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苍玄赋》 第一章:降生 神渊魔境位于天外界天与暗黑魔域的交界处,是亘古以来圣魔双方的武斗圣地。 混沌初开,强者林立,为夺资源,百族混战,使得天地一片混乱。 就在各族僵持不下之际,天之魔帝横空出世,以狂霸之姿带领魔族统一了妖冥兽三大种族,掀开了魔族光辉的一页。 随着魔族的日益强大,魔帝的野心也逐渐膨胀,不再满足于魔域这片狭隘的天空,大肆挥兵人间,意图染指人间大陆。 万千魔蹄残踏之下,人间烽火连绵,哀鸿遍野,天下苍生苦不堪言。 不忍天下苍生受此兵燹之灾,神、仙、佛、人四界联手共抗魔祸。于是,圣魔大战就此爆发。 为了避免战火殃及无辜生灵,圣魔双方将主战场设在了神渊魔境。 这一战,竟足足持续了数甲子之久。圣魔双方战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无数强者陨落于此。 是故神渊魔境成了七界中第一宝地。因为这里流落着许多上古强者的传承,若能获得其中任一传承,白日飞升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因此引得无数的修真之人都会来此历练一番。 就在不久前,神渊魔境的上空流光溢彩,一道散着红、橙、黄、绿、青、蓝、紫的七彩光柱直射九天。 光柱四周围着一个直径长达数百丈的灵气漩涡,更有一股莲香远送千里,千里之內修真之人闻之不觉神清气爽,修为在无形之中隐隐有所松动;伤患之人闻之,虽未能痊愈,但却也能有所好转! 如此异象,使得七界狂掀波澜,更有人传言:“莲香远送千里,世间水陆草木之花甚蕃,然有此能力者唯天下第一神花混沌晶莲耳。” 此言一出,使得无数修真者为之疯狂,纷纷争先恐后地赶往神渊魔境,伺机夺取天地至宝。 就连传中的境域——仙灵圣域与禅天佛境都派了帝姬仙玥以及战佛梵天前来查探。 一时之间,神渊魔境上空五颜六色的剑光闪烁不息,犹如无数流星划破虚空,十分美丽。 “晶莲现世,浩劫初始,远古的传说即将步入轮回。主人还是打算冷眼旁观吗?”御空而行,一位红衣男子望着远方那道七彩光柱,剑眉微皱,墨色的双眼流露出一缕对未來的忧虑。 “世事如棋,虽变化万千,然冥冥之中自有其定数。而我从始至终未曾入局,所能做的不过观棋不语,如此而已。”被男子唤做主人的是一位看不出年龄的绝色女子。 那女子浑身雪白,白衣白发白眉,白色的轻纱随风遥曳,空灵飘逸间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淡淡的蛾眉下镶嵌着一双异色眼眸,一淡紫如破碎的紫色水晶,一幽蓝似掉落凡尘的九天星辰,美丽而妖异。 “主人既不入棋局,又何必前往?”红衣男子猜不透主人心中所想,既然不想改变什么,那去与不去又有何区別? “长生不死的背后是永恒的孤寂。我最大的快乐便是见证一段又一段宿命的缘起缘灭,却当意料中的结局呈现在眼前时,感到无尽的空虚。从此永远不能满足。”女子平静无波的语气不带丝毫情绪波动,让人看不出悲喜。 红衣男子道:“将他人生命的起伏幻灭当成一种乐趣,岂是仁者所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道本就无情,你若想修成正果就必须跳出红尘千丈,放弃无谓的执念。” 一念成执,心魔生焉。修仙之路逆天之行,任重而道远,若不能断七情绝六欲,又如何到达大道之彼岸? 闻言,男子不禁冷笑,“就如同你一般无视人间疾苦,一心只求仙道?哼,如果成仙得道是以抛却本心作为代价,那么,这仙不成也罢!” 话落,黑衣男子不欲多言,周身光芒一闪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疾行而去。 “就算永受轮回之苦也不愿抛却本心吗?”白衣女子望着男子逐渐消失在云海间的背影若有所思。 本心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宁愿抛弃天道,宁愿做一世凡人,也不愿违背自己的心?她不明白,她永远也无法明白,因为她连心都不知道是什么。 —————————————— 无尽天渊,位于神渊魔境的中心地带,连绵万里,贯穿整个神渊魔境。是此次天现异变的具体位置。 传说,无尽天渊乃盘古开天辟地后所留下的深渊,其深不知几何。 从古至今还没有一人能到达渊底,因此世人对其知之甚少。 只知在无尽天渊内充斥着一股十分庞大的能量,而这股能量乃是天地未分时便已产生的混沌之力! 此时,无尽天渊的两旁,圣魔齐聚,高手云集,无数修真之人不论修为高低都汇聚于此,一时盛况堪比万年之前的圣魔大战! 天渊内,黑暗主宰一切,一如死神的阴影充斥着毁灭的气息。 黑暗中一道七彩的光柱似光明的救赎,自地狱乍泄而出,耀目的光芒照得四周一片明亮。 一股淡淡的莲香在空气中旋转飘浮,在众人鼻尖迂回萦绕,带着说不尽的魔力,无形之中提升着在场众人的修为! “公主,这混沌晶莲究竟是何来历,竟如此之神奇?”感受到莲香所带来的玄妙,人群中一位身穿白衣的英俊男子,这男子周身仙气环绕,一身修为神鬼莫测,乃是仙灵圣域首席护法凌昊天。 而站在凌昊天身前贵气逼人的女子自然是仙灵圣域帝姬——仙玥。 “据《天地宝鉴》上记载,沌晶莲生于混沌长于洪荒,乃天地第一神花,奇异非凡。花开千瓣,凡人食其一,不老不死,不伤不灭。” 帝姬仙玥虽然不过十六七岁少女的模样,但一身气质却不露丝毫稚气,一举一动大方得体间自有皇家威严。 只见其一袭鹅黄色的宫装尽显高贵典雅,未施粉黛却足以倾尽天下的脸庞温润如玉,看似天仙却胜似天仙! 如月的秀眉下是一双清澈明亮的水色眼眸,碧波流转间如同天山圣池池水荡出层层涟漪般圣洁柔和。 “如此至宝若落入妖邪之手怕是苍生之劫!”白衣男子目光凝重地扫了一眼天渊彼岸的众多妖魔,眉头紧锁。 如今各方势力高手齐出,对混沌晶莲大有势在必得之态。如此局面一场恶战必定在所难免,而仙灵圣域又该如何在众人眼下夺取晶莲? “杀人安人,杀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 凌天昊顺着声音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头顶舍利数百,身着金色袈裟,手持尘拂,法相**不怒而威的得道高僧。“混沌晶莲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该如何阻止即将步入轮回的远古浩劫。” “大师。”看清来人乃是禅天佛境第一战佛梵天,凌昊天双手合十向其行礼,“不知大师所言何意?” 未等梵天回答,仙玥朝着梵天点头示意,“如今混沌晶莲尚未现世,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见仙玥不愿多谈有关远古传说之事,凌昊天识趣地没有再问,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无尽天渊。 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中飘浮的莲香越来越浓。 七彩霞光层层汇聚直冲云霄,一股庞大的混沌之力自天渊深处喷薄而出,如爆发的火山,强大的能量震得山石翻滚,天地动荡,如受天谴。 光柱中,一朵尚未绽放的莲花自渊底旋转而上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只见那花苞数丈大小,晶莹剔透如同透明的水晶雕琢而成,在七彩霞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的美丽。 而在混沌晶莲的莲心处,一黑一白两道光芒相互缠绕旋转散发出无穷生机,仿佛在孕育着什么。 随着混沌晶莲的出现,在场之人屏住呼吸,目光如狼似虎紧紧盯着那从渊底缓缓上升的莲花。暗中运转功体,为即将到来的争夺战作准备。 “混沌晶莲是我的了!”暴喝突起,在众人错愕中,一道人影犹如离弦之箭直射晶莲而去。 “什么?可恶!” “在我等面前焉敢放肆!” “哪里来的无知鼠辈,还不给我退下!” 变故突起,在场众人纷纷怒喝出声,双手扣诀,一时间刀光如雨剑影纷飞,或阴或阳,或正或邪等诸多力量狂风暴雨般朝着那神秘人影扑打而去。 一声冷笑,只见那神秘人影踏七星,步迷踪,身影千变万化间玄之又玄地避开了众人的攻击。 随后左脚向前一迈,瞬间便跨过千丈距离来到七彩光柱外围。“喝!”一声大喝,那人双掌光芒闪烁蕴含无穷神威,直取混沌晶莲。 “嗯?”一声沉吟,凌昊天剑眉一挑,正欲出手之际,却见一旁的梵天轻轻地扬了扬手中的尘拂,挡在他的身前,“此时此刻还请凌护法稍安勿躁的好。” 凌昊天想不明白梵天为什么阻止自己,想要开口询问,但见他一脸凝重,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好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他身前的仙玥。 似乎察觉到了凌昊天询问的目光,仙玥转过身子,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见状,凌昊天心中虽然满是疑惑,但也不再有所动作,将目光移向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只见那神秘人影的双掌穿透七彩光柱距离混沌晶莲不足三寸,而在神秘人影百丈开外也出现了数百人影,目标一致的朝着神秘人发动攻击。 这数百人都是些沉不住气修为平平的无名之辈。除了这些人外还有一些如仙玥梵天一般不动声色静静地等待出手的最佳时机。 面对众人的攻击,神秘人影并不是十分在意,轻描淡写地在身外设下了一层防御结界,随后便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混沌晶莲上。 然而,就在神秘人影的手掌即将碰触到混沌晶莲的时候,异变突起。 原本数丈大小的七彩光柱猛然收缩融合,色彩逐渐转化为黑白双色,一股强大的圣魔之力直冲九霄贯穿天地,形成一道毁灭风暴朝着四周狂卷而去,瞬间便将百丈内的修真者吞噬殆尽。 身处毁灭中心,神秘人影大惊失色,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使得他身心俱颤。 此时闪躲已是不及,神秘人影只好全力运转自身功体加强身外的护体结界准备硬接这股恐怖的圣魔之力。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自身的实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的护体结界甚至连豆腐都不如,瞬间便被扯得支离破碎。 强大的力量直接作用在他的身上,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已是形神俱灭。而其他飞身前往争夺混沌晶莲的修真者一样难逃灰飞烟灭的下场。 看着数百修真者死得连渣子都不剩,凌昊天心有余悸。 虽然身为仙灵圣地首席护法的他有着十分高深的修为,但他没有自负到认为自己在那样强大的力量下还能够全身而退。 方才若不是梵天及时出手阻自己,此时的他恐怕也会和他们一般陨落于此。再看向梵天时凌,昊天的目光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感激。 似乎受到圣魔之力的牵引,原本静谧的天空此时狂风呼啸,惊雷滚滚,如同末日降临。 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句“大家快看天上!”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轮红月散发出血色光芒,映红了西边漆黑的天幕,瑰丽中带着摄人心魂的妖魅。 而另一边的天幕中却是烈日当空,金光闪闪间说不出的清圣祥和。 日月同天,一阴一阳相生相克,在相遇的瞬间激荡出一股无比磅礴的天地自然之力,将混沌晶莲笼罩在内。 受到日月精华的滋养,混沌晶莲原本紧紧合拢的花瓣慢慢地舒展开来。 而在花开的刹那,莲心处的黑白光团瞬间暴发出强了烈无比的光芒,掩盖了世间一切的色彩。 那一刻,山河失色,天地失去原本的色彩,只剩下黑色和白色两种颜色。 天地山河仿佛是白色的纸和黑色的墨编织出的一幅精美绝伦的水墨画,令人赞叹不已。 当光芒退去,万物穿上原有的缤纷,众人睁开双眼时,混沌晶莲已然盛开,而原本在莲心处的黑白光团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初生的婴儿。 这名婴儿面似阴阳迸裂,一半黑色一半金色,周身气息似圣似魔,额心处又有一朵栩栩如生的的莲花印记。 “是混沌晶莲孕育出的圣魔元灵!”望着躺在莲心处的初生婴儿,帝姬仙玥与梵天相互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化作一道流光,直取圣魔元灵而去,速度之快令人瞪目结舌。 同一时间,“混沌晶莲终于成熟了!”话音未落无数名修真者蜂拥而上,目标出奇一致。 见场面失控,一旁的凌昊天毫不保留全力运转自身功体,周身气势如虹,瞬间便已震退数百名修真者。 随即右手双指并拢以指代剑轻轻一划,一道剑芒夹杂着毁灭天地万物的力量在虚空中留下一道万丈长的时空裂缝,“以此为界,犯界者,杀无赦!” 一招划破虚空,如此实力震慑在场众人,但在天材至宝面前这样的震慑力也仅仅只维持了片刻,便有人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给我让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即使明知道自己实力比起对方来不知逊色了几倍,却还是一往无悔。 凌昊天看着眼前的利益熏心众人,不知道该嘲笑他们的愚昧,还是该为人性的贪婪而悲哀。 “不知进退,留命何用?”凌昊天左脚向前一踏,右手背负,傲气干云,自有宗师风范,一股如山压力瞬息而至,凝固周围虚空,功力不足者当场爆体而亡,幸存者则生生被固定在半空动弹不得。 “挑灯看剑,剑下几番亡灵?魂随伤逝,血饮光阴万顷,千古谁共殇?” 天际突然传来一道清冷诗号,随即一道不世身姿夹着冰冷的剑意穿越千年而来,目标直指凌昊天。 眼前之人,一身黑衣随风飘舞,一双睥睨世间的眼透露出冰冷而锋利的光,背上一柄漆黑如墨的剑散发出死亡的气息,所过之处阴风怒号,万鬼同悲,宛如从地狱归来的死神,令人心生恐惧。 “剑界三大顶峰之一,自地狱回归的死亡之剑——剑魂殇!”一语道破来人身份,凌昊天剑眉微皱,表情凝重,显然对方的出现对他造成了威胁。 “剑,在我手中,代表死亡的审判。在我出剑的刹那,便是你命运的终点。”漫步虚空,剑魂殇面目清冷,闲庭信步间踏出一条属于凌昊天的死亡归途。 另一边,就在仙玥与梵天靠近圣魔元灵三丈之时—— “天降万罪,祸乱八荒,魔劫启战,皇霸千秋。” 话音未落,空间一阵动荡,一条魔龙凭空出现的瞬间引爆无上魔能,一举震退梵天二人! 魔龙不过数丈大小,一身龙鳞漆黑如墨间散发出惊天魔气,铜铃般的血眼折射出嗜血的光芒,硕大而狰狞的龙头上一道王霸身姿屹立其上! 翻身而退,仙玥稳住身形,待看清眼前王者之时口中不由惊呼,道出来人身份,“竟然是你——魔皇祸天!” “魔之立足,万法末世。天降罪祸,你们,还有逆天的能为吗?”狂霸的话语引爆无边战火。 一身皇甲流转着黑色的光泽,胸前的狼头浮雕阴森恐怖却又带着无上威严,尽显其王者霸气! 魔皇祸天周身气势外放,魔龙围绕飞舞,无上魔威震惊天地! 魔威临身,无尽的压力如泰山压顶,震得仙玥与梵天纷纷口溢鲜血,动弹不得! 虽各自全力运转自身仙气、佛元企图摆脱身上的压力,但却是泥牛入海兴不起半分波澜。 看了一眼苦苦挣扎的两人,魔皇祸天口中轻蔑一笑,“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神啊,在本皇面前比蝼蚁还不如,未免让人失望了。” 身为仙灵圣地帝姬,身份是何等尊贵,仙玥几时受过如此屈辱,欲开口反驳,奈何周身压力如同天与地的重量都加诸在身上,沉重得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力不从心,何论开口说话?但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只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一旁,梵天周身金光闪烁将功体运转到极致,这才堪堪承受住这股如同天地般的威压,“祸世魔物焉敢诋毁天地神祗?难道不怕天罚加身吗?” “世间的神啊,不过是无知的人们因自己的无能而杜撰出来的假象,身为佛宗战斗之首的你却执着于这无知的假象,未免痴愚。” “天罚?本皇所代表的便是——天!罚!”天罚二字落下,只见魔皇祸天周身魔威翻滚不息,立时天地风云突变,无数雷霆如同魔鬼狰狞而可怕的利爪无情地撕破虚无的时空,朝着仙玥与梵天劈落而下。 “啊!”天雷加身的痛苦让仙玥与梵天二人不由惨叫连连,重创的躯体更是雪上加霜,虽有体内真元极力抵抗天雷之威,却是只能勉强保持神魂不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死亡不过是注定的结局。 另一旁,凌昊天与剑魂殇隔空对视,双方眼神交汇的瞬间激荡出一股无边的战意。 “此人剑意通神,人剑一体,一人一剑相辅相成竟是毫无破绽可寻!”凌昊天深知高手过招生死只在一线,因此不敢有丝毫大意。 只见凌昊天右手背负间,纳天地于胸襟,踏万物于脚下,气吞万里河山,首现天人合一之境界! 然而却在此时,一声惨叫传入凌昊天耳中,“嗯?”一声沉吟,凌昊天发出一道意念寻声而往,浮现脑海的竟是公主仙玥受劫之景象。 心系仙玥安危,凌昊天澄澈清明的心湖泛起点点波澜,天人合一竟是不攻自破! “你,分心了。”简短而冰冷的话语不含一丝情感,死剑出鞘的瞬间带出一条如魅的影。 “地狱·剑阵。” 话落瞬间剑魂殇身影一化万千,无数剑光铺天盖地,看似缭乱无章的剑与影在虚空中交织出一副地狱的景象! 惊疑间,浓重的黑色死气从四面八方袭席卷来,四周景象突变,凌昊天顿陷阿鼻炼狱。 黑暗中,无数厉鬼扑身的同时更有万千剑影逼命而来。 凌昊天不敢大意,身影幻化成风,一步踏出便是咫尺天涯。然而剑光鬼影却是如蛆附骨,如影随形。 躲避间,凌昊天惊觉此地狱剑阵不仅能让自身功体受限三成,更能吞噬阵中一切活物的生命力! “嗯~~此阵不仅隔绝天地灵气与我的联系,更能吞噬生命,若长久下去,我命休矣!” 沉思之际,凌昊天闪躲不及,一道黑色剑光夹杂着浓重的死气穿体而过,喷溅的热血在虚空中挥洒出一朵妖艳的花。 凌昊天顿感一股阴冷的死气直冲四肢百骸,破坏经脉的同时也加快了自身的生机的流逝。 “昊日凌空!” 察觉到危机降临,凌昊天腾空而上,仙诀运转,霎时神圣的气息充斥了整个诡异的空间?,凌昊天周身光芒四射犹如烈日当空耀眼得令人不敢逼视。 刺目光芒化作万千光箭,夹至阳之气穿破至阴邪氛,箭羽过处诸邪退避,剑影消融! 霎时,黑暗褪去,光明重现。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在万丈光芒的照耀下却更显深沉可怕,“地狱剑阵中唯我不败。面对死神的审判,你,可有觉悟?” 话落瞬间,一股浓厚的死亡气息化作滚滚黑色浓烟以剑魂殇为中心迅速朝四周扩散开去,万鬼哀嚎间夹杂无上怨念,竟有吞噬光明之象! 地狱剑阵中死气浓布,厉鬼逞威,无数剑气夹开天裂地之威,纵横交错间织就出死亡剑网,直罩凌昊天而去! 斩不破的死气,化不了的怨念,躲不过的剑影如死神的锁链死死缠绕着空中那抹不染纤尘的影,一步一步将其从云间拖入无间之中。 身处地狱剑阵的凌昊天周身仙芒明灭不定一如风中残烛,摇曳出命火将熄的危机! 极极极!神渊魔境内,天魔降罪,死剑造杀,仙佛身陷囹圄,又该如何化解?混沌晶莲,圣魔元灵又将落入何人之手,又将对未来局势造成何等劫难? 第二章:争夺 晶莲现,魔劫启。昔日神魔战场今朝烽火再燃! 九天之上,一双奇异而瑰丽的眼,静看人世烽火。 云深渺渺,神秘女子遗世独立,白衣缥缈如尘外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如水中月镜中花,梦幻得不似现实之人。 神秘女子神情自若,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一场可以消磨光阴的好戏。而一旁的红衣男子却与神秘女子鲜明对比。 眼见魔道猖狂,仙佛受劫,男子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焦急,“主人真的要如此冷眼旁观吗?” “我非尘中人不染尘中事。”空灵的声音一如风中脆铃十分动听,“天意下的宿命任何人都不可违背。” “只有弱者才会臣服于宿命的枷锁,强者的命运从来都由自己掌控!” 红衣男子怒然转身,正欲出手一助佛耀神威之际,却见眼前白光一闪,神秘女子的玉指在红衣男子的额心轻轻一点,一股无形气劲如同看不见的绳索般将红衣男子紧紧缚住的同时,就连一身修为也瞬间被锁! “説【yuè】梦言,你!”功体被锁,红衣男子不由怒气冲冲,怒极之下不顾上下尊卑竟直呼女子名姓。 对于红衣男子的放肆説梦言并不在意,“涉足红尘俗事不过是自毁己心清静。你既然认我为主,説梦言便不准你尘污染身,你还是乖乖在此陪我静待结局吧。”话落,説梦言便不再理会红衣男子,静静地等待结局的到来。 神渊魔境内,魔皇祸天身骑魔龙居高临下俯视眼前蝼蚁,一身浩瀚魔威震慑天地,配合他狂霸的不世身姿,宛如一位君临天下的皇者,傲啸八方! 四周,怒号的狂风,滚滚的惊雷在黑色的天幕中交织出一幅末世之景。 “尽情挣扎吧,越是顽强的猎物越是能给本皇带来越多的欢愉!”话音落下,魔皇祸天目光流转落在了三丈外正安静地躺在混沌晶莲莲心处的圣魔元灵。 “受圣魔之气浇灌的圣魔之子,你的降生将为这沉寂已久的人世带来无尽的战火。而本皇将成为你翼下的风,助你扶摇直上。”御空而行,魔皇祸天缓缓靠近,眼中流露出耀目的光彩。 久远之前,圣魔大战,双方战局五五之数,然而就在圣魔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冥族之主九幽冥帝暗中反叛致使战局失衡。 最终,在天葬峰一役中,天之魔帝为护万千魔族子民性命以一己之力力战神、仙、佛、人、冥五界诸多强者,终是力竭而死。 随着魔帝的陨落,魔族辉煌淹没于史册斑驳。 而今,圣魔之子的现世将再次点燃久远前未尽的烽火。 ”历史的尘埃掩不住魔族荣光。昔日魔帝未完成之霸业,就由本皇划下完美的句点!”一步踏出便离心中宏图更近一步,魔皇祸天心中不由得激荡出一股无边的战意。 然而世事如棋,就在魔皇祸天的右手即将碰触到混沌晶莲之时,漆黑的天幕中一道金色的光芒在虚空中划下一条完美的弧线。 