。手里拿了把土红色的剑,看着大蛇的目光里满是惊异,却又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来。 他冲大蛇说道“道爷只说此地有妖气,却竟藏着你这等不凡之物,今后倘若愿意随我修行,听命欲我,便让你活命如何?” 大蛇并不答话,缓缓向那道人行去。 那道人变色道“好个孽障,道爷擒下你时定抽筋扒皮,食你心肝。” 说着忙向后退去,害大蛇体长,不敢与之近身。只是拿出几张黄色道符分不同方向射向大蛇,都被一一躲开。两只欢在原地吼叫着却不敢上前。 钱离心中不明白叔父为何不引出此中所有精怪一同对敌,那这道人定逃不去。难道是有把握独自对付那人? 那道人见符纸难以凑效,更退几步远远围着大蛇跳来跳去,时而在空中洒些红黄色粉末,钱离并不识得那就是雄黄粉同赤硝粉末。 两色粉末荡漾在空中,一时就见大蛇身形慢了下来。这时道人又是一把道符擎出,漫天飞了过来,大蛇躲时仍被其中两页擦中身体,只见那符遇着它时便呼的一声冒起火燃了起来。大蛇身上顿时被烧的两块焦黑。 道人见状便走近了欲待再发符时,大蛇急速将巨尾擎起扫了过来,道人不料大蛇此时速度竟如此快。躲开那蛇尾时身侧被带起的罡风冲击,左臂衣服顿时分飞开来,露出胳膊。上面隐隐流出血迹。 道人心惊,想这大蛇竟然装做受伤不支意图引自己就范。于是依旧离远了距离,时而抛洒粉末,时而射出道符纸。 这般僵持着,钱离见状担心大蛇受伤,心中思虑条计策,于是起身向洞外走去...... &lt;第十三章&gt;计谋 钱离见叔父与那道人久久僵持着,频频吐出白气攻向那道人却没什么效果。便心生一计,向洞口走了出去。 道人见蛇窟里竟走出个人来,还是年轻小孩,叫道“你那娃儿,何人也?” 钱离只哆嗦着做惊恐状回道“道长,我是被那大蛇掳来此地的,道长神通广大,定要救我出去啊...” 那道人闻得此言,脸上不禁有些得意。笑道“恩,娃儿莫怕,道,道长必救你脱离此处。” 钱离脸生希望,边饶过大蛇向那道人跑去。这时大蛇显得委顿不已,速度更加慢了。那道人灰头土脸的,不再跳跃那么快,却担心大蛇又是佯装,并不走近去。仍旧远远的扔着道符,时而在大蛇身上暴起一团团火焰。 钱离受惊不已的向道人身后躲去,道人忙与大蛇对战也未看出钱离身怀武功,并不疑有他。挡在钱离身前。 钱离缓缓取出贴身的骨匕,吸口气猛的往那道人后腰刺去。 只听道人“啊也”一声,身形一顿,却仍旧站立着。 钱离运起内劲时两臂少说也有两百余斤的力气,那骨匕又异常锋利,但这一下子那骨匕只刺进了不到三分之一,还不足三寸。 钱离接着腰腿一齐发力,使足了吃奶的劲把那骨匕向一旁划开去,这一下道人腰侧便多了条五六寸长的伤口,但并未流出多少血液来。 钱离这一下发力过猛,不及拔出骨匕便泄尽了气力,一时直不起腰来。道人踉跄着回身,“哈”的一声怪叫,左手捂紧伤口,右手叉开五指向钱离脸上掴来,隐带起掌风,钱离却无力躲开,这下若被打中,头骨也要碎成几片。 正危急时,只见大蛇张开巨口吐出一个滚圆的黄白色球来,闪着剔透的光芒。只见那球直奔道人而去,比先前所吐白气不知快了多少倍。只一瞬便打在道人胸前,喀嚓的骨头断裂声中,道人被打出数丈远近。 那黄白色的球又迅速飞回大蛇体内,道人挨了这一下,再也挣扎不起来。胸口被击中处发出呲啦声响,正快速的被腐蚀着,嗯嗯声中,不多时血肉便化作一地的红水,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只剩下一堆血淋淋的骨架,还有几片衣服一些道符并降妖之物。 钱离这才挪动身体走过来“叔父,你若开始就给他这么一下,省了多少力气去。” 大蛇却道“内丹也,稍有不慎,几百年修为尽毁。我欲待其疲时,再用此招,不想你竟能伤他。” 钱离走过大蛇身边“还是我聪明吧?叔父,你认为,我会不会反戈来对付你呢...?”大蛇却并未回答,只是用下巴在钱离脑袋上蹭了蹭...... 钱离眯着眼笑着,看到那道人所拿土红色剑遗落在地.走过拾起看时,不禁开口骂道“臭道士,拿根木头就敢出来降妖啊.长的就不象好东西...” 走近尸体看时又念叨着“可惜了那么多肉啊,这道士挺有能耐的,如果把他给别的精怪吃了肯定大补。不过还好骨头没烂的去,用他的骨头来煅剑再好不过了......” 在血水中拣起那把骨匕时见并未损害,很是欣慰。将那道人骨头拉进洞口放好。大蛇谴去那两只欢后,便回着头在身上被烧伤处一一吐着白气,不多久便恢回复如初。 钱离便继续同大蛇讲起了笔记,直到天黑了... 第三日已是星期一了,钱离一早便央大蛇送他出去,直向私塾家走去。 &lt;第十四章&gt;决心 钱离来到私塾家,刚到上课时间。 坐下画画时,脑子里尽是自己把匕首刺进那道人体内时的一幕,还有道人临死前用手掌打向自己时那狰狞的面孔。 与大蛇在一起时心里还没如此不安,现在至身在这群正常人群中时,只觉一阵阵孤独感袭来。心慌不已,充的头直欲昏厥。 但只是依旧支动着麻木的手在纸上画着,任那种种思绪在脑海翻飞。仿佛他们自己会乱出个结果出来。 晚上回宿舍也仍然在乱着,木木的躺在床上。看花戏一般,思想同记忆交错着来去。到最后,离乱的序幕中拉出一丝向往,接着那向往慢慢变大,逐渐占据了那个舞台,填满了脑海的每一个角落。 醒睡间,渐晚的夜里显露的是月光中半闭的眼眸和慢慢舒展开的那张,半真半邪的脸。 隔日醒来,钱离走出学校,上了回家的汽车... “妈,我不想读了。” “......” “我读不好书,去市里找点活先养着自己,过两年看做些别的也能挣大钱的。” “妈不用你挣大钱,现在的社会,得有文化。你就是不想学,也给妈把高中读了。先吃饭,吃完饭回学校。” “妈......” “再说,撕你的嘴...” 钱离不做声吃了饭,“妈,我自己练武功,现在力气大了好多呢。” “多大?能抗两袋水泥?...有什么用。” 钱离认真道“妈,我要是能抗十袋水泥呢......?” “滚,快给我回学校去......” 钱离闷闷的回到了学校,‘那就等毕业了吧,毕业了去做个野道士。天天要饭,修炼,惩恶扬善,降妖除魔。恩,不算我叔。’ 钱离走在街上,突见一个网吧里有一排和尚在上网,个个光着头穿着破烂的僧衣。大觉希奇‘现在的和尚真先进呢,不知下不下管子...’ 这时突然见对面一个年纪与自己相彷的男子,也在看那和尚。 钱离瞥见那人眼睛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象于茫茫杂草中一朵鲜花一般。那人也扫了钱离一眼,并未停留。 钱离自向前走去,过不多久突然再次看见那人出现在眼前,只见那人已剃去了长发变成了光头,身着一件同刚才和尚所穿一般无二的破僧袍,从自己面前匆匆跑过。 “诶,就是那人,刚刚解手时打晕了我,扒我衣服去了。” “追上他...” “狂徒,哪里跑...” 却见那人突然加快速度,转眼间跑的不知所踪。钱离却乐了“今天真是,哈哈、、和尚也有人抢,太坏了...” 又突然想见自己还捅了道士一刀,自己又算坏吗?‘这世道,又分得什么好坏呢?’ 自此,钱离依旧上着学,每逢周六,日便去荒滩里呆两天。 离毕业,也就一年嘛...... &lt;第十五章&gt;未路 钱离每周仍旧去南河滩同大蛇研论道法奥妙,结合自己过往修习内功的体会,感觉,这修炼起道法竟是格外简单。 每日感体外天地灵气,日月之华。将内力在体内换一种运行方式就能产生各种不同效果,有的行气之法使身体对体外的灵气生出一股吞噬的吸引力,将源源不断的灵力从各处大穴导入体内归纳在丹田。 笔记中对于将气纳在哪个部位作了很详细的阐述,原来修炼的气力不只可以放在丹田的,四肢上还有很多大穴也可以来作为储存内力的容器,这个各有各的特点,但到最后炼就仙体时浑身上下无处不可容也,整个人就是个大的丹田,意未到而劲已发。 所以到最后是没有什么差异的,只是长时间造就的各部位使用内气的能力不同了,有的将真气汇于双手劳宫穴的便是造就拳掌功夫极为了得,而汇于足底涌泉穴就脚法迅极轻功高明。 而将内气汇于丹田是较为适中的应用修炼之法,不会造成身体各处极端的能力不均衡。 例如修炼双手的,必定造成腿脚发力过缓,练就不了高明的腿法跟轻功。而想要脚法,轻功的,将内力汇聚在足底涌泉穴,那就不可避免造成修炼者上盘功夫的不足。是所谓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得兼...... 而笔记中既然说道此处便一定有常人不可洞悉之事,果然后文道出王守恒自创修炼之法,可以在未得仙体前拓展出三处汇聚真气之所,如此修炼武功,对敌之时大为有利。 但是相对而言,如此便宜行事下也必然造成一些负面后果,就是自身所修炼的真气被过于分散,往往要比单炼一处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修炼,倘若有十多处真气汇聚之所,皆修炼到真丹还虚,才能够达到仙体,也就是几乎拥有不死之身了。 一个人,将一处汇聚修炼到凝丹便不知要消磨去几十上百年的光阴,而要到真丹还虚,更是何止百年。 更莫说要分神将多处汇聚都修到丹虚之境,所要付出的岂止一加一那么简单。不过这般修炼情况下,一个多元修炼的高手所能对敌的数量往往呈数倍增加。 而且一旦将多处汇聚同时修炼到丹虚,到达仙体时本身所拥有的真元却相当于数个拥有仙体的修炼者的总合。那一瞬间大量真元的高度凝聚却可引发仙体跨幅度的改变,总的说,还是这种多元修炼之法最为合适不过了,简直是稳赚不赔的嘛... 钱离虽然看的云里雾中,却兴奋不已。便就马上研习修炼之法来。 笔记中按王守恒所言,只要有能力,可以造出更多,可以无数多的汇聚。但是一个凡人,休说没有那么无上的真气,便是有足够量的真气,造出了更多汇聚之处,也会因为过于分心。根本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操作修炼那么多的汇聚之处,只会导致无力修炼而又几乎不可能将多处汇聚同时修到丹虚的境界,结果只是造就一个废才而已... 而王守恒自言所修炼的汇聚便是三处,乃除却丹田之外,还有双手的两处劳宫穴。 等到修习时,钱离却困惑了。恐怕三处汇聚乃是一个人能修炼数量的最佳选择,首选自然是丹田。 可是...剩余两处造在哪里呢?选择双手劳宫穴肯定更利于自己练习剑法,但是这样一来,自己向往的高明轻功就要放弃了。 哎...鱼与熊掌啊,算了,反正这般修炼下来,有了丹田的一处汇聚便不会造就两极分化的差异。如此想来,自己已是占据了两手的好处,还想再贪多的,哪有许多好事。 钱离抽出骨匕潇洒的挥舞了几下。‘等到在劳宫穴也拓展出内气的汇聚,这只手将会挥的更快,更灵活...... ’ &lt;第十六章&gt;果然 边蹦跳着边挥着匕首的钱离突然止住了身子,盯着自己紧握匕首的右手。神经质的发出格外开怀的大笑! “果然还是我最聪明了,这只手。使剑只是用右手而已啊,我只在右手拓展一处真气的汇聚既可,管他左手做甚?啊,哈哈哈。” 半晌又突然顿住,无比失落的道“可是他娘的,只剩一处真气汇聚了我放哪只脚上呢,左脚感觉较右脚敏锐许多,便置在左脚好了。比一只脚也分不到要好多了吧? 小爷一只脚飞,哈。 ” 不几日,便依书中所教之法依次在右手劳宫穴同左脚涌泉穴拓展出两处汇聚。 这般修炼来却是大为烦恼,平日里倒没什么,但一到运起内力,体内三处汇聚便发起感应,往往右手发劲之时带的丹田跟左脚涌泉穴两处汇聚内力同时爆发,丹田倒没什么,爆发之力在体内扩散开来尚可舒缓。 可左脚之力实在难以控制,走起步来是一快一慢,一远一近。身形也稳不下来,心里颇感懊丧。 “莫非,是自己不够聪明的缘故?导致脑子不够使了? 怪不得那些左撇子右手都差了一些,看来只有调整习惯来适应了、、、 ” 就这么,钱离对三处汇聚逐一练习使用,开始尽量在使用手劲时左脚不使劲或是尽量少用力。渐渐做到可以心系三处汇聚的时候,发现三处汇聚之间由感应引起的另两处突然发力状态并不是不可抑制的,只是自己的意志对它们的控制力不够而已。 这才终于明白,一处一处的练习并不是正确的办法,而逐渐把三处汇聚当成是一个整体。本来同属于一个人的内气就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钱离荒废了对内力增长的修炼。大多数时候,只是在这片荒野里跃来跃去的同各类精怪玩耍,使用着内力做着各类事情。倒是烦得这里的精怪都认得了钱离,整日玩的不亦乐乎。 钱离也慢慢发觉,体内的内气,并不是一种单纯的物质。而象是含有各种微弱信息的近生命体,虽然并不附带什么情绪。 就好象一种只为活着存在的生物,而这种生物,此时就象钱离的身体四肢一般,随着一次次的运转跟使用,逐渐跟钱离的意识一丝丝的契合起来。 这才放下心,继续修炼了起来。钱离翻起王守恒记时,只觉这王守恒于修仙一途真算得不世出的奇才,他祖父却怪他资质不佳,恐怕是自己眼光未到,不识得真玉了。 如今这书也已解读了大半,钱离不免心中诧异。 书里所说大多是人类修习之法,只有很少的讲及大道理论跟对天地灵气的吸收才对大蛇有用。为什么把这样一本书留给叔父呢? 钱离便对大蛇道出心中疑惑“叔父,你,恩公怎么会留本这样的,对你没多大用的书给你呢?” 大蛇解释道“眼下无用,待我修得灵体可变化之时。人性已全,便与常人无异了。 ”大蛇与钱离多日来交流言谈,现今说话时越见流利顺畅了。 钱离这才明白却又奇道“叔父,你何时才能变化人形呢?” 大蛇不言,许久才缓缓说道“我不欲入妖魔之道,而择人途以修仙基,这般来虽得避免天罚之害,但若想修入人仙便不只是几百年的事了。若无机缘,往往千五百年余方才得化人形,此内更生不得妖戾之心,否则必遭天谴也。这也是我畜类天生不如人之处......” 钱离只觉一阵伤感,紧抱着大蛇,心想日后自己若有本领定助叔父脱此漫长苦难...... [本人初次写作,虽然看的人不是很多,但毕竟也有人看,有人收藏便是也有人喜欢。那么希望对此书看好的朋友给点书评,多点建议。第一次感谢关注此书的朋友!] &lt;第十七章&gt;哀嚎 自从钱离体会到真气的运用之妙,体能有了长足的进步。特别是就身法而言,钱离并未修习过内功,但此时,借助自己的左脚却能腾空跃起一丈来高。这对钱离来说,的确算的上是好事了,但对镇上的其他人来说,好象却并不怎么值得庆幸了... 先是镇上唯一一家铁匠郑老大爷家里那把打铁用了三十年来的大铁锤并烧铁的炉子一夜间不翼而飞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天下午钱离揣着张图纸来找到老铁匠:"郑爷爷,您给我打件东西成不?" 老铁匠打量着面前的小伙子,瞧也不是镇上的人,难道买农具跑这来找自己?小孩子家怕是想什么稀罕玩意儿吧:"小娃儿,你自己耍去,我可不会打那些个飞机坦克什么的..." 钱离道:"看您说的,我是真有用处呢,您给造精致了我给您钱."老铁匠狐疑的道:"那,你要打什么物件?" 钱离这才从怀里取出来张纸打了开来,只见画了把剑... 老铁匠便既怒道:"什么玩意儿?老头子我就会打个锄头,耙子,摆不了你的这高级物件儿...你啊,回家自个儿打去......" 钱离忙道:"老爷子,我是真要打这东西,您要做的来,只管说个数是了。"老铁匠这才压住火气黑着脸说道:"你这东西不好摆制,打是打的出来,但怎么也得花三天功夫......" 钱离接道:"能打那就成,连那剑柄,我也要用铁另打了上死钉拴紧。您说个数,得多少钱呐?" 老铁匠约莫着道:"多你这一件,我三天里是打不了其他东西了。你给我个三十块钱。"钱离大声喊道:"啥...?" 老铁匠马上就黑下脸来...钱离又叫道:"你打把铡刀出来也卖不了三十块钱呢..." 老铁匠听了更怒了:"我打把铡刀能用两天?我给你打个三十斤的铁坨子十块钱卖给你吧。你个毛蛋子,别耽误我打铁功夫,自己回家打去......" 钱离边走边不阴不阳的道:"行,我自己回家打去......" 老铁匠家里东西一丢便即想起那天惹自己上火的孩子来,却也想不出头绪。连大门都没撬,谁能把个二百来斤的铁炉子隔着墙偷出去?...想想自己年纪大了,也不该再打铁了,这是天意啊...... 自此南河滩里便日以继夜响起极无规律的叮叮当当声...... 接着出事的,是镇上一家裁缝铺。一日钱离光顾,走进去不久便被那大婶子骂了出来:"那混小子,做这么件不吉利的衣裳,我裁缝铺还开不开了?回家让你妈给你做......" 结果第二日便失了两匹布一把剪子并针线若干... 钱离有了整备的东西,做起行头来方便了许多。 自打有了打铁的家伙式,钱离把着那死道人之骨烧了几次,才发觉这其中果是大有不同之处。那道人骨头去火里往往烧到四,五次方才燃烬。 他不觉大是兴奋,便就折了段臂骨分二次来煅,练习日久,这次手法更加熟练,却仍打造了把匕首。毕竟骨头还有的是,等能做的更好再去煅剑。 钱离只将拣来废铁尽数烧在一处,怕不有三十余斤铁堆成一大坨。整日家敲打的震天响,打铁打累便扯起布依着那道人袍子样拿大剪刀截的一块一块的,自己将针线来撩。 也毕竟是画画的,倒也撩的象件衣服。钱离却似尝到了为梁上君的妙处,不时又弄些酒肉什么的自在那里吃的过瘾。 这一天钱离又在滩里逍遥快活,突听得一声哀号,仿佛临死前的凄迷,而又透出莫大的眷恋之意。 &lt;第十八章&gt;已逝 钱离听得那声惨嚎,只觉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撕扯了一下。 当即辨别声位,正是在滩边的那段雾瘴里发生了什么... 不再迟疑,展开身子快速跃了过去。此时钱离修为大胜从前,只将内气运转至双目便可突破雾瘴直视无碍。 到得发声之处,钱离只见那里蜷缩着一只死狗,一只普通的大狼狗。想必那牵扯自己心弦的吼叫声便是它临死前发出的。 钱离慢慢走过去,确定它已经死了。这只狗,眼角同鼻孔里兀自流淌着渐冷的血液。 钱离不必用手去触,只看它过度变形的身体便猜的出,那狗肋骨断裂绝不下五处,一只前爪,却不能再称做爪,那只是一团模糊的血肉。还有一条腿,现在已经以不可思议的方向折在一起。 这种伤只能是连续的棍棒击打造成,钱离微别过头,不忍去看。 他想起来最近人们一直在传说着的疯狗病,想必这里也开始打狗了。因畏其传染疯狗病,每家都将自己所养的狗打死。 就算是自己不舍得,那其他邻居也不会愿意,只有亲手打死了。 这只狗,想来是因为被打而造成这种伤势。但它为何要逃?它死前又在恋眷着什么?...狗很忠诚,养自己的主人若要打死它,也不会反抗更不该逃跑。那究竟是什么让它在这种伤势下跑到这里来的? 这时,钱离察觉出一丝异样,回过身翻起那狗的身体,一刹便呆住了...... 只见在那狗的前臂跟脖子所掩住的空间里,有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狗,正紧闭着眼倚在大狗的胸膛上。 小狗很小,看起来刚过满月不久,脑袋右侧也有一处伤,连带着右边那只耳朵被打残了半边。 钱离终于明白,那死狗为什么逃离了主人家,为什么在死前发出那异样的吼声...... 那母狗,怎么忍心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打死?她是为了叼着小狗逃生,才能到达这里。原来她早明白,只有到达远离人群的这片妖孽之地,幼崽才能有一线生机。她力竭时的嘶吼,正是对这片黑雾之后的哀求。 不自禁的,鼻子猛一阵酸,流下泪来。钱离缓缓抚摩着小狗,小狗睁开眼来,那清亮的眼眸中什么也没有。并未意识到它母亲的离开,只知道它还在妈妈的怀里,而它会思考的应该是,为什么脑袋这么疼呢? 钱离这时担心的是小狗也受了伤,怕它会因此死去。连忙起身抱着小狗连带那已经死去的母狗尸体,匆忙回了蛇窟。 钱离并不去掩埋那只母狗的尸体,现在能够给予小狗温暖与安全感的,只有那具逐渐冰冷僵硬的尸体。 钱离每日逗弄着小狗,小狗有时会很欢快,但它还是慢慢发觉了妈妈的变化,时而不知所以的充着尸体大叫着。但无论他怎么叫,怎么闹,那具尸体都已不能再动。 钱离每天,把偷来的鸡,放出血来给小狗喝。有时他会想:鸡也是生命,小狗也是生命,但为何它们在自己这里受到的对待,却只能用不公平来形容...... 可是那些,不是我必须要去解答的,别人不需要,我自己也不需要。不知是因为小狗太小,还是大蛇太大,而使小狗在看大蛇的眼神里,流露的只有好奇。 当小狗好象终于明白过来,它的妈妈是怎么回事时,钱离把母狗的尸体埋掉了,就在叔父洞口旁边不远处。 而这时候的小狗,眼睛再不能映出如其他小狗般简单而明亮的光。此时的灰暗使它看起来,仿佛换了条狗一样。 钱离不是一直在滩里的,所以就是小狗跟着大蛇一起生活着。或许今后的岁月,它跟大蛇一起修炼,再不回到人类的社会中去,才是它应该的生活...... &lt;第十九章&gt;散功之法 钱离看着小狗,意识到:假如想使自己的存在,永远般的继续下去,那么必须承受一些不得不的改变。无论是变好,变坏。愿意,或是不愿意,都不可避免改变。 否则要接受的就是停止和灭亡。那么一段过程的意义,不是它如何精彩,如何璀璨,而是它所能达到的长度是否能作为自己继续存在下去的可靠依据。 这时,小狗叫了两声,钱离回过神来。见叔父正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笑道:"走神了..."于是又拿起笔记,继续讲了下去... 看到书里说到了散功之法,凡是修炼之人,当内气修为达到一定的高度后都可修习的散功之法。 所谓散功,就是将自己多年修习的内功顷刻散尽。此功法的用处在于,要修炼同己身完全不同的内功之时,体内真气因性质的差异而导致无法修炼,强行修炼只会使自己走火入魔,甚者爆体而亡.而散功就是将自己已修炼的内气散去,从而达到修炼其他性质真气的条件。 原本,这功法并无特殊作用,常人见之更是毫无用处。但王守恒却是从此功法中领悟出一种快速修炼真气的方法,用以弥补自身因多元修炼而导致真气累积过慢的弱点。 首先要学会散功之法,那么对利用散功之法修炼内气的施展者最重要的要求就是,必须有超常的内气控制能力,意识与内气之间一定要有紧密的联系跟束缚能力。 要做到何种程度才可以呢?必须使散功后的内力能够依靠同自己意识的紧密联系再次归聚到体内。 看到这里,钱离突然明白了。所谓散功乃是借此将自身真气散出身体与天地灵气更近一步的接触,从而吸引到更多的灵气。可是,对真气的控制能力真的足够约束散出体外的真气再次回到自己身体里去吗?... 钱离前段时间因多元修炼的不协调而专门花过很大功夫来增强对真气的控制能力,钱离觉得,应该试一试...... 于是做好心理准备,按书上所教散功之法施展起来。只觉丹田,右手,左脚三个真气汇聚之处猛然一股欲裂的胀痛感袭来,只一瞬,马上又轻松了下去。 钱离大惊,顿觉不妙,急忙停止散功之时,体表毛孔多处已被逼出血丝来。检视体内,几年来苦苦修炼的内气,竟被散去了三成有余。 钱离一阵欲哭无泪,这哪是散功啊,分明是散命.... 大蛇在旁看的也是心惊不已,凭自己对灵气的感应,自是察觉出钱离丧失了很多内力。开口劝道:"此法凶险,非常人能习也,不若坚守正道..." 钱离哭丧个脸,心中后悔不已。还再召回来呢,若非自己苦练了真气控制能力及时中断,这一下可就废干净了。他又转念一想:既然控制力有如此显著的作用,那便是自己修炼不到家罢了,而并非法不可行... 当下不再多话,先将此处隔过,仍旧讲解笔记,心里暗暗却决定,定要掌握此法,若不然那三成功力岂不白白丧了?... 这般过了月余,钱离仍未修炼内功,一直在调整着控制能力,虽然修习内功的同时也可以增加对真气的感应,控制。 但却远不能相比专门修炼对真气的操控而得到的效果。 钱离终于又再次忍不住要施展散功之法。 这次有了心理准备,还未待真气散出便急忙收功,根本不曾散出功去,只把自己的脸胀的通红。 钱离并不失望,毕竟在运气散功之法后又将它快速止住,这么来便又多了一次经验。若非这么施展太过伤身,钱离真想不停的炼下去。却不得不顾及自己的小命,只得仔细尝试过后,决定每天修炼一次,才不会造成对身体的过度伤损,造成不可挽回的痛苦。 闲时将散功修炼那篇的内容看完,才又发现,实际修炼中的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困难。光有能力将散出内气吸收回去也还不能算成功,那般同自己意识牵连太紧的真气虽然散在体外,却不能很好的与天地之气相吸引结合。 所以,必须在真气散出体外之后渐渐减弱意识对他们的束缚使它们脱离修炼者赋予的主观意念,便就有了些许自由性,只有那般自由的真气才能够与天地间无拘无束的灵气结合。最后,依靠意识与真气之间仅余的那一丝牵挂,而使真气合并吸引住的天地灵气一同归回体内。 钱离看的一阵傻眼,那要有多精确的技术含量啊?那一点程度的把握...哪里是人能做的啊?不禁喃喃道:"路漫漫其修远兮......" [本作的第一本书,个人认为从第一章到现在写作能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lt;第二十章&gt;神兵凡奇 却说钱离每日打铁,因有内功在身,右手又因储了一处真气汇聚,甚为力大。不消两月,把块三十余斤铁胚锤得剩十余斤轻重。虽是废铁把来煅打,如今却算的上绝世的好钢了。 钱离觉得再难将它锤小了去,方才起意开始煅形。十余斤钢铁,虽留了一块出来打算做柄,但剩下的仍旧打出条近四尺长的剑身。又不喜剑身太宽,只能往厚了去打,结果看起来象极了一把四棱的铁锏。 尚且得意的不行:"你虽是凡铁,却被我煅到了极至,我便与你取名唤做凡奇..."于是高兴的拿了锥在剑身根处印出窄窄的'凡奇'两字。 接着三下五除二分别煅打好剑柄,护手,连铁钉也是自己煅的。紧紧的将三者嵌在一处,用钉椽了三处,又费力将余出的钉头煅的平平整整,再看不出相接之处。甚觉满意,于是右手高高擎起了铁剑遥指着天空。正欲大喊一声"神兵出世",还未及出口突然瞥见那铁剑颜色不大对呢...... 却是因为钱离煅出剑身,剑柄还不曾打磨便嵌在了一处.此时外表看来仍旧是黑灰灰的色泽,哪里有神兵的面目?更何况,表层的锈迹未除便将刃,柄,护手煅在了一起,那日后会不会很容易生锈呢?... 钱离又马上否定了这个念头:既然是神兵嘛,怎么会那么容易生锈呢?神兵嘛,颜色黑一点也无所谓,没有光芒不代表不锋利...现在看起来就挺顺眼的,不用再做了...于是伸直了右臂大叫道:"神兵出世......" 那铁剑刃长,身窄,便是锋略厚也不显臃肿.钱离所煅护手,剑柄皆是极简单的形状,加上那剑本身毫不耀眼的灰黑色。看起来确有种朴实无华的另类感,这便应该是所说的大巧若拙了吧... 兴奋的挥舞了好久,但因钱离并未学过任何招式,所以舞的颇为难看。可堪右手运劲极是灵动有力,把柄十余斤的铁剑抡的"飕飕呼呼"作响,声势倒很凌厉。 钱离一阵高兴,突然涌出一个念头:我于此地情感很深,为何不把它收拾的象样一点,以后,便算我第二个家了...... 于是,钱离又忙活起来。每天除了午时施展一次散功,偶尔对着叔父和那小狗讲解笔记,虽然,那小狗并听不懂钱离讲的什么。 此外大多时间是一个人游走于附近的三村五落之中,看到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便一一设法带回滩里去。什么磨盘啊,苹果树啊,葡萄架之类的,能带回去就带回去,甚至花椒树,也移了两棵回去种在滩里。 过几天笔记讲说完结后更是天天不见他人,说是将那书讲说完了,可是便连钱离自己也都大半不懂,每日傍晚回到蛇窟总是抗了大大小小的一堆奇怪东西。可只是带回来,他一个人也没功夫安置的完,象各种各样的果树便堆了几人高的满满一地。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手脚灵便,能做得事来,其余精怪也帮不上什么忙。 钱离思虑片刻,找来了所有的'欢',河滩之中,也只有欢的手脚麻利一些。共有八,九只欢,于是钱离给它们一个发一支铁锹,指好地点挖起树坑来。问哪里来的铁锹?村里多的是啊,钱离可没功夫自己打造。 只见一排象猴子一样的欢各自抱着把比自己还长的铁锹掘了起来,场面极是滑稽。钱离又用麻绳将树揽起来,唤来些公牛公羊咬起绳子另两头拉着跑来跑去...为什么是公牛公羊?因为母的都在窝里等着生崽儿呢! 钱离每天出去都带上四,五只大鸟,收罗到小点的东西便央它们先叼回滩里去。一次思量该造座象样的大房子,可滩里并没有够长的木材,自己家乡又是中原地区,近处也不见山,寻不来大石头。 计较一番,便打算砍些大树回来堆个木房子。此后更加忙了起来,近处乡人倒多有种白杨树的,砍回来到不是太费力。可关键是不能可着一家的树砍啊,人种树也是指着能卖钱过活的,全砍去不是绝了人的生计吗?所以要到处去勘测,见谁家的树多,才下手弄上一两棵的。 半抱粗的白杨树,钱离握紧了铁剑发力砍四五下,接着踹上两脚也就断了。只是运回去太过麻烦,精怪们体形太过显眼,不宜带出滩来,自己抗的话又的确太费力,况耗时很长。只能选深夜,或正午无人之时才带的一棵回去。 如此过些时日才攒得十余棵,虽然白杨木皆是四五丈余长短,但要用它堆起座小楼还是嫌少了点。只是抽空砍来两棵便堆于一处置在那里,待日后多时再研究如何堆起来...... 这般转眼间到了深秋季节,一日钱离散功完后,突然极是疯狂的哈哈大笑不止...... &lt;第二十一章&gt;不速来客 钱离猖狂的淫笑了一阵[也不能说是淫笑,但多少有一点],久久不能平息。待大蛇从洞中出来这才收住笑声道:"叔父,今日终于掌握散功修炼之法,方才那一下,足足增长了半成内力。过几日,若能将体内真气完全散出修炼,那么施展一次至少能增加一成的内力。" 大蛇应道:"如此便好,但切记,此法大违常理,万不可心生急噪,以免走火伤身,悔之晚矣。" 钱离深有体会的道:"恩,我并不敢过于情急。话说回来,叔父,我这些天思量如何令你也能依靠此法修炼..." 大蛇却道:"这却决无可能,我自身根本不同于人类经脉,连散功之法也不能修习。"钱离又说:"可是叔父,你有内丹,也能做到将真气置于体外再收回去的。" 大蛇暗暗思量,只因内丹太过重要,只有救命之时才不得已施展出体外攻击敌人。却从未想过能够依此修炼,如此说来... "离儿..." 钱离这是第一次听大蛇唤自己名字,心中很是愉快。"叔父?" 大蛇渐道:"你所言之法并非不可行,只是,也如你散功一般,稍有差池便废尽修为。因此,需得你在一旁护法,定要万分小心。" 钱离一脸兴奋:"叔父,我便在此看护,你大可放心施展。"大蛇便就洞口之前盘住身体,昂首对着那轮耀日缓缓张开口来。 钱离但见叔父口里一阵耀眼的银光闪过,渐渐吐出那颗散发着刺目光芒的银亮圆球来。慢慢悬浮着在离开蛇口一迟有余的地方停住,大蛇的双眼死死盯着一刻不眨。 过了片刻,只见那内丹在大蛇的意识控制下一点点的散去了耀眼的银光,露出里面本相。钱离只见它比刚才小了些儿许,褪去银光后是淡淡的乳白色泽,泛起一丝浅浅的红晕,甚是灵动可爱。 下一瞬,那内丹又骤然亮起比方才更加耀眼的银光来。之后,大蛇便快速将它吸回体内。钱离才放松下来,他也自然感受出大蛇修炼之后的显著成果.满心高兴的笑问道:"叔父,此法尚可行否?" 大蛇万古不变的语气里仿佛也出现了一丝轻松满意:"离儿,这般修炼果然神奇..."却又马上显出一丝忧虑来"但是离儿,我必须提醒你,经此法修炼回来的真气,因突然掺杂进大量天地灵气,已不复原本那般同己身意识紧密相连,下次施展之时,必须谨慎。" 钱离听了意识到叔父所说甚是在理,倘若未得提醒,下次散功仍然如原先所尝试出的程度进行,恐怕后果不堪设想,顿时心里一阵后怕。细细思虑起往日练功还有何不曾注意的细节... 正这时,钱离突然一阵警惕,快速冲入洞中将铁剑取出来。再出得洞来时,只见一道人影从远处掠过来落在地上。 钱离握剑垂在腿侧,看那人时但见着一件旧僧袍,待看脸时不觉失声道:"是你?" 原来这人正是向日在大街上所见,抢劫和尚的那人。这时仔细看他长相,也算英俊,只是光了头,眉毛略淡,这使他看起来有种懒散的气息。 那人打量了钱离同大蛇几眼,开口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处,同妖孽为伍?" 这时又见小狗走了出来,眯了眼死盯着面前的陌生人,并未考虑到自己幼小的身形能够做些什么。 钱离答道:"这里是我暂住之所,算是我家。你又为何来此?" 那人见这一人,一狗,一蛇妖站在一处,显的颇为诡异,听得钱离反问便答道:"我...在河边捕鱼时见此处突然一阵灵气异动,不知是何缘故,便来此一观,冒昧处还望见谅。" 钱离听此人说到灵气异动,心中一凛想到,该是叔父内丹散气之时的异动,但自己若是在几里外也未必能够察觉出异样。此人于远处便感受的到,莫非修为已远超自己?但这时看起来却又不象,难道竟将真气内敛了?但直觉也不象是,不明所以... 苦于不知对方底细,只得逐客道:"那是我等修炼之故,并无甚奇特之事。阁下,还是请回吧。" 那人见钱离如此说,拱手告辞一句,便欲转身离去。走得几步又突然回过身道:"阁下,尊姓大名?"钱离轻笑道:"钱离。" 那人也笑了笑说道:"在下姓金,名禾。"便就此转身去了。 大蛇始终在旁未说一句话,对他而言,除了钱离,其他人再不必他开口说话。钱离暗暗念道:"金禾。" 过了片刻又与大蛇道:"此处在高人眼中的确算不得隐蔽,若被不轨者寻到,贪图众精怪肉身。此时我在,尚能助叔父一臂,他日我将远游,如何放心的下?不若择些本领过人的精怪,授其修炼之法,日后有事,也能臂膀叔父。" 大蛇思虑道:"我本欲静心修炼,乃何精怪众多,难以掩藏。既不能避,惟有力量,方能捍卫此地一众精怪的安乐。你既思量出办法,自斟酌行之可也。"钱离又道:"众怪从叔父修仙,还是任它们修魔?" 大蛇道:"我畜道修仙,路途何其杳远也。我修仙今日,虽心渐清澈,更近人类,但拼斗搏杀之勇竟大不如从前也。若一众精怪皆随我修仙,那与任人宰割何异?你可选天性良善的精怪与我同修仙道,天性嗜杀的精怪可由其修魔则可。" 钱离又看着小狗说:"未免日后修魔者精怪威胁到叔父,我离开前定先助它修练出灵气,日后,便让它也修魔吧。"大蛇看了小狗一眼并未说话。钱离这时又抱过小狗道:"我还未与你取名,那时你我因狂犬病而相遇,我便叫你啊狂吧......" &lt;第二十二章&gt;修魔的阿狂 隔日,钱离再次施展散功之法时倍加小心。仍旧如前时那般一点点的尝试把握,这一试果然受惊不已。真气溢出尚且未到前时所掌握的程度之时便已开始不大受控制,不敢再施展下去急忙收功。"看来天下无易得之好处是也..."不多废话,运起真气继续'驯养'起来。 大蛇今日也不再将内丹驱出来,毕竟因为修炼多年,对己身真气的感应力极强,不必尝试便知不能为也。 如此又过一日才将内丹吐出修炼一次,按大蛇之言,吸纳的灵气量逐渐增加之下,以后的修炼次数间隔要越来越长的,再施展得几次怕就要隔上月余了。 钱离又待了三日才又施展一次,却一点也不嫌少,还是兴奋的不行。只因那散功之法增加的内气实在太多的缘故。而且钱离发现自己由对内气的控制力上升到对陌生灵气的转化能力,渐渐缩短了行功的时间间隔,如此五六次散功之后也只是隔四五天便可以再施展一次。 钱离将此理说与大蛇,想大蛇修炼时间那般久,一听之下当即明白过来,刻意练习之后也渐缩短了行功间隔。 这般不久,钱离对自己的控制、转化真气能力大是欣慰,信心不已。便开始尝试助阿狂修炼,初时将体内真气散出体外催入阿狂体内再渐渐切断对那些真气的联系,以用来滋养阿狂。 能留在它体内多少便是多少,钱离豪不担心阿狂因吸收过多不属于自己的真气而影响到它今后的修炼之路,待日后传授给阿狂散功之法后还怕不会转化成它自己的真气吗? 阿狂受钱离给予真气次数多了,也感应的到钱离在对他做什么,慢慢懂得了自己主动去吸收真气。这般时日长了,真气渐渐在阿狂体内沉淀,形成了气旋。 这时却遇到问题了,阿狂体内有什么经脉钱离一概不懂。此时真气在阿狂体内只是一大坨时聚时散的状态,却不能够再增加了,因为没地方放,钱离不知道将真气再一步凝聚之后放在阿狂体内的什么部位。 象普通的畜类修炼,只是把感受到的灵气均匀分散到全身。从而得到肉体的强化,寿命的延长。 钱离可不想阿狂变成那般不仙不凡的半吊子,而有灵性的畜类,象叔父,会将能吸收的真气修炼成内丹储在体内。 可是阿狂应该修炼内丹,还是如同自己般在体内拓展出真气汇聚呢?又想起叔父说的畜类与人类不同的话来,觉得阿狂实在不可能如自己这般修炼,还是象叔父那样,修炼内丹的好。 便又去请教叔父如何帮阿狂修炼出内丹,大蛇说道:"初时,集精,气,血,灵凝聚成丹,食生人以充精血养之放能凝也,这就是魔道杀人。" 钱离一阵苦恼,毕竟自己在人类社会里生活出来的,要自己去抓活人来给阿狂吃,还是有点不大做的出来。 思考了很久,突然狠下心来:在我眼中,人与畜并无分别,只是因生活的习惯而难以适应。我可以为了叔父的安危而去杀那道人,那道界限便早已知道该如何去划分。不相干的人,就象猎人枪下的野鸡,野兔,我何需去顾及他们生死?... 抱起阿狂道:"虽然,我不能因为你修炼的缘故去替你猎杀人类,但是若有人走入此来,便给你练功也罢。这本就是我们南河滩的规矩,不是吗?"阿狂轻轻叫了声"汪?"的确不明白钱离在说什么。 钱离便去河里捞了许多鱼来给精怪们吃,并叫它们再抓获了生人便直送到蛇窟来就是。最近因为多数时间是大蛇在给众怪传授修炼之道,闹的乱嘈嘈的什么声都有。钱离只能抱着阿狂走远一点去散功。 接下来的时日,仿佛要印证钱离的话般,南河滩里依次走入过两个外路的壮年人,他们看起来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更没有必须死的理由,但钱离在看见他们被抗过来时便直接将剑刺如了他们的心脏深处。 阿狂开始不肯吃,它并不懂得什么,但源于狗从上古繁衍下来的与人类共同生活的感觉让他认为,不可以吃。 是钱离自己动手将死尸斩开来一块块的喂阿狂,阿狂便吃了。这过程,钱离的手不曾抖过,但额头,渗满了汗珠。眼里,是一片惨然。 食过两人的肉不久,钱离觉得阿狂变的聪明了,应该说,有点残暴的苗头了。 很奇怪,它的心志竟会因食人而改变.连它的长相也渐渐起了变化,偶尔有些凶恶,头脸渐渐有股子妖气,眼睛也似乎带了些红色。 钱离想起那有孕在身的母水牛,也是这般颜色的眼睛,只是比阿狂的更浓郁些。想必也是食了人肉导致的。 时间,早到了冬季。学校该放年假了......钱离也要回家过年,平时很少回家,一两个月才回一次。这次要在家待很久了,钱离心想:闲时再过来看看吧...... 这天在学校收拾了些细软,便出了学校。正欲搭车回家,却见对面走来一人,不禁停住了脚步...... &lt;第二十三章&gt;再次会晤 钱离见对面的金禾微笑的望着自己,远远的走了过来,便停下身等着他。金禾走近了冲钱离揖了揖。 钱离心里大觉奇怪,那时分明看到金禾的僧袍是从其他僧人那里抢劫过来的,连光头也估计是自己快速刮出来的,怎么这时倒象是个真和尚了?... 于是微笑着,等金禾主动开口。金禾揖过了这才对钱离说道:"今早我在庙中自起了一卦,出门该遇到有缘人,却不想竟又撞见了你。"钱离打趣他道:"和尚也打卦的么?" 金禾连忙说道:"施主说笑了,贫僧向来晓得易数之奥妙,闲暇时也卜几卦,问问事过。"钱离见金禾这般连施主,贫僧的都说了出来,满是不相信的目光盯在金禾脸上许久,方才狐疑的问道:"大师?那日我可是亲眼见你从其他僧人那里抢来的衣服,如今这般模样,莫非是真心皈依佛门了?..." 金禾见钱离这么说,顿觉窘迫的干笑了几声说道:"此处不益交谈,你若有时间,可否随我去镇南小庙中一叙?" 钱离见到金禾窘相,哈哈大笑道:"不必,还是你同我去南边滩里说话吧。" 金禾并无异意,于是随着钱离望南行去。等到了荒野里无人之处,两人都展开身形快速跃起了来。钱离有意试试金禾修为,左脚内劲迸发,速度骤然加快,将金禾远远抛在身后。金禾发力追赶不上只得喊到:"慢一些..." 钱离大是诧异,缓下身形观察金禾脚步,却是也如自己般并未修习过轻功,单纯是靠真气的运转来加快行路速度。 看起来他修为同自己相差并不大,若是前些时日,金禾的修为或许在钱离之上。但钱离经过多次散功修炼之后,如今修为尚比金禾高了一筹。 按理说,金禾那日能在远处察觉到叔父修炼时的灵气异动,那修为该是远超自己才对。可此时看起来又实在不象是装出来的。钱离心下不解,却也不便问出口来... 待到了蛇窟之时,大蛇见钱离还未回家,不知为何又来此处,却见金禾在旁也不便问起。钱离同大蛇打过招呼,突见不远处阿狂正对着一根粗大的白杨木用右爪一下一下的抓着,将树皮连带木屑抓的一块块番飞开来,此时听得钱离声音便停下动作,转过身朝钱离走过来。 钱离见阿狂练习时造成这般效果,分明是已经懂得如何运用真气了。心中很是高兴,抱起它说道:"阿狂果然聪明......" 金禾在一旁看着不觉失声问出:"这...它体内真气甚是精纯,莫非是你以秘法将己身真气灌入它体内?" 钱离听得愈发吃惊,心想这也能被他看出来,不觉反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金禾笑着说道:"佛家有云,天眼通,可尽查世间一切不显之迹。因我修习此功法,故能看出微弱的气象来。" 钱离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如此。这才说道:"原来你竟真是佛门弟子了。不错,我将真气灌入它体内助其修炼,否则凭它如此年幼,又怎能修炼出真气来?" 金禾沉默一阵,还是开口说道:"你虽对它疼爱有加,但如此强将己身真气输入给它,恐怕于它日后修炼不利..." 钱离笑道:"我自有秘法教它将真气转化成它自己的。" 这次轮到金禾犯傻了,将自己真气灌入其他修炼者体内已是匪夷所思。而将他人内气彻底转化成自己的,除了停止修炼,耗费多年时间来慢慢同化,金禾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在短时间内做到。也不便相问,正自思量着。 这时钱离放下阿狂,回过头向金禾问道:"你,家在哪里?" 金禾闻得此问,脸上顿显出一股萧索寥落之情,缓缓说道:"没有了,早就没有家了..." 钱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会儿又问道:"日后,有何打算?" 金禾听得问起,才又回复些猥琐。微笑道:"胸无大志,只想寄身庙旅之中,清净些时候。却又不想被清净束缚,因此未到名山大寺里出家,便在镇南小庙中歇脚。那里间就我一个和尚,还有几位信佛的老人家在那里看守。" 钱离思考片刻,说道:"你若不嫌此处太过荒凉,便在这里住下,与我叔父,阿狂做个伴可好?" 金禾听钱离这么说,显然很是愿意,却顾及四野。仿佛在问:"住在哪里呢?" 钱离见状,不好意思的笑笑,指着那堆白杨木道:"如此,我便过两日再回家去,先同你合力搭座房子出来。"金禾也觉妥当,却又说:"原木太过长大,可有斧锯拿来将其分割?" 钱离却神秘的笑了笑说道:"我有神兵,何用斧锯?......" &lt;第二十四章&gt;剑气 等到钱离将他的'神兵'从洞里取出来时,他在金禾的脸上看出了好几个成语'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匪夷所思'...... 钱离忙严肃的说道:"且莫小看了此剑,虽然长相有一些不入眼,但绝对算得上是把宝剑了。" 金禾便正色道:"这剑...色泽是特别了点,不知何种材料锻造?" 钱离道:"这个...是普通铁材打造,不过现在绝不是其他铁剑可比的。来,我使给你看。"于是走近一根杨木扬起手中剑,右手猛的运起真气由上到下在杨木上连砍了三下。只听嘭嘭嘭三声闷响,伴随着喀嚓的断裂声中,粗大的杨木便断开来一截。 钱离看过剑刃后十分得意的将剑伸过来给金禾检视,金禾一看之下也甚是惊奇,那刃丝毫未卷,且在砍木时摩擦去一些铁锈,现在露出细细的一丝雪刃来。不禁开口赞道:"着实是好东西啊,如何将铁煅到这个地步,你的修为也实在惊人......" 钱离呵呵的笑得合不起嘴来,却被金禾下句话惊住了"你为何不施展剑气?若这般硬用刃去磕碰,纵然是神兵也会被损害的。想必你是不曾学过剑法了?否则似你这般修为,若是会使剑的话,战斗力可是很惊人的。" 钱离听到剑气两字时便震住了,也不理金禾夸赞他的话,情急的问道:"剑气?如何释放剑气?你会的吗?" 金禾见他如此,也被逗笑了,只是答道:"习剑之人,便是远不及你这样修为的,也可释放出剑气。我虽不是喜剑之人,但也学过一些的。"钱离见他说会使,顿时一脸的快乐,却马上又苦起了脸。 金禾早知他意,于是说道:"这并非什么高深武功,我这就可以教你。"钱离听他这么说,高兴的傻笑了起来。 金禾接过剑,示范给钱离看,只见下一刻铁剑上附着了一层金黑色的光泽,金禾向着杨木用力一挥。但听噌的一声嗡鸣,极是悦耳好听,钱离顿时被那鸣声所迷。 回过神时金禾正向自己说道:"只是我修为不足,不能一剑斩断。"钱离看时,见木头上一段略窄的缝隙几乎划透整个木头了。不禁把嘴张成了鸡蛋形。 金禾便说与钱离运劲之法,钱离因修炼散功缘故,运用真气甚是圆转自如。一听之下只觉很是简单,为何自己就没想到过呢?... 当下就施展起来,只见剑身多了一层淡银色的光芒,同本色黑白相间,煞是好看。连忙用起浑身力气在木头上来了一下,却并没太大声响,手上没太大着力感觉便已挥过去了,却因使力过大带的身形一斜。扭脸看时那杨木被完全断为两截,且向两旁移开了些许,露出两片平平圆圆的木面来。 钱离怔了好久,回过身看着金禾。金禾微笑着,说了声'厉害'。钱离渐渐也笑了起来,笑了很久,后来是边笑边将脸扭来扭去的,有时看着天空笑,有时看着一片荒草笑着,脸上的表情仿佛那里站着个极美丽的女子。 金禾开始也陪着他笑,可是渐渐的,过了很久。金禾觉得自己的笑有点僵硬,便敛回嘴角,打算再重新笑的时候却发觉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嘴角裂开了。 这时才发觉有点不对劲,他看着钱离,见他仍旧笑的很自然,很有感染力,便想或许是太高兴了吧,也不忍打断他,由着钱离笑了下去。最后,直到金禾觉得有点烦了,便想叫他一下,但直接叫又有些突兀,所以打算先陪笑一声再喊他。"呵呵......钱离。" 见他仿佛没听见,"呵呵......钱离。" "呵呵......钱离?" "呵,钱离?" "钱离?" "喂你?"这时他终于意识到怎么回事了,于是快步走到钱离面前,只见他看过自己时目光的焦点所停留处并不是自己的脸。于是双手合起,内敛一口气,对着钱离的脸猛然大喝一声。钱离才发出"呜.."的一声惊叫,后退了两步不解的看着金禾。问道:"你,做什么?" 金禾怀疑的看着钱离说:"没事,突然想练下狮吼功..."钱离听了无奈又不太理解的道:"你这人,真是的...好了,快来搭房子吧。"于是转身砍木头去了。 金禾背脊一阵发寒...... 钱离发现金禾修为不如自己,但力气,好象很大一样.在搬动原木时比自己显的随意多了,很是不解,于是半问的说道:"你力气好大啊?" 金禾便解释道:"因为佛家修炼与你不同,你们是引动天地灵气为己用,炼神炼气,必要时抛却肉身,意识元神自入仙流。而佛家修炼的是己身的坚韧圆整,恩,不坏金身,懂吗?" 钱离迟疑的道:"不冲突呀。"金禾说:"那就不明白了,日后一起修炼来看看。"钱离深以为然,想自己修炼真气也算得小有所成,可是啥武功都不会。就是缺乏学习,教育...... 等学校事了,赶快离开,到四方走走,见识多些。于是便问金禾道:"待明年夏岁,我学业了时,欲行走四方去漂流几年,看能否有什么机缘,自己在此修炼,什么都不懂的。" 金禾听说也有一丝神往,便答到:"恩,你说的不错,我也觉得我还这么年轻,不应该在一处待着。恩,明年便跟你一起上路吧。" 钱离又问:"那你想去哪里呢?"金禾说道:"那不重要,不过有点想去南海。"钱离问道:"去那里做什么呢?我想去昆仑山,那里想来有很多神仙,道士,我想去学高明的道法。" 金禾思虑了阵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去少林看看了,虽然很多东西被烧了,但还是应该有我能学的东西呢,到时嘛,就一处处的翻,肯定能找到的......" 钱离又笑了起来"你真坏,上次就见你抢和尚的东西......." "啊?哈哈......" &lt;第二十五章&gt;往事 不多时,在两人轮番割切,搬动之下,三十多根近四十根整棵的杨树被两人用去了一半有余.两人虽自恃修为高强,但这般大动真气切砍巨木,般来挪去,有时还要硬生生在木上掏出凹槽,削出尖凸.时而要将长根的木材直直削成几片木版出来,不得不使尽浑身内力.此时已搭出了一层房子,两人也累的再使不出力气了.看那木房时宽阔近十余米,房中地面尽是厚俞半尺的木版拼起来.房顶较底层略窄,却也有七八米宽,俱是尺余厚的整木板搭起.看起来会觉得很象钱离那柄剑,简单,而顺眼... 金禾感慨道:"还真是个力气活儿啊......"钱离扑哧一声笑将起来...又说道:"男人搭木屋,自然要男人一点..."金禾做消受不起状,说道:"没见过这么男人的...."说完便笑了起来.钱离听得此言笑的更猛了. 一会儿钱离见天色将晚,起身说道:"既然有了住的地方,那么明天再搭第二层吧."金禾连连应是.于是钱离走出几步用剑割了很多干草来,走进木房平平的铺了厚厚的一层.金禾说道:"睡时不嫌扎的慌啊?"钱离说"我有办法..."于是去到蛇洞里拿出两匹布来,金禾讶然:"这都有?......" 当晚,钱离去"抱"了两只鸡回来,与金禾烤食.开始没这么打算的,本想他做和尚的,给他偷俩馒头,几个西红柿啊,黄瓜什么的就行了吧.却耐不过金禾过于主动要求带上两只鸡一起.这才终于明白...原来他是佛门的俗家弟子呢啊.. 钱离突然想起没给阿狂带吃的,也刚想起问阿狂在自己不在时都吃的什么?便回头去唤大蛇:"叔父,我不在时阿狂吃些什么?"大蛇回道:"前时它修为不足,我又恐它独自出去寻食被人杀害,因此每日我自去村中带几只鸡鸭回来给它充饥.这几日它修炼渐佳,已无须饮食,况寻常血肉于它修炼并无大益,日后还是获了生人时再令它食用..." 金禾并未听见过大蛇开口说话,觉得很是惊奇,又听他说道阿狂吃人,满脸震惊的问钱离:"你要把它养成妖啊?...我就说,它毛都还没长全呢,竟已有将结丹之相."钱离说道:"是啊,不然如果让它也天天坐那悟道,那要炼多少年去?万一哪天给人捉去炖了,可怎般是好?" 金禾啧啧说道:"能将他人性命把来与他修炼,看你果然是性情中人呐..."钱离正吃着个西红柿听得金禾这话猛的被汁水呛到..."你这是什么逻辑?"金禾只是两眼放光的说着:"你很聪明,不同于普通人,我格外喜欢.."钱离再次被呛到,咳嗽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话说起来,金禾,你是从哪里来的?"金禾啃完鸡,嚼了几口黄瓜,叹了几口气方才说道:"说起来,话长了...我,幼年父母去的早,只有我阿舅一个亲戚,他一辈子光棍,四五十岁也无儿无女.便养着我如同自己孩子一般,我们爷儿俩相依过活.那时我太小,也不能做工挣钱,吃穿皆是阿舅置弄. "他是信佛的人,在老家那间破屋里天天供着个佛象.阿舅没上过学堂,却自己收集很多民间的旧书,多是佛经,阴阳风水,驱鬼辟邪一类.也看过医书,整日带着我走窜在南北村落间,给人治病,看宅子,看坟地.挣得些小钱,勉强够我们爷俩糊口. "待得我渐长大,便教我识字,教我怎么看风水,想着我能学些本事以后也能出去卖弄个饭钱.只怪我不懂事,认得字后尽看些个武功佛禅的书,不愿学那些走家窜户的本事.阿舅觉得自己还走的动,也养的了我,就不很强迫,由我玩弄的那不切实际的"神书",长到十三四岁上,那时也不懂得自己练武练个什么模样,后来阿舅渐老了,又出了场车祸,给阿舅救命花光了他那些年的积蓄.等得好了却因伤了脑子,整天痴痴呆呆,说些个胡话,再走动不得了. "我只能在邻里乡间给人家帮忙做事,出卖个力气,得人家施舍些吃食勉强填饱爷儿俩肚子.若只那般,倒也无事,可后来当地不远有家大户人家,那家里有个病人,多年求医也不好转,以为是神鬼之事,却不知哪里听说我阿舅驱得鬼,治得邪病,便着人来请.那日我不在家,阿舅疯言疯语的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却不料他们信以为真,便即求阿舅开了张药方去了. "结果回去一副药灌下,那人不过几日便死了.那家人大怒,我不在家时着人来将我阿舅抓进牢房,拷打一阵,我阿舅年老体弱,不支死去.那家人势重,我们爷俩无亲无故,哪有人帮忙说话.我回家时听得邻居说与才知道阿舅死了.一急下顾不得悲痛,独自去找到那户人家,不分老小,尽都打死.去到牢里又打死几个看守背出阿舅尸身.回到家里知道再待不下去,又恐自己走后他们报复,毁坏阿舅尸身,便于荒野中埋了阿舅,也未做标记.大哭一场,回家将些旧书使布卷了,远走家乡. "有时替人做事,挣几顿饭吃,有时无事做时便去偷,去抢,也捡过剩饭剩菜...只觉过的很是无味,却偏偏不曾想过去死......更没有遇到过象你这样的人." 钱离用力挤出点笑说道:"哦?我是什么人?"金禾缓了口气,渐渐说起:"一本书上有位高僧曾说'上古时,人皆长相离奇,若兽类,若禽类,而所谓古人皆兽面人心.但近世人皆修面貌,而不修心,以致渐变为人面兽心.那日我见你同你叔父在一起,便知你不同于众人..." 接着语调一转道:"而且,人也长的顺眼......""扑哧..."钱离过了会儿说道:"月亮出来了,来,我教你一套练功方法,你先看我施展一遍."于是盘腿正了身形,施展散功之法. 金禾见钱离施展时,不禁大惊失色...... <第二十六章>修炼苦恼 却说钱离在金禾面前施展散功,金禾因天眼通之故,见钱离将自身真气瞬间散的一丝不剩.虽然信的过钱离,却也惊慌不已,好在下一刻,更多的真气又快速聚在钱离体内.金禾完全不敢想象,有些怀疑自己的天眼通感觉出错了... 钱离站起身,对金禾说道:"如何,你那天眼通可观的仔细?"金禾实在不能想通:"你,莫非不是人了么?.."钱离'啊'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回答.金禾继续说着:"虽然佛家修炼与你道门不同,可我也知道,不论哪个修炼者,也不能如你这般将修为散了后再收回更大量的真气." 钱离顿时一脸得意,随即又泛起迷人的微笑,用较低沉沙哑的语气说道:"想学吗?......"本以为金禾会赶快答应,不料他呵了一声道:"还是省了吧,我学不来...你不知我佛家修炼,将灵气与自身修炼出来的先天元气完全结合后尽容入血肉躯体,如此而体渐强,以至不坏.那些元气,灵气早已如血肉一般,你若是叫我散出来,就想象抽干活人的血液,那一瞬间,我就废了." 钱离听的此语,也有点明白了:"你是说,真气在你体内,不是汇聚于一处的存在方式?还跟血肉成为一体?"金禾道:"正是啊,自修炼出真元,便是无时无刻都在体内自行流转,同血肉胶合.因此有些得道高僧的法身便可降无数妖魔."钱离又道:"那若是你此时再依我道家之法,引天地灵气另储一处气旋呢?" 金禾思索着道:"这倒不曾想过,或可一试."钱离便说着怎般将真气滞留于丹田不使其散离.金禾就地依法尝试,不片刻便面露喜色道:"做到了..."钱离还未及答话便又听金禾说:"啊,又散去了."钱离询问是如何情况.金禾郁郁的道:"修炼起时便能够将真气合聚在丹田,可我人一停止修炼,他处真元便撕扯开那处真气,携带着游往各处去了." 钱离思索良久道:"毕竟因为长年如此,你体内真元已形成惯性的自主反应.不过既然能够聚集,那两者又都同属于你一人,那么多些时日修炼,定然可以办到."金禾也觉没错,又说道:"既如此,我就教你佛家练身之法,你能依靠方才那方法如此快速的修炼的提升修为,那练起我佛家之法,该不难做到."当下说给钱离行气之法.钱离修习过,却觉得不大好弄. 钱离因修炼散功之法而使自己掌握很强的真气控制能力,可就是因为太强了点.钱离使部分真气绕体运转时很是轻松便可做到,但是钱离不能一直注意着运转它们,而钱离撤开意识他们就丝毫不懂自主行动了.仿佛完全丧失了可学性,变成只懂听话的木偶.可钱离又不可能告诉他们"你们自己运转吧!"所以感觉很是为难.当下将个中因由仔细说与金禾. 金禾担心的道:"不会等我学会你的修炼方法后,体内真元也变得如你般吧.那就没得搞了..."钱离觉得金禾说的不无道理,仔细计较着.难道,这两种修炼之法就注定不能同时存在?不可能,世间哪有如此绝对之事,可到底该如何做呢......若说是我真气因被我奴役久了而丧失自由性,那我散功之时却如何能靠它吸引那般多的天地灵气?不明白...不明白...... 两人在无限的思考循环中渐渐睡去...深夜,只有阿狂那对暗红又时而闪着些许亮光的眼睛,谣望着夜空那一片空阔又浓郁的黑...... 次日醒来时,钱离发现自己的头是痛的.才明白,有些东西是不能硬去思考的,或许,要看机缘吧...脑子里暂且将那些东西放在一边,转脸看着也刚刚醒来正揉着脑袋的金禾,无奈说道:"以后再说吧.何况,将一种道路走向极至本就存在着无限可发展空间.不必为得不到的事物如此费心." 金禾说了声"是极"又接着道:"快干活吧,早上醒来体内正是清浊不调,不益进食."钱离大是赞同:"我平日早上也从不喜吃饭的,今日听你说,才明白此理."金禾笑道:"我其实是饿出来的体会...大艺术家,快计划下第二层如何搭吧."钱离边走出木屋边嘟囔着:"少不得要再砍上半天的木材..." 钱离边用力砍着木头边对着正搬柱子的金禾说道:"我想若用木版搭顶,到雨天难免会露水进去的,还是叉出个架子来,用草盖上比较好.这样雨水可以顺着草流去两边,就象斗笠嘛."金禾只应了一声,依旧低头抗着... 最后钱离指画着金禾一起,将一根最粗的巨木上戳出了一个个的孔洞,又将几十根长俞二丈的短木削出尖戳进巨木的孔洞,做成个如恐龙骨架般的大顶架搁在第一层之上.之后就去割了人多高的一堆荒草,又将一匹布撕开了半匹,搓成一根根绳子把草来缚成长长宽宽的草席.搭在木架之上交错着叠了几层用绳固定在一根根木柱上. 钱离一手抱起阿狂,一手指着这座硕大的木草房大声说道:"这,就是艺术......"阿狂哀叫一声将头转向一边.钱离不理旁边笑爆的金禾,古怪的对阿狂说道:"诶?...你听懂了.我有给你说过艺术这个词么?......"晌午,钱离同金禾又出去找家村子逛了一圈,今天换抱两只鸭子.原因是,金禾的一句让钱离笑喷的话"鸭子肥一点......" 回来后钱离对金禾说道:"这么着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每吃个饭便要去偷,麻烦死也.应当做个打算."金禾看着钱离,眼里渐渐闪出兴奋的色彩:"你是说,不如一次抓够几个月的鸡来?"钱离大叫道:"什么嘛..." "我是觉得,反正你没事做哦,等我回家了在这里养点鸡鸭的,养个百十只的,这样...它们越生越多,越生越多......" "... ... ..." 烤鸭子时钱离正色对金禾道:"我想了下,眼下虽然不敢贸然教你修炼散功之法.不过我觉得,你的情况没我本身情况极端,练点道家普通之法并无大碍.况且,我直觉,一定能找出缓和两种功法冲突的解决之道..."金禾认为钱离说的没错,也说道:"你闲时便自己引导真气依佛家法修炼,却好过不练." "恩,既然房子搭出来来了,我也该回家看看了...临走,让我给此处取个名字."于是将铁剑拿在手中,对着根剩余出来的杨木,一剑挥成两段.使脚踢起一段三丈余长的,将那段木头踢的直直竖起. 接着大喝一声,右手剑扬起直劈而下,一声若裂帛般声音响起,那段树干被劈开两半.又一剑将木头削出斜尖.这才对金禾说:"帮我抛高一些."金禾顿解其意,抱起半段削尖的杨木.钱离见状,突然拔起身形高高跃起,直达五丈多高. 金禾随即将半木高抛而起,直达钱离脚底.待钱离落下,那半木上升之势已尽.钱离猛的一脚往半木头上踩去,'腾'的一声,半木快速落下,直直**土中半丈余.钱离站在地上挥剑在那半木的断面上连连击出"吭吭"的声音.须臾停手,只见那木上是"南苑"两字. 钱离看了两眼,冲蛇洞喊道:"叔父,我去了...阿狂?"听大蛇与阿狂都应过了这才又对金禾说声"走了",便留下剑转身跃出.金禾也并未言语,两人皆是独来独往惯了的,因此暂别也并无感伤...... [看了本不错的书,向大家推荐一下,名字是‘美眉眼中的冻粥列国’,希望有人会去下载来看一下。很遗憾我的书中,写不出令人热血澎湃的故事,没有沁人肺腑的情感,即便所涉猎的题材是很有可想象性的,或许因为我本身是比较无趣的人。但以后会尽量发挥,尽量使本书读起来不是那么难以下咽!在此,感谢一直伴随我成长的读者!!] <第二十七章>母亲的话,和泪 钱离回到家中,迎着妈妈满是责备的目光:"我问过咱们临街里你学校的同学,说前几天就可以回家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妈...跟同学玩了两天." 钱离母亲说:"你?会跟同学一起玩了两天?你妈那么好骗啊,你从小不跟其他孩子玩儿.说,是不是去网吧上网,打游戏去了,玩了两天?"钱离气道:"妈,看你把我说成什么样儿了?我去那地方呆两天做啥啊?" "那你跟妈说,到底这两天去哪儿了?"钱离为难道:"妈....我说了你又骂我...."他母亲急道:"你只要不是去做坏事了,妈骂你干嘛?"钱离吭哧会儿,小声说道:"我啊,见了个也会武功的,就跟他去一起玩了两天.."这本来倒是没什么的,只是情况到了钱离母子俩这里,便就有些不同了. 只听钱离妈气急败坏的道:"又是武功...你今年都多大了,天天脑子里都想的什么?那小子会武功你就跟他在一起不回家?有武功就不要你妈啦?..." 钱离苦着脸心想哪里是这么回事,只赔笑道:"妈...我不是回来了嘛."钱离母亲自也不是真的生气,骂得几句便又说道:"在学校吃的好吗?想吃什么妈去给你做."钱离一句"好着呢,天天吃烤鸡呢"脱口而出,马上就后悔了.只听母亲追问起:"烤鸡?哪里来的鸡?" 钱离啜嗫着道:"偷,偷的鸡..."钱离母亲显然极疼钱离,并无太大责备.在钱离头上打了两下,笑骂道:"混小子,妈给你买不起鸡啊,去偷人家的,万一给抓住告到你们学校去,你还能上的了学?让人说出去还以为在家你妈虐待你呢,出去偷东西吃..." "哪有...妈,就是觉得挺好玩儿的.妈,我炼武功炼的现在可厉害了."钱离母亲一听武功两字便又板起脸:"别跟妈说,妈对你那武功不感兴趣...就天天瞎混日子吧,等妈老了你拿什么养活自己...?" 钱离小时家里有点变故,只有自己跟母亲两人相依为命.他母亲极是宠他,骄惯的不行.钱离小时也很腻着母亲,这般家庭的温暖与外部社会的世态炎凉情景巨大的反差之下,以至钱离对着那些人根本不愿意同那些人交往沟通,才习惯了一直一个人. 当下钱离却兴致勃勃拉着母亲到院子里,指着那口大水缸说道:"妈,我把它举起来给你看."未代母亲答话便走过去将缸中水倾出,一手把住缸沿,一手托底,一使力举过头顶去.乡下所用盛水的大缸皆是厚厚的泥陶炼而成,一个大口缸有一百多斤重.钱离母亲见到,担心的道:"快放下,快放下..." 钱离两臂微屈,又一发力,将那缸高高抛在空中,约有一丈许.却并未尽全力.这下钱离母亲吓的脸色煞白,怕那缸掉下时砸到钱离,急忙向钱离身边跑去,欲推开钱离.未及跑到钱离身边便见那缸已落在钱离头顶,他母亲一声尖叫.下一时却见钱离已接住了大缸放在地上. 钱离母亲惊魂未定,长长喘了几口气.钱离对母亲笑着,却见母亲走过来在自己身上狠狠打了几下:"你想吓死妈啊,不要命了." "妈,你看我这不没事?" 却见母亲眼角闪着泪花,想是吓到,给急的哭了.钱离抱着母亲只是说"我没事啊,妈..." 他母亲才慢慢回过气来,笑着,半是惊喜,半是欣慰的说着:"恩...好儿子,有本事了.妈再不管你练武的事了..." "妈..我去做饭." "不用,妈去做......" 钱离母亲炒了好几个菜,边看钱离吃着,边对钱离说:"以前妈不知道你这些事,今天看你练武练成这个样子,妈很高兴.以后,你慢慢长大了,别只顾着练武,要学懂事点,别让妈操心." "恩,妈我懂照顾自己...妈,我想等明年毕业了,出去走走,到些远地方去...恐怕,要很久才回家..." 听钱离这般说,他母亲顿时有点难过,跟无奈.却不愿说钱离什么,既然儿子的决定,不是种没有意义的错误,那自己做母亲的怎么能拖他的后腿...... 平复了下反转的心情,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淡一点的对钱离说道:"恩,你有自己的追求,理想,就大胆去做吧.做人啊,就该有个目标.只是,别在外边待太久了...记得回家."说到此处,终于流下了难忍的泪水.钱离看母亲如此,也双眼通红的哽咽着:"妈...我答应你,最多半年就回来一次.再说,等毕业了我再走的啊.要不,我办了离校手续,在家里陪你半年..." 却听母亲说:"不行,那还不如现在就走呢,妈让你读书,是不想你以后什么都不懂.等你出去了,也得多学习,多看看外边的事儿.现在的社会啊,一个人怎么也过不好的.你干学练武,以后靠什么娶媳妇儿啊,靠什么养家?"钱离听母亲说娶媳妇儿养家又笑了出来:"妈,还好几年呢,我一定挣了钱回来了.一定给你找个漂亮的贤惠的儿媳妇儿..." 母亲听钱离这么说,也笑了起来... 在家里住了半个月,钱离给母亲说起在学校南边野地里搭了间木屋.自己认识的那人无家可归,便在那里一个人住着,自己想带些东西去看看他,陪他几天.母亲听钱离这么说,也觉得是,便给钱离些钱说:"恩,这钱买些东西给你们俩吃喝.别老跑去偷别人东西,人家养鸡丢了也是心疼的." 钱离应着出门而去.思量那边吃的东西倒该不缺,虽然隆冬之季,各家各户怕天气过冷冻死了禽畜,都将鸡鸭鹅什么的关起来了.但又怎能挡住自己法眼......当时心里一动,便去商店卖了两箱白酒. 到下了车,因为抱着箱子不方便跳跃,只是慢慢走着去南河滩处.半日,过了雾瘴行近蛇窟同木屋所在之处时,突然听见一阵阵的鸡鸭叫声... 今日天气晴朗,一大早的,金禾起了床,跳下木屋来.见天上好个太阳,在这冬季显出了它的可贵.金禾心里一动,将木屋第一层的门口挡着的木版挪开了来,吆喝两声.只见从里面跑出一群鸡鸭来,拥挤着.大略一数,怕得有四五十只.金禾将它们驱进草丛里来回赶着,便去屋里扯出根什么,使铁剑剁的碎碎的,用手抓了均匀的抛在鸡轧群的上空.顿时一阵抢夺的嘶叫声响起了一片... 半晌,金禾突有所觉,转身看去...只见钱离站在不远处抱着什么,一对眼睛正闪着不能相信的目光看着金禾.于是金禾咧开嘴,笑了一笑...... <第二十八章>饮未醉 钱离看到金禾,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想不到啊想不到,他竟真的拐来如此多的鸡鸭,还养的颇象回事。金禾走近钱离,突面露喜色的道:“你竟带了酒来?。。。哈哈,这么多。”钱离诧异道:“很喜欢?。。。真想不到,你还果真养了起来。哪里寻来这么多?” 金禾自得的说:“你走后我费了很大劲,才找到几个养鸡场,和养鸭场。所以。。。”钱离很想摔一下。。。“我没喝过酒,但很向往那酒醉的感觉,觉得你也会喜欢。”“恩,小时候阿舅时常喝酒,我也尝一些,村里酒舍的酒香并不浓郁,但却很清冽纯正,我喜欢那股香。” “那还说什么?宰两只鸭来。。” “诶,怎么又要鸭呢?” “肥嘛,你说的。。对了,你拿什么喂它们的?” “麻烦了好几趟才抱来六七十只,当然抗了两袋玉米来,又见了一处地窖,藏的红薯,便顺便装了半袋。不能天天烤它们吃啊,那养再多也不够,吃了几天红薯,也喂些给它们。”钱离嘲笑道:“看我一走,你就犯迷糊,真打算靠我们养的那几只就填饱肚子啊?省了吧,还是吃完了再去抱,每天多跑点路,方圆百十里内的鸡鸭鹅,还喂不饱你我?” 金禾反击道:“你说要养。。。”不片刻,两只肥肥的鸭子被架在火上,火堆里还埋了几个红薯。钱离忧郁的说着:“这些天,我又仔细考虑了修炼的问题。两种功法不是不可以一起修炼,只是理论上很难做到。若依我的散功之法修炼,那得来的内气显然不符合修炼你功法的条件,反之亦然。但是如果将前提条件定在一切未发生之前,却可以考虑下的。若是开始便要同时达到两种修炼之法所需要的条件,那么,就是说,要自己的真气既要听话,又能无时无刻不休不止的依你的修炼之法在体内缓缓流动。这么来说,我觉得很玄乎了,就是,我认为,能否把真气变的聪明起来呢?。。。聪明到,可以完全理解你的意思。。。” 金禾挤着眉头,却又缓缓摇着脑袋:“这是有点,玄乎了。把真气练到有意识主体,且有一定智商。我现在有点觉得,这些问题,应该留给你来思考了。等你想出来告诉我就是,否则让我搞的话,是绝对行不通呢。。。”钱离直接把头扭开,一脸浪费表情状。。。 “话说起来,你修炼道家功法,进展如何?”金禾又露出烦恼的表情:“修炼之时,很有进展,而且相当有效果了,可是我感觉自己的真元象是患了梦游症的人。我修炼时就很正常的进行,我离开了它就又做起完全不同的行为而仿佛没有了其他的痕迹。” “靠,你更玄乎了。不过我觉得,既然你修炼的能力终究得到了提升,那就不是错误,只是所掌握的能力没有达到需要的程度。所以,你要继续修炼才是。”“恩,我坚持。” 钱离又说:“我该试着把真气化作一个可离可合的整体,如果真的将它炼出个独立意识,我唯一担心的是它会离我而去。。。诶,鸭子熟了。”两人拿下表皮仍炸起油花的肥鸭,也不怕烫,须臾就啃了近半。才肯先放下来,取出两瓶酒来。钱离拧开了盖子就是一大口,然后闭着嘴不说话,也不知咽下了没有。金禾先是闻了闻,才微笑着缓缓印了起来。 待看钱离时,只见他已张开了嘴,慢慢呵着气。眼角噙着点泪花,鼻子嗤嗤的吸了几下。才感慨的说道:“比汽水,劲大多了。那个烫啊。。。就象吞了只火刺猬。”“哈哈,看你这般样子,以后一定会喜欢上的。。”“我极度渴望,那一天不要到来。这是找罪受啊。。。不过,你我这般的贱男人,好象很喜欢也很适合找罪受。”“噗。。。” 钱离又蛮灌了几口,打了几个冷颤。伸手取根木棍去火里拨出红薯来,递与金禾一个。自拿了一个边左右丢着边揭着皮说:“好些天没抽过烟了,你要来一支吗?”“和尚抽烟很难看,不过,我看不到。给我一根试下,以前烟这种奢侈品是不曾想过的。”钱离燃起两个递了一根给他,说道:“此后,对你我来说没有什么会是奢侈的,我们有无限的时间跟无限的所有。” “对了,我不在时,叔父可曾有修炼过?”“恩,几次都是阿狂给护的法,虽然不介意我在这里,却也没有唤我去近前看守。”钱离疑道:“阿狂?它有什么用?”金禾解释着:“冬季嘛,前些天飘了场雪,有两个农户带条猎狗在野地赶兔子。追入了雾瘴,阿狂登时便去了。回来时眼就更红了,结果不过几日我已见它腹中结出了内丹。。。那几天有些人来找寻失踪的两人一狗,不过都没敢走的太近,叫喊几日,哭泣着离去了。如今天冷时,阿狂同你叔父每日只是在洞中睡觉的。” 钱离听阿狂已经结丹,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只是想不懂阿狂睡什么觉呢?莫非同叔父一起,学会冬眠了?。。。既然结出了内丹,明日早早唤它起来修炼,那么聪明,该很快学会散功的。钱离抓着酒瓶同金禾的撞了一下便自灌了起来。 若是遇到一般的俗人,农夫在旁,肯定会说教着道“你这般喝酒只是牛饮,全不懂饮酒之道,不会品尝其中韵味。。。”只是,金禾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会是。 待两人将肉吃的完,酒也喝尽,连烤红薯都只剩一地的皮。此时,若是其他人呢,便就会继续叫嚷着喝个痛快,喝个够劲。只是,在这里的,是钱离同金禾两人。两人就着地面并排躺下,眯着眼看那冬日的太阳,不知,在想着什么。。。 片刻,钱离嘟囔着又要做歪诗: 冬日映枯枝,寒风摧死草,闲禽无可啄。 冷目由炭碎,凉意不解酒,只因饮未醉。。。 许久。。。金禾说道:“起来,跟我把鸡鸭赶进木屋去。。。” <第二十九章>渐悟 “咕咕。。。咕咕。。。”两人转了好几圈才把鸡鸭们都赶进了木屋,档上木板这才跳上木屋二楼,好好睡了一觉。醒来时天色已黑。。。 钱离散功时将真气聚成个团,任它们在体外不远处飘来飘去。待它们一有快散离的趋势,便加强意识再次聚在一起。如象养鸟般逗弄着,只是除了真气增长外并无太大的效果。钱离不着急,这本就不是三两日的事情,只要没有损害,就该尝试任何能够思考到的方法。关键时,有损害也要试一试的。 金禾自己的佛家功法不用太刻意的修炼,于是稍有空闲便坐那里聚气,储于丹田翻腾着。虽然每一收功便又被遣散跑去,不过每多修炼一次,再修炼时都能体会到道家功法的进展。 无论是道家,或是佛家,修炼都是件很严谨的事。只是因为两人都没有师傅,才敢于这般大胆认为。若是有个师长在,是万不会任它们将不着实际的想法付诸行动的。其实就象人类社会,要不断的推陈出新才能够不断进步,但是如果那新意已经偏离了原有的道路,那么,将会是种致命的错。 钱离为了能够经常将真气放出体外,而在散功时很少吸取更多的天地灵气,甚至尽量不吸收。以至达到能够长时间,短间隔的把真气放出体外的效果。 钱离不担心会影响自己的修炼速度,自己对散功之法熟练的程度,足以给他相当的自信能短时间内大幅度的增强自己的修为。所以眼下最关键,重要的是,尝试调整好功法。一套好的功法对以后的修炼影响至关重要。 冬日夜长,两人待清月朦胧西沉才又睡下。。。 次日早,钱离去蛇窟里。并未惊动大蛇,在大蛇身边抱出了阿狂。钱离半月不见阿狂,这时抱起它发现阿狂长大了很多,已经比一般成年狗大了一些。不过钱离想起附近的那些牛啊羊的,心里觉得阿狂以后肯定也会长的很大,起码也会有小牛那么大。那时,恐怕就再也抱不得它了,搂着个比自己更大的狗来,象什么样子呢。。。 阿狂见是钱离,也不出声,由他抱了出来。来到洞外,钱离将阿狂放下,多少给它说了几句话,意思简单阿狂也能听明白。大概意思就是“我帮你扯内丹修炼,你留意学着点。”于是让阿狂坐好了,自己也盘腿作在地上。散出真气,渐渐渗进阿狂体内,找到它的内丹。 很小,力量很微弱,但血煞之气很浓郁。钱离操控着真气将那内丹向外托,阿狂感觉到后便自己把内丹往外送。渐渐到了阿狂口里快出口时,阿狂眼神一丝担忧。 钱离冲它笑了笑,阿狂才将口一张,吐了出来。钱离看时,那内丹比鸽蛋略小,暗红色泽,象颗小野枣。上边流转着一丝亮红色,钱离只觉得很漂亮可爱。 当下不敢大意,运使真气紧紧的护住那内丹。慢慢分出一丝真气去扯那内丹上的灵气,阿狂虽然不解,却也配合着钱离去散那丹上的灵气。只见哗的一下,亮红色的光已不见了。阿狂满眼惊惧,不知该如何是好。 钱离运气浑身真气,在那内丹几寸外把丹上散出的灵气紧紧封住。又在自己真气中分离出很少一部分,容去那内丹散下的灵气中,任它们吸收。生怕一不小心反被自己的真气把它们吸收掉,只能一丝丝的去喂。 毕竟是第一次,差不多时钱离便停止喂食。缓缓缩小那个由自己真气筑起的圆圈,把本属于内丹的灵气压缩起来,挤向那内丹。阿狂感觉到,便动那内丹吸收着。这过程很是漫长,直到钱离满头大汗将衣襟湿透阿狂才将灵气吸收的尽。 钱离助它把内丹吞进去,才收起内气。长长喘了几口气,又简单交代了阿狂几句话,让它注意修炼内丹以及那些方才吸收的灵气。金禾在旁,观看了钱离帮阿狂修炼的整个过程,感概的说道:“你个仔儿果然有智商啊,这种高难度的技术活儿都想的出,还第一次就做好了。。。” 钱离抹了几把汗,意味深长的说:“你这,是说废话呢啊。。。”钱离打坐运转真气在体内行了几周,顿觉疲惫尽去,于是又将真气放出来撒欢儿。这回是时而汇聚,时而驱散。令自己的真气灵动起来,大多时候都没有主动去操控它们。 每每放养在体外大半个时辰才收归体内,如此过得几日便帮阿狂修炼一次内丹,修炼时渐渐放松自己对情势的控制,让阿狂自己去努力做出来。只是,对阿狂来说,太过苛刻了。看情况,若要它自己能够完全操控内丹修炼,少说要半年以上了。 希望,我走时阿狂能够掌握。不过,有叔父在,大概也能帮他的,只是担心叔父的真气同阿狂的内丹接触多了会损害到叔父真气的清纯。本来苦修那么多年才使自身妖炼之煞渐渐褪去,万一再沾染了阿狂的血煞,怕得不偿失了。 闲修时,钱离觉得自己的真气在体外流转时,往往多出了种习惯性认为。就是真气散开太久时,它们会自己涌出种聚集的趋势。钱离分辨不出这是属于它们自生意识的愿望,还是因自己将它们聚散太多而使它们形成了惯性趋势。 不过,终究不是坏事。说与金禾后便听金禾也有点的说:“你如此说,我也稍有体会,近几日直觉体内真元修炼之时已有自聚之势。只是因仍旧不能长久停留,所以并未过于在意。 “想必是发生了你说的两种可能的变化。我更希望是后者,这样真气所具备的能力就不单是两种自主功能那么简单了。如此来,以后再遇什么难处,大可指使它们去做到,不必理会,若是那般不知省了多少心。。。” 钱离一阵俎冽:“你想的可真长远。。。” <第三十章>怨怼双剑 钱离在木屋同金禾一起,一住便是十余日。这天突然心血来潮,扯金禾一起跑去河边寻来块近一人高的大石头。去雾瘴外放住了,立在人来的一面,使剑削出‘南苑’两个大字。又于大字旁削了‘入者死’三个小字。看的金禾大笑不已,嘲弄钱离太过幼稚。 钱离却说,幼稚的时间久了也就变成了沧桑,变成了难以更改的信念。金禾大说有理,不过也还是幼稚。“哈哈,既然阿狂不必再用那些人的命来修炼,还是警告下的好。不过若果真不知死活的话,那么,反正吃多了对阿狂没坏处。却更能滋养魔性。。。” 金禾不曾搭话,半晌却又说道:“那个,你有如此神兵。我却还空着手,你看是不是。。。日后出去闯荡,却是需把趁手的兵器。” “那就煅把出来嘛,反正你也没事做,正适合天天锻铁去。。。”金禾陪着笑脸说:“我见你这剑就挺顺眼的,不若,你帮我也煅把刀出来?。。。”“啥?这剑可是三十多斤铁给我连续锤了两个月才锤出来的,你也真开得了口。。。。我说,你既然想要刀呢,自己去找四五十斤铁来,等你锤得剩二十斤时,我帮你煅形。还有,偷些煤回来。” 金禾高兴道:“那很好,我就去找铁来。。。”“莫急,我突想起来,那时攒了些好剑料还在洞里放着,你等我先去打点东西。” 金禾心想有好剑料还用铁打?那功夫打出剑来不比这铁的更好了么?跟随钱离回到房子处,见钱离从洞里扯出副死人骨架来。于是上前说道:“这骨架上附着颇重的冤煞之气,想是死于非命。却还有些灵气不曾散去,莫非竟也是修道之人吗?” “靠,你那天眼哪儿长的,真是看得清楚。说的不错,这人本是个臭道士,那日追赶两只精怪到得此地。却想伤害叔父,被我们合力杀之。我本精悉人骨锻造之法,只是当日打造手段并不熟练,不愿浪费了这架好骨头。但后来我煅出凡奇之后也不需其他兵刃,便将此事忘了。” 金禾问:“人骨可锻造兵刃?那经的住砍吗?你要用它给我打刀吗?”钱离解释道:“刀是单刃,用这材料打造却是可惜的,我想打把短剑来给你日后防身的,你等着看就是。那人骨如何在我手中变成无坚不摧的利刃来。” 金禾满心好奇,闻言在一旁仔细看着。钱离搬来大火炉,将枯草燃着置入炉中引烧里面的残煤。里面煤洞还有大多尚是黑色,锻造人骨并不需太久的火,所以这些已是够烧。 钱离待煤多半烧得半透,冒出红蓝的火。便即取下一段腿骨,使铁钳夹住了在火上烧得通红,便搁住了,右手锤子快速捶打着。如今钱离手劲更大,也更灵巧。未待第二煅,便将那腿骨打成二尺多未及三尺的一柄短剑。钱离信念一动,执铁锥在短剑刃身镌出了一个‘怨’字。停手片刻,那短剑才缓缓去了热,变成霜白之色。 金禾仔细打量短剑,刃和柄一体,护手极短小,显然只是美观性的装饰一下。只是却露出狐疑的目光:“就这了?。。。它能摧什么?”钱离教育人的样子:“年轻人,不懂不要瞎说,抛开别的不谈,单是锋利程度,恐怕它就远胜凡奇。” 金禾却显然不能接受,铁剑凡奇的坚硬和锋利两人是有目共睹的,若说那骨头烧一下就能比凡奇更加锋利的话。。。那,它是什么骨头呢?或者,钱离的手是神手么?锤几下就把骨头变的无坚不摧? 钱离见金禾怀疑神情,也不说话,拿起骨剑在垫铁一旁扎了下去。显是并未用太大力气,下一刻却直接没了进去,直到垫铁下露出了剑尖。 金禾瞪大了眼,从钱离手中接过短剑,眨也不眨的端详了很久。一下刺出这般效果,但问凡奇是如何也做不到的。金禾傻笑了许久,问钱离道:“这,为什么?” 钱离理所应当的道:“不为什么,只因原本便该如此。。。我曾听闻人骨可以煅剑,且锋利无比。那时我在此寻到人骨,初试之下很是失望,那骨头被抛在火中,待烧的通红,片刻便化为灰烬。”金禾不插话,慢慢听钱离道清原委。 “我只当是别人信口雌黄,传此言以愚弄他人。但是当时我正研读叔父恩公笔记时,那里面有句话提醒了我,‘事不可过,过则枉之’。我被这话感触,便思量到是否因我将骨头烧的太过。于是,多次尝试之下使我掌握了人骨锻造的方法。正如你方才所见,依我锻造过程,天下间的每块人骨,给任何一个小孩子都能够打造出坚利之极的宝刃来。” 金禾明白后却很是失望:“本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原来这么回事。不过还好,起码它是真的锋利无比呢。”钱离不满道:“难道因为它简单,平凡就不好?什么思想。。。这般来不是比复杂的逻辑干脆的多吗?” 说着钱离自己又觉得对骨剑格外喜欢了,于是借着煤火,将另一根腿骨把来烧了。依旧煅成与方才短剑一般无二的一把骨剑来,只是,方才那剑刻了名字是‘怨’。此时随意想起,便执锥在这柄剑上镌出个‘怼’字,想着怨怼两字也蛮好听的。 这般,钱离将怨剑递与金禾收好,自己贴身收起怼剑。金禾说:“恩,越看越不错了。这剑上有一丝灵气,一丝怨气,和一股煞气。又这般灵巧精致,颜色还是比凡奇好看些的。” 钱离对金禾说:“这短剑只是危急时防身还好,若是用来做常使兵刃却是不大顺手。你还是,去找了铁来发力煅上三个月。仔细做把刀来的好。。。”金禾应道:“自然不能靠把短剑跟人交手,而且这般兵器也不适合男子使用的。” 钱离再次眯眼看起太阳:“此时。。。许多天了,我也该回家去陪母亲了。阿狂?”阿狂知钱离要走,只是仰头叫了一声。此后,南苑里再次想起了阔别已久的打铁声。。。 <第三十一章>尘事将了 钱离又在家待了半个多月,到了开学的时候。母亲仔细叮嘱剩下的半年里要多学点知识,只是半年而已,费点心读书不是什么难事。钱离应承了,便走上了汽车。 这半年,学校美术课结束,急训起文化课。钱离不再天天待南苑里,只是每周末才去住两日,方便修炼也可以同金禾讨论些修炼上的细节。平日里便在学校安心上课,遵母亲叮嘱,仔细学些科目。 光阴似箭,这一次又到周末。钱离去到南苑时,金禾见到自己来了转身托出那块铁来。钱离看时觉得那铁已是到劲了,呵。。。不觉已是三个月过去了。 钱离走近金禾从他手上接过铁块,道一声好说道:“我于你煅得四尺余近五尺长『钱离所说尺度皆是按古时度量记,古时尺按今时三十三点三厘米。凡奇近四尺长便是一米三长短,此时说近五尺的刀便是一米六左右。』,厚背,刀身略弯,刀尖细而弯长。因刃过重且长,我欲煅尺余长刀柄。这般煅,你可满意?”金禾听得喜欢,大说‘甚好’。 钱离便即燃起炉煤,又问道:“只是,你想给它取个甚么名字?”金禾沉思起来,渐渐苦恼,最后展颜笑道:“这刀既是你煅得,自然由你来赐名。”钱离暗叫一声‘头大’,爽当随便一想说道:“既是我在南苑所煅,便以此地同我名合称之,叫做‘南离’如何” 金禾听得顺口,却又皱起眉头道:“南离。。难离,岂不是说我用它来砍不断人家了?”钱离啜骂一声说道:“宝刀配高手,岂是被叫声名字就砍不动人的?”金禾听得这话才又叫起‘甚好’来“不错,就象有的人名字取的傻人却聪明,名字叫的好时人未必便好。” 接着钱离便将铁去火上烧,烧够时仔细打量。将刃,柄,护手,铁钉所需皆一一仔细分开。才动手锻打起刀身。刀身煅好时不忘在上面锥印出‘南离’两字。半日,将所用组件都锻打完备,金禾已大概看出形体,单看那厚重却弯长的刀身,最宽处亦未过三寸。因此看着既有沉稳,千钧之势,却又不失轻便,凌厉。 看得金禾一阵眼绿,不过,反正等一下它就属于自己了。。。钱离问金禾道:“可要打磨一下?当初我锻造凡奇之时,却是忘记打磨,便任其黑着了。如今这刀却不需如此。”金禾忙道:“不不,我看凡奇就很顺眼,这刀也要黑的才好。” 钱离听他如此说,笑着将刀身,护手,刀柄嵌了起来。自己也颇感满意的挥舞几下,见金禾满眼焦急,期待之色,这才将南离刀递给他。 金禾兴奋不已的走去远处,单手执了南离刀挥舞个没够。钱离想自己同金禾两人兵器已算完备,便想起阿狂来,它虽有爪牙,却哪及刀剑锋利?便想是否应该给它打套铁爪带起来,却又觉得不仅难看也不太适合。思来想去,还是打柄小点的剑来,虽然阿狂不能用手去握,但可以用嘴咬起来用。 钱离不欲再去寻铁,一是将铁来煅,太过耗费时间,再说论锋利,铁剑远不及骨刃。此时炉中余火未烬,钱离去道人骨架上扯过一臂置在火上。边烧着,思量将剑打成怎办模样才方便阿狂使用。突然想起了大象的牙来,两边俱有一尖才更攻守兼备,突然大发奇想。 这时骨刚烧得够火候,钱离取下来快速锻打。不一时,一柄两头皆是剑刃的奇形剑便被煅出形来。钱离想着若是给阿狂用,那必然要发挥灵巧的特性,于是将这柄剑锻打的极细,刃宽仅仅寸许。以至剑身颇长,约三尺余长,中间处近尺未曾煅刃,以供阿狂咬握。 待剑形体锻打完整,取尖锥来在那剑四六之处镌出‘狂牙’二字。『几何学,黄金分割点处乃是零点六一八,约为六四分』于是高声唤出阿狂,远远的丢与它,象一根巨大的牙签在空中旋了两下,被阿狂稳咬在口中。钱离并不担心会割伤阿狂,今日的阿狂,岂会连刃握之处也看不出来? 那剑被阿狂咬在口中便象两根分长出来的长牙一般,丝毫不显怪异。阿狂便使着取戳木头了,金禾看阿狂叼着骨剑,也颇感顺眼的微笑了下。 这两日,钱离尽是教授阿狂如何将内丹真气转化运转至剑刃化作剑气,又助阿狂散功了一次。发觉阿狂进展甚快,恐怕不用一个月,它就能完全自己施展丹散修炼了。欣慰之余,又为自己修炼的事感觉到苦恼,钱离感觉揉合两种功法的事迫在眉睫。但这几个月来因学习之故,大是荒废了修炼,修为增长慢了倒是没什么,只是很少时间将真气放出流转,以至迟迟不能体会到真气的趋势变化。 钱离有预感,成功之时不会太久,但苦于没有空闲时间继续尝试。钱离决定,若是毕业时仍旧未能创出新的功法,那么,出行的时日只能延迟些了。。。 金禾修炼道家功法却大有进展,金禾相信,不用多久真元定会自己储去丹田。虽然并不能了解,是因为惯性趋势,还是因为真元生出自我意识?。。。金禾不去想那许多了,眼前只要能够兼修两种功法便是,至于散功之法与佛体的冲突问题,就留给钱离去伤脑筋好了。。。 匆忙时光,已是到了仲夏。钱离要毕业了,只是却不去参加高考,因为不必。母亲也不用他去考试来证明他这半年确实认真学习了,因为也不必。母亲知道,钱离离开在即,只是叮嘱着怎般好好照顾他自己,怎般少受些苦,待不下时就早日回家。钱离一一应着,又说自己尚要去荒野木屋待些时间,要自己总结一套武功,等到成功了才会出游。那时会再回家看过母亲再离开。 钱离母亲觉得这样也好,能多待些时间,总是好的。。。钱离到南苑时,只知道此时,阿狂已掌握丹散之法。而金禾,丹田已有真气常聚了。那么,如今所欠的,就是等自己创出佛道双修之法了。钱离想到,如此简单而已。。。 『有位书友问到女主角何时出场的事。对于女主角,小作现阶段虽然还没有把握打造的完善,但心里却早已有了雏形,相信到时候不会让大家失望』 <第三十二章>功成之悲 时间过了快一个月,这天钱离依然躺在地上眯着眼看太阳。将真气散出身体在周围踊跃着,其实前几天钱离已经确定真气是产生了意识的,而且如果勉强去做的话钱离相信可以令它们做到同修两种功法。 只是,钱离感觉似乎真气还要再发生甚么变化,所以并未急着修炼两种功法,而是继续‘放养’着真气们,并且,不再阻止它们同自然灵气的结合。 真气团时聚时散的涌来涌去,这几天吸收了成倍量增加的灵气,并且快速蚕食转化为同一整体。这天钱离正由得它们散来散去吸收天地灵气,突然仿佛听到所有的真气‘叽叽咕咕’的发出了声音,当然,在钱离身边的金禾却是听不到的。 钱离并未明白这声音所表达的是甚么意思,不过感觉到一定要有事发生了。下一刻,空气中仿佛闪耀着丝丝金白的光,所有的真气快速向钱离体内涌去。钱离不明所以,这帮东西怎么如此自主了,竟自己回去体内?片刻,真气并未各自归去三处汇聚,而是全部聚集在钱离丹田里一阵沸腾。 钱离不知它们要做什么,只是由它们自己作弄。接着,真气团一阵急剧的缩小,挤压,结成一个如同叔父内丹模样的圆圆的球,闪着金白的光亮。流露着一丝欢快的信息。这一刻,钱离有种感觉,自己的真气团有了气息,仿佛有了生命,有了意识,而且很聪慧的样子。 何以会如此觉得?因为最关键的是,钱离感觉那丹。。。就是自己。再仔细的说,钱离同它的感觉,就象是同胞生的兄弟,两个身体,两个思维。但是彼此思维的共悉,天下间再没有甚么能够比他们自己之间更加相知了。 钱离苦苦思考着,那金丹同自己的血脉息息相关。本来一切都很好,只是此刻,真气的丹聚行为打乱了钱离的多元修炼。如此来,钱离的右手,左脚已经丧失了真气的汇聚。 而且钱离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凝聚出两个金丹来,钱离突然做出一个令自己,令丹田里的金丹都感觉到悲痛的决定。 无奈,为了能够继续多元修炼,钱离只能将这个刚凝聚的生命,和自己息息相连的生命毁去。钱离和金禾说了几句话“没办法,叫你也同我这般修炼。不过要强大,要得到更多,有些代价,是必须付出的。而且我相信,你也会选择去付出。” 金禾感觉钱离难过,却不说甚么。钱离的话,金禾并不太明白,也没有追问。有一天,自己也会知道,钱离不愿说出口,自有他不愿开口的理由。 只是金禾望着太阳的眼,也露出一丝悲伤。那悲伤,不知是为钱离还是为自己。抑或是为曾经,为今后的修炼之路。金禾自己也不清楚。 钱离决定等到晚上再将金丹毁去。只因为钱离觉得,夜的黑,是埋葬跟掩盖一切苦痛,悲伤的最好疗药。朦胧月色,钱离站在天井里。 驱动意识对金丹撕扯着,那丹,哀怨,挣扎,悲伤。许久,钱离衣衫已被汗水湿透。猛然抬头睁开眼,眼中的决然同邪厉交错着冲向夜空。 钱离口中一声凄厉的嘶嚎伴随着一大口鲜血远远传向远夜里,下一瞬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金禾看的出钱离做了甚么,将自己的真气凝结扯散开来。 这般爆散产生的波动恐怕严重的足以致命,情况好的也会散尽修为,大损精血。只是钱离本来修炼散功之法,这般来修为未必散去,但损到精血是一定的了。 金禾知道钱离为修炼之故而选择如此做,只是不很清楚个中细节。想必钱离所说意思是日后也要自己这般修炼的,金禾自觉一定可以做到,只是眼下并不能体味到钱离的悲哀。当下走过去轻轻抱起钱离,慢步跃上木屋将钱离放下。自己又跃下木屋坐在地上,修炼起来。。。 钱离睡足了三日,醒来时睁开的眼眸中,是一片死灰色。金禾察觉钱离醒来,跳进木屋,看到钱离眼睛只是笑了一笑。钱离也笑了笑,眼中渐渐有了神采,随金禾步出木屋。“好似病了一场,脚步都站不稳了。”金禾笑出声说:“那你歇着,让我给病人烤只鸡来。”“呵呵。。。” 钱离慢慢啃着鸡,对金禾说道:“此时已有了把握,本来我体内真气已达到修炼两种功法的条件,只是出了些差错,现在没事了。日后再修炼时,只会使三个金丹同时结成。吃完鸡,我便传你散功之法。对了,你该看得出,在我体内有三处真气汇聚之所,也是为了仍旧可以如这般修炼下去,我才狠心将刚刚结出的金丹毁去。你也仔细思量两处方便自己修炼应用的汇聚部位来,等下便传你拓展之法。” 金禾听钱离道清原委,也选择拓展同钱离部位相同的真气汇聚部位,毕竟那三处位置比较折衷,倘若运用的好,很有提升的空间。于是钱离说与金禾散功并拓展真气汇聚的方法,又对金禾说道:“以后的事,我在路上慢慢交待于你。” 金禾嗯了声,“何时动身?”钱离吃完了鸡,答道:“就这一两日吧,明日我回家一趟告知母亲一声。对了,你要不要扯些布来再做件僧袍,看你这件挺久了,还是抢人家的。” 金禾边用袖口揩着嘴角的油脂边说:“换一件来也好,不过没多大区别,早晚又便这样,只是又体会一次新变旧的过程。”说过就去拿来布同剪刀,依着旧袍的样式裁剪起来。 钱离再次修炼,将部分真气留在体内,剩余的散出体外修炼。真气并没有甚么异样,所有的真气仍旧有着意识,只是再不是完整的那个,而且总流露着些悲怨的气息。钱离也再摆脱不去那丝悲伤。默默修炼一日,半夜,叫金禾施展散功时效果却很好。 金禾并不缺乏对自身真气的控制力,首次便得以散出近半真气。所欠缺的,只是要将新生真气完全转化。金禾所练佛家功法,身体不能散尽真气,日后便如此留下体内流转所需的真气即可。钱离此后修炼佛家功法也需如此,不过相对于散功修炼的程度来,佛家功法那所需的真气只是一丝而已。 便是日后金禾到结丹之时,有自己相助也定能使他在那一刻仍旧留出来少量的真气维持金身所需,未免他金身被破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钱离修炼佛家功法时,感觉到这功法不但原先在修炼所需条件上与道家功法,特别是与散功之法颇合不来。而如今自己能使两种功法同时修炼时,觉到两种功法所主导的心境,意念也颇为不同。 相比道法以及散功之法的骤聚骤散,雷厉风行来看,这佛家功法占据了静极之势,时刻不紧不慢的流转,一副稳如泰山之相。钱离心道幸亏此时完全解决了修炼两种功法的条件冲突,否则双修日久后,造成心境的两极变化加之功法冲突,恐怕早晚会走火入魔了。 一夜未睡,钱离待天微明便同金禾辞别一声,出了南苑去了。。。 <第三十三章>不诉离殇 钱离坐了一路车,回到家时,母亲见钱离回来,心知他怕是要走了,显得有点慌张。慢慢的,强自镇定一下,对他说道:“要带点吃穿甚么吗。。?” 钱离翘起嘴角“妈,甚么都不用带。”许久无话,钱离觉得气氛有点凝滞,便自己倒了杯水喝了。母亲只是一直看着他,也不愿说话,只是眼光在颤动着。 钱离坐了片刻,觉得四肢有点僵硬,便起身站在门口。“妈,我走了。”却并未听见母亲答话,于是回头向母亲看去。 钱离母亲看着儿子眼睛,过了片刻,微笑着说“嗯,早点回来。”钱离报以欢笑,回身出了门去。在路上,钱离感觉今日的风很是不同,吹的人格外谐意。不觉小声唱起歌来,唱的是那首‘漫步人生路’。 。。。 。。。 越过高峰 另一峰却又见 目标推远 让理想永远在前面 路纵崎岖 亦不怕受磨练 愿一生中 苦痛快乐也体验 愉快悲哀 在身边转又转 风中赏雪 雾里赏花 快乐回旋 毋用计较 快欣赏身边 美丽每一天 还愿确信 美景良辰在脚边 愿将欢笑声 盖掩苦痛那一面 悲也好 喜也好 每天找到新发现 让疾风吹呀吹。。。 钱离到南苑木屋时,见金禾换了新的僧袍,在那里坐着。随即见到阿狂同叔父一起从洞中走出来,本来去年冬季叔父进入了长眠,今年夏时却并未醒来的。那大蛇修炼到此时已不再按常习冬眠了,有时几年也不会冬眠一次,有时冬季入眠一觉便是一年以上或是几年。 今次到夏日并未醒来的,想来该是睡到来年夏季以后才醒来的。而此却时醒来,定是阿狂将他唤醒,于是责备的看了阿狂一眼。却听大蛇说到:“离儿,你不必责怪它,你今日要走了,怎般说我也该起来再见你一面。”钱离应过,自走去洞里。 片刻,出来时手里抱着件灰色衣服。正是当日自己裁剪出来的道袍,于是抖开了,将自身所穿衣服脱去,便即将那道袍着在身上。又把自己微长的头发轻轻挽起,拿布条来纶起,却觉有点不太协调。便起意自己打造根簪子,将头发别起来。 去铁炉看时,却没有可烧的煤了,钱离随便捡来些木棍,干草燃火。打算锻打根骨簪,这般来省事省时的很。未久,便锻打出一根半尺来长的簪子,一边尖尖,一边却锻打成骨头关节模样。看起来,就象根折断了的鸡骨头。却并不难看,于是插在头发上回头对金禾说:“你,就省了。” 两人把短骨剑用布裹了一层贴身放起,又各自把刀剑包了几层,拿绳子缠紧了负在背上。钱离矮身对阿狂说道:“日后修炼之事,便多问叔父。阿狂,倘若有人问起你姓甚名谁时,记得你姓钱。。”又起身对大蛇道:“叔父,我这便去了。阿狂修炼日短,心智未必稳固,切小心它日后丧乱了心志走火入魔。”大蛇只‘嗯’了一声,并不多话。 修炼了几百年,几十年对他来说不过转瞬。因此不似钱离母亲那般难以割舍,钱离便同金禾一僧一道出了南苑,望西南行去。 两人此去,欲先到少林,之后再去昆仑。路上有甚么小寺,道观,武馆甚么的也是要看一看的。二人避开大的城镇,尽挑人少处展开身形,发力狂奔。一日下也行得几百里地,饿时便于荒野里寻些野味,或是在村间农户家乞讨些吃食。 盲目赶路,只辨得南北,却不识少林究竟何方。路上只是询问他人,这天到了一处较大的村子。钱离闻得有肉香,便同金禾寻味而去。见得一家卖生熟肉食的屠户,便上前去向店家‘化缘’,那家主人见两人一僧一道便叫起来:“你们两个道士和尚,化缘也不看看门面,不见我是肉店吗?” 钱离渐皱起了眉“我等皆是俗家弟子,不禁得荤食,大主顾,且舍我们几斤肉来果腹可好?”那店主又瞄两人几眼,说道:“二位衣着倒是光鲜呐,想吃肉时倒也可以,需得拿钱来买。”钱离二人听得此话便向铺里走去“不想给就说喽,废些个话。。” 那店主见势头不对便即挡在门口,叫道:“你们想干吗?光天化日的要抢东西?”金禾只去那人腋下推了一掌,只听那人一声怪叫扑倒在地,**着挣扎不起。金禾并未用力,不曾打断他骨头,只是使点暗劲绰了他筋肉,怕是要疼上几日的。 两人便去那煮肉的锅里捞了几块,在肉案子旁边拿几张草纸大略包起,出门而去。却听身后叫道:“你们做什么?抢了东西还打了我爹爹。”钱离回头只见一个十五六岁女孩儿,穿着油腻腻的布衣,头上扎着两个辫子,正在吃力扶起他爹爹。两人并不答话,依旧转身离去,传来一声声啃咬的声音。 那女孩儿见二人渐渐走远,心想实在太坏了,做了坏事丝毫没有悔改之色,不禁大声骂道:“混蛋,坏人。。。”却终未见二人回头理会,直直的走远不见了身影。只听爹爹不停的咒骂着“死秃子,臭道士。。不得好死。。。” <第三十四章>旅途艰险之初遇妖 天色渐晚,钱离两人并未打算找地方歇息,因为并不累。夜间金禾可以靠天眼通看到远处不明显的特殊标记,所以也不怕迷失了方向。于是继续在荒野中赶路,饿时便取出熟肉来边走边啃着。两人在肉铺包了共十几斤肉,任两人食量再大也吃不完的。 这几日行来,地形已渐渐起伏,快进了山区了。