随即,?一道金色的人影携万千霞光自彼方踏云而来。 “帝御神荒荡古今,皇步千秋傲红尘,弑仙封神谁人武?剑破天惊斩风云。” 诗号响起,无上雄威动荡天地风云,一举震退魔中枭雄! “御天玄皇,你终于来了。”移身后退,魔皇祸天闪闪发亮的双眼中战意横生,“没有你的战斗,太过乏味!” “人间地域非是祸世魔者可以随意踏足,你,越界了。”自云端漫步而来的御天玄皇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朝前一点,金光闪烁间激荡出一股神鬼莫测的玄异之力,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仙玥与梵天的危机。 危机解除,紧绷的神经霎时松懈,仙玥与梵天二人再也支持不住,张口吐出一道鲜血,纷纷从虚空中坠落。 御天玄皇右手再次挥舞,一股柔和之力在托起仙玥梵天二人的同时也在修复着二人体内的伤势。 “仙玥(梵天)见过玄主。”稳住身形,仙玥梵天朝着御天玄皇微微施礼,异口同声地道,多谢玄主出手相救!” “我与你们皆属正道一员,出手相助不过是御天的分内之事,无需如此多礼。你们受伤不轻,元神深受魔气侵蚀,已无战力,混沌晶莲之事就由御天一肩担下,你们还是暂退一旁净化体内魔氛吧。” 临立风中,御天玄皇头戴白玉龙冠,三千青丝皆束其中,一袭银色的缎袍上九头用金丝织就的神龙栩栩如生间威武霸气,尽显其身份不凡。 “如此就有劳玄主了。”心知魔气入体若不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二人也不再客套,退至一旁,全力运转仙法妙术,专心地净化体内魔气。 见来者竟是昔日参与圣魔大战的人间代表——御天玄皇。 魔皇祸天眼中战意凛然,右手朝天高举,一道浩瀚魔光直冲九霄,霎时,风云卷动间时空破碎,九天之上竟成一片死亡漩涡!漩涡中,无数电光纵横交错,一柄玄色长剑夹倾天之威穿越千年而来! “御天玄皇,万年的时光恐怕早就让你忘记了魔刃天锋嗜血的快感,如今,本皇就大发慈悲,让你再次品尝刃血之痛!”手中魔刃直指御天玄皇,挑衅之意十分明显。 “魔者,人间非是魔域,容不得你在此放肆。此时离开尚有一线生机,否则便是酆都开路,黄泉送行!”御天玄皇傲立半空,周身衣袍无风自动,衣发飘舞间尽显皇者霸气! “狂妄,将使你黄泉悔恨!”话落,魔皇祸天手中魔刃狂斩而下,魔气外放间引得空间震动,一道擎天剑刃凭空而现,夹着破碎山河的不世魔威,朝着御天玄皇当头劈下! 危机临身,御天玄皇却是恍若未觉,依旧面不改色,一身金色霞光闪烁不熄,四周祥云环绕,耀眼的光芒犹如是御天玄皇背后的金色光翼,将其衬托得有如神祗一般,那威震天地的皇者霸气足以令世间万物臣服在其脚下! “执迷不悟的皇者,今日,弑仙古剑誓斩祸世魔枭!”话音落下瞬间,只见御天玄皇右手双指并拢横画虚空,无数霞光流转间随身名器——弑仙神剑再现尘寰! 此剑长约三尺,半透明的剑鞘上仙气流转,剑身薄如蝉翼通体晶莹剔透仿若水晶制成,剑柄处一缕银色流苏随风飘舞间尽显不世风华。 弑仙古剑的出鞘的瞬间,一股足以毁灭天地万物的强劲剑气袭卷天穹,迎上了魔皇祸天的一击。 只闻一声铿锵巨响,剑与剑交击出最极端的战火! 是时,狂风怒啸,空间破碎,两股不同属性却同样霸道的毁灭之力彼此交集撞击,强烈的爆炸使得天地动荡,百里之内生灵不存! 天地间两大强者对立,一者是万魔之枭皇,一者是千古不败之传说,他们之间最终谁输谁赢? 一处战场,两处战局,不同的人交织出同样惊险的杀局。 “身为仙灵圣域的首席护法,你的修为的确不差,只可惜在地狱剑阵中的你,唯有饮恨一途!” 话音甫落,剑魂殇手持死剑,身影玄幻莫测,一步一腾挪,一步一魅影,重重剑光蕴含通天剑意,一招划分天地,一式破灭阴阳,身法之玄,神鬼莫探其踪,剑招之强灭山河转乾坤! 平生首遇之劲敌,使得凌昊天剑眉紧锁,星目深处忧虑暗藏,忧的是眼前将死之危,虑的是未来苍生之劫。 “劫难啊!”一声劫难,凌昊天瞬影千化,似癫似狂似游龙,如醉仙望月,乱得一塌糊涂,乱得无迹可寻。身陷死劫,凌昊天不敢大意,千年修为毫不保留,一掌地裂山崩,一拳寰宇尽灭! 以玄克玄,以强制强!双方在地狱剑阵中展开一场身法与修为的比拼。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生命之火源源不断地被地狱剑阵所吞噬,凌昊天只觉周身气竭,难以喘息,一闪一避间已是剑伤百孔,血流不止,战况在下风中越显艰难。 而反观剑魂殇,功体受地狱剑阵的加成,宛如猛虎添翼竟是越战越勇,一招比一招更强,一招比一招更残! “下一剑,黄泉引路!”旋身半空,剑魂殇剑手中死剑擎天,黑色死气郁郁流转,万千鬼影层层交叠间一股无上怨力携毁天灭地之威扫荡方圆百里! 随即,剑魂殇右手高举,剑锋直指天穹,剑身黑色华光闪烁不熄,转瞬间,无数剑芒层层汇聚,犹如万剑归宗,在虚空中凝聚出一道万丈漆黑剑柱直贯九重云霄! “剑弑天穹!” 话音甫落,手中死剑猛然劈下,霎时,雷霆惊走,天地动荡,无匹剑气暴撼四野! 杀劫临身,凌昊天顾不得自身剑伤,勉力提元以抗。心知此招过后非生即死,凌昊天不敢有所保留,全力运转自身功体汇毕生功力于一指。 只见凌昊天右手食指高举向天,霎时一道耀眼之极的强光贯穿天地,一股亘古之力自凌昊天的指间透射而出化作一道毁灭光柱,强大的威力惊得风云急走,天地愁惨! “一指擎天覆八荒!” 擎天一指浩然一点,登时,九霄沉沦,八方覆灭! 极招相对,两股强悍的能量在相互撞击的瞬间激化出一股足以毁灭天地万物的灭世光波。 毁灭之力瞬间袭来,身处爆炸中心的凌昊天不及闪躲,无奈之下只能全力运转功体,在身外布下层层结界强行一挡。然而结果却是———— “噗!” 深受地狱剑阵影响的凌昊天终是不敌毁灭之威,护体结界层层破碎,不仅被震出百丈之外,更是仰天呕红,体内经脉尽数断裂之余,神魂亦遭受重创! “结束了。”一声结束,所代表的不仅是战斗,更是生命!只见剑魂殇人影瞬化,手中寒锋直取凌昊天! 身受重创,凌昊天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神一步步逼近,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无力回天。 然而,就在死剑夺命一瞬,远方的天际,一道浩然剑气碎裂亘古虚空,直冲剑魂殇而来。 察觉危机临身,剑魂殇手中死剑回旋间万鬼哀嚎,滚滚黑气尽化万千磅礴剑影,强势挡关! 两剑相遇,迸射出万千星火,一股无匹气劲横扫六合八荒。 轰隆的战声中,却闻一道清朗诗号回荡九霄。 “混沌之初,乾坤自然,剑心常在,洞若观机。” 话音未落,天际惊现万剑铺道,一绝代身姿携不世剑魄,脚踏万剑,缓步而来!“帝皇宫诛天殿殿主剑之初一试死剑能为。” 与剑魂殇同列当代三大顶峰剑者之一的剑之初不过三九年华,一身白衣剑袍随风猎猎作响,三千银发在风中凌乱出绝代风华。 清朗神俊的面容上,一双净若秋水的眼眸折射着属于剑者特有的点点寒光。 “是你,剑!之!初!”凌昊天看着眼前的绝代剑者,心中怒火油然而生。突见来人竟是昔日恩怨根源,凌昊天一时怒意攻心,引动体内剑伤,顿时,口吐朱红。 “此时动怒无益于你之伤体。”剑之初剑指轻点,一道银白剑光携孕育万物之能径直射入凌昊天天灵,助其压制体内伤势,“离开吧,属于剑者的战场不容第三者的存在。” “哼!”剑之初的相救之举并未获得凌昊天的丝毫感激,只见其冷哼一声,便化光离去。 甫出剑阵,凌昊天只觉无穷无尽的天地灵气灌体而来。“自得道成仙以来还未像现在这般觉得灵气竟是如此之可贵。”仙诀运转,凌昊天快速吸纳周围灵气修复自身功体。 片刻后,凌昊天张口吐出一口浊气,功体虽复大半,但仍有剑气残留体内无法排解,“不愧是世间三大剑者之一,死亡之剑果非虚传。”稍作调息,凌昊天便寻帝姬仙玥而去。 云天之上,雾海翻腾,帝姬仙玥与战佛梵天静观眼前战局,心中忧思万千。 飞身而上,凌昊天看着帝姬仙玥那苍白如纸的绝世佳颜,担忧之余难免自觉有罪,当即叩首而跪,“公主可有大碍?是属下无能,未能护得公主周全,有愧仙帝所托,还请公主责罚。” “幸得玄主及时相救,我与大师二人并无大碍,护法无需如此自责。”帝姬仙玥上前扶起单膝跪落凌昊天,“护法体内似有剑伤,能将护法伤及至此,剑魂伤的确不枉死剑之名。” “属下无用,败在其地狱剑阵之下,有失圣地威严,请公主降罪。”身为仙灵圣地的首席护法,却败于邪魔外道之下,凌昊天心中自觉惭愧。 见他如此自责,仙玥心中不忍,便劝解道:“胜败不过兵家常事,太过挂怀只会误了己心修行。” 见仙玥如此宽待下属,凌昊天当即宽慰了些许,“剑魂伤实力不凡,其剑阵之威更是举世难挡,若公主来日遇上,万不可与其正面为敌。” “嗯,仙玥知晓,多谢护法提醒。”仙玥微微点头,随后便不再多言,径自运功疗伤。 对于凌浩天的离去,剑魂殇并未阻止。翻身而退,剑魂殇看着眼前来人双眉一凛,剑尖指地,炙热的双眼中,翻腾的战意是对剑逢敌手的渴望,“如此剑魄世间罕有,难怪能与我并列三剑,确实有与我一争高下的能耐!” 两人目光相汇瞬间,两股截然不同的剑意,一者沉沉死气,一者生生不息,在交目一刻幻入一段奇异而又激昂的剑之杀曲。 “剑·影杀!” 话音落,战声扬。 剑魂随身如鬼神驾临,剑魂殇身形一化万千,如幻如魅如庄周梦蝶,残舞又缥缈的影尽化万千剑式。森然的死气随锋流转,万鬼悲嚎间,织成索命剑网,困锁眼前生人! “此人周身剑意所透露的不只是纯然的死气,更是蕴含了诡谲与绚丽的鬼之锋芒,不愧是自地狱归来的亡者之剑!”眼见对方手起招落,尽是夺命剑式不容一丝喘息!剑之初心中暗自惊叹对手修为之余,更是谨慎以对,不敢有丝毫大意。 只见剑之初身影飘动,腾挪踏步间如缥缈之云烟,又似流风之回雪,竟是无力可借,无迹可寻。 玄之又玄地避过死剑锋芒,剑之初右手剑指轻捻,白色剑芒凝聚指尖的刹那,一股无穷剑威势如惊涛骇浪,倾泻而出,剑锋所过之处时空扭曲,万鬼辟易! 顿时,影杀之剑,破! 一招被破,剑魂殇翻身而退,卸去袭身而来的凌厉剑气,“功体受制,却还有如此实力,不得不说你之剑道修为的确不凡,但沉沦于地狱中的你,这样的剑招又能承受几次??” “剑之初会让你知晓天堂与地狱的差别!”心知地利已失,不宜久战,剑之初极招上手,欲速战速决。 “聚思为神,凝神为剑,剑心无极,是谓人剑!” 只见剑之初剑指轻点额心,白光闪耀间,一柄白色神剑竟兀自眉心穿透而出! 正是剑之初成名神器天地人三剑之一的人剑! 人剑在手,剑之初功体倍增,剑意狂飙,?心中有剑,剑中有心。 剑之初整个人似乎与手中之剑融为了一体,剑即是人,人即是剑! “你,值得在我剑上留名!” “而你却只能在我剑下留命!”千年难遇之剑上敌手使得剑魂殇难抑心中一分高下的强烈战欲,手中死剑更是嗡嗡哀吟,剑身颤抖间黑雾弥漫,数不清的厉鬼携无上怨力直冲天穹,似在请战,更似在挑衅! 剑上名,剑下命,一场人与鬼的交锋又将奏出怎样的举世剑音? 与此同时,在战场的另一边。 正与邪,道与魔,自古以来便是极对的两端,难以并存。万年之后的再次相逢唯有以手中之剑断敌之首,方能一解万古恩仇! 云天之上,一黑一金两道不世身影遥遥相望,魔皇祸天与御天玄皇相隔百丈,彼此不言,一者圣光耀日,一者魔气冲天。 天地间,至阳至阴之力各分东西,至圣之力,至邪之气相生相克。圣与魔,黑与白彼此对立,形成千古不遇的罕见奇景。 金色的圣气与黑色的魔气形成两个庞大的结界,随着这二位霸主的心思转动而全力的对抗,两极对垒激化出毁天灭地之力疯狂的肆掠着四周的一切。 初次对碰,御天玄皇与魔皇祸天可谓势均力敌,难分胜负。二人相距数百丈,彼此目光牢牢地锁定着对方。 遥遥相对,御天玄皇与魔皇祸天各自发出无匹强大的气势,两股惊天气劲相会间风雷涌动,雷霆霹雳,震天的巨响震动九霄! “圣魔现世,浩劫再起,祸世魔威你挡得了吗?”?话落瞬间,魔皇祸天全身真元滚动,周身滚滚魔气化作黑色火焰燃烧万里苍穹,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穿透时空震撼云霄! 这一刻,魔皇祸天的气势攀升至极限,那股夹苍穹以灭山河之力,完整的体现出了万魔之主的至强威严。 “魔刃开天!” 震天厉吼中魔皇祸天手中的魔刃朝着御天玄皇竖斩而下,霎时,魔气翻腾,天地间至阴至邪之力自九天九地九野汇聚而来,在魔皇祸天的控制下凝成一道足以贯穿天地的千丈剑柱,夹着开天辟地的无上威能誓斩眼前道者! “弑仙绝神!” 话音落,战声扬。只见御天玄皇周身霞光流转间一身玄力倾注于弑仙古剑之上,霎时,嗡嗡剑吟响彻云霄,?一股毁灭之力自剑身倾泻而出,形成一道银白色的剑刃,夹杂着斩仙灭神的可怕神威,朝着魔皇祸天当空斩下,剑芒所过之处风雷涌动,时空扭曲,天地已然遭殃! 弑仙之力,开天之威,两股截然不同毁灭之力各自争锋,在半空交汇的刹那猛然爆炸! 那一刻,整个天际化为了无边火海。无数散乱的星火坠落地面,犹如焚天之怒,瞬间焚毁了周围的一切生灵,不仅如此,爆炸所产生的气流亦如陨石坠落,更似灭世神剑,所到之处山崩地裂,江河倒转,方圆百里顿陷末日之景! “啊!”身处战局外围的数千位修真之士在毁灭之力袭来的瞬间闪躲不及,竟是惨死大半! 余下侥幸生还者虽免死厄,却是重伤不起,神魂受创,体内武脉尽毁,一生苦修尽付水东流!这样的结果却是比死还令人难以接受。 “嗯?不好,快退!”察觉不妙,在十里之外观战的仙玥三人化光而退,瞬间出现在了千里之外,随即三人周身光华流转,各自扣诀间在身外设下重重防御结界,这才堪堪挡住了那随之而来的毁灭余波! “想不到玄主与魔皇祸天竟有如此恐怖的实力!若非我等闪避及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只是苍生何其无辜!”稳住身形帝姬仙玥看着眼前无辜惨死的众多修士,眼角不由得流下了悲悯(泪水)。 “死者长已矣,生者自长存。还将怜旧意,惜取眼前人?。”战佛梵天深知修行之路最忌心有执念,若让此事在仙玥心中留下魔障,对她未来修行百害而无一利,因而开解道。 “大师所言极是,我等还是先将尚存于世的修士转至安全的地方,待晶莲之事告一段落,再为不幸牺牲的苍生诵经超度,引渡轮回。”凌昊天道。 “多谢大师开导,仙玥明白了。”话音未落,梵天二人只见眼前衣带翻飞间伊人冰姿已然远去。 见状,梵天二人对视一眼,随即紧跟其后,协助仙玥一同救济无辜蒙祸的苍生之灵。 第三章:落定 皇者之战,神兵之决,一招便已震撼万古乾坤! 无边的战火纷飞漫天,犹如火神之怒,焚烧九野八荒,毁灭中带着绝美的凄艳。 凄艳中,一朵冰晶水莲散发出七彩光焰,在末世中兀自旋转。 莲心处,一名承接圣魔天命而生的婴孩静静地躺在柔软的莲蓬中,没有哭啼,没有对陌生世界的怯弱,一双汪泉般清澈无瑕的眼四处打量间扑闪出人性本善的纯真。 在混沌晶莲的两边,两个在宿命下注定为敌的人彼此对立无言,目光交汇间是亘古不变的恨,更是决意生死的决绝。 “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魔皇祸天看着傲立云中的一袭如月银衣,凛若神人的皇者,征服之欲如浪翻涌,一波一波吞噬身心,“但,那又如何?逆天的代价,你依旧承受不了!” “自诩为天便妄想裁决他人生死,活在幻想中的你,何其可悲!” 一身银衣猎猎作响,御天玄皇手中古剑华光流转间蕴含惊天杀机,“今日,御天便以手中之剑终结你之痴愚!” “那就,生死吧!”话音甫落,魔皇祸天手中手魔刃挥舞,惊天魔气如浪翻腾间在虚空中凝结出无数漆黑剑芒,目标牢牢锁定御天玄皇! “如你所愿!”?在黑色剑芒临身之际,御天玄皇周身金芒闪耀,一股磅礴的皇者之气如狂风涌动,强大的气势震得天地动荡,所有袭身而来的黑色剑芒在刹那间轰然破碎! 随即,御天玄皇身影幻化,眨眼便已越过千丈距离,瞬间出现在魔皇祸天头顶,手起剑落间,一道银白剑刃携斩妖灭魔之威,力破万古虚空,朝着魔皇祸天当头斩下! “哼!”一声冷哼,魔皇祸天毫不退避,提元运气间,一身黑色战袍无风自动,滚滚魔氛尽纳于魔刃天锋之上,刹时,天锋哀吟间,阵阵剑音夹着震魂裂魄的音杀之力朝四周扩散开去。 “天魔斩!” 一声暴喝,魔皇祸天周身浩瀚魔威汹涌而出,一道擎天剑刃携灭绝天地之力破空而现,瞬间迎上了御天玄皇那至霸至强的一斩。 至圣之剑,至魔之锋,在虚空交的汇一瞬引爆无边战火,强劲的剑气肆虐间乾坤惊爆,寰宇倒悬! “一掌定乾坤!” 爆炸中,但见御天玄皇仅凭周身气势强行拨开袭身而来的毁灭之力,随即,影化神分,瞬间来到魔皇祸天身前,抬手便是一掌! “一拳破鸿蒙!” 见状,魔皇祸天毫不示弱,左手迅速握拳间集一身绝世魔功,轰然击出 拳破鸿蒙,掌定乾坤,拳掌交接的刹那空间气流剧烈震荡,强大的力量横扫天地风云! 双方在僵持中比拼的不仅仅是各自武学的造诣,更是彼此的不世根基! “你之能耐仅此而已吗?如此实力还敢自诩为天,未免可笑!”说话间,御天玄皇再催三成功体,顿时,左掌金光闪闪堪比日之光华,硬是震退眼前魔枭! “天之宽广非是一介凡人可以窥视!”稳住身形,魔皇祸天再运绝世魔功,左手黑芒流转间魔元饱提力抗无上道威!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远方天际,乌云翻滚,山河隆动,一股惊天动地的幽冥死气席卷天下,惊退神鬼精灵! 冥冥死气中,惊现一道邪魅鬼影,犹如地狱死神一步一步自黄泉归来! “三途覆灭,六道倾危,劫开幽冥,神魔同坠!” 诗号响起瞬间,只见神秘来者抬手一掌,幽冥邪力,旋搅天地风云,皇霸之姿,震撼寰宇八荒! 天外突来的沉雄一掌,揭开轮回之路,强行划开圣魔僵持不下的战局! 翻身后退,避开袭身气浪,魔皇祸天抬首惊见来者,顿时怒染轩眉,“竟然是你!九!幽!冥!帝!” 一字一句蕴含无尽怒火,在道出神秘来者身份的同时,更引动魔皇心中万古仇恨! 万年之前的神魔大战,由于冥帝暗中反叛,致使魔族败退,天之魔帝陨落尘埃,万千魔军更是尽数覆于一役。 “昔日反叛之仇若是不报,魔皇祸天枉为魔族继任之皇!”如此仇怨,压抑心中万年,如今相见唯有一方死绝,方能化解。 “活在过去的仇怨中只会让你自陷牢笼,唯有走出过去,你,魔皇,才有未来可言。” 自地狱漫步而来的九幽冥帝一袭黑袍随风狂舞间邪氛环绕,冷俊的容颜上,漆黑的双眸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如深潭般深邃的瞳孔中不时流转着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更显神秘莫测。 “没有过去,就没有现在,遑论未来?昔日的罪孽,唯有以你之罪血,才能告慰万千的魔族战魂!” 恨,恨,恨,恨意难平,怒,怒,怒,怒火难消,魔皇祸天一身魔气暴动,顿时,根基之深,元功之强竟使日月为之沉沦,天地为之震撼! 就在魔皇祸天即将被恨海怒波吞噬之际,一道亘古魔音自魔皇祸天的脑中响起,“魔皇,此时此刻不宜冲动,一切应以大局为重!” “身为冥狱之主,九幽冥帝的实力不在本皇之下,若此时与他交锋,得利的无疑是御天玄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嗯~本皇岂能如他所愿!” 权衡利弊之后,魔皇祸天无奈只好强忍仇恨,随着心绪的转变,魔皇周身的惊天气势也逐渐平息。 “哈,只有放下往昔的仇恨,未来,你我之间才有更多的可能。”察觉到魔皇的转变,九幽冥帝心中冷笑连连。 “哼!你我之间唯有至死方休!”眼眉一挑,魔皇祸天手中魔锋朝着九幽冥帝怒斩而下,万丈魔刃直劈天地风云! “如此绝情,就休怪本帝没给过你化解仇恨的机会。”面对魔皇的惊天一剑,九幽冥帝显得毫不在意,神情自若间,只见其捻指一弹,一股无上邪力夹吞噬天地之能,一举将袭身而来的万丈魔刃化于虚无。 化解眼前危机,九幽冥帝转头看向御天玄皇,“万年不见,玄主风采还是一如往昔。” “昔日圣魔大战幸得冥帝之助方能一举平息魔祸。大战之后,冥帝曾言此生不再踏入人间一步,而如今却违背当初诺言,不知冥帝作何解释?”御天玄皇虽语气平然无波但却带着淡淡的质问的威严。 “远古浩劫将起,本帝作为冥狱之主自要全力保全冥狱不受战火波及,如今来此不过未雨绸缪,如是而已。”目光流转,看向漂浮于半空的混沌晶莲,九幽冥帝心思莫名。 “既是如此,不知冥帝立场为何?”久远前的圣魔大战,圣方能够大获全胜可以说九幽冥帝功不可没,但对其首鼠两端的小人行径御天玄皇心中却颇为不耻,自是不会轻信他之言语。 “哈,接下来本帝的行动自会表明立场。”话音甫落,但见九幽冥帝身如鬼魅,幻化无方间一瞬千里,眨眼出现在魔皇眼前,抬掌便是无情攻势! “堂堂冥界之主却行小人之径,不觉有失身份吗?”突来发难,魔皇祸天猝不及防间虽勉力提元以战,却是已失先机,步步陷危! “战场之上兵不厌诈,万年之前血泪的教训还不能使你铭记吗?”抓准难得先机,九幽冥帝邪功饱提,一身死气翻滚间尽夺对手生机! 只见其一抬掌,一挥拳,一踢腿,一招一式皆是不世武学,不容对手有丝毫喘息之机。 虽身处被动,但魔皇祸天何许人也,身为魔域之主的他,其修为之强,根基之深,可谓举世难敌。纵使九幽冥帝占尽上风却也难以取胜。 就在此时,御天玄皇手持弑仙古剑挺身入战,当世两大高手联手,一时之间战势再变。 “自诩正道,却以多欺少甚至与邪恶为伍,这就是你们所谓正道该有的作风吗?”质问声中,魔皇祸天雄力猛然爆发硬是震退当代两大皇者! “墨守成规只会让人故步自封,从而走向败亡。”借势而退,御天玄皇步踏星辰,剑走灵蛇,弑仙剑气尽化万千索命利刃,铺天盖地,断绝魔皇生机。 另一边,九幽冥帝从旁助攻,身如鬼魅变化万千,令人防不胜防间更有无数黑色掌影蕴含死亡气息,一拳一掌狠厉绝伦尽是上乘绝式! 如此一明一暗,配合无间,纵使强如魔皇也是招招惊险,步步惊心! “如此实力也妄想与天为敌,未免天真!”话落瞬间,只见魔皇祸天手握天锋,魔气翻腾间气贯全身,万年修为尽化开天一斩,强行击退双强! 随即,纵身九霄,魔皇祸天手中魔刃天锋直指苍穹,滚滚魔气如浪翻腾引爆无上威能,天锋剧烈颤抖间引来天罚灭世! 那一刻,?九霄之上黑云汇聚,电闪雷鸣间,数不尽的紫色雷霆撕裂亘古虚空浩然天降! 傲立虚空,魔皇祸天周身电光环绕宛如雷神再世。以剑御雷,魔皇祸天尽纳万钧雷霆于魔刃天锋之上。 “天罚万罪·灭神击!” 暴喝声中,魔皇祸天手中魔剑斩落瞬间山河破碎,玄黄翻覆,宛如末世! 天罚之力,灭神一击,非是人力所能匹敌!心知此招非同一般,御天玄皇与九幽冥帝各展极招,一抗不世魔威! “帝御洪荒·轩辕怒斩!” 沉声怒喝,只见御天玄皇提元纳气间转纳天地风云,不世帝威在风中凛然一怒,轩辕斩落,洪荒神力惊破日月星辰,刹时天地覆灭,三光尽毁! “六道禁绝·神鬼同悲!” 再观九幽冥帝,只见其双手扣诀间浓浓死气铺天盖地而来,所过之处万物生机不存,随即,掌势再变,运纳九幽邪力,以神鬼之能,覆灭六道之力,尽付一击,招出刹那,人间沉沦,寰宇倾荡! 极招初会,三股惊天巨力在半空交汇一瞬轰然引爆,强大的爆炸之力震碎亘古虚空,天崩地裂间生死各自沦亡! 爆炸中,魔皇祸天终是不敌道鬼联手,被震飞千丈之外,周身魔气乱蹿,口中鲜血淋漓,显然身受重创。 “今日之仇,他日本皇定当百倍奉还!”