白日打听时,只说嵩山已在五百里间了。日间看左近居住之人,行动间分明是练过武的样子了。想必此来临近少林处已颇受武学的影响,甚有武学遗风。无论做什么行当都耍得两下子。 钱离正啃着根猪肘子,突见金禾停了下来凝望着斜前方皱紧了眉头。钱离便跟着站住不动,嘴里依旧嚼着等金禾开口。金禾看了一阵,低声说道:“有妖煞之气。”钱离不屑道:“前去若是遇上,正好操练几下身手,修炼至今还未与人动过手。” 金禾严肃道:“切勿大意,这妖煞之气很不寻常,时隐时现。方才远处我未看出,此时猛然觉察甚是不凡。况,奇就奇在是一股妖气,同一股煞气。怕是不止一个邪魅,看来便是其一也很难对付,是否绕道而行?。。。” “笑话,还未相遇便自退去,这般行事,日后修炼岂能有所成就。既然遇上妖魔,少不得要狠狠斗上一番的。”金禾见钱离这般决然,也不好再说甚么。便依旧向前走去。 金禾觉得近时,叫钱离慢下步子,先看看情况。两人运气与耳,似乎听到了女子与人交谈声,并且时而嬉笑着。两人渐渐接近时,却突然听不到了。 于是快步接近,想一看究竟。只见四野茫然,只是一些杂草土石。仿佛依稀有几个坟堆,参杂期间。金禾突然看不到那两股妖煞之气了,心想恐怕是惊动了对方,当下丝毫不敢大意,仔细观看着四周。 钱离不明所以,但见金禾不敢放松,便也警惕着。两人还未待说话,只觉突然两股凌厉的气势由两边骤然逼至。危急间两人分朝两边,一人面对一方抽出各自的武器来准备抵挡。钱离面前还未来到近前,只听身后噗通一声倒地的声音。 钱离心中大惊,如何还未交手金禾便被对方放倒了。却不敢回头去看,只是运足了真气在剑上横封在身前。待看清来人面貌,却是一中年男子,脸色极白,眉眼凶恶,露着一股阴冷气息。 钱离不及多想,只见那人微抬右手,直向自己剑刃上拂来。不觉心中诧异,对方如何敢以血肉之躯硬撼刀剑。当下手上加力主动迎了上去。 剑与手相交,钱离猛然受震,只觉对方手掌全不象凡人之躯。自己却被反震之力推的远远滑开,正好错动身形侧对着对方。得以转脸看到倒在地上的金禾,只见他紧闭双眼,似已昏了过去,浑身泛着红粉色的微光。心想莫不是中了甚么奇怪的剧毒了? 却只能待自己打败两个对手后再去管他了,于是重整身形,欲同对方再硬拼去。却斜眼瞥见右侧不远处站着个女子,身着一身浅色古装衣裙,想必正是她对金禾用了毒。钱离先不去理会,转身面对着那男子,看时那男子也着一身古时的儒衫,青灰色。 同钱离交战的男子见自己一攻之下,对方竟没被震伤,也很惊异,于是重新审视着钱离打算全力出手。这时却听那女子咯咯娇笑起来,说道:“老鬼,可别给我打死了。。。”那青衫人只是冷哼一声,眼里一丝愤恨。那女子却不着恼,只是笑着。 钱离不知对方何意,不过绝非好事。左脚发力快速冲向那男子,右手剑一记直劈,左手微抬护在胸腹间。心想那男子如此力大,若给打中,十九又象当初遇上那山羊时给撞的再无还手力了。 男子见钱离剑来,便又抬手去接。钱离只想再硬撞一下,不料这次相撞之时,剑却被对方一把抓在手中。钱离大惊,却抢夺不过,奋力催动剑气时,只见对方一脚撩了过来。钱离慌忙使左拳去接,却听咔嚓几下骨头断裂声,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男子接着又一脚过来,这下实实在在踢在钱离小腹上。钱离喉中一口血压不住便吐了出来,直射向青衫人面门。那男子侧脸躲时,钱离剑气猛的爆发,脱出了对方铁爪般的手掌。 快速退了几步,男子却慢慢走向钱离,仿佛丝毫不担心他能逃脱。钱离无心理会左手伤势,紧紧盯住对方身体,思虑着对敌之法。这男子修为高强,况且身躯坚硬,刀剑不能伤之,实在想不出应对之法。金禾又被对方打倒昏阙过去,无路可退只得硬拼。 钱离灵机一动,只能赌一赌那男子身体其他处是否也如那手掌般坚硬了。于是又快步向那男子冲去,待对方手掌又将与自己剑相遇时,钱离左脚骤然爆发真气。身形突然一斜,剑尖一抖,错开对方手掌。而自己左肩却向那手掌撞去,距离过近,两人都无法收手。不过那青衫人似乎也未想收手,钱离左肩被击时自己的剑也已触到对方腋下。 下一刻,钱离肩胛骨断裂,也知道了答案。铁剑刺中那人身体时被撞开在一边,那人没有弱点,便是有,也没给钱离撞到。于是钱离失望了,不得不失望,这一招,不但使自己受了伤,也试出了对方的深浅。那人完全没有用全力,这般同自己残斗几次,恐怕真如那女子所说,只是想留自己一条活命,尚有用处罢了。 那么自己是投降,还是无意义的继续撑下去?却仿佛没有了思考的时间,对方再次不紧不慢的打了过来。钱离便这般的挡了下去,有想到是否快被擒时便自己挥剑自杀,只是,太难了,钱离不能接受自己曾美好憧憬过的人生便就此终结,不能放下牵挂的母亲。。。 如此又过得片刻,钱离可说浑身是伤了,脚步都站不大稳了。只是右手的剑尚还紧握着,突听那女子又笑得几声说道:“小道长,却还能撑得几时?不若姐姐来帮你一帮如何?”于是轻轻挪着步子,向钱离走了过来。 钱离万不会相信那女子是过来帮自己的,努力退了几步,却觉怎也逃不出两人手掌了。心如死灰,世间的种种,自己就要远离了。一狠心把剑横过,往颈项划来。 男子见他要自尽,却并不相阻。但那女子却不能叫他死了,忽惚间泛起袖口向钱离甩来。钱离待眼前现出粉红的光时,身体瞬间不听使唤了。下一刻眼也看不见东西了,心中只想到:原来自己如此不堪。意识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是那女子娇嗲的话语:“还不是用来修炼么,以往有的,不也都死了?莫不成,你还怕我会眷上这两个娃儿么。。。” <第三十五章>阶下囚 钱离昏迷了许久,只觉一阵摇晃清醒了过来。睁开眼时只见一片昏暗,四周一股压迫的阴冷。钱离是被人摇醒的,但此处昏暗却看不出那人是谁。 钱离凭感觉道:“金禾?。。。”那人正是金禾,这时却慢慢坐在不远处叹起气来:“哎。。。让你逞能,如今被禁了真气,关在这石狱中。” 钱离尴尬的咳了两声:“以后不会了啦。”金禾萎顿的说道:“你还想能出得去啊?若是脱得这地方时,那肯定已变成两具干尸了。” 钱离‘啊’了一声,说道:“反正现在还没死嘛,想想办法来,总会有主意的。”金禾娓娓说道:“那女子是个妖精,却不知是甚么东西修炼来的。但她对你我施展的功法,有种魅人心神的特效,我估计,她可能是狐狸修炼成精了。留你我性命只是想吸取精气助她修炼的。” 钱离疑问道:“那不是连骨头都吃了,如何会变成干尸了?”金禾欲言又止,吱吱唔唔的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个,比吃了你更毒的。我跟你说,她要是叫你去,你就那甚么,先顺着她,这样却能多活些时日。我们慢慢想办法逃脱。。。” 钱离不明白,问道:“怎么顺着她啊?难道是放血给她喝吗?”金禾任钱离问,就是不开口,半晌突然转移话题道:“对了,他们一共两个,先前我见另一股气息却是煞气,想必不是精怪所化。你同他交手如何?” 钱离这才另外说道:“哦,那人三十上下年龄,脸色冷白,修为甚是高强。我哪里是他对手,只是那女子不叫他杀死我,才。对了,那人浑身硬似钢铁,斗了半天我却没能伤他一处。” 金禾思虑道:“想来是鬼魅所化,就是死人不入轮回,他那身体恐怕修炼多年,竟然不能伤到了。这两个却不知为何会聚在一处,他们哪一个怕都修炼了上千年甚至两千年以上了。” 钱离想着那女子模样,说道:“那么老啊?。。。真是没见过世面啊,遇上两个妖怪就弄不住了。若是他日逃出去时,一定好好修炼了。。。” 金禾却又说:“你却不必灰心,这两个妖魔不同于其他,便是普通的仙人也未必能降住他们的。”片刻金禾又说道:“你且看自己真气状态如何?” 钱离运起真气,觉得并无大碍,只是好象驳杂了许多。金禾说道:“那妖精将自身特殊真气种入你我体内,除了有别的用处外,就是可以控制你我的真气。”钱离想了想道:“无他,只要此时我将真气轮换散出体外,将我自身真气提炼回来就可以解除了。” 金禾也考虑到:“只是她那真气如影随形,除非你放弃了这些天修炼的佛家功法,将真气一次散尽,否则只会象染色一般把其他真气再次变成这样。”钱离知道金禾的真气散不得,否则多年修炼的佛家功法就废了。 于是说道:“我佛家功法修炼日短,便让我先散去,不可行时再想他法。”金禾却说:“莫急,你此时散去也打不过那妖精,被她看出来只是打草惊蛇,恐怕还有更厉害的办法来整你。不若待到日后有机会时,出其不意。。。” 钱离听金禾所说很有道理,就如此打算了,只待有机会时再做计较。两人不再说话,又过了片刻,只听有人走来,黑暗中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随即一个女子说道:“小道士,夫人有请。”钱离只听这声音却不是先前那女子的,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钱离未给金禾打声招呼便起身向声音来处走了过去。 那女子待钱离走出,便又锁了门。钱离随女子走着,转了几个弯,渐渐有了些光亮。周围尽是些天然石壁,却密不透风。片刻已看得清楚事物了,只见前边那女子侧脸,生的虽不及那妖怪,却也有种清丽的漂亮。钱离多瞅了几眼,却不知道这女子是人是妖。 前边光猛的一亮,那女子停下脚步。钱离抬头看周围一眼,只见有四五个洞口,这光便是从其中一个洞里传来的。钱离想到那应该是出口了,于是多看几眼。 这时那女子伸手指着另一个洞穴,说道:“夫人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便是。”然后待钱离走近那洞去,便自己折身往另一个洞里去了。 钱离慢慢向前走着,却并不黑暗,隐隐有黄红的光,好象是里边的灯火。走得一刻,钱离渐渐听到里边传来一阵声音,仿佛是粗重的喘息同娇吟声。 钱离不明所以,待走到时转过洞道,只见是一间还算不小的石室。点了几盏灯烛,照亮了石室中的场景,有桌有椅,桌上还摆满了酒菜。 钱离肚子早就饿了,只是此时却不去看那一桌酒菜,而是愣着眼睛去看那幔子后的那张床。此时床上交缠着两具脱的精光的躯体,一具正是那妖女的,另一个却是没见过的男子。 钱离先是震惊,随即突然觉得一股恶心的感觉,马上转过身去,就欲离开。却听那女子叫道:“站住,咯咯。。。道长不喜欢看如此风色么?。。。” 钱离听着那些声音,头上都流下汗来,哪敢开口回答。只能这般站着,等了好久才听身后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那女妖对那男子说道:“你下去吧。” 于是那人大概围起衣服,仿佛看不见钱离般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出洞去了。却听那妖女对钱离道:“你过来。”钱离于是慢慢转身,却见那妖女已披了件薄衣在身,却是极薄的一层纱衣,内力胴体若隐若现。当下不敢再看,低着头。 那妖女慢慢走去桌边,自坐下了,斟了杯酒喝下。才又说道:“道长,过来坐啊。这桌酒菜,可还丰盛?”钱离便走去桌边,在那女妖对面坐下,却不答话。 那妖女起身向钱离这边走来,把手来抚在钱离肩膀上,在钱离耳边说道:“你不饿么,为何不吃呢?”钱离别过头,说:“不必。。。。你,想要我做什么?” <第三十六章>缠绵 那女子听钱离发问,咯咯笑着,伸手将钱离拉起来。回身牵着钱离向床榻走去,钱离由她牵着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方才妖女同那男子所做之事。 惊叫一声甩开妖女的手,站在那里不动。那妖女回身贴近钱离,冲钱离脸上吹了一口气。钱离正要扭开,却突觉一股酥酥的异香,下一刻钱离觉得好象发生了什么变化。 那妖女便笑着向钱离脸上亲过来,钱离并没有拒绝。也回吻着她,钱离只觉得眼前的妖女那么迷人,自己很想跟她亲近。仿佛忘记了片刻前那妖女还在同别的男子一起缠绵,只觉得此时自己对这妖女充满了喜爱,钱离从没有如此迷恋过任何一个女子。 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般任她摆弄着,钱离随她走向那床幔。待自己去扯那妖女身上衣衫时,却想着:我这是在做什么。。。但已不能控制,而且钱离并不愿去控制。 钱离尝试到了那种感觉,只有少年时做春梦才体会过的感觉。钱离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如此迷恋那妖女,迷恋那种感觉。。。。 而等到这一切结束,钱离又没有了那种迷恋。又不觉得那妖女有多迷人了,但想起方才,只觉得难以接受,难道自己刚才爱上那妖女么? 可是现在想起来,自己对那妖女哪有什么爱意,若是有机会杀她自己绝对不会手软。可是为什么竟会同她作出那般事来。。。。 妖女起身,又要拉钱离起来,钱离猛的挣开,自己穿好衣服站了起来。却听那妖女娇嗔道:“你可真是薄情,方才还与奴家万般缠绵。。。如今冷冷的做什么?” 钱离说不出话来,实在不清楚自己为何会那般。直直的看着妖女那脸,想看出什么来。那妖女却又笑着向钱离帖过来,两手便去搂钱离。钱离要脱开,却觉妖女力气大的紧,便运起真气猛的将妖女推远了去。那妖女险些被他推到,看着钱离伸出一手,见那手上粉红色真气一闪。 钱离顿时觉得真气一阵失控,绪乱起来。那妖女便再次走过来硬攀住钱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之后又拉着钱离去桌边坐下,笑着给他斟了杯酒,递在他嘴边。 钱离倔强的转过脸不去理她,那妖女却怒了,将杯子倾在桌上大声叫道:“蝶儿,送他回去。。”片刻,那先前的女子便走进来对钱离说声“走吧”便自回身带路。 钱离巴不得离开,马上起身随那被唤作蝶儿的女子走出石室。听身后那妖女一声冷哼,却没说什么。钱离又回到昏暗阴冷的石牢里,待那女子锁门。钱离却喊了声:“蝶儿姑娘。” 却不听对方答话,于是向里走了几步,坐在地上叫金禾。金禾见他回来便挪动过来:“怎么样,你听那女妖的话了么?她,对你做什么了?” 钱离推搡道:“没啊,没什么。。。”金禾怪道:“你没跟她睡觉?。。”钱离听他如此说吓得大叫一声:“你怎么知道的?你天眼通可以看见么?” 金禾说:“想什么呢,我又不是透视眼。我所以知道是因为,额,狐妖吸人精气都是那么做的。”钱离大叫起来:“你早就知道,那你不告诉我?还叫我顺着她?还有,为什么他叫别人跟她,跟她睡,别人就跟她睡?”金禾啜嗫道:“你不跟她,那什么,她直接把你吃了去。命都没了还靠啥逃出去?” 钱离又追问:“可是,怎么会,我自己怎么会愿意同她那般?我,我根本没那么,那么爱她。。。不是,我怎么可能爱她?。。” 金禾见钱离急得话都讲不清了,忙劝道:“她是妖精嘛,自然修炼些邪魅的功法,使她们看起来很美丽,以此引诱别人同她们那样。你都没仔细看过女孩子,见她那般美丽自然就愿意同她睡了。不是非得你爱上她才会,才会同她一起那样。。。” 钱离大致明白了,好象说自己被她美色所迷惑,可是,也不能到那个地步啊。现在仔细想起那一幕幕,心里一阵阵翻腾。自己当时若不是爱她,怎么会给迷成那个样子了,那么,不知羞耻。。。 这时金禾又问道:“你身体觉得什么异样?同妖精做那般事是会被吸去精气的,久而久之就给吸的皮包骨头,最后精气衰竭而死。” 钱离忙仔细检视体内状况,并没大状况,就是真气少了点。却害金禾说的厉害,别到时真把自己给吸干了。心想赶快把金禾叫去吧,希望那妖怪觉得金禾比自己好,就不再要自己去了。可是,那妖女同自己做出那等事了,一想到若是再有别的人也同她那般,就浑身的不舒服,不自在。 隔了一天,那妖女并没再叫两人,只是那叫蝶儿的女子来过一次扔了四个馒头进来。金禾说,那天他看见了另一股煞气,想必是另一个死人鬼来了。 听钱离说了那天的状况后,金禾认为,这两个妖魔恐怕有一腿。“就是,就是长时间保持那种关系的啊,那男子恐怕知道她这种修炼之法,也任由她这么弄。反正跟她这般的人过不几日就死了的。” 后来等那股煞气走了后,第二日那个蝶儿姑娘就来叫钱离了。钱离很难过,为什么不是金禾呢?她非把自己吸干后再来找金禾吗?钱离真的很想建议她一下,那和尚很壮的。。。 这次钱离走近那妖女洞中时,还没到石室,便见前天的那个男子走了出来。突然心中一股无名火起,上前去望那男子身上狠狠打了一拳,结果胸骨咔嚓下断了几根。那男子由于多日被妖女吸取精气,一口气缓出便死了过去。 钱离这才好些,继续向洞中走去。待见到那妖女时只说自己把那人打死了,那妖女却并不生气,咯咯笑着:“郎君,你打死了我的汉子,却如何补偿奴家呢?。。。” 钱离头皮一阵发麻,难道就这么象做白脸一样苟且活命么。。。钱离想了想,欲待今日试一试这妖女的深浅。不过,在钱离又闻到那股香味时便再也不去想那许多了。。。 这次,钱离同那妖女缠绵过后却紧紧抱着她,不愿起来。那妖女便也由他这么搂着,转回脸去亲他。钱离本来已经没有了方才那么热烈的渴望,只是很恋眷那感觉,所以抱紧那妖女不愿放手。 钱离此时的情绪并非不可控制,而且也不似刚才那么混乱。但是当妖女又亲自己时,钱离却也去亲她了。这番钱离意识清醒,却觉得感觉与前时大不相同,钱离认为,自己是真的有些迷恋眼前的这个妖女。今番云雨之后,钱离将自己同她贴的紧紧的,在她耳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妖女一阵娇笑,说道:“奴家无姓,你只唤奴家红衣便是。”钱离跟着念了一遍“红衣”。。。于是又贴上妖女胸前的那对凸起。。。。。。 <第三十七章>谁迷恋了谁 钱离觉得自己对那妖女产生了不寻常的反应,这不同于先前对她的那种炙热的欲望,而是在意识清醒时也忘不下的情绪。即便,这感觉大多数是源自妖女那迷人的身体。 钱离很挣扎,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竟对这样一个依靠同男子交合来修炼的妖精产生情愫。所以钱离认为,应该早做决断。便起身穿好衣衫,问红衣道:“我的剑呢?” 红衣却并不说,只是笑着:“郎君过得这般快活自在,还要那剑作甚?”钱离无奈,只得扯谎道:“那短剑乃家师所赠,丢确不得,你还是取来与我看看。” 红衣倒不怕他做出事来,便去一口大箱子里翻出那两柄短剑,说道:“这两柄剑倒也精致,竟是人骨所制,但不知如何雕刻的这般锋利。你们一个和尚一个道士,却是一个师傅么?” 钱离答道:“不是,这两柄剑皆家师所赐,后被我转赠于他。”说着便欲伸手去接那两柄剑,红衣却并不给他,只是笑盈盈的望着他。 下一刻,钱离做了件令自己感到诧异的事。只见他向前去搂抱着红衣,嘴里喊道:“好姐姐,快给我。。。”惹得红衣一阵娇笑,这才把剑给了他。 钱离接剑在手,却突然爆发出真气,将红衣远远的震开了。红衣被他吓了一大跳,满眼不解的道:“你,发什么神经?。。。” 钱离两手分执怨怼双剑,缓缓说道:“你,虽修得人形,却非仙非魔,靠吸取他人精气来修炼,只是用美色来迷惑他人。那日若不是被那死鬼重伤,你如何擒的住我?今日,可念你我同枕之情,若是肯放我两人离开便罢,日后你我也再无瓜葛。若是不知死活,也莫怪我剑下无情。” 红衣气道:“你这没心肺的,几日恩爱,同我万般缠绵,如今便叫喊着要杀姐姐么?。。这天下间果然没有个真心的男子。。。” 原本她不过是这么说说而已,钱离听得这话却脸现痛苦之色,不敢去正眼看她,继而狠下心道:“休再多言,你只说一句话便是。此时那死鬼不在,我便是直接冲杀出去也无不可。只是不忍心伤你,切莫以为我是恐吓。” 红衣本就很喜欢钱离,只是对于一个妖精来说,那只不过是能够让他多活些时间,多陪陪自己而已。然而此时见钱离道出对自己的情分,不觉心中一股异样。却更是不愿放他离去了。 “傻小子,你以为我一个人便奈何不得你吗?”钱离道:“你方才连我那一震都硬挡不来,又能奈我何?”红衣笑道:“你且试试,能刺到姐姐么?。。” 却马上翻转手掌,运起那淡红色真气来。钱离顿觉内气失控,身形一阵不稳,打定主意要施展散功之法。红衣哪里知道他有应对之法,当下说道:“你乖乖的听姐姐话,还可快活些时日。万一哪天姐姐高兴了,便真的放你去了也说不定哦。。。” 却见钱离轻喝一声,将自己体内真气尽数散尽。红衣‘啊’了一声向钱离走去,嘴里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么。。。”突见钱离眼中现出金白色光来。 红衣察觉异样急忙催动真气控制时,却哪里还有反应。下一刻钱离体内真气猛然涌出,沸腾不已。一个快步冲向红衣,两柄剑交错将她圈进自己怀里,冷然道:“告诉我,那刀剑在哪里?” 红衣以为他是耍诈才得手,气急了冷哼一声并不理他。钱离轻抖骨剑,只听红衣一声惊叫,颈侧却已被割出一丝红线,隐隐流出血来。 她微侧过脸,直盯盯的望着钱离,一字字道:“你?当真下的了手杀我?”钱离不去看她的眼睛,只听红衣恼怒的叫了两声‘好’字,起步带钱离出洞。 走不得几步,钱离又闻到红衣身上散出那股香味,只觉又如睡梦般一阵恍惚。于是回过剑尖望自己左肩深深刺了进去,当下清醒了许多。 红衣看她肩膀潺潺的流出血来,却被他骨剑所迫不敢动弹,几分无奈的切齿道:“你怎,这般狠心?”钱离并不再多话,也不去看那伤处。 片刻到了几个洞**集的岔路口处,红衣择一而入,钱离不敢大意,紧张的警惕着。这洞中昏暗不知红衣如何辨别方位的,却又想起那给自己带路的蝶儿姑娘来。 于是开口问红衣道:“那个蝶儿,是什么来历?”红衣不动声色道:“你看上她了?”钱离忙道不是:“我见她不似妖孽,想必被你掳来此地,如今要走,自然救她一救。” 却听红衣哼了一声道:“我便是赶她走,她也不会走的。”钱离诧异道:“为何?”红衣却不再说话。钱离又觉红衣慢下脚步来,想是走到头了。 又一转弯,便见了光亮,却是盏微黄的长明灯。钱离借着灯光,看清这室内场景,却突然使他想起当初叔父的那个小洞里。这里也是,什么东西都有。不过大概看了下,倒是比叔父那土屋上档次多了。有几件日常用不到的琉璃器具,还有些金银杯盏,连字画青瓷的也有。 钱离一眼便看到自己同金禾的那两把刀剑,一手拾起抱在腋下,另一手仍圈紧了红衣。此时得了兵器在手大觉宽慰,调笑红衣道:“怎么不见红姐使这些金银杯盏,自己屋中尽设些瓷器,莫非也懂得财不外露之理?” 红衣却幽怨着道:“你变脸可真快。。。”说完便自己笑了起来:“我自不喜爱那些金银物件,却寻不到玉器,只得使那瓷的。但知金银都是宝贝,也攒些放在此处。” 钱离同红衣一说话,心里又泛起那丝异样来。当下不敢再多言,紧了紧臂膊,向洞外走去。等又到了岔路口,却见蝶儿在那里站着。 钱离试探问道:“蝶儿姑娘,如今我要逃离此地,你可愿随我而去?”却果听蝶儿说了声‘不必’,钱离心中顿时觉得疑惑:“蝶儿姑娘,你不想回自己家中去吗?” 蝶儿仍旧是那般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话语:“蝶儿自小没有家的,自愿伺候夫人,道长你自去便是。”钱离却说道:“这般,却不能留你一人在此了,须得同我一起入此洞一遭。” 蝶儿也不多话,当先向石牢走去。钱离才放下心,带红衣一同走入。等到洞底时钱离忙唤几声金禾,听得答应,赶紧叫蝶儿打开牢门。却听蝶儿说:“我未带钥匙,你还是同我再走一遭。” 钱离气恼:“你方才为何不说?”蝶儿却理所应当道:“我为何要说?”却听红衣哈哈大笑出声,钱离正无奈,突然想起如今兵器在手,修为也已恢复。于是将金禾的刀并骨剑隔着牢栏递了进去央他接住,金禾黑摸得一阵,抓住了撰在手中。 钱离叫了声退后,便挥起凡奇去那牢栏上扫过。只听咔咔嚓嚓几声,便断去数根。金禾走过来从中穿过,打声招呼便一齐向外行去。。。。 <第三十八章>何苦不回首 钱离边向外走边问红衣道:“他身上那真气束缚同我一般,也是出自你手,可能解去?”红衣惫懒道:“你那般本事,自帮他也解去便是,还来问我?” 钱离说道:“他既不能施此法,那自是有些难处,你只说能解不能。”红衣无奈道:“我可不能象你那样把真气罗拜来罗拜去的,我那真气种进他体内便是生了根,同他真气融为一体了。” 钱离怀疑道:“休这般说,那法是你施的如何便不能解,方才我不也解去了?”红衣咬说就是没办法:“那你便去给他解来看啊,我是没办法,你若不信还是杀了我的好。” 钱离无奈,只得等日后慢慢想办法了。待到岔路口钱离向那有光洞口处行去,走了不远突听金禾道:“慢些,洞口有两个小妖守着。” 钱离给金禾使个眼色,让他先去解决了。金禾会意,拿紧了南离刀轻步走过去。钱离但听噗噗两声伴着一声惊叫一声惨叫,便又听金禾说‘走吧’,于是仍旧带红衣一齐走着。 钱离同金禾出得洞来,心想此时若放红衣回去,担心她去叫那死鬼来将自己再擒回去。于是叫金禾大概辨别方位,躲开那日被擒处,还是带着她们两个一齐走着。 一路用剑架着红衣,行了二十余里时,钱离思量她们便是此时回去报信也再追赶不及自己,才停下身打算放红衣回去。哪知待剑从红衣肩上刚一挪开,红衣什么话也不说,回身便去亲吻钱离。 钱离不明所以,又不愿拒绝的回应着她。一时两人把金禾看得目瞪口呆,许久。钱离轻抚下红衣脖子上那道伤口,看着那张姣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难舍。 钱离觉得自己又想把头转开,连话也说不出口。忧虑了很久,才平复下心情对红衣说道:“你,回去吧。以后,就不会再见面了。。。”红衣脸色变了变道:“就这?” 钱离只觉有点慌乱,勉强开口:“什么。。。”红衣紧紧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不想,带我一起走吗?。。。。”钱离有些失措,思绪乱到了极点。 久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钱离觉得,这仿佛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有点自认为应该的说:“那,不太好,你还是回去做你的夫人,我。。。” 红衣想不通,为什么同他在一起不几日,连他姓名都还不曾问过,自己就这么愿意的一直看着他,不想他离开自己的眼睛,不想他离开自己身边。连他说话的样子都那么让自己欢喜,哪怕说着令自己不高兴的话。 此时红衣只是想尽办法,使自己能够跟他在一起。穷极的说道:“你们不是讲伦理,道德的吗?你与我同枕欢乐,就该对我负责的不是吗?”说完满是期待的看着钱离。 不料钱离对此很是敏感,听得这话,马上冷下脸来:“你同那么多男子都同过床,为何不去叫他们对你负责?”一语说的红衣张开口说不出话来。 红衣终于明白,原来他是介意自己的身体,介意自己曾跟无数的人缠绵过。。。。。。红衣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她第一次痛恨自己,也是第一次流泪。为什么自己要是这个样子?无助的看了蝶儿一眼,仿佛想找到点办法,只是什么也没有想起。只能那么无奈的掉着泪。 钱离很后悔自己的话,红衣的泪令他很心痛。但又麻木的想到:那是事实。。。很诧异是什么能使自己如此狠心的不再说一句话。 许久,红衣知道自己什么也等不到了,更不应该等。惨白的脸上很想再对他露出一个笑,可是不论怎么样也做不到。慢慢转身去拉起蝶儿的手,紧紧的握着,向来处走去。。。 钱离不再去看她的背影,招呼金禾一声,大踏步走了。金禾苦恼的看着不同方向走开的两人,很难相信,钱离竟跟她酿出感情了。不过,既然都恋眷,又为何弄的都痛苦呢。。。 金禾本想这事要钱离自己想通才对的,只是走了一日,眼看到了嵩山脚下,都听到了少林寺中传来的撞钟声了。钱离尚无事般的只管赶路,金禾耐不住了,问钱离道:“你为什么不带她走呢?” 钱离给金禾问得眉头紧皱,却什么也没说。停下脚步,靠在一颗大树上。闭着眼睛,轻轻的在树上擦着鬓角,长长的叹了口气。 金禾等了很久不见钱离说话,欲待再开口问时,却见钱离挣开了眼睛。但还是没有说话,仍旧如刚才般象没事一样走起路来,只是这次是向着来时的方向去了。 金禾嬉笑一声说道:“方向走错咯。。。喂,喂。”见钱离不理会他,便也快步赶了上去。只见钱离越走越快,不一时竟跑了起来。。。 未半日,两人赶到那山洞时,门口那两具小妖尸体早已被扔到不知哪里去了。钱离让金禾自己等着,金禾却说你那婆娘好象不在这里了。钱离顿时焦急起来,但依旧进去看看究竟。 独自奔红衣住处而去,走到石室时里面漆黑一片。钱离摸黑走了一圈,发现桌椅床什么的都不见了。马上出去打算去其他洞里看看,出来这洞时竟又在岔路口看到了蝶儿。于是欣喜的叫道:“蝶儿姑娘,她呢?她在哪里?” 蝶儿仔细看着钱离的眼睛,很久才说道:“夫人已经搬去鬼爷那里了,我来收拾下自己的东西就去。”钱离听说红衣去了那死鬼那,显得很是愤恨。 随即对蝶儿说道:“你不必收拾了,这就带我去寻她。”蝶儿站着不动,象在思考,却被钱离一把拉住就往洞外走去。蝶儿也不去挣他,便跟着出来了。 两人随着蝶儿,到得一处大墓。那墓碑后石门一人来高,钱离问明白后,便从背后抽出凡奇望那石碑上用力砍下。咔啦一声巨响,钱离对后几步站住。 不片刻,但见墓门中跳出一个人来,正是那日重伤钱离的青衫人。那人看见钱离惊讶道:“你没死?”钱离不答,只是问道:“红衣呢?我要带她走。” 青衫人愣住了,一时不能明白过来。这时,却见红衣从墓门里走了出来,着一袭红色罗衣,轻描秀眉,略施粉黛,更增妩媚之色。一眼看到钱离时,仿佛眼中再没有了别的事物。象个小孩子般开怀的笑了起来。 钱离见到红衣,心中大石方才落地,终于对她笑了笑。青衫人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怒哼一声,右手迅疾向钱离脸上抓去。红衣吓得叫出声来,钱离却早已看见,闪身躲开。 这次钱离与金禾两人同时对付那死鬼,虽然一时并伤不得他,但打斗上看起来却稳占上风。钱离右手剑越挥越快,不给对方抓住剑刃的机会。 金禾见一时两人已经砍戳那死鬼不下五次了,却丝毫不能伤他,于是觑个空,左手结起佛家手印来。只见掌上闪起丝丝金红的光,右手刀丝毫未敢放松,左手印上时却见死鬼畏惧佛光不敢硬接。 金禾见状更是嚣张,连带口中也时时喷出佛印,只是修为不足,所喷佛印只是一团团模糊的光。却也打的那死鬼嗷嗷叫着,那死鬼见战两人不下快速退后几步,仰天喷出一口黑气。 霎时风沙骤起,聚成一团黑雾遮住了天空。那死鬼一声长啸,震的地面晃动,只见周围坟地一一裂开,从中爬出一具具清烂的活尸来。。。 <第三十九章>而战 金禾见这场面,大叫一声我靠,让钱离一人战住那死鬼,自己口中连连喷出佛光把一个个活尸打倒在地,挣扎着站立不起,却见活尸越来越多,两人只是闪避着先寻那死鬼打斗。 危乱时那死鬼又大叫一声,顿时两手指甲瞬间变长,口中长出长长的獠牙来,速度变的极快。配合众多尸鬼,打得两人一个措手不及。不一时,钱离两人身上已添多道伤口。 红衣见状,忙上前去两掌推出,一片淡红色光亮起,粘在那死鬼身上。那死鬼速度顿时大减,恼怒的向红衣扑去。红衣急忙退后,这时钱离快速向死鬼冲去,近前时一个斜躺,一脚踢中死鬼胸肋,由下往上将死鬼远远踢开。 红衣借机忙跑去蝶儿那里,不时的跟活尸缠斗几下。钱离两人没什么高深的术法,只得如此消耗真气依靠刀剑来持久战斗着。金禾倒会些佛门的金印,却收效不大。 那死鬼见时间太长,自己也疲惫不堪,于是发威不断的召唤着那些尸鬼出来。这般直到两方最后都快不行了,战势早已不复初时的凌厉。钱离朝金禾打个眼色,金禾原本没精打采的样儿顿时变得勇猛起来,一个人抵挡住那死鬼并一群腐尸。 钱离在金禾守护下又施展散功之法,一时坐在地上不再动作。全赖金禾独立支撑且要守护钱离,好在不过瞬息之间。待金禾实在已无力再战时,钱离猛然拔剑跃起,快速砍翻周围一圈腐尸,便换金禾来散功。金禾更不搭话,聚神运功。 只是金禾修炼散功却远不及钱离,不但不能如他那般快速稳准,也不能象他那样彻底,每次都是只散出一部分。本来钱离修炼佛家功法后也不能够将真气全部散出的,只是昨日擒红衣之时已经彻底散过一次了,佛家功法是得重新修炼了的。再说此时方便战斗,自然要最佳效果。 两人这般,看得红衣和那青衫死鬼大是惊异。实在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功法,青衫人方才便看出来钱离散功后修为竟恢复如此之快,此时哪里能容另一个小子也施展完毕?到那时,怕是不用打了。当下全力向金禾攻去,说什么不能让他施展开去。 只是钱离此时真气充足,全如未战时般勇猛,任一众尸鬼如何猛攻也进不得那三尺之内。钱离察觉金禾收住真气时,更无顾及,突将手中剑直射出去,穿透几个活尸钉在地上。却又从怀中抽出怨剑,直身向那青衫死鬼冲去。 此时钱离声势大胜,速度快极的竟斜斜的矮下前身,整个人若一道箭般射向青衫死鬼。对方哪里还闪避的及,只听那死鬼惊恐的一声喊叫,怨剑已在他小腹处刺入寸许。此剑含冤煞之气,伤敌时更有奇效,只见那伤口泛起一丝丝烟来,疼的他大叫不止。 青衫死鬼两手紧紧握住那短剑剑刃,却割的手心渗出黄黄的血来,惊骇的眼神看着钱离显得格外狰狞。金禾运功罢起身,钱离已然冲了出去。此时见钱离已刺中了死鬼,金禾大喝一声,浑身猛的绽出金光来。吓的活尸们纷纷逃避,金禾更不去管那些小楼罗,快速向两人奔去。 钱离正与死鬼僵持,那死鬼一时拔剑不出,被钱离推的连连后推,已快撞上那坐石墓。钱离察觉身后金禾赶来,下一刻金禾两手用力推在钱离肩膀,呲的一声,怨剑又刺进寸许,带的那皮肉一阵烟滚。这下青衫死鬼已撞在石墓之上,再无退路。 红衣远远看见,想过来帮忙时却被那些活尸阻拦,一时走动不得,只是看着他们。却见抓着剑的两爪突然腾起一手来去抓钱离的头,钱离左手架起,却不及那死鬼力大,指甲渐渐移向钱离的额头。看得红衣又是大叫起来。此时金禾一手仍旧助力,一手又结起金印。 待结出一个字般模样时,便推在钱离肩膀上。钱离只觉右肩微热,正不知怎么回事,却见一团金光顺着自己手臂快速滑过。接着附在剑上时瞬间流过,直直的射进死鬼的身体。 听那死鬼凄厉的嚎叫,早已不似人声。金禾见状,忙又打了两道金印顺着怨剑射入他体内。只见从那死鬼体内闪出金光,抓向钱离的一抓无力的在空中挥动着,体内被金光蚀的发出呲呲声。 两人撤剑后退,却见四周里的活尸大多不再动弹,有些已经寻着自己的坟地又钻了进去。这边那死鬼嚎了半天,终于再嚎不出声来了,整个身体烧糊了一般‘啪嚓’一下摔在地上,只剩些烂骨头。 钱离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猛听金禾喝道:“不好,他要跑。”钱离感觉那串烂骨头里冲出一股煞厉的灵气,情急时再次施展散功之法,浑身真气骤然将那团灵气束缚。 金禾见到,也散出自身真气同钱离真气一齐消磨那团灵气。待那灵气中煞气去尽,不片刻便被两人蚕食殆尽。只听空中想起一声‘哈’的惨嚎,再没了动静。 天上那团黑雾也霎时散去,看太阳时,却象已过了未时。两人同死鬼这一战,竟打了快两个时辰。天空一露出太阳,众多活尸便立即逃散去,跑的慢的不及钻进地下便被阳光晒的冒出烟来。 片刻,地上已是堆了一地腐尸。钱离去腐肉烂骨中找出凡奇,只能用衣角擦了擦。如今再没了危险,红衣却又不急着同钱离亲热了,远远的站着显得很不高兴的冲他道:“你又回来做什么?” 钱离也不说话,直接向她走去。待至红衣面前时动作缓慢又不容拒绝的抱住了她,抱的很用力。红衣又不会说话了,钱离闭着眼,用自己的脸去轻柔而缓慢的蹭着红衣的脸。 红衣看着钱离的耳垂,轻启红唇,仿佛亲吻般触着他的耳垂。却突然用牙齿狠狠的咬了他一下,钱离觉得痛时忙抬起头看着红衣。见她轻舔着嘴唇上的血,恨恨的眼光看着钱离。 接着,在钱离亲吻着她时,便再也不记得去怨恨了。直到两人都有些迷醉,衣衫也被扯的不整起来。这时只听金禾一声大叫,钱离才停住动作,却并不放手,回头冲金禾说道:“你带蝶儿姑娘先行,少时我自追赶你去。” 金禾听得此话顿时怪叫一声,只得回身先走。蝶儿见两人这般,便也只能随金禾先去,平日生活的物件也不去收拾了,此后不知要走去哪里了,怎能带那许多东西。 金禾边走边叹气道:“这个**的年代。。。”却故意说的很大声,只是钱离两人正在用情时,哪里去理会他。只闻红衣一声惊呼,被钱离扑倒在草地间。。。 “还未告诉,你的名字。”钱离仍旧片刻不愿放开抱着红衣的手:“我叫钱离。”红衣慢慢帮他整理着离乱的头发:“那以后,我叫你夫君,相公。。。” <第四十章>风波起 黑黑的夜,金禾坐在火堆旁翻转着火架上的野兔,脚边尚有两只未剥皮的死兔子。待火架上那只烤的熟时,撕下半边递给蝶儿:“蝶儿姑娘,不必等他们两个了。你我一路来走的并不很远,相信他们会很快赶来的。” 蝶儿接过兔肉,并没说话,慢慢咬着。金禾便自大口啃了起来,果不片刻,便见钱离两人牵着手远远走来。蝶儿便停下动作,等两人走近叫声‘夫人’,将手中肉撕开,一半递与红衣。 红衣脸上犹有欢喜之情,笑着接过那块烤肉。又撕出一块去喂钱离,钱离笑了说道:“你先吃就是,我再去烤。” 红衣便慢慢撕成一丝丝的放进嘴里嚼着,时而又去喂钱离吃几口,钱离便微笑着由她送进嘴里。两人亲昵动作直看的金禾在一旁不断唉声叹气,大呼肉麻。 少时几人吃下了两只半兔子,此时因有两位女眷一起,不便连夜走路,钱离同金禾商量便就地休息一晚,天明赶路。 夜里钱离半靠在一颗大树下,红衣紧紧偎在他怀里。真不知是什么高兴事,令这个活了千多年的妖精连在睡梦中都一直笑着。。。 隔日,几人到得嵩山少林寺脚下时,红衣却说不敢同他们上山进寺。想钱离陪着他在山下,却又怕钱离不肯,把自己留在这里。 “为何不愿上山?”红衣又露出害怕的神情:“幼时去过那里,偷他们东西吃。。。差点给那里和尚打死,退伤了好久跑不动。还有,那里养了条很大的狗,很远就闻得到我在哪里。。。” 钱离迷惑了半天:“你是说,还没有变成人时?。。。”红衣点头。钱离无奈道:“那狗,怕是早死了。有我在,何人能伤得你?” 红衣没办法,只好跟他们一起上山,却紧靠在钱离怀里。钱离有时会想,自己跟红衣,年龄差了千多岁了吧。。。日后成亲生子,会有代沟吗? 呵。。。太远了。。。 几人到了寺前,未作停留,直接走了进去。这时才发现了不妥,本来和尚们也没什么,只是现今寺中游客颇多,金禾与钱离两人僧道服饰也没什么稀奇,可是红衣同蝶儿两人也是古时装束。 又见和尚道士同两个女子那般亲近,关键是钱离,跟红衣搂抱在一起片刻也不分开。这幅奇景,引得游人们纷纷侧目,不住偷来惊诧的目光,有些还以为是演电影呢。 这下看得钱离浑身不自在,若非是佛门**之地,少不得要教训这些冒昧无礼的土人。一小僧引众人到里间,门殿里摆着个半人高的红木做的捐善箱。 众多游客纷纷表示起心意,钱离两人本就身无分文,红衣久居山中,也不知钱钞何物。洞中几件宝贝也不能带在身边,便是带了也不能捐两件金器出来吧。。。 那小僧见钱离几人既无‘善心’,又扮相奇特,想来不是什么善类。不知来寺中居何心思,当下对几人冷起脸色,也不去招待了。 晚间钱离欲在寺中投宿,僧人均说道:“佛门之内不纳女眷,几位施主,还是寻他处安身吧。”钱离便反问:“游客多栖身处,如何我们这里便安不得女眷?” 僧众却不多解释,金禾见状,劝钱离出了寺来。“且寻农间草舍安置她们两个,夜里你我潜行进去,找到有用的物件便是,不必在此多做停留。” 钱离应过,几人便去山间农家借宿。问过几户人家,却不好说话。近年来,这里游客众多,附近村民尽是把心思用在如何撺掇钱财上了,便是普通人家,外人吃饭借宿也要给些费用的。 毕竟是人家房子,又不能赶他们出去。几人只好挨家打问,最后,在一户极破败的院落里,一位年老奶奶答应给几人住下。“只是,家中简陋,几位客人怕要受些委屈了。” 钱离忙道:“哪里,老人家肯容我几人在家已是感激万分。我们也不是富裕子弟,自生活的简朴些,少时便去山间寻些野味回来同老人家烧火做饭。” 老人家一听顿时担忧的道:“这会儿天儿黑了,这些年人虽多了,可山林里还是住着老狼的,晚间成群的出没,几位客人千万不要出门的好。。。” 钱离笑道:“不打紧,若果真遇上狼时,我们也抱它回来与老人家宰了炖汤吃。”老人家哪里放心,只是劝说道:“夜间便是四五人也不敢出门的,你们两个年轻后生哪抱的动?我儿离家许多年了,村里人也不能陪你们进山的。几位客人将就着粗粮充饥吧。” 钱离无奈,只跟老人说道:“那我们就在林子边上看看,老人家不必担心。”那老奶奶只叮嘱了他们千万不要走深了去,也不要待久了。便自己去烧柴煮水了。 几人出门走近林间,山路极是崎岖,杂木掩道,也可说根本无道。钱离便让红衣同蝶儿在原地等候,自己跟金禾去林里,有刀剑在手,倒不怕草木挡道。 红衣却不愿留下,要不,就要钱离跟她在这里。最后,还是一齐去山下平缓处稀松林间。找几只山鸡也好。许久,只听远处狼嚎,并不来到这道路多的地方觅食。 金禾眼尖,瞅见几只栖在树杈上的野鸡,不一时,几人便获了四五只。想来食用也够了,况天色渐沉,便欲回农舍。望大道上回返而去。 走不几步时,金禾突然停下,叫声‘且慢’。钱离同他并排站立,将红衣她们护在身后。下刻,见前方呼呼跃来几个汉子,手中似提着棍棒,金禾见来人竟全是和尚。 到近处,只听领首之人大喝一声‘妖孽’道:“好胆量,竟敢到我佛门里来。念你苦修不易,若是束手就缚,随我到寺中潜心面壁悟法,尚能全你性命。若仍不知悔改,晤自顽抗,今日贫僧却不能放你离去了。” <第四十一章>战、众僧 钱离见众和尚来意不善,眉间显出杀机,便要拔剑。金禾还未阻止,却听那领首和尚冷笑一声道:“你二人同这妖魔一道,想来也非善类,不觉愧对这两身衣服么?” 金禾示意钱离不要妄动,答话道:“这位大师,我等来此只是朝佛而已,自问不曾冒犯宝寺**,身后这位,这位姑娘也不是凶恶之辈。还请大师详细,莫生误会。” 那和尚又是一声冷笑:“哼,你也是修习佛法之人,以为可以瞒过贫僧双眼?那妖女修炼之法害人不浅,不知多少青壮男子被她迷惑,枉送性命。妖孽多无知,不知过错,若非贫僧心怀我佛慈悲,何苦与你废话?你那道友显是被她美色所惑,你岂不明?由他这般胡来。” 钱离登时怒道:“我等如何,不需你来说教,自家念经便是,想来佛经不曾教你管这闲事来着。”那僧人被他说的脸色铁青,不再答话,两手一背,示意众僧动手。 十几个年轻和尚便上前将几人围起,横拿手中棍棒,缓步向中间挤过来。金禾看钱离抽出剑来,也不再废话,拔出背后大刀向旁漫了几步。同钱离两人分对两面,红衣跟蝶儿被夹在两人中间。 众僧走近时,钱离上步挥剑猛挑当前的一名僧人,棍棒顿时拿捏不住,被磕的远远飞开。身旁两僧连忙举棒护时,却不及钱离剑快,丢棒之人胸口霎时被铁剑刺中。 这时旁边两棍已到,钱离怕招式用老,只得撤剑。被刺的和尚连退几步,两手捂紧胸口。片刻,僧衣便被鲜血湿透了一大片。显是不能再战。 金禾看来并不愿伤人,只是舞开大刀,护紧身后两人。众僧攻金禾这边不如,却也不曾被他打伤。而反观钱离那边,就大不一样了。 只见钱离凭着修为高出众僧,力大剑快。片刻间便靠铁剑击飞了数根棍棒,那众僧所执棍棒也尽是轩铁打造。力大的拿紧棍棒,硬挨住几剑也断不去。 却怪钱离三处真元汇聚处接连运劲,实在速度太快。此时又两名僧人被他铁剑砍戳到,轻重不等的伤势,虽未有人丧命,然而已经三名僧人被打的不能再动手了。 那领首之人见少林弟子接连被伤,不禁大怒:“狂徒伤我僧人,今日也留下你来吧。”说完再不去估顾及自己身份,从旁拾过一根铁棒,大喝一声跃进阵里去。 一众年轻僧人见师叔亲自掠阵,便都向旁战开,留出地方。只是围紧了圆圈,都不再动手。看那领首僧人运劲于棍,亮起黄亮的正宗佛家真气。 那年长僧人直直的一棍,向钱离当胸点去,带起一声呼啸。钱离见此棍来的猛烈,自己身后又有两个女人,闪避不得,于是运足了十成劲力,斜斜的一剑朝那棍身砍上。 只听‘吭’的一声,虽然档去这一棍,手中铁剑却差点拿捏不住。忙镇定心神,快速运转真气,脸边发丝也被摧的无风飘起。 那和尚见一招不效,又是几记硬碰的招式。但听‘吭吭’之声不绝于耳,这几下硬撞,冲的钱离浑身真气渐渐不稳起来,身形也有些晃动。心下怨金禾还不施杀手,累自己一人对这硬和尚。 金禾那边也觉情况危急,听声音,情形已不利起来,恐钱离对付不来,心下焦急。发力轮开了大刀,连砍带戳,登时伤了两个僧人。 这边一众年轻僧人见金禾突发神威,忙警惕起来,小心应对着,不再上前攻击。金禾见众人守的稳健,一时难以再伤到他人,很是心焦。 正无奈时却见红衣漫出两步,两手连连挥动,泛起团团红雾。正是当日迷倒两人的特殊真气,只见众僧接连中招,被那淡红的雾沾染到便变得手脚缓慢,动作不利索起来。 金禾趁此机会,又是几招快狠的刀式挥出,连伤多名僧人。这边再威胁不到金禾了,大胆让红衣抵挡住一众小和尚。自己转过钱离这边,见他招式渐钝,浑不如平日的凌厉。 金禾知道钱离敌对方不过,已是苦撑了许久。连忙过去协助他对抗起来,近前见钱离脸色煞白,心下大惊,恐怕对面这大和尚真的不简单。。。 钱离连连朝金禾递出眼色,金禾更是惊讶,知道钱离是想施展散功。却怪难道这和尚真那么厉害,打的钱离不多久便耗去他近半真气?却没时间继续追究,向钱离示意明白。 钱离便突然后跃,退出战圈,与蝶儿站在一处。没空闲话,便站在那里散起真气。那边大和尚看得满脸疑惑,他也是修炼天眼通的,很容易看出来钱离在做什么。只是却实在理解不了,不明白钱离散去真气能够做什么。。。 此时金禾同那大和尚一交手才更是震惊,心下暗叫惭愧。想起那日两人联手同那死人鬼打斗时,那死鬼虽然身体坚硬,却哪里有这般大气力。同这大和尚交手几记,手中刀硬碰下被撞的连连晃动,心里只希望钱离快些施展完散功。 大和尚见钱离在那边似有端倪,怕是施展什么奇怪的功法,计量着得赶快放倒一个再说,不然等下两人齐上,真没把握能拿下两人了。 金禾避重就轻的每次都从旁对砍那和尚的铁棍,就这几次下来也打得手脚发软。今次又见那和尚当头一棒打来,又轮起大刀待从旁去卸时,却突见那铁棍斜的向下一带,不攻自己,直直的朝大刀打来。心感不妙,却已变招不及。 ‘吭啷’,接着‘嗡’、、、的一声,金禾手中大刀把握不住,丢飞开去。金禾愣在那里,空手下,怕是一招也不能抵挡的了。 那和尚斜摆铁棍,上前一步,左手猛的探向金禾右肩。欲待发劲封住金禾真元,当急时,突然感觉周着灵气一阵异样,却都向远处那小道士身上涌去。这离奇现象看得大和尚一下愣神,金禾却面现喜色,当即抽空从怀里取出怨剑,近距刺向那大和尚面门。 和尚出其不意,不料这个小和尚还有兵器,急忙闪过,退开了好几步。此时听钱离冷哼一声,又是将凡奇一把抛出,快速射向那大和尚。。。。。。 <第四十二章>又见来僧 大和尚见那铁剑来势凌厉,双手举起铁棍去拦。撞击下,被震的退后好几步,甚是震惊。单看这一掷之力,那小道士真气更胜方才。 金禾更是奋勇上前,一把短剑刺去,翻转如意。虽然较大刀短了许多,力道也不能相提并论。但好在怨剑短小轻灵,用招速度又快了一个档次。 待钱离也取出怼剑,同金禾一左一右,辙来复去,攻得那和尚一阵手忙脚乱。众多年轻僧人伤的伤,晕的晕。还站着的也被红衣折腾的七荤八素,此时只剩那大和尚还生龙活虎的。 然而他也是越打越惊,这小道士此时功力醇厚圆转,执那柄短剑同自己铁棍硬拼之时,力道钢劲,比自己不遑多让。这边那小和尚虽然劲力不足,但利器在手,唿来唿去的,对自己也造成很大不便。若如此恐怕不久便要落败了。。。 钱离见大和尚怀退守之意,更是得寸进尺,一柄怼剑硬砍猛刺,全当铁剑来使。又怕金禾后力不继,更是加快出招速度,意在速战速决。 大和尚被两柄短剑逼的连连后退,突然不知踩到什么石木,脚下一个踉跄。钱离趁机欺身向前,避过铁棍,挤进和尚怀里。右手怼剑一个回旋,发力向大和尚肋下划过。 待剑刃及体时却又一顿,猛的一个斜刺,刺进和尚体内。钱离手上感觉方刺入寸许,顶在那和尚肋骨之上时便再刺不动了。一招得手,不敢再停留,左脚轻弹,身形后退出来。 钱离站定身形,示意金禾不忙动手,心中计较这和尚既然受伤,该翻不起多大动静了。却恐他拼死反击,那么自己两人难免会被他死前奋力一击给重伤了。 钱离待上前与大和尚缠斗,却见那和尚不再打算动手,脸色灰败之极的站在那里。左手捂着右肋下伤口,右手无力,将铁棍垂在地上。眼中悔懊,不知在想着什么。 钱离心想莫非这和尚觉得自己技不如人,打算放自己几人离开了?哼,若是如此,自己倒也可饶他一命,毕竟看这和尚也算不上世俗卑鄙肮脏之人。。。 正等那和尚开口说话时,却见他左手也握上铁棍。两手使力,猛抬起铁棍。钱离一愣,以为他要突袭,盯住和尚手中铁棍。却见他挥起那铁棍直直的向自己头顶打去。 钱离不知是否阻止,却也阻止不及,两人距那和尚五、六步远。金禾只喊得一声‘大师’,其他僧人注意到的一齐惊呼“师叔。。。”眼见大和尚便要命丧自己棒下。 此时突听远处一声大喝传来“住手。。。”这一声喝,堪比晴天霹雳,钱离觉体内震荡,真气都紊乱起来。金禾遭此一阵,本来体内真气就已不继了,这下更被震晕了去。 许多年轻僧人也是一阵噗噗的倒地声,余几个被红衣真气迷惑住的也都清醒过来。红衣更是两手捂紧了双耳,脸显难过之色。蝶儿倒没什么,只是蹲在了地上。 钱离却不去看金禾什么情况,只是盯着那声音的来处。方欲自尽的大和尚听得此喊,也停下动作,看向声音方向,眼中一丝迷惑。。。 几个瞬间,钱离便见到远处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和尚飞快跑了过来。