心知敌众我寡久战不利,魔皇祸天当即抽身而退,化作一抹黑色流光消失天际。 毁灭袭来,只见九幽冥帝翻身后退间布下重重幽冥结界隔开黄泉之境,却依旧难挡灭世神威! “呃~~”幽冥结界破碎之际,九幽冥帝顿受邪力反噬,仰天呕红,魂体受创! 另一旁,同样的致命危机,却是不同的应对之策。 只见御天玄皇不守反攻,以手中古剑弑仙神威在九死一生的逆境中强行辟出一线生机! “魔皇败退,冥帝功不可没,御天在此代天下苍生一谢冥帝仗义之助。”旋剑入鞘,仙芒顿敛,御天玄皇面色苍白,嘴角淡淡血迹伤势昭然。 “魔皇为了一己私心而陷七界于兵燹之中,本帝身为七界的一份子,更不忍苍生受此无妄之灾,挺身而出亦是理所应当。”稳住颤动的魂体,九幽冥帝抬手拭去嘴角朱红血迹,中气十足的话语中却掩藏不住的虚弱。 “冥狱能有此贤主是冥狱之幸亦是苍生之幸。”仙音袅袅自九天而来,清脆如铃响,缥缈如风吟。 九幽冥帝蓦然回首,却惊见如雪白云间一抹惊鸿仙姿羞了日月,艳了江山。临风踏步间,黄纱飘飞,帝姬仙玥仙气凌人间尽显皇家之风范。 护法凌昊天与战佛梵天二人紧随其后,凭虚御风而来。 “公主谬赞了。如今魔皇败退,现下只剩人间、仙灵圣域、禅渊佛境与九幽冥狱四方势力,不知各位如何处置这眼前的灾难之源?”一句谬赞,九幽冥帝便将主题引至圣魔元胎之上。 “如此祸源断不可留!”凌昊天率先开口道。 “贫僧同意护法之言。”战佛梵天手中尘拂微扬,法相**间是不容罪恶萌生的决心,“虽说如此做法有违佛家好生之德,但若为苍生之故,杀生罪业,梵天自甘领受!” “大师的舍己为人之心着实令人敬佩。但此子乃圣魔同体,是正是邪端看后天发展,此时断言其善恶未免言之过早。”御天玄皇不愿一名无辜婴孩因为自己未行之罪恶而命丧黄泉,因而开口反对。 “佛云众生,但此子亦在众生之列,若因其未显之恶,而擅自决定他之生死,未免太过冷情!”仙玥望着那莲心处粉雕玉琢的婴孩,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的是不经人世的纯真,不由生出一股恻隐之心。 似乎感受到仙玥眼神中的善意,莲心的小家伙向仙玥伸出稚嫩的小手,眉眼带笑,口中咿咿呀呀说着谁也听不懂的稚语,甚是可爱。见状,仙玥不禁莞尔,亦伸出了玉手。 混沌晶莲乃天地至宝,自有灵性,察觉到仙玥并无恶意,在其的右手碰触到花瓣时瞬间虚化,如同虚无幻象任其穿透而过。 在握住小家伙的小手的瞬间,一股生命的热度温暖了仙玥的孤寂已久的心,也使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 原来生命的热度竟是这般烫人,原来生命的力量竟是这般神奇。 “话虽如此,但此子命格玄秘莫测,将来命运充满变数,是圣是魔任谁也无法预料。梵天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如此做法虽有违仁道,却可以将伤害降至最低。 “一时的妇人之仁虽成全了一己仁心,却也将众生推至黑暗的最深渊。” 一人生死比起万人存亡,孰轻孰重,凌昊天心中已有取舍,“以天下苍生为赌注,输了的代价谁也无法承受!” “二比二是谓平局,看来此子性命全在冥帝的一念之间了,就不知冥帝有何看法?”帝姬仙玥放开握着婴孩的玉手,盈盈转身望向一旁沉默不语的九幽冥帝。 “本帝一心只想保全冥狱不受战火波及,而此子却是未来燹劫之源,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此,本帝又岂能放任危机自由成长?此子不可留!”一句不可留,但见九幽冥帝黑影瞬化,掌运雷霆之威誓斩未来可能之罪恶。却见—— “放肆!”一声放肆,御天玄皇背上弑仙古剑再次出鞘,以神御剑,弑仙之威携开天之力瞬息而至,强势挡关! 剑与掌的对决随着两股至强之力的引爆,双方各自震退。 “本皇在此谁敢放肆,弑仙剑下断不容情!”仙剑回旋,撼天剑气隐而待发,一身帝怒之威是一意护生之决心! “既然玄主如此独断专行,本帝也无话可说。”剑气入体瞬间引动体内伤势,九幽冥帝嘴角再次溢血,“只希望来日玄主莫要为今日之举而后悔!”话落,九幽冥帝化光而去,眨眼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唉,玄主当真要一意孤行?”梵天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圣魔元胎,千忧万虑萦绕于心。 “本皇心意已决,你等不必多言!”御天玄皇不再以名讳自称而是改称“本皇”是绝无转圜之余地,“若来日此子当真为祸人间,本皇自会以手中之剑亲手了结他之罪恶!” “玄主之能众人自是有谱在心,既然玄主为其担保,梵天便可放心。”梵天手施佛礼,“此事既了梵天就此别过。”话落,只见梵天周身佛光普照间化作点点金芒,消散于虚无之中。 “我等也该告辞了。”见大局已定,仙玥也无心逗留,带着凌昊天转身离开。 却在转身刹那惊见圣魔元胎啼哭不已,稚嫩的小手在虚空中胡乱抓住仙玥飘飞的衣带,似是不愿看她离去。 感受着身后拉扯的力量,虽然微小却是包含了浓浓的不舍。仙玥心中荡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暖流,这种难以名状的温暖是仙玥从未体验过的奇妙感觉。 但温暖过后却只剩一抹苦涩萦绕于心。身为仙灵圣域的帝姬,身上责任何其之重,尤其是在父皇因久远前的伤势而闭关不出的当下。 强忍心中不舍,仙玥以手代剑,划破锦绣丝绸,丝绸断裂瞬间,阵阵啼哭如雷骤响。荡在耳边,是悲,敲在心间,是苦,落在脚下却成了不能向前的羁绊。 仙玥努力忽视耳边徘徊不散的啼哭声,逃也似地遁入白云深处。 伊人已逝,唯留手中余香。圣魔元灵紧紧拽着手中残布,更觉委屈。 ———————————————— 此方战局已了,而在另一边,一场属于剑者的交锋在剑声铿然中奏出一阙生死离殇。 幽暗的地狱中,两个身影纵横飞射,时分时合间是剑与剑的对决,更是生与死的交错! “今日,剑之初便以手中之剑警你之道!”心转,剑动。心意所在,剑锋所至。心意无形,剑光却如寒芒写意,一招一式稳如山岳,亦如天边流云一瞬千变,尽显剑上巅峰! 二次交锋,深知对手修为不凡,剑魂殇手中死剑横天,身影幻化间再展上乘剑式! 重重鬼影携万千死之锋芒在地狱剑阵内纵横交错间化作夺命杀网,一抗人剑之威! 掌与掌,剑与剑,在黑暗无光的地狱内交击出最耀眼的火花。既相生相克却又惺惺相惜。 仅仅数息之间双方已是千招来回,战况一时胶着,竟是难分胜负! “哈哈哈,多少年了?行在剑道巅峰上的孤寂让我忘却了剑锋在恣意挥洒中的快感,是你,让我还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平生难遇之剑道敌手,让剑魂殇和剑之初越战越是快意,越战越是激昂,好似万年的沉寂只为了此时、此刻、此战。 手中的剑因彼此而躁动。剑之初在一片纯然的剑心中再创剑之新境! “剑龙出关渺天阙!” 只见剑之初腾身虚空,人剑脱手而出的瞬间宛若狂龙出关纵横九霄天地,携一身狂暴剑气神挡杀神,佛挡**! “剑奏离殇笑黄泉!” 剑吟离殇,笑过黄泉。剑魂殇手中死剑劈落瞬间一道擎天鬼刃斩碎亘古虚空划开黄泉之境,无数冤魂厉鬼携无尽鬼力吞噬万里苍穹! 极招初会,龙与鬼在虚空中各自争锋。时而剑龙略胜一筹,时而鬼剑锋芒更胜一分,战况一时陷入僵局。 时间在对峙中分秒流逝,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地狱剑阵对剑之初的克制越加明显,命火的不断流失更加速了体内元功的消耗,使得剑之初握剑的手越显沉重。 而另一边,剑魂殇功体受邪阵加成周身气势磅礴,无上邪能尽数加注于鬼刃之上,刹时鬼刃锋芒流转间携无坚不摧之力,一举穿透剑龙,直击剑之初而来! “嗯~”一声沉吟,剑之初伸手召回人剑,正欲运转剑诀一抗鬼刃锋芒之时却见眼前金芒闪耀人影浮现。 “本皇在此,岂容邪孽逞凶?”御天玄皇一身浩然帝威夹弑仙诛神之力一举震碎夺命鬼刃! 见有人扰战,剑魂殇兴趣已失,无心再战,随即化光而去,只余余音空饷,“今日之战不分胜负,来日剑魂殇定要与你一较高下!” 随着剑魂殇的离去,地狱剑阵自行瓦解,久违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剑之初紧绷的心弦刹时松懈,“多谢玄主出手相助。” “同为帝皇宫之人剑主何须如此客气。”气势尽敛,御天玄皇一身儒风翩然,温润如玉,与先前的帝皇之仪判若两人。 “此方事端已了,你我也该回帝皇宫了。”话落,御天玄皇右手一挥发出一股柔和玄力将不远处的圣魔元胎抱入怀中,随即踏风而去。 见状,剑之初御剑飞行随其而往。 烽烟散尽,黎明依旧破晓,而人世却已残破不堪,徒说着遍地狼烟过后的哀鸿。 第四章:临渊 东海之滨,琉璃仙境。 蔚蓝的海水一波一波翻卷着不属于尘世的浪潮,潮起潮落间往复着属于自然的造化。 浪潮的尽头是天与海的交集,白茫茫的海雾笼罩着一方世外之地。白色的雾在流风的吹拂下一夕瞬变,一如海市蜃楼般似梦似幻。 梦幻中自有一方天地。但见平静如镜的海面上一座千里方圆的仙岛遗世独立。 仙岛四周又有无数座百里方圆的小岛,零零散散地镶嵌在蔚蓝的海面上,如同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在衬托明月的同时也散发着自己魅力。 主岛上,白雾茫茫遍布岛屿各处,半遮半掩间朦胧了世外仙境,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美感。 主岛中,仙风簌簌吹动天边烟霞流转,山水相依孕育生灵万千,奇花造景引来蝶鸟流连,凤鸣九天带来清净祥和,无数的自然之灵造化出一片说不清的生机盎然。 自然的美景中更藏有人为之巧,只见水晶铺路,白玉为阶,黄金筑殿,琉璃成瓦,万千瑶台宫阙坐落其间道不尽的富丽堂皇。 历来名山海岛皆有一段历史传奇流传其上,或是名门教派,或是伟人遗迹,又或是………… 正是这些传奇使得山不再只是山,水不再只是水,而是关于一段段忠、孝、礼、节、人、情、恩、义的故事。 而此处所流传至今的不世传奇便是天下第一大派——帝皇宫。 帝皇宫自创派之初直至今日已有万年之久,其门人弟子无数,散布天下各处为天地苍生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帝皇宫内共设有诛天殿、玄天殿、圣天殿、浩天殿四殿。各自代表了剑、道、佛、儒,乃是世间仅有的四派同修之所。 四殿中又以诛天殿实力为最,殿中弟子无一不是绝代剑仙,一个人一口剑便可斩尽天下妖魔! 而圣天殿乃佛门分支,与七界中的禅渊佛境甚有渊源。其座下弟子佛法精纯皆是得道高僧,凭一颗慈悲之心甘入苦海普渡众生,在世人眼中是希望的曙光更是罪恶的救赎。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道家的清净无为使得玄天殿弟子个个清心寡欲,不染红尘俗世,一心只求得道成仙,故而极少入世,也因此给世人留下了缥缈无踪神秘莫测的仙家印象。 与道家的清净无为相反,儒家主张入世救危,故浩天殿的弟子一旦学有所成,大多会选择入朝为官,一展心中宏图,为人世王朝开创了无数辉煌。 流漓渊谷,是琉璃仙境的绝景之一。此处因特殊原因而不受地理环境及自然气候影响,终年飘雪。 白色的雪花如鹅毛在风中旋转飘舞,洋洋洒洒间造就出一片梦幻般的冰晶雪境,晶莹剔透中带着不可亵渎的圣洁。 绝对的寒冻结了一切生机的同时却也留住了一缕浅浅梅香。 渊顶之上,无数白梅兀自盛开。白色的花在白色的雪中招展出冷凛的傲骨。是花中雪亦是雪中花,浑然一体的景让人分辨不出是雪还是花。 遍目所及的冰晶雪域上,数不清的棕色梅树上覆盖这一层皑皑白雪,一阵寒风吹过却是白雪不落凛若梅。 凛凛寒风中却见一白衣胜雪的少年独自站在渊顶,临风而立。 从外貌看去,白衣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更衬托出他温润如玉的儒雅气质。 纤细白皙的修长手指持着一支白色的玉笛,三千墨丝犹如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倾城绝美宛若谪仙的颜吹弹可破。 轩眉如剑,轩昂中却带着淡淡的秀雅,不淡不浓的一撇宛如是由笔墨浅浅勾勒而出的俊逸,一双淡紫色的眼眸里却带着隐隐的哀愁,更引人注意的是少年的额心处一朵紫色莲花悄然绽放,欺霜胜雪,却原是这般的凄美绝艳。 少年手持玉笛,临渊而奏。悠扬婉转的笛音在空旷的幽谷中奏出一阕哀怨离殇。 笛音袅袅,丝丝缕缕缭绕不绝,如怨如慕,似述心中无限事。悲苦的愁思寄在音中转在风里,晕开了往昔流年中的难忘忧思。 闭上双眼任由思绪在梦魇中沉沦。 “才三年的时间就由一个婴儿长成了十六七岁的少年,当真是个怪物啊!” “你看他额心处的那朵莲花如此妖异当真是妖邪之物!” “可不是嘛!听说他是混沌晶莲孕育出的圣魔之子,是未来苍生的浩劫之源,真不知道玄主是怎么想的,带个祸害回来也就算了,竟然还收他为帝皇宫的帝子!” “罪恶的源头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 一曲终了,只剩余音空响,残音戚戚在悲风中却更显凄凉。 睁开双眼,少年站在渊顶。低眉、垂首,凝视脚下深渊。渊中白雾朦胧似轻纱飘舞模糊了视线,也模糊渊中一切。 少年眼神如炬似要看穿眼前迷雾,却在看穿之后更陷己心迷茫。 过去的挥之不去,未来的却是迟迟未来。注定的宿命让人百般无奈,眼前的路竟是这般渺茫。 “难道临渊真如无根的浮萍要一生漂泊不得归处?”浮萍无根,在尘世的浪潮中随波而来随波而去,沉沉复沉沉,究竟何处才是身的归宿,心的归属? 疑问的话语在空中飘荡,却是无人回答,只余落落寒风,彰显无语的凄凉。 收回目光,少年从怀里拿出一块残缺不全的金黄色的丝绸。这块丝绸是由上好的金丝织就而成,做工华美精致。 丝绸上残留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在寒风中飘舞弥漫,似曾相识的香味勾起了临渊朦胧的记忆。 记忆中,一名黄衣少女碧目如波,似水温柔,嫣然巧笑间高贵美艳。 “仙玥,你的名字三年来临渊不曾忘却,只因你是除了师傅以外第一个不因我的身份而排斥我的人,希望来日再见之时你我还能保有当初的纯然心境。” 未来,虚无缥缈,充满变数,谁也不知道残酷的命运最终会将自己推往何方。 红尘滚滚,如浪翻腾,谁又能在浊世中永守本心,不忘初衷? 若有朝一日,自己迷失本心,污秽满身,又该如何面对师傅、仙玥以及那些对自己充满希望的人? 就在少年沉浸自己的思绪时,一只冰晶蝶扑扇着一对冰晶羽翼跌跌撞撞闯入少年的眼帘。 此蝶浑身晶莹剔透间寒气逼人,犹如寒冰雕刻而成,十分美丽。 古书上记载,冰晶蝶是十分罕见的妖兽,是冰雪幻化而成的雪之精灵,只有在极寒之地方能寻到它的踪影。 虽是妖兽,但其却是极为温顺并不会随意伤人。 冰晶蝶的外形极为美丽,是故十分受人喜爱,尤其是那些碧玉佳人总是幻想着自己如果也能有一只冰晶蝶跟在身边翩翩起舞那该是一副何等美丽的画面?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冰晶蝶的稀少让她们只能沉溺在自己的臆想之中。 看着在逆风中摇摇欲坠冰雪之灵,少年摊开右手掌心,目光似水温柔,“你,受伤了吗?” 冰晶蝶是十分通灵妖兽,察觉到少年并无恶意,便扑扇着雪翼,落在了少年的掌心。 蝶落刹那,少年只觉温热的掌心一股寒意沁人心脾。 “你的翅膀受伤了,若不及时医治恐有性命之危。”少年看着掌心的冰晶蝶,发现其半透明的羽翼上有着几道浅浅的裂痕,裂口处寒气四溢间其生命力也随着消散于天地之间。 “纳阴阳·点玄光·一气化三千!” 不忍生命就此消逝,白衣少年掌运一身玄力,聚四方极寒之气,纳三千造化之功,以此修补晶翼裂痕。 受到极寒之力的滋养,冰晶蝶破裂的翅膀在一片寒芒中慢慢愈合。片刻后,就在冰晶蝶恢复如初之时,却见———— “呃~~”一声哀嚎,嘴角的鲜血是术法反噬后的代价。 白衣少年只觉心脏猛然抽搐间一股窒息般的痛楚使得少年捂着心脏单膝跪地,苍白无血的脸上冷汗淋漓。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白衣少年不支跪地时,四道在噩梦中极为熟悉的身影踏着一路风雪出现在白衣少年的面前。 这四人两男两女。 最显眼的是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名唤东方婉嫣,乃是当朝丞相东方御的独女。 东方婉嫣因资质过人,自小便被其父东方御送进帝皇宫的浩天殿中修习成仙之道。 只见那东方婉嫣一身红衣如阳似火,艳丽非常。白皙的脸庞上浓妆艳抹勾勒出倾国倾城的妖艳,细眉如柳,一双凤眼媚意天成,似能勾魂夺魄。婀娜的身姿在莲步轻移间自有万种风情。 在东方婉嫣的身边一名同为浩天殿弟子的青衣少女随其左右。比起东方婉嫣的妖艳打扮,青衣女子倒是素雅非常。 一袭浅浅青衣,娇嫩如水的脸上娥眉淡扫,如出水芙蓉,十分清丽。 两女身后,两名男子如护花使者般紧紧跟随。 这两名男子相貌颇为英俊,年龄相仿,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装束如出一辙,同样的白衣剑袍,背上同样有着一把长剑。从装扮上可以看出这二人乃是诛天殿的弟子。 在四人出现的瞬间,冰晶蝶一反先前的温顺,双翅挥舞间寒光点点,四周风雪受到冰晶蝶情绪的影响而更加剧烈,似在警告眼前四人不可再往前一步。 无视冰晶蝶的躁动,四人嘴角含笑,眼藏不屑,步伐依旧,一步一印,凌风踏雪而来。 “呦!这不是我们帝皇宫的二十八代帝子临渊吗?”帝子乃是帝皇宫未来的继任者,也是每一代宫主的唯一传人,在帝皇宫中享有莫大的尊荣。 “身为帝子却是这般的狼狈样,真不知道你到底哪点比得上轩辕师兄,玄主竟会选择你作为当代帝子?!”青衣少女看着眼前跪落尘埃的白衣少年,眼中满是不屑。 一般而言,当代宫主会在四殿中选出一名才德兼备的弟子作为一生中唯一的传人。 而原本最有希望成为第二十八代帝子的是诛天殿大弟子轩辕策。 轩辕策乃是剑道中的不世奇才。三岁拜入剑之初门下,五岁剑道初成,九岁悟得天人合一之境,十三岁为证己身修为以手中之剑请战天下豪杰,偌大的神州大地竟是无人能与之匹敌,可谓是人间当代年轻弟子中的第一人。 然而就在众人认定当代帝子非轩辕策莫属之时,圣魔之子临渊却凭空出现,打碎了所有人眼中的坚信不移的事实。 “你们想做什么?”唤作临渊的白衣少年力地让自己站起身来,安抚着掌心的冰晶蝶,语气虚弱地说道。 “想做什么?呵,本小姐可没空陪你玩。识相的话就交出冰晶蝶,否则…………”东方婉嫣抚了抚被风吹乱的秀发,语气温柔,却带着明显的威胁。 “自然之灵本该回归自然。因一己之私而残害无辜生灵,枉你身为浩天殿弟子却不知仁爱众生之理。”稍作调息,临渊强忍心口如刀割般的悸痛,脸色似雪苍白。 “怎么?你是在拿帝子的身份来向我说教吗?”东方婉嫣嫣红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可惜的是,在我东方婉嫣的眼里,你,临渊什么都不是。”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们都在为轩辕师兄打抱不平。但帝子的身份非我所愿,如果可以我临渊宁作天地一闲人,也不想做什么帝皇宫的帝子。” 帝子之位虽万般的尊贵显赫,但临渊生性淡泊,对于他而言,权贵云云不过是烟花一瞬,有何可恋? “帝皇宫宫规,帝子一但册立,除非身死道消,否则便无另立之理。这条宫规你岂会不知?既然明知在心,如今再说这些不过更显你之虚伪做作!”误解临渊之意使得东方婉嫣看临渊的眼神越发不爽,再不顾淑女形象,厉声喝道。 “人都说相由心生,我看你一副仪表堂堂的模样,原以为是谦谦君子,没想到内里竟是这般虚伪,当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唯恐天下不乱,青衣少女在一旁火上浇油地道。 “你误会了,我…………”临渊正欲解释之际却被东方婉嫣厉声打断,“够了,你无须解释,我也不想听。再问你一遍交出冰晶蝶,否则我会让你知道违逆我的代价。” “既然如此,临渊无话可说。至于冰晶蝶,我是绝对不会交出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看着在身前翻飞的冰雪之灵,单薄的影掩不住伤势未愈的虚弱。临渊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很好!自我出生以来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我东方婉嫣得不到的!”东方婉嫣身为当朝丞相的独女,又是浩天殿殿主墨离渊的得意门生,从小到大都是小心翼翼的被人捧在手里,含在口里,哪里受得了这口气?当即运转一身真元,正欲出手之际,却见———— “这种小事何须东方师姐亲自动手,就由云飞代劳便可。”自称云飞的白衣剑者从东方婉嫣的身后走出,自动请缨。 “也好,免得脏了本小姐的手。”东方婉嫣收起一身气势,退至一旁,冷眼旁观即来的一战。 “不过,穆师兄下手可得轻点,要是伤了我们的帝子殿下,玄主怪罪下来可不是我们担得起的。”一旁青衣少女娇笑道,如波的媚眼中尽是嘲讽之意。 “清涟师妹放心,我弟弟云飞向来是最知道分寸的。”穆云飞的哥哥穆云凡开口道。 “小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地将冰晶蝶双手奉上,并向东方师姐赔礼道歉,否则我手中的赤霄剑可认不得你这个帝子!”心意转动间背上赤霄剑自动出鞘。 此剑通体赤红,剑光耀目,一股炽热剑气瞬间消融了四周风雪,剑尖直指临渊。 “临渊虽不喜动武,奈何总是世事逼人啊。”红尘滚滚浊事逼人,总是不由自已。临渊心中无奈,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做主。只好强忍心口窒息般的疼痛,以笛代剑,勉力应战。 “那就别怪云飞手下无情了。”话落,只见穆云飞赤霄剑逆风斩落,一道赤红剑气划裂虚空,剑气所过之处冰消雪融,只余一片烧焦痕迹,直射临渊而去。 随即,纵身一跃,穆云飞跨过数丈距离,手中赤霄剑剑尖直取临渊心口。 “笛唱九霄·玄音化境!” 旋笛上手,临渊口奏三千玄音,响彻九霄天地,无形音波带着一股玄密莫测之力化万物于虚无之境。 是音中境,更是境中杀,玄妙无穷。赤红剑气被层层音波之力瓦解于无形。 化解袭身而来的剑气之后,临渊身形一侧,使得赤霄剑堪堪擦过临渊衣角,玄之又玄地躲过了致命的一剑。 心知与剑者近战必败无疑,临渊当机立断,立即施展出玄奇身法, “幻神诀·影化神分!” 只见临渊身影一化万千,重重叠叠间真真假假,令人难以分辨。 “区区障眼法,看我如何破你。”一声冷哼,穆云飞初展剑上绝式—— “剑极星雨·雨破初阳!” 以神御剑,剑破九重云霄,化作剑雨倾盆,在天空中又如流星坠地,铺天盖地的剑雨笼罩百丈方圆,只要有人影的地方便有剑芒的存在。 一剑灭一影,不过片刻之间,幻神诀,破! 当临渊再次出现时,已在百丈之外的虚空之中。拉开距离,临渊再展无上妙法。 “玄音奏杀·魂归彼岸!” 修长灵巧的手指在笛孔轻按间无形音波如海浪狂涛,一波盖过一波,化作无穷无尽的音杀之力贯穿脑海直击穆云飞体内神魂。 “啊!”无形的音杀之力如同万千细针般无孔不入,使得穆云飞头疼欲裂间神魂动荡不安,被一股无形之力拉扯着似要脱体而出。 “虚空剑境!” 一声怒吼,赤霄剑飞手而出盘旋在穆云飞四周,幻化出无数光剑纵横交错间划开剑之虚境一举隔开无形音杀。 临渊傲立虚空,吹奏手中玉笛连绵不绝的发动音波攻势,却是无法突破虚空剑境。而另一边的云飞却也陷入被动防御之中,战况一时陷入僵局。 随着时间的流逝。临渊心口越加疼痛,呼吸也越加急促。长时间的运转真元使得临渊的心悸之症再次爆发! 受此影响临渊口吐鲜血,一时气竭,真气逆流间性命危在旦夕! “还以为穆师兄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这么长的时间连个病殃殃的废物都收拾不了!”在一旁观战的清涟不耐烦地道。 自剑道初成以来穆云飞还从未如此狼狈过,如今却连连受挫于一直以来最看不起的临渊手中,又被人如此讥讽,向来心高气傲的穆云飞如何能忍? 狂烧的怒火,无情地焚毁了最后一丝理智,使得穆云飞手下再无半分留情! “天诛九剑第七式——破天诀!” 为讨颜面,穆云飞不再保留,全力运转自身功体,首次施展诛天殿绝学————“天诛九剑”。 只见穆云飞纵身九霄,手中赤霄剑直指苍穹,熊熊烈焰环绕剑身,发出一道赤红光焰,以焚山煮海之力携破天之威穿破重重云霄,贯穿天地! “结束了!”一声结束,神剑斩落,焚风烈焰焚毁天地万物,四周风雪消融间引发天地异象。 因常年飘雪而不见烈阳的流漓渊谷云开见日,金色的日光与红色的剑芒相交呼应,发出毁灭的一剑! 毁灭临头,临渊却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神一步一步逼近。 就在此时,眼前却见一抹晶莹雪影挡在临渊面前。 双翅挥舞,冰晶蝶操控自然之力。以缥缈无形的风之神力配合冻结万物的冰雪之灵幻化出两道半径十丈大小的暴风雪柱自虚空旋转而出,欲挡死神钩镰! 撼世一击,怒破天地山河震,风雪力阻灭天威!自然之力遇上灭天之剑,两股巨力在虚空中各自争锋。 破天剑气席卷寰宇八荒,流漓渊谷周围如受天谴,地界剧烈动荡,随即。剑气突破僵持,劈开通天风柱! 剑气临身一刻,冰晶蝶蓦然回身,再展风之神力,柔和的风在临渊身后化作无形风翼,将其带离死亡绝境! “不!”一声哀嚎,是不忍生命消逝在最美的一刻,身后消散的风翼是冰晶蝶死亡的象征。呼呼风声回荡耳边,是死者留给生者的言语。 “临渊?这是你的名字吗?救命之恩雪影无以回报,唯有以命相护。临渊二字,雪影已铭刻在心,若缘分未尽,愿来世再相逢,再……相逢…………” “雪影!”失声的嘶喊却唤不回已然冰释的影,人世的无常又岂是大嚎一场能罢?回荡在空谷的声音只余彻心的凄凉。 “你们!”稳住身形,临渊飞身上空,一身翩雅儒风的气息在瞬间变得狂野暴躁,原本干净纯澈的紫色眼瞳此时却是血光四溢,犹如嗜血的魔兽,“不可原谅!” “帝御洪荒·轩辕怒斩!” 失控的怒火侵蚀临渊身心,使得他不顾自身伤势,怒然运转一身武脉,化作至强一击! 只见,临渊以笛代剑,气贯阴阳,洪荒神力尽化轩辕一斩,帝怒天威震得天地噤声,寰宇失色! “是玄主成名绝学之一?!没想到他竟然有这般的实力!”惊见临渊施展玄主绝学,一旁的东方婉嫣等三人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弟弟小心!这是玄主绝学之一不可硬接!”震惊之余,穆云飞的哥哥穆云凡最先醒悟。 心系弟弟安危,穆云凡不顾帝怒之威飞身而出,背上雪渊剑出鞘瞬间,诛天殿另一绝学“神剑无极”已然施展。 “非天非地·非阴非阳·元神一剑·剑之无极!” 心知玄主绝学非同一般,但血浓于水的亲情纵使拼上一身修为,穆云凡也在所不惜。 只见,穆云凡气转乾坤,剑化阴阳,纳三界五行之神力转化剑之极致! 见哥哥穆云凡施展极招前来救援,穆云飞也不再迟疑,当即极招上手, “天诛九剑第九式——灭天诀!” 一声暴喝,剑诀运转,一股惊天剑气以剑云飞为中心朝四周扩散开去,登时九州倾于一剑,万仞覆于一灭,正是“天诛九剑”最终招——灭天诀! 名招齐出,三大绝学在交汇瞬间轰然爆炸,刹那间,天地顿陷一片混芒之中。 混沌中,只见一红一白两把神剑飞射而出,倒插在地,随即两道身影自九天坠落尘埃。正是穆云凡与穆云飞二人。 只见二人披头散发,一身鲜血淋漓,原本雪白整齐的白衣剑袍也残破不堪,十分狼狈。 若非临渊修为不足又无神兵在手,再加上之前有伤在身,否则这二人定是难逃死劫。 而九天之上,临渊一人独立,大有藐视天地之态。 此时的临渊白衣染血,体内数处经脉已然断裂,“呃……”张口吐出一泓朱血,临渊再也支持不住,自九天之上直坠谷底深渊。 “东…………东方师姐,他…………他掉下去了!怎么办,他………会不会就这么死了啊?”见事情发展至此,清涟一脸的慌乱。 她原本只是想让穆云凡两兄弟教训一下临渊而已,却不想最后竟演变成了生死之战。 若是临渊死了,刺杀帝子的罪可不是她们承受得起的。 “慌什么!”东方婉嫣心里也是颇为害怕,面上却不曾表现分毫,“今日的一战惊天动地,以玄主和四大殿主的修为不可能没有察觉,既然他们察觉了却不曾出面阻止,那代表临渊应无性命之危,我们先为穆氏兄弟疗伤,稍后再到渊底一探临渊生死。” “好!清涟全听东方师姐的。”觉得东方婉嫣分析得有理,清涟顿时安心不少。 深吸一口气,整理一下情绪,清涟便和东方婉嫣一起为穆云凡二人疗伤去了。 第五章:初遇 战后的流漓渊谷,冷冽寒梅,依旧迎风招展,絮絮白雪一如既往地飞飞扬扬,飘飘洒洒间覆去遍地狼烟。恍若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寒风朔朔,落梅缤纷。 梅树下,四道身影盘腿而坐。细看这四人正是东方婉嫣、清涟以及昏迷不醒的剑云凡两兄弟。 当穆云凡与穆云飞自昏迷中醒来已是一天之后的事了。 “你们感觉如何?”见二人已醒,东方婉嫣收起功法,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与花,兀自站起。 “功体已恢复了七成左右,多谢东方师姐出手相救,云飞感激不尽。”穆云飞站起身来,转身看着东方婉嫣足以倾尽天下的容颜,目光流转中带着几分爱慕之情。 “若非婉嫣非要那冰晶蝶,也不会连累你们受此重伤,如今为你们医治也是婉嫣的分内之事,你们无需客气。”侧过身子,避开穆云飞的目光,东方婉嫣淡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疏远之意。 穆云飞的心思,东方婉嫣自然明了于心。不过知道又如何?此心已有归属,又如何另许他人? 察觉到东方婉嫣的疏远,穆云飞心下黯然。他知道她,她已有倾心之人,也知道自己与她之间注定无果,但他就是不甘,这么多年来一直陪在她的身,任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所求的不过是她能多看自己一眼。 “不知我与弟弟昏迷后发生何事?临渊呢?”穆云凡看穿两人间的种种,为免气氛尴尬,随口问道。 “你们昏迷后,临渊也身受重伤,如今掉下谷底,生死不知。我和东方师姐打算先把你们救醒再下谷一探。可如今……”如今一天都过去了,临渊重伤昏迷,又从几千丈的高度坠落,怕是凶多吉少。 清涟到底是胆小怕事,原本就水灵灵的眼眸里更是水雾朦胧,要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恐怕早就哭了出来。 “事不宜迟,我们便下涯一探究竟。”说完穆云凡便率先来到渊谷边缘。 见状,东方婉嫣等三人也紧随其后。 渊中白雾迷茫,望着不知尽头的深渊清涟心中的害怕溢于言表。“好高啊!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临渊会不会…………”话未说完便被东方婉嫣的一个凌厉的眼神给恫吓住了。 “猜测无益,我们还是……”穆云凡的话还未说完却见一道紫色剑影冲散迷雾,自渊底直射天穹。 迷雾消散瞬间,一道紫色倩影和一袭如雪白衣自渊中凌空而上美不胜收。 待二人落地时,东方婉嫣等四人才看清来人样貌。 身着白衣的是一名貌可倾国的十六岁少年。 少年面容如玉,美如画中仙人,梦幻缥缈间不似凡尘中人。 一双淡紫色眼眸似天山池水圣洁澄澈,额心处一朵盛开的紫色莲花栩栩如生间一股淡淡的莲香弥漫风中,沁人心脾。此人正是之前重伤坠涯的临渊。 而站在临渊身旁的是一名十六岁左右的少女。 只见那少女背背玄琴,一身紫衣摇曳,随风送香。面容姣好,肌肤白皙细腻,吹弹可破。 眉目如画,双瞳剪水,顾盼之间艳绝倾城。气似空谷幽兰,美胜月里嫦娥,真真是人见倾心,花见羞颜。 一男一女并肩而站,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梦幻。 见临渊安然无恙地站在眼前,清涟心中的大石也总算是落了地。长舒一口气,清涟开口道:“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们就惨了。” 闻言,东方婉嫣白了她一眼,无声地指责她是没骨气的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让你们担忧了,临渊感到十分抱歉。”雪影的死已是事实,自己就算杀了他们也于事无补,只是更添己身罪孽而已。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就会原谅他们,故语气中的疏远十分明显。 “诛天殿弟子穆云凡(穆云飞)见过紫依师姐。”看清站在临渊身旁的少女竟是闭关多年的诛天殿二师姐洛紫依,穆云凡与穆云飞两兄弟抱拳垂首异口同声,语气十分恭敬。 洛紫依,诛天殿的另一传奇。不仅样貌倾城,修为更是高深莫测,与轩辕策并列帝皇宫年轻弟子中的第一人。 “你们二人可知罪?”洛紫依淡然的语气中带着质问之意。 “弟子知罪!”心知罪从何来,穆云凡两兄弟大方承认。 “既然知罪,那我便罚你们闭关思过,三个月内不可踏出忏罪岩一步。你们可心服?”忏罪岩是戒律阁中的一块冰火同源的天上奇石,是违反宫规的帝皇宫弟子忏悔思过的地方。 任何人只要踏上哪里,便会功体尽锁,日日受那火灼冰寒之苦。 “弟子心服。”虽同为当代弟子,但洛紫依在帝皇宫的身份远非他们二人可比,说话自是有一定分量的。 “既然心服,便即刻前往忏罪岩忏悔思过去吧。”洛紫依看似惩罚,实则是在为二人讨保。 以下犯上,重伤帝子的罪过非同小可,若是让戒律阁的人插手就不是思过三个月那么简单了。 而洛紫依在惩戒阁之前便对二人做出了惩罚也是抱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心态。 “弟子谨遵师姐之令!”说完穆云凡与穆云飞便御剑而行,直往惩戒阁的方向飞去。 临走之际,穆云飞朝东方婉嫣摇了摇头,示意她万不可和洛紫依发生冲突。 东方婉嫣也是个明白人,虽然洛紫依一出场便雷厉风行地处置了穆云凡两人,这让东方婉嫣心中十分不爽,但不爽又能如何?自己并非诛天殿弟子,自然无权过问,只能郁抑在心。 “清涟我们走。”话音刚落,东方婉嫣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流漓渊谷。 清涟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见他们都已离去,洛紫依转过身,看向站在一旁的临渊,“我在流漓渊底闭关多年,如今既已出关也该回诛天殿拜见师尊,就此别过了。” 话落,洛紫依身形一闪化作一抹惊鸿倩影,慢慢消失在满天飞雪之中。 “临渊恭送师姐。”看着在风雪中渐渐远去的身影,临渊心中不禁感慨,“回首残照,坎坷曲折曾经。千辛万苦度人生。南窗人不寐,秋夜独沉吟。?写就诗文无数,读来满纸真情。从来难觅是知音。今宵离别后,何日再追寻?” 一声轻叹,临渊从怀里拿出一块血玉。此玉色泽鲜红似血,外形如一只展翅凌空的朱雀,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一块上等的好玉。 将血玉握在手中,临渊感到一股暖流驱散了周身的寒冷,暖了身子的同时也暖了心。 ———————————————— 御天殿,建于琉璃仙境的中心地带,是帝皇宫的主殿,也是历代宫主与帝子的居住之所。 当临渊回到御天殿时已是黄昏。 御天殿的四周,古树参天,奇花围绕间蝶鸟飞舞。红墙黄瓦,在夕阳的照耀下更显金碧辉煌。 进入殿中,上好的白玉铺就的地面闪烁着玉石特有的光泽。空旷的大殿上八根由黄金雕刻而成的龙纹柱分布八方。大殿的尽头一把金漆雕龙王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皇者。 “徒儿临渊拜见师尊,向师尊请安。”双手抱拳,临渊单膝跪地,神色恭敬。 “你身子骨向来不好,不宜久跪,起来吧。”威武霸气的皇座之上,御天玄皇俊逸的脸上不见丝毫帝皇应有的威仪,取而代之的是如慈父般的和蔼。 “来为师身边。”御天玄皇道。 闻言,临渊道了声谢后便站起身来走向端坐于皇位之上的御天玄皇。 “渊儿,你可知错?”御天玄皇虽是质问,但听其语气却是不带任何责备之意。 “渊儿知错了。”心知御天玄皇话中所指,临渊坦诚不讳。 “有错便该惩处,为师就罚你将《道德经》全册默写百遍如何?”御天玄皇伸手宠溺地摸了摸临渊额头,掌心光芒汇聚间一股氲化天地之力瞬间没入临渊体内。 临渊只觉一股暖流在周身经脉中不断流转,受此灵力滋养,之前因受伤而断裂的经脉竟在瞬间痊愈。 伤势痊愈,临渊顿觉神清气爽,宛若置身温泉之中,舒畅无比。 “但是,是他们先动手的,实非渊儿无端惹事,还请师尊明鉴。”临渊小声地抗议道。 “争执愈烈,缪思相残,而造牺牲,实属不智。你身为帝皇宫帝子便该联合众心,不分彼此,更不该作此同类相残之事。” “师尊教诲,渊儿谨记在心。”临渊点头记下。 见临渊如此乖巧懂事,御天玄皇心中终是一软,又问道:“你可知为师为你起名临渊的用意?” “师尊曾说过徒儿乃是圣魔之子,未来之路如履薄冰,一朝踏错便永坠深渊,万劫不复,故以临渊二字为名,是要徒儿时时警惕,不可行差踏错,坠入魔道。” “不错,为师之意便是如此。自你懂事以来便时常站在渊顶凝视脚下深渊,告诉为师,你,看见了什么?” “渊中虚无缥缈,徒儿自虚无中看见了世间万象,人间百态,更看见了道之本体。”所谓道体虚无,故能包容生万物;性合于道,故有而若无,实而若虚。 闻言,御天玄皇和蔼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赞赏,又问道:“那你又悟得了什么?” “致虚极,守静笃。外不受物欲之诱惑,内不存情虑之激扰,以达物我两忘之境界。”恬惔寂寞,虚无无为,此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质也。 “渊儿聪慧非常,果然没让为师失望。去吧,你伤势刚愈,便下去好好休养,罚抄之事先行暂缓吧。”御天玄皇心中的赞赏尽化如父亲般的关怀。 “谢师尊关怀,徒儿告退。”说完,临渊恭敬的向端坐于皇座上的皇者做了揖后便退至殿外,直往自己的住处而去。 对于御天玄皇溢于言表的关怀之情,临渊心中倍感温暖。心下暗暗发誓将来一定不会让师傅失望的。 —————————————————— 御天殿内有一处侧殿,名唤永懿轩,乃是是临渊的居住之所。 永懿轩内,临渊手持狼毫,立于案前。点墨、挥洒,一笔一划,是入骨的思,一勾一勒,是痴心的念。黑色的墨在洁白的纸上晕开了根植于心的情愫。 手中的笔随心而动,纵横挥洒间一绝代佳人跃然纸上。 纸上的佳人身背玄琴,立于冰湖之上,一袭紫衣蹁跹飞舞,矫若游龙,宛若惊鸿,飘逸的冰姿艳绝天下。 停笔,临渊看着纸上的佳人,不由得想起了一天前重伤坠涯之事。 坠落深渊的那一刻,寒风刺骨,却唤不醒逐渐沉睡的意识。原本就因为体弱而苍白的面容已经毫无血色。 迷迷糊糊中,似有一股幽香由远而近缠绕鼻间,随即一双温柔的手将自己拦腰抱住………… 当临渊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盘坐在一座由寒冰雕刻而成的小亭里。亭里的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琴,如是而已。 站起身来,临渊举目四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冰晶雪湖。 只见冰湖之上十里冰莲随风摇曳间莲香幽幽,令人如陷梦中;冰湖之下,万千游鱼嬉戏于莲叶之间,使得这片世外仙境更显生机。 仔细看去,湖中的游鱼通体赤红,身上更有一团火焰,熊熊燃烧间映红了雪白的冰湖。 是冰中火,是火中鱼,如此梦幻的景象,令人不禁赞叹造物的神奇。 正当临渊满心疑惑之时,却见彼岸一习紫衣长裙,踏水而来,湖风习习间柔美而飘逸。 由远而近的少女,沐水沁芳,清如水中寒月,白皙纤细的手正把玩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笛。 “你醒了。”声音悦耳,如水击寒冰,风动碎玉,那般温柔。 “弟子临渊,多谢师姐救命之恩。”临渊强忍伤痛,勉力站起身来。 “你无需向我说谢,真正该说谢的人是紫依。若不是你,也没有今日的紫依。”洛紫依莲步微移,来至临渊身前,将手中的玉笛物归原主。 临渊接过玉笛,心中如雾笼罩,迷茫不已,“恕临渊愚钝,不知师姐此言何意?” “我乃诛天殿弟子洛紫依,在此处闭关十年,只为悟得剑上巅峰。奈何天资有限,修为始终停滞不前。”寒亭之内,幽幽声调飘荡风中,轻诉着一段陌心而又交契的过往,“直到两年前,一道笛音自渊顶传入心间,如醍醐灌顶,使我幡然领悟剑中音理,才有了今日修为。” “原来我与师姐之间竟有这般缘分。”冥冥之中,总有一双无形的手操纵着世间的缘起缘灭、缘聚缘散,宿命下的注定任谁都逃脱不了。 淡然一笑,洛紫依不置可否,“我方才为你号脉,发现你身上除了剑伤以外似还有天生的心疾。” “我因体质特殊,生长速度快于常人,心脏无法承受如此压力,固有心疾缠身。”不知为什么,面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临渊竟能毫不隐瞒地道出一切。“平日里倒没什么,只是一旦运功心疾便会发作。” “原来如此。” “我看师姐十指灵巧纤细,亭中又放置着一把五弦琴,想必师姐也是个精通音律之人。”临渊看着桌上的五弦琴,发现其所用材质特殊,琴身晶莹剔透似万年寒冰铸造而成,琴上五弦更是特别,如流水般涓涓流淌于琴身之上。 “我以音入剑,对于音律倒也略通一二。”洛紫依走至琴案边,右手轻抹琴弦,数声清澈悦耳的琴音飘荡风中。 “以音入剑,世间之声皆为剑声,是故万物皆可为剑。师姐的剑之道果然与众不同。”临渊心中称赞不已,不禁追问道:“不知师姐能否详解其中的剑理呢?”此话刚一出口,临渊便知自己太过唐突了。 自己虽与她有些渊源,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未免言深情浅。 “剑之道若只拘泥于剑之形,终不过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又如何到达剑之顶峰?世上万物皆有其生命之音,而万物皆可成剑,紫依不过是用心聆听万物之声从而窥得藏匿音中的剑理,如此而已。” 在修真界中最忌讳的是将自己一身所学之精髓袒露于外人之前,但洛紫依对此却是毫无忌讳,反而大方讲解道。 见洛紫依毫无顾忌,临渊心中更觉失礼,当即转移话题,道:“师姐既善于聆听剑中音理,想来对于琴律更是精通,不知临渊是否有幸能与师姐共奏一曲呢?” “两年来,你日日以笛音相伴,如今也该由我为你弹奏一曲了。”说完,洛紫依端坐琴案之前,两手相附,若双鸾对舞,两凤同翔,来往之势,附弦取声。 只见洛紫依轻行浮弹,疾而不速,留而不滞。翩绵飘邈,微音迅逝。远而听之,若鸾风和呜戏云中;迫而察之,若众葩敷荣曜春风。 会心一笑,临渊吹笛以和。 笛音袅袅,似龙吟九霄,清亮悠远;琴音幽幽,似风中凤鸣,婉转缥缈。两者相辅相成,入耳令人心神一静,洗尽一身尘俗。 一曲终了,余音缭绕不绝。临渊只觉意犹未尽,正欲再奏一曲时,却见一阵寒风迎面吹来,临渊顿觉如坠冰窟,竟是咳嗽出声,“咳咳咳!” 在佳人面前竟是如此失礼,临渊只觉无地自容,当即赔礼道:“临渊身体羸弱,不胜风寒,失礼之处还请师姐海涵。” “无妨,你本有心疾在身,不用觉得抱歉。是紫依未尽地主之谊,照顾不周,才让你受此风寒之苦。” 洛紫依站起身来,自怀中取出一块血红玉佩,来到临渊身前,双手奉上,“此玉名唤‘雀魂玉’乃上古神兽朱雀的精魂所化,玉质温热,可祛阴邪,自能助你抵御风寒。” “如此厚礼,临渊实在受之有愧。”临渊自小博览群书,自是知晓此物珍贵,又岂敢堂皇受之? “千金易得,知音难求。紫依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见知己之音实属缘分,而这块玉佩便是此缘的见证。”茫茫人海知音难求,能和自己在乐中畅谈,人间又有几人? “既然如此,那临渊却之不恭了。”接过雀魂玉,临渊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怀中。果然温暖了不少。 “临渊今日来得匆忙,身上之物难登大雅,实在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可以赠送给师姐,还请师姐见谅,等来日再相逢时,临渊必定加倍补偿师姐!”作为帝皇宫的帝子,临渊身上哪能真的没有什么宝物?只不过是想为下次的相逢找个借口罢了。 对此,洛紫依淡然一笑,心中并不在意,“你自渊顶坠落到如今也有一天了,是该上去了,不然上面的人也该着急了。” “嗯,那临渊便先告辞了。”闻言临渊心中顿时失落了不少,为什么快乐的时光总是这般短暂? 正当临渊准备离开时,却又闻洛紫依道:“我在此闭关已有十年之久,如今修为既已突破也该出关拜会师尊,便和你一同上去吧。” 洛紫依右手朝前一挥,紫色的绫绣飘逸翻飞间五弦琴已然在背。 “走吧。”说话间,洛紫依首次施展绝世轻功,只见其迎风踏步间有如凤凰凌空,美不胜收。 见状,临渊不甘落后,当即施展绝妙身法,化作一道白色流光,直射渊顶而去。 …………………………………………………… 第六章:帝卫 当临渊自回忆中醒来已是深夜时分。 来到窗前,窗外一株白梅兀自绽放,梅树之上的夜空万里无云,月明星稀,明月高悬间月华如水似练,散落遍地银霜,朦胧中显得格外静谧。 夜虽深,但临渊却是睡意全无,如此良辰美景岂可辜负? 