当然,跑的姿势是很随意的,没有那么慌张『高僧怎么会那么慌张呢?』但速度很快。 四个老和尚,到了近前,却都不去看钱离。为首的那位,慈眉老目,眼含精光却又内敛。脚步落落蹒跚而显轻动,钱离见他身披红色袈裟,该就是少林方丈。 那方丈走到刚才那个正要自尽的大和尚面前,只叫了一声“然因师弟。。。”那被唤作然因的和尚渐渐定了心神,满面惭愧的喊了声:“方丈师兄。。。。。。” 老僧见然因去了佞枉之念,知他已不会再寻死,才放下心来。转头对着钱离说道:“老衲,法号然苦,乃少林寺住持。小道长,此中事不论过错,老衲代师弟向你赔过礼。” 说完,便对着钱离躬了躬身。钱离连忙欠身回礼,冲那方丈揖了揖说道:“岂敢。。。”方丈不再答话,回头去问然因究竟怎般事,累的要寻短见。 然因便将方才之事细细向方丈禀来,边说时却不拿眼去看钱离。钱离听他说起方才事,不觉心中又是一阵恼火。此时空闲便去唤醒金禾,告知后来之事。 红衣眼见到来了厉害的老和尚,很是害怕,缩着身子去偎在钱离身边。老方丈听完内中原由,又回身对钱离宣了声佛号问道:“道友,蔽师弟所言,可属实?” 钱离委道:“然因大师所言未虚,只是方丈,个中尚有误会,还望明察。”老方丈道:“你身后那位,确是千年修炼的狐妖,她所练功法也确是吸人精气的妖法无疑。小道友,还是不要被她美色所迷惑才是啊。红粉骷髅,是也。。。” 方丈说完话看着钱离,似已不必再多说了。钱离听他这般说话,顿时冷起脸来道:“方丈也如此认为吗?我妻子她往日确实曾修炼过邪魅功法,害她虽然在世千年,却心性懵懂,不知世事。日后我自教她伦德,方丈不必多虑。。。” 这时却听方丈身后一灰衣老僧道:“小道士出家之人,也要娶妻?还敢大言教他人伦德,莫不是在说笑话?”钱离再忍耐不住,当即骂道:“混帐东西。。。” 那老僧见钱离竟敢骂他,大怒,边走向钱离边怒笑道:“好娃儿,你敢再说一遍。。。”钱离见他要动手,便让红衣退后,起手一剑刺将过去。 未近时突被那老僧两根手指夹住剑刃,不论如何催动真气,怼剑都是分毫不进。金禾见状,知两人齐上也不是这老僧对手,便开口讥笑:“大师是要欺小吗?。。。” 那老僧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却是不撤手。这时方丈叫道:“然静。。。”老僧见方丈师兄发话,这才打算收手。但却想要给这小道士一个教训。。。 然静老和尚两指拧转使力,本想折断这柄短剑,灭灭小道士的威风。却带的钱离臂膀晃动也没折断了那短剑。然静无奈,手上又是发力往来扯了两下。 钱离再拿不住手中剑,被然静一下扯了过去。老和尚呵呵笑了两声:“小道士,没本事就不要耍嘴上功夫的好。”接着将那短剑掷在钱离脚下,回头走去方丈身后站住。 <第四十三章>留下人质? 钱离心中万般羞愧、愤怒,却苦于确实技不如人,什么话也说不得。金禾这时又对那方丈说道:“大师,我这道兄同他妻子确实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大师修为已参天人之境,莫非看不出,我几人皆是心地善良之辈么?” 金禾说完又露出个极是天真的微笑、、、方丈不答话,两目突张,爆出两道金光。瞬间又没,心中顿时了然。眼前这几人,非但不是穷凶极恶之辈,而且都颇有仙佛之根,且因缘而看,几人日后也有跻身仙佛的造化。 只是,明日事,谁又能真的看清呢?。。。眼前这位小道士,眉宇间凶杀之气过重,谁知日后是否会顿身入魔。。。而这小和尚眼帘深处更藏着股对事物极不看重的心念。虽然同佛有缘,但无佛家金刚、正大之气,又岂能入得佛道? 然苦方丈突然意识到,自己想太多了。于是放眼观看四周几眼,少林弟子多被两人打伤,更有伤重者险些丧命。不得不顾及少林威严,说道:“两位少年英俊,这位女狐施主即不曾在我佛眼下行凶,众施主又确不似凶恶之辈。。。” 金禾听说,忙抢话道:“如此,大师是肯放我等归去了?”却听方丈说道:“否也,尔我双方原本皆无恶因,但误会之下却使两位重伤我许多寺中弟子,更险些害得然因师弟气氛自尽。这般过错,以我少林威严,佛杀之威,本该取两位性命才是。。。” 金禾听这老头说着说着竟威胁了起来,不知是何意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钱离却觉心中不是滋味冷声说道:“方丈大师,欲待如何?” 这时,许久不曾说话的然因突然对方丈开口道:“方丈师兄,这,小和尚确有佛缘。况眼见他佛家功法修炼得极好,不若多加劝解,令其诚心归我佛门?。。。” 金禾听那然因竟如此说话,不禁大声怪叫道:“你,出家人还要拉别人下水?”却不料方丈面露喜色,便问金禾道:“小僧友,你武功练的不错,但看来却并无大家之气,想必不曾拜师他人。正如我然因师弟所说,你与我佛甚是有缘,实该考虑一番。” 金禾张大眼睛瞪着老和尚,怎么觉得,有点强迫的味道?。。。又听老方丈说道:“不若,就拜入然因师弟膝下,随他修炼我佛大法。小僧友、意下如何?” 说完,方丈身后一位老僧装腔说道:“哼,小和尚,师兄宽宏,不追究你等伤我弟子之事,又好意让你得进我佛门仔细修炼,却还不谢过,莫不要等脸皮破时,闹个。。。” “然难。。。出家之人,你你我我的成何体统?”虽然,方丈打断了那然难老和尚的威胁之语。但是,金禾丝毫听不出来他有不同意的感觉。 接着然难道了一声‘罪过’,又继续说道:“小,僧友啊,敢违师兄意愿时,你们几人却一个也走不了。”话已说得如此明显。。。 金禾头大的不行,看了看钱离,见钱离微微开口,说道:“那,你便留在寺中,待大功成日,我再来同你相见。”说完不等金禾回话,便折身拉起红衣一手,就要离开。 金禾真的是心跳加速了,感觉自己就象被卖给了人口贩子。但有什么办法?几个死老头话说得很明白,要自己留下,换其他人离开,若不然,一个也好不去。。。 这时突又听方丈说道:“小道友,且慢。”钱离停下脚步,默不作声。方丈和尚继续说道:“老衲观道友内息直冲青云,他日于修炼一途,成就不可限量。而今日事,恐怕小道友心中怀恨少林,日后,难免心生报复之意啊。。。” 钱离觉得,这老和尚如此超脱的眼光、见识,那为何没有颗无争的心呢?要强留下金禾在此。。。不知老和尚说这话何意。静待他后文。。。方丈和尚稍顿,接着缓缓说道:“为免,今后少林无辜子弟受你侵害,今日,老衲请道友说个誓来。终生不得对我少林弟子动剑。。。还望答允。” 钱离气得长长喘了几口气、、、不做分辨,直接举起右手说誓道:“我约剑为誓,终生不得对少林中人动剑,若违誓言,教我受天罚而死,灰飞烟灭。” 方丈听他发完誓,这才露出开怀的笑:“小道友倒口快,何苦说这般毒誓。。。”说完当即不再理会钱离,转身带众僧走了。。。当然,也把金禾带走了。 钱离并没直接离开,面容僵硬、两眼直直的盯着一群和尚离开的方向,嘴里狠狠吐出两个字来“你、妈。。。”红衣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钱离还是拉起红衣,唤了蝶儿一声,便向那位老人家村里方向走去。红衣问他道:“方同那些和尚发生了这般冲突,我们还去他们附近住宿啊?”钱离无奈道:“如何?深更半夜,难道带你去睡在树林里?。。。既然此件事已完结,他们自不会再找我们麻烦。” 到那老婆子家中时,只中屋里亮着灯光。听得推门声音时,老婆子忙出来看,见是他们,后怕不及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们进林子里给狼咬去了呢。。。哎?那位小法师哪里去了?” 钱离随口答道:“他,晚间遇到一寺中僧人,随他入寺去了。。。老人家,可还有剩的粥饭么?”老婆子连忙说有,“我见你们许久不回来,便自己盛饭吃了一碗,却舀了太多米了,哪里舍得扔去?还在锅中留着,想来捂的热乎。。。” 钱离边道:“那便好,老人家且等我们做些鸡肉来与你吃。”老婆子见几人倒真的寻到野鸡,也是很高兴,乐的笑起来。 钱离自去厨房将两、三只鸡洗剥干净,使刀剁成肉块。并入水锅里,放了椒盐、茴香、花椒等物。炖了慢慢一锅汤肉。。。 熟时几人早已饿了,狼吞虎咽,就着吃了几碗米饭。最后,连汤也喝去差不多了。那老奶奶却没吃多少,只说已经吃过饭了。。。饭后就在院中,红衣同钱离看着夜空里慢慢的星辰。 问钱离道:“日后作何打算?”钱离未作犹豫的说道:“先带你回家,日后,出来行走是决不能带你一起的。。。”红衣仿佛觉得钱离又突然间离远了去,心里着急不已,紧紧扯住他胳膊衣服。声音都带了些哭腔:“那怎么可以,你,怎么能留下我一个人。。。” 钱离满脸无奈,轻抚着红衣脸颊。暗恨自己本领不够,妻子都保护不了,朋友也给人押了。若然可以,钱离怎么会心甘同他们分开?今后的岁月里,不知还有多少未知的险恶等着。将他们安置好,也是个完全之策。。。自己更要抓紧时间,去找寻自己所欠缺的东西了。。。 <第四十四章>蹒跚归途 这年,钱离十八岁。。。次日一早,钱离带红衣她们踏上了归途。一路上,因红衣两个均穿着古类衣物,钱离仍旧带她们走的山野间小路。 这般赶路,却少了金禾看方向,的确麻烦了许多。山野村民又不知道几十里外的事,也问不出个路来。钱离只能依大概方向,尽量回忆起来时路径,倒也遇得上些眼熟的村落。 红衣过往只在洞中度日,很少出来。如今虽然不是在大城市里,村间见到各种各样的人时也觉很是好奇。还有许多买卖小摊,各种小物件看得眼花缭乱。半晌却又苦了脸、、、只因,那些东西、货物都是要钱来买的,而她们几人又都没有钱那东西。。。 钱离看着红衣一脸委屈的样子,很是尴尬,什么办法?本来同金禾一起时哪里需要钱呢,要什么抢什么。。。可是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准不能为了妻子喜欢而去抢别人的吧?不用别人说,自己羞也羞死了。。。 不理红衣不满的叫嚷,只是拉着她连忙赶路,晚时也是在野地里捉两只野兔烤来充饥。一路无事,却怪带着两个女子,行路多不便处,因此花了近半月功夫才将到家乡。 望着片片人多高的玉米田地,钱离心中颇多感慨。去时麦子尚未成熟,然而如今不过三个多月,两手空空而回,什么也没学到。。。倒是带了媳妇回来了。 钱离苦恼要不要带红衣见见母亲呢?,只是,自己方才成年的年龄,成家也太早了点。就说,是女朋友好了,反正给红衣换身衣服,打扮一下,也是不到二十岁样子。‘又这么漂亮,妈一定会喜欢她的。’钱离身上没钱,便是衣服也找不来给红衣换的。 打定主意先带她们去南苑住下,到时自己随便去哪家商店拿些衣服就解决了。于是先不回家,带着两人向学校所在镇上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看见南苑外的那片雾瘴,钱离仿佛已经看见那久违的木屋,还有叔父、阿狂。。。红衣可以看穿这雾瘴,直视无碍,蝶儿却不能够。而且待进得雾瘴,蝶儿便觉得稍微有些迷糊。 钱离想是当初叔父所说的,迷惑心志的效果了。当下不再迟疑,快速带她们穿过边上黑雾。方才走出那雾瘴时,就听阿狂的一声叫喊远远传来。钱离站住脚,等阿狂过来。 果不然,片刻后便远远看见叔父那长大的身影,而阿狂、、、钱离看到阿狂却是惊呆了。只见它身形较当初离开时不知大了多少去,比初时那山羊更高大一些。那颗黑毛毛的头,比钱离的头都要大。两只眼睛明红色泽,不时闪着些黑红的光流转着。 这次出门的失落懊悔顿时减退许多,钱离满是欣慰的看着阿狂,不想它竟成长如斯。。。红衣轻轻扯了扯钱离,转脸看她时,只见她眼中稍有恐惧的看着远远走来的阿狂。 钱离抚了抚她的肩膀,说声‘走吧’。于是抬步向叔父他们走去,却听叔父走近时第一句话是:“如何这般短时日便回来了?”钱离马上又苦了脸。。。 “说来长了叔父,我们先进去坐下再说。。。”看着阿狂时见它牵起嘴角对自己笑了一下,钱离终于放开心事摸着阿狂的脑袋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阿狂突然张开口,眼含疑问的说出一个字‘金?。。。’钱离突听它说话,惊得停下笑来。紧盯着阿狂感慨无限的道:“你都会说话了啊、、、你是想问金禾么?。。。” 阿狂微点了点头,略显不好意思,艰涩继续说道:“方、说得,几、字。。。”钱离不再说话,转身牵过红衣的手。左手便就放在阿狂背上摸着它的脖子,说声‘进去吧’。于是几人一起更向里走去,没多久,便看得见那座高高的木屋了。 中秋之时,天也不显热了,钱离就使几人共坐在院落里的原木上。大略对叔父跟阿狂讲过了少林之事,“哎,金禾便入住少林对他来说也未必是坏事的,毕竟那些和尚也是看中了他。。”最后看着红衣对阿狂说道:“日后,她便是我的妻子。阿狂,要叫一声姐姐。” 阿狂听钱离如此说,却显得有些难为情的看了眼红衣,开口叫道:“姐。。。”红衣很是错愕,歪着头、眯起眼睛对阿狂笑了笑。半晌,又探手去阿狂头上摸了摸,弄得阿狂不知该怎般是好,频频向钱离投来目光。。。 此时,钱离见天渐晚了,便起身说道:“叔父,你去洞中歇息吧。。。我且出去一趟寻些吃物并衣着回来。”大蛇应过一声便回洞里等月亮去了。 钱离虽然没有金禾的天眼通,但凭自身修为也感觉的出大蛇比当初的修为,实在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眼中也时时流露出不寻常的各种气息,身上鳞光也闪着银色泽。。。心想,这般修炼下去,怕不出几年叔父便可化成人形了。。。 红衣听钱离说要出去,忙跟着站起来,又去扯钱离:“相公。。。”钱离苦笑道:“这就不能让你跟着去了,我是、、、去偷东西呢。你在这里等着就是,若是倦了就同蝶儿上去木屋歇一会儿。”红衣满是不情愿,死死的扯着钱离不放开手。 钱离突然去红衣嘴上亲了一下,在她耳边说道:“要听话、、、我很快回来。”轻轻拿开红衣的手,见阿狂也站起来看着自己,似询问之意。钱离知道阿狂问自己需不需要一起去,于是对阿狂道:“不必,你好好看着姐姐就是了。” 转身快速去了,红衣却似再也见不到他般,直直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做什么。蝶儿方才开口:“夫人,要上去歇下吗?”红衣很害怕的说:“不,就在这里等着吧。”说完目光紧盯着钱离离开的方向再不转开。阿狂见她见她这般,只能艰难饿开口说道:“姐、姐,放心、、、是了。” 红衣看了眼阿狂,满目的焦虑、担忧却是没因阿狂的话有丝毫减退。蝶儿无奈,只得陪着红衣,又曲身在原木上坐了下来,轻轻打着呵欠。。。 <第四十五章>心暗痛 钱离出了南苑,先奔镇上衣服店而去。天黑、、、虽然晚上本来路上行人不多,这偏僻地方也毕竟算是个小镇,很多做生意的铺子还亮着灯。大街里,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打闹说笑着,个别出众的语调高昂的夸说着自己那些自认为高明的事迹。。。 在一家米线店的外面,这家店已经关门了,钱离也并不是要买米线。他在看店门口的凉棚,是店主给吃米线的人搭凉用的。 钱离盯着那凉棚上所搭的大油布,看了很久。慢慢起步走过去,伸出左手扯住油布的一角,右手一剑挥下,斩断了油布。 抓着那块划下来的油布,摩挲了一会儿,拍打几下,将油布上的灰尘抖落下来。接着,执起那块黑乎乎的油布向自己脸上贴去,随即扯着两个角反手在脑后系住。『汗死,竟然是蒙面用的!』接着斜拖着剑,快步向一家衣店跑去。。。 而那家衣服店的老板,正在背椅上斜躺着。因为穿的短裤,满显着腿上打卷儿的体毛,而又极是肥胖,粗粗的小腿黑黑的、似极了狗熊的腿。圆圆的腮帮子,满脸络腮胡子印,刮过也还是青青的,细微处的胡碴儿,有几根没刮干净的尚打着卷蜷缩在那里。 当、这个胖老板看到一个人身着奇异服饰、蒙脸跑进来,且拿着把黑、黑剑。胖子的第一反应是盯着他,十分不解、又难以相信的看着,且眨了几下眼睛。 等到钱离一手捞起衣服,且是无选择性的,望着一排成套的半土时装一件件蒯在胳膊上。胖子怔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嗷。。。’的一声大叫站起身来,随即就象一只飞起来的青蛙般盖了过去。张开两臂就要去扯钱离抱着的衣服。 突然,所有都静止了一般。胖老板睁圆了小眼睛,呲着牙、嘴角极不规律的抽动着。原因、、、钱离把剑架在他脖子上,本来、按理说一把剑架住,是不足使一个那般疯狂状态的人震惊下来的。而且,是那般为钱财歇斯底里的小老板。 但是,奈何小胖老板不仅仅感受到、那把肮脏的剑带给自己的疼痛感,他还觉出蒙面人那即冷、又带着讥硝的眼睛里表达的话:动?就死咯、、、 胖老板爱财、惜财,珍之如性命。但是,却也还是不曾比的过性命,尤其当自己的生命如此接近死亡的徘徊在那道门儿间时。他懂得如何取舍。。。所以,胖子安静了下来。 钱离扭过脸,依旧取了几件,胖老板眼中,那衣服与钱无异,甚至都闪着光芒。以至于在如此场面下还要、还敢开口,低声求着:“够了、、、够了!”却是在又被瞪的一眼下终于不再出声了。 十几二十件秋装,并不很厚,所以叠在一起也毫不压手。钱离自己也感觉够了时,才收住了手。转身,漫开步子、、、收回剑的时候,似有似无的在胖老板脸边蹭过,胖子顿时觉得心口猛地一缩。这一缩,使他眼睁睁看着劫匪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也不曾做出一丝反应,哪怕是眼神里本该出现的愤恨。 直到这个胖老板思想开始转动,脸部的肌肉也可以抽动时,方才撇着嘴、顿了顿脚,发出一声长长的、似**般的叹息。。。而且胸中涌起一团团翻腾的绪乱。那些乱,渐渐滚动着爬上了喉咙,到得嘴边露出,变成了一句句连接、扣合、且很赋艺术性的脏话,诅咒着那个离去的背影。。。 钱离觑准一家熟肉点,当晚时,已经关门了。直接用剑、脚破开门,在货架上见到很多成品,想是白日不曾出售的完。将几样煮、烤的熟肉使件衣服包了。回身出门时,方听得里屋起床动静。待户家出来看明白情况,放声叫骂时,钱离早去的没了人影。 本来偷抢这种事,却是不怕给人家见到面貌的。只是俗语有云‘兔子不吃窝边草,’这镇毕竟自己半个生长之地,改日见到时生出许多麻烦,还是盖住脸面方便些的。 而本来,钱离同金禾平日食用,都是村间寻得鸡鸭羊犬之类的,自己动手杀剥了、或烤或煮。那般吃起来才有味道。只是此时天晚,担心红衣等得焦急,不愿废那般事。而且,两人也都该饿了。 “相公。。。”还未到里间,远远便听到红衣的呼叫声。钱离几步走到:“不是说,叫你木楼上歇息会儿么?”略带责备的眼光、跟口吻。 红衣手上加力,抱紧钱离。眼里,却是稍含委屈的泪水在打转儿,若珍珠成熟时,正要滚落。却给钱离轻轻吻去,无奈说道:“你这般,日后我如何放心的下?却又不能带你在身边。” 红衣给钱离又提起此事,方被吻去泪珠的眼角顿时再承载不住那潭碧波里翻涌的浪花,断了线般一颗颗滚落而下。。。嘴里轻轻呜咽着:“如何就带不得我一起去、、、?” 钱离拭去她脸上泪水,却不回答,只是叹了口气,也带着丝恨。。。如何能不恨?那天下间,有谁会盼着离别呢?。。。 镇定下心绪,说道:“半日不曾进食了,快吃些东西吧。你有修为在,尚不觉得怎么,可是苦了蝶儿姑娘了。蝶儿一定饿紧了吧?” 红衣才去打开来钱离拿着的包袱,随便取出一块烤肉来,转身去递与蝶儿。蝶儿伸手接过,说道:“谢谢夫人。”却并不去吃,这般捧了一会儿,等钱离同红衣也撕好了几块,都吃起来时,蝶儿这才继续捧着那肉送在嘴边,小口啃了起来。 红衣吃着时,依旧是满脸的愁苦,也没心思去喂钱离了。木木的咬了几口,又抬眼去看钱离。见他也面容不展,于是自己又流起泪来。觉得肚子一点也不饿,一点也不愿意吃东西。 钱离又何尝不是如此,突想起一事,对红衣说道:“你平日不是喜欢饮些酒么,这里也有些,等我去给你拿来。”于是翻身跃上木楼,片刻取出两个玻璃瓶装的两瓶白酒。到红衣跟前,微笑着说:“这酒,可是比你那些自酿的好喝多了。小口一点,小心呛到。” 红衣接过钱离打开的一瓶,向嘴里倾了一口。咽下时轻轻咳嗽了几下,用手摸着咽喉。接着,拉过钱离,靠在他怀里。一口口喝着,再不说话。。。 是夜,有些漫长、也恨短。待红衣喝尽了两瓶酒,终于在钱离怀里渐渐睡去。钱离抱着她慢慢起身,走去木屋将她放在简陋的布毯上,又将块长布折了几折盖在她身上。向蝶儿交待着:“你同夫人睡在这里,夜里机灵些,有事便唤我。我去洞里跟叔父一起睡。” 蝶儿轻声应过,钱离下了木屋,见阿狂在那里站着。“你不跟叔父一起睡么?”“我、洞中狭窄,容不身。。。” 钱离才醒悟过来,如今阿狂这般巨大,洞中那土凹,哪里还挤的下。见阿狂使过眼色,于是便与它走近木屋的一层,在靠墙的一边一起蜷曲躺卧着。这层虽然养过鸡鸭,却也仍旧干净。 阿狂不一时便响起均匀的鼻息声、、、钱离紧靠在它旁边躺着,闭着眼睛却久久不曾睡着。。。。。。 <第四十六章>差错 日头高照,钱离曲身斜靠在木屋的门边,手、不时在阿狂头上挠几下。而那动作,却仿佛不是自己的手在动。眼中厚厚的一层木然,不知在那下面埋葬着什么。 “相公。。。”钱离听声知是红衣醒来,连忙起身跳上二楼。蝶儿见钱离上来,便独自爬下木屋去了。红衣拉钱离坐下,轻叹得几声,才低声开口道:“醉时,便没恁般多考虑。可是,酒力稍去时,连睡梦里、也都是难过。。。” 钱离眯起眼睛笑着,支起手指去舒展着红衣的眉头。叹道:“是我没本事,既然想要追求些渴望 ,那么,很多无奈是不得不面对的。。。或许,当初我并不该。。。”红衣伸手捂在钱离嘴上,埋怨道:“你还想,不要我么?。。。” “我要说,不论那远处有多漫长,这里不会改变。。。但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不愿再这般受苦了,我不会恨你。。。”红衣急道:“你越说,更象要推开我一样了。” 钱离知道,不需要再讲什么,自己所想到的红衣都明白,便转开说道:“嗯,等下跟你讲下我那修炼之法。几年来,唯一值得依仗的,便是那功法了。”“相公,可是你将功力散尽的那修炼之法?”红衣眼里终于泛起好奇。 “没错,想学吗?。。。”红衣笑了,点着头。。。 钱离抱着她下来,看到蝶儿时:“蝶儿,可想学些修炼之道?”蝶儿眨了几下眼,说:“均无不可,若是夫人意思,怎般都好。。。” 红衣便说:“还是学些好,日后能得长生。也好一直陪着我。”钱离就说:“那便在一旁仔细看着,倒不必一定懂得,毕竟你也不曾修炼过任何功法。日后夫人再一一教你便是。”蝶儿点头答应,站在一旁,欲看他怎般修炼。 钱离盘坐地上,散功后,渐渐将它们篱落的充斥满整片园地。红衣慢慢感受周围空气中的那种熟悉感,是钱离的味道、不,是钱离的那种感觉。。。接着,仿佛出现了一幅画面。眼前的钱离不见了,出现了另一个他,飘漾在一片巨大的海洋里。那个他的脸上、、、没有情绪。。。 少时,钱离开始放纵真气们,令它们自行同自然灵气纠缠着。。。如此般,竟达半个多时辰。红衣看到,那海洋,从钱离身边开始,慢慢变了颜色。不,是变了感觉。蔓延着,那片水域,成为属于钱离的地方,接着慢慢扩大。。。 待钱离骤然收功时,红衣眼中的海消失了。剩下眼前的钱离,四周飘散着一丝丝零落的水气,也不是,那该是灵气。。。钱离站起身来,看着红衣。 “你感觉到了什么?”红衣开始描述起那梦幻般的一幕。。。 钱离笑着道:“原来你能看到那般美的现象,看来,你可不仅是修炼的料呵。而且也是个很有天份的艺术家。”红衣不明白:“艺术?是什么?。。。” “咳、、、就是研究美丽的。”红衣大觉高兴,原来是夸赞自己,‘呵呵’笑了起来。钱离见蝶儿眼里的迷惑不解,说道:“以后,等夫人教你就是了,眼下,在一边发呆好了。” 蝶儿于是不再迷惑,自去坐在一边呆着了。 钱离给红衣细细说着个中原理,最后问道:“你此时,修为尚还结在内丹里的么?”红衣首肯道:“或许,我等这般修炼者,便是日后得了仙体也都留着内丹的。” “那这样,等下我叫阿狂散功。你遵循它的修炼方法完全可行,其实,同我的散功如出一辙。皆是那般原理做到。”于是高声唤过阿狂,问道:“你此时可能散功?” 阿狂点头,示意可以。便昂首坐卧在地,立时放出内丹来。钱离这时又见到阿狂的内丹,才真真的觉到惊讶了。那时据此不过四个月来时日,而阿狂的内丹眼见的比当初又大了一圈。 如今看着,便如同那深秋的老枣,寸多许大小。颜色也若陈年红枣般,黑红润泽,却透着股鲜艳。层面流转的光雾,却是耀目的赤红色。钱离简直忍不住将它拿在手中好好把玩欣赏一番。 唿的一下,那内丹上流转的赤红色霎时不见了,只剩下那黑红的小球兀自轻轻抖动着打转儿。红衣从看到阿狂吐出内丹时便张大嘴巴,惊讶的久久不能合拢。这时见那内丹上光雾散去,心里又是一颤。 阿狂吸收灵气的时间就远比不上钱离,况且,今日并未到最佳散功的时日。真气尚在吸收灵气之时,不敢多做停留,片刻便收回灵力。但见那内丹上又亮起流转的光雾时,阿狂便缓缓的吞了回去。 钱离慢慢笑道:“很好,似你这般专心修炼,他日一朝能炼得人形,修为定远超于我了。”阿狂却不说话,只是眯着眼满是谦虚。又弄的钱离大笑不止。。。 继而转向红衣,问道:“这次,可又看见怎般景象?”红衣兢兢的道:“吓都吓死了,哪里还见得什么景象。。。你莫不是,也要我这般修炼吧?”见钱离肯定后,大是不能接受的喊道:“这怎可以?若那般,哪还留得了修为呢?我非再长出尾巴来不可。。。” “你未试过,怎知不可为?阿狂不是便做到了,而况,你虽修为不佳,但也存活千余年了。当日叔父首次散功便没什么差池的做到。凭借同己身真气的默契,便是吸收不到多少灵气,也完全可以做到将真气再次纳入内丹的。” 红衣只是摇头,实在不能相信自己能够做到那般。钱离旦旦的说道:“你若担心真气散去无力约束,那便让我助你。也如阿狂起初修炼时一般,待你释出丹息,我便使真气来将它团团封住。万不会走漏了一丝修为,你便可放心尝试。。。” 红衣纵然心中万般不敢、不愿,也实在不好违拗钱离的意愿。无奈、又祈求的说道:“那若是万一不可为,我修为丧尽,必化成原身了。你,还会要我么?还会爱着我只老狐狸吗?。。。” 钱离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有自己在一旁看护,万无一失。岂料红衣心中作如此多顾虑,这令他不禁又牵痛了心。于是温声对红衣说道: “不论你变成怎般模样,也都还是我的红儿啊。若是,没了你时,我又能如何好过。我若无万分把握,又怎么舍得让你冒此奇险呢” 红衣听他这般说,眉梢也挂上柔情,不再是一脸担忧、愁苦。心中也再不觉害怕,于是端坐身姿,将左手轻轻压在小腹。 慢慢张开嘴,吐出内丹来,却竟只有手指尖般大小。粉嫩嫩的,上边围绕着淡红色的气丝。钱离心感诧异,红衣的修为怎说也远在阿狂之上的,为何内丹小如这般。眼下当然不敢问出声来,见红衣将内丹停在脸前时,连忙再次散功。 因为是强摧真气施为,也不再吸收灵气,所以才能够短时间内再次施展散功。分出四层真气于体外,缠上红衣的那颗内丹。很快便在内丹外罩了一层圆圆的真气壳,示意红衣开始。 红衣压下恐惧,眼中一丝决然。催动意识跟真气,强自脱离去内丹,猛烈散开。。。 钱离只觉意识一紧,所做真气壳一时承受不住红衣散开的真气,瞬间被膨胀的强制变大了起来。感觉眨眼间已胀到篮球般大小,钱离心中惊恐之余尚怀了无限懊悔。恨自己大意了,况且,倘若倾全力施为,怎也不会发生意外了。。。 红衣的修炼大事,乃关乎性命,自己却竟如此轻意。 <第四十七章>论情? 危急时,钱离想再分出更多真气,却已不及。眼皮一阵狂跳,思绪万般转动时,突觉自身真气所筑的那层外壳待被膨胀到磨盘大小时。却停止了继续扩张,保持在那般大小。 心底大石这才落下,满是后怕,额间已流下汗水。心想毕竟还是止住了,不敢再多动作,努力开口说道:“快尝试、将散出的真气收回去、、、”说话间又散出两层真气来,紧紧围上那真气壳。 红衣心神全都在方才那一散上了,过后似大病初愈般,不知还要再做什么。听到钱离说话才又回转过心神,连忙去感受,那些逝去的真气。 过了片刻,钱离正两眼死盯着那颗内丹,猛的觉一阵轻松。一瞬间,那内丹上涌出的压力惚的消失了。钱离不知所以,满是迷惑不解。 红衣眼中犹惊犹喜的,催着钱离:“快,快松开啊。。。”钱离顿时有点明白了,连忙撤去那层包围着红衣内丹的真气壳。 见那内丹上再次亮起了淡红的光雾,钱离露出欢喜的笑:“这,不是做到了么?”红衣忙将那丹吸回口中吞下,傻傻的笑道:“原来,不是很难做到呀。。。” 钱离也大是兴奋又有些挫败后的无力感,半晌,才又笑了出来。“可是怎般感觉?操控的吃力吗?”红衣尽是春风得意,许久也不能停下笑来。。。断续的说:“感觉、更加真实了,其实、我的真气,就是散去了,它也还是我的真气啊。。。” 停下颠笑时,红衣又两眼发光的说:“只是,并不曾吸收到灵气。我再散次真气,一定可以做到你说的那般效果了。”钱离忙说道:“就是不曾完整的散功,也对心神有很大的耗损。这般短时间万不可再施展了,况且你此时心情喜极,起伏不已,哪里能全意施为。。” 既然钱离这么说了,红衣也就打消了念头。接着,钱离站起来又多看了几眼四野里稍显荒蛮的秋景。开口对红衣说道:“今日,便同我一起回家见见母亲吧。。。” 红衣微笑答应着,有点期待、又有点慌。钱离突问道:“蝶儿也一同随你我回去,还是便就留在此处呢?”红衣摆着头思考了很久,最后道:“若是两个女子同你回家,恐怕不太好。。。” 钱离禁不住露出笑,又说:“既如此,你自去木楼上挑拣几件我拿来的衣服,换下这身来。在外边没什么,也不用理会别人怎般看,但母亲面前却不容易解释了。” 红衣应了,起步向木楼走去。待走到门下时,又回过头来:“相公,我要你帮我挑。”钱离就也走过去,先把红衣抱了上去,自己又跳上。嘟囔一句:“闲时还要做根木梯出来。。。” 向里走去几步,蹲下来翻起衣服,拣出上下两件很随便、普通的衣服。递给红衣道:“还是不显眼的衣服穿起来看着顺眼。你先换过,少时我也要换两件。这般模样回去,母亲却认不出了。。。” 说完就回身向门口走去,红衣却从后边贴身抱着他不放,些许幽怨的低声叫道:“相公、、、”钱离便回身来面对着她,还没开口说话便给红衣吻上。。。 却不见她有停歇之势,轻轻推开一点,微喘口气说道:“要换衣服了、啊,蝶儿还在外面。。。”红衣顿时不满的娇嗔道:“那有什么了?我们是夫妻、、、她又看不见。” 说完又去亲着钱离,抱紧他、胸前轻轻蹭着。。。继而两人躺倒在地上,激情中毛着手解开衣衫。钱离衣中掩着的怼剑被他头也不回的远远丢开,‘嗑’的一声轻响,斜斜的立在了木板上。 蝶儿一直面无表情的在外边等着,她也没有事情可做。事实上,她是否注意到木屋里的动静,也不确定的。不知道,她有什么是必须在乎的。 云雨后,钱离帮红衣跟自己穿好衣服。红衣直说这衣服穿着不舒服,浑身的别扭。钱离也没办法的事,只说习惯了就好了。 钱离起身拣过怼剑,看了两眼,却不收起来。自走到门口坐下,除下头上的骨簪,散下一头长发。左手由后扯过一把头发,右手怼剑迎着过去。仿佛烧红的烙铁一般,直直的割开了头发,丝毫不遇阻力。 这时红衣见到,急忙跑了过去,把住他的右手喊道:“相公,你这是做什么。。。”却见钱离脸上微笑的慢慢解释着说:“母亲不喜欢长头发的。。。” “啊?。。。这。。。” 红衣慢慢抚过自己的头发、、、脸现难过之色。钱离见她这模样,又急忙说道:“母亲只是不要我长发的,你却没事,而且母亲自己也是长发。真的,母亲会喜欢你的长发。”见他这么说着,红衣才放下心来,却又满心的奇怪跟疑问。不明白为什么钱离的母亲不喜欢他长头发。。。 站在家门前,钱离看得到院落里那些熟的不能够再熟悉的事物,虽然刚离开几个月而已,但心里却似觉得若几十年那般,恍如隔世的遥远、跟漫长。。。 走进院子,大声叫道:“妈。。。”随即拉着红衣向母亲房门走去。虚掩的门,钱离伸出手,还没推上便自打开了来,露出母亲那已显慈祥之态的面容。 却是满脸欢喜的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眼瞥见钱离拉着的女子,露出惊奇。钱离对母亲说道:“是,你儿媳妇啊、、、” 钱离母亲听这般说,忙让两人进屋去,心下却嘀咕:这姑娘怎么不会脸红,恐怕,不是什么守分女子。当然也不表露出来,恐惹离儿不高兴。 钱离拉着母亲单独到一旁说道:“妈,红衣漂亮吗?”“诶,漂亮的很啊,乖儿子哪里找这么个漂亮的女朋友。。。”钱离想了想,扯谎道: “妈,红衣她、从小没有父母,自己一个人独自生活,受了很多苦。至于性格有点特别、恩,刚强一点、、吧。直到遇见我,彼此不曾过多交往便觉喜欢上对方。。。恩,那个,今后我跟她在外边一起打拼,我们两个自己努力做个家出来。。。” 这般说的钱离母亲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本来突见钱离回家,一时高兴的也不问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此时又见他这众多突然的言语、举动,只是觉得不大放心他们两个就这么在一起了。。。 于是,让钱离呆在这里,他母亲又把红衣叫进里屋去问话了。红衣显得很大方,只是偶尔露出点娇然的羞态。随钱离母亲进得里屋,相让坐下后,红衣学着钱离开口叫了声‘妈。。’ 钱离母亲听她竟然叫自己‘妈’了,心里说不准是高兴,还是有点唐突。慢慢开口试着问道:“你叫红衣,是吧?离儿说,你们见面不久,便都喜欢上了对方。。。” 红衣想着见面不久是没错,不过当初,自己跟相公。。。那些事,要告诉母亲吗?、、还是,不要说了,如果该说,相公一定会说的。当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又听母亲问道:“你们、、喜欢对方什么呢?”红衣愣了,这该怎么说呢?有什么说的出口呢?。。于是迷惑的摇了下头。 “那是不喜欢了?。。。” 红衣连忙再次摇头,又低下头说:“喜欢的,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好。。。”钱离母亲轻叹口气说道:“红衣,或许,你们现在一时冲动了,觉得彼此再离不开对方。可是,如果连喜欢对方的什么都不清楚,这种感情,恐怕难以长久,以后后悔的,是你们啊。。。” 红衣急叫:“妈、、、不会的,我跟相公,是真心相爱的,我一定永远跟他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变。。。你问我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我去问相公。。。”于是起身便走出屋来。 钱离母亲见她那般激动,也不能再问,心下诧异她怎么连‘相公’都叫叫出来了。这女子,还真是很有些特别啊! 红衣出来直走到钱离面前,眉目间尚有些焦急,开口问道:“相公,你,喜欢红儿什么呢?。。。”话刚出口,心里突然一动:难道,相公只是喜欢自己的身子、、同自己缠绵么?不禁眼皮直跳。 钱离微惊,反问:“母亲问你的?”红衣点头。钱离慢慢笑道:“红儿、、、喜欢,不是非要什么原因才去喜欢,而且也不需要那些原因。” “可是,母亲说,如果连为什么喜欢都不知道,那样的感情不会长久的。。。”钱离苦笑:“如果非要说,喜欢你的什么。我想,正是你那种简单,只相信自己感觉,不理会其他。只是因为喜欢你而喜欢,你自己不也是因为喜欢,而喜欢。” 红衣突然明白过来,开心的笑道:“还是相公聪明、、那我,去告诉母亲。”便立刻回去里屋。钱离也仿佛此刻才真的明白过来,情感,是这么回事。 钱离的母亲正靠在床边,低头思索着什么。突然,红衣推开门一阵风般又闯进来,满脸欢快。“妈,相公说、、喜欢,不需要理由的,我、、也这么觉得。我们只知道彼此爱恋着,永远牵挂着对方,就是了,又何必费心思想那些无关紧要的呢。。。” 钱离母亲颇有些无奈,但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仔细盯着红衣看了许久,叹口气说:“也可能,你们是对的。但是,我想叮嘱你们的是,你们还很年轻,离儿才十八岁而已,我看你比他也大不了两岁。要注意,有些事、、你们是不能做的。。。 “本来,这些话我该对离儿讲的,只是觉得跟你说更容易些,不若由你来转告离儿,我这么说,你可能明白?”红衣一头雾水,母亲什么也没说啊,明白、什么呢?。。。 母亲见红衣表情便知她没明白,“就是,别太过亲密。。。”眼见红衣更加不解了,只得直接说道:“就是不能住在一起,不要同、居。你,理解?” 红衣心下终于了然,但又想到,住、可早就住在一起了啊。这事千万不能给他母亲知道了,以后、、、也还是不再同相公一起睡的好。“恩,妈,我懂。我会告诉相公的。。。” <第四十八章>凄凄满别离 三人一桌谈笑着吃饭,实有些和睦的感觉。。。钱离咽下口菜,“妈,过些天,我们再离开恐怕要很久在外边了、、我想,如果能找到我需要的东西再回来,该就不用再这么奔波了。” 说完看母亲脸色,见她并未太过哀伤的样子,只是多了些落寞。钱离蓦的一阵难过:自己这般,可真算是不孝了。 “离儿,长大了,就一定要飞的远。这样的话,相信不必妈再跟你说了。妈还年轻,自己在家照顾的了自己,反而担心你在外边不会生活。这下有了红衣,她女孩儿家心细,能替妈照顾你了。 “男孩子,就不该是呆在家的。要,走的远。等你长大了,你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时,才是回家安稳过生活的时候。那时,妈也老了,你也该,天天陪着妈、、、还有你的媳妇孩子。” 母亲的话,竟然说的钱离一阵神往,仿佛已窥见了那一幕。那么令人甘愿平淡、安稳的一幅画面。。。而心下又突然觉得,那幅场景,仿佛不可能存在一般。。。哎、、、何意呢? 居家月余,三口生活很是和睦、祥和。钱离看着欢笑的母亲和红儿,自己眼里却始终带着异样的情绪,却根本不给两人察觉。 “红衣啊,你竟然没学过针线的吗?”红衣给母亲问的一阵脸红:“啊、、妈,多少知道是那么回事。手上却做不来的,但却没见过你这般将如此粗的针线把来织成衣服的。” 钱离母亲正给红衣织一件毛衣,思量怎么也算半个儿媳妇了,又没别的事物好送她,织件毛衣给她再合适不过了。更是做母亲的心意。。。 此时已大概织成了,放在床边给红衣看见了,她却很是惊奇。本来,也不曾见过这般做衣服的。“嗯、、、红衣啊,我教你怎么织毛衣,以后,你可以自己给离儿织。” 红衣一听,大觉有兴趣,很是兴奋:“好啊妈,我就看着你织。。。”“嗯,其实很简单,你学会这般拨线,织起来,每一针都是一样的,只有转行时,这样改下针法。。。。。。” 很多时候,红衣都跟母亲坐在院子里,同时织着衣服。每天,钱离只是安静的站立在墙角,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她们。 只有晚时,天色渐暗,母女两个便回屋去。钱离这时仍旧站在院子里,眼睛还是不眨的望着。只是却不再望的见人,而是望着天空。那落日的方向,一片混沌,如果有色彩,只是昏黄。 钱离的母亲显得很高兴,因为红衣。她学着织衣服来,竟是很快的,而且织的很好。这些日子,自己给红衣织的衣服方才完结,红衣后织的一件便也跟着落针。 两人都完成了一件小小的心事,钱离也似乎等到了一个小小的结果。这日饭后,终于提出了要走。“妈,现在到了春天,天气也渐暖了。我跟红衣,也该走了。。。” 母亲笑了下,还没说话,却见红衣已苦了脸,似无奈、又哀伤的叫声‘相公’。心里知道,万不能改变什么的,但如何也只是难过。钱离拿起红衣的手轻握着“早晚而已。。。” 母亲只以为红衣这些天对这个家产生了浓厚的感情,有了不忍离开的情分吧。。。哪里知道其他。温声说道:“还是女孩儿家情眷、、、离儿是,长大了啊。。。 “妈会每天给你们祷告的。或许很快,你们回来时,我们一家就能一直和睦的生活。。。妈最想看到的,就是离儿结婚生子,有自己的家。当然,家里还要有妈。” 红衣知道,在母亲面前不该表现什么,勉强压下心里无法控制的慌。强笑几下,然而怎么、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直到跟钱离,走出了家门,也没再叫声妈。 钱离的包袱里,只有两件毛衣。。。同红衣坐上去南苑方向的汽车,她只偎在钱离怀里,仍旧什么话也不说。钱离也不说话,由着她的泪水,湿着自己衣襟。 直到走进南苑时,红衣都不曾放手钱离的怀抱。很多时候,她连眼睛都久久不睁开一下。简短的几句交待,蝶儿、阿狂纷纷应过。钱离走去大蛇洞里,见竟有牛羊在侧。 心想如今春暖,苑里精怪也都出窝了,想必在此听大蛇传授修炼之事种种。“叔父,我要走了。红儿她、留下。”大蛇抬目应道:“勿忧,但去便是。。。” 钱离突欢快的笑了出来,眼角,却竟有些光泽。。。回身出了洞去。钱离打开包裹,取了那件粉红色的毛衣,递给红衣。扫了眼四周情景,草木渐苏,些许野花已泛起了片片黄、红、紫、蓝的色点。 回脸看着她黯然无色的脸道“今日,我便不再停留、、、”红衣折眼看他,只是拧着双眉。钱离张手抱着她,坐在原木上。受着暖阳、跟微风,谁都不说话。。。 蝶儿定定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一整日。阿狂今日也不修炼了,蜷身在钱离身边静静卧着。日渐西时,钱离矮首轻吻了红衣,抱她起身放她站在地上。 “相公、、、”红衣毫不吝惜的再次流出泪来。钱离轻抚她头发,再吻去几颗泪珠,报以微笑。却不能够做到不包含苦涩的笑。。。 转身走去木屋,依旧取出那件破烂的道士袍穿在身上。隆起半短的头发挽着,用布条系住。拔下墙上那根骨簪,正欲插在头上,却又突然住手,暂且搁在一边。 拉红衣坐下,自己又坐在她背后。红衣不知他要做什么,也不愿问。钱离两手叠起她的长发,束在一起,也用布条系住。回身取过那骨簪来,给她插在发髻上。 “我回来时,一定给你带了绝世的好发簪,一定再亲手帮你插上。”红衣才稍露了些喜色,但仍旧蹙着眉说道“相公、、我只要你回来。。。” 钱离不答话,吻上她的嘴唇。这,便算是回答了。。。唇分时,钱离眼里完全掩盖了留恋,起身将铁剑束在背上,收好骨剑。或是不愿说出口一个‘走’字,直接跳下木楼,抬步欲去。 走出几步,又听红衣轻唤“相公。。。”钱离实在不愿再回头的,但也只是不愿而已。因此,仍旧转身看向红衣的脸。却见她突然笑了,笑的那般嫣然、灿烂。因为残阳的黯然、跟天际的昏黄,这笑,甚至已有些迷幻。。。 “相公,快些回来、、、红儿一直在这里等你。”钱离快速的展露个笑容,又快速的转身,大步奔跑着去了。。。却终于洒出几滴难得的泪水,那般温热。一瞬浸入土地里去,再看不见了。脸上的泪渍须臾便消散在风中。 <第四十九章>又见少林 少林寺,塔林的不远处。约三十左右个年轻和尚,‘吼吼哈哈’的耍着棍棒。不知是哪个正练时脚下一个不慎,极力稳住身形时,却也滑出了几步。这一错位,顿时挨骂了。 “娘的,这么几个把式。。给你们练了多少天?、、、还他娘错,好好的走道儿你自己都滑的出来,莫不是、从哪里偷学来的高深步法?。。。” 两句话骂的那小和尚低着头不敢应声,也不好意思再练着,木木的站在那里。骂他那人慢慢踱步过来,看身影,听声音,也不比这和尚大几岁。却见这年轻和尚紧张的不行,啜嗫着道“师、师叔,我、、早上没吃饱、、、腿软。。。” “我靠。。。你个崽儿这么会说!!!白瞎,前两天有人说吃不饱,我早就给火头僧打过招呼了。现在每顿都有剩饭,还留着喂狗,你还怎么说呢?”说着猛的将脸凑在那和尚眼前,一幅奸猾之象。 小和尚顿时两腿一软,跪在地上,极其悲痛的哭了起来“师叔、、、我,错了。。。”这位师叔看着小和尚抽泣的样子,顿时满脸慈悲、哀伤,右手轻捂着自己心口。一时并不说话,抬起一手去抚着小和尚的头,难过又怪异的道:“你再,哭的痛些、、、” 小和尚却难以再哭的下去,给师叔这般模样吓的突怔住了,背脊一阵发冷。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远处一人说道:“你如今都做了师叔了。。。” 众人都听到了这句话,于是都回头去看,竟是一年轻道士。小和尚这回却发傻了,因为他竟在师叔脸上看到了欲哭的表情。只见他的师叔一怔之后,快步向那人走去,的确,是快哭出来的样子。嘴里呜呜的喊道:“你这个死人、、、就这么带着女人跑了,把我一个留在这里。。。” 来人正是钱离,那小师叔,却是金禾了。只见钱离笑了几笑,揶揄的道:“你这不是过的很好?这般自在,还有什么不如意?。。。” “混蛋!!!你知道我有多久没吃过肉了。。。不对,肉是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天天看着一群光头在眼前晃来晃去的,那老不死的根本不放我出寺门去。。。” 一众年轻和尚们大惊不已,从未见过师叔这般神经质的举动,对这人又哭又笑的。还口不择言的骂出‘老不死的’,想必一定是骂方丈呢,哼,稍后告知方丈,必使然静师叔教训他一番。 众人这么想时,却见师叔招呼也不打一声,同那人扬长向寺外去了。大家自不敢多说什么,正商议集体回禅房休息,突听一个人叫道:“不对哦,我有次听无性师兄说过,说金禾师叔是给众师叔们掳来寺中的。刚这人来找他,莫非有什么坏事?” 众人纷纭,又一个喊道:“不错不错,我也听无根师兄说过,初时金禾师叔在寺里尽做些坏事,还偷跑了几次,只是又给其他师叔抓回来了。还不依方丈赐给的法号,才一直喊做原来姓名的。方丈亲自收他为徒,后来才没大闹腾了。虽然武功高强,却没几个人愿跟他在一起,平日行事又稀奇古怪。。。” “那怎么办啊,不会是又要跑了吧?,我们该赶快去告诉然静师叔。。。” 寺门前方,一片山林的一颗大树下。两人已烤上了山鸡,“还是你快,门口那两个死秃子手段真是高,我练了几个月都还拿不下他们。” “说起来,你的武功倒是进步了很多。招式上比我实在是天差地别了,此时虽然修为还未胜我,但若打起来,必能赢我。实在,颇有些羡慕你。。。” 金禾瞪圆了眼睛,“怎么?要不我去给老头说下,让伙房多做你一份饭?。。。。”钱离自知他是开玩笑的,笑笑不语。少时又开口说:“我倒真要去见见那方丈,有些事要问他。” “也好。”金禾边把鸡取下架来,扯开大口咬上几下子。呜咽着说:“他娘的,味儿正!恩,等下我再去见他一面,道个别。。。” 钱离也轻嚼了几口,说道:“不必了。” “那也好,我不回去那老头也自知道我是走了的,我便在此处等你。” 钱离微笑道:“我是说,你不必离开了,在这里,很好。” 金禾满嘴的肉噎在那里,忘记了嚼。半晌,压着恐惧,啜嗫着道:“你不是,在开玩笑?”钱离还是那般笑着:“关乎你终生大事,我岂能儿戏之,自是深思熟虑出的结果。。。” 金禾死活不接受的样子,钱离不待他说出什么就继续道:“眼下,你留在这里的却再好不过。很适合修炼,习武。而且,我这一去,不知几何,若是可以,我又怎会将红衣留在家?。。。” 金禾收起玩笑之心,知道钱离有自己的考虑。况且,自己在寺中虽然过的不大随意,但的却很适合习武、修炼。既然有追求,有所需,何必在一起。 钱离继续说着:“我欲见那方丈一面,询问何处能寻到道家修炼之士。未必便直去昆仑,毕竟山遥路远,那般渺茫,实在不该将梦想寄托脚下。。。” 金禾很是郁郁,本来嘛,自己外表算得豁达、开朗的,每日那般欢快。可在钱离旁边受他一副死人脸的影响搞得自己笑都笑不舒展,心下满是后怕,怕给他沾染的再不会笑了去。 “哈、、、哈。。。”钱离受惊,疑惑的看着突然大笑出声的金禾。用衣袖揩了揩油油的嘴唇,“你哪根筋不对?” 金禾给他一说,顿时皱起眉头,继而仍旧使劲的笑着,瞪圆了眼睛看着钱离、不停的笑着。这般过了一刻,钱离不受控制,突然扑过去捂着金禾的嘴。 “呜呜。。。”钱离死活不松开,金禾突然不再发出声音了。钱离轻松开手,见他果然不再疯笑,才又坐回原来位置,嘟囔一句“装神。。。”金禾真的没了脾气了,只是伤感,轻声念道“我的笑。。。” 少林寺,住持禅房内。“方丈师兄,此时他二人必逃不远去,便是躲藏起来也未必不给我察觉。。。”方丈睁开老眼,叹息一声“然静,金禾虽品平日放荡,初时又是强留在寺中,但他做事必有始终,若然离去,也定来寻我告别一声的。。。” “师兄。。。” <第五十章>红木 “住持。。。然静师叔。。。” “什么事?不见我正与住持商议事情吗?”然静当初相遇钱离、金禾两人时受了一挫,情急时老脸一红险些自绝性命。亏得少林方丈然苦那一声大喝,才悬崖勒马,止住了恍念。 当初一时镇静,颇有大彻大悟之感。然而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时日一久,脾性依旧那般暴躁。也是,生秉之性。 “啊、、、师叔,那个,金禾师叔回来了。”然静轻扭眉头,诧异道:“哪里?” “就在殿门等候,对了,还有另一个。。就是,当初那个小道士、、说要、面见方丈。。。” 然静回头来看,问道“师兄。。?” 然苦脸色仍旧平静,叹声道:“去,带他们过来吧。。。” 传报的僧人应‘是’,正要返身出去。然静却叫住他,“慢着,我同你一起去看看。”抬脚时却见门外不远处,金禾已走了过来,身后自然陪着那个道士。 “哈哈、、、师叔何必费步。我自知道师父此时该在禅房的,却怪无业,他心里有鬼,一看见我扭头就跑来这里。莫不是有什么亏心事、、、你看,他脸色兀自惊慌着不是?” 然静却不去看,一直盯着金禾。“休说他人,大家还不是担心你的缘故?”