一时兴起,临渊拿起放在案上的玉笛走出房间,来至梅花树下,乘着月光伴着梅香,奏出一曲闻所未闻的欢快曲调。 静夜的笛声婉转缥缈、欢快悠扬,似是翱翔的飞鸟伴着夜风,萦绕着无限的遐思与牵念飞入夜色之中。 一曲欢快过后,渐远的笛音却再度勾起临渊心中的忧愁。 抬首遥望,天上寒月竟是如此遥不可及,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临渊心中更觉未来迷茫。 临渊虽道心坚定,但作为圣魔之子,一切皆是未知之数,更何况未来的变幻无常又有谁能真正看清个中玄机?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一声轻叹语,是道不尽的人世迷惘;一首寒月诗,是抒不清未来何处的哀愁。 就在临渊暗自神殇之时,月光下,一道雪白人影自轩外狂奔而来,仓皇的脚步踏乱了一夜的静谧,“殿下不好了。凌轩他……他…………” “弄月,何事如此仓皇?凌轩他怎么了?”看清来人乃是自己随身道侍弄月,临渊上前问道。 “凌轩知道了前日东方婉嫣害殿下重伤坠涯一事,便跑到浩天殿去扬言要替殿下讨回公道呢!”弄月一身白衣胜雪,肤色白皙细腻,眉清目秀,虽算不上是绝代佳人,却也是个少有的美人。 “凌轩怎会如此莽撞?”叶凌轩身份特殊,不属于帝皇宫四殿中任何一殿,而是帝子近身护卫,负责保护帝子的安全,也只听命于帝子一人命令。故在某些方面,护卫一言一行皆代表了帝子。 原本帝皇宫的每任帝子都有属于自己的护卫队,人数多达百人,只是临渊天性使然,故身边只留下了叶凌轩一人而已。 “弄月,现在情况如何了?”临渊心中虽责怪叶凌轩行事鲁莽,却也知道叶凌轩心中只有自己一人而已,所做一切从来也都是为了自己,故责备之余又有一丝温暖萦绕于心。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殿下还是亲身前往一观吧。”弄月一边说着一边拽着临渊的衣角往浩天殿的方向走去,如此举动当真是毫无尊卑可言。 幸好临渊性情温和,待人接物从来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从不以身份压人,故而很得帝皇宫中的道侍道童的喜爱。 但这样的临渊在帝皇宫绝大部分的弟子眼里却是成了软弱可欺的阿斗,认为他有失帝子威严,也折损了修道之人的颜面。 要知道,帝皇宫中的道侍道童皆是资质平庸,修炼无望,又大多是些自小父母双亡的苦难之人,幸得帝皇宫收留,在宫中服侍四殿弟子,才能在残酷的命运下安稳度日,衣食无忧。 帝皇宫中的圣天殿乃是佛门清圣之地,故而殿中弟子并没有道侍道童可以服侍左右。而其他三殿都有属于自己的道侍道童。而弄月就是临渊亲自选择的道侍,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当临渊来到浩天殿前的练武场时,只见场上聚集了不少弟子,这些弟子大多身穿浩天殿殿服,个个头戴冠冒,一袭青衣随风摇曳,颇有几分书生气质。 除了浩天殿的弟子之外,也有一些其他的三殿的弟子在此驻足围观。 而众人的焦点,乃是武场中央的三人。 三人中,一名少年身背青、白、赤、蓝四柄神兵,各自代表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兽。 少年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身猎猎玄衣却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白皙俊美的脸上英气逼人,更显其气宇不凡。一对剑眉不怒而自威,剑眉之下,一双皓目冷如寒冰散发出幽幽冷气。 而在少年正前方,是一位赤红如火艳似骄阳的倾世身影,而身影的主人正是东方婉嫣。 临渊抬目望去,只见东方婉嫣面容憔悴不复昔日光彩,艳抹的浓妆早已被泪水冲刷得不成样子,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是好生凄凉。 清涟站在东方婉嫣的身侧,玉手轻扶着伤心欲绝的东方婉嫣,一身衣着依旧翠绿如叶,清新而自然。 “凌轩,我既已安然无恙,此事便就此作罢,我们回永懿轩吧。”临渊与弄月快步走到叶凌轩的身前,拉起他的衣角,准备将其带离此地。 然而,叶凌轩的脚步却是未动分毫,反而握住临渊的手臂,手掌微微用力,使得临渊在原地转了几圈。 仔仔细细地将临渊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后,发现其只是气血有点虚弱之外,并无大碍,久悬在心中的大石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自得知临渊出事之后,叶凌轩便第一时间赶往流漓渊底一探临渊生死,只是渊中似有玄机,使得叶凌轩数次无功而返。绝望之下,这才来到浩天殿欲为临渊一讨公道。 “你没事便好,没事便好。我听她们说你被诛天殿的洛紫依所救,原本还半信半疑,如今见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见临渊毫发无伤地站在自己面前,叶凌轩原本紧锁的剑眉也终于舒展开来。 “叶凌轩,你们叶家与东方家同朝为官,世代交好,你与师姐更有婚约在身,如今你竟为了临渊而不惜对师姐拔剑相向,如此做法不觉太过薄情寡性了吗?!”清涟见叶凌轩自临渊到来之后便满心欢喜的模样,又看着满脸悲痛的东方婉嫣,心中不忍之余,对叶凌轩的做法更感愤怒。 “临渊是我叶凌轩发誓要守护一生的人,在这个世间上除了我叶凌轩谁也不能伤他分毫!”护卫的职责就是保护临渊不受任何伤害,但一日前,叶凌轩因事未在临渊身边,才会发生了坠涯事情。 闻言,临渊不禁满头黑线,用只有叶凌轩才能听到地声音嘟囔道:“守,守护?你就不能换个词吗?” 然而,叶凌轩只是笑而不语。 “既然临渊是你要守护一生之人,那我呢?在你心中可有我东方婉嫣的方寸之地?”面对心爱之人的无情,东方婉嫣再也无法保持往日仪态,满心的痛楚尽溢言表。 犹记三岁那年,在母亲灵堂之上,与他初次相遇,他曾对她说过,“眼泪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这是我第一次为你挽泪,也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只要我叶凌轩在的一天便不会再让你伤心流泪。” 昔日种种,犹在眼前,但如今,人依旧,心已非。 “昨日种种,昨日已死。现在的叶凌轩心中只有临渊一人,除他以外,这世上便再无人能入凌轩之眼。”自从被逐出家族,母亲含恨而终的那一刻起他叶凌轩就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叶凌轩了。 咳咳咳……什么叫做心里只有他临渊一人啊?!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呢?临渊虽然明白叶凌轩话中的含意,但是,他明白是一回事,别人不一定都能听明白啊! 不行,我一定要跟他保持距离,要是让人误会了,那一身清白可就毁于殆尽了。 临渊心中这般想着,脚步也不由得向后默默地退了几步。 临渊不退倒好,这么一退更显心虚,反而让众人更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将临渊的窘态尽收眼底,叶凌轩大笑于心,只是表面上却不露丝毫,“至于婚约一事不过是叶家家主叶倾宇(叶凌轩亲生父亲)与你父亲的一厢情愿而已,实非我之本愿,如今我既已和叶家彻底断绝关系,这庄婚事自然也该随风而散。” “原来,原来所谓婚约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叶凌轩,你……你……”话未说完,东方婉嫣却因伤心过度,导致体内气血不畅,竟是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东方师姐!”浩天殿的众人见东方婉嫣受人如此欺辱,心中愤恨难平,正欲为其出头之时,却见——— 朦胧月色下,一道潇洒的身影伴着清风,自浩天殿后山踏月而来,“同为帝皇宫之人,如此咄咄逼人,未免有伤同门情分?” 翩然落地,儒风远送。来者手持折扇,容貌俊美绝伦,一身气度风华绝代,如同一首意境绝美的诗词,内藏而又悠远。青色的衣袂随风翻飞间给人一种天上谪仙的绝尘之感。 “大师兄!”见来者竟是浩天殿闭关多年的大师兄———君清逸,众位浩天殿弟子皆是一脸惊疑,没想到大师兄竟会在此时出关,难道是修为又更上一层楼了? “大师兄,你来得正好,如今师尊不在,我们浩天殿竟遭人如此欺辱,大师兄可得为师姐作主啊!”清涟扶着像一摊烂泥似的东方婉嫣,心中悲愤不已,便开口向君清逸道。 “有师兄在此,师妹无需为此烦心,稳住心神吧。”君清逸合起手中折扇,右手拈指一弹,一道浩然正气自指尖飞射而出,直贯东方婉嫣的天灵之处,护其心神。 “君清逸身为浩天殿首徒,殿中弟子犯了宫规,吾难逃罪责,自当一肩担下,还请帝子殿下责罚。”君清逸双手抱拳,朝着三丈开外的临渊微微施了个礼,语气不卑不亢。 临渊正欲说话,一旁的叶凌轩却抢先开口,“你来得正好,我叶凌轩一腔怒火正愁无处发泄。你既有一肩担下的觉悟,那在你眼前的,只有一条路,用你的实力来说服我,证明你有承担罪责的能耐。” “凌轩!坠涯一事,我早已放下,也不想追究什么,我们还是回永懿轩吧。”临渊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挑起同门之间的嫌隙。 “我叶凌轩自认不是一名合格的护卫,但我绝对是一名合格的兄弟!兄弟受人欺负,凌轩焉有坐视之理。还是,你从来都不曾把我当成兄弟?”对于叶凌轩而言,一旦握起了兄弟的手就是一生的承诺。 “不是的,我…………”临渊话未说完却已被叶凌轩打断。 只见叶凌轩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放在临渊的双唇之上,“嘘,感情无需言明,你我两心相映即可。” 月光下,两名少年彼此对视。一者白衣胜雪,倾城绝天下;一者黑袍如墨,俊朗世无双!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竟是如此之唯美,如此之绝配! 闻言,临渊的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因怕人误会,临渊心中焦虑,故而白皙的脸上晕开了一缕红霞,而在众人眼中却成了羞涩的表现。 此情此景,惹得在场之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脑海中浮想联翩。甚至有个别的女弟子面色潮红,竟是高声尖叫,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内心的震惊与雀跃。 完了完了,我一身的清白算是彻底毁了,这下就算是跳进瑶池也洗不清了! 看着临渊如此傻白甜的表情,叶凌轩好不容易才忍住继续欺负他的念头,转头对着一旁早已看傻了眼的弄月道:“弄月,将帝子殿下带至一旁,若是误伤了他,我可是会心疼的。” “啊?”沉浸在各种脑补的弄月面红耳赤,一时没听清叶凌轩刚才说了些什么。 叶凌轩俊脸一沉,又朝弄月使了使眼色,弄月这才明白过来,连忙拉着呆若木鸡的临渊退到了人群中。 第七章:儒锋 “既然你执意要战,那么,君子之锋,候教。”对于刚才的插曲,君清逸视而不见,闻而未听,面色依旧如故。 只见其话落瞬间,身前白光闪耀,一把清澈透亮的如同水晶制作而成的神剑凭空而显。 此剑长约三尺,剑鞘玲珑剔透,内中的君子之锋清晰可见。 剑身蓝光幽幽闪烁之间一泓清泉自剑尖滚滚而上,剑虽未出鞘却已水雾漫天,一道孕生天地万物之气直冲九霄?。 “是君子之锋!此剑可是浩天殿的至宝之一啊!今日能见君师兄动用此剑当真是何其有幸啊!”一名身穿白衣剑袍的诛天殿弟子说道。 “你们有所不知,我们大师兄除了君子之锋外还有一柄神兵,名唤‘帝王之怒’,这两把神兵可是上古之前轩辕黄帝御赐浩天殿的镇殿之宝!”诛天殿弟子身旁的一名其貌不扬的浩天殿弟子满心得意地说道。 “所谓帝王之怒,血流千里,伏尸百万,可杀人而不能降人,乃斩恶之剑;君子如水,水润万物,广泽天地,可降人而不可杀人,乃仁义之剑。大师兄不动用帝王之怒而使用君子之锋,由此可见大师兄的仁义之心。反观那叶凌轩胡搅蛮缠,当真是不知羞耻,有损武格!”另一位浩天殿弟子,心怀不忿地道。 “君子如水吗?那么,我就以火属性的朱雀与你一争高下。”不理会他人言语,叶凌轩右手剑指轻捻,背后朱雀腾空出鞘。 “朱雀圣焰!” 首开战势,叶凌轩以神御剑,半空神剑朝前一斩,一道灭世剑芒化作神兽朱雀,腾空而去间带来焚世之焰,穿破一夜黑暗,阵阵清脆悦耳的凤鸣破云裂霄。 面对叶凌轩的浩然攻势,君清逸沉着冷静,不显丝毫惧色。 “冰龙破天!” 右手双指并拢白光闪烁不息,身前神剑受君清逸的内元牵引猛然出鞘的瞬间激起一道惊天水幕,随即,剑光寒芒凛凛,瞬间凝水成冰,在半空幻化出一条数丈大小的冰龙。 冰龙穿破云霄,携一身浩然正气,威灭山河翻浪海,力摧天地覆八方! 冰龙火凤,相生相克,在半空相遇的瞬间,轰然一爆!刹那,冰龙破碎,朱雀溃散,化作满天冰炎消散天地。 爆炸中,一股毁灭之力朝四周扩散开去,使得修为较弱的弟子,纷纷被震退百丈开外。 一击无功,叶凌轩再展玄妙身法。只见叶凌轩人影瞬化,眨眼越过百丈距离,一瞬之间,朱雀剑锋已逼命在喉! 就在朱雀剑锋弑命一刻,君清逸运转一身绝世武息,“君子之风!”话落瞬间,一股浩然儒风吹散天地混浊,以君清逸为中心形成一道护体飓风,硬是将不足三寸的夺命之剑逼退数丈开外。 一招退敌,君清逸并未乘胜追击,而是站在原地不动,手中剑锋指地,一身武息流转间稳如山岳,竟是毫无破绽。 翻身而退,叶凌轩剑眉微皱。两招已过,却是毫无建树,这让叶凌轩对君清逸的实力有更深的了解。 “星炎流爆!” 叶凌轩再施无上功法,只见手中朱雀红光耀目,一道庞然剑气直贯九天星辰,霎时,银河倾泻,万千流星携熊熊烈焰自九天急速坠落而来,恐怖的力量使得寰宇震动,山河破碎! “嗯~”一声沉吟,君清逸心知此招不凡,不敢存有丝毫大意,当即极招上手——— “一剑·定烽烟!” 武息流转,君清逸气贯万里河山,手中神剑寒芒直射九重云霄。 神剑斩落的一刹那间,气象瞬变,只见飞雪满天,洋洋洒洒间一股足以冻结天地万物的极寒之气朝九野八方扩散开去! 登时,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噤天地于无声,定烽火于一瞬! 众人抬首望去,只见无数流星在坠落的瞬间被永恒地定格在了漆黑的夜空之上,显得格外的美丽。 “喝,破!”一声轻喝,君清逸反手再赞一剑,一道浩然剑气夹着灭仙绝神之威一举斩碎九天之上的梦幻。 众人只闻一声如雷般的巨响,随即而来的是满天的冰雨洒落大地。 “身为浩天殿首徒,你的修为的确很强,接下来的一击可别让我失望。” “朱雀凌空·剑羽飞鸿!” 话音瞬落,只见叶凌轩手中的神剑脱手而出,直射九天苍穹。赤红的剑光耀眼夺目,夹着熊熊烈焰焚烧天地万物,似乎连黑夜也要将之焚毁。 一只浴火凤凰自剑身腾空而起,巨大的双翅挥舞无数火羽携破碎虚空之力呼啸而出,纵横交错间将君清逸所有退路一一封锁。 强大的火之神力远超时空所能承受的力量,霎时轰然破碎,发出如同镜子碎裂般的声响,无数裂痕在虚无中蜿蜒出致命的杀机。 完成了这一切后,叶凌轩右手扣诀,背上的青龙神剑也随之出鞘。 “玄龙破限·掣天神雷!” 神剑出鞘,无匹剑气化作一条数丈大小的青龙,携一身狂暴的雷霆之威,直冲九霄,引发天地异象,只见天边乌云蔽月,惊雷滚滚似在宣告末日将临! 众人抬头朝天空望去,只见天空黑云汇聚,电光霹雳间无数神雷夹着毁灭天地山河之威,从天而降。 手持青龙,叶凌轩周身电光环绕,如雷神附体,万千神雷在叶凌轩的控制下,当场将君清逸笼罩其中。 神雷灭世,地火焚天,二者相辅相成,布下致命的绝杀! 面对叶凌轩必杀的一击,君清逸第一次感到了威胁,但身为浩天殿首徒又岂能示弱于他人? “浩然正气·天罡护体!” 不甘示弱,君清逸真诀运转,一股浩然正气由内而外扩散开去在身外形成数道护体罡风,一举将九天神雷隔绝在罡风之外。 完成了这一切后,君清逸再展不世奇功, “引气破杀·天下禁武!” 一声暴喝,君清逸运转一身的浩然之气将其尽数灌入剑锋之中,随即,一剑斩落,禁武之招瞬间破杀而出,登时,六合震荡,八荒惊尘! 极招相对,两股强大的力量在虚空中各不相让,难分胜负,战况一时陷入僵局! “玄龙破世·越杀千里!” 求胜心切,叶凌轩硬是以自身强悍的修为突破眼前僵局。只见其人影闪现之间便已越过烽火线,来到君清逸身前,手中青龙神剑携万钧雷霆之威直取君清逸的心脏而去。 危机降临,君清逸却是毫无惧色,正欲运诀抵抗之时,一道艳似骄阳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君清逸身前。 定目看去,却见,东方婉嫣单薄的背影在月色下更显凄凉。 “你…………这又是何苦?”叶凌轩看着身前东方婉嫣那憔悴不堪的面容心头一时不忍。 手中的青龙神剑自东方婉嫣的肩头贯穿而过,若非他及时将剑锋偏移,恐怕剑下再添新魂。 鲜红的血一滴一滴自剑身滑落在脚下的青石之上,象征着昔日情意在此时一点一滴地崩碎开来。 “如果死在你的剑下,能换得你的一次回眸,那婉嫣此生足以。”一个人要有多深的情才能心甘情愿的为对方付出一切,甚是连生命也可以抛却,只求对方的回眸一瞬。 双唇微动,叶凌轩似乎有些动容。扪心自问,自己对东方婉嫣并非没有感情,只是这感情随着东方婉嫣越来越刁蛮的性格下一点一点地磨灭。 叶凌轩快速地将青龙神剑自东方婉嫣的肩上拔出,随后右手双指并拢,指尖轻点东方婉嫣的受伤的香肩,助她止血的同时也化解了残留在东方婉嫣体内的雷电之力。 “坠涯一事到此为止,我希望你记住,我不允许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伤害临渊分毫!”话音落下,叶凌轩将青龙朱雀双剑收入剑鞘之中。 蓦然转身,叶凌轩径直朝着临渊的方向走去,不由分说地拉起临渊的左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径自离去。 站在一旁的弄月见二人离去,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东方婉嫣看着叶凌轩渐行渐远的身影,心如刀绞,泪水早已打湿了苍白的脸颊。 “师妹,你的伤可还要紧?”收起君子之锋,君清逸来到东方婉嫣面前,关怀的语气中尽显同门之情。 “多谢大师兄关怀,婉嫣并无大碍。”东方婉嫣面如死灰,不复往日光彩。肩上的剑伤虽痛,但心中的痛却更胜百倍。 “无碍便好。时候也不早了,清涟师妹就有劳你扶婉嫣师妹先行回去休息。”君清逸俊美的脸上面色温和,一身温文尔雅的气质暖如初阳,使人感到无比温暖。 “大师兄未免言重了,同门之间互相关怀本是应当,哪有什么有劳不有劳的。”避开君清逸温柔的目光,清涟清秀的脸上不由染上一抹红晕,语气含羞,“大师兄也早些休息,清涟便先行告退。”话音刚落,清涟便扶着东方婉嫣往其住处‘在水一方’缓步走去。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看着东方婉嫣渐行渐远的单薄背影,君清逸不由感叹,“自古今来,情之一字,又有谁能堪破?”一声轻叹过后,君清逸转身兀自离去,自不多提。 第八章:宿命 仙灵圣域,无极圣殿。 金碧辉煌的殿门前,但见帝姬仙玥遗世独立,不染人世凡尘。仙玥一袭黄色宫装高贵典雅间流露出一股浑然天成的皇族贵气。 只见仙玥双唇微启,飘铃般的声音轻轻述说着不久前在神渊魔境中所发生的一切。 待仙玥说完,无极圣殿的深处响起一道亘古威严的声音,“圣魔现,天下乱。久远前的忏言即将应现,属于你我的天命也将开启。” 仙玥面露疑色,开口道:“不知父皇口中的天命为何?” “世上之人皆承天道而生,天道不外乎自然,自然不外乎众生,守护自然众生便是你我天命之所在。”渺渺玄音穿过辉煌殿门,落在仙玥耳中成了心中不移的信念。 “玥儿,本帝问你,当有朝一日属于你的世界完全崩毁,你不再是你,父皇不再是父皇,你又该如何呢?”极阳仙帝那威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莫测高深的玄妙。 仙玥虽不知极阳仙帝此言何意,但却不欲多问,只是答到:“一切皆缘,一切皆法,若这是未来玥儿注定的天命,那玥儿定奉天而行,随缘而往,定不负天命之所责。” “好个奉天而行,随缘而往,但愿未来宿命应验之时,你能不忘今日初心,坦然应对。”极阳仙帝语露赞赏地道。 “属于玥儿的宿命,无论是缘是劫玥儿都不会逃避。父皇,如今浩劫在即,父皇闭关养伤多年,不知伤势如何了?”在万年之前的那场圣魔大战中极阳仙帝重伤濒死,故而这万年来一直在无极圣殿中闭关疗伤。 “本帝伤势已然痊愈,你无需担忧,只是因极阴玄体与本体分离,才使得本帝阴阳功体不全,故多年来才不曾出关。” 当年,极阳仙帝伤势严重,体内阴阳之力失衡,为求保命,极阳仙帝不得已将体内阴元强行剥离,虽保住性命,却也使得修为大减。而剥离后的阴元化作人形遁入人间从此不知所踪。 “既是如此,那仙玥愿一行人间为父皇寻回极阴玄体,助父皇恢复功体,以便应对即来的浩劫。”听闻父皇伤势痊愈,仙玥原本紧绷的心弦顿时放松了不少。 极阳仙帝闭关期间,仙灵圣域尚有圣司命天权神授主持,可随着帝姬仙玥渐渐长大,圣域内的大小事务也逐渐地交由仙玥决策。 帝姬的身份为仙玥带来了无上的尊荣,可尊荣背后的责任与艰辛也常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三日前,神渊魔境的那场大战,使得仙玥清楚地知晓了自己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那么地不堪一击。 当她在魔皇祸天狂霸的身姿下苟延残喘时,又有谁知道她坚毅的面容下的惶恐?当她亲眼看见无数生灵惨死在战火之下时,又有谁知道她悲悯的泪水中的不安? 她多么害怕仙灵圣域的众多子民也如神渊魔境中的众多生灵般化作尘埃一抹飞散天地。 “在极阴玄体自本体脱离之后,这尘世便多了一条属于她的路,如今她天路未尽还不是回归的最佳时机,此事你无需操心,本帝自有安排。” 世上之事皆讲求机缘二字,机缘未到任你费尽心思,终不过是竹篮打水白忙一场。 “但如今浩劫在即,本帝功体也应及早复原,你便前往人间一寻九阴玄玉,本帝要重塑阴体。” “九阴玄玉?传说中的上古神石?”《天地宝鉴》中记载,九阴玄玉乃是上古大神女娲在得成天道之时眼角流下的悲悯之泪幻化而成,其效用玄妙非常,只是万年以来却是无人得见,就连《天地宝鉴》中对其的记载也只是只言片语,并不详尽。 “九阴玄玉中所蕴含的阴元是世间最纯净的力量,虽然不能像阴体那般与本体完全契合,但也能使本帝恢复到往日的九成功体。” 只有九成吗?看来还得尽早替父皇寻回阴体才行。 仙玥心中暗想,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既是如此,那玥儿便即刻前往人间找寻九阴玄玉的下落,也好助父皇早日恢复功体以应未来之劫。” “你此去人间若能找到最好,若是不能也无需强求,一切随缘便是。”九阴玄玉乃是传说中的神物,是否真的存在于世谁也不知道,一切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玥儿谨记父皇教诲,父皇好生休养,玥儿告退。”话落,仙玥朝着圣殿内的极阳仙帝微微行礼,随后便转身离去,自是不提。 —————————————— 旭日初升,穿透茫茫海雾,照亮一夜黑暗。东海之滨,但见一足以倾尽天下的绝世女子迎风而立,白衣白发在海风中飘舞出绝代的风华。 説[yuè]梦言看着缓缓升起的旭日,口中喃喃自语,“圣魔之子,未来不可预料的变数,一个连我也无法预料的变数,倒引起了我的兴趣。” 自她入世以来,所遇之人只需一眼,便能看穿其一生的命运,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也是她急于摆脱的无奈。 而今圣魔之子的出现使得她沉寂已久的心湖再次翻起了层层波澜。 转身,説梦言对着在她身后默默跟随的红衣男子道:“你,自由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红衣男子不解地问道。 “是身的自由也是心的自由,你,可以离开了。”远眺初阳,説梦言沐浴在金色的日光下,第一次感觉到了何谓温暖。 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吗? “你真的愿意让我离开?”记得许久的曾经,他自沉睡中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一双足以摄人心魂的奇异双眸。 “你的心,很特别。”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从此,他被她束缚在身边,不得自由。 “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所想要的吗?还是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你无从所适了?” “为什么?至少给我一个理由。”已经忘记了跟在她身边多少个日月,但无论有多久,他永远也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这世上的所有事都需要一个理由吗?”不,一点都不需要,对于她而言,这世间的事不过是宿命下的必然,而她只是遵循这个必然,如此而已。 “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那我便给你一个理由。当两条意外相交的平行线再次平行时,你我之间也就无需再有所牵连。” “既是如此,那凤绯天便就此别过,希望此生你我再不相逢。”背过去的身影,是此生缘尽后的决绝。 重获自由,难道不应该高兴吗?可为什么心下却是这般苦涩。 “临走之前,我送你一句话,算是这长久岁月以来的回报。”转身回首,説梦言看着凤绯天正欲离去的背影,眼中流光闪耀出摄人的光芒,洞穿秋水。 “你的过去是你未来最可怕的噩梦,不要试图追寻遗失的过往,让过去遗留在过去,对你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劳费心,告辞。”如果活着是以抛弃过去为代价,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无法面对,那他又该是何等的可悲? 过去,虽已遗忘,但他知道,他必须找回他的过去,因为那里有他最初的愿想,因为那里还有一个人在默默等待着与他的重逢。 那个人的容貌虽已忘却,但那个人的声音纵使时隔千年万年也依旧在脑海中徘徊不去。 “一朝相遇,此生无悔。凤绯天,今生我先你而去,但愿来生,你我能再饮红尘这杯浊酒。” 我虽已忘记了你的名字,但我一定会找到你,与你再续未了的情缘。 这是凤绯天的执着,不管未来如何凶险,他都要找到那个相约来世的人。 “找到那人又如何?你以为那人还会记得你吗?所谓的相约来世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的痴妄罢了。” 时间是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在时间的洪流下又有什么东西能够真正的永恒存在呢? “连彼此都已忘却的你们,还有感情可言吗?” “忘记一个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连自己都可以忘却。”过去造就现在,遗失了过去,那现在的凤绯天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那人,找回我的过去。”话落,凤绯天无心再谈,转身径自离去。 “执念可以造就一个人,也可以毁灭一个人。过去对一个人的意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説[yuè]梦言想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宁愿执着于过去也不愿放眼于未来,对于她而言只有活着这世间的一切才有意义,死了才是真正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第九章:剑舞 流漓渊谷,雪依旧飘飘洒洒,似万千柳絮随风飞扬,又如无数银蝶围绕花间。雪中的寒梅迎风招展,梅香浅浅,熏醉了光阴万顷。 纯白雪境中,一抹惊鸿倩影端坐于白梅树下。定目看去,但见洛紫依玉手纤纤拨弄,靡靡弦音惊羡了岁月温柔。 拨弦五六声,数点回澜曲。绝世琴音夹纯然剑意惊动十里方圆! 琴声夭夭,似和风细水,回在耳边问剑意;弦音促促,如怒龙惊海,荡在心间寻剑理! 琴在指尖,剑在道里,道在心中,心即天下! 音中剑,剑中道,道中心,流漓渊谷之上洛紫依首现绝世剑道! 就在此时,九天之上风云卷动,一阙飘逸剑影御空而来,“玉指香凝弦上飞,思思琴语寄剑心。掀音怒海觅天道,弄弦几许谁敢听?” 抬首看清来人,洛紫依眸中秋水波光点点,嘴角勾勒,笑意倾城,“多年未见,就让紫依为你弹奏一曲,以表重逢之喜。”话音落下,洛紫依一改绵绵弦音,嘈嘈切切,如疾风骤雨,侵魂夺魄。 “惊鸿一曲绝天下!” 只见洛紫依抱琴转阴阳,弦波扬声尽化剑芒千道,登时云开雾散,天地一洗,一股庞然剑意旋搅而出! “来得好!一剑风雪平天下!”轩辕出鞘,卷动漫天风雪,无匹剑芒发出万丈光华,登时破云裂霄,日月惊动间音杀之剑消弭于无形! 见状,洛紫依玉手一勾一挑,片片梅花随着音中剑气卷在半空,如万千蝶舞相伴紫依,倾世绝美。 弦音一顿,又随风旋转,飘然而落。微风轻拂,无数白梅有如白色精灵翩翩起舞,美不胜收。绝色的佳人在这绝美的花间更是令人倾心一醉。 冰晶雪域,天女落尘,此时梅花遍地卷起飘舞,如仙女散花,片片梅花翩翩落,仙女回眸惊人魄。衣袂蹁跹,身影飘逸,旷古惊魂而慑魄! “紫依师妹。”一声豪气的声音穿入紫依的心,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习潇洒飘逸的白衣剑袍。 眼前之人,剑眉凤目,刚毅而不失俊美的脸庞芳华隽永,一身气质集山川之灵秀,聚湖海之浩瀚,风姿绰绝,堪比天上谪仙。 “轩辕师兄!”洛紫依仰望着半空的轩辕策,眼中似水温柔。 只见洛紫依玉手一挥五弦瑶琴凭空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紫华闪耀的不世神锋。 此剑剑体修长,剑身中空,中镶有宫商角徵羽五条琴弦,乃神剑谱上排名第三的神剑,名曰‘惊鸿’。 “轩辕师兄。”洛紫依提元纳气,飞身半空,来到轩辕策的身前。 “紫依师妹!” 目相对,心相通,意相投,剑相合,舞剑的姿势,不谋而合,默契自生。 梅花伴雪随风飘落,飞旋在两人的身旁,微风吹拂,更显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风中梅香,勾人心魂,渐探人心记忆。 时光随着二人记忆逆流而上。 —————————————————— 犹记十二年前的忘剑湖上,总有两道时分时合的剑影,在虚空中共谱着只属于二人的剑道春秋。 “剑御秋水!” 十二年前的洛紫依虽然只有四岁,但一身剑道修为已是不凡。只见其凌波踏于湖上,娇声一喝,手中宝剑光芒四射间激起滔天怒浪,尽化千古龙吟,震惊天地寰宇。 “此招甚妙,却仍是火候不足。”五岁的轩辕策居高临下,傲立虚空,稚嫩而略显英气的脸上满是自信。 只见轩辕策右手双指并拢,周身剑气凝于一指,“天诛九剑第七式——破天诀!”话音落下,只见其剑指一点,体内的轩辕神剑夹着开天裂地之威,破指而出,直射洛紫依而去。 两强相遇,胜负只在一线! “呃~~”闷哼一声,洛紫依终是不敌破天之威,娇弱的身躯连连后退,手中的宝剑脱手而出,只闻‘噗通'一声竟是沉入湖中。 “身为剑者却让随身佩剑离手,你已经输了。”轩辕策飞身来到洛紫依身前,右手掌心真元汇聚,一股无形吸力将沉入湖中的宝剑重新飞回洛紫依的手中。 “剑离了手并不能代表什么,只要心中有道,我就还没有输。师尊曾说过‘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①。”大道无形,故旧形而上,器用之物为有形,是为形而下,“执着于剑之外形的你才是真正的输了。” “好好好,是我输了,紫依师妹说什么便是什么,师兄向你赔礼道歉,只求师妹别生师兄的气可好?”见洛紫依板着一张小脸,神情严肃,轩辕策误以为她心有不悦,连忙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 “师兄并无做错什么,紫依又有什么气可生呢?”难道要因为轩辕策没有让着自己而生气吗?这种小女人的行为,她才不屑呢! “这把剑既离了手便说明它不适合我,既然不适合,那放手便是彼此最好的选择。”说完,洛紫依信手将手中宝剑丢入湖中。 轩辕策被洛紫依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师妹,这……这……这可是师尊收你为徒时亲手赠送与你的信物,你居然就这么丢了,回去该怎么向师尊交代?” “所谓的剑之道,在道不在剑,我相信师尊不会怪我的。”洛紫依水灵灵的眼中充满了自信,“师兄,我一定会创造出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剑之道,到时候紫依就能光明正大地打败你了!” —————————————————— 二人不由回忆起从前一起练剑的景象,脸上怀着纯然的笑意,甜甜的,淡淡的,似山中温泉,似清风细雨,似夏日初阳,驱散了藏匿风中的寒冷。 “昔日童言,今朝应验。师兄,就让紫依的剑之道一试师兄能为。”翻身而退,洛紫依手中神剑指天,眼中战意翻腾。 “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看,希望师妹今日修为能让师兄惊艳。” “如此,你便看好了。洛神赋·飘飖流风回惊鸿!”洛紫依左手轻抹剑中琴弦,离离弦音带出剑气如虹,惊起千堆雪,动荡而出。 随即,洛紫依身影幻化,欲乘风归去,剑出惊鸿,身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淡然浅笑,轩辕策足不沾尘,轻若游云,只见其衣袂翻飞间一舞剑气动四方,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②。 相同的师承,不同的剑道,在流漓渊谷上共奏一阙剑之离殇。 ……………………………………………… 梅花林里一棵梅花树后,一抹道华莲影犹豫着不再向前。 看着眼前这幅美妙绝伦的画卷,他不想打破,心中暗暗惊叹。 如斯默契!如斯绝配! 展开手中画卷,画中一抹紫依倩影踏于冰湖之上,出于莲花丛中,回眸一笑胜星华,疑是仙女下凡来。 这是临渊与洛紫依初时相见的情景,如今想来,仍历历在目。 “千金易得,知音难求。紫依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见知己之音实属缘分,而这块玉佩便是此缘的见证。” 昔日的言语犹在耳边回荡,临渊突感怀中的血红玉佩竟在隐隐发烫。 原以为,这块玉佩所象征的不仅仅是知己之缘,如今看来,这块玉佩的意义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也对,修道之人生性洒脱,又哪来的那么多繁文缛节呢?” 凡尘之中,女子的随身之物是不能轻易送人的,一旦赠送给了男子便表示此生缘定一人。 只是临渊忘了洛紫依并非凡尘女子,自然无需太过在意凡世中的规矩。 抬头,临渊看向不远处的两道惊鸿剑影,又看看画中的绝世佳人,不由失心一笑,“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委皇天。” 他与她终不过是一面之缘,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终究不过是各自飘零。 “这幅画卷,而今已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原本,临渊今日前来一是想报答洛紫依的救命之情,二是欲对其袒露心意,一解心中的相思之苦。 只是当他看到洛紫依看向轩辕策时的眼神,他便知道,一切不过是他的自作多情而已。 小心翼翼地收起展开的画卷,临渊心中虽有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有时候人与人的感情是由时间的长短来决定的。他与洛紫依虽有些渊源,但又如何能与洛紫依青梅竹马的轩辕策相比呢? 说到底,他们之间还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的。 微微叹气,临渊默然离去,只留莲香浅浅飘荡风中。 第十章:醉梦 夜风飒飒,吹拂一夜烦闷;月光泠泠,拓落遍地凄冷。 风,轻飏,人,恍惚。月色下单薄的身影一步一步泪饮愁肠。 沉沉的脚步踏在凄风月色下,回响着内心深处的彷徨。 人何往,情何处,究竟哪里才是心的净土,哪里才是身的归处? 回到永懿轩,临渊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将手中画卷铺展在书案上,看着画中佳人,临渊只觉一种前所未有的落寞如潮水般侵蚀身心,“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声轻叹,叹的是不可得的失落,叹的是相逢恨晚的无奈。 若是你最初相识的人是我,那是不是一切都能改写? 只是时年兀自流转,回不了过去也回不了当初。 “是什么事让我的帝子殿下如此忧烦啊?”临渊看得入神,竟连叶凌轩早已来到跟前也全然不知。 “凌轩你来得正好,走,陪我喝酒去。”临渊动作娴熟地收起桌上画卷,神色自然,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喝酒?”叶凌轩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要知道临渊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美好形象,最厌恶的便是喝完酒后丑态毕露的模样,“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喝酒还需要学吗?”临渊绕过桌案径自朝书房外走去,“一句话,陪不陪?” “既然我的帝子殿下都下命令了,叶凌轩又怎敢说一个不字呢?”快步追上临渊,叶凌轩一把握住临渊的细嫩的手掌,“走,我带你去我埋酒的地方。” ———————————————— 天柱峰,碎云星河,帝皇宫的另一处自然绝景。 疏离的月色下,一座孤峰高耸入云,犹如天柱,撑起天地的距离。峰中白雾缭绕,万仞绝壁间一匹银练自九天一泻而下,隆隆的水声溅碎了一夜静谧。 天柱峰峰腰上,镶嵌着一块天然的大圆盘,名唤观月台,是天柱峰上观赏日月星辰、九天悬瀑的最佳观赏点。 观月台上,桃花十里绵延,落英缤纷,嫣红了一方山水,宛如世外仙境,美不胜收。 风卷叶缠,桃香隐隐间突来莲香四溢,随即远方的夜色下惊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踏月而来。 “碎云星河,每次来到此地,我的内心都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激荡。”临渊站在峰顶,夜风缠绵衣间,似在贪恋其莲花体香,久久不忍离去。只见临渊衣袂翩跹,飘逸绝尘,恍若天人。 叶凌轩但笑不语,径直走到观月台边缘,随即转身面向临渊,一笑倾城。 身后是一泉瀑布自九天奔流而下,落向未知的深渊。水花飞溅,溅湿了华袍少年的衣角,然而他却毫不在意,“临渊,如果有一天,我的生命只剩最后一刻,你可会为我痛心难过?” “不会。”乍落的水声在耳畔隆隆作响,却难掩白衣少年坚毅的话语,“因为,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便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这是我的承诺,纵使与天为敌,我也会守护我所在意的一切! 多年以后,当临渊回想起今日言语,他才发现,纵使刀剑在手,天下无敌,也保护不了自己所想保护的人。 只要是人终究有死去的一天,这世上又有谁能真正能跳出六道轮回呢?纵使强如玄主亦要受制于天道,不能自已。 叶凌轩心中暗想,然而面上却不露分毫,“有你这句话,叶凌轩此生足矣!”话音落下,但见叶凌轩身体向后一仰,宛如风中落叶随着悬泉流水漂向未知的境遇。 “凌轩!”突来的一幕,惊得临渊大喊出声,待临渊反应过来时,想阻止却是不及。 快步来到叶凌轩方才所站的位置,临渊探首向下看去,可眼前哪里还有黑衣少年的身影,有的只是白花花的流水,兀自奔腾。 “凌轩!”心系凌轩安危,临渊失声呐喊,可回应自己的却只有隆隆水声。 就在临渊准备纵身跃入深渊时,却见银白水幕中惊现一袭玄衣猎猎,俊逸无双的绝代天姿脚踏青龙逆流而上。 翩然而落,玄衣少年旋剑入鞘,动作行云流水,尽显其飒爽英姿。 “叶凌轩!”见到少年安然无恙,临渊放心之余,只觉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心,使得他压抑不住打人的冲动。 只见临渊右手握拳瞬间打在了少年的心口,“你可知刚才我有多担心你?我以为你…………” 叶凌轩被临渊突来的一拳打了个踉跄,然而他却一点也不恼,反而笑道:“以为我什么?你忘了吗?我叶凌轩好歹也是一个修道之人,哪有那么容易死去。帝子殿下一向沉着冷静,而今日却一反常态,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吗?或许吧。来到帝皇宫的三年时间里,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知不觉间成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只因他是极少数不因他的身份而愿意接纳他,愿意对他付以真心的人。 真心待我之人,我必以真心待之! “以后我不许你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临渊表情严肃,以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 “帝子殿下有令,叶凌轩怎敢不从?”见临渊难得在他面前板起一张脸,叶凌轩也收起了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意。 见他这个样子,临渊再也提不起什么气来,“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你方才纵身跃下深渊就是为了拿这个?”目光流转,临渊这才发现叶凌轩手里多了一个白玉壶。 “你不是要喝酒吗?这可是我亲手酿的美酒,名唤‘醉忘愁’。”说话的同时,只见叶凌轩右手凌空一挥竟凭空变出一副桌椅来! “‘醉忘愁’?名字倒好,只是不知是否真能一醉忘愁。”临渊径自坐下,嘴角虽然挂着笑意,眼中却愁思难掩。 夜风吹拂,桃花翩翩,落了满地芳华。 “是不是真能一醉忘愁,你一试便知。”叶凌轩伸手接住一片花瓣,心中默念真诀,只见玄光一闪,手中花瓣竟瞬间变成了一盏红玉酒杯。 拿起酒壶,叶凌轩满满地斟了一杯‘醉忘愁’。珀色的美酒装在嫣红的酒杯中更引人食腹。 叶凌轩将手中美酒递给临渊,“你且尝尝这酒味道如何?” 临渊接过少年递过来的酒杯,浅浅尝了一口。 入口一瞬,临渊只觉舌尖微涩,细细品味又觉此酒蜜香馥雅,清冽回甜,落喉后又有一股暖流伴随着酒香沁人心脾,令人有种说不出的快慰,忧烦于心的情绪竟被这股快慰之感冲淡了不少。 放下酒杯,临渊不禁赞道:“此酒色泽如珀,香纯如兰,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经久不息,果然是一等一的好酒。” 叶凌轩拿起桌上酒壶又给临渊斟了一杯,“这酒原是我母亲所创,在尘世中是公认的好酒。当年,我父亲也是因为此酒才与母亲结缘。” 临渊细细品味美酒之余也不忘说道:“没想到这酒背后竟有这样的良缘,更让人心生向往了。” “良缘?呵。”叶凌轩剑眉一挑,语气中尽是讽刺,“我母亲本是毫无家世背景的农家酒女,能嫁与当朝叶大将军为正妻,确实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 叶凌轩的母亲名唤林歆语,只是一个无法修炼的普通人,而父亲是天朝大将军叶倾宇,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当年,叶倾宇与林歆语两人一遇倾心,叶倾宇不顾家族阻挠毅然娶林歆语为妻。 婚后,两人如漆似胶,倒也恩爱非常,不过一年便生下了叶家嫡长子叶凌轩。这段跨越阶级的婚姻一时之间成为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美谈。 只是这一切对叶家而言却是莫大的耻辱。堂堂叶家之主又是天朝第一大将军却娶了一个不能修炼的下贱之人为妻,这叫他们如何接受?