金禾受宠若惊的样子,咧嘴怪笑几声道:“你问问他们是否因我回来而忧心。。。” “满口胡言,却说你同这道士无故打伤守门僧人,逃出寺门去了哪里?你入寺来已有半年,而今又这般行事,大家还不该担忧?你对我,却又该如何交待?” 金禾依然那般不以为然,“与你自然说不通,我还是同师父讲。”话罢不理然静,从他旁边走过,进禅房去了。钱离也随他进去,因是方丈允诺的,然静也不阻他。只是气不过金禾不将他放在眼里样子,怒哼一声,也不再进屋与方丈告别,自转身走了。 金禾进得屋,也不与方丈打招呼,自去一边坐着。又招呼钱离也坐,边向着方丈道:“师父啊,你啥时子能变个模样啊。整日价一幅死人脸,内心却时刻波涛暗涌。。。” 钱离对这方丈,虽然并无尊敬之心,却也害于礼数,并未就座。心下对金禾这般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在惊诧,且十分鄙夷。对方怎么说也是位老人了啊、、怎么也要和善点才对。 却见方丈也没发火,还是那副,嗯、、的确是一副死人脸。钱离揖过,开口道:“方丈,今日来其实有些事要询问的。烦劳方丈告知。。。” 金禾靠着躺椅,也不替他说话,微眯起眼竟似要睡了一般。很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张躺椅,寺里人谁也不会用到这种享受成分的用具,却莫非竟是专为金禾准备的?。。。 正胡思乱想着,却听方丈开口了。脸部似含着温勳的笑、又似不怀好意的斜着嘴角、、“小道长一心向武,却不积道愿。。他日,纵怀力战天下之大能,也难免与己、与人,招来祸患呐。” 钱离心下不明,岂能理解这老和尚胡言乱语的什么、、也不好答话。便不出声,等着后话。方丈见他不言语,自然接着说起来:“我观小道友乃是至性之人,本愿与你结一善缘,留你在寺中参禅,但天眼通显象你与我佛有缘无分,并非我道中人。金禾若同你相伴,日后于他实有莫大的祸患。俗语‘佛度有缘’老衲只好、、指点你一条明路。” 金禾被主持三言两语说的心中不禁发毛,止不住嚷起来“什么祸患,我观他神清气爽,比你老和尚顺眼多了,哪来什么祸患啊。”话语至此不禁想起钱离那张苦不离脸的面相,眼皮直跳。 钱离暗靠一声,并不理会金禾,心想‘什么有缘无分,搞得跟相亲似。老人家家的不懂就别你妹拽文了好不好、、、’但脸上不动声色,向主持两手一揖说道“小可敢问大师,路在何方?” 老方丈缓缓张大了双眼注视了钱离良久,才叹道“此去西方,千里之外的华阴山中有一位异人,此人也是与我佛有缘之人,小道友此去若是有缘寻到那位道友,想来于你于他都是莫大的福分了。” 钱离暗道‘华阴山,那不就是华山。却是叔父的故乡,慢、这老和尚莫不是唬我,偌大一座华阴山我又不知人家名姓,却不似大海捞针。’于是开口问道“大师,那位道友怎么称呼,有多大年纪?” “小道友,实不相瞒,那位道友行事亦正亦邪、如神似鬼,老衲若说与你他的事情。恐有违天和,我看你形色与其相类,此皆缘定,才让你寻他。小道友无需多问,但去便是,所料不错你此行必有所获。” 钱离默然不语,紧皱的眉头没一丝舒展。金禾面色古怪,有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问起。老方丈见钱离如此,无奈极不情愿的起身从炕上下来说声“随我来”。于是先脚出了门向外走,金禾暗道古怪,便起身跟着。钱离起步跟上,一迈腿发现站的久了有点脚麻,于是跺了两下脚。不由怪这老和尚性子慢,说起话来吞吞吐吐。 三人走走转转,行到了寺院西侧处的塔林,此地是历代少林寺高僧的埋葬之地。金禾突然严肃了起来,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尊重,后又因发觉自己的莫名其妙而有些脸红。老方丈走到一座三层的塔碑附近,只见塔碑旁有一大青石。方丈二话不说,单手一掀,将青石翻到一旁。钱离还未感慨这老人家的好身板,只见青石原来所压之处有一长长的凹坑,坑中放着一个布包,作长条状,约二尺余长。 钱离顿时心中狂喜‘莫不是一把宝刃要相赠与我,哎、、想不到老方丈也是个体面人呐’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背负的铁兵“凡奇”,想到一会儿自己就将割爱将它放在这凹坑中代替这把宝刃陪伴这塔碑中的这位大师,以显自己报答之情。心中翻腾的钱离看着老方丈拍去糟透了的布片,从里面扣出来一块门板一样的木片,该木片成正长方形,一端齐整,一端有断裂痕,色泽紫里透红。钱离彷佛被一大桶凉水浇身,根本没兴趣看上面写什么字,强按住自己要抽出神兵给这老和尚两下的冲动,黑着脸看着然苦方丈,静待下文、、 老方丈将青石仍旧盖住凹坑,一手执木片,一手执礼面相塔碑颌首默祝。须臾,睁开两眼说道“这木片乃是老衲的恩师,本寺的上一代方丈贞怀恩师所用木桌中的一片,上有小字一首,正是华阴山那位道长当年所留,当年恩师本想留作纪念。只因其字有伤我佛教化,留置不详,恩师又不愿烧却故友之迹,乃以青石遮之。后贞怀恩师圆寂,老衲便将此物放在此处,仍用青石遮盖,以兹陪伴。”说到此处,老方丈轻轻用手将木片拂拭一遍,两手交于钱离面前说到“如今逝者已矣,施主此去既是寻那位道友,可将此物带去给他,就说,就说聊缅故人之情吧、、” 老方丈寥寥数语,钱离的心思似乎穿透了时空,感受到那个岁月里大师、大侠们的胸怀和感情。心里泛起向往和钦佩。于是郑重接过木板,又轻轻拂拭一遍,仔细看时上面刻着四句七言,旁边另有两个小字。此时金禾小声问道“这是紫檀木吗?” 钱离未做答,只听老方丈说道“这是红木。” <第五十一章>行路 “天色已晚,小道友便在鄙寺歇息,明早上路不迟。金禾,他与你同住一室就是。” 见金禾答应了,然苦便留两人在此,自己先去了。钱离怪这老和尚一会儿小道友,一会儿施主的乱叫,也没理他,只是把心思放在木片上。借着夕阳昏黄的天光,只见木板上右至左竖着刻的四句是“孤儿泣血佛无语,凄孀暗室仙光匿,但得与我三尺铁,天与地间谁用你。”钱离呵的一笑,暗道这人狂妄‘什么佛啊仙的,三尺铁、、想必剑术很高,如果能跟他学剑就好了’抬眼看四句诗之外,左出又有两个字“痴人”心想莫非这人道号“痴人”?又仔细一看不对,这两个字和诗句并非一人手笔,想是另有人加上去的。那应该是贞怀大师所写了,是说这道人“痴”么。 金禾边叫钱离回屋去,坐下来将木板借去看了好一阵,又是闻又是掰的。最后实在觉得不像值钱的东西,还给钱离说“那老道不是用剑的高人么,你看看这字里可有什么高明的武功?”钱离闻听此言一不慎被一口唾沫呛到自己咳嗽起来,于是拿过木板细细看起来。良久说道“这字划里东一剑西一剑的看起来的确有些剑意,但想从几个字里学出绝世武功,你也真够痴心妄想的了。” 心里觉得金禾太过扯淡之余,自己伸出右手捏个剑指按着诗句的笔划描了几遍,却发现很是顺手。兴奋的想到:这玩意可比自己直砍直劈的把式好太多了啊,要这么的掐架,自己简直能把以前的自己虐个三比零不成问题。于是如获至宝的躺在床上将诗句的笔划默背下来,一遍遍的用手比划,不时看上两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过去。过了一晚,天还未亮钱离就饿醒了,起身先把木板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寻思肚子饿的再睡也睡不着了,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金禾看似睡的呼噜哒哈的,还挺机灵,听见动静就翻身坐起来了。钱离说“我这就走了,你接着睡吧,不用送了。”于是穿好衣服将木板用布裹了,却因太长无法放在怀内,便和铁剑一起放在背上负紧。金禾迷瞪着俩眼嚷道“你猴急什么猴急,这天都没亮,哎你天都没亮。”于是躺下翻个身继续睡了。 钱离出了厢院沿着正路的大青石砖走到寺院大门,一看大门上还挂了锁,这也不知道喊谁开门。绕了几步看准院墙,一个助跑跳起来丈高,两手恰好抓住墙头,连爬带蹬的翻了过去。抬眼看黑黑的山路,一时少年心性作祟,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害怕起来。暗道一声作怪,心想自己千里多路都走了一个来回了,怎么这时怕起黑来,于是大踏步向前走去。刚走十余步突听身后“嘭”的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却把自己吓个够呛。急忙扭头看时却见是金禾翻过了墙向自己走来。钱离暗出口气问道“你怎么起来了。”金禾边揉了几下肚子说“饿了,跟你一块找点东西吃完了再走吧?” 钱离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昨晚怎么也不让我吃饭?把我饿的、、要不然有病起这么早。”金禾干咳一声道“修炼之人嘛,辟谷有助于拉进你和大道的距离。” 钱离闷声说“吃肉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说来?”金禾理所当然的答道“是啦,你都说是吃肉了,个屁院子那么大一口肉都没有,你说啃谁啊、、、” 两人抹黑在山间大树上掏起鸡窝,待捉到野鸡天色已明,便生起火烤熟。稀里哗啦一顿大嚼,钱离满足的呼了口气,道声“回见”。下山去了。金禾嗯了一声,边吸溜着鸡骨,眼睛看着钱离的背影离去,久久、、 钱离一路餐风露宿,行路之时不忘将所学的笔划用手一遍遍的使熟,荒芜处也抽出铁剑把那些剑招来砍些遮道的花草树木。这一日行到一个小县,名叫灵宝县,此地古时名桃林县。大唐时玄宗赐名为灵宝,沿用至今。却说钱离避开官道,尽拣人烟少处行走。此地地形多样,只见山垣窘叠、路途坎坷,颇是难行。 一路山河满目,皆踏作脚下路。这日钱离但行路时抬眼一望,前方的山色忽明忽暗,山腰森森树木里青紫之气若隐若现,心里一惊,知非久留之地。眼见日渐西山,不敢在此山中歇宿,只得硬着头皮加快赶路。奔跑了一时,终于赶在日落时上了山峰,顿时眼前一亮。俯视过山脚却似有三五村落,这时正在那不远的前方升起渺渺炊烟,正像一幅画卷般,十分可爱。 钱离大喜过望,一时忘记了腹中饥饿和身躯的疲惫,大步一踏就向山下跑去。这一大步不要紧,俗语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钱离苦有一身真气却也难搂的住下山的势头,又是一路连滚带爬、磕磕碰碰。终于“完好有损”滚下山的钱离先是摸了摸后背的铁剑和木板,确定两物完好后便迷迷瞪瞪向近处的村子走去。天色愈加昏暗了,走到近时钱离才看清这村中的景象,只见屋瓦齐整,林林而立,脚下仿佛还有一段柏油路。却不似山中村落,而像是中原的小乡镇。 走了几步眼神一震,钱离正看到二十歩外的一家院落大敞着门,门口有一人似蹲似坐的在那,两手捧着一个大大的玉米棒子在啃。钱离不及思考这春季未暮的时节哪来的玉米棒子,只是疾步上前,待看清原来是一个黑胖的中年汉子把块烤红薯剖开皮来露出黄色的红薯肉啃的不亦乐乎。亏这钱离也是同和尚打过交道的人,却没能从和尚那里学会这行走江湖第一项重要的本事,那就是化斋。 只见他走近那人说道“兀那汉子,可还有烤熟的红薯?快把来与贫道果腹。”这话说完,钱离自己心中稍觉好笑。 只见那黑胖大汉嘿嘿笑骂“你个小要饭的,讨饭就是讨饭,装什么臭道士。老爷最恨牛鼻子了,偏不给你吃。”说完狠狠咬了一大口红薯,把个钱离恨的牙痒。 一把无明业火三千丈高,小钱离上前一步,右手早叉开五指按向汉子的胖脸,左手从掌底一掏就去拿汉子手里的红薯。那汉一惊,头向后躲时手里的小半个红薯早已到了小道士手中,顿时怒了。汉子“啊”的一声大叫,两手扯住小道士的肩膀,却不知从何下手打他,只好怒骂出口“小杂种,还爷爷的红薯来。” 钱离听对方发骂,心里发起狠来。于是将红薯递在嘴里咬住,腾出两只手来。小腹一收,发力将双手打出,只听“嘭”的一响,正打在胖汉的胸口。又是嘭的一声,汉子坠地。黑脸汉只觉双臀摔的麻如蚁噬、痛若刀割,如何挣扎不起身。待缓得一口气便哭喊起来“妖道啊,妖道打人啦,娘、、、” 却说小道士此刻只感觉自己口中甜如新蜜、味若乳酪,一时心神恍惚,口角流涎。正这时突然嗷的一声大叫,黑脸汉身后的屋中又跳出一位老妇人出来便大喊道“咋子咧牛蛋?”地上汉子哭嚷起来“娘、、那要饭的抢我红薯,还打我,他也是个妖道啊,一巴掌把我打飞了。” 钱离被这妇人气势所惊,脚下不由倒退了一步站住。右手向身后一翻,擎出四尺神兵。还未发话。 老妇人一看那人手里拿着武器立马就喊“孩儿他爹,出人命了,快来人呐,谋财害命的祸害进村啦、、”这时屋中又跳出一老汉,手持齐眉擀面杖,抢上前来,与钱离相对而立。 钱离正不知所以,又听一阵“哐哐当当”响,村中的街道里冒出几十根火把。“打强盗了啊、、媳妇儿,赶紧拿锅、、不能跑了那贼、、”一通乱央央呼喊之下,钱离心中着慌。借着火把的微光,看清街里挤得满满的男女老少正蜂拥而来。 “卧槽、、”当此之时,钱离情急智生,扭头做一溜烟向来时的山路跑去。 <第五十二章>山中夜 滚滚浓云半遮的朦胧月色下,苍莽的山路上,一个大步飞奔的少年。依旧的花草树木,沾着春夜里的露水,已打湿了少年的衣衫和脸颊。 钱离嘴上的红薯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口中却还残留一丝甜香。身后的喊叫声已没,于是放慢了上山的脚步,干咽了两口唾沫,钱离跪坐在地,用手将剑擦拭一遍,放在脸前。一股淡淡的铁腥味飘起,心中却思绪万千,想起方才那一幕,钱离扪心自问,不是没有动过杀心、、可是,那么一村的老少,自己难道能把他们杀尽?自己又、、凭什么杀人呢。一瞬间想起那年阿狂未结丹之时,自己为促长阿狂的魔气而杀死的两名村民。心中一丝懊悔,这该怪谁呢?自己当时年幼无知,还是、、还是自己的心随着年龄的增长,已变得不那么坚韧和执着。 把剑插入背后的布囊,钱离用手摸着脸上被树枝划出的伤口,纵横紊乱。它们像是岁月留下的皱纹,划破了自己的青春。“我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红衣。”想起自与红衣相爱以来,心里的一切,逐渐变得柔软。“我千山万水,究竟要去寻找什么?” “嘭”一块石头打在钱离后脑。“嘻嘻,倒霉球。”小儿说话的声音响起。 钱离爬摸着附近的一颗老松,背靠着树站起身,环视周围,并未见人影。心里一阵发毛,想起这山的古怪,不知方才戏弄自己的是甚鬼怪。 定睛一看,眼前十步外正有一幼儿俏立。钱离一咬牙,向前走了一步,正想看清是什么鬼魅。“嘭”又一块石头正中钱离眉头。“嘻嘻、、”钱离痛的一低头,突觉背后一轻,急忙回头看时。只见那小孩怀抱着自己的铁剑和裹着木板的布包正飞快跑远。 “我操你大爷、、、”钱离飞身去赶,眼看快追上了,只觉脚下山石嶙峋,怕稍有不慎摔倒,再想追时可难以企及。心里一急,便纵身一跃,右手按向那孩童的肩膀。将及未及之时,一掌打在小孩的后背,只听小孩“嗷、”的发出一声似小狗般的叫声,转眼不见了踪影。 “小艾,不可无礼。”钱离着急起身看时却听见似有一女子说话。站起身来,须臾、见前方不远有一青衣女子聘婷而立。女子怀抱一物,一手却挑了一盏行灯,步履缓缓的向自己走来。钱离未开口,只听对方音声妩媚,款款说道“幼弟年少缺教,惊扰了道长。万勿怪罪、、”钱离看对方走近,是一貌美女子,着一袭青色衫衣,心知对方并非人类,正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时那女子看清钱离相貌,咯咯一笑道“原来是位年轻道长,不知小道长仙乡何处,将去往何方也?”说完话自己又咯咯咯笑了几声。 钱离看清对方左手抱着一只小狐狸,这时那小狐狸刺挠着头毛,做灰黄色泽。一对大眼睛直盯着钱离目不转睛的看,似乎颇畏惧钱离,只把身子往女子怀里蹭。钱离心中恍然,原来这对姐弟和自己内人倒是一类,都是狐狸变的,心里倒不惧了,只是见对方身边并无自己的铁剑和木板,不由着急道“快把东西还我。” 女子将怀中狐狸往地上一扔,化作一名孩童。小孩又往女子身后躲去,女子扯着他将手中行灯递在孩童手里。又用手往自己背后一摸,待伸出来已把钱离的两个长短布囊取出。未待钱离搭话便一把抽出铁剑,呵呵笑着递与钱离道“这是道长的佩剑么、、”钱离伸手接过,黑着脸不说话。女子看向另一个包裹嘴里说道“这是什么?”手上却不停,直接把木板拿了出来,仔细一看正待要笑时却突然“啊呀”一声说道“这物事好凶啊。”急忙别过脸不敢再看,伸手递给钱离。钱离方才接过,女子便将布包伙同束带一块丢在钱离怀里。这时小孩唤了声阿姐,女子便拿起灯,伸手将幼弟搂在怀里,又化作小狐狸模样。 待钱离将东西裹好负在背上,女子注视钱离片刻说道“山中无客,小道长又这般狼狈,不若在小处歇息几时,长一长精神,再赶路不迟。” 钱离心想再好不过,忙说好极。女子微笑引着钱离走了里许,到了一座木屋前,四周十几步外便黑漆漆看不清楚物事。女子进门先将一盏油灯点亮,后请钱离进屋。 室中桌椅整洁,虽仅十步见方,尚搁置一竹镂屏风。里间木榻上被褥色艳香暖,堆叠齐整,伴着一股香淡的古木气,钱离只觉心中舒适,熏熏然一阵困意涌来。只奈何腹中饥饿作祟,又思想这一屋一榻,却无自己歇身之处,只好强打精神,但又不好张口向女子索要吃食。 “小道长,奴家夜深倦顿,无力张罗饭食,道长且饮一杯春露,早早歇息可好?”女子执出紫砂壶杯,倾出一盏,端放钱离面前木桌上。自己又坐在钱离对面往桌上一趴,以手支颐,拿一双眼睛瞅着钱离。 钱离心中叫苦,只好两手端起砂杯,向女子报以微笑“修行之人,在外餐风露宿惯了,姑娘但睡便是,我在门外歇息就好。”说完轻泯了一口杯中之水,觉入口时极淡,与常水无异,未待吞入肚中又有一股甘甜。不由勾动饥肠,一口便将杯中所剩喝尽。 女子半眯双眸望着钱离吃吃笑道“山中夜寒难耐,奴家怎忍让道长受苦,还是同我一块睡吧。奴家身躯瘦小,可不致挤坏了道长。” 钱离一愣,忙说“那怎么行,这、、这千万不可。”女子略显不耐,张口向钱离吹来。钱离但闻得一股酥香,手脚一阵发软,困意再也按捺不住,手一松将杯摔在桌上,被女子挽住臂膊,向木床走去。 <第五十三章>有姓曰灵 一夜醒来,天光大亮。钱离似觉胸前温暖,缓缓张开双目,女子的脸颊光洁,秀发柔畅。一手搂抱着自己,钱离一惊,未敢惊动女子,一看自己外袍尽褪,只剩底裤在身。心中浑噩,要待下床又怕女子醒来不知该如何面对。 这时只听屋外小孩呜呜叫喊“阿姐阿姐,我要吃肉,你莫睡啦。”吭的一声,木屋门开,小孩蹦蹦跳跳进来,钱离见狐狸弟弟双手连掐带抱的搂着几只小动物,嘴里尚咬一只,棕灰色毛皮,小猫般大小。钱离又低头一看女子睡眼微睁,心中惶恐不知所以。女子醒来看到钱离神色,咧嘴一笑,向钱离眨眼道“道长勿怪,昨夜奴家疲惫不已,道长又推推搡搡不知闹到几时才睡。只好得罪。”说完见钱离面色不改,使手推了他一把,嗔道“我可没碰过你啊。”自己缓缓起身下地。 小艾看钱离脸色不佳,心中突突,不敢理他,忙拉着姐姐出门。钱离久久无语,见姐弟出去。过得一刻,叹气自语道“漂泊之人不拘小节,况、、况她也未坏我清白、、嗯。” 自向榻边拾起衣物穿戴齐整,步出木屋。狐女向钱离招手道“道长来一块吃肉啊”,钱离就见小艾已生着了柴火,兀自不住的向火堆添柴。狐女方将两只物事的皮毛剥下,使硬竹攒了起来,把在火上细细烤着。 钱离这才一走进,鼻中已嗅到一股淡淡的松木混合了的肉香味,不由暗吞了一口唾汁,小艾又躲开钱离,蹲在狐女旁边。钱离不作理会,只把那两眼的余光频频向烤肉看去。 这般忍耐了一时,又想找两句说话分一分神,但见狐女认认真真的烤肉,自己又不方便开口插嘴,肉香却愈加浓了。终于等她两手将攒着肉的竹条向回一拉,扭过脸递与钱离却说道“道长帮着烤,我再剥两只,你细心别焦了肉。”钱离只好报以微笑。 荒山寂寂,鸦声寥寥,暖风推动老松沙沙摇晃,骄阳猛恶,却难透青萝。 “道长啊,这肉熟了。昨夜饿了一宿,你快吃吧,我再烤。”钱离心里一百个愿意,但话到嘴上却接不过去,张口说“小艾,你先吃吧”小狐狸自然一百个不会推辞,于是、、 “道长,你帮我拿着,我再剥两只。” 看了半天,钱离领会了不少烤肉的精髓,学着狐女的样子时快时慢的转着手中的竹子。关键是火跟肉的距离,心里又想起和金禾一起烤东西时从没认真的做过这件事,两人吃在嘴里的肉也是有的焦,有的夹生。但此刻饥肠辘辘实在不愿意去思考这么有深度的问题,迟迟等不到女子开口说可以吃的话,只是恨的牙痒。 “道长,你的肉熟了。” “要不,姑娘先吃?” 女子脸微红“道长真好,我手里烤着呢,可也饿的紧呢,要不你喂我、?”两眼正看着钱离眨巴眨巴,这时小狐狸边咕哝着嘴咬着肉,手撕一条小腿就递过来喊道“阿姐我喂你。”却不防女子扭头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小狐狸递到一半又拿了回去,委屈巴巴继续吃了起来。 钱离不甚明白他们的古怪,只好撕了一块递到女子口边。女子向他笑笑,张嘴刚咬上,钱离便就松了手。女子嘴里呜呜叼着肉心恨不已,自腾出一手来抓肉,吃没几口看钱离自吃的欢实,心里大是没趣。 钱离这边快快吃完,虽未能饱腹,也是饥饿之感大减。细思量这肉自己从未吃过的,入口脆软,虽没佐料,越嚼越好吃。又想起狐女还没怎么吃呢,就感觉不好意思起来“姑娘,这是什么肉啊?”女子没看他“少毛子啊。” 钱离并没听过,又问少毛子是什么,女子吱唔“少毛子、、就是少毛子啊,在树上蹦蹦跳跳的。”说完回身拿了一只死的给钱离看,钱离接过一看了不得,原来是松鼠肉,自己家在平原,真不知这东西原来这么好吃。 “还不知道姑娘名字?”、、 “道长有名字么?”女子一笑,浅浅的酒窝露出。俏皮的神色倒与红衣有几分相似,钱离不由又是黯然,轻道“人都有名字的罢。” 狐女脸色一冷,哼道“道长这话好没意思,人都有名字,难道我们就没有名字了?”钱离忙说自己并非此意,心里大是尴尬,急忙将自己名字说了。女子这才又笑了“奴家小字灵儿,呵呵、、”自己说完又笑一阵。 钱离暗道好俗的名字,却因方才口失,心中颇感歉疚,见她并不记怪自己,便逗她说话“小字灵儿,那麽大字又是什么呢?”女子一怔,自说小字,那便是名字的意思,又分甚么大小来。 她本山中狐女,只知人类女子自道名字时便是如此说法,那懂得人称‘小字’并非姓名。只好问道“我就叫灵儿,还有甚么大字啊?”钱离自知狐族大多是天地间飘萍之人,三两为家,甚或独居,虽天下狐多甚,非族非类,为人亦无善恶,行事但凭心意,既无根源,哪来姓名。却有心逗她“那你名叫灵儿,又姓什么呐?你看,我姓钱名离,钱是我本姓,离是名。” 狐女满不乐意“那我姓灵名儿,灵是我本姓,名就是、、就是儿咯。”钱离一听乐了,哈哈笑道“你姓灵名儿,那你弟弟名字自是叫做灵艾了嘛。” 狐女想了想道“不,小艾姓小名艾,不姓灵。”钱离神色古怪兼暧昧“是了是了,原来如此,你俩人一母所生,你姓灵,他姓小,哈哈哈哈、、” 狐女自觉不能自圆其说,看钱离笑的气人,怔怔不知所以。半晌,拿手拍了拍钱离胳膊,将手中烤肉递给钱离,钱离一愣接过。狐女回身走向屋内,钱离不知所以、、 不一时,木屋传来呜呜抽泣声。钱离一听脸都绿了,顿时慌了手脚,自己本想扯闲话逗人家,不想又触了此人眉头。小狐狸这边嘴里衔着肉都不嚼了,看着钱离。 <第五十四章>闲话忆家山 看了看手中的肉,毕竟不好意思再吃,递给小狐狸,转身走向木屋。钱离轻推屋门,扒头一看见灵儿趴在木桌上正哭,轻脚进屋站了一刻“灵儿姑娘,你还没吃饱罢?” “呜、、” 钱离以为她没听到自己说话,于是走近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正要再开口,却不防灵儿猛地扭过头来一口咬到自己右手。钱离“啊呀”一声,只觉痛入心肺,抽了两抽抽不回来手,就想拿左手去掐狐女的脖子,一时又看到她哭红的两眼,却没能下的去手,一眨眼便疼的额角见汗。 这边灵儿见他吃疼的狠,才松了口,狠狠地看了他两眼。才又趴回去呜呜哭了起来,钱离一看右手上牙痕里已渗出血丝,顿时青了脸冒出更多冷汗‘用不用打破伤风,用不用打破伤风、、这深山老林的、、哎这深山老林的。’ 灵儿自己边哭边气道“我们在家里过的好好地,你偏偏在山前跑了一趟又一趟,人家见你夜里自己没处去,落魄可怜的,真心诚意叫你来休息。你打小艾我不记怪,谁教他拿你东西。可我就怎么你了,让你睡我的床你也嫌弃,让你喂我倒怕脏了你的手,你吃的肉还是我拿手来剥的,你怎不怕我在肉里下了蛇涎子毒死你呢。我们的名字是妈妈叫的,有没有姓儿那是我能做的了主的、你也要嘲笑了一遍又一遍、、呜呜、” 钱离不想自己这才一天不到就‘伤害’了别人这许多次,更想不到这山中狐女涉世未深却有这么多的小心思、、思量片刻,缓缓道“你看灵儿姑娘,你弟弟虽没跟你同姓,你却还有个弟弟。我就没有弟弟,自己一个倒也孤苦的很呢。”顿了顿,“我倒是有名有姓,却背井离乡,有家不能回,独自浪迹天涯的又有谁来喊我的名字了、、” 两句话唏嘘感概的说的自己倒先信了大半,却古怪自己这寻仙求道的怎么似家破人亡一般光景,但见这话彷佛颇具说服力,灵儿一听哭声就小了,嘴里也不再念叨了,只是仍旧趴着抽着鼻涕。 钱离理了理思绪,续道“其实做人有什么好呢,你这般想学做人,不知人类多奸恶,我若非心知你们乃是狐族,根本不会跟你来了,又岂会嫌弃你们呢。” 灵儿抬起头看了看钱离,吸溜下鼻涕说“妈说人类惯会花言巧语欺骗人,你嘴上说不嫌弃,其实心里嫌弃的紧。” 钱离对着灵儿微微一笑,揉了揉右手道“你若认定我是虚情假意之人,又何必理会我,更不用伤心难过哭鼻子呀。” 灵儿撅了撅嘴,小脸一丝羞红,口角一翘轻碾一笑“那你干麽不爱睡我的床,还,不乐意喂我、” “你并不知,人类少年男女既无名分,卿卿我我的人家会说轻薄。我不想跟你过分亲近,自是怕你以为我是轻薄之徒。” “我只听妈说我还小,见了貌美男子不可与之苟合,她可没说不能卿卿我我呀?那道长,我不说你轻薄,你肯喂我吃东西嘛?嗯,轻薄是什么意思啊?” 钱离看着狐女脸上未干的泪痕,依稀便是那日离别时红衣的模样,心中一颤,轻抚去她泪痕,怔了怔说道“轻薄嘛,我待会说与你知,咱们先去吃东西吧。” 灵儿脸又一红,拉着钱离手步出屋门,却见小艾已把烤肉食尽,正趴在太阳光下打暖儿。又看少毛子只剩两只,便喊小艾“小尾巴,你再去给阿姐捉几只少毛子来。” 小艾蹬了两下脚,扭过脏兮兮的脸来说“我不爱去、、”狐女眼中杀气渐增,小艾干脆眼睛一闭,扭回脸去了。 “你敢不听我话。”灵儿上前就要抬脚踢他。钱离忙拉回劝说“两只好了,我都吃够了,你吃就行。” 小艾见阿姐不睬他了,开始摆弄少毛子,便又扭脸来看着。 钱离望了望天色,未午,心中忽然有点急躁。 “道长?” “怎么?” “道长思念家乡了么?你家中还有什么人啊?” “家母尚在,灵儿姑娘呢?家在此山中么。” 狐女一撇嘴,叹了口气道“爹爹妈妈在西昆仑山中修炼,他们生了我却不爱养我的,又怕我们被昆仑山中异兽捉去吃了,还没十岁便不远万里把我和弟弟送到这儿来了。那会子小艾才两岁,还撅着个小尾巴满地跑呢、呵呵,现今我俩在这都住了百十个年头喽。妈妈,也只来看过我两回,我都忘了爹爹他、、长什么样子啦。” “昆仑山..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灵儿向钱离靠了靠,将小脑袋倚在他肩膀“那里冷的紧,我恨不得一直待在妈怀里。听妈说,那里坏人很多,她们带着我很难生存..可是她们又不愿离开那,我..反正不喜欢那个地方。” “那里有什么坏人?你爹爹妈妈为什么不愿离开那里?” “道长,肉熟了。” “嗯,你..吃吧。” 灵儿把肉递给钱离,待他接过,两手环抱钱离胳膊“道长喂我吃。” 钱离给她口气一吹,耳根有些烫。“嗯、嗯”答应,忙撕了一块肉,却险些送到自己嘴里。狐女的嘴唇都要贴到钱离脸上了,钱离实在难把肉挤进自己脸和她嘴巴之间,想扭脸看她一眼,但这么近,又怕、、又怕、、 无奈只好将此人推离一点,刚把肉喂到灵儿口中,忍着松手的冲动却又不知该怎办,脑海竟泛起往日里喂阿狂吃东西时的景象,颇感好笑。灵儿抓着钱离手扯了一下,这才咬断了肉,嚼了两口。罢了,又将手里肉递向钱离嘴边,有道是‘到口的肉,那有放过之理。’两人这般你一口我一口,一时吃完了两只松鼠肉。虽被灵儿弄的脸红耳赤,钱离腹中竟似填饱了。 <第五十五章>疑 日头微斜,山中的热气却愈浓之势。小艾耐不住地暑,一晃眼蹿到树上去了。灵儿牵着钱离回屋,“怪闷的,咱们进屋凉一会儿吧。”钱离一听这话,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急躁,忍一忍神,伴着狐女进了木屋。 二人就木凳坐下,待饮过了一杯清水,彷佛、也没那么急了。 “道长,手还疼么。”灵儿用手轻搓钱离手背,又拿起他手拉向自己嘴边。钱离一惊,以为她要亲自己,忙要抽回时却是狐女对着手背徐徐吹了一口气,只感手上一暖一凉很是舒服。 “你这是什么法术?似有疗伤的功效。” 狐女嘴一抿晒道“这不是什么法术,只是我的一口仙气。” 钱离也呵呵笑起来并没答话,趁机拿回了手看了两眼,心中兀自耿耿,不知会否感染发炎什么。 “你又在嘲笑我了,这一口仙气你可知我要修炼多少日子麽,哼、、”边说边攥了小拳头往钱离怀里戳。 “哎呀呀,你别闹,我痒的慌、、你是妖怪变得,哪来什么仙气。”钱离按住灵儿的手,疑问道。 狐女一脸鄙夷“你师父没教过你什么是妖怪吗,我妈教我的可是正儿八经的修仙法儿,你这人看起来衣冠楚楚,却原来什么都不懂的。” 钱离嘴上犹还笑着“我原不知道,这妖啊、修炼的再好,还能炼出仙气来么。”笑容一怔,“我没师父的,今趟去华山、、正是想寻一位师父,或许、” 灵儿先是一副不可救药的眼神望着钱离,后见他说话怔瞪,没心思取笑他,可心中又是奇怪“我见你并非凡胎,身上露出的气稍也正也邪,你这人倒并非坏人,怎嘛没师傅,那谁教你修炼的?” 钱离神秘一笑,“我这一身本领,乃是自己苦练而来,不过,貌似、、还不算得脱离凡胎,踏步仙途、吧?” “你一身内息似溢似敛,虽无丹霞往还,但阳云敦敦,若不是有名师指引,必是偶得正宗心法,就是这般算来,也得四十年之功才该有这一身修为。小道长呐,恕我眼拙,你,怕还没二十岁吧?” 钱离两眼冒光,心中突突‘我的个亲娘,原来自己有眼不识高人,这姑娘可是有真才实学的。不过、、不过自己的情况她毕竟没说的对,’心想叔父那本笔记中所载真乃是出世之作,不由又是一阵自得。“我并不知你所说正宗心法是何模样,但我所学之法,至今修炼不过二年,什么四十年之功,嘿嘿,小姑娘你可是看得岔了。” 狐女神色一凛,眼神一股异样,又颇有惑色,显是不信钱离所言。“你这、一身修为,真是两年修炼所得?” 钱离面现傲色“至今一年六月,我可不是诳你。”狐女两眼圆睁,半晌不语,时而苦思不得解。 “怎么,如此法门,你妈妈可没教过你吧。”钱离还在得意,狐女缓缓说道“我妈妈说,事无万全,修仙本是逆了天意,我们狐族修仙,怎么积德修善都难免天劫。凡人炼道虽有避灾之法,可修炼中的险恶也绝不在我们之下,妈妈说,修炼如登天,你行的俞高,便也俞险。漫漫岁月中,一个念头行错,千百年修为丧尽,魂飞魄灭也属寻常。我常听妈说修炼如幽泉悬渊,亦缓亦险,若飞沙走天,易聚易散。便是西昆仑中的仙门道人,我虽未见过,也听妈说过他们修炼也不会比我更快的了,如你这般两年修炼而得数十年之功,要不是采阴补阳的邪术,那便是这功法,已入了魔途。”灵儿望着钱离的眼神,似担忧、似怜悯。 钱离被这一番话吓得不轻,看着狐女那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更是心跳的扑通通。心中思绪飘到一年前和大蛇在土屋时的幕幕,‘叔父曾说,他原本食人精血修炼,那是魔道不假,可后来他遇了那人,得授仙法,规他不可杀生,这、、这功法是那人所传,怎么,怎么会入了魔途。那万万不会,灵儿的母亲毕竟乃是狐族,于人类法门所知未必详尽,但她的话、却似乎颇入情入理。原本笔记中所言这散功之法乃是那人自创而出,这功法、、这功法看似颠覆,细想来却也非极难之事,千万年来,难道就没有别人会想到用散功的法门修炼么,或许、因这功法威力极大,会者不敢轻传他人罢,钱离内心似要明白什么,但却恐惧不已,不敢再深想下去,彷佛要触碰到的东西极为凶险。 突觉唇间一股香软,钱离惊回神,发现灵儿小嘴正吻着自己。“啊、、你做什么?”说完这话,看着灵儿亲过自己的嘴角上一点黑灰,不知沾了自己脸上的什么东西,嗅着她散发出很好闻的酥香,钱离紧绷了嘴不敢说话。 灵儿脸很红,却不愿稍离,直到脸红的快滴出水了,钱离的脸却已滴出了水。“道长,你年纪尚小,便是入了魔也未必不可挽回。不若、你弃了所修功法,他日再寻正宗名师,或可免却魂飞魄灭之虞。” 钱离眉深锁,一阵恍惚。心说我难道因你三言两语便弃了这般好功法,既说修炼无比险难,魔途仙道那原是一般光景,罢了,我这出家来修为还未见长,只是几次三番担惊受怕,却是作的什么怪。于是不把狐女的话放在心上,终是觉得自己苦练所得要比别人的话更加可靠。 “待我去得华山,若能寻到那人,再说吧。” 灵儿一阵失望,抱了抱钱离,嘴里又开始念念碎“我在这山中孤苦了百年,现今好容易见到你这般可人儿,原来竟是个短命鬼,可怜我难道注定要孤守空山?罢了,道长可否详细告知我修炼之法,来日再见妈妈,我向她问问也好。” 钱离猛地心中一震,莫非此女表面善良,其实心机暗藏,苦诉多时都是假装,只是为了诓骗我功法? “道长?怎嘛不说话了。” <第五十六章>心变 钱离心里打鼓‘我若不说与她,会怎样对付我。狐性狡诈,这深山之中,怕别有埋伏吧,今日之事要是半句应对不好,恐怕片刻就有性命之虞。 “灵儿、这功法也没什么,说与你本也不妨,但你既说那功法入了魔途,恐怕对你有损无益。还是不说为妙。” 灵儿听他这般为自己考虑,心中就觉甜甜的很是受用,当下又亲了钱离一口,嘴角又多些黑灰。“好,我不听,那你修炼我看看有何异样。” 钱离全不把狐女的温柔放在心上,听了这话险些就要翻脸,狠狠压下心中怒火,暗道好嘛,这是非逼我显露功法不可。贼女,他日我姓钱的若能逃得性命,管教你一家四口不得好死。今日之事,势在难为,眼下若是再不答允她只怕小命难活。 “好,我这功法修炼时稍有疏忽怕会修为丧尽,真的魂飞魄散了,你可千万别扰了我运功。”钱离说这话却是怕对方暗运灵力查探自己运功时的详细,唬一唬对方也是好的。 灵儿给他说的害怕,又想说钱离别要运功,可一想自己不在眼前时他也会修炼,欲要帮他,只好亲眼见过再说了。便没劝他。 钱离回身走出门外,见红日已大斜了,半遮在山背之后。盘膝坐地,灵儿忙叮嘱小艾不可声张,惊扰了钱离运功。还没跟钱离打声招呼,突然一阵灵力狂涌而起,灵儿被这股真阳迫的呼吸困难,忙运内息缓解。已是口唇发白,心颤不已。 过得四五息,灵儿只觉难过的仿佛熬了数个时辰般,直欲张口呼喊。下一刻四溢的灵气如江河之漩,尽入钱离身躯。连忙松了口气,急向钱离看时,见他两掌一翻撑天,缓缓起身。微睁的双眼中一丝红芒闪过,双掌慢收,脸上笑意张狂,不知是何情况。 钱离却是心神狂荡,膨胀的信心仿佛浑身胀满的真气一般不可一世,‘任你有什嘛妖魔伎俩,我何惧。’ “哈哈哈哈、、”钱离一阵长笑,震落松叶无数,山鸟惊飞。 灵儿眉头一皱,浑身一阵无力,不知是内息未复还是被钱离的样子唬到。只手扶着门框,面无表情的盯着钱离。 “扑腾”一下,小艾从树上掉了下来,原来方才他一口内息未缓过来,昏了过去。 钱离回头看向狐女,嘴角的笑愈见张扬,忽觉眼前一暗,头脑一阵昏阙。眼前狐女的身影已模糊,钱离大惊,暗道还是中了对方暗算了。趁着心神未失,使尽气力双掌向前拍出,只听得喀啦啦一声响,就此不省人事。 “相公,起床梳洗了。”钱离彷佛听到红衣的呼唤声,似远似近。身上如压了千斤石一般动弹不得,忽觉脸上一阵冰凉,丹田一紧,睁开眼来。入目却是灵儿苍白的脸颊,此时正拿了一条湿冷的布巾擦拭着自己的脸。 红烛光里,灵儿的脸庞上却未映出一丝暖色。钱离心里一怕‘莫不是要对自己用刑了嘛,这贼女、、’ “道长,体内可有不适?” “啊?你要对我做什么?” “你这人,还有脸说我是妖怪,我说你才是妖道呢。你这样强夺天地灵气的功法,便是妖魔怕也无人敢修炼的。” “什么意思,你要待怎样?” 灵儿见钱离醒了说话一点不着调,一时可恨,将手中布巾扔到钱离脸上,别过脸去。钱离气闷,晃了两下没晃掉布巾,口里‘呜呜’,灵儿一时心疼,忙去拿布巾。却见钱离自己已用手拿开了布巾,于是又别过脸去。“哼、、” 钱离这才发觉四肢能动了,忙坐起身,一打量发现自己在灵儿床上,木屋未上门,外面天色黑尽,桌上燃着那一盏油灯,小艾又趴在木梁上。恍惚里只觉得有什么极不对劲,没思量处,突见床边一滩血迹。“啊呀,谁的血,我怎么了?” 狐女冷冷道“放心,可不是你的血。” 钱离疑惑,“那是谁的?、、你的吗?你怎么流血了,哪里受伤了?” 灵儿恨恨盯着钱离,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第三次别过脸去,“给人打了一掌,没死已算好命。” “山里来了仇家?怎么不见人,莫不是我运功时灵气震动招惹来的贼人?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夸自己是正经仙法么,伤到哪了,我给你看看。” 灵儿听了这话就气,咳了两声,口角又溢出血来。钱离一看,忙要扶她躺下,“你怎么伤的这么重还不好好歇着,我没什么大碍的。” 灵儿挣扎着不躺,气苦的看着钱离,眼泪汪汪的只是不说话。 钱离想了又想,忽然脸色一怔,踟蹰道“不会是,我打的吧?”画面回放,‘眼前一暗,灵儿模糊的身影,自己拍出的双掌,喀拉一声,此时不见了的屋门,貌似、、惹祸了。 双眼焦距慢慢定在灵儿苍白憔悴的脸庞,钱离心里一痛,用手背擦拭灵儿口角的血,轻拥着。“别哭,我不是有心的,我的功法恐怕、恐怕有很大的弊病。我不是有心的。” 灵儿鼻子一抽,泪水扑簌簌的掉落,却牵动伤势,连着咳出几口血水,脸色又白几分,身子一颤。钱离忙扶她躺下,小艾却从屋梁跳下来,蹦到床边“阿姐,你别死啊。” 灵儿气短,“我还没咽气,你先就来咒我了、、回去睡觉去。”说完一句话,身子又颤了起来,“好冷啊。” 钱离忙给她把棉被裹好,灵儿却挣起手要抱他。钱离只好躺下,给她搂着。小艾委屈道“道士,你别欺负阿姐,明儿我捉少毛子给你吃。”钱离尴尬道“不会的、、、” 小艾回屋梁上去了,灵儿想说话,却一直哆嗦。钱离看她这般,用手掌贴着她小腹,欲渡些真气给她。灵儿感到小腹一暖,忙按住钱离手“别,你的功法,不行、、”说完这句话,便闭了嘴,仍是打颤,抱着钱离的手却很用力。 钱离慢慢躺好,将灵儿抱在怀里,在她嘴角亲了亲。灵儿没说话,却不再打颤了,病白的脸浮现些许红丝,慢慢睡去。 夜深,钱离怀念红衣,抱着灵儿的手不由紧了些。感受着灵儿身躯的香软,感受着自己对她的疼爱,却是久久、、难以入睡、 ‘爱了一人,怎可对他人如此,难道天下之狐都会迷惑人的嘛,让人见了就心生喜爱?可我心智清明的很,是我错了、、还是爱错了、、是我错了。’钱离不知这世上男子,见了貌美少女,恐怕没几人不喜爱罢。 <第五十七章>病 一夜月渐深,一夜日渐出。待光溢室内,钱离又早早醒了。再次感受灵儿身躯的香软,自己却五内如火,看着她娇柔的容颜,禁不住亲了一次又一次。 灵儿缓睁双目,钱离仍在用嘴唇摩擦着她。檀口微张,香舌已探出,轻轻润着男子的嘴巴。 钱离突然很想念红衣,但却清楚的知道怀中女子并非红衣,但,仍旧紧紧拥着她,吻着。 良久、“好些了么。”钱离稍一得空,轻问道。 灵儿亲他两下,却没理他,紧了紧胳膊,把头向钱离怀中一埋,又缓缓睡了。 她这伤,彷佛没大碍了。钱离心中又焦躁起来,总觉不是那么回事。离家才数月,突然好想回去。打那日离开少林以来,自己心中总不踏稳,这些日夜来,彷佛担着事,一路上都是荒郊野外的过活,因没人护法,自己从未散功修炼过。昨日一次竟然险些出了大岔子。到最后又自埋怨起怀里的人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这般修炼,只昨日听了她一番话,竟就出了事。忽然,觉得怪怪的感觉。细细回忆,自己为何突然怀疑起她,以为她有什么阴谋暗算,此刻那些想法从心里一过,诧异之感尤甚,往日自己并非疑神疑鬼之人,也没那般果断怀疑过别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谨小慎微,心胸狭窄了。 不行,不能这般下去了,必须赶紧去华山。钱离彷佛一个病入膏盲,行将就死之人,华山,就是心中的那颗救命稻草。嗯,趁她睡着,我便一走了之,省的醒来啰唣。可是欲就这么去了罢,又好是难舍,哎,直教英雄气短,当日我出家时那股气概莫不是昨日行功走火,一发泄去了么。罢了罢了,我只再亲她一口就走、、 轻轻一碰,女子便睁开眼来,钱离神色促狭。灵儿眼睛眨了N下,钱离仍未说话。“道长,你肚子饿了?我好没力气,你帮我斟一杯露水好么。” “嗯,你松开手,我给你拿。” 灵儿抿嘴笑笑,拿开抱着他的手。钱离从灵儿身上翻过去,脸色一红,麻利穿鞋下地,回头一看她又闭上眼向里躺着睡去。便去桌边先自倒了一杯喝了,又倒一杯来到灵儿床边,轻声道“我要走了。” 灵儿慢慢睁开眼,猛地翻身起来。“去哪?” 钱离坚定道“华山,或许还会去昆仑。哎、若是华山寻不见那人,便去昆仑怕也无济于事了。”说完将手中杯水送到灵儿口边,欲喂她喝下。 灵儿不接杯口,却红了眼,半天。“你将我打成这副样子,就多陪我两日,都不成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泫然欲泣。小手一伸,揪着钱离衣角不放。 “那,两日之后我再走罢。”钱离心里一震,有些后悔答应这话,忙道“到时可别再说不许的话。你既要做人,第一要学守信,承人一诺,死不悔改。” 灵儿微怔,不想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暗悔不该只说两日。委屈道“那我不做人成不成?” 钱离脸一黑,“不成。” “好,两日就两日。你也不必这般作难,你要去华山,我带你走山间近道,管教你省出两日行程就是了。” 钱离一听这话,心下稍宽。一笑,柔声道“来,喝下这杯水,再歇一会。我去捉少毛子给你吃。” “我只喝这杯水就成,不能吃少毛子了。你嚷小艾去捉了你烤来自吃吧。” 钱离手中杯一送,待灵儿喝下。才又说话“越是身子虚,更要吃东西,不然怎么有力气恢复。” 灵儿却说“我向来不吃那些东西,打小儿妈就不让我乱吃东西。我只是贪嘴才吃一只,还要慢慢用灵力化去秽气才行,现下灵元萎靡,哪有力气吃那劳什子。” 钱离怪道“你昨儿还说肚子饿了要吃肉不是?”灵儿羞道“我哄你喂我吃才那么说的,平日数月也不吃一遭的,只喝些露水。小艾贪嘴,又不爱修炼,三天两头的吃。妈说他还小,由着他。哎、、我又比他大几岁了,分明就是疼他。” 钱离见她撅着嘴的样子,不由好笑。又心怪往日红衣也没见少吃了什么,想必这人修炼的法子高明,能辟谷气,便希冀道“你怎么修炼的不吃东西?能教我么?”说完又不好意思,心想人是家传的法门,怎好教自己一个外人。便是做了倒插门女婿,怕也得丈母娘同意才好再学吧。嗯咳、自己总胡思乱想的什么! 灵儿伸手摸了摸钱离脸庞,说道“那有什么难的,以丹息行脏腑,五气一生,腹内精气充盈,自然不用吃东西了。这法子再简单不过,谁都会的,你师父都不教你么,哎呀、我忘记你这人没师父的。” 钱离心下一动,恍然若悟,却又迷惑惑。“怎么以丹息行脏腑的?我行功时气满全身,又分什么脏啊腑的,哪里都是气啊分明。” “傻瓜,气满全身又怎么会觉得饿呐?你的气只在四肢发肤,丹海中游荡无依。这般修炼久了会阳亢阴虚,失眠痛经,甚者阴阳不谐,精枯而死。”灵儿说了许多话,费了不少力气,只觉身子又软,攀着钱离胳膊,又躺了下去。 钱离敦敦道“失眠痛经、、这话,是你妈妈教你的罢?”灵儿脸一红,“我忘记你是男子了,大概,不会痛经罢。这是妈妈给我的书里写的,她倒不曾这般对我说过。妈说那本‘御阳始末’是人类女子的修炼书册,只教我看看,并不修学。狐族修炼,内丹一成,自然孕养内府、和谐阴阳。便是不以丹息行诸经脉,也不会失眠痛、、痛什么的。” “好,既然这法子简单,那我今天便试练看看,若能辟五谷,修炼之时岂不省去不少麻烦事。我只给小艾烤几只吃了就好。”钱离转身将杯子放还木桌,就要出门。灵儿却喊他“不必去了,你不要管他,饿不死的。你就在屋里修炼罢,我看着你。” <第五十八章>初炼五内 钱离静静神,坐地盘膝,还没鼓荡丹海内气。“道长这姿势怪怪的,不是自创的吧。” 钱离身躯一颤,“这是世传的武当内家养气的盘法,有何不妥?” 灵儿缓口气,慢慢道“嗯、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两脚根应向回收,触于、、触于阳根,两手结三昧才是。” “这脚跟回收我明白,那三昧印是怎么结法?又有何用处。” “掌心上翻,两虎口相衔那便是了。因肾藏精,你欲行驶内府,必要先以三昧印炼肾,令其内自生气,方才能入肝走心。”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暂且听你的。”钱离依法行之。 一刻、两刻、三刻、半个时辰、、灵儿趴在床边脸对着钱离,眯着了几次。突然叫道“等下。” 钱离一惊,睁眼看她。 “方才你眼角微红,是心火渐生之象。你不要急,这法子到后来是引心火下泄于肾经,乃徐徐烤之。但先炼之时,你心火彷徨,忽高忽低,万不可将心火下泄,否则肾元易受损。因此要以三昧炼之。”灵儿细细解述。 钱离只嗯了一声,闭目继续。 “阿姐,我想吃肉好不好啊。” “阿姐身子还没大好,你自去林子里玩一会儿,别要吵闹。” 气满欲溢,肾经隐隐木息一生,便引入肝脏,依次心经、脾脏、肺脏,至此数尽,火息又渐泄入肾经。钱离只觉如饮老酒般,浑身舒畅,四肢熏熏麻麻,这一口内息力道虽尽,却觉体内和合幽畅,心中一动,睁开眼来。 夜色深沉,灵儿仍旧躺卧在床榻,此刻正看着钱离。 “我已坐了半日么。”钱离恍道。这一问其实却不必灵儿回答。 “可我精神烁烁,一丝困意都无。” 灵儿向钱离伸出右手,招了招。钱离微笑缓步而来,擎着灵儿手掌,坐在床边。“你内劲浮猛,虽行在内藏,却不能匍匐安稳,因此你精神亢奋也是有的。日后勤加修习,兴许会好。”说完,扶着钱离坐了起身。“今夜月圆,你扶我出去修炼,精元恢复也快些。” 星辰错落,明月满盈。漫山的光色似寒似暖,钱离一阵寂寞从心上来。 灵儿轻轻坐在地上,钱离只见她两腿并非如自己那般盘法,手指相结也非三昧,仰起头望着那天上的月亮,眼睛却又眯着。 钱离坐在木屋门槛上,怕发出声音,并不敢动。看着灵儿有些肃穆的脸,他想起自己在南河滩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大蛇那银月下泛光的身躯,那一刻自己在孤独和恐惧中突生起的向往。钱离低了下头,然后又抬了起来,望着月亮,呆呆出神。 “嗷、”钱离惊回神,原来灵儿养神动气,筋脉盈缩时不自觉口中低低吼了一声。看灵儿时,只见两臂轻举,双掌又上托过顶,作轻抚明月状。钱离心中一动,双手不由也依着灵儿模样,缓缓上举,托天上明月,仰脸眯眼望月。四肢一阵舒泰,慢慢站了起来。 “你做甚么啊?” “啊。”钱离睁眼一看,自己正站在灵儿身前,小腿仍旧前迈,已经碰到灵儿的后背。“我不知道,怎么站到这里来了?” 灵儿使手敲了钱离大腿一下,“这该我问你呀,我在练功呐,你跑来捣乱么。”钱离脸一红,退后两步,“我见你养气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想学,却不知道自己怎么走了过来了。” 灵儿站了起来盯着钱离,看似不像在逗自己。“我坐的地方,月华醇和,难不成你也感觉的到?”说完向前一步贴近钱离,一脸调笑道“谁教你偷学我练功了?”钱离稍显尴尬,岔开话题道“这天下的月光还不一样,干么你这里的月华就醇和些。” “这你就不懂了,这天下虽是一般的月亮,但洒下大地来却就不同了,有的地方么,月光阴森惨寒,有的地方么含阴润物,又有的地方么,这月光嘛却是阳气不输太阳。”边说边看着钱离惊讶的神情,哈哈一笑,又走回身坐在原地。“你想知道么,这可要叫我三声好姐姐,我再对你说。”接着养起神来。 却没看见钱离的脸色黯然,‘好姐姐、、我是堂堂君子,怎可有如此多的好姐姐。那难道,堂堂君子,跟她同床共眠就对了?哎、、我要跋山涉水的去求师,现今高手在面前,难道我想请教人家问题,只是三声好姐姐都叫不来么?’ 欲要委屈开口叫上三声,却是人家又已开始练功,不好打扰。便轻脚走回门槛,坐下来不自觉想望月,又担心自己乱走。只好继续黯然、、 半个时辰,钱离等的不耐,看了一眼灵儿背影,起身回屋。在屋角拾起自己的布包,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坐在木椅上,把布包往桌上一放,翻开布层,取出了那块木板。拿过桌上油盏,却是没有火种,借着月光细细把看了一遍那几行字。 年轻什么都不懂,年轻却很简单,轻易对某些事物崇拜,为了心中渴望愿投进自己的所有精力。