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能修炼的人卑贱如狗,人人皆可践踏。 叶家子弟心中虽然极度不满,但碍于家主平日威严,倒也不敢轻易生事。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叶凌轩六岁生辰那天,原本一直在外游历的叶家老太爷叶苍玄却突然回到家中。 在得知自己的孙媳妇不过是个不能修炼的平民后,勃然大怒,认为其有损叶家颜面,玷污叶家血脉,不配做叶家主母,便逼迫叶倾宇写下一纸休书,将其休弃,如若不然便手刃林歆语母子以护叶家纯正的血脉。 为护妻儿性命,无奈之下叶倾宇不得不休了林歆语,连同叶凌轩也被赶出叶家。 林歆语被休之后终日以泪洗面,终是郁郁而死。 “轩儿,是母亲没用,是母亲对不起你,累得你和母亲一起受苦。母亲死后,你便去帝皇宫拜师求艺,你跟母亲不一样,你身上到底流着叶家的血脉,母亲不希望你跟母亲一样沦为一个不能修炼的废人,任人践踏。”这是林歆语临死前拼尽最后一口气才和叶凌轩说的话。 “凌轩,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要让你想起这些不愉快的往事的。”临渊从来没有想过叶凌轩看似玩世不恭的背后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往事。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早就已经放下了!”真的已经放下了吗?如果真的已经放下了,那为何每每午夜梦回时,心,却总是那么刺痛? “临渊,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放弃玄天殿道子的尊贵身份转而成为你的贴身护卫吗?”遵从母亲遗愿,叶凌轩来到帝皇宫后便拜入玄天殿门下。 因其天资出众,修炼又比旁人刻苦,短短的时间内便赶超其他弟子,被玄天殿主玄凌子册立为玄天殿道子,将来好接掌玄天殿主之位,可谓前途不可限量。 直到三年前,帝皇宫宫主御天玄皇册立临渊为帝皇宫帝子并在帝皇宫中为其招纳帝卫来保护他的安全。谁曾想叶凌轩第一次见到临渊后毅然选择放弃道子的身份,从而成为帝子的贴身护卫。 对于叶凌轩这样的决定,玄凌子心中十分恼火,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栽培出来的好苗子却成了别人的护卫,这让他如何咽下这口气? 不过,咽不下又如何?这件事情玄主早就已经颁了旨意,四殿中人皆已知晓,他再怎么不甘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对于玄凌子而言,临渊是一个抢走他心肝宝贝的无耻之徒。所以,平日里玄凌子对临渊特别的不待见。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临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因为,你的身上有着与我母亲一样的莲香。”叶凌轩的母亲生前对莲花情有独钟,因此身上自然也沾染了莲花的清香,“母亲死后我夜夜梦魇,直到那日我在御天殿中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莲花香味我才得以从噩梦中解脱。” 临渊闻言心下不禁黯然,原来他对自己的好竟都是因为另外一个人。这般一想,杯中的酒也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是在利用你。”叶凌轩何等善解人意,自然知道临渊此时临渊心中所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你在我的心中的位置已经越来越重要了,就如同血脉相连的手足,任何人事物都无法取代。” “其实你没有必要跟我解释的。”不管初衷如何,他对自己的好是有目共睹的,更何况,那人是他的亲生母亲,自己又有什么好介意的呢?“不是说好要陪我喝酒的吗,怎么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喝啊?你也喝啊。” “我已经戒酒了。”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听在临渊的耳里却成了平地的惊雷。 戒酒?!今天太阳从东南西北一起升出来了吗?不然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胡话?要知道他以前可是杯不离手酒不离口,虽没到酗酒的程度,但也勉强称得上是个小酒鬼。如今却说他戒酒了,这叫人如何不感到惊讶? “逝者已矣,唯有来者可追。我既然已经放下了过去,自然也就不再需要酒了。”过去恍如梦中,如今既已醒来便该回归现实,太过执着只会让自己踌躇不前,唯有眼前真实握在手里的才值得自己一生去守护。 “酒可以解忧,可以忘愁,但也只是暂时的,喝得再多也无法改变注定的事实。”喝醉了就不用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心也就不会再痛了,但酒醒之后呢?该面对的谁也避不了。 “更何况酒会使人意识混沌,而我如今更需要的是清醒,生离死别的事情经历一次就够了。”上次临渊坠涯之时正是他母亲的祭日,为祭拜母亲他偷偷离开了帝皇宫,来到母亲坟前,望坟兴叹之余又不免以酒浇愁。 “如果你是因为我之前坠涯一事才戒酒的话,其实是没有必要的。你忘了吗?我也是修道者,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在旁人眼里你是我的帝卫,但在临渊的心中你是挚友是知己,我不想你因为帝卫的身份而强迫自己去改变什么,做你自己便好了,我喜欢的是真情真性的叶凌轩而不是一个理智而冰冷的帝卫。” “临渊,我…………”原来他心里也是有我的,自己所在乎的人也同样在乎着自己,这叫他如何不感到欣慰? 临渊随手接过一片飘零风中的桃花花瓣,学着叶凌轩之前的模样,变花为盏,“不过戒了也好,毕竟喝酒伤身。”拿起酒壶亲自斟了一杯递到叶凌轩面前,“不过这一次却是不容你规避了。” “呵,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一声浅笑,叶凌轩接过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今日是我叶凌轩最后一次喝酒,定要不醉不归,喝个痛快。” “那临渊便舍命陪君子了。”话落,只见临渊放下手中的玉杯竟直接拿起酒壶就口而饮,煞是豪气。 “哈哈哈,喝酒就该这么喝,才够尽兴!”叶凌轩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有像今日这般发自内心的笑声了? “能和喜欢的人做快乐的事,我叶凌轩此生何其有幸!”叶凌轩一把夺过临渊手中的酒壶,仰头喝了起来。 桃花月色两相宜,良人美酒醉梦时。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月色下的两名少年共饮人世浊酒,天涯醉梦,岁月静好。 第十一章:剑阵 月出薄云,倾一壶浊酒,尽数人世温柔;十里桃香,熏一身醉梦,耽一段时光翩跹,任由思绪飘转,转入流年如画,扫却凡思落尘,何处可沾染? 月色下的人,已醉,杯,已倾?。 酒过三巡,临渊早已不胜酒力,倚桌而睡。而一旁的叶凌轩却是毫无醉意,望着临渊静好的睡颜,兀自出神。 睡梦中,临渊时而嘴角浅笑,时而眉间轻蹙,似是梦中喜忧参半曲折无解。 “我一点也不喜欢你皱眉的样子,因为那真的好丑。”叶凌轩伸手轻抚临渊眉目,替其晕开眉间清愁,留住浅笑的安然。 睡梦中的笑颜纯真而自然,如冬日的初阳温暖宜人,叶凌轩一时间不由看得痴了。 “人面桃花相映红,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这句话用来形容你再好不过了。只可惜你是男子,若是女子我叶凌轩此生定非你不娶。” 夜色浅浅,在时光剪影下缱绻成一朵嫣红芬芳了岁月温柔。 然而就在此时突来诡息流动,惊乱了一地芳华。 “帝皇宫中岂容魔孽横行?还不现身?”察觉危机,叶凌轩一身气势外放背上青龙神剑自动出鞘,携无上雷威划破长空,剑尖所指便是罪恶之源。 “能察觉我的存在你的确不差。”形迹败露,来者不再隐藏,只见明亮的月光下惊现无数死气,诡息弥漫中一道漆黑人影自黄泉踏步而来,“挑灯看剑,剑下几番亡魂?魂随伤逝,血饮光阴万顷,千古谁共殇?” “顶峰三剑之一,死剑剑魂殇!”眼前之人黑衣如墨,身背死剑,剑未出意先行,一波一波如浪翻腾,翻涌着死亡的流息,令人心生战栗。 面对当世高手,叶凌轩神情凝重,平生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你不是我此行的目的,此时离开尚有生机。”冰冷的语气蕴藏致命的杀机,宛如狩猎的猛兽,在答案不尽人意的一刻便要吞噬眼前猎物。 “只可惜你的目标却是我豁出性命也要守护的执着。”心知来者目的为何,叶凌轩避无可避,唯有,殊死一战! “如此便尽你所能吧。地狱·剑阵!”话音落,剑阵开。浓重的死气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整个观月台顿陷阿鼻炼狱。 源源不断的死气汇聚八方,铺天盖地间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联系。 在外界看来,此时的观月台一如往昔并无任何异常,只有置身其中的叶凌轩才能感受到来自地狱的恐怖丧息。 置身地狱的叶凌轩惊觉功体受制,体内真元不断流失,掌控生死的命火也在诡息的吹拂下明灭不定,长久下去必是不战而败。 “今日就让叶凌轩一试剑界顶峰的傲寒是否名不虚传。”心知地利已失,叶凌轩首开攻势欲抢先机。 “神象无极之雷神怒!”旋剑上手,叶凌轩运转体内残存真元,青龙剑光穿破天地尽化神雷万千,朝着剑魂殇狂劈而下。 “这就是你的实力吗?不过如此而已。”面对无穷雷威剑魂殇丝毫不惊,只见其右手一抬,无数死气凝聚出万千剑影,一股霸绝天下的绝世剑威震退神鬼精灵! 招出刹那,时空破碎雷霆消散,轻描淡写的一击便化解了眼前危机。 极招被破,叶凌轩脸色沉重,虽然心中早就知道自己非是敌手,却也不曾想过自己竟会败得如此轻易。 但心有挂碍,眼前之人纵使强如鬼神,叶凌轩亦无所畏惧,誓要以手中之剑为他斩破一切灾厄。 “太真·伏魔·印!”一声暴喝叶凌轩首现道家无上真诀,只见其右手一抛,手中神剑化龙而出围绕飞舞,随后双手合十,周身道元全力运转,霎时一股清圣祥和之气弥漫天地,所过之处万鬼惊惧,诸邪退避。 随即,叶凌轩人影瞬化眨眼间便来到剑魂殇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劈出,道家伏魔印携斩妖灭魔之力袭向剑魂殇,欲要将其一举歼灭。 “以卵击石不过自取灭亡。”面对叶凌轩的浩荡攻势,占据地利的剑魂殇显得毫不在意,只见其右手一抬,随即一掌顺势击出。 双掌交接,叶凌轩只觉体内气血翻涌,深感对手修为之强举世难敌。 轻描淡写的一掌,没有任何招式的加成,仅以自身绝世功体便能力压无上道威,剑魂殇修为之强令人震撼。 “蚍蜉撼树,终是愚不可及。”一声冷笑,剑魂殇掌上再施三分力道,只闻一声脆响,太真伏魔印轰然破碎。 “呃!”一声惨叫,叶凌轩被这股可怕而又深沉的力道震退百丈有余,口中鲜血飞溅,身受重创。 稳住颤抖的身形,叶凌轩抬眼看向眼前强敌,心中忧虑万千,“嗯~不愧是与剑主(剑之初)并列顶峰三剑之人,剑意之精纯、修为之强悍恐怕世间堪与敌者寥寥无几。” 但无论如何,我绝不能退! 坚定心中信念,叶凌轩抬手拭去嘴边鲜血,召回青龙神剑,叶凌轩再展不世绝学,“青龙现,震阙奉惊雷!” 话音落下,手中青龙神剑剧烈颤动,一声震天异啸,夹着狂野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异啸声中,华光流转,一团青色的雷光自青龙剑身中腾空而起。 半空,那青色的光芒瞬间百倍爆涨,随着一声震天龙吟,一条全身电光环绕的神龙携一身灭世雷威纵入九重天阙,立时天象瞬变。 整个天空,乌云密布,电光闪耀间无数神雷自九天之上怒劈而下,宛如上苍诅咒,又似雷神震怒,霎时,云碎,天崩,天地河图赫然失序! 心知此招不凡,剑魂殇却是丝毫无惧,只见其右手双指并合,以指代剑,一身纯然剑意逆冲而上,直击天穹,登时,地裂,山崩,乾坤阴阳猛然逆转! “剑灭·天殃!”一声怒喝,只见剑魂殇尽纳世间幽冥鬼气转化剑之极致,一灭天地万象,瞬转初始混沌,无边剑势毁天灭世而来! 双方极招相对,一者运纳九天殛雷之招,一者剑造天殃之景,两者相遇瞬间猛然爆炸,威力之强震碎十方九界,湮灭四海八荒! 滚滚烟硝,腾腾烽火,漫天沙尘中但见一人一剑,倒落尘埃。 “呃~”一抹朱红洒落黄土,蜿蜒的血色,流淌着生命的终章。此时的叶凌轩周身数处经脉寸断,一如残烛,旦夕风灭。 “你还没有让我出剑的资格,此时离开时犹未晚。”屹立半空,剑魂殇居高临下,傲然的语气是强者对弱者的不屑。 “纵然一死,叶凌轩也要护他一生周全。”心有所念,死又何惧?只要剑还在手,只要一息尚存,叶凌轩定要护他永世安然! 这是叶凌轩成为帝卫时的誓言也是他一生堪不破的执着。 落地的剑再握上手,象征着此生至死不渝的信念,即便前路是通往地狱黄泉,他亦,一往无悔! 地狱中,叶凌轩手持神剑青龙缓缓站起,凛然不屈的身影在无光的黑暗中绽放出耀目的华光。 光亮中,剑魂殇似乎看到万年之前的自己也是这般手持三尺寒芒,挡在天下人之前,纵使明知不敌,纵使身死道消也要守护住心中的那一点微末愿想。 “剑在,人在,天下在!” 他守了鬼域的天下,却护不了心中的一个她。 从此剑在他手中失去原来的意义,只余疯狂杀戮之后的那一抹拭之不去的朱红以及缠绕鼻尖的血腥味,在噩梦中煎熬沉沦。 如今晶莲现世,他此生的遗憾也终于有了弥补的机会,只要夺得晶莲,她便有了重生之机,而他也可以从悔恨中解脱。 所以,此战他势在必得! 心知此战事关临渊生死,叶凌轩无视重伤的躯体,逆转一身武脉,强行汇聚体内残存真元,欲一招逆转乾坤。 “四剑齐出·天地共诛!” 话音落下,只见叶凌轩将手中神剑化龙而出,携一身狂暴雷息穿入云霄,与此同时叶凌轩背后白虎、朱雀、玄武三剑亦一同出鞘,化作三方神兽直奔天穹。 四剑化灵,苍茫云海中,龙腾虎跃、龟走凤鸣,上古四大神兽各现神威引得九天之上风雷汇聚,水火相侵,宛如末世神劫! 四剑齐出,神鬼惊怕!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柄神剑分布四方,各自代表着水、火、风、雷四种自然原力在虚空中纵横交错,化作一方诛神灭鬼的四象剑阵将剑魂殇牢牢笼罩在内。 剑阵出,天地诛!纵使强如鬼神在四象剑阵中亦要灰飞烟灭! 阵中开阵,叶凌轩不顾自身伤势全力运转‘神象无极’法诀配合四象诛神阵,欲要一招歼灭眼前强者。 身处诛神剑阵之中,剑魂殇只觉一股无上道威压身而来,如同天地的重量都加诸在身上,周围的空间更是因此凝固,纵使他修为精深一时之间也是难以动弹,只能任由水、火、风、雷四大自然神力源源不断地炼化自身魂体。 面对天地原力,就算是号称万年不灭的魂体也不堪承受。 此刻的剑魂殇魂魂体由实化虚犹如那风中的残烛时明时灭,竟是被四大神力一点点地炼化于无形。 觑准时机,叶凌轩不顾自身伤势,强运不世绝学,“四象归源·天殛万灭!” 话落瞬间,原本分守四方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剑受叶凌法诀轩催动,一齐破云冲霄,于九天之上合而为一。 水、火、风、雷四种自然原力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无穷神威尽化灭天一剑,携诛神灭道之力一举贯穿阵中鬼影!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是魂飞魄散后的不甘与愤恨。号称万年未曾一败的自己此时此地竟会输给一名初出茅庐的晚辈后生,这叫人如何接受? “终于……结束………了吗?”就在剑魂殇魂飞魄散的那一刻,早已身受重伤的叶凌轩再也支持不住,只见其单膝跪地口中鲜血淋漓,似是泉水喷涌而出,若非他根基深厚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第十二章:黄雀 观月台上,阴风阵阵,夹杂着死亡的流息,吹拂着万千桃影,翩翩而落。 无数花瓣再也抓不住生命的流年,在风中旋转飘舞,似在彷徨着宿命的无奈,又似在为即将逝去的生命而哀悼。 “终于…………结束…………了吗?”重伤的躯体再也承受不住生命的沉重,倒落尘埃,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是施展禁忌之术后应付的代价。 就在叶凌轩以为一切就此落定之时,地狱剑阵之中流风再变,一道人影由虚转实,由死入生,竟是地狱死神再现尘寰! “这……这怎么可能?你竟然没死?不,这不可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看清眼前身影的主人,叶凌轩满目骇然,显然不相信眼前事实,“诛神阵下,神魔皆灭!就连大罗金仙亦不例外,何况是区区邪魔?” 诛神阵下,神魔皆灭。这是四象诛神阵千古流传的不世传说,如今竟首先例外,这如何不让叶凌轩感到心惊? “诛神阵下,神魔皆灭。四象诛神阵果然不负千古盛名。我方才的确是死在了你的诛神阵下,但你却忘记了另一则有关于地狱剑阵的传说。”重生归来的剑魂殇一身气势有增无减,仿佛方才的死劫不过是他浴火重生的涅槃。 一则有关……地狱剑阵……的……传说?! “有关地狱剑阵的传说吗?”叶凌轩喃喃自语,脑海间却惊现一段记载于册的传说,“剑魂不死,剑阵不灭,剑阵不灭,剑魂不死?!”短短十六字,一字一惊心! “没错,换句话说,剑阵不破我便永生不死,我若不死,剑阵便永无破解之日。”如此一来,一切便陷入了无从破解的循环之中。 “我说过地狱剑阵之中唯我永恒不败。此战你虽败犹荣。”屹立半空,剑魂殇俯视脚下蝼蚁,傲然的语气是胜者对败者的姿态。“我敬你是少年英豪,此时离开尚有生机,否则死剑之下将再添亡魂!” “胜负不代表生死,只要我叶凌轩还有一息尚存,就绝不准任何人动临渊一根汗毛!”挣扎起身,叶凌轩手持青龙护在临渊身前,握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早已力竭的躯体只剩一股不能输的意志挣扎着不能倒下的信念。 “你既无力求生又一意寻死,那剑魂殇便如你所愿!”愿字出口,剑魂殇以指代剑,挥落而下,一道倾世剑芒划开天地苍茫,惊起满天沙尘,朝着叶凌轩怒斩而下。 面对袭身而来的剑芒,早已身受重伤的叶凌轩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神的降临。 等待死亡对于当事人而言是一件缓慢而漫长的凌迟。 回首凝望,眼前白影依旧翩然出尘,不染人世污秽。 他的真,他的纯,在与他相处的日子里,一点一滴的铭刻在他的心里。 原来能让他至死都心心念念,不能忘怀的,不是对家族的仇恨,不是母亲临死的遗愿,更不是师父玄凌子的敦敦教诲,而是眼前的那一抹飘逸白影,是心里的那一道足以抚平人世创伤的宁世清芬。(莲香) 只要他一世安好,一生平稳。纵使身死道消,纵使万劫不复,他,无怨亦无悔。 就在叶凌轩命危一刻,天际突来一剑,划破十八地狱,转死为生。随即一道清朗诗吟回荡九霄,揭开死亡阴霾,带来希望的曙光。 “四方无极,万法为御,妙算神机,洞悉天地。”话音落处,但见一道出尘道影脚踏八卦,步走星仪,巍然降世,“仙家圣地,邪岂能犯?” 眼前之人头戴道冠,手持道令,身穿玄黑道袍,**古朴间却掩藏不住其稚嫩的容颜。 若撇开其如瀑飞扬的银发,单从其面貌看去,来者不过舞勺之年。如玉雕琢的脸庞白皙细腻间略带点婴儿独有的肥嫩,煞是天真可爱,令人不由心生怜爱之意。(舞勺:13~15岁的男孩。) “师尊!”看清来人样貌,叶凌轩不由喊道。看似简单的两个字便道清了眼前之人的身份来历。 原来此人正是帝皇宫玄天殿殿主玄凌子。 “我说过,在你踏出玄天殿殿门的那一刻起,你便不再是我的徒弟,而我也不再是你的师尊。”虽然玄凌子努力地板起一张严肃的嘴脸,却依旧掩藏不住孩童特有的稚嫩声线。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尊的再造之恩叶凌轩此生不敢或忘!”不顾伤势,叶凌轩挣扎起身,朝着玄凌子重重地叩首而跪。 如此一连串的动作不由得牵引叶凌轩体内伤势,只见叶凌轩张口吐出一抹鲜红,身体摇摇欲坠间性命一如风中残烛。 无论如何,他曾经终究是他最喜欢的弟子,如今他们虽然已无师徒之名,但昔日师徒温暖之情依旧历历在目,犹如昨日。 “炼阴阳·定乾坤·三光汇聚·回天纳阳!”玄凌子口念道家真诀?,运转周身道元,只见手中道令散发三千道华,穿破万里黑暗,霎时,天光引渡,万物同受恩泽。 圣光照体,叶凌轩只觉一股暖流流窜周身,残余体内的鬼气尽数被其消弭于无形,原本渐熄的命火在这浩瀚圣光中亦有重燃之象。 “多谢师尊救命之恩,在凌轩心中师尊永远都是师尊。”叶凌轩再次朝着玄凌子叩首而跪,“是凌轩不孝,愧对师恩,有负师尊一番栽培之美意,要惩要罚凌轩任凭师尊处置,只求师尊不要不认徒儿!” 对于叶凌轩的真情流露,玄凌子非是不闻,只是一向看重颜面的他又如何开口再去认他为徒呢? 将他逐出玄天殿的话早在三年前便已传遍了整个帝皇宫,虽是一时气话,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他身为一殿之主若是朝令夕改,将来还会有谁会信服于他呢? 帝皇宫中的人本来就因为他长相可爱的缘故,而对他‘另眼相待’。 尤其是那该死的臭酸儒,整天小宝贝长小宝贝短的,最可恨的是还对他动手动脚的,不是摸摸这就是捏捏那,真恨不得撕烂他的嘴,再挑断他的手筋脚筋,看他还怎么骚扰他? “祸世邪物焉敢擅闯帝宫,还不束手伏诛?”不知如何面对叶凌轩的玄凌子只好将矛头指向了一旁的剑魂殇。 “身处地狱,还敢大言不惭,这就是你们正道之人的通病吗?”心知此战不宜再拖,剑魂殇当机立断,拔剑出鞘的瞬间,诡氛弥漫,地狱剑阵再显吞噬天地之能。 地狱再启,死气遮天蔽日,黑暗淹没光明,只余无边邪能流转天地,困锁阵中生灵。 身处地狱,玄凌子与叶凌轩二人只觉气息一滞,功体遭限,周身如同泰山压顶,沉重不堪。体内魂元更在一股异力的拉扯下不断流失,长久下去必命殒黄泉。 “好诡异的阵法,不仅能在瞬间封锁我将近三成的功体,更有吸魂纳魄之能,令人无法防御,如此邪阵未来恐成苍生之劫。”身处劣势玄凌子却是毫无惧色,尽显一派宗师之沉稳。 道影清绝,死剑凝杀。地狱剑阵之中,玄凌子、剑魂殇,正邪相对,各展威仪。 