钱离心中对这字迹就有一种崇拜,甚至对灵儿也有一种崇拜。 钱离用拇指摩挲着木板上的字,忽然屋内的光一暗,木桌上的油盏自己燃了起来,背后一丝风动。‘啪’肩膀被拍了一下,钱离扭头看原来是灵儿,正撅嘴看着自己,硬憋回了额角吓出的冷汗。 “收功了么。”钱离边问边回身去拿手指拨了一下油盏的灯芯,火头微微亮了一下,却看到桌上木板已给布包遮住了,又回头看向灵儿,脸露不解。灵儿不满道“还说你不是成心,又拿你这坏玩意出来吓唬人,我不收功也不成啊。”灵儿坐在钱离腿上,手指一伸,轻轻将桌上那块木板推远些,搂着钱离的脖子,“干么总给我捣乱,想睡觉了吗?” 钱离眨了眨眼睛,“我现在精神的很,一丝睡意都没。”瞄了一眼桌子,“这木片有什么不好,你那么讨厌它?” 灵儿摸摸钱离的脸问“你多久没洗脸了?”钱离怔了片刻,不确切的道“怕有半月了,吧。” “这木头上的字有干天和,我瘆的慌。眼见都子时了,月亮跑远了,今天是练不成了。我们早点休息,明儿我带你去山后的潭子洗澡。”灵儿从钱离腿上下来,拉了他一把走回木床去。 钱离松开她手,自去把木板裹好,系住了仍旧放在屋角地上。回来将油盏吹息了,屋里一暗,有些看不仔细。钱离慢慢走向木床,腿碰到床沿便停,想坐下脱鞋,伸手一摸,灵儿又躺在床边,钱离一手正摸到她的大腿。兴许是有点痒,灵儿咯咯笑了一声。 钱离脸一红,站着脱下鞋子,从灵儿身上翻过,推开棉被躺在了里侧。才一躺下灵儿就贴了过来搂着他。钱离没说话,过了一时,适应了黑暗,眼里看的清楚东西了,偷偷扭脸看了下灵儿,灵儿正看着他。钱离见她还没睡,想着那月光的奥妙,轻轻叫了声“好姐姐” 灵儿哈哈笑道“你好姐姐要睡了,明儿才告诉你。” 屋顶小艾幽幽的声音传来“阿姐细声,我睡着了、、” 灵儿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亲了亲钱离,闭眼睡了。 <第五十九章>山雨 南苑木屋的第二层里,蝶儿起身小解,却看见红衣坐在屋边边。“夫人,还没歇息呀。”红衣似未闻。 蝶儿爬到红衣旁边,忍着尿坐下来。 “月亮不见了,蝶儿你猜,相公、睡了么。”红衣捻手向空中一弹,一团粉红的亮光如飞萤一般升起,跳了几跳,又消逝不见。 “兴许睡了,夫人,阿狂总是趴在院子里睡,听见动静就醒,我夜里解手都要偷偷走好远。明儿我在后边撘个茅房好不好。” 红衣噗嗤一笑,心想自相公走后自己没心思吃东西,也没什么可方便的。蝶儿却不能不吃,总是要走到没人见的地方去方便。 “你别理他,你不见他都是跑到土堆后面就撒尿。”蝶儿脸一红,嘟囔道“他都不害臊的,他要是狗也就算了,偏偏又会讲人话,可又不会学人害臊。” 红衣越听越好笑,宽慰蝶儿“他才一岁呀,懂得什么,又是打小儿就没了妈妈。相公不教他,我也不好意思说他。”说到这感觉不对,就算阿狂有妈妈,也不会教他呀、、又想起自己幼时打记事以来就没见过爹妈,以前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今相公不在身边,却好像有些孤孤单单。想到这拿手抱起蝶儿的胳膊,靠着她肩膀。 “夫人,我还没小解呢。”蝶儿忍得脸通红。红衣拿手在蝶儿背上推了一把,说道“去吧去吧。”蝶儿仿佛一阵风飘了好远落在地上,轻轻垫着脚向远处跑去。 一阵阵夏风吹来,红衣轻轻搂着蝶儿睡熟了。 天未明,只听阿狂“嗷呜、嗷呜、”大叫不止。红衣轻轻一飘,出屋落地,她看到阿狂在院子里时而大跑,时而倒立着两只前脚走路,跳啊跳的狂呼不止。大蛇盘曲在土屋门前不知如何是好,看着阿狂眼里满是担忧。 红衣连呼阿狂未果,只好上前去几掌拍在他身上。阿狂一阵委顿,缓缓踏出几步,仿佛体力不支,趴倒在地。蝶儿这时跳下木屋来,怔瞪着走来。 红衣捧着阿狂那颗硕大的脑袋直问怎么了怎么了。阿狂又委屈又困惑,傻傻的声音说道“我不知怎么,睡梦中仿佛太阳晒的要死,一会儿又好像寒风吹到身子里去,丹息一阵阵爆发出来,难以收敛,不自由的要跑跑跳跳。” “那是入魔了,你才两岁不到,吃了几人了?怎么会就压不住魔气。”回头看向大蛇“蛇叔,阿狂噬过几人精血?” 大蛇宽厚的身子游来,“共有五人,三青二壮。”红衣疑惑不解,五人的性命不至就此时癫狂,阿狂年幼魔心未固,怎会损坏丹息。莫非,是修炼的功法出了差错。“蛇叔,这散功究竟是哪里流传来的功法?” 大蛇仰头苦思半刻,巨口一张,吐出一本册子。红衣拾起,慢慢翻阅。“守恒记、唔这人,这人所写字里仿佛蕴着股癫狂,不似玄门。莫非,是这功法有甚不妥。” “许是阿狂根基尚浅,难以驾驭功法,吾修习以来功力日深,未觉不适。”大蛇看着红衣手中的纸册,怔怔出神。 红衣翻看了几遍还给大蛇,自踱来踱去想了半天,没考量,只是心里担惊。只好教阿狂别再练习散功,正经吸收日精月华稳固丹息。 大颗的雨珠扑踏踏击落在木房的顶上,钱离一早醒来穿齐了衣袍站立门边。辰时已过了半刻,屋外仍未见些许天光。耳中只听得风呼呼啸声,眼里却看不得风动之景,檐上冰凉的雨水给风卷过,带在钱离脸上,一阵阵凉飕飕、滑腻腻的感觉,钱离愈发想看一看这山中的风雨是什么景象,只是仍未能够。 灵儿也早醒了,只是裹着被难以下床。看钱离独自站了半天,耐不住好奇起身蹑脚到他身边,“你在看什么?” “我想,去华山。我想、我想回家去看一看。” “我管你要去哪儿,昨儿可是你教我的,做人要守信,承人一诺死不悔改云云的,今儿才过了一天,你自己就想反悔,哪有这般好事。反正、、也就陪一天而已,难道你,真这般等不及、、” 钱离仍旧望着屋外阴暗的山色,仿佛没听见灵儿说话。过了半刻口中念念出声“你原不知,人心若不在此了,那便是片刻,也等不得的、、” 灵儿刚坐在床上,立马又站了起来,气的心中发苦,黑暗中抿起嘴,眼里又要流落酸酸的泪。“你这叫什么话?谁要强留你的心在此了,你自己答应过的事,却做不到,我也不必守信。你以为我好欺负么,若没我带你下山,你、、你休想出得了我这小山坎儿。”说完冷哼一声,蜷着腿坐回床上,忍着没哭出声。 钱离无奈苦笑,“我只是同你讲,又没说我等不得。”回身坐在木凳上,取过桌上油灯,欲要点时又发现自己没有火种。 灵儿两手抹了下眼睛,“那你说什么‘人心若不在此,片刻也等不得’?怕我不放你走,才又来说好话。” “我只说想去而已,你偏要说我等不及,我便教你人心若是不在,那是片刻也不会等的,我既然留了一日,那便不是等不及啊。你自己想岔了也要怪我。”钱离不待灵儿答话,又说道“劳姑娘驾,把灯点上可好啊。” 灵儿仔细一想钱离这话倒也是,只是气道“不点。”正这时,天外一道霹雳划过,喀拉拉一阵作响。屋里桌椅微颤,忽然间房顶一团事物掉落在木桌上,咣当一声。钱离惊诧间不知所以,猛地一个起身后跃,人已站在屋门外。还没站稳又想起灵儿尚在屋内,她身子未健恐有伤损,又一步窜了进来。把眼仔细瞅了下,不由啼笑皆非,原来是小艾从屋梁上掉了下来,砸翻了桌子。坐在地上睡眼一转,蒙瞪道“刚才打雷么。” 钱离心里暗笑原来风雨肆虐了半夜这孩子犹在梦中,可教这声霹雳给吓醒了。于是扶好木桌,拾起油灯又放在桌上。灵儿见钱离模样好笑,吃吃笑了一阵,指头一弹,火光微闪,油灯已亮。钱离一看小艾还坐在地上,上前将他扶起。“去床上睡去。” 灵儿却怪叫道“不行,他臭的什么似得,我才不要他睡我的床。” 这话虽是说小艾,钱离的脸却不由红了,心道原来你没嫌我臭,倒是十分看得起我了。 “唔、我不睡阿姐的床。”小艾松开钱离手,两脚一跳,又窜到梁上打盹去了。 <第六十章>轻狂 钱离心中灵光一闪,这般一场好雨,正好冲澡不是。想到这里又是一个回身,直接跳落到天井里。 灵儿见他出门,心里一慌,忙喊道“你去哪。” “洗澡啊。” 灵儿冲到门口,一时雨大,望而却步。“你别要走远了。” 钱离给这雨一浇,身心俱畅,回头一看,屋里微黄的烛光,灵儿娇小的身影傍在门边。再转身时眼前乌漆抹黑一片,山路莫辨、树木莫辨。却难掩心中的快意,哈哈大笑声里,大步奔向雨中。 灵儿见钱离向雨中狂奔而去,大惊失色。“快别走了,赶紧回来。”喊叫两声,不见钱离回头,急的一跺脚,向他追去。四十步外仍不见他人影,左右各行了十五步,一声声唤着钱离名字。 这边钱离已跑出了百十余步,脚下绊了两跤也毫不在意,不一时已是淋的底裤尽湿透了。将外衫脱下在脸上抹了一把,快美难言。隐约里似听见灵儿喊自己,回头一看,木屋的烛火早已不见,四下里皆是一般的黑暗朦胧。不由一怔,恍惚里脚下一软,噗通一声落进水中。慌张中踩了两脚,却没着落。猛然一波巨浪翻出,将自己掀起老高,噗通一下再次落下。已是咽了两口水,“哎你妈,这、哪来的河、、啊呸,唔唔唔、、、” 翻了几次,头脸上又落下一根根藤条似的东西,缠的满身。眨眼间身前身后都是乱藤,却并不漂浮,反倒缠着自己缓缓下沉。又饮两口水时,嘴巴已呼吸不得,原来自己整个已浸入水中,只觉四面八方巨浪涌来,仿佛有数十个大汉一般将自己推搡来推搡去,却就是不能够向上。 不一时这口内息就将用尽,虽是身在冷水之中,钱离却感到头脑一阵热痛,浑身无力。不由发了狠,两只手向上,碰到藤条就拉住了往下扯,扯来扯去没扯掉多少,脑袋却是胀痛欲裂。惊急里手中似抓到一条软软的东西,仿佛是鱼,条件性的一拉,骇然发觉竟是一只人手。正不知该如何,这只人手反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腕。钱离大是惊恐,却苦于深陷重围里难以逃脱。 下一刻却发现身周藤条渐松,这只手拉住自己向上一提,钱离脑袋越出水面,还没吐出口中泥水就狠狠吸了一口气,大大呛了一口,混乱中咳嗽不已,手脚却恢复了一丝力气。突听有人喊道“抱紧我。”钱离惊觉竟是灵儿的声音,下一刻她后背贴了过来,钱离两只胳膊紧紧箍住灵儿的腰,只听她“咳咳”几声急道“你抱太紧了,赶紧松开。” 钱离将死之人仍旧紧紧搂着这颗救命稻草,不知究竟松开点没。身下巨浪仍是翻涌不停,却再没藤条作怪。两人在浪头漂浮,不知过了几刻。钱离只觉身子一沉,倒了下去,急忙紧了紧抱着灵儿的两手,半晌却发现并没沉入水中。原来两人已到了地面,钱离惊弓之鸟,浑不知是在雨中还是水中。 慢慢松开了手,钱离抬头看时,十步外那微微亮着烛光的却不是木屋是什么。不禁怪叫一声,心中实在诡异难言。 灵儿撇嘴道“没出息。”说完这句话就接着喘息起来,却是躺在地上没力气起来。钱离已是浑身疲惫,连脸红的心思都没有了。 “阿姐,你们在做什么?”小艾给钱离一声大喊惊醒,下来看时却见二人躺在门外淋雨,不由奇怪。 “作死。”灵儿没好气的道,“还不过来扶我进去。” 小艾蹦跳过来。却把地上泥水又溅了两人一脸,两人那还有心思理会。钱离连爬带摔的扶着灵儿,刚进了屋门就又倒在地上,再也不想动弹。 这一场惊吓,钱离心力交瘁。那时同金禾遭遇老鬼时虽然险恶尚有人作伴,今时独自堕入深潭时心中的恐惧决难同日而语了,虽蒙灵儿搭救,但她毕竟是女子,根本难以抚慰钱离那颗受惊的心灵。 哗啦一声,钱离扭头一看,灵儿已爬去床边一把将屏风拉过。不一时又哗啦一声,钱离惊见她已换过一身衣服。这下钱离萎靡的样子顿时提起精神,“你哪来的衣裳?” 灵儿捋顺了自己的头发,将手中绸巾抛与钱离。“没你穿的,你把衣服脱了好好擦擦,等晾干了明儿再穿吧。” 钱离虚弱的声音再起“我堂堂男子,那,那能与你裸身相对。成何、、嗯咳咳、” 灵儿拽住钱离拉向木床,“谁要与你裸身相对了,去里边脱。”不由分说将钱离拖到床边放下,回身拉起屏幕,走了出去。许是生了钱离的气,灵儿一并收起了女儿家的温柔之态。 钱离被挂在床边上,犹自愤愤自语“修炼之人,一点湿寒都承受不住,暗室之中宽衣解带,他日岂能登青云大道、、、我有,我有神功在身,能避寒暑,水火不侵,百病不生、、、、啊、嗯咳。” ‘阿嚏、、’钱离究竟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头疼欲裂。 灵儿不作理会,自喝了一杯清水,只是冷哼。半晌仍不闻他有甚动静,急道“怎么还没脱,你道我这么怕水么?那河中阴寒浸体,非是一般山泉,假若湿衣不除,寒毒难发,小则大病,甚者五脉俱损,便是好了也要落下病根。你怎这般不听我话。”数落一番依旧不见动静,灵儿走近一看,钱离靠在床边已是昏睡了,脸上口水鼻涕淌下也不自知。 灵儿搡了两下见他不醒,恶狠狠的叹了口气,用绸巾把钱离脸上污秽拭去。再把他衣物脱下,脱到底裤时毕竟没再下手。“小尾巴,过来把他衣服脱了。” “唔、、我不去。啊!”刚出口被灵儿用一团浸水的绸巾丢到脑门上,摔下地来。“你不来难道让我给他脱,赶紧过来,你仔细我趁你睡着把你丢黑河里浸两天。”抱起钱离放在床上,正要转身走开。 小艾搓搓脑袋,撅着嘴不情不愿走过来,上前‘嗖、刺啦、、’一下,已回身窜上房顶,化作狐身,翘着尾巴摇了两下。 灵儿一怔,回头一看,原来裤子是脱了下来,却已给小艾扯坏了。看着钱离光光的身子,灵儿红透了脸,抬头盯着小艾,气恨不已。不知拿什么话骂它好。 拾起棉被遮住眼前之人,灵儿体内寒气上冲心脉,不由失神。 挪步木桌,灵儿坐下,手支着头。没一会儿,捺不住一阵倦顿涌来,趴在桌边睡着。 <第六十一章>梦魇 云息云动,风涌风停。昏睡中的钱离仿佛置身于高山,忽忽又如沉入深河之底。体内真气仿若有一股巨大的磁力吸扯着直欲破体而出。然而五脉内的寒毒却像一道粘稠的小溪死死拽住了他的真气,不急不燥的流动,缓缓伤害着钱离的脏腑,难测祸福。 与此同时,睡梦里的灵儿似乎看到自己一路向西方行去,她越过了潼关,穿过了咸阳、柴达木,遥远的地方似乎已近在眼前。灵儿感觉自己喘的好厉害,妈妈就在昆仑山脚下。“妈妈,妈妈、、”慈美的容颜对着自己微笑,灵儿脸一红,想扑在母亲怀抱里,却又不敢。太久、太久没见到妈妈了,灵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眼圈一红。“妈妈,爹爹呢,他、、他干么不来看我。妈妈、灵儿不想待在那么远的地方,灵儿跟你在一块好不好。。妈妈,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灵儿心中委屈,撇着嘴,想哭鼻子。脸一热,上前一步想要抱抱妈妈。突然身后一声冷哼响起,灵儿‘啊’的一声,给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看来,眼前人却是钱离,只是这刻钱离一脸戾气,盯着灵儿。灵儿心里好怕,不知同他说什么好,仿佛自己丢下他偷偷跑了是件错事,灵儿一抬头,钱离眼光凶狠。灵儿颤声“小艾、、呢,怎嘛,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哼,”钱离眼中露出一丝癫狂和残忍,“我把他杀了!”说完突然向前一步紧逼灵儿,“啊、、啊,”灵儿后退不及,跌坐在地,乍一看见钱离手里提着那把黑铁长剑,剑刃缓缓向自己递过来。“啊、、你要做什么,妈妈,妈妈、、”灵儿惊恐里不顾一切回头看去,妈妈的身影却已不见,一时伤心欲死。身后钱离大喊一声,灵儿不敢回头,闭眼待死。却迟迟没等来这一剑,肩膀上一只手掌拍下,灵儿惊怕欲狂,口中大喊。 猛然惊醒、、木屋,木桌,木门,灵儿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吐不出来,眼里显出一人面孔,正是钱离。 “啊、、、、”灵儿一把推开此人,跌撞着要向门外跑去。钱离莫名其妙,以为她犯了癔症,伸手要拦,灵儿见他手过来,却是吓得直往后躲,撞翻了桌椅。这一后退,看清了钱离一身裹着棉被,突然意识了过来。站着不动,不语。 钱离迟疑道“你睡着了嘴里嘟嘟囔囔念叨什么。”抬头一看小艾醒了,忍不住就问“你阿姐有病的么?”小艾不知作何回答,干脆不理。 灵儿听了这话不乐意,只是心里惊恐未退,但看钱离裹被臃肿模样,胆气渐生。上前两手推他一把,不妨他身子颤巍巍的,一下被自己推到在地,棉被也掀开大半。险些露出某些来,灵儿呸了一声,收回了要去扶他的手,自转向里间去了。 钱离费尽力气站起,裹好棉被,踮脚走向里间便问“我的衣裤哪里去了。你这人表面善良,怎么尽干些偷偷摸摸的事。” “我呸,你才是衣冠禽兽呢。我好好睡觉,你来碰我做什么,吓我一跳。”灵儿十分不耻钱离的说辞。 钱离咄咄有理道“你嘴里嘀嘀咕咕不住,谁知你是睡着了还是偷偷扎小人呢。”灵儿一愣,“扎什么小人儿?” 钱离无心解释,“快把衣服还我,你要我裹被子到什么时候。” 灵儿眉头紧锁,踌躇道,“我这住所,外围有一乱阵,名曰青纱。是妈妈续此山中五气而成,说起来没什么,只是一障眼法,倘人见到,或心惊、或神恐、或厌弃,总之只是为了阻人进来。但今日这雨来的好蹊跷,阵中坤元受阻,黑水翻涌不息,这阵、、这阵势中已多了困、沉二法。哎、今番你误入其中,我舍却性命不要救你出来,嗯咳、、但若要逆势出阵那可万万不能了,我就是命丧那黑河之中,也无力助你下山的。” 钱离满脸好奇,眼睛连眨。“原来这山中真有阵法,我还道是你唬我的。那什么黑河,好生厉害。我原说上山时并不见有山瀑,以为是误堕山后的水潭。” 灵儿煞有介事的道,“今番只是一个黑水阵动,若是有天时为助,更有山湮、土埋、雷焦等厉害杀着,我来此处百余年,都没下山几次。只因这阵里奇变莫测,我所学浅薄,难以捉摸。”灵儿心里却乐开了花,不料这小道士这样好骗,三言两语让他信以为真,很是得意,不由嘴边一丝黠笑闪过。 钱离若有所思,“那也不妨,你既说这黑水翻涌是受这雨势之助,待雨一停五气均衡,想必这阵就不再肆虐了吧?” 灵儿一愣,正要说谁知这雨几时会停。猛地回神,不屑道“你以为那黑河是什么,小水坑么,雨来水涨、雨去水消。今番这阵中水元满蓄,便是十天半月也难泄其杀意。” 钱离听了这话,疑惑道“灵儿啊,你说这冥冥中的天意由谁主宰呢,这黑河中既无怨灵,干吗一场雨来,就有这么大杀意。若不是你搭救,我已溺死其中了。你又说这场雨来的蹊跷,又是什么意思?” 灵儿本来说这雨来的蹊跷,只是托词,这天要下雨,哪有什么蹊跷不蹊跷的。此时避重就轻道“我们眼中的黑水杀意滔天,兴许他自己本不自知。你走在路上,将蚂蚁踩死了,你又有什么杀意么。” 钱离心中似有光明闪过,思量我修炼散功,又那想到要与天意作对,干么就是强夺天地灵气了。只是心里思绪很乱,所惑何止此事,呆呆的不再言语。 “天本无意,天下万物,皆是天意。无非是孰强孰弱罢了,但这天地间,无论是人,还是我们,都是至微至弱的。你需能见识到自己的渺小,才是悟了道。” 钱离本在发呆,但灵儿这话仿似一根细针钻入了自己的耳朵,却是不由得自己不仔细去听,思来想去竟是难得其要,半晌又晒然“你这人话倒说的很好,可就不见有多大本领,依我看你妈妈把你搁在这山里太也对了。不然你一个柔弱之人,又是大话连篇,江湖中正是难以活命的那一类。”说完还甩了一个白眼。 灵儿先是鄙夷,心里直觉他无可救药已极,听完钱离的后两句话已是憋红了脸,恶狠狠盯着他“你你,我这两天同你说的全是白费口舌,修仙那是为了追求本领高强的。呸,活该你魔根深种,原来白生了一副俊俏嘴脸,竟是蠢牛木马难以理喻。”两眼凶光闪现,胳膊一伸从床下捞出钱离的衣裤扔了过去。 钱离一愣接住,惊呼一声,原来裤子上好大一道口子,便是穿上也难以蔽体。神色怪异,又是困惑,又是痛惜,时以眼睛瞄过灵儿。 灵儿似乎还未过瘾,起身一把将钱离身上棉被扯过来。又是一声惊呼,钱离已光了屁股,忙将衣物向下身掩去。灵儿似怕他再来夺被,只手将自己外衣脱下,露出粉色乳兜。钱离震惊里无神欣赏那一抹春色,想将自己衣裤穿上却未能够。只好再把求助的眼神递向灵儿,她却已给自己盖上被子,嘴里喊着“我要睡觉,你别过来。”眼睛却无情的盯着钱离,并无一眨。 <第六十二章>温柔夜 钱离缓缓挪步到木屏后面,心中却怨恨自己祸从口出,怎么就改不了说话刻薄的毛病。今番已在她手里吃尽苦头,手掌牙痕还未消退,又铸成此错。一边调整自己惊慌的表情,一边告诉自己不是自责的时候,先想办法解脱眼下窘境才是要紧。 钱离忍着要逃出门外的不理智想法,鼓起勇气迎向灵儿那双无比嘲笑的目光,脸上先是惭愧,慢慢又多了一些黯然。待灵儿眼中嘲色少退,略显好奇的时候。钱离喉头滚动,缓缓将口水咽下,嘴角却露出苦笑。开口缓缓出声“灵儿姑娘,你莫恼我。我这人虽然话不中听,说的却是肺腑之言、、你自小待在山中,不知世上日子难过。贫苦人家日无一饱,虽能偏安一隅,又有几人安贫自喜。倘一日富贵,便又多遭祸患,休说贼人打听,便是亲朋好友也来算计于你。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一个山中女子自是难以体会。” 灵儿眼中困惑益甚,不知他这些话说来有什么道理。钱离缓了缓,吸一口气,眼里似有泪光闪过,将自己幼年从学,如何去野外游荡,如何遭遇大蛇之事一一道来“那年,我未满十六岁,虽然顽劣,却然心性天真。满以为与妖为友,隐身修炼乃是极好的日子。我满心的好奇与兴奋,时时去寻叔父一齐说话,练功。不料一日祸从天降,滩里来了一位大恶人,那人道士装束,言行猥琐。才一照面便对叔父用出符咒、药粉将他打伤,欲要害其性命。” 说道这里冷笑一声,“你道他为何要杀伤我叔父?那人是贪图他的数百年修为,想其为已效力,否然便毁其灵体,夺其内丹炼药,躯体血炼成法宝以增自己实力。嘿嘿,你妈妈教你合天道,通玄悟妙,却没教你江湖上的险恶伎俩吧!” 灵儿听了一时,早没了嘲笑他的心思,甚至想想此人倒怪可怜的,自己活了百岁也没遇过坏人,最坏的怕也只是眼前之人了罢。却好奇问道“那后来那?你叔父给坏人打死了吗?” 钱离脸上突然多了一股阴森,自嘲道“那时我哄那道人说自己是被蛇妖掳去的孩子,趁其不备,欺近其身,冷不防刺了他后腰一剑,叔父才结果了他。”说到这里往日一幕涌上心来,不觉眼中杀意大甚。 灵儿见他模样恍惚便是方才梦中那人,想起了梦中钱离的那一剑,害怕不已,口中“哎呀呀”乱喊一阵用被子裹了脑袋。又忙露出眼睛看住钱离,委屈道“我就说你是坏人,最是阴险不过。” 钱离看她样子好笑,却忍住了,继续严肃道“你道我阴险,若不是那一暗剑,休说叔父霎时就要丧命,我便得能苟延残喘也早已沦为那人走狗。到那时你若遇了我,少不得要受那夺丹剥皮之苦。哼,你说我魔根深种,我还要劝你勤练本领的好,若无一技傍身,再妙的天道,迟早要做了别人鱼肉。” 灵儿啜嗫道“你这叫一日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年你给那人吓了一跳,念念不忘。现今你这样好本事,便是再遇见他,他也打你不过。你大可不必老将高强修为挂在嘴上不放下。” 钱离耐心道“真是孩子话,天下恶人就如那过江之鲫多不胜数,半年前我遇见的一只尸鬼,险些命丧其手,便是我今日的修为,也自知仍非其敌。江湖中你绝难想到下一刻遭遇的对手有多强大,如你这般山中悟道,不谙世事,与坐着等死何异?” “呸呸呸,不害臊。你又厉害多少么,尽会欺负我这等弱女子。我嘴上说你不过了的,可我还是劝你在意自己的道心。人家道法通玄又本领高强的大有人在,不见得非要急猴子似得入魔练功。反正你没良心就是了。” 钱离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夸完我本领好又说我不厉害,并没良心了。要不是道爷没衣服穿,我一巴掌打哭你都是好的。大好男儿来把你个百多岁的小妖孽哄来哄去的,实在折杀我了,哦不,折杀你了。 “你说半年前遇见一只尸鬼是什么样子的,你讲给我听。”灵儿想翻身坐起,惊觉自己外衫已去,却懒得再穿,自便躺下看着钱离。 钱离不语,手擎起衣裤冲着灵儿摆了摆。灵儿疑问“干么?” 钱离一时不知怎么接口,措辞再三,说道“我想坐下慢慢说,却没衣服穿,你想个办法。” 灵儿眯眼冲他招手说“拿来给我。”钱离轻轻扔过去裤子,却回头看了看屋门。虽然是山中无人,但片衣未着总要担惊受怕似得难过。又抬头看了小艾正闭眼睡着,于是轻手穿上布衫,摸了摸内衫中的小剑。仍旧光着下身,回头隔着木屏看灵儿欲做什么。 灵儿伸出两臂,拿着钱离的破裤子在裤腿地方撕捏一回,扯下一条线出来。将线头放在口中浸湿后便用手拿着在破口处缝了起来,钱离大觉有趣,苦于不能上前看仔细,忍不住开口问她“你手里无针,怎么内力也能执线成针吗?” 灵儿咧嘴,似是笑他傻气。“你不见我放在嘴里弄湿了线吗,才用灵力把它冻住。”钱离笑呵呵直夸她聪明,“女孩家会弄吃的,又会针黹。将来不愁嫁个好人家呐。” “可就有人嫌弃得我不行呢,又来夸我的好,那我长大了嫁给你做娘子成不成?”灵儿没看他脸色,只未听得钱离说话声,心知无趣了,脸上祛了笑,默默缝着衣服没了言语。 “嗯、、嗯,这雨可是不见一些儿消停。”说了这句话,虽然雷雨声不住,漆暗的房中却颇显安静。钱离静静看着床上那人,正低着头一下下撩那线。心想你缝的这般仔细,让我如何待你才好。黑暗里女子腋下的乳肉悄悄晃动,钱离裸着身,只觉一阵口干,不敢再看。心中又想念妻子,自有一番苦楚。 <第六十三章>引血 不知何时,灵儿已向木屏走了过来,将手中裤子递来。钱离回神发现灵儿已穿上了衣服,伸手接过,看着她冷淡的脸色,一句谢谢的话,怎都难出口。 灵儿回头去床上坐下,钱离速速穿上了,没及看上一眼缝合之处。毕竟踏实了许多,自己踱步桌边坐下,背对里间。承受着那双冷冷的眼,不一刻已是额角见汗,心里暗暗鼓励自己就当是修炼罢。 忽听后头嘻嘻一笑“小道长,你不说要给人家讲故事嘛,我辛辛苦苦给你缝了衣服,你又装作不记得啦。” 钱离出了一脸白毛汗,并不敢回头看她,暗道你这是什么演技什么情商。但觉一阵阵无力感袭来,口中只是‘嗯嗯’,难以组织自己的语言。 灵儿觉得自己心中似有一把热火要涌出喉咙来了,禁不住起身走到那人身后,伸手抱住了,低头将脸贴在他脸上。嘴一撅想要亲他,可又觉得不想。 “哎呀,你的脸怎么烫烫的,怕不是内伤又发了,快坐下我看看。”钱离拼命站了起来,扶住灵儿的肩要按她坐下。灵儿使力摔开他手,一副小凶狠的模样,口里呼呼喘了一阵,不知是气的还是、未了又将他一把抱住,贴过去小嘴亲住他双唇。 似有一阵电流蹿遍了全身,钱离感到自己下身十分不适,有一瞬间享受了她的香柔。又用力推开了灵儿身子,有些慌乱的道“你一定是藏气不属,旺了心火,别再这样,不然会损了修为。” 灵儿双眼迷离,盯着钱离胸口,痴痴的说“你干么不喜欢我。你总是痴痴发呆,心中在想念着谁。你肯叫蛇妖叔父,怎么不愿娶一个狐狸做妻子。你说你没有朋友,孤苦无依,我却知道你心中有牵挂。你这恨死人的眼睛,总是不经意里流露温柔,可我明白不是为我。” 钱离心里发酸,挽着她手臂走到床边,扶她坐下。半刻又强笑道“你妈妈教你什么来着,你小小年纪不正经的修炼,总是动情可不好。你静下心,我讲尸鬼的事给你听。” “我不要听,你告诉我你心里在想着谁,你家中还有什么人。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灵儿抬起了头,眼中半是委屈,半是任性。 钱离自己还是少年,可对着灵儿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总愿意象哄孩子般疼她。“我很小的时候没了爹爹,和母亲相依为命。我的叔父是华阴山中老蛇你是知道的,我的妻子同你一般,也是狐族,你这般若花似玉的小姑娘,我真是、、喜欢都来不及的。” 狐女听了这话,微张了小口,慢慢站了起来走近一步看着钱离,眨了眨眼睛“小道长,你今年才多大,就娶了媳妇儿啦?” 钱离张了口竟无话以答,灵儿沉沉的叹了口气,缓缓坐下来。许久。 “原来、”许久。 “你家里有妈妈,有妻子,干嘛一个人出来。同她们在一起难道不好么、我妈妈将我姐弟俩扔在万里之外,也不愿离开爹爹的。”灵儿放开钱离的手,捋了下自己肩上发梢,复叹道“哎、你有了妻子。怎能再这样对我,还睡我的床、亲我作甚么?” “啊!”钱离满不是滋味,那还不是你偏要我如此对你,我原不要睡你的床和你卿卿我我的,难道不是受你所迫。现又一副懵懂无知模样,这一番罪过可又要算到贫道的头上了。 灵儿一看他呆呆不出声的样子就恨的不能自已,抬脸冲他大声道“你说话啊。”只见他两眼眨巴,却不出声。狠劲推了他一把,不及推开又用力拿住了钱离右手就往自己嘴里送。 钱离一惊不得了,颤声道“你你,使不得。”运劲挣时只听惨嚎一声,却是已给灵儿咬住了。只一瞬便被吐了出来,灵儿狠狠摔开他手。钱离手背一凉,低头看来是两颗打碎的泪珠。 语无伦次道“你这孩子,你我素昧平生,相识不过两日。我本来教你如何做人,何曾要与你厮守了,你就是恨我对你不住,也不该动不动就咬我。”罢了将两手藏在身后,后退一步站住。 “这世上情爱并非你以为那样,岂会两人相遇相识便即相爱了,你这股子恨来的好没来由。我,我费解的很。你好大岁数了,别要哭哭啼啼的啦。小艾醒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灵儿兀自掉泪,撇嘴抽泣。“你方才说喜欢我还来不及,转眼就说出素昧平生、相识不过两日的话,你这么当面撒谎,还不是欺负我?你,你把手拿来。”站起来去抓钱离。 钱离吃了两次苦头,已是万般小心在意,况是这次灵儿嘴里已先声提示,更难凑效。只是苦于室中狭小,钱离又不敢逃出门外去,一番腾挪不开,紧怕吵醒小艾时更加难堪。危急里买个破绽,觑得灵儿正扑过来时一个闪身向右边倒去,让过了灵儿的魔掌,却要摔在地上。钱离急忙将左脚向后一抽,在地上轻点一下,涌泉处丹元爆发,一瞬里已站在灵儿身后,两臂一圈,从后将灵儿搂在怀里。 灵儿挣脱不能,头一回张大了口,露出两串白牙就往钱离脸上咬去。钱离心道好嘛,你嘴上说要咬手,其实逮哪咬哪。脑袋向旁一侧闪过,搂着灵儿向后跃了两步到床边将她两肩按在床上。灵儿扭头咬他不着,又不及钱离力气大,挣不起身。嘴里“混蛋、不要脸”的喊了起来。 钱离只担心惊醒小艾,于是上下其手,又是按胳膊又是捂嘴巴,将上身压住灵儿。终于止住她发喊,偷换了一口气,却觉灵儿并不动弹了。低眼一看正用杀人的眼光看着他,流泪不止。 画面旖旎,局中人却备受煎熬。钱离真心难以承受她的目光以及泪光,收了两成力气,小声对灵儿说“我松开你,你不许再喊,也不许闹。” 灵儿眼神无一丝变化,钱离稍一松手,见她没动便把捂着嘴的手拿开。又对着灵儿不好意思的笑笑,帮她擦擦脸上泪水,却只一擦过便又涌出。 灵儿眼中杀气不减,但给钱离贴在身上,心里却爱恨交集,感觉怪怪的,又是难过又觉舒服。“你、这不是欺负我。”张口说出话来声音竟是软绵绵的发颤,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腹内那一团奇妙的火渐起。 钱离发觉异样,正要起来,灵儿的两手已抱在自己背后。“你亲亲我,我不怪你了。” 许久。 女子的小嘴蹭着道人,迷恋而委屈的细语“小道士,我不想跟你分开,你带我去华山成不成?” “不成不成。江湖险恶,我自顾且不暇,你一弱女子在身边诸多不便。” “你这人心肠狠毒,妻子也扔在家里不问。若是走了,恐今生相见无期。不若我去你家乡寻你夫人,要她与我在此山等你回来相守好么。” “不成不成,我此番狠心出家,要得修炼有成不知多少岁月,妻子在家毕竟方便照看母亲。我这般年少却不能在家陪伴母亲已是万般不孝,若是无人照料心中实难搁下。” “你是扔下妈妈不管,我却是妈妈不要的人。我跟你的妈妈原是一般孤苦,不若我带小艾去你家乡,终日与你夫人相伴等你,也好照看你妈。” “不成不成,一则此去我家甚远,你一个女子,家门都没出过,怎么能够去得。二来你妈妈若是来看你,发现山中无人怕要惹她担心挂念。况且我出来求道未果,你一个陌生女子倒回我家去,那可是什么说法,也太。” “好罢,我不去你家,可我怕你走了再也不来看我。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过些年、你若不来、不来看我,我也好有地方去寻你。” “这,这雨是,你在山中已久,这季节的雨究竟会绵延几时、啊呀。你,你怎么又咬人。”钱离禁不住用手摸了下自己火辣辣的下嘴唇。 灵儿冰着脸,猛地起身翻在他身上,两人姿势调换。钱离闭着嘴彷佛做错了事的孩子表情。灵儿按住他两肩,盯着他两眼看了一时,脸色渐缓,慢慢微笑起来,眨了眨如丝媚眼,轻声问道“你喜欢我么。” 轻柔的发丝瘙着脸颊,当此之时,钱离有种晕眩的感觉。“嗯、、嗯。” 灵儿的脸逼近,眼中杀机一闪,“爱我么。” 钱离心中以此自问,尚未果。灵儿盯着他闪烁的眼睛,杀机渐盛。钱离抿嘴轻笑道“怕是爱的吧。” 灵儿呵呵笑着,贴在他胸口,用脸轻蹭他“怎么叫‘怕是’爱的。你心里怕我么,哼哼,我又打你不过。”悄悄摸索到钱离的一只手,灵儿拉起他的手缓缓递到两人脸旁。钱离无所知觉。 灵儿轻吻了他一下,翻过脸用嘴亲住钱离的一根手指,眼中忽亮起浓浓的绿芒。下刻呲着牙在指头咬了一口,复含在口中。 “呀。”钱离只觉手指微疼,迷糊中仿佛一缕心识离体而去,痴痴道“你又咬人了么、、、” 灵儿得意大笑起来“小道士,你已中了本仙的引血大法,今生今世,只要你身在这天地之间,便是化成了灰,我也寻得着你。” 钱离只觉迷迷糊糊犯困,续而痴语道“那也由得你了,我,我好没力气,要睡一乎儿。”缓缓闭上双目。 灵儿娇笑然然,晃着他不依。“不许睡了,快讲尸鬼的事我听,喂喂!” 灵儿忽觉心口一痛,打了个哈欠,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六十四章>迷路 或许从一开始想要去的地方,你用了一生,最后在岁月的长河里耗尽了生命,也只能在路途中绝望死去,或者满怀斗志的死去,或者自认为了无遗憾,但其实,你终未能到那里。不过无论是华山还是昆仑,都并不远,钱离这样想。 钱离心情很好,因为雨停了,甚至露出点点星光。木屋后七八步处悄悄撒了泡尿,蹑脚回去,将桌上油灯吹灭,摸回床上躺下。感受些寒冷,便将被子小心盖好,不由想到小艾睡觉竟也不用盖被子,若是灵儿也变回狐狸,那麽起码被子可以裹的更严实些,又一些困意上来,轻抱了抱女子的腰,再次睡了。 “今日是个晴天,灵儿,你的伤好些了吗。我想,去阵子的边上看一看。” 灵儿抬起搭在他胸口的胳膊,扭转了身子,半晌没理他。“小艾昨儿已睡了一天,现今还不起来,会不会生病了。” “闲操心。我同你说了阵中水势非三两日间便可趋尽的,你既是不信,自去看便了,嚷我作甚么。” “非是我不信你,你自己说了那阵中的变化所知也不多么。你身子没好,我自己去山前看看罢。”说毕下了床,掩好棉被,走到门口,向墙下铁剑望了一眼,也未拾起,出门去了。 灵儿望着他出去的背影,憋不住悄悄起来,趴在门边偷偷看他。神色恨恨,想要阻拦又无奈词乏,彷徨里幽幽怨怨的踱到桌边坐下,心里感到一阵空落落的难过。 半柱香里,钱离身影回转来,眼里透着喜色。“我看到村子了,并没什么黑河乱阵阻路,想来不妨下山去了。”须臾发现灵儿神色憔悴,便住了声。 灵儿浑身不适,侧过了脸没去看钱离,半晌难过道“那,好的很啊。”却是脸色难看。好想扑进这人的怀中哭一场,可恨他情薄,也不过空惹嘲笑罢了。嘴里一阵发苦,捉着一个杯子缓缓拿了过来,再要去拿砂壶却再提不起一丝力气了。竟想起第一日的晚上,自己困顿里看着钱离捧杯喝水的狼狈模样,一丝笑泛起,没到嘴边又抿了起来,眼里扑簌簌掉下了泪。 钱离拉过一把凳子,坐在灵儿身旁,提起小砂壶倒出一杯水来。复拿起灵儿的手握住。“你明心悟道的本事可比我高明的多,怎么这样看不开,我猜想你妈妈若是知道你心困情劫,还要替你担心难过。” 灵儿心中委屈,我妈妈也不会为我担心难过的,我只要听一句你会为我担心挂念就好了,你就偏偏不会说。我若说身子不好,下不得山,待夜里功满之后,明日便可送你出关,必能为你省下两日脚程。你还会信我么,还会耐心再留一日么。心中思索毕,话到嘴里已成“我答应了你陪你走山中近路,咱们这就起身吧。” 钱离眼一红,将她抱在怀里,抚了抚灵儿瘦弱的肩头。“你身子不好,不需麻烦了,多走几日也终是出得了关的。况且行路还是一人轻快,若是有什么难险,我拍屁股跑了就是。若带着你,怕还有些不便了。今番不论是去华山还是昆仑,终有回乡之日,我答应你,那时一定先来看过你再回家好不好。” 灵儿紧紧握住他手,有些气急“我不碍事了,这里去关口不过二百多里路,能有什么危险。关中之地,便是有什么野怪,有我在旁还不好过你自己势单力孤么。怎么都不至于拖累了你罢,你怕我再耍性子,等出了这山,我就是反悔了又能奈何你?” 钱离此情难拒,笑道“那好,你在山里住了百年,出去看些外面的风景也是好的,可小艾怎么办呢。” 灵儿心中有悲有喜,笑了两次,快极的在钱离嘴上亲了一口。“小尾巴在家,此去潼关,一去一还也不需三日,还不必担心他在家惹祸的。”说完挣开钱离怀抱,跳起身子拿手拍了拍头上小艾的尾巴,欢快的道“小尾巴,阿姐要出门一趟,你在家里不许弄坏了我东西。” 小艾睁开眼摆了摆尾巴,嘴里“嗷嗷”的打了个哈欠,跳下地来,用小手捉住灵儿的衣服。不依道“我要跟着阿姐,不要自己在家里。” 灵儿眉头一皱,“我去把小道士送到关口,你以为好玩吗。出了这山,吃你的人多的是,你想把自己喂老虎还是老狼?你这几两肉,还不够人家一顿吃的呢。” 小艾一听果然害怕,不敢再说出去。“那,你小心老虎吃你。”灵儿一听,用手指点着小艾额头狠狠一推,“多大的老虎敢吃我,哼,你阿姐一条尾巴尽够喂饱它了,回来也不用看你笑我尾巴上毛不白了。”小艾摸摸头,脑子里在想阿姐尾巴若是给吃了究竟好是不好。 钱离将剑同布包背好,叹一口气,站在门口回身看着灵儿。 灵儿什么也不带,上前拉住钱离手,微微一笑,两人一起步出门外。“等一下。”灵儿松开钱离手,回屋抓起桌上水杯,一口喝完。这才出门携着钱离走远了,小艾坐在门槛上望着两人的身影转了几转,在山间不见了,片刻里又倚在门旁打起盹来。 却说钱灵二人所行,并未下山,灵儿领着他只在山顶和山腰的野路中转来转去。还没半个时辰,钱离抬头看四周惊觉山势已大是不同,只是自己路痴,平川上也难记得住所过之路,这山中赶路更是不得要领。心里明白灵儿倒真有抄近路的神通,不由渐渐放心。 这样走了两个时辰,日头俞高,风如火熏。钱离跋涉惯了,也不觉累。灵儿气息渐促,虽然身上无汗,脸上却有疲色。钱离心情畅快,反来劝她“你很累么,想来不惯走路的。其实行路最忌讳这么着急忙慌的,咱们找个山涧凉爽地歇会再走罢。” 灵儿撅嘴道“你不懂路,身子又沉重,我还要牵着你。你就不知你有多累人,倒象来说风凉话。” 钱离有点不好意思,复道“可惜你内力不如我,不然你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倒走的快些。” 灵儿心道你以为跑得过我么,若不是我想牵着,牵着你。谁来跟你费这些事,却受不过钱离说她内力不济,站住了赌气道“我在前面带路也行,就怕人家跟丢了还要我回来找。” 钱离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灵儿知他小看自己,并不发怒,轻哼一声说道“咱们说好了,你若是追我不上,可别喊我。”松开钱离的手,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跑了起来。 钱离抿嘴微笑看着,待灵儿跑出二十歩,这才大步跑着向她追去。笑了一时,渐渐觉得自己脚下已是不遗余力,也并没能追上,怔了怔,发力跑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钱离只是记得大概方向,呼哧哧跑动不停,眼前早已没了灵儿身影。不由慌神,却是说好不出声喊她,只能咬牙赶路。不片刻脚下野路也不见一条,具是崎岖难行的半壁山石,急忙中摔了好几跤,站住苦笑一番,没头没脸手脚并用爬起山来。 努力了老大一会也没走出五十步远,心中渐渐着慌,心想灵儿看不见自己想来会回转来吧,只是自己这乱石里转了好久,万一寻不到自己怎办。男子汉汉的,渴死在这半山腰也太难堪。念头一起就觉喉咙里冒火,干渴难耐,想起沙漠中喝自己尿止咳的例子,更觉难堪。咬牙看看山下,一片郁郁森森的树木,根本看不出有路。实在无法,只能滚下山去了,天可怜见,教我寻到大路出山便好。抬脚了几次,可就是迈不出这步。莫名其妙的脸红了一阵,倒是嘴里没那么渴了。 <第六十五章>失心 “咦,小道士,你在这干嘛。” 钱离一听这话,难掩心中惊喜。抬头看了一遭,四五丈上面,一张白白的小脸看着自己,满是调笑,却不是灵儿是谁。忙向上方高高伸出自己的手,小声喊道“快拉我上去。” 灵儿嘴一撇,“我拉不到,你自己跳上来。我接住你。”于是伸开两臂似乎要抱住钱离的样子。钱离不做他想,暗吸一口气,踩了两下脚,嘿的一声。两腿灌注了全身的力气向上跃去,两眼盯着灵儿满是高兴。 “啊你。”钱离身子离地还没二丈,却见灵儿收回了伸出的两只胳膊,正用一双冰冷的目光静静看着自己。惊恐中欲魂飞魄散,时光彷佛在这刻停止,钱离一瞬间只觉自己上升的身子似乎已慢的不能再慢,两只闪烁的眼有种歇斯底里的空洞。 ‘罢了,她害我性命是因为爱我,怕我离开她么、、傻孩子。却可怜了红衣还在等我,怎么让他知道我死去的消息才好。哎、、红儿,来生,若有来生的话、可我还会有来生吗,我剑下还有两个冤魂,我还配再世为人么。灵儿也是可怜人,都是我不好,让她这么恨我。不、不行,她将我害死了,恐怕一生要活在我的阴影之中,可怜的孩子,我不能这样害了她一生。’ 想到这里钱离眼中似有一股异样的光华闪过,望着灵儿冰冷的面庞离自己是愈来愈近,钱离的脸上却泛起一丝梦幻般的微笑,他想要用这笑告诉灵儿,他并没怪她,他要用这笑来化解灵儿心中的恨和阴霾,让她快乐的生活下去。 “嗯咳咳、、咳咳。”钱离笑不出来了,他感到自己的脖子被树枝夹住了。随后自己的身子也被树枝拉向了灵儿,复见灵儿一低头,自己从她头顶飞了过去,摔在她身后的山石之中。 “哈哈哈哈,小道士,知道我的厉害没。”山中响起灵儿的阵阵笑声。笑了一阵,灵儿奇怪的问道“刚才你不知道自己要掉下去么,干么冲着我笑啊,傻傻的。” 看着灵儿得意的样子,钱离如坠五里雾中,好一阵困惑。四下一看,地面山石光洁如洗。原来方才夹住自己脖子的不是什么树枝,而是灵儿手中的一条长藤。渐渐明白过来,不由呼了一口气,黑着脸,“你见我笑的傻是么。”边说边起身靠近灵儿。 灵儿“哎呀”一声惊叫,躲闪着哀求道“我救了你命,你要恩将仇报么小道士。”钱离捉住灵儿一把按在地上,冷笑道“我自不会恩将仇报,我是要报你的救命之恩呢。” 钱离贴在灵儿身上,双手分别抓在女子胸前。 灵儿脸上急红,“你你欺负我,这哪是报恩,啊、嗯嗯。”灵儿不及他力气大,掰了两下没掰开他手,身上一阵**传开。嘴里声音忍不住发颤。 看着灵儿刹那迷离的眼睛,耳中听着她的**,钱离是经了人事的,似此情景。方才情绪起落之大,心力激荡之余,这刻却难以抵受住灵儿这般诱惑。只感到口中发干,呼吸紧促。禁不住贴近灵儿的嘴亲了起来。 “唔、你。”灵儿呆了呆,那团折磨死人的火又烧了起来。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搂紧了钱离,用力的蹭着他的身子。钱离脑中一阵晕眩,使手解开了她外衣,一番掀动,扯开了灵儿的乳兜。 美妙的感觉伴着少女的吟声,那荒凉的山间野路上荡漾着旖旎的春色。 灵儿一改往日的俏皮,将头埋在钱离怀里只字不语。 钱离轻咬嘴唇,慢慢把剑背好。眉头深锁许久,“这件事做的有失斟酌了。” “呸。”灵儿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害羞的低下头去。细声道“这番你可别再怨我。” 钱离眼皮一跳,“那倒不是,只是我心里有愧,很对你不住。” 灵儿撇嘴道“那怎么办。”语毕用手在钱离腰上拧了一下。钱离抿着嘴忍痛一番,呲牙道“那还能怎么办,我的身子、啊呸,你的清白、呸呸,反正就是这样了。我得赶紧去华山,这么下去会害了你我的。反正你已给我种下那劳什子的引血大法,我就是躲到天边也赖不掉呀。” 灵儿摸摸钱离的脸庞,轻问“那你是想赖掉我了?”钱离忙亲了亲灵儿,“怎么会,就是赖的掉你的人,也赖不去我的心了。”却是暗暗发愁‘若是给红衣知道了会不会打我呀,万一她要杀灵儿,我可怎办是好呢。’ 灵儿不满道“你这人没良心的,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打什么鬼主意。我若要跟着你,你怕是一万个不肯了,况且我也不能撇下小艾。只怕终有一日给妈妈知道了,那时你也不在我身边,我,我好是害怕。”委屈中眼睛红红。 钱离忙哄“你可千万别哭,这荒山野岭的万一给人看见,还以为是我怎么你了。” 钱离这话却哄差了,灵儿果然一听就来气,对着钱离的胸口又捏又打。“你风流快活的时候就没怕给人看见,现今我说两句委屈话倒烦着你了。你方才明明就已经怎么过我了,自己做下了又来怕别人以为你怎么我么。” “哎,你怎么不讲理,这哪是一回事。要是人家看到你哭就以为我对你用强,刚才我可没逼迫于你,好歹你反抗一些儿,我也不至于那么的、、嗯呀!你做什么!” 灵儿红透了脸,一手拧着钱离的嘴角,一手掐他脖子,要翻身将钱离按在地上,奈何一动身子就觉得好疼,只能坐了回去,两手掐他不止。钱离受不过,拿手推她,却一下又推在了灵儿那“罪恶之源”上面。两人都是瞬间一惊,迅速收了手不敢再动。 “我不耐烦跟你这缠杂不清,咱们快点找个有水的地方清洗一下,我胸口上尽是你的口水、、”灵儿被钱离用手一下捂住嘴,这才没再说下去。 钱离知道这些话一时半会跟她讲不清,起身拉了灵儿一把,向石路走去。“你,你回来。”灵儿脸气的煞白。 “又干么,不是你说赶紧去找有水的地方。”钱离看着她脸色,尽显无辜。 灵儿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恨声道“我走不动,你过来背我。”钱离这才惊悟,不敢再说什么,乖乖走到灵儿身前。要伸手将背上铁剑和布包解下,突然想起了猪八戒背媳妇云云的,不由一笑,说“算啦,我还是抱着你吧。” 灵儿给他横抱在怀里,并不知钱离心中想法,还以为他心中喜欢抱着自己,只感到一阵幸福甜蜜,竟不再气恨。把头轻轻靠在他胸口,拿手给他指路。 不到二十里山路,已隐隐听得阵阵水流声,钱离加快脚步,转过了眼前山头,便有一道青湍的溪流摆在十丈外。钱离口渴,就要在溪水边歇脚。灵儿却见水浅,嚷他顺着水往里走些。“山根处必有水潭,也更隐蔽一些。” 钱离只好依她,嘴里却嘟嘟囔囔“还隐蔽什么,你的身子怕早给那些鸟儿啊蛇虫鼠蚁什么的看光啦。”灵儿用手打了他两下,红了脸没说话。 “这山里的草味,闻起来大不同于我们家乡的草。”钱离异讶自己可不是头一遭到山中,从前也不曾留心这些。 “然后呢?”灵儿问。 “然后很好闻,我很喜欢啊。你这异乡女子,也别有一番风味呢。”钱离表情严肃的说道。 灵儿呆呆看着他脸,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突然有一种难过的感觉,总觉钱离说的话怪怪的,听起来好不舒服。但又不明白是哪里不对,看着他没表情的脸,灵儿心思转了转,竟有些发苦。忍不住想哭,轻手推了推钱离胸口说“放我下来,我不要你抱了。”话出口更觉心酸,那泪便淌了下来。 钱离低头咧着嘴冲灵儿笑了起来,用嘴亲她。灵儿用手挡了一下,没挡住。就听钱离哈哈大笑起来,于是撇着嘴看他。 “我夸你别有一番风味,你作甚么哭了。” 灵儿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钱离的坏笑,细细抽泣。心里隐约觉得钱离是故意逗她,可怎么都排不去那难过的感觉。 “你听不出来我说笑吗,哭的这么伤心,好教我心痛。” 灵儿哭道“你说的话才让人好心痛。”钱离续笑道“我明明夸你,怎么会心痛啦。” 灵儿看着他哭声不住“才不是夸我的话,倒似我在你心里轻贱的狠了。你嘴里尽会说些不疼不痒,教人伤心的话么。” 钱离止不住笑,亲了她一回,轻语道“哦,是吗。我取笑你一句,你就这么伤心。那我眼看你在崖上收回手时,又该多伤心呢。” 灵儿一愣,用力搂着钱离的脖子,趴在他胸口狠狠哭道“是我不好,我再也不吓唬你了,你别怨我了好不好。为了你我连爹爹妈妈都不要了,我怎么能舍得让你死。呜、、” 钱离见她哭的难过,不由眼角微红。眼见不好哄,并不说话,亲住灵儿嘴,慢慢将舌头探了进去。 “嗯、”这般亲了片刻,灵儿情动,果然没心思再哭了。钱离觉她娇软无力,可小嘴不停,口中又发出嗯嗯声,不敢再亲。忙分开了,灵儿喘了口气,搂着他脖子的手用力,挺着头向他亲去。 “小道士,你绷着嘴干嘛。”灵儿委屈道。 “你还疼不疼了。” 灵儿疑惑道“什么疼不疼啊。” 钱离耐心解释道“你连自己哪里疼都不清楚么,你再亲下去,说不得,我只好再让你疼一遭了。” 灵儿瞬间明白,脸红的熟透了一般。忙低头贴在他胸口,不敢看他,小声道“那你还不快走。” <第六十六章>晓寒深处 绕过一面山壁,骤然一阵飞瀑落地的声音传来。一抬眼,原来已看得见水潭了。钱离加快脚步向那边走,只觉一阵阵满含水气的凉意扑面而来,爽然欲醉。 “当家的。” “什么。”钱离一脸奇怪看着怀里的人。 灵儿不好意思笑笑,“我喊你‘当家的’呢,我,小时候听到我妈这么喊我爹爹。”钱离笑道“你爹爹是寨主吧。” “什么是寨主,我爹爹是家主。别人都喊他大家长,也有人叫他头领。我只听过我妈妈喊他‘当家的’,不是妻子称呼丈夫这么叫的吗?你怎么说我爹爹是什么寨主。” “寨主么,就是手下几百个人,都要听他的。” “嗯,那兴许是吧,他们要做什么都是问我爹爹拿主意的。” “你家里才多少人,哪里算是寨主。” 灵儿想了想道“总也比几百人多吧。” 钱离大是差异,追问“你家里那么多人吗,都是做什么的。” “我家里自然没有那么多人,就我爹爹妈妈而已。别人又不会住我家,可他们都听我爹爹的啊。” “他们是谁,都是什么人。” “当然是狐族啦,那些人,我也不大认识的,恐怕我的叔叔伯伯也是有的。” 钱离想想晒然,既然灵儿说昆仑之地多有凶恶的荒兽,想来狐族为求生存会团结在一起也不算稀奇。 “我这样叫,你喜不喜欢。” “由得你呀。” “那你喜不喜欢。” “、、嗯喜欢。” “哼,言不由衷、” “咦,你这词哪里学来的,我有这么说过你吗。” 高空中一条黑影瞬间闪没,须臾,黑影不知从何处又闪了出来,遥遥挂在钱灵二人头上百丈之处,悬浮的身躯轻轻摆动,原来是一条五六丈许长的大青蛇。 青蛇摆着尾巴,口中吐着褐红的信子,蛇头之上两只闪着青芒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地上的道士和女子。摇着头似乎思考着什么,复又细细看了两人一眼,“嘶”的一声轻吼,游动身子向天边飞去不见了。 “瀑瀑”声阵阵,深谷的小瀑如同一条白龙,不住的冲打着墨绿的深潭,似乎雷声。 钱离身受水气的寒意,不由将灵儿抱的更紧。慢慢走近潭水,看着深水中光影梦幻般晃动,心中莫名的感到一丝沉静和害怕。 水清见底,钱离淌着潭边路走到一处深浅适宜的水域,将灵儿站着放在水中,亲过了她,问道“冷么。”被水声遮住了话语,连自己都没听到。 灵儿却摇了下头,笑了笑。 钱离轻手帮她褪去衣衫,脱了两件,停住手说“你自己脱。”这句话依旧难以听得见。灵儿又笑着点了点头,钱离抓住灵儿脱下的衣服,于是回转了头,暗暗脸红。 身后淡淡的水花声响,钱离听着灵儿悉悉索索的响动。硬是不回头。 啪、啪,钱离微微扭脸,见是灵儿将乳兜和底裤撘在自己肩上,怕掉落水中,钱离取下两件衣裳,一并抱在怀中。 身后,咳、、身后娇软的身躯贴在男子的后背,灵儿趴在钱离耳旁,轻喊“你不洗吗。” 钱离抱了抱灵儿的衣服,摇了下头,挺直了身子。“好吧。”灵儿喊完,放开了手,转身走向水中。 潭水作深碧色,灵儿一身光洁,仿佛簇在翡翠之中的一块羊脂白玉。 钱离渐觉耐不住寒气,暗暗运起内功。忽然灵儿尖叫一声,钱离急忙回头,见五丈外灵儿失足跌进深水,正扑腾着向水底沉去。 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吸足了一口气,脚下一发力,整个人凌空跃向灵儿。几件女子的衣服掉落水中,又是扑腾一声,钱离一头扎入水中,还没等睁开眼睛,右手已触到灵儿的胳膊。心里微微踏实了些,紧紧抓住了她手臂。 只是钱离从空中坠落之势难消,反而扯着灵儿向水中沉去。手中灵儿的手安静异常,钱离不知其是何状况,只是闭着眼睛思量求生之策。约四、五呼吸的时间,钱离觉身子一重,腿仿佛碰到什么,使力一蹬,原来是到了潭底。 仿佛又置身那日的黑河之中,钱离心中又怕又急。那股头昏脑涨的感觉又来了,只能强按着心惊,钱离慢慢感受水底方向,调整姿势站立水底。将灵儿竖着抱在怀中,头脑要裂开的感觉更加强烈了,钱离好想再吸一口气,却是万难。 运了运内功,两腿慢慢下蹲,欲要发力上跃时,灵儿安静了一时的身子突然手脚并用的缠在钱离身上,钱离腿难发力,心中呐喊“此番命休。”一口气再也憋不住,咕噜噜吐了出来,丧命前欲再睁眼看一遍这世界吧。 幽绿的微光里,灵儿飘舞的黑发下,一脸坏笑的看着钱离。钱离直欲翻白眼,身子却是没了气力。 灵儿用嘴封住他口,缓缓渡过了一口内息。随着一口气入喉,钱离一身烦恶尽去,凉丝丝的感觉里,看清了灵儿坏笑的容颜。水中灵儿又亲了他片刻,笑看他的痴样。 钱离只是呆呆的,看着灵儿朦胧的样子,和头上方那片碧绿的天空,感觉怪极了,一时忘了动弹。 灵儿怕他心神有失,不敢过于捉弄他,松开了四肢,只牵着钱离的一只手,两腿轻轻弹动,带着他向水面游去。 哗啦,哗啦。两个脑袋露出水面,钱离还没换气,又向水下沉去,灵儿揪了他一把,“你是死人么,都不会动一下。” 这次钱离赶紧回了一口气,听了灵儿话,两腿在水中踢动一番,不见有效,倒踢了灵儿腿上两脚。灵儿吃疼,拧了他胸口一把,扯着他向岸边凫去。才又踩到底,钱离急忙手脚并用爬到岸上坐地,呼呼只是喘气,煞白的小脸方才多一丝红润。 灵儿温柔的看着钱离,趴在水中缓缓游向岸边的他。 钱离还未缓过来,已是又喘了起来,低了头不敢看她。 <第六十七章>无用之石 灵儿慢慢坐在水边,搂着他一臂“当家的,你见没见到水底下有东西发光。”钱离胳膊触着柔软,又把脸别在一旁说“我没见到,你别坏。” “好,我不逗你,你把衣服脱了好不好。” 钱离扭捏道“不好。” “你把衣服脱了,洗的干干净净的。我不看你成么,我要下去一遭,看看什么宝贝在底下发光呢。” “许是水底的石头反光,哪有什么宝贝,还是别下去了,底下水凉的紧,我怕得慌。” 灵儿用手打了他一下,“没出息,我又没嚷你下去,你不爱洗算了,我要下去看看。”说完放开手,低身向水中央游去,钱离着急“你怎么不听我话了。”灵儿哼了一声不作理会,到了深水处一低头便没了进去。 钱离心里放不下,终是起身慢慢向水中走去,到了深处,理一理内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沉入水里。张开眼睛,依稀看得见灵儿白蒙蒙的身子,只是不会水,只好一步步向深处揣了过去。 只觉过了好半天才踩到了深底,已是开始气闷脸红,灵儿却还在二十歩外。钱离定神看了看,深远处水底仿佛泛着些青光,斑斑点点。灵儿已瞧见了他,回头向他招了招手。钱离只是闷的慌,倒无猎奇之心,向灵儿摇了摇头,也不知她是否看见。只想拉她赶紧上去,但又觉有些远了,不敢走将过去。 踌躇半刻,气闷难忍。灵儿已向自己游了过来,光洁的娇躯也是无心欣赏了。钱离拉住灵儿手就往高处走去,灵儿急使八爪鱼身法缠住了钱离身子。 钱离回头怒目一瞪,翻了个白眼,想拿手打她又没力气,两眼变作哀求。 灵儿吻着他吐过一口内息,钱离老实不客气的吸进口里,心中大觉差异。怎嘛灵儿一口气这般解得气闷,喉中凉凉的,精神不少,莫不是人家真是仙气环身。 灵儿仍旧手脚一并缠住了钱离,掰过他的脸对着自己,坏笑的看了他一时。嘴唇缓缓张合,仿佛说着什么。钱离看了几遍才懂,她嘴型是‘你,爱,我吗。’ 钱离心中气急想道‘我都没见过你妈,怎么爱她。’却不敢张口说,更怕口中气露了出来,脑袋却如小鸡啄米般连点了数下。 灵儿这才满意笑笑,拎着他手,慢慢向上游去。钱离心中才踏实了,学着灵儿两腿拨着水,竟觉有些作用。 不一时两人又浮出水面,钱离心中不怕,慢慢呼吸,用脚在水下一下下拨着。灵儿在旁看得好笑,松开拽着他的手,钱离一惊,便往下沉。连忙抓住她胳膊,才又露出头来。 “你内功都不如我,怎么在水里好久也不见你气闷。” 灵儿耻笑他道“我教你练辟谷的法子,你一口内息在体内走得几刻才换?”钱离一愣,暗道自己好笨,原来内息行走脏腑之法竟能用作潜水之用。一口内息行走脏腑时,五气均能自生,便是两刻也不需换一口内息。于是乎惊喜莫名的当即闭眼尝试起来。 灵儿看着他傻傻的样子,不由叹气“似你这般蠢笨,到了华山,人家谁会要你做徒弟来,还不如、、还不如跟着姐姐修炼,我也不嫌你笨的。” 钱离睁开眼,咧嘴一笑道“你这是程咬金的三板斧,说开了不值一提。我要学的是真功夫,可不是你这小花花点子。” 灵儿笑看他一时,慢慢说道“小花花点子不要你了,你,可要好自为之呀。”语毕突的撒手,两掌一翻,贴在钱离胸口,使力将他向外一推。 钱离大惊失色,两手急忙抓她却已够不着,刨不两下便沉进去了。 灵儿呆呆看着钱离在水中惊慌失措的样子,看着他慢慢安静下来,闭起眼睛面露微笑,似乎运转内息自如的样子,一时有些痴了。 钱离缓缓下落,内息运转,只觉仿佛四肢发肤都可呼吸,并不气闷。一时兴奋的很,脚下一沉,知是到了水底。并不急上去,睁开眼仔细看看,辨别方向,向远处点点光斑走去。 灵儿将水中衣服一件件拾起,走到岸边穿戴起来。盘膝坐在地上,运功慢慢蒸干身上水气。低头在水边看了看,水中正映着一张如花般的脸颊,缓缓流落几颗泪水。一看见钱离在水下慢慢向上爬来,连忙擦去泪水,静静等他上来。 水波荡漾,钱离将到水面时却偏偏看不清岸边的灵儿了,脚下加力,两步跃出水面,苦于身体习于水中之力,这才到岸上,身子居然一跤跌翻了。钱离口中疾呼一声“快接住了。”只见他双手将一件物事向灵儿掷去。 水边钱离身子还没躺好急向灵儿看去,见她终是接住了那东西,才呼出了口气。于是忙起身蹑到岸上,到灵儿旁边,还没坐下就使手去拿她手中之物。 灵儿一扭身将那件东西别在身后,看着钱离说道“你很喜欢这东西嘛,也不问砸到我没,只紧张着它。” 钱离撇撇嘴,在她一旁坐下,“你本领高强,一块小石头怎会砸到你。这可是我用命捡上来的,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眼。” “怎么没砸到,我手疼的很,你都没问一声。” “哦?砸疼了手么,那你扔了它便是,还捧着作甚么。” 灵儿坏坏一笑,“好呀,这可是你让我扔的。”胳膊一挑,也不向那东西看一眼,便远远丢向水中。 钱离一惊,只听噗通一声,那劳什子已掉进水里。“啊呀,你你、、”钱离哑嘴看着灵儿的一脸坏笑,不知说什么好。 “你看你紧张的什么也似,一块破石头而已,反正我都丢了,你气不过就打我出气吧。”灵儿斜眼盯着他的苦瓜脸,心中爽的不行。 钱离吱唔半天,痛心的说道“那东西在水底暗暗发着青光,并非一般石头。”灵儿撅嘴道“那怎样,水底有好些个呢,这石头我看上面并没甚么灵气,不算是宝贝。谁教你那么紧张它,我偏不给你。” 钱离一时面无表情,看着灵儿片刻,缓缓道“想我独自浪迹天涯,孑然一身,连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灵儿插嘴道“那东西也不见得值甚么钱。” 钱离叹了口气,不理她,接着道“打与你相识以来,虽然相守之时不多,却尽是你照顾我。”灵儿听他这般说,脸一红没做声,接着听钱离说道“你对我的恩情,我嘴上没说,心里却很是感激的。如今与你分别在即,不知相逢何期,我本有贴身小剑一柄,原想将它留给你做个念想。只是江湖人剑不离身,赠剑恐怕不详,况那小剑乃是一件凶物,留它在你身旁也是不妥。” 灵儿虽觉他有些莫名其妙,但听着他的话语,心里感觉一阵酸一阵甜的,仿佛有些醉了,只想一直听他说下去。 钱离脸色一阵哀伤,“方才我在潭底看见那青石,见其光华可爱,况且又是今日与你一同在这潭底见到的,我想咱们与那青石有缘。心中起意将它雕成一枚簪子,日后你若能天天戴在发间,也聊表我心中的一番情意。却不知,你竟如此厌恨它,我心中亦是无奈的很了。” 灵儿听到这里早是泪流满面,用手在钱离身上打了两下,便扑进他怀里,哭道“你方才怎么不说,由着我把它扔了,才说这些话惹我伤心。” 钱离轻抚他鬓发,一脸落寞道“你既是不喜欢,强留与你也是无趣。”灵儿痛哭道“我怎么不喜欢,我只想逗逗你来的,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我这就下去把它捡上来好不好。”说完便起身向水中走去。 钱离忙抱着她,“傻孩子,这潭底的青石那么多,可我方才要送你的那颗,终是寻不见了的。” 灵儿一听这话,颓然坐地,哭的已不能再痛“你讨厌,你的话只会让人伤心难过,我好恨你。” 钱离紧紧抱着灵儿,不再说话。脸上偷偷展露一个邪邪的微笑,暗道看你以后还敢乱扔我东西不了。听得灵儿伤心痛哭了许久,钱离憋不住小声道“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去把它捡回来给你。” 灵儿一怔,连忙坐起身不再哭了,眼中露出一丝希冀,嘴里细声把好哥哥叫了好几声。钱离看着她的眼睛,微笑道“那以后,你还乱扔东西不了?”灵儿撇着嘴,急忙摇了摇头。 “好,你乖乖等着。”钱离一跃进水,急速沉进水底。抬眼一望,远处一颗格外光亮的青石分外显眼,只因其它的青石日久蒙尘,这块青石却是经钱离捡起抚摸带上水面的,石灰已经脱落。便是从水面坠落,这水中浮力一托,那石头也未再次沉入灰尘中。钱离只手捡起,对其它的青石更是不看一眼,回身向来处走去。 <第六十八章>濯清涟? 灵儿不确定的眼神看着钱离手中的石头,不敢相信这就是方才的那块。待他走过来,灵儿颤着手接过,轻轻抚摸一遍,闭上眼睛。复露出开心的笑“嗯,真的是刚才的石头,你怎嘛找到它的。” 钱离神秘的一笑,“我在它身上种下了引血大法,在这片天地间,它便是化成了灰,我也寻得见它。” 灵儿噗嗤一笑,眼角复有些湿润。 两番入水耗神,毕竟内力有些虚软,不自禁颤了颤身子,钱离感受衣衫的湿寒,盘腿坐在灵儿身边,默运内力抗寒。轻手将灵儿手里石头接过,一手把贴身小剑取出。 “难怪你说它是凶物,我看了果然不待见的很。”灵儿轻瞥一眼此剑便别开脸,皱了眉心不知又在担忧什么。忽听“哧”的一声响,忍不住好奇回头看来。原来钱离手中青石已被他一剑剖成两半,灵儿微张了口有些讶异,却是没料到那剑这样锋利。 钱离手上不停,抓着半块青石用剑来削着,口中缓缓说道“这世间凶恶之物可太也多了,难道因为你不喜欢,它们便不存在么。但只要能为我所用,又何必厌弃它们。” 灵儿拿手指在脸上搔了搔,也不管钱离看见没,嘻嘻笑道“你个邪魔外道,才见识过几个小玩意,就敢大言不惭的说这般话了。”复默不作声看钱离含笑刻那青石。 白色的骨刃在青石之上来回切磨,逐渐显出一柄青色小剑的模样,竟是同这骨剑相同。钱离心中一动,骨刃轻挑,在青石剑刃之上镌出一个青字。 灵儿好笑道“你写个青字做什么,怕我眼瞎看不出这石头颜色吗。”正要用手去摸那小剑,钱离却已经将它插在灵儿发间。 “濯清灵而不妖,我想这个字和你名字很般配。”话未讲完便遭灵儿打断“你别欺负我不读书,那句分明念做濯清涟而不妖,况且你这青字旁边也无水呀。” 钱离眼睛一眯,“你没道理知道这句话啊,难道你妈妈还教你念这些书吗。”复又不好意思道“这句确是我自幼读书时背错了的,知道错时已是读惯了口并没改正。至于这青字无水,却是因为你名字里带一火字,水火难融,只好将这水去掉不写。” “啧啧,明明是你打开始就错了,还偏这么多道理。我问你,你把剩下半块青石放在怀里做什么,是不是、还要做根簪子,带回家、、讨你妻子欢、心啊。”灵儿忍不住话声轻颤。 钱离后背止不住一凉,心惊怎么这点心思也能给她看透。虽如此,但跟灵儿分别在即,又何必惹她多增伤心。温言道“这半块青石已无用处,可它同这簪原属一块所生,我却是不忍将它抛弃。” 灵儿抿了抿嘴,眼角微红“好,那你学师回来,可要把这半块青石给我,莫要,莫要弄丢了它。”倚在男子胸间,心中的酸甜苦涩一阵阵涌上两眼,滴落在衣衫之上。 “奶奶奶奶、、”百里外,怪石嶙峋的野山之间,粗壮的大青蛇仿似一条滑溜的大泥鳅般钻进一个山洞中,磕磕撞撞的向洞底蹿去。 “小坏孙子,慌慌张张干嘛来?”阴森的老洞中透着绿光,一个身高不满五尺,鸡皮鹤发的老妪站在硕大的青蛇蛇头之前,复伸手在蛇头上打了一下。 “奶奶,我看见寒夫人家的小狐妞了。”青蛇圆睁着两只大眼睛,嘶嘶哈哈的话语里透着股稚嫩。 “你说灵丫头?在哪里望见她了?”老妇狭窄的三角眼中一丝精芒闪过,阴森的语气里流露出惊讶。 “山,那个什么山,小狐妞正往西走呢。” “是她自己么?不是你看错了吧。” “不错不错,她尾巴上的的毛呆绿呆绿的,我看的清清楚楚。她同一个小道士作一块向西去了。” “往西去了?小道士、莫非?这事不好,你快去拿飞竹来。” “神马飞竹?”大蛇眼睛眨巴充满疑问。 老妇人拿手拍了大蛇脑袋一下,叹口气,急忙忙出洞去了。大蛇赶紧在后边跟着老妇人,七歪八扭的洞道里转了会子,老妇人已到了一室中。室中物品驳杂,颇具当日钱离叔父的藏宝土洞。 只见老妇人翻了片刻,捡出几枚干枯的竹叶,挑出其中三枚较长的竹叶,老妇人更不跟大蛇搭话,出洞去了。大蛇忙跟上了,须臾已至洞外。 老妇拿着竹叶放在嘴前,对着三枚竹叶嘶嘶有声,松开手后三枚叶子轻轻浮在空中,老妇人用手在叶尾拨了几下,三枚竹叶仿佛无声的利箭般向西方射去,青芒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一日跋涉,钱离二人跌跌宕宕。又在日头西尽之前翻过了几个小山头,安身之地尚未寻着,天色已是黑的狠了,远处里呜呜几声狼嚎,倒教这沉郁的夜空多了半些儿生气。 “当家的,随处歇息会,夜里练会子功便不冷了。待天亮了再走罢。”怀里女子身子早没了大碍,虽然心疼他受累,却由他抱着,迟迟没说让自己走路的话。 钱离却是摸黑走了许久,天上降下的寒气俞重,女子发梢之上也沾了些许湿意,打在自己脸上凉丝丝的有些心疼。可野山里总找不到一处歇脚之地。听了这话,没吭声。续行了片刻见一大树之下地面稍平,轻轻放下女子。用铁剑砍了些枝蔓铺在地上,扶着灵儿坐在上面,两人靠在树上,钱离便盘膝暗暗运起功法。灵儿本是昆仑山中狐族,天生不畏寒冷,如今旧伤已复,便没运功,只是轻轻抱着男子,等他运功。 “你不怕冷吗?”钱离内息运过几周,寒气渐祛,这才惊觉灵儿一直抱着自己。 “不怕。” “那天你受了伤,在被窝里都冷的不成,还要我抱着。后来从黑河里出来时也是赶紧换了湿衣、、” “哼,你还知道那天我受了伤。若不是伤着,那黑河之水,我也不怕的。” “灵儿。”钱离语气微颤。 “干么。”灵儿只觉听他唤着自己名字,跟听他说话的感觉还不一样。 “你还是个孩子,我害了你。” 灵儿心里一沉,朦胧里翻过身对着钱离的脸,他的眼睛有些看不仔细。唿、一簇火苗在指尖腾起,微微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二人这般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许久,钱离脸微转,对着灵儿指尖的火苗轻轻一吹,火熄,四下恢复黑暗。钱离凑近她的嘴亲了起来、、 <第六十九章>潼关 不知是第几个山头,抱着灵儿的钱离一步踩上高处,身子一顿。 四周的山仿佛都变得渺小了,天地间摆放着一面硕大的镜子,映得眼里能看到的一切都抹上了一层奇幻的昏黄,当此之时,钱离心里想到的却是那日南苑里傍晚余霞之下红衣的身影。 “那便是潼关了吧。这是什么河?”钱离看着那条大河对岸苍老无比的城垣,茫然若失。 “鬼才知道那是什么河,小道士,姐姐可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看,那远方的路还很漫长,你一个人、、要保重了,别、太想念我。”灵儿轻快的语气里伴着稍许迟缓。 “哈哈、、、”钱离忍不住将大笑声传出很远、很远。这才低头看着灵儿,温声道“倒似送走了我,你很欢心似得。” 灵儿神情委顿,眉头一锁,想要‘呸’一声,却没做到,扑簌簌掉下泪水。“我留不住你,你也带不走我,我不想你离开时看见我伤心的样子,你为何非要这般提起。” 钱离迅速吻去灵儿脸上的泪,嘴角轻笑,抬起头望着远方,脸色一阵肃穆。“我很厌憎伤心和别离,但却不畏惧。伤心便是伤心,别离,便是别离。在这天地间,她们既然发生在我身上,埋在了我心里,那便是我的,我不会逃避。”又呵呵笑了一番,“不料这古来兵家必争之地,如今却这般荒凉寂寥。” 背对着潼关,钱离放下灵儿,在她嘴上一亲。“快回家去吧,好好修炼,日后也好让我见识一下你玄门正宗是什么模样。嗯、跑快些,别落了黑。我知道,你身子好了。” 灵儿嘴唇轻启时,钱离已回身,望着关头,大步向山下跑去。背后的女子看着他消失在山林间,双腿一瞬里没了力气,坐在地上。“当家的、”嘴里这才轻轻呼出几个字来。 钱离一路奔跑不停,出了山林便是一片黄土,走起路来竟是比走山路还要费力气。心觉已跑出了好远,这才悄悄回身向来时的山头望去,那里已没了灵儿的身影,心里这才踏实些许。喘了几口气,不做停,又跑了一阵到了河幔子上,惊呼一声。 “原来这河竟是黄河之水,我从嵩山一路向西而来,怎么却跑到了黄河边上。”复惭愧自己的不学无术,竟连潼关内的河便是黄河也不知晓。眼见日过中天,心里一阵急躁,望着那关看了半晌没发现一个渡河之处。原本在山头看见这河平滑如镜,思量不济也能游过对岸去。可到了跟前已是听见阵阵激流翻涌之声,况心下知晓这分明就是黄河,一霎时不敢轻易涉险。 颓唐里坐下身运起内功来,暗想这番只好赌上一赌。过得几息身子里一股奇异的精力涌满浑身,只因这两日来连续行路,胃里无食,只是运功恢复精力。身子一虚,方才有了炼化精元的契机。这一刻钱离才是体会到了炼精化气的真意。 少年睁开两眼,灼灼的目光流转,身子轻跃而起,向河水跑去。 身子大半没入河水,一阵阵暗流冲击着两腿,走起来别提有多难过。又仔细紧了紧束剑的布带,深吸口气,钱离用力向前方一跳,掉落水中,向对岸游去。只是仗着灵儿教授的闭气之法,便是落进深水片刻里也不怕淹死,钱离才敢这般大胆妄为。 奋力游了一会儿,虽然还是被河水带向下游飘了很远,但看着对岸渐近,惊觉已游到了河水中间。钱离心中豪气渐生,狂荡的本姓再次流露。于是乎缓了口气,哈哈一番大笑。身子一竖起来,脚上仿佛感觉被一股巨绳套住,狠狠往下一拉。 “尼玛、、”大笑过后的钱离将腹中仅剩的半口气又挤出一些来完成这两个字的吐出,便齐根没入河流,包括脑袋。 瞬间已使不上力气,河水巨大到由不得反抗的力量,将钱离冲向深水。钱离紧闭双眼,心知这黄沙水底便是睁眼也别想看清什么,恼怒的情绪里泛起绝望。暗涌之中的钱离忘记了恐惧,随着河流不停翻转,早不知天地的方向,只觉得上下左右都是河流,力大无比的河流,耳中隆隆之声片刻未停。 钱离放弃了抵抗,用体内的小半口气激荡丹田内息,以辟谷之法运行五脏,气闷的感觉渐渐轻了。身子还在不停的翻转。虽然命是暂时保住了,心里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仿佛一个巨锤击打在钱离的头上,塞满口中的沙泥让钱离顾不得晕眩的感觉,急忙向头上方伸出两臂,果然触到了泥沙。钱离用尽力气把胳膊插进去,身子一下被摆平摔在河底。心里却是大喜过望,调节着平衡,慢慢把两脚踩进河底的泥沙中,匍匐着趴在河底。 “河水从北而来,我需将身子右边抵住河水,这样就能爬到西岸去。” 先是右手,再是左手。然后右腿,再是左腿。钱离就这样一下一下挪动四肢爬动着,有两次仿佛要昏睡过去,只好停下动作将内息再次运行五脏。渐渐连耳边的河流声都听不见了,久违的身体仿佛要炸裂开的感觉又再次袭来。顾不得,只记得运气,爬,运气,再爬。 水流的力气渐渐小了,前面的泥沙高度在不断上涨,上涨。河流的力气已经很微弱,钱离脑中愈发清醒,他清楚的知道已快到了岸边,甚至清楚的知道自己仅仅需要向上一跳便能够跃出河面了。但他没有那么做,几次沉痛的教训教会了年轻人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身子一沉,露出了水面,钱离爬了半天已是适应了这行路方式,没站起来,也没换气,继续向前爬着。直到钱离四肢一点力气也没使,河水也未带动他的身子半步。这才跪坐起来,吐出嘴里的黄沙,复把头浸入河水,洗净了嘴里和脸上的泥才直起身子,慢慢吸了一口气,向岸上走去。 躺在河岸的沙地上,钱离看着西边天角挂着的夕阳。嘟囔出声“又是黄昏,死老天,你又跟老子开了一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 <第七十章>撞树 原本不消一日的路程,灵儿迟迟行了半夜还没过半。走到一处熟悉的地方,她坐在吓唬钱离的崖头上,地上的石头好像还残留着男子的温度。回味着他的爱抚和亲吻,灵儿只觉时间才过了一会儿,天便亮了。于是起身向家跑去,‘我不哭,只有他抱着我时,我才哭给他看。’灵儿摸了摸头上的石簪,这样想着。 回家的路前方,不知何时俏立了一名女子。女子一身雪白的布衣,连头顶的凤冠也是冰玉之色,偏偏嘴唇上有一抹嫣红,双肩微翘的两片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鳞甲,倒让女子的一身衣服看起来更像是一件战袍。 灵儿仿佛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她看着眼前的女人,那人的样子和记忆里的妈妈可没一点不同。但那绝世容颜之上的冰冷,却像极了西昆仑里亘古不化的雪山。 “妈妈、你。”眼前之人的冰冷,是记忆里的妈妈从未有过的,以至让她有些失措。她幻想过无数次扑进妈妈怀里的情景,现今一点也记不起了,只知道傻傻站着。 “你坏了身子。”女人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一般冰冷。 灵儿心里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化作一句“是的。” “那你记得,妈跟你说过,族里五百岁前坏了身子的女子都是什么下场。”女人窈窕的身子轻摆,下一刻站在灵儿的面前。 “我、”灵儿不敢抬头看她一眼,没了言语。 “说。”妈妈冰冷的口气透出怒意。 灵儿抬头盯着母亲的两眼,露出坚决“她们,都给自己的爹爹妈妈,亲手、杀了。” “好,那你是记得了。孩子,妈不能再要你了。”说完这句话,寒夫人的右手已锁住灵儿的咽喉,将她轻轻提离地面。隐含怒意的脸上渐渐恢复了冰冷。 灵儿一阵惊慌,四肢却连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心中满是绝望,‘我是你生的,你不要我也好,你要杀了我也好,那都由得你,可是,可是现今,我已跟他。’灵儿想着钱离,心中说不出的难舍,流下恨极的泪水,用尽浑身的力气盯着寒夫人,喉中挤出干哑的话语“我、恨、你。” 寒夫人看着灵儿脸上愤恨的神色,似极了她爹爹年轻时模样,再也狠不下心,松开了手。 “咳额。”灵儿两眼发黑摔在地上,扯着干裂的嗓子喊道“我不要死,你凭什么杀我。我坏了身子,练不成功,一生不拖累你们是了,我只当做,只当做自己没有爹爹妈妈。” 寒夫人眼中光华颤动,抬起了手轻抚灵儿的头,却被灵儿一手打开。“别碰我,今生我死也不连累你们。可是我要活下去,我要等着他。” “孩子,妈下不了手杀你,我这就带你回族里,你爹会有办法的。”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等他。”灵儿眼里已泛起疯狂。 “哼,等?等到的是什么,妈带你回去,不消百年那人便化作一堆枯骨,今日的情还能剩下什么。为了一点微末的私情将自己落入这般境地,你太放肆了。”寒夫人轻手拎起灵儿,转身移步里已到了小娘娘山的木屋前。 “阿姐回来了。咦,妈妈。”小艾窜到寒夫人身前,看着委顿的姐姐,满是惊讶。 “小尾巴,妈来接你们姐弟回家。”寒夫人把偎在身旁的小艾轻轻搂着。 “我不回去,他是修炼之人,再过一千年他也不会死。我已对他中下引血之法,只要你不杀我,我早晚都要寻到他。”灵儿话声低沉却坚决。 “他是修炼之人、、你对他种下了引血之法?”寒夫人两眼微眯,语气轻淡的问道。 “是。” “他在哪里?” “他死,我也死。你不必再问了,你只有杀我和不杀我两个选择。”灵儿始终没抬头看母亲一眼。 “哈哈哈哈、、”寒夫人一阵狂笑,“好孩子,你给妈两个选择,哈哈哈哈、、” “弱弱的问一下,尊驾可是西域狐族的寒夫人?” 寒夫人笑声顿止,心中暗道大意,失神之下竟未察觉有人来了,抬头看向林边,只见一个面容俊朗,却留着唏嘘胡茬的邋遢道人抱剑而立。 灵儿眼皮一跳,那人宛然便像一个放大版的钱离。 寒夫人盯着那人看了许久,眼睛落在了那人站立的两脚之上。片刻轻笑出声“阁下好俊的轻身功夫,是华癫的弟子吧。怎么?跟叫花子学了几年,就敢站在我胡英面前说话了。” “前辈勿怪,家师一再教导弟子人妖本无别,西域妖族跟我们更是没有半点恩怨。此来也只是奉家师之命提醒一下夫人,此次入关已过了三刻了。毕竟,很多人不愿意撩起无谓的干戈。”道人语气懒散,心中却惊讶对方是怎么看出自己的师承来的。‘人妖本无别,这话怎么听着十分别扭。’ “呵呵、尊师的好意我领了,代我向你师父问好。孩子,我还有两句话对家人说。”寒夫人笑起来的时候有种难以形容的妖媚。 道人却是不敢欣赏,“遵命。”说完只见他脚底微动,人已是没了踪迹。 忽然林里传来一声“嘭,喀拉、”,“啊、、树啊树,我可不是有意撞你。” 寒夫人微张了口,望着传来声响的方向一眼,久久无语。 “阿姐,你怎么了。小道士呢。” 灵儿没做声,等着母亲发话。 “再别跟人说你爹爹妈妈是谁了。”寒夫人看了灵儿一眼,眼光落在她头上的发簪,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抱着小艾去了。 女子轻轻走进木屋,坐在木桌前,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蛇婆,这百年来辛苦你们一家了。今后,不必再为我的儿女挂心了。”寒夫人将手里三枚竹叶递与青蛇奶奶。 老妇眼里有些震惊,阴森的语气透着怀疑道“丫头她?” “坏了身子,你只当我这个女儿死了吧。”寒夫人语气依旧平静。 <第七十一章>蛇婆回忆录1 蛇婆心知西域狐族的规矩,眼见寒夫人只抱着小艾一个人来此,心里便已怀疑,但听寒夫人的语气,她却似没能狠心杀了那丫头。“恕老身冒昧,想为丫头求个情,请夫人把她带回族里,我不信他爹爹会狠心要她的命。毕竟这丫头,可算老身看着长大的。” 寒夫人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无奈,“蛇婆有所不知,那孩子对别人种下了引血大法。我若是带她回去,族里万万容不了她活命。原本这事切不该对人提起,可你为我们家操劳了半生,甘愿为了我的两个幼子对中原立下终身不踏入西域的誓言,守在这荒山之中。我却不能瞒你。” 寒夫人说到引血大法时,蛇婆已是大惊失色,待寒夫人的话说完,她已是老泪盈眶。“夫人折杀老身了,丫头铸成此错,老身难辞其咎啊、、” “蛇婆,且莫这般说,只怪她自己命苦。我只盼你日后别再跟她有什么瓜葛,以免被有心人瞧出端倪。”寒夫人看了一眼日头,收了收心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出去了,你母孙二人保重。” “老身省得、老身省得。夫人代老身向寒爷问好,就说老身灰飞烟灭也不能泄露了丫头的事。”蛇婆忍着泪,看着寒夫人母子离去。下一刻已是泣不成声。 “奶奶,你怎么哭了。”大青蛇吐着舌头舔了舔老妇的脸庞。 “孩子,寒夫人不要灵丫头了,我替夫人心痛啊。” 蛇婆活了两千余岁,跟胡英夫妇更是有着极深的渊源,有些狐族的秘辛她是比任何人、甚至比狐族的大多数人都更清楚的。引血之法只要一种下,除非那人魂飞魄散,否则便是转世轮回也不能消除,这一条叫做神魔难奈。引血之法有何功用且不提,那是西域狐族传承了几千年的法门,但在三百余年前被一个人类妖道找到一个极大的弊病,便是将被施引血之人捉住后,以秘法祭炼三载,若是被祭炼之人撑过三载未死,那便成了一个极厉害的灵器,不但拥有着远超祭体原本的修为,更能通过引血之法学会此法施主的道法,甚至可以不完全的操控引血之法的施主,最最狠毒的是,被祭炼之人也成了一个无魂之人,完全为祭主所掌控了。那一个发现,曾为狐族带来一场天大的劫难。 那可要说到四百年前了,那时狐族的大家长正是胡英的祖父胡岳安,胡岳安是西域狐族里极有作为的一位英杰,靠武功统一了自人妖之战后分崩离析的西域雪狐一族,将这遭受欺凌的一族团结起来建立成了能与西域狼族、雪山熊族、以及最神秘的冰灵一族分庭抗礼的狐族一脉,胡岳安曽化身秀才到中原学习天文地理,岳安乃是他进入中原时给自己取的化名,却是希望自己来了中原,昆仑山中狐族能安之稳之的意思。胡岳安深知中原修道之人能者辈出,并不敢显露自己乃是西域狐族的身份,因此化身为一个秀才,当时明末朝廷腐败,文学不昌,胡岳安本想考入翰林院有机会学习当朝皇宫收藏的仙家典册,可辗转十余载未能如愿,虽然不能入朝观典,倒也读通了不少中国的古书,深受中土文化的影响,明白了许多做人的道理。 流落江湖的几年间结识了一位中土青狐一族的男子,名叫寒月明。这人便是狐族现代大家长寒渊的祖父了。二人相识之后甚是投缘,一起谈论天下,研习道法,过着清风朗月,吟诗作对的潇洒日子。寒月明也只是知道岳安乃是狐族,并不知他从西域而来。 后来一次偶然,二位狐兄正好撞见几个道人在围杀蛇妖,眼见同为妖族的蛇婆一家被害一时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寒月明本为中原狐族,只想做法将几个道人惊走,解救蛇婆一家便是了。哪料到对方一发现有妖族相帮,拼着自己两人重伤下了狠手将蛇婆的丈夫和儿子当场杀害。胡岳安一怒之下大下杀手,不想对方不敌之下也甚是义气,拼死挡住二狐,让小师弟逃回了山门报讯。 这一番响动,胡岳安在中原再容不得身了,只好同寒月明将自己的身世原盘托出。不料义弟得知自己身世后竟大是欢喜,寒月明一番话说出自己本是南疆青狐一族的弃子,因家族不睦自幼被迫流落江湖。中原既已无安身之地,何不就随义兄去往西昆仑里安家立命。岳安一听大喜同意,蛇婆一家三口蒙二人活命之恩,自愿跟随二人去往西域。只可惜大青蛇之母伤重难治,当时胡岳安若救治其母则必然耗损元阳,恐怕待仇家追杀而至难以抵挡,如此这般,还未捱到潼关,青蛇之母便不治而死了,今日母孙二人所居之地也便是当年青蛇之母葬身之处了。 却说几人一路西去,总有中原修道之士追杀,这般打打杀杀,几人来到华山地界已是过了数月。当年的情景,蛇婆今日思来仍历历在目。 “好个西域狐族的天之骄子,我家师尊曾多次说起现代狐族首领乃是当世的一个奇才,我只恨你我天各一方无缘会见,谁料堂堂狐族之长,早在十四年前便从我眼皮子底下潜入中土了。今日之事且不论是非,我只要见识你这狐族之长是怎般奇法。哦,忘了介绍,在下华山捻云子,家师道号慧阳,权领中原玄门的守门人。阁下,怎么称呼?”寥寥十数人,却没把胡岳安几个看在眼里,也确有不放在眼里的资格。 “在下草字岳安,我在西域时便早闻慧阳真人的大名。此番来中原也没生事之心,只是见不得有些道友太过心狠手辣这才冒昧了。尊驾既是守门人之徒,想来必能体谅。”胡岳安身为一族之长,不敢弱了自己的威势。 “好个冒昧,这一冒昧,便杀了我中原十七位道友。我体谅如何,不体谅如何。今日事不是你我两句话就能撂下的,先跟我比过了再说。” “岳安斗胆,若是胜了你,便由我四人离去么?” “笑话,我身后的师兄弟们难不成是来看热闹的么。”捻云子身负此次行动首领之任,心知事关玄门威严,不敢把话说死。 “那就是了,早也好,晚也好,几位道友还是由岳安一同领教了吧。” <第七十二章>蛇婆回忆录2 十数人虽没一人搭话,却都露出怒意。捻云子气急,‘嘿’了一声,更不搭话。擎出背后兵刃,直直的一剑向胡岳安顶门刺去。一来二去,两人这便交上了手。寒月明在旁微皱着眉头,他对义兄的修为充满自信,可今日事实在堪忧。 接了十余招,胡岳安心知中原武功乃是一长,短兵相接自己沾不得便宜,心想事已至此若不能除去这些人,难以善了,暗道只怪你小子自己托大,先拿你开刀。 只听胡岳安“嗷”的一声怪叫,化作一颗硕大的雪白狐头从天而降,张开血口向捻云子咬去。这一招本是妖族里最基本的术法,叫做天噬。捻云子虽惊诧于胡岳安所化兽相的庞大,却也没慌了手脚。应对此法最好是以土遁藏身,让对方没下嘴处,然后凭着地面的感应待对方身子落地时直接以兵刃刺出,或是攒土为刺将对方锁住。可捻云子没料到这人施术如此之快,身子还没没入土中,狐口已是咬至头顶。急忙将右手剑向上一刺。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胡岳安化成人身站立,邪邪一笑,轻手拭去嘴边血迹。当场之人看着捻云子半截身子没入土中,右手剑连同右臂俱都不见了。岳安笑道“道友躲的好快。” “孽畜,安敢猖狂。”十几柄剑不分先后的封锁住胡岳安的四面八方。“哈哈”长笑声中,只见岳安化作一只硕大无朋的刺猬,浑身布满了半丈余长的苍刺,并不理会四面刺来的兵刃。只听一阵惊咦声起,几人俱都收回了刺出的剑。原来刺长剑短,铁剑一出,还没刺到刺猬的肉身便已递尽,再刺下去便要先伤到自己持剑的手,因此便收了剑。 此时寒月明大喊一声蛇婆退后,欲待上前相助岳安,见他尚游刃有余,便止了步在一旁观望。 道人联手之下未伤到岳安,已是加倍小心,团团围住了他。两人腾出手来将土中的捻云子解救出来拖向后方,捻云子侥幸活命,却没了再战之力。 众人里有一人灵机一动,将手中剑指向岳安脱手飞出。岳安斜身避过,那剑却被对面一个道人接在手中,顺手一转又掷向岳安。众人纷纷效法,将手中剑飞出伤敌。原来玄门修炼到高处,会一样御剑之术,但众人修为未至却并不会,平日里师兄弟练功切磋,这手扔飞剑的剑阵却是闹着玩惯了的。 胡岳安心中暗笑,却没表露。只见剑影翻飞,岳安腾来跃去,一个躲闪不及。众人听他啊呀一声,便看他身子一顿,俱都欣喜。果然一人接剑之后未再掷出,擎剑向岳安刺去,他这一动,阻了剑阵的一角,别人接剑后便也没再掷出。岳安看仔细那人的脚步,轻施一个地陷之术,那人一脚踏出刚好踩在陷坑之上,身子一个俎冽,急忙稳住身子时,岳安迅疾接近,右手已化作一只巨大的兽爪按在那人右肩之上。那人就地一滚,剑已掉在地上,却免去了断臂之忧。 众人还没再次使出飞剑阵,胡岳安却已不见了,地上道人还没站起身,只感到身下地面一阵鼓动,急忙滚向一旁,嘴里喊道“快闪开”下一刻地面冒出一个长着大口的狐头,只没咬到人。再次没入土中,这次又是滚在地上那道人感觉地面一动,急忙又是一滚,续喊了一声“闪开” 众人盯着他滚开之地,就欲狐头冒出之时刺它一个措手不及,却没见到地面冒出狐头。又是“哦”的一声惨叫,地上那人已没了半截身子,当场丧命。胡岳安俏立一旁,满面杀意。 “狗贼,你杀了四师弟,我们不取你姓名,誓不为人。”一人红了眼,恨声道。续从怀中取出三根银针,分别刺在自己的丹田、神户、阳谷三处。这人双眼之中瞬间布满血丝,但却退在后面盘坐地上,闭上了双目。随着他这一坐,场中的空气也变得炽热,原本十六个人,捻云子重伤,一人被岳安咬死,这人坐在地上,场中便剩下十三人执剑。 岳安忽然向旁一跃,衣角却已有一处露出焦痕,发出微微呲响。十三人围起来,一人一人依次上前,每人只向岳安递出一剑,无论伤敌与否,出完一式便即退后。不一时岳安衣衫之上已有多处露出焦痕,岳安早试过了遁地,却没凑效,想是给那盘地而坐之人用法术做了手脚。又一剑闪过,岳安两手忽然按向地面,浑身化作一只丈余大小的雪狐。 狐身一显,场中热气顿时止住,场外的那人眉头一皱睁开眼来。一根尖细的石刺从雪狐身下顶出,岳安轻巧避过,却是陷入了众人连环剑招的攻势之内。心里怒意渐起,若不是怕损了元气再遇厉害的对头,自己使出两招法术便结果了眼前几人。 场外的寒月明忽然幻身一招天噬向盘坐的道人咬去,那人也未抬头看,早知这一位绝非场中雪狐那般本领,两掌上翻时已拍在了寒月明所化狐头的口唇之上,狐头翻飞落在地上变回人身。场内土刺未停,胡岳安眼见青狐吃了亏,身子一颤又增大些许,浑身毛发泛起一层耀眼的银芒。迅疾跃向一人,一爪将眼前之人的胸膛抓烂。肚腹却硬挨 了两记石刺,原本岳安幻成银狐之身乃是一招大耗元阳的术法,但这银狐之身却非一般的刀兵能伤。 场外的寒月明哪里知晓究竟,一见之下大惊失色。“嗷呜”一声,化作青狐原身。蛇婆也恢复蛇身,一口将小青蛇吞入口中,便要上前帮手。又是“嗷呜”一声,巨大的青狐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更见增大。胡岳安眼见义弟幻身使出本命术法,恼羞成怒“哈”的一声大叫,接连两爪按死了两人。 当此之时,天边传来一声巨喊“住手、”胡岳安一听便知晓来人修为高低,给对方一个面子,便住了杀手。复仰天“嗷”的一声巨吼,以作回应。寒月明施过本命术法,已丧失了理智,却似没听见一般,涌身一跃,一招兽族原身里最简单却最具威力的虎扑使出,两只兽爪按向了盘坐在地的那人,那人耳听师尊喊声之时便收了术法,惊觉身后危险临近,不顾一切使出浑身力气将双臂向上托起。喀拉声里,那人两臂已被青狐的两只巨爪按断,人却就地滚出几丈,青狐上前一口将其咬死。 众人见此情景,都急红了眼,手中剑不约而同刺向青狐。岳安折身挡在青狐身前,用身子接下了这十剑,只听一阵叮叮声过,雪狐身上片发未损。一阵风骤起,带动众人身子向后飘出几步。一位白发道人站立在二狐身前。 “尊驾是西域雪狐族长?”老道眼见弟子丧命,脸上微微露出痛色。 青狐一爪便向老道人按去,老道伸出一掌接过,不动声色。青狐却发出痛苦的叫声,狂躁的两眼一瞬变得委顿,不再起伤人之意。雪狐又是一声巨吼,但毕竟没再向像老道出手。退后的众人苦战片刻,又见师兄弟接连丧命,早是心力交瘁。连听了雪狐两声巨吼,头脑微眩,相继盘坐调息。 岳安变回人身,面对老道站立。虽衣衫破损,脸上却没一点逊色。“久闻守门人修为高绝,可莫要以为胡某人便奈何不得你。” “尊驾这话,可能代表雪狐一族?”老道面色仍旧不火。 “西域狐族,以我为尊。我的话,便是一族之言。” “你我二人两败俱伤事小,可无论你我谁死,中原和西域都将不再平静。”老道嘴角已露出些许苦笑。 岳安一怔,道“你待怎样?” “熊族、狼族,便是冰灵一族也曾与我中原玄门约下过不履中土的约定。这才是几百年来相安无事的根本。” 岳安双眼微眯,“我若是不答应呢。” 老道人缓道“阁下是狐族家长,老道便是有拿下你的把握也担不起那千古罪人之名。你答应与否老道都只能由你离去,可、死去的二十一条人命却要有人来承担。这青狐和蛇妖老道非留不可,你若不肯,老道拼了这把老骨头,由着日后血染疆土,老道做了罪人,今日也要全我众玄门的威严。” 胡岳安仰天闭目,许久。“好,好个慧阳真人,岳安答应了这条,今后西域狐族再不踏足中土。呵呵、呵呵呵哈。” 胡岳安抱起地上巨大的青狐,向西行去。“蛇婆,咱们走了,回家。哦对了,尊驾的弟子们血气方刚,怕难咽下今日这口气,他日有意,大可来西域寻我。你放心,咱们决不以众凌寡。” “好无赖的人,分明是你以大欺小,却说孩子们以众凌寡。”老道看着一地伤残,露出疼惜。轻轻扶起捻云子,在他的断臂处上了伤药。“云儿、莫怪为师,身为守门人,为了江湖的平静,有些苦,咱们不得不受。” “弟子不敢,是弟子小看天下英雄,是弟子托大才酿成此祸。若不是弟子执意不让师父亲来,师弟、师弟们就不会死了,弟子的伤不疼,可弟子的心好痛。”捻云子泛白的嘴唇颤动,趴在慧阳真人的怀中,哭的像个孩童。慧阳已活了四百余岁,多少年未动过情欲,但此刻再忍不住老泪的纵横。 众人听闻哭声,俱都伤痛落泪,呜咽道“都是弟子学艺不精,损了师父的名头不说。还累得师兄弟丧命。”慧阳从未有过这般欣慰,他觉得孩子们都长大了。“傻孩子、傻孩子、、让天下无辜的百姓多一点平静,咱们的名头算什么,咱们的性命又算什么。我们不是剑侠,不能快意恩仇,更不是寡欲无求、不问世事的仙门,但咱们眼里有苍生,便是了。” &lt;第七十三章&gt;蛇婆回忆录3 后来,慧阳门众人对胡岳安事闭口不提。 其余玄门,也只知西域狐族曾留下不再入中原的话。但除了慧阳门下,其余玄门中曾参与围杀过胡岳安的,尚有幸存者。从这些人的嘴里,岳安这位雪狐族长的修为能耐被更多危言耸听的人迅速的传开了。 “师叔这件事做的,有失斟酌了。” 泰山主峰,玉皇顶道观中。一老三少四个道士四面对团地而坐,这句话正是三个少年道士中的一人所说。 老道爷闻言,看了他一眼。“哦。” “般儿,胡岳安一事,你有何见地呀。” 被老道唤作般儿之人道号元般,是道人的大弟子。 只听他一番话徐徐道来,“那胡岳安咱们师徒都并没见过,但闻其行事,是何种人也能知一二。 雪狐一族,自宋末人妖之战后全部被驱赶至昆仑山。便是漠北长白山的雪狐一支也被赶入了西域。原本最有望统领雪狐一族的狐王哈木,可惜心比天高,妄想取代狼族的第一高手乌海成为西域之主。 在被乌海打败负伤,返回族中的途中遭遇熊王傲多伏击,哈木怒战而死。当时哈木若能统一雪狐族,步步为营,也不会有此劫。 只怪他错估了自己的实力,咱且不说那人。自此后,雪狐一族分崩离析,六百余年来难道没有一个人想把雪狐一族重振起来么。徒儿却是听师祖说过的,自哈木死后其本部族弟哈谷岭统领旧部,这是雪狐最大的一支。再就是长白山雪狐一支,只因起初未参与人妖之战,后来又是举族迁往西域,因此除了哈谷岭一部,长白山这一部远来狐族的实力算是最强大的。 其余三部不必提起,但六百余年来未被两部吞并也未灭在熊狼两大兽族手中,可见各部的首领都非一般人物。 到了四十年前,却被胡岳安这一个长白山狐族的青年子弟将离散了六百年的几部统合为一,此人的天资修为不需猜测,但能得几部狐族里数千岁以上的老妖们俯首为臣,必有过人勇力。 这也还算不得什么,最厉害的是居然化身文士来我中土学习典籍。这事徒儿先听之时尚觉好笑,后来想想,实在后怕的很。西域有了此人,不知还能安稳多少年。依弟子所见,慧阳师叔当日该当将此人除去。” “哈哈、般儿,听你谈论天下之事,真是令为师心生江湖之趣。可是般儿,你慧阳师叔若在当时杀了岳安,西域狐族恐怕不日便要大举入侵我中原了。你不知妖族行事可没那么多顾虑,六百年来的漂泊之苦,方才安定下来,若是首领一死,他们就是倾尽全族性命,也不能与我中原善罢甘休的了。” “师尊此言差矣,熊狼两族坐看雪狐一族强大起来一直未大举入侵,想必是对岳安颇有忌惮。但若是岳安命丧我中原玄门之手,徒儿料定,雪狐等不到入侵我中原,就要先遭了两兽族的毒手。”元般说完这话,自己思量一番,复微微点了点头。 老道听了这话,也微微点了点头。 可是慧阳真人,究竟有否斩杀胡岳安的能力,恐怕不是任何人能断言的了。 昆仑山,雪狐五族领地 “爷爷爷爷。”一个一身白衣的妙龄少女,远远的从冰天雪地里向胡岳安跑来,一把扑进了岳安怀中。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夫人,那会子她可真是个孩子,一天到晚的总能挂着欢乐的笑。 就像现在的灵丫头、、’ 蛇婆一到了那冰天雪地里就昏昏懒懒的,成天连路都不愿多走一步,可那样的冰天雪地。 却是她这一生,最喜爱的地方。 “阿英,爷爷教你的混元身,你可练会了吗。”岳安慈爱的抱起已快跟自己一般高的孙女。 “爷爷,我已这么些年没见你了,那招混元身我早就练会了。 嘿嘿,你不是早些年就教会哈坤哥哥了吗,可是现今啊,他这一招使得还不如我。” 胡英说完这句话兴奋得意了一番,复又皱眉道“可是,可是我总没爹爹使得好。” “哈哈哈、你的志气可不小,你爹爹的原身法术早在三十年前就比爷爷还要厉害了,如今我再将中土所学教给他,不用几年,你爹爹便是咱们族里的第一高手了。你想比过你爹爹么,可是很难的,还是先胜了爷爷再说吧。” 胡英满眼的惊讶道“那爹爹岂不是比爷爷还要厉害?他怎么从来都没和我说过。” 岳安不知,年少的小胡英心中难过的是‘既然爹爹那么厉害,干么他从来都只跟妈妈一起练功,都不多教教我,爷爷也从不让自己跟他学术法。’ “丫头,你的问题太多了,爷爷都被你问乱了。 来,这是你寒爷爷,是爷爷在中土的好朋友,日后他便跟咱们是一家人了。这是蛇婆,旁边的是她小孙子。” 岳安眼看儿子儿妇也来了,这便将众人介绍了一遍,省得麻烦啰嗦。 “寒爷爷好,蛇婆好,小蛇好,嗯、、爷爷,怎么寒爷爷看起来病恹恹的呀?” “哈哈哈哈、、”寒月明听了胡英天真的话,病白的脸上一扫多日的沉霾,畅怀大笑起来。岳安嘴角却是苦笑,眉宇里一抹忧愁上来。 “寒叔父之患,可是因为施了本命术法。”寒月明看了一眼对面的青年男子,点了点头。 “阿逊,这事回去慢说吧。这几年族里怎样。”岳安抱着胡英带头先行。 “族里一切安好,中原传来爹爹消息至今,熊狼两族仍旧按兵,想是没有爹爹确切讯息不敢妄动。”胡逊提到两族时,眼里流露的不屑全被胡岳安看在眼里,却只轻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见过大家长。” “见过大家长。” “恭祝大家长平安归来。” 几部的家长纷纷来到岳安家中相见,岳安一一还礼毕,众人围坐。 “曾有人向我提议,雪狐一族如今也是西域中的一大兽族,却连自己的山城都没有,认为我该为雪狐族建立一座能与巨熊城、啸月山一样壮大的狐族之城。 当时我没有答允,也没说不允。这次去了中原,没有学到什么高深的道法,却听说了一些人类的故事感受很深。” &lt;第七十四章&gt;蛇婆回忆录4 “七国之后,始皇统一了中原华夏,耗损上百万人性命,用了十年时间修筑了一条将大半中原都围绕起来的长城,以为大秦子子孙孙可高枕无忧了。可你们猜怎么着,秦王朝君临天下的日子又过了十多个年头,便被自己国中的子民推翻了。嘿嘿,我说这个故事,是要你们知道,咱们自己强大了就没有人能欺凌咱们,若是自己没有实力了,那么就是一座天城,也救不了你们的命。哼,我若是建了城,你们中还能有几人能有现在这么提心吊胆、苦练修为的劲头么。不建城,我就是要你们世世辈辈都给我清楚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流离失所、怎么受人欺凌的。无规矩不成方圆,今天我就要定下咱们的族规来,你们仔细听好,雪狐一族离散了几百年是因为我们没有团结起来,所以族规的第一条就是任何人也不可违背大家长的号令,你们明白没有?” “大家长之言甚是,我们听从。” “好,这第二条就是不可自相残杀。”岳安待众家长都点头示意之后才说道“第三条,六百年前哈部的先辈狐王哈木被熊王傲多暗算而死,致使我等几百年来尝尽了漂泊之苦,那是不共戴天之仇,因此这第三条是不可与熊族为友。” “正该如此,咱们不能跟熊族做朋友、、” “好,狐性多淫,尤其是狐女,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我在中原所学明白修为高低跟交合有很大关系,甚至有些厉害功法也无法修炼了,但咱们还得传宗接代,所以第四条,是若无灭族之祸,族中狐女五百岁前不得与人交合,尤其是与族外的男子交合。哈哈,你们别这么吃惊,以后自会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定。” “大家长既然如此说,我们听从便是。” “嗯,第五条,若无灭族之祸,不得踏入中原一步。以上五条族规各部务须严格遵守,若有犯者,族中人人皆可杀之,但不到万不得已则应依着儿女有罪,父母杀之,族人有罪,族长杀之,族长有罪则由大家长杀之的惯例执行。其余族中隔辈不可通婚,术法共学,不猎幼兽的规矩各部自当遵守,不必一一再提。刚才阿逊说要我择一天好日子再将全族之人召集起来颁布族规,我说不必,既然是规矩,就要尽早定下,怕不隆重吗,难道因为不隆重就不好好遵守了?” “本部自当遵守,违者依族规论处、” “本部自当遵守,违者依族规论处、” “好,今日你们回去后就把族规告诉所有人,让他们一个个都记牢了。各部的隐修前辈们,由阿逊去将话带到,毕竟这孩子还是比较讨前辈们喜欢的,若是由我去说,一顿臭骂是少不了的。”说到这里,待众人笑过了阵才又接着道“明日召开全族大会,各部的族人我要一一问过,若是有一个不知道族规,可不要怪我在全族面前教训你们几个。当然,吃奶的孩子除外。”胡岳安交代了胡逊几句,让他先去了。众家长大笑着正要离去,岳安却说“哈部留下,我有些话问你。” 听了这话,哈盘奇便又坐下了,其余家长自顾离去,哈坤见爹爹留下便也站在一旁。岳安对哈坤说“孩子,爷爷要跟你爹爹说几句悄悄话,你先回家去吧,告诉你妈妈,你爹爹今儿要陪爷爷喝酒说话,晚上不回去了。” “嗯,爷爷我回去了。爹爹,我先走了。”哈盘奇点了点头,哈坤一阵风般跑去了。 “你叫我叔父,其实我们长白山雪狐是后来西域,跟你们未必同宗。你贵为哈部族长,本该与你平辈论交,你尊重我喊我一句叔父,可我心里其实只把自己当做你的兄长。”岳安这话却是对哈盘奇说的。 “大家长,你何必过谦。盘奇一生最佩服的人除了祖父便是您了,便是讲年龄,您也比我大着好几百岁,这一声叔父您实在当的起。”哈盘奇心中对胡岳安有种发自内心的钦佩。 “若不是我比你大着好几百岁,这大家长可就该由你来当了。你虽没继承你祖父的天勇,但却有着超越你祖父的智慧和眼光。难能的是你的见识和对我的信任,若非打从一开始就得了你哈部一族的全力支持,咱们雪狐一族不知还要多少年才能统一。”岳安早知哈盘奇是个人才,甚至打从心里相信,既是没有自己,再过些年,雪狐一族也会走向统一,就是因为有哈盘奇这个人。说他有野心,是有的。但可贵在他的大度和无私,在岳安统一各部的过程中他能看到岳安的能力因此自愿效力于岳安麾下,这说明他的野心并非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是真心为了雪狐各部。 “祖父亡后,盘奇跟着二爷爷、父亲带领部族逃亡,作为雪狐族最大的一支,我们承受了来自熊族为首的各兽族最猛烈的追杀。有时候数月也睡不上一个安稳觉,随着二爷爷、父亲相继战死,盘奇担起了一族之长,可是大家长,盘奇那时候还不足百岁啊,年幼的我作为狐王哈木唯一的后代,我不可以退缩。多少个日夜里,族人护着我在这片冰天雪地里苟延残喘,我每天睡在他们团团围起的圈子最中心,但是每个人都不知道其实最睡不着的人,从来都是我。我不停的担忧着,我的族人们,每死一个人,我的心都会狠狠的痛。十几天不睡觉,疲惫了,生了重病,连爪子都没了力气,我也要一口气硬顶着不让任何人看出来。死了多少长辈父兄们,为我们换来生存的机会,我哪能因为累了病了就要倒下。种族离散的苦,我比任何人都懂得,大家长,当你出现要统一各部时,你的勇猛,你的智慧和气度让我深深折服,你高妙的术法让我想起来已故的祖父。你就像一个天神一样,带给我无限的希望,我阻止不了自己想你依靠的脚步。”哈盘奇眼中噙满泪水。 岳安却一点也没瞧不起他,岳安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比族里任何一个人都更勇敢,勇敢到在自己面前肆意流露自己内心的委屈。“你一直在成长,阿逊仍旧没能按我的意愿成长,他对妻子用情太深,我也是一个用情的人,这样不好。你心里要清楚,你是最适合继承大家长的人,不要感情用事,你是一个会承担所有苦难的人,适合做大家长。” 哈盘奇微微楞了楞,“大家长,出了什么事。” “别担心,我还没有把中土所学教给你们,怎么放心让你们担当大任。说起来今次去中原,我学到了很多,我见识了另一片天地,但是我离那片天地太远了,那些先不提。今夜留你来是有另外一事,我在中原结识了一位义弟,路上因被几个道士追杀儿用了本命术法,我原本想等将这次中原之行的所学所得教授给阿逊,待他修为进一步提升后,我再耗费元神为义弟疗伤,但一路走来他的本命精元日渐萎靡,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本命之伤非是我一人之力能治,族中年轻一辈中,修为除了阿逊便属你最高了,原本他更适合助我。但我对本命之伤实在没有把握,倘若我父子一齐耗损了元阳,一有战事,举族危矣。因此要将阿逊留着,有他应付,出了什么事还能多撑一时。” “大家长思虑的周全,那么咱们这就开始吧。”哈盘奇欠身站立起来。 <第七十五章>蛇婆回忆录5 “月明,这是我族哈部的家长,修为在族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了,今夜我便为你疗伤。你眼下精力如何,丹元可恢复了一点儿?”岳安看着义弟的一脸憔悴,故作稳定的问道。 “兄长,我这伤棘手,切莫因为疗伤之事耗损真元,陷族人于危地。”寒月明两眼已是发青。 “你放心,我理会得。蛇婆你在门外把看,莫让人进来吵闹。”岳安将寒月明扶起,与哈盘奇三人面对依三角坐定,各出一掌相抵。岳安先将内息源源不断的通过手掌渡入月明体内,先是充盈其丹田。待丹田育满,便流转全身,这样行了几周,寒月明的神色恢复了一丝生气。 其后岳安收回内力,由哈盘奇接替引导寒月明体内真气流转,三人全凭着真气的动向传达意思,并不开口说一句话。 如此这般两人轮替了三次,岳安感觉义弟内丹仍旧不见一些儿起色不由有些焦躁了。一缕真气托动寒月明体内的内丹缓缓上浮,月明不知义兄要做什么,但疗伤大事无比耗神,并不敢有违。任岳安将其腹中内丹托出口外,哈盘奇感觉到岳安的举动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岳安两臂轻轻上挑,将二人的手搭在一起,哈盘奇瞬间明了,与寒月明双掌相对,以自己的真气维持对方体内的真力运转。 这边岳安将月明的内丹缓缓吞入自己腹中,那丹一入了岳安腹中。仿佛一粒冷水入了油锅一般,荡的丹田内翻腾不已。岳安一瞬便额角见汗,浑身微微颤动。 直至过了一个时辰,哈盘奇已是疲惫至昏昏欲睡了。岳安轻呵了一声,三人具是一个机灵,岳安用尽浑身灵力将内丹送至寒月明口中,随即便噙了口血,慢慢睁开两眼,露出满意的笑。 “父亲,你用什么方法治好了叔父的本命之伤。”阿逊回来时看了三人情景便知究竟。直待三人收功毕了这才开口询问。 岳安轻轻摆了摆手,没开口说话。阿逊欲帮助父亲恢复元气,刚伸出了手在岳安身上,岳安便怒睁了双目狠狠瞪了他一眼,阿逊急忙收回了手。看向哈盘奇时,对方也只是疑惑的摇了摇头。阿逊只好耐心坐在一旁等候。 “阿逊,取几坛酒来。”岳安收功毕,面带微笑吩咐。 “岳安兄,你今番所做,折杀小弟了。”寒月明脸上恢复了些红润,心知义兄为了自己的伤决非耗损元神那么简单。 “月明,我胡岳安到了今天,已到了尽头,再往后已没了路。中土的东西博大精深,好些我都不懂,我明白自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但是年轻人还可以,我要他们走一条比我更长远的路,月明,我的修为再往下只能是自毁,既是不借命于你我也决难活过千五百岁的。你看,咱们兄弟的寿元现今可不是一般多了吗,中土的东西你比我懂得太多了,我还要用这剩下的几十年来看你教化咱们的族人。有你在,咱们雪狐一族才有新的希望。今日你伤愈,我要陪你好好喝一杯,阿逊、阿逊,怎么还没拿酒来。” 四人围着大方桌坐地,就着各类肉干饮了一气。蛇婆已回屋歇息了,小青蛇更是从没睡醒过。四人酒酣,岳安抓着寒月明的手说道“这两个孩子可是全族的希望,哈盘奇是我心中最合适的大家长继承人,你日后要多多教导他,阿逊不必说,早在几十年前原身术法便已胜过我了,之所以不许他修炼别的术法,就是因为我自己总觉得欠缺了什么,怕把孩子教坏了,如今看来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阿逊,日后要多请教叔父中原文化,你一定要走出同阿爹不同的道路来。” 哈盘奇眉头微皱,心里有话,虽不想扫了大家长的兴致,但却不得不说“大家长,咱们妖族中人素来崇拜勇力,阿逊的天资修为远超于我,这大家长倘若日后由我担当,一定难以服众。” “哈哈哈、咱们今日才颁布了五条族规,第一条便是要听从大家长号令,有我的话,没有人敢不服从。盘奇,你要信任自己,除了你,没有人更适合做大家长了。就让阿逊辅佐你,你们俩还是很得人心的。” “阿爹既是如此说,必定是对的。”胡逊给于哈盘奇一个肯定的眼神。 岳安哼了一声道,“阿爹说你不要太感情用事,你怎么不说阿爹的话是对的了。” 阿逊肯定的说“阿爹说不要感情用事,那必是对的,只是孩儿也控制不了自己。” “爷爷,爹爹,寒爷爷,盘奇叔叔,你们怎么喝酒也不喊我。”胡英跑进来,拨了拨厅角的几盏羊脂油灯,便坐进岳安的怀里、、 那些年里,好像发生了很多事,但想起来,也只一眨眼间便过了。寒月明娶了妻,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狐族女,生了一个孩子。蛇婆还记得,胡英抱着寒爷爷家的孩子,傻傻的喊道“我又有一个叔叔了。” 岳安原本满心希望将月明的孩子教导成一个文韬武略的全才,取名便叫寒韬武。哪知天意弄人,那孩子自幼体弱,许是胎里带了病,长大点时,修炼上的事一直都难有寸进。岳安心想,这孩子天生体弱,说不好哪一天夭折了,义弟的香火无以为继。因此待他稍大了点便早早给他娶了妻,此后,那便是狐族现代大家长寒渊了。 寒渊出生之时岳安便看出了他天赋异禀,乃是族中唯一有望超过阿逊的。从小便让胡英照顾着,叮嘱她“这是你寒爷爷家的宝贝,你一定要照顾好了。”可说寒渊自幼是被胡英抱着长大的也不为过。 胡英的修炼之事自幼是由岳安亲自指点,不让胡逊教她是因为怕胡逊分心而影响他的修炼速度。胡英的母亲是雪狐蒙族一系,名叫仙云,蒙是姓氏。仙云在雪狐族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人物,但是修为,岳安给她的评价是仅比哈盘奇稍逊。这得得益于胡逊,早年胡逊和蒙仙云尚在热恋之时胡逊便对仙云施过引血之法,二人更是形影不离,一天能有二十个时辰都是在修炼的,除了在一起修炼就是一起离族去寻一些奇花异草。那引血之法的其中一样妙用便是心意相通,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得到对方心中的一丝感悟或者是情意,几百年的时间下来,两人所能感受到对方的一丝丝领悟汇聚在一起,仙云就是一般的庸人,修为也不会太岔了,何况她的年纪其实还远比哈盘奇要小很多,否则假以时日她是一定会成为雪狐族第二高手。 (这几章从一开始就注定要以这个章节名延续下去,只是我没料到蛇婆回忆里的故事会有这么多O(∩_∩)O~,序号章节尚未完结,敬请期待) <第七十六章>蛇婆回忆录6 胡英在修炼上缺少一种猛进的精神,没有秉承父母在修炼上面的天赋。但跟着岳安,耳濡目染之下,随着年龄的增长,修为却是中规中矩的稳步提升着。寒渊打记事以来从来是胡英照料,倒是跟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少得数的清。修炼之事也是胡英教导,按着岳安的吩咐,阿渊在百岁以前都不得修习任何术法,但怕寒渊心中知晓后修炼会受影响,因此练百岁后修习术法的事也不许对他提起。 “英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习术法啊,我天天问的爷爷们都不爱理我了。哈坤哥哥会变好多样子啊,还会变大青蛇的样子,可他也不教我。”寒渊满心无辜委屈。 “我告诉你,你爹爹都是我抱大的,你不许喊我姐姐,要叫我师父。哈坤这个大白痴,敢在你面前用术法,看我回去教训他。”胡英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爷爷要我喊你姐姐呀。”小寒渊的表情再次无辜了一遍。 “爷爷不在的时候,你都得听我的。以后不许偷看别人练习术法,就是想也不能想,更不许自己偷偷练,似你这样蠢笨,想学术法就抓紧练好玄功。哼,今天带你来这崖顶,是要你开始练太阳功了。爷爷说了,你已经不小了,不能只练月亮功,嗯、你开始吧。赶紧的,看着我干嘛?” 寒渊呆瞪着两眼,痴痴道“什么太阳功,你还没教我啊、、” 胡英一脸不耐烦“我哪会什么太阳功,全族里上下,就连爹爹都不会练,我拿什么教你啊。”寒渊圆睁了两眼惊诧道“没有人练过,我才不来练呢、、、万一走火入魔了怎办。” 胡英愈加不耐,“想来跟月亮功也差不了多少,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会练,总之是爷爷说的,肯定错不了,要是连这个你都练不会,干脆从这跳下去吧。” “爷爷说的、、爷爷还说要我长大了娶你做妻子呢、、”寒渊小声嘟囔,但看胡英说的认真,不像逗自己,没奈何,只好迷迷瞪瞪的练起什么太阳功来,其实练的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个所以然。 胡英通红着脸,忍着暴打他一顿的欲望,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装作没有听见。 日以继夜,寒渊白天就练太阳功,晚上就练月亮功。胡英晚上就陪他练月亮功,白天就看着他练太阳功。不知过了几个年头,寒渊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究竟练会了太阳功没有,只知道从一开始练的太阳功和月亮功差不着多少,但慢慢的,太阳功在自己身上发生着变化,坐姿、手印、内脏的感应、精神深处的情绪,这一切都在渐渐发生着变化。而这一切,岳安自始至终都看在眼里。 某夜,各家族长应召来到岳安家中,在场的除了寒月明父子,胡逊,还有哈盘奇的儿子哈坤。 “今夜召集你们,是有一件大喜事要宣布。咱们的小阿渊,终于练成了太阳功了。他没让咱们失望,也证明了我和月明的眼光是没错的。这是我这几年来观察他练功总结出来的功法心得,你们各部需各自传抄一份带回族里让资质合格的族人修炼,切记,月亮功没有打好根基时这功法万万不可修炼。”岳安一脸欣慰之中潜藏了丝许落寞。 “还有一事,本想过些日子再提,但怕到时候来不及,今日一并同你们说了。呵、我胡文梁(岳安本名)七百年前跟随族人来到西域,我六百岁以前过的是无忧无虑的日子,修为是什么、造化是什么、天道是什么,我从未想过,也轮不到我来操那个心。 人妖之劫后,我跟随族人被迫迁徙,我的爹爹妈妈告诉我说‘咱们要去西域啦,孩子,那是个好地方,那里有一个比咱们族更大的雪狐族,我们以后怕是会在一起生活了,你可要看着你媳妇儿,别被其他族的人抢跑了。’我心里隐隐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从长白山走了上万里路跑来西域,可不只是担心老婆被人抢走这么简单吧。 但我过惯了无忧无虑的日子,我愿意相信爹妈的话,相信事情并不糟糕。后来我们与哈部会面了,我看到了盘奇的祖父,狐王哈木,他那样威猛,那样的高大。我们的族长和狐王相互许下了永不背离的盟誓,狐王走了,势力的壮大让他迷失了自己,他妄图打败狼王乌海,成为西域之主,那样就会获得更多妖族的拥戴和支持,他要建立一个强盛无比的万妖之国,他带着我们两族的希望走了。 可我们等来的却是雪山熊族的战士,他们带来狐王败亡的消息和一双双冰冷的熊爪。我们从此过上了逃亡的日子,我的爹爹妈妈死了,我的第一个妻子,也就是阿逊的妈妈,也死了。我无力的看着族人们相继而去,我开始用另一种眼光看待世界,我在逃亡的路上修炼,在别人安睡的深夜里修炼,我向族里的前辈们请教着术法,我潜伏在荒原之上,偷偷学习其他妖族的术法。我待阿逊很严格,他打小没了妈妈,我却从来没有好好疼爱过他,我只会逼着他修炼,陪他一起修炼,因为我不想他长大了和我一样连自己的父母妻子都无法保护。 后来,我们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们死了很多战士,但是剩下的人,更没有一个不是战士。熊族再不是那么简单的想杀我们就杀我们了,我带着族人杀着熊族的敌人,大家让我做了族长。我见过熊王傲多,那时候我还打不过他,可他也拿我没办法,他们收了兵,熊王不再敢轻易加入追杀我们的队伍了,他怕了。我从中原回来的那刻起傲多就已经不是我的对手,我原想总有一天我会杀了傲多,甚至打败乌海。可我没有机会了,有人认为我用自己的命救了月明是个错误,说我不顾身为大家长的身子。 但我觉得没错,我看到了一片天地,那条路我已没办法走下去。但是我可以把那片天地带给你们,月明让我看见的天地更加清晰,没有这几十年来我跟他的交流研习,我创不出月亮功。还记得以前我们是怎么修炼的吗,整日价对着月亮傻傻的吐着自己的内丹,哈哈哈、、话说回来,若是当初月明死了,咱们那还来的小阿渊啊。 阿渊是上天赐给我的至宝,他的天赋让我在死之前将自己毕生的研究得以施展,学的术法越多,我们距离天地本源的力量也就越远了,若没有那孩子,在座的咱们谁也别想练出太阳功,包括阿逊。待日后阿渊长大之时。族中有了他和阿逊两人,咱们的长城,也就起来了。到时候,西域之主早晚是我雪狐一族的,会有更多的妖族加入我们,当年狐王的愿望,终会实现的。只是,我等不到那天了。你们听好了。” 几个族长耐心听了岳安的一番话,心中有过悲痛,有过伤心,也有激昂和欣慰。此刻都抹去眼角的泪水,抬起头望着岳安。 “我死之后,各部需当谨遵我族族规。大家长一职,由哈部族长哈盘奇继承、、” “大家长,哈族长修为是很高的,但比阿逊可还差了老大一截,咱们愿意奉阿逊为大家长,我看起来,阿逊是很合适的。”三部异口同声。 岳安脸色一冷,“所以你们几个永远也做不了大家长,哼,我既然让盘奇来做大家长,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们懂也好,不懂也好,都要遵守。日后应当好好辅佐大家长,尽心尽力为族人做事,谁若不听,我现在先取了他性命。” 三族长噤若寒蝉,半晌一一肯定,一切听从大家长的意愿。 “阿逊,你把功法心得带给各部隐修前辈,从明日起,你便开始修炼罢。盘奇留下,我有事叮嘱。” <第七十七章>蛇婆回忆录7 “你要记着,各族的隐修前辈们,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可以让他们涉险,这些人是我们族群的根本所在,没有了他们,雪狐一族也就名存实亡了。还有,永远不要建城。这两点你要谨记了,待阿渊大些了,你要多教教他,他是我们的希望。”岳安有些语重心长了。 “盘奇记下了,大家长,本命之伤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我怕哪天大家长不在了,熊族指日便要大举进攻了,力量的差距不是一两个人能弥补的。咱们拼尽了所有力量也要保阿英他们两个的周全,盘奇对那孩子信心十足,但盘奇实在过够了飘荡的日子,五部加在一起的担子实在太重了。” 岳安轩眉一扬“五部的人需要信念才能团在一起,在任何时候,给他们一个希望。阿逊就是希望,阿渊也是希望,有他们在,你就放心大胆的做事,你要明白的是,这副担子除了你,再没有别人能负的起,我相信你,就像你说的,只要我们的族人还在,你就不会让自己倒下。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以我们如今的力量,想来再不必过当初的日子了。”岳安轻拍了下哈盘奇的肩膀,微笑以对。 “爷爷,你找我们。”胡英牵着寒渊进来,却见了寒月明、寒韬武俱在,上前一一见了礼。寒渊亲切的和爷爷、父亲说着话。胡英突然间彷佛想到什么,一阵脸红。 “月头上来了,你们俩先去练功,完了回来再陪爷爷说话。” 胡英听了这话如蒙大赦,迅速扯了寒渊跑出去了。 “岳安,咱们所剩时日无多了。还是及时行乐的好,阿武,你去将爹爹自酿的雪中红尽数拿来。咱们劳心劳力了几十年,也该清闲几天了不是。”寒月明说完这句话仿似一下子轻松了很多,站立起来慢慢走到门口,仰头望月。“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一别百岁,却是再见不到故土的江月了。岳安,你我今日所做,在千万年的岁月中又算得了什么,可如果不做,我们更是什么也留不下。你说这世上有什么人能跳脱轮回之外,任意逍遥的?”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那天空中的日月这般高大,孕育着时间的千千万万生灵,可它也需要昼夜交替,那不也是一种轮回么。我们在岁月的长河中留下了自己痕迹,左右着我们的子子辈辈的路,也就是了。或许未来的某刻,我们的子孙们能够跳脱出轮回之苦,不再承受这世间的生老病死了,我想我们的努力,或许就是为此吧。”岳安踱步出门,一样仰头望月。 哈盘奇看着两位长辈的身影,他们已苍老,很快就会步入油尽灯枯的一刻了,但他们此时的身影,让自己忘记了所有的恐惧,自己再一次在茫然的路途中寻找到了方向,就像他一开始看见大家长的时候,他们又一次给自己带来无限的希望,即便他们已经快要灭亡。 “阿渊,你怎么不练了。”胡英不仅要练功,还要在练功的时候兼顾着监督寒渊练功的任务。 “英姐,我觉得这月亮没有刚才好了,我只练刚才的月亮比较好,现在的月亮,练功反而没有什么用途了。”寒渊踟蹰了一下,还是说出心中想法。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师父,你就一开始还听我话叫过两声,后来再没叫过。要不是怕耽误你练功的时间,我早打你了。你说不好就不好吧,爷爷说了,练功的事全凭你自己拿主意,我只负责监督你不许你偷懒,不许你偷学术法。哎?你不是想偷懒吧。”胡英面有疑色。 “我才没偷懒,我也不会撒谎骗你的。” “那成,咱们回去吧,爷爷还有话说。”胡英牵着寒渊阵儿风般跑回家去。 “爷爷,我们回来了。”大老远便看见岳安二人站在门外抱着酒坛在喝酒,不时大声谈笑着。哈盘奇和寒韬武二人在一旁坐着,小声合计着什么,不时附和两声。 “怎么回来这么早。”岳安眉头轻皱,不悦的道。 “爷爷,阿渊说月亮不好了,不适合练功,我就带他回来了。”胡英撅着嘴,显然还不大相信寒渊的说辞。 “哦?哈哈,阿渊,你跟爷爷说说,月亮怎么不适合练功了。”岳安乍一听心觉好笑。 “爷爷,这月华其实和人一样,人有吐纳,月之精华也有盈缩。彼之华溢时则为我所有,彼之精缩时若是仍旧以玄龟之身合月之门,则我之精华必然为月所趁,虽然不多,但长此以往,算起来对自身还是有亏损的。而且我感觉,这样修炼久了,会被月精摄了心神,一遇十五的月光则会心生癫狂之意。” 胡岳安惊讶不已,“阿渊,你告诉爷爷,你怎么感受月的盈缩呢?” 寒渊思索半晌,“月华溢下,我的本命元神有大欢乐相,十万八千毛孔也为之张。但月精一缩,我则元神枯闷,毛孔慵慵懒懒,为之闭塞。” “好,哈盘奇,你将阿渊的话记在心得之上,待阿逊回来便要他即刻再跑一趟,将这番话送往各位前辈处。阿渊,爷爷再问你,神有三不属,是哪三?” “是精神萎靡,心神不属,藏象离散。” “嗯,你解的不错。那神郁癫傻,神满狂荡,应当何如?” “应导入玄海。” “玄海是哪一脏?” “非脏非府,乃是藏象。” “哈哈哈,爷爷再问你,阿渊,你不是总想学习术法吗,依你看,术法是什么。” “以我之神御气,气御六合,是曰术。颠倒五行、轮转阴阳,是曰法。” “哈哈哈哈、、、那依你看,你可以学习术法了吗?”岳安饶有趣味的盯着寒渊。 “额、可以,了吧。”寒渊一改方才胸有成竹的模样,小脸一红。 “哈哈,哈哈、、”这次却是众人齐笑起来。 “爷爷今天准你喝一次酒,来,陪爷爷喝一杯。明日,我就教你术法。”岳安将手中酒坛递与寒渊。 “真的吗爷爷。”寒渊喜极的大声问道。“爷爷,我也要喝酒。”这话却是胡英说的。 “爷爷的话哪有假的,你阿英姐想要喝酒,你说,爷爷让他喝吗?”岳安边说冲寒渊眨了一下眼睛。 寒渊脸通红通红的吱唔起来,胡英却是呸了一口,“我要喝酒干么问他了?” <第七十八章>蛇婆回忆录8 岳安教授寒渊术法,举族皆来观看。 “嗷呜、”岳安幻成银狐之身。 “汪、”寒渊也幻成银狐之身,只是个头有些差强人意。胡英早在一旁笑得打转了。 岳安不置褒贬,只是一样样教着寒渊,天噬,玲珑甲,过山顶,尾勾,八爪三口,教完了原身变化术,便教起来原身搏击的招式,虎扑、翻天踢(也就是传说中的兔蹬鹰),掀宝盖,四踢一勾两前按,拿头踹,掏窝。 教完了原身便教道法,五行的,无中生有,偷梁换柱,聚宝盆(也就是以少变多的术法类),以及各类遁术,这都教完了就没什么可教的了,一把牵起寒渊的手就走。 两人来到一处崖巅,却竟是胡英姐弟俩平日练功的崖头,寒渊心奇怎么爷爷却偏偏选了这个崖头来,只没问出口。 “阿渊,我下面要教你的这几样功夫,有些是我从狐族前辈那里学来,有些前辈早已死去,有些还活着,有两样倒是我自己创的了。咱们全族上下秉着术法同学的规矩,无论谁也不许藏私,但这几样我却带你来这里教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岳安看着寒渊。 “想来就跟爷爷一直不让我学术法的道理是一样的,若是根基未稳,学术法早了反而不好。这几样功夫料来是极厉害的,爷爷怕别人看去了偷偷练,那就对身子有些不妙。”寒渊虽是猜测,却说得很肯定。 岳安满意点头,“那你日后要好好记着,不要把厉害的功夫轻易给族人修习,我现在要教你的两样术法是我狐族流传千万年的秘术,也是其它族类便是偷学也不成的两样术法,这第一样功夫叫做九命,也叫九命血婴,咱们族里隐修前辈们大都懂得,但却没一人会练,我也只教你行功的法门,却没法让你练会了。 原本这功夫故老相传分为三层,只说活到三千岁才可修炼第一层,这第一层练成了便能得一个三命血婴,三命并非真正意义的起死回生之术,而是能以血婴代替本命施法,并非真正损耗自己的寿元,虽然不是起死回生之术,但你可明白拥有三次本命施法的机会那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嘿,三千年一层,之后的两层自然分别是六千岁和九千岁了,可是孩子,如今我们有了太阳功和月亮功,那却是先辈们始料未及的了,得了这两样功法,以爷爷的修为,若非元命已损,爷爷有把握现在就练成三命血婴,只可惜天意弄人,我若非耗损元命,也换不来你这个机缘了。眼下最快修成此法的人,只有你阿逊叔叔有希望了。 爷爷要教你的第二秘术叫做引血,那是我雪狐一族用祖先血脉唤醒自身魂灵所施的术法,这法子能让两个人心意相通,若是二人皆是修为高绝,对彼此有极大的好处。引血时日一久,更是能通过血脉之力感知对方的一切情绪,甚至身在何方,传说这法子日子久了,连对方经历的一切都可历历在目。但是二人若是心中生恨,这一丝恨却会毁了彼此,终有入魔的一日,况且这法子自古相传一旦种下,便是轮回也不能消除的,因此我们族人会者甚多,但却没多少人身试。便是爷爷,可也没对一人用过。” 寒渊眼睛一亮,“爷爷,我能对英姐姐用引血之法么?” “嘿嘿,若是她同意,自然可以。爷爷不逼你们,但说句实话,除了阿英,再没一个人适合你施此法了。”岳安看着寒渊的眼神多了一丝暧昧。“我把这两样功夫的用法细细告诉你,你千万不能记错了一丝一毫、、” “爷爷、、阿渊。”大老远的胡英看见他们祖孙二人在崖顶上,还没跑过来便开了嗓子大喊起来。“你们偷偷做什么,连我也不能看么。” “有什么不能看,我教给阿渊这些,你都是会的。只是别人未必人人都能修炼,索性不给他们看好些。既是你来了,就由你教给阿渊吧,爷爷也好看看你练的如何了。阿英,你先用一个迷离步来瞧瞧。”岳安刚说完忙补了一句“不许欺负阿渊。” 胡英两眼一亮,嘴角一丝坏笑掠过。也不见她缓口气,只听胡英‘哈’的一声大叫,身影迷离,彷佛化成四五只一般大小的雪狐,身影已看不真切。一只狐影微动时,前爪已按到寒渊肩膀,下一刻便站了回去化成人形,四五狐影俱都不见。 寒渊啊呀一声喊里,摔倒在地,后背已多了五个爪痕,渗出丝丝血迹。胡英却是额角见汗,脸上显出疲态。“我可没欺负他,要真打起来,我这一爪便要掏出他的小心肝来了。” 岳安微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阿渊,刚才阿英那一爪按来,你怎么不躲开。” 寒渊忍疼爬起来,呲牙说道“我感觉那一爪乃是惑敌,并非真实杀着,但又看不出杀着在哪,因此便没躲。” 岳安呵呵笑道“那一爪是惑敌没错,可你却没想,即便你不知杀着在哪,但若动了便有机会躲过,可若是不动,那却万万躲不过了。”寒渊一怔。 “阿英,你可见过你爹爹使这招么?” 胡英嘴一撇,道“鬼才见过了。” “那你俩看好了。”岳安两臂高高举起,复又矮身匍匐在地,地上瞬间变出九只明明白白的雪狐来。还未动作,胡英已是极快的一闪。雪狐不见,岳安站立原地。胡英先是一喜,又皱了眉,原来自己胸腹间的要害处已多了九处爪痕,却没一处伤及皮肉。 “我虽然还没你爹爹使得好,但这一招也大致如此了。这一招名叫迷离,但却非是显在幻身之上,你要明白,幻身皆是虚幻,都是为了惑敌,既然要惑敌就要惑的真一些,你的幻身让敌人看不出真假那才算的上迷离。而惑敌的爪攻也并非全是惑敌,当敌之空门,那么惑敌的爪也便成了杀着了。岂能傻傻的认准一个地方去按。爷爷这一招已练到了尽头,再练下去该是什么样,便是你爹爹也说不清了。”岳安使过这一式,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感到有些累,闭口调息一番。 胡英和寒渊都暗暗思索着,“英姐姐,爷爷累了,你先告诉我这一招是怎么使的。” “这一招么、、” 寒渊频频点头。 “大致如此,你可能听懂了?” “嗖”的一声,胡英面前多了两只小个头狐狸,雪白的狐狸颈项之后却有一片青绿的毛色。胡英刚要嘲笑一番,脸色一变急忙后退,却住了脚,惊讶的扭头向后看。化成人形的寒渊正笑眯眯的站在她身后,一只手却搭在胡英肩上。 “不错,不错。你这孩子,要比阿逊聪明。”岳安微笑说道,“阿英,你再来教他一个大踩。爷爷太老了,教不动了,你们多练练没坏处。” &lt;第七十九章&gt;蛇婆卷九 胡英转身面对寒渊而立,变回狐身。 只见她两只前脚轻轻一提,人立而起,肩膀缓缓抖了一下,两只前爪迅快的按在地上。 “咔嚓。” 一阵长声里,胡英两爪已深深按进了冰崖地面,按出的两个圆洞四围布满了长长的裂纹。寒渊嘴张的大大的,却是被这一招的威力所震慑。 “阿英这一招,没什么可圈点的。但你们要记着,这一招大踩,学起来容易的紧,威力也甚大,但用起来却是最难的。 只因此招一出,若不能制敌,自己招出难收,那便给人可趁之机。究竟怎么用,你们要在打斗里慢慢琢磨了。但希望不会太晚,否则死的会是自己了。” 岳安瞄了眼天空,“你们练功休息会,爷爷自去别处了。阿英慢慢教,待阿渊学齐了惊烟爪、三回头、按翘这三招,余下的春禾、刺猬三花两招我来教。”言罢回身下崖去了。 二人于是对面而坐,须臾。 胡英神色愠恼“我平日里也不见你练功时姿态这般多变,这才刚要跟你学这劳什子太阳功了,你倒没完没了啦。 连印法也结换了七八种,以前看你这孩子挺乖巧,这才刚学了术法就敢成心捉弄我了是不是。” 寒渊瞪大了眼睛,看着胡英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待她说完这才委屈的道“我没成心捉弄你啊。” 胡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爆喊出口“你还犟嘴,我问你,刚才练招时干么要在我肩上摸一下。” “可我,也不能拿爷爷试招啊,招式学来就是对付人的,这里只有咱们三个人,我不来跟你试招,难不成对着地面练么。 况且你还抓了我好几下呢,我就轻轻碰了碰你一下,还没用爪子抓你呐,你至于生这么大气。” 寒渊原本一日里修习了诸多术法,脑子里翻来覆去不能宁静,练功时这才始终不能静心通玄,正自不得要领,又得胡英无理取闹发了一通脾气,心里一时有气忍不住反驳了起来。 胡英听了这话俞怒“你终于承认是因为我抓了你了,我以前打骂了你多少次,你可曾有违拗过我么,这才学了一天术法,已是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连说话也硬气的紧。 打你不会说话时起就是我一直照顾你,你嘴里吃的饭有几口是你爹爹妈妈喂的?几十年来哪一天不是我陪着你练功,我胡英如要打你,便是你爹爹妈妈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原来我这样待你,便是让你学好了本事来欺负我的。从前你对我言听计从,原来是敢怒不敢言罢。 现今好了,你翅膀硬了。过河拆桥也不过如此,寒渊啊寒渊,你,你好的很啊。” 说到这里,胡英已是气的浑身发颤,‘腾’的一下站立起来,面若冰霜“你不必跟我装傻充愣,我知道你心里早看不过我了,站起来,这就跟我比划比划吧。你够胆能咬死我,我也没半些儿怨言。” 寒渊早被胡英吓懵了,心目中成天活活泼泼,偶尔发一下脾气,但却始终待自己很好的姐姐。突然变的这样冷漠陌生。原本只以为她和平日一样冲自己发发脾气就算,谁知竟成了这般境地。 寒渊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心里又觉得委屈,好生后悔不该一时顶撞了她。 “姐,你别气恼啦。”伸出手去拉胡英。 胡英一把打开寒渊的手,听着他的软语,嘴唇动了动,便又骂不出来。 寒渊心中更觉委屈,只是见胡英没再发脾气,仿佛是求饶有效。 “我今日乍练术法,心里乱的紧,练功总是不得要领。这才一直变换身法,可不是捉弄你。我不该跟你顶嘴,你打我骂我都成,我再也不敢了。”寒渊用手捉住胡英衣服,轻轻扯了扯。 听了寒渊这般告饶,胡英心里一酸,眼圈微红。 心中暗自发怔,‘我今儿是怎么了,干么对他发这么大脾气。我心里,是怕他不再听我话,恨他欺负我吗。’想到这里,气恼之余又有些害羞来。 寒渊见她仍是默不作声,悄悄拉起她的手,“姐,别生我气了。如今爷爷寿元将尽,咱们正该抓紧练功,才能早日保护族人,你这还,有心思跟我闹别扭。” 胡英一听只觉愧疚,气已消了大半。“哼”了一声,没言语。 寒渊见她肯吭声了,知她不恼了。“你没来时,爷爷教了我引血大法,爷爷说这法子对修炼很有妙用,我想对你施此法,姐你看?” “你休想。”胡英已是满脸通红,摔开寒渊的手,扭身向山下跑去。“不许跟来。” 寒渊看着胡英远远去了,嘟着嘴想了半天,叹了口气,无奈何复盘身练起功来。 <第八十章>呼之欲出 “熊族。” “是傲多。” “不会有错?大家长已平安归来。傲多怎会突然而至。” 茫茫雪原,孤峰之上,终年留候在此的数名雪狐守卫悄声对话,狐目中露出狂野的杀意。 “沙鹰不会看错,当速传大家长。”负责警戒的小队首领方要派遣传讯的族人,一想又觉不妥。 “傲多此来必有一场大凶恶,我亲带人回族通报,只余风雪兄弟二人留守,你二人待探看来犯熊族仔细,便即刻回族与大部会合,此番恐怕大战将起,不可将性命枉付此地。” “不必了。” 众人闻此声均是一惊。 “大家长。” 胡岳安脸上一抹浅浅的笑意,“近来族中连连发生大事,傲多不会丝毫不知。我料其必有动作,才要来此路叮嘱你们小心看守。不想此人竟来的这样快。天有风云莫测,老夫之数将尽,可我雪狐一族却将大兴了,今番熊族隐逸多年,其锋芒太盛,天教我此刻来此,定要锉尽熊族锋锐。 风雪二人即刻回族报讯,其余人等,随我与傲多一战。” “大家长。”数人听过此言心中不安,已知岳安有拼命之意,风雪兄弟二人心里自是一番难舍之意,但不知该如何劝阻。 “不可有违。”岳安轻噬一指,血出,涂抹于风雪二人眉间。 “不敢,谨遵大家长令。”众人见岳安此举,知其主意已定,浑身迸发出一阵阵战意,人虽寡,已有冲天之势。 风雪恨不能追随岳安,但知大家长之令不可违背,此番也须得二人回族报讯,不再多言,红着眼速速奔回族去了。 只盼能快一些回家报讯,大部来援之时岳安几人尚能活命。却又心知无望,化作一番仇恨罢了。 这番话尽,不提风雪两人急如星火般回奔本族。岳安携着数人只如漫步也似,缓缓迎向百里外的熊族来兵。 天还是那个天,太阳还是一般的太阳。天地里却要发生些不寻常的事。 熊族大头领傲多,看着天晚,心中算计如何赶路,要在明日一早给老狐狸送上一份大礼。 “军师,今次我所领麾下儿郎皆是勇猛壮年,便是昼夜行军,战力亦不能稍损,我欲连夜逼近雪狐老巢,待天一亮便将咱这数万长刀在老狐狸脑袋上丢一丢。看他是死是活。” 傲多说着脸上凶光毕露,不自禁伸出血红的大刺舌头舔了舔嘴巴。 不同于傲多率领的熊族精兵,被称作军师的人身材竟是十分矮小,比之熊族普通士兵犹有不及,站在体格甚为壮大的傲多身旁,竟是不及其一半身高,打样貌上看来,却更像一个人类。 中年男士脸上始终带着丝妖妖的笑意。“大头领有所不知,我族军士勇猛自然远胜雪狐一族,然若大兵逼近狐城,其举族老幼莫不拼命死战,纵然胜之,我族伤亡必重,如此岂能显得老朽用兵之能。” “嗯、唔。”傲多外表粗狂,却有一些儿细心思,否则也不能悿居熊族大头领多年。听此人一说便明白了,瞪着铜铃般一双大眼看着他,待其后话。 “以某之计算,我部大举来攻,狐族定不会毫无所知,以他胡岳安本姓,又岂会危居巢穴,坐以待毙。我军今夜便依山将息,大家好好睡那么一觉。明日仍旧缓缓行军,不需逼近狐城,岳安定然带兵主动出击。我军只在开阔之地与其先战一场。” “啊?不逼近狐城,那咱们带过来的数万‘长刀’如何凑效。”傲多气呼呼的脸上一派凶狠。 “大头领莫急,以某之意,岳安领部出击,定不会举族尽出,以我熊族百炼精锐,又是在开阔之地决战,这第一战哪有不胜之理。” 傲多闻言更显急躁,“不妥,不妥,若是平原相攻,我族士兵必要原身冲锋才能胜之,那儿郎们背负的长刀岂不散落遍地。” “大头领且听某细细道来,这第一战之时,我族将长刀堆于大部之后,只分数百精兵在后,前方大部冲锋之时,这数百精兵不必参战,将长刀缓缓拖行向前。待前方战事一了,岳安退回狐城,我部再将长刀负在身上,奔行至城下,那时长刀一至,岳安之城便是无法可守之时。” 傲多闻言大喜,“军师之计大善,果然中原人狡诈,吾不如也。哈哈哈哈。” ‘军师’听得傲多夸奖的话,心知其是褒义,却也难开心的起来,皮笑肉不笑的跟着‘哼哼’两声。便四下探望,思量歇脚之地。 <第八十一章>对峙 “墩、墩、墩。” 熊族士兵的脚掌步伐惊人的一致,缓慢行至一山头。 “大头领,某观此地可避风雪,我族便在此处将息一晚可好。” “好。儿郎们取酒肉。军师与吾先饮一坛,暖一暖小身子。” 军师暗暗摇头,接过士兵递过的酒坛,速速喝完,摸着微鼓的肚子。“大头领暂歇,某详细安置兵士们歇息的方位。” “不必了,容某与老黑熊一聚,再吩咐不迟。” 军师脸色大变,仰头一看。 傲多顾看四下,尚做痴痴语道“军师曾唤我么,嗯,怎嘛一坛酒下肚,大头领也不称了。” 语毕惊见军师面色有恙,顺着其目光向上一看,面容愈发痴呆迷茫。 二人但见胡岳安一领白袍,俏立峰巅。淡淡的目光垂下,不知要做些什么。 双方尚不及搭话,岳安仰天作巨吼,化成雪狐本相。 将暮的天色里,那身雪白更胜这万年寒雪。 “喀拉拉。” 巨响声中,岳安一双前爪深深插进峰顶的石面中。 “嗡嗡”不停的震颤声传来,熊族士兵有些已是不耐的变成原身,向岳安所在峰巅发出声声咆哮。 傲多疑惑的目光中,岳安所立山峰突然向着本部所在倒了过来。 军师额角汗出,怒骂一声,“他妈的,山怎么倒了。” 傲多眼见那一面十来丈高的山体巨物倒下,并不惊慌,眼中凶狠之色渐深,闷声化身巨熊,却站立起来,仰天一跳,三丈余长的一双巨臂往上一撑,正迎着那漫天盖下的山石中心。 嘭的一声,只见那石四分五裂,傲多双腿也深深踩进地下。 纷飞巨石从头顶呼啸而过,不知不觉里,军师竟已站在傲多身下,因是并未受损。 四周熊族士兵见傲多雄姿如此,也是有样学样,化出熊身人立而起,只苦于功力不足,一个个被顽石砸的灰头土脸,鼻青脸肿。运气不好的独自摊上大块的石头,难以抵挡,被压在下面奋力挣扎片刻起不来,嗷嗷做吼。 原来崩倒而下的山体只有丈余厚度,却是没能真正伤得几人,只是闹得个狼狈。傲多哇哇大叫,鼻血横流的脸庞愈见狰狞,“他妈的,胡老儿抄了老子后路。” 身下的军师嘴角一抽,原来傲多身在西域,并不会几句骂人的话,这句‘他妈的’正是从军师口中学得,自觉颇有气势,便时时挂在嘴上,军师此刻无心嘲笑。知道自己的算计落空,遭了胡岳安这一攻,怕乱了军心,眼中阴鸷闪过,计上心头。 当即闪身从傲多身下出来,眼看岳安仍在山巅站立。他便用内力大喊道“大头领,胡岳安定不及调动狐族大军,今番怕是只身来此恰好误撞我军,天教此贼今日命丧于此。儿郎们,儿郎们,大家齐上诛杀狐族大家长,熊族威霸西域,就是今日。” 一句话说的色厉内茬。只听四下阵阵熊吼响应,知道众军士的锐气渐生,这才放下心来。 却觉得此举不免有些擅自下令之嫌,不由小心地向傲多瞥去一眼,见其并没在意,犹自愤怒的看向顶峰的岳安。便小声催促“大头领,快快下令冲锋杀敌吧。” 傲多怒色不变,厚厚的嘴唇微微扇动,也是小声回道“他妈的,老子上不去啊。” 原来熊族是天资所限,轻功罕有一流成就的高手,傲多修为雄霸全族,要说起这轻功,放在狐族中一比,也只是个拖后腿的。 此刻岳安所立峰顶眼瞅着也有二十丈往上,如刀削般的峭壁,便是平时也难攀爬的上,更可况岳安居高临下,想来并不会干瞪着眼等自己爬上去再来动手。 傲多灵机一动,大喜道“军师轻功,举族不及,便请稍试身手,将岳安打下崖来,我才好施展手段。” 军师眉头深锁,暗怪自己平日把一身中原绝学夸赞的过于神秘,傲多是太过抬举自己了。心说我若有这般通天本事把胡岳安打下来,天下大可去得,何必倚傍你这蠢人。 只奈眼巴前儿一时也别无它法,只好迎难而上了。再不济受点伤,任他胡岳安本领通天,想取道爷性命那叫白日做梦。嗯,整他娘的。 有心在熊族众军之前一显本事,也不再答话,脚下一蹬便跃向峰顶。原本一套连环踢下来,便是无处借力也能跃上二十五丈的高处。 心中有了计较,若是贸然接近胡岳安,必讨不得好,受伤事小,若不能将胡岳安引下峰顶,徒然闹笑话给众人看。 心下计较已定,身子直直冲天而起,并不冲向岳安,只在其身前五丈外的空处。待得高过岳安之时,轻声道“胡岳安,有胆下来决一死战。” 只因他身在高处,不敢大声说话将一口气息用尽。那时遭胡岳安攻击,不能及时变招应对,就恐有性命之虞。 然则底下傲多等人并听不见他说什么。大家只看军师冲天而起,一跃竟将达六十余丈,果然轻功之高,匪夷所思的很。 只是上去之后并没什么动作,便轻轻飘落下来。待军师落下地来,都用疑惑的目光看他。 <第八十二章>诱敌 军师脸微红,料想他胡岳安高傲的性格,自己当面邀战,他万万忍不住受激,谁料那千杀的连话也不答一声,彷佛没看见自己一样。 “哼”军师再次跃起,心中又仔细算计一番,直待身高略到岳安平行高处,口中语气急促的道“我在中原早闻雪狐大家长之名。”一句说完,身形又拔起数丈高,便闭了口。 待得下落时便再次开口急促的说道“原来百闻不如一见,胡岳安胆小如鼠,不过如此。哼。”这番话讲的得意,想要大笑几声以增声势,却又有些不敢。 逐渐下降中的军师百思不得其解,看着上面胡岳安静静站立的身姿,不屑的目光。瞬间心中通明,难怪这老儿今日这般沉得住气,原来是只身前来挫一挫我军锐气,其实拖延时间等待狐族大军来解救老命,想到这不由开心了起来,原来老贼黔驴技穷矣。 此刻傲多等人再次看军师表演上层轻功,彷佛也忘记了正事,只是欣赏这难得一见的身手。却有几个方才被巨石压住,才得众人解救出来的熊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眼前情景,轻声询问旁人“军师在作甚么。”却没人搭理。 话说军师这番心中疑窦尽解,再次落地,脸上一副成足在胸的样子,给傲多一个让其放心的眼神。再次跃起,大声用内力喊出“胡岳安老不要脸,真本事连我海道人一根脚毛也不如,哈哈哈哈。” 突然,海道人一脸得意尽化作惊恐。眼前一颗雪白的狐头瞬间放大,忙将剩下的半口内息在周身三十六道死穴一震,使出金钟罩神通。只是内息不足,这三十六穴只震到二十四处便不能继续。 “哎咿呀”声中,胸口被胡岳安两爪按的结实,霎时便掉落下来。 傲多正思索海军师方才给自己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只见上面胡岳安踩着军师一齐落下来了,眼睛一亮,瞬间想通,原来军师这番已有十足把握,眼神示意我准备应战,暗赞道果然是好本事。 傲多伸展大腿,跃身向天空,左掌手背轻轻将海道人向外一推,右掌便往狐老儿头顶拍去。 “啊”海道人惨声大叫中,被傲多一掌推出,远远的不知摔向哪里去了。 只因这金钟罩没能使得完全,气从丹田而起,震到身前任脉诸穴,又待到身后督脉时已是气尽,虽是勉强挡住了岳安这泰山压顶的一按也没受重伤,可身后却实在经不起傲多这轻轻一推,结果落的重伤不起。 傲多只以为军师这声大喊是为自己助威,精神俞加振奋,当即将毕生所学的翻云六变掌法,在不足一息间内便已使完了七十多变。 这个,翻云掌名为六变,只因所有变化皆是从这六掌中衍生,傲多更是精研出九十四变,其中的厉害绝不在原身术法之下,熊族大长老傲绝曾预言说,若是有幸能修炼出一百零八变,便有望通悟天心,修为大进。 说如此,然则怎么个修为大进之法,并没人知晓。傲多这九十四变已练成三十年,并没能再增加过一变。其中的前八十一变更是自己不足百岁之时便已修炼出来的,如今过了近千年,只多出了一十四变,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傲多奋力强攻,岳安果然难当其锋,回身便走。 一路向谷外奔走而去,傲多大惊,心料若容他逃出此地,再难追杀。忙下令围堵。只是熊兵之中并没有堪阻挡岳安之卒,便是合身撞来,也被岳安一头掀翻。 傲多发力追赶,震得脚下山石亢亢作响。突听身后又有狐吼声起,大惊回头,以为是狐族大军包剿而来。 却见只有十余雪狐冲来。傲多又怕耽误追赶岳安不上,又见老狐狸跑了,小狐狸也敢这样猖狂,心下不由发怒。 只见十余雪狐并无一人恋战,只是冲乱熊兵阵脚,一路向岳安逃走放向追去。傲多便回身仍向岳安追赶,闷声待身后雪狐经过之时,迅雷般快击四掌,顷刻将四只雪狐击毙当场。再出手时,其余雪狐已从傲多身旁掠出,追随岳安而去。 傲多急的怒吼连连,眼见熊兵又围杀五只雪狐,毕竟又有三只仅剩的雪狐将要跑出熊兵阵了。 一霎里却见三只雪狐又回转来,浑身冒起红光,奔走速度快了一倍余。向傲多所在位置冲来,仍是不恋战,将一个个高大的熊兵撞的翻倒在地。 只是途径傲多身旁,又去了两命,仍有一只冲了过去,须臾便冲到尽头。 那狐正是常年守在孤峰的雪狐队长,只身冲到尽头那刻彷佛完成了未知的使命,回身与众熊兵厮杀起来,还未能将毕生所精的术法施展一遍,只咬死了七头熊兵便力尽而死。尸身顷刻被踩成一团肉泥。 “嗷呜。” 岳安身姿显在另一头。 “还不轮到你。”傲多见岳安现身,放慢脚步走向它,却暗暗调息。 胡岳安眸中异样鲜红,“傲多,你可看见,这天地要变。只是,你我等不到了。” “你要死就死,干嘛扯上老子。老子要活到你们一个个都死去,还要称霸西域。”傲多心下不屑,却震惊于胡老儿身体的变化,因为老雪狐现在散发出的杀气之深厚,自己并不曾见过的。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