蓦然,只见玄凌子手中道令挥舞,尽纳天地正气为用,震散漫天邪氛,直冲剑魂殇而来。 纵然身处地狱,玄凌子体内精元有所耗损,道诀一展犹是仙风迭出、圣气浩然。 却见剑魂殇波澜未惊,身若鬼魅,步稳如山,死剑挥扫之间,便是生死沉沦一刹。 “哈,可堪敌手。”缠战未果,只见玄凌子以手中道令为引,一通天地神明,登时,三清应召,光耀寰宇,驱神缚魅之间,万鬼同化虚无,随即,双掌再运雷霆之怒,一化九天神劫,怒劈剑中邪魂! “哼,尽力一搏吧。”另一边,剑魂殇沉心稳势,剑式翻覆间死氛弥漫,一夺天地生灵之气,化作剑芒无数,一抗灭世雷劫! “剑破黄泉·森罗饮魂!” 死剑划落,剑逆天地阴阳,尽化万千冤魂厉鬼,索命而来。 “雷神诀·紫雷擎天!” 玄凌子脚踏天罡,手捏道令,口诵真诀,霎时,紫芒雷动,无数神雷轰炸而下,天地颤动间,千邪尽灭一瞬。 “九霄雷神诀专克世间妖魔,对我却是徒劳。”剑魂殇运动一身邪元,驱神御鬼,吸引十方邪灵前来助阵,只见邪灵如涌,煞气冲天,再添地狱威能。 不容思索,无暇喘息,道与鬼,掌剑竞武,雄劲交接,式式惊险,顷刻间,千招已过。 “你,值得此招。”一声暴喝,剑魂殇剑行极端。 “斩天殛地·一剑封神!” 只见,鬼气乱云霄,死剑吞道光,锐利的剑芒纵横九霄天地,遍斩诸天神佛! “雷神诀·青雷裂空!” 眼见剑魂殇将行绝杀,玄凌子凝聚一身超绝修为,只见玄凌子凝神于气,纳气于令,化令为神,引动撼天雷霆之能,顿时,道光冲八荒,神雷彻霄汉! 道鬼双式极端,百里惊爆,万物同受天谴,烟尘弥漫间,赫见,两抹朱红泼洒天地,竟是双方各自负伤。 “功体不全犹能伤我至此,不得不说你之修为确实不凡,但地狱之中唯我永恒不败!”话犹在耳,剑魂殇运转一身邪元,吸纳四周阴灵为己用,受伤的躯体竟是瞬间痊愈! 反观玄凌子身处地狱之中功体本就不全,如今有伤在身,又因地狱剑阵隔绝天地的缘故使得玄凌子无法吸纳外界灵气修复功体,只能以自身绝世修为强行压制伤势。 除此之外还要分出将近两成的功体固守体内魂元,以免被那股不明异力吸食殆尽,如此此消彼长,胜负已定。 “若单以修为而论,我绝不在他之下,只是这地狱剑阵甚是烦人,若无破解之法,恐怕生死难料。”就在玄凌子思索之际,地狱剑阵之中流风忽变,无数阴灵惊恐不已,竟是不受剑魂殇的控制,纷纷逃离。 “嗯~怎会如此?”就在剑魂殇不解之时,天际突来白光闪耀,随即一道白色人影,惊现尘寰。 “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①”清脆诗吟中,只见一抹纯白雪影自云天之上翩然而落。 只见来者一双异色眼瞳照看尘世万千,一身气息超脱六道五行,一袭白衣不染红尘千劫,恍如九天神女,神圣不可侵犯。 “嗯~~”一声沉吟,剑魂殇双眉微皱,心中暗忖,“此女是谁?竟能无声无息地闯入地狱剑阵之中,更不受剑阵影响,如此修为当世罕见。” 另一边,玄凌子目光如炬,道真天眼全力施为,欲要看清眼前本相,却是越看越是迷茫,“此人一身修为神鬼莫测,周身气息更是神秘无比,连我之天眼尚不能看清其本体样貌,如此人物不知是敌是友?” “我知道你们心中有诸多疑问,但我一个也不想回答。你们只需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临渊)…………”清冷的语气中不带丝毫人性情感,仿佛是看破红尘万千之后所余的的淡然与平静,“我,要了。” 不容置疑的语气是无视眼前三人的存在,更是对自身修为的无比自信。 只见白衣女子右手一挥,无数白芒闪耀间万道昊光裂云破空形成一股无边玄力逆时冲霄拨动时之光轴。 玄凌子三人只听到耳边回响着时间的涓漏声,空间顿起奇异变化,慢,再慢…………直至完全停止。 时间停止,空间凝固,天下若死。世上万物定格在失去色彩的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永恒。 静止的时空中,唯剩一抹雪白身影,漫步其中,在黑白的世界里印下不属于人世的足迹。 “圣魔之子,天地不容。宿命中的相遇,对我而言是缘或是劫呢?”自问的话语飘荡在已然凝固的风中,风,寂寂,无声、亦无语。 缓步走至临渊身前,看着眼前因沉沦梦中而不醒人事的圣魔之子,白衣女子异色双眸散发出摄人光芒,一眼,万年已过,却仍是看不清他之命运。 “呵。”一声轻笑似在自嘲,又似期待着未来属于他的故事。这无数岁月以来,这世间终于出现了一个她看不清结局的故事,这让她如何不期待呢? 右手凌空一挥,白衣女子竟是带着临渊化光而去。 就在白衣女子离去瞬间,风,起了,蝉,鸣了,花开又花落,红尘的浪潮在时间的漏沙中往复着既定的规律。 “方才究竟发生何事?为何我脑海中全无半点记忆?”一段不存在时间中的变故困扰着地狱中的三人,百思之下犹是不解。 “师尊,临渊他…………呃,噗!”察觉临渊无故失踪,叶凌轩心急如焚间再次引动体内伤势,只见淋漓鲜血喷涌而出。 “你受创甚深,早已伤及根本,心绪不宜再有所波动。”玄凌子一举抱住身受重伤的叶凌轩,口中真诀默念,道华闪耀间一股清圣之气源源不绝灌入叶凌轩体内,以此滋养着其严重受损的经脉。 “嗯?圣魔之子临渊与方才的白衣女子呢?”察觉不对,剑魂殇立马释放魂识笼罩方圆百里,欲探二人踪迹却是徒劳无功,“人已不见,罢了,方才我释放魂识已然惊动帝宫高手,此地不宜久留,先行离开再说。”心有决定,正当剑魂殇欲抽身离开之时,却见一道白色的惊世剑芒划破地狱,自天之彼岸直射剑魂殇而来。 察觉危机,只见剑魂殇身形一晃,宛如鬼魅般一瞬千化,玄之又玄的避开了致命一剑。 随即—— “混沌之初,乾坤自然。剑心常在,洞若观机。”清朗诗吟,乘着风,乘着雾,穿越时空,传入众人心间。 循声望去,但见一白发剑者傲立于一树英华之上,苍凉的月色映照一袭白衣,冷如冰霜,更添几分清冷高寒之感。 “又是你,剑之初!”背身而立,剑魂殇眼神向后一瞥,对着身后的白衣剑者冷然道。 与剑魂殇不同,对于剑之初的出现玄凌子却是毫不意外,仿佛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弥漫风中的剑意,终也让你按奈不住了吗?哈。” 方才的战斗虽是激烈,但却被地狱剑阵尽数隔绝,外人难以察觉。若非剑魂殇释放魂识,虽是短短一瞬,但对于真正的高手而言便已足够。至于玄凌子之所以能及时出现,不过是正好路过此地而已。 “帝宫圣地又岂能任你来去自如。”清冷的话语难掩剑逢敌手急欲一分高下的渴望,藏于心中的剑,已然蠢蠢欲动。 “呵,剑魂殇既然敢孤身前来,自有离开的本事。”一声冷笑,剑魂殇双眼微眯直视眼前剑者,只见其一身白衣剑袍随风飘扬,孤冷之姿宛若不在五浊人世,令剑魂殇不由升起一股蹂躏之心。 “那你一试何妨。”眼眉一挑,岿然的身姿沉若深渊,浩如大海,周身剑息流转,一股无上剑意充斥九霄天地,惊散满天邪魂。 “剑阵之中,你,毫无胜算。”地狱之中,阴风回旋,万鬼哭嚎,冷肃中,当世两大剑者二次对决,顿掀龙虎之争。 人未动,剑先行,一口渴饮了无数人命的死神名锋,在电光火石之间,骤开生死之战。 一声怒喝,剑影横绝,死氛弥漫,无尽煞气引动周遭阴灵嗜血本性,纷纷哀嚎怒吼,朝着剑之初扑杀而去。 对此,剑之初视若无睹,傲气依旧,只见其剑眉一挑,展现剑宗本色,无上剑意透眼而出,无数阴灵难承极天剑威,瞬间灰化。 随即,心念瞬动,剑出幽冥,剑魂殇人影倏至,手中之剑连番快攻,纵杀无情。 面对剑魂殇猛烈攻势,剑之初沉身、跨步,从容游走在死剑杀网的同时,纳万川剑气于指尖,释百里洪涛于无形,攻守之间竟是毫无破绽可寻。 “哼!”一声冷哼,剑魂殇死剑再落,划芒千里,无匹剑气夹杂死亡丧息席卷周遭天地。 翻身后退,剑之初右手双指并拢,凛凛剑光自指尖蜿蜒而出,犹如雷霆奔狂,碎裂万里虚空,震散漫天邪氛。以指代剑,指剑相合一刻,或点、或横、或勾、或划之间迸射万千寒芒,力接死剑锋芒。 然而却在双方剑锋交接一刻,剑之初却感体内魂元在一股莫名鬼力的干扰下急剧流失,体内真元难济,不由力竭,一时之间竟陷下风。 如此情景,使得在外围观战的叶凌轩眉间越发紧锁,“面对地狱剑阵,强如剑主,也无可奈何吗?” “此阵虽是难缠,但剑之初天地人三剑未出,此战胜负仍在未定之天,你无需如此忧心。”同列四殿之主,对于剑之初的修为境界,玄凌子自是有几分了解。 据玄凌子所知,剑之初一身武学皆是应承天地人三剑而生,如今三剑未出,剑之初所能展现的实力不过三成而已。 “嗯~”察觉体内变化,剑之初眉峰一敛,闪身避开袭身剑气的同时也拉开与剑魂殇的距离。 “作为天地人三剑之主的你,能为仅此而已吗?”眉锋一凛,倏见杀气横生,剑魂殇运动一身幽冥鬼力,尽放一身功威入剑,手中死剑锋芒再起,无尽丧息点染周遭时空,霎时风云剧变,天地一片撼杀之气,万千剑气剧烈冲击间,无匹威能尽灭天地万物,只欲了断一人性命。 危机在前,剑之初即便功体不全却仍是不改自信神态,只见其右手剑指一捻,银白剑气自指尖爆射而出,强烈的剑光映得地狱亮如白昼,光亮中,唯见一道极天光剑凝聚天地之力,灭世而出。 双方不留一丝遗地,极招对垒间,只闻耳畔一声轰然巨响,横生一股爆炸之力,致使周遭空间尽数湮灭。 察觉危机临身,在外围观战的玄凌身形一晃施展空间转移之术,带着重伤的叶凌轩眨眼便出现在了数里之外。 “呃~”一声轻呼,剑之初难挡灭世之力,被其震退十丈开外,方才稳住身形。只见其嘴角虽挂一丝鲜红,却是只受了点轻伤而已,并无大碍。 反观剑魂殇,身处地狱,功体受剑阵加成,只见其右手死剑划落,剑光弥漫之际,一道倾世剑芒携幽界原始鬼力,一举破开接引黄泉之路。 爆炸过后的战场上硝烟弥漫,滚滚尘浪中却惊现一股血色的庞大尸气。 “这是......”在场之人未及反应,血色尸气便已染红了整个地狱酆都。 立时,血色尸气、黑色鬼气、银白剑气三气交织成画,彼此侵蚀抗衡,一时之间,地狱剑阵中竟成三方角力之势。 “为何这股尸气竟会让我产生一丝熟悉之感?”血光弥漫,煞气冲霄,浓厚的血腥中却暗藏一丝令叶凌轩感到似曾相识的气息。 “是他。”而在一旁的玄凌子似乎已经知晓了来者何人。 修炼多年,仍是做不到尸气内藏吗?还是,连身份也懒得隐藏了?看来是我对他太过放纵了?以至于连帝皇宫宫规也抛之脑后了。 就在众人各自诧异之时,一道形似人形的模糊血影快如鬼魅,于地狱中一闪而过,瞬间来到剑魂殇身侧。 “走!” 走字一落,神秘血影一把抓住剑魂殇肩头,周身血光流转之间景移物换,不过眨眼便从原地消失不见,随着神秘血影的离去,赤红血光也随之消退,只余一抹血味残留风中。 “嗯~是空间转移之术。”另一边,剑之初拭去嘴边鲜血,随即,右手剑指一划,无数剑气刻裂三千黄泉,失去剑魂的地狱剑阵在强大的外力冲击下顷刻瓦解,观月台上再复往日嫣红景象。 “你无碍吧?”战局既了,玄凌子托着重伤的叶凌轩自半空飞身落下,来至剑之初身前。 刚落了地,叶凌轩便欲向剑之初行礼,却被剑之初挥手阻止了,“不过皮外之伤,并无大碍,倒是你之徒儿体内筋脉尽断,伤势严峻,需及时医治才是。” “哈,早在三年之前,叶凌轩便已非我玄天殿之人,又何来我之徒儿一说?”对于叶凌轩昔日抛弃师门之举,玄凌子始终耿耿于怀。 “师......”尊字尚未出口,叶凌轩便被玄凌子狠狠瞪了一眼。 “多话!”话音一落,只见玄凌子右手双指并拢,指尖快速地在叶凌轩身上连续点了几处大穴,接经脉续脉的同时也一并封了他的睡穴,免得他再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浪费所剩不多的精力。 “哈,是吾误言了。此事按下不提,剑之初尚有一事不解,方才道主为何不出手拦阻,而是任由邪魔自由来去?”剑之初相信依玄凌子的能耐若有心拦阻,那两人定不会这般轻易脱逃。 “方才之战我已是有伤在身,实在有心无力,何况帝子被擒,帝卫凌轩身受重创,濒临死关,眼下首要之事应是禀明玄主,救人为先。至于除魔卫道之事日后有的是机会,又何必急在一时?”玄凌子一脸无辜地道。 更何况即便拦下了又如何?地狱剑阵之中,即便他们两人联手也只怕是徒劳无功。 “嗯,道主所言在理,不过除恶向来务尽,如今放虎归山,只怕将来后患无穷啊。”二次交锋,剑魂殇的地狱剑阵威力之强令人不得不多加警戒,若不尽快找寻破解之法,苍生,危矣,“罢了,无论如何,剑之初始终相信天地恒正,妖邪难犯!走吧,叶凌轩重伤在身,还是先送他回去休养,之后再往御天神殿禀明玄主帝子殿下被擒一事。” “嗯。”玄凌子一把抱起已经昏睡过去的叶凌轩,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哈。”看着玄凌子离开的方向,剑之初不由轻笑出声。 世人皆言,相由心生,如今看来果真不假。不管过了多少年,他那不曾改变的稚嫩容颜下存着的依旧是孩童般的心性。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叶凌轩身为帝卫应是和帝子殿下同居永懿轩之内,而玄凌子所往之方向却是玄天殿的所在。 明明还是十分在意这名徒弟的,却还要表现得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看着玄凌子已然失去的背影,剑之初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也向玄天殿的方向飞身而去。 第十三章:圣魔 沉沦黑暗的夜,寂静、无声;困锁梦中的人,彷徨着不知归处的迷惘。 幽幽梦境,无边无际,抬眼一望,眼前空无一物,唯见白雾漫天,迷乱了视线,朦胧中更显神秘。 “这是哪里?我为何会在这里?凌轩呢?凌轩也在此处吗?” 漫步其中,临渊不由满心疑惑,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天地苍茫,何来清脆诗吟传遍九霄,荡开浓浓白雾。 白雾消散,伊人身影越加清明。 只见那女子身着一袭白衣,临风飘舞,三千白发如同一帘瀑布倾泻而下,白衣胜雪,宛若琼枝一树,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白皙无暇的脸上,艳倾天下,仙姿高冷出尘,遗世而独立,恍若九天玄女误下凡尘,一身傲骨清绝如月,令人不敢逼视。 “你是谁?是这里的主人吗?这里又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叫説【yuè】梦言,至于此地的主人是你而不是我。”缓步上前,説梦言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华袍少年,异色的双眸中光芒流转。 闻言,临渊只觉一头雾水,心中满是疑惑,欲开口询问,却见—— 四周流风再变,吹开天地苍茫,一股庞大的圣魔之力席卷六合八荒,只见远方的天际,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间山河隆动,一本巨大的奇书从天而降,插落尘埃。 临渊看到的巨大奇书的第一眼,脑海中便立即浮现出此书的名字,不由得脱口而出,“圣魔天鉴?!” 话犹在耳,临渊身体不由控制地朝天飞去,体内潜藏的圣魔之力似乎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竟是不受控制,突破混沌晶莲的禁止,瞬间爆发,与圣魔天鉴所发之力相交辉映。 “啊!!!”一声震天怒吼,一圣一魔两道旷世神力自临渊身上暴射而出,瞬间穿透天穹,九天之上竟是再现日月同天之景! 日与月,圣与魔,原是两极分化,世上难并,然而却在此时此刻此地,蓦然接轨。 看着眼前日月同天的奇异之象,説梦言绝美的脸上依旧淡然无波,异色的眼瞳中一蓝一紫两道光芒闪烁不息,诡异中带着几分妖艳,令人猜不透其心中所想。 就在此时,原本闭合的圣魔天鉴竟是自行翻开了古朴而厚重书页。 随即,一位黑衣男子自书中踏步而出,魔气翻腾间一道浑雄诗号如魔音贯耳激荡九天风云,“阴阳失界,再启末世危劫。” “圣魔之章,续写万古烽云。”话音未落又闻一道清明委婉的碎玉之音传遍四野八方。 “魔道、仙踪,一男一女,一魔一圣,机缘巧合之下误闯禁地,又擅自翻阅圣魔天鉴而受诅咒成为永生永世为圣魔服务的圣魔之仆。” 看着眼前自书中缓步而出的黑白双影,説梦言眼中流光溢彩间两人前世今生竟是无所遁形。 “説梦言,传说中超越六道轮回的存在,果然非同一般,只需一眼便看出了我与魔道的身份。” 名唤仙踪的白衣女子莲步微移如清风拂柳,白色的衣袂临风飘舞,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般超逸绝尘。 一张白皙细腻的脸庞吹弹可破,月眉星目暗含三千风情,一颦一笑皆是说不出的惊艳绝俗。 “你能知悉我的真实身份,想来是圣魔天鉴所赋予的能力吧。” 目光流转,説梦言转身看向天际的那道俊美的身姿(临渊),背对着魔道仙踪,淡然无波的语气依旧不带丝毫人性情感。 闻言,仙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圣魔天鉴不仅蕴藏着圣魔本源之力,更记载着天地诸多密辛,她会知晓説梦言的身份不足为奇。 “此地名唤圣魔天涧,乃圣魔至高禁地,非圣魔之人不可踏足,你虽是身份特殊,却亦不在圣魔之列,还请阁下自行离去,否则…………” 一旁的黑衣男子周身魔气如雾翻滚不息,刚毅而又不失俊美的脸上,目光如炬直视眼前神秘女子,竟是毫无畏惧之色。 “呵,我若不愿离去,你们,又能如何呢?”説梦言淡雅一笑,回眸一瞥间,艳绝倾城,一股无匹玄力夹着天地至上威严震碎六合八荒,连鬼神都为之惊叹。 “嗯~~”面对天地威压,只见魔道剑眉微皱,体内魔元运转间无上魔威倾荡而出震散天地风云,竟是以自身绝世修为一抗天地玄力。 一言不合,双方冲突只在顷刻! 天地间最扑朔迷离的神秘者,一者超神越鬼,天下无双,一者至阴至阳,身负圣魔之能,两人的极端冲突,将会是何种结局?一旁的神秘仙踪又将采取何种动作? 另一边,临渊体内暴乱的圣魔原力再次牵引日月同天之景,圣魔天鉴的现世又将为平静已久的人世激起怎样的滔天波澜? ———————————————— 帝皇宫,御天神殿。 **而又辉煌的九龙皇座之上,御天玄皇肃然危坐间九龙环绕,犹如君临天下的真龙天子自生一股令天地万物甘心臣服的皇者气势。 皇座之下,诛天殿、圣天殿、玄天殿、浩天殿四殿殿主分立四方。 “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 玄天殿的殿主玄凌子手持道令,虽然极力地保持严肃的脸庞却依旧稚嫩可爱,如此的反差萌令一旁的白衣青年忍俊不禁。 只见那青年手持书简,一袭白衣飘然如仙,白皙如玉的脸上剑眉如画,一双浩目清如寒潭水月,令人不由沉溺其中,嘴角一抹温和笑意,更显其谦谦君子的儒雅气质。 玄凌子用眼角余光狠狠地瞪了一眼白衣青年,继续道:“玄凌子无能,无法护得帝子周全还请玄主责罚。” “临渊既传承圣魔天命便合该有此命数,道主无需自责。”御天玄皇温润平和的语气中并无半分责怪之意。 “据道主所言,帝子殿下是被一名神秘的白衣女子所擒,不知玄主可知此女身份为何?擒走帝子殿下又有何目的?以及最后带走剑魂殇的那道神秘血影又是何人?”诛天殿殿主剑之初看向皇座之上的御天玄皇,向来冷冽的霜眸中流露出几分恭敬之意。 “血影身份我早已知晓,此事便交由道主处理,至于那名神秘女子出现之时我虽有所察觉,也曾用‘万象天眼’探查她之身份,但其命格神秘莫测,似有一团迷雾笼罩令人看不清辨不明,故而我亦无法知晓她之真正来历。” 御天玄皇虽已证天道,但宇宙之宽广,奇能异士多如繁星万点,又岂能尽在他之掌握? 闻言,站在玄凌子身侧的白衣青年收起笑意,眉尖轻蹙,心中不由暗自震惊。 御天玄皇早在万年之前就已得证天道,在四位殿主的眼中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如同天神一般的存在,如果连玄主都无法知晓,那么此女身份来历绝不简单,恐怕早已超越了常人的认知。 “此女身份还在其次,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帝子殿下的安危。”临渊身负圣魔天命,若有半分差池,恐怕天下将亡啊!一想到此处,圣天殿殿主菩提子不由忧心忡忡。 玄凌子道:“佛主所言不错,我等必须尽快找到帝子殿下,否则殿下若是被妖邪所侵而坠入魔道,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话虽如此,但连对方身份行踪尚不清楚,又谈何救人?”白衣青年一语道破眼下难题。 “寻回帝子一事,就由御天全权负责,尔等不必忧心。”御天玄皇在收临渊为徒之时,曾在他体内封入一分神识,因此要想找到临渊对于御天玄皇而言并非难事。 “有玄主出马我等自是放心,只是还有一事需玄主定夺。”菩提子手持菩提禅杖,慈眉善目,丰神如玉,威颜秀雅,一袭佛衣金光璀璨间更显其天人之姿。 “佛主但说无妨。” 菩提子道:“圣魔现世致使天下各路妖魔蠢蠢欲动,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象,帝皇宫身为天下第一大派自该降妖伏魔以护天下苍生。” “降妖除魔确是修道之人的天命所在,此事就交由圣天殿与玄天殿全权负责,诛天殿从旁协助,若遇难处,御天自会倾力相助。 除此之外,还请诛天殿加强防备,严护帝宫,防止邪魔有可乘之机。如今妖氛四起,天下将乱,浩天殿亦该派人入世一助人间帝皇,以正朝纲。” “谨遵玄主法旨。” “另外,叶凌轩身为帝卫却是护主不力理应责罚,但念其一片忠心,便不予追究。”御天玄皇右手轻点,神光耀目间,一樽金色药盒凭空而现。 “此药盒内乃是‘四象还原丹’可接经续脉,重铸神魂,自能助其恢复往日修为。叶凌轩曾是玄天殿弟子,他的伤势就有劳道主费心了。”说完金色药盒便自行飞入玄凌子手中。 ‘四象还原丹’?!众人闻言不由一惊。 要知道这‘四象还原丹’可是集上古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精魄合以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的九转原生草,再以号称阴阳双火的九阳真火与九阴玄火足足炼制九九八十一甲子也就是四千八百六十年方得一颗的极品丹药。 如此神丹别说是接经续脉,重铸神魂了,就算是起死回生,白日飞升亦不在话下。 更何况,叶凌轩本身就练有‘四象无极’法诀,若服以此丹药,修为必可突飞猛进。 虽然表面上玄凌子不再认叶凌轩为徒,但其私心里却是十分舍不得这名天资聪颖的徒弟的。 原本,玄凌子还在为叶凌轩的伤势而担忧,可如今玄主不仅不对他的失职加以责罚,反而赐下‘四象还原丹’这等极品丹药,这如何不让他心喜? “玄凌子在此替叶凌轩拜谢玄主圣恩。”接过药盒,玄凌子心中大喜之余亦不忘拱手谢恩。 御天玄皇微微点头,道:“今日之会到此为止,尔等便各司其职吧。”话音落下,只见御天玄皇周身昊光闪耀,随即便已消失不见。 见御天玄皇已经离去,剑之初与菩提子也先后离开,偌大的御天神殿就只剩玄凌子与那白衣青年了。 “小凌儿,真是恭喜你啦,有此圣药,你那宝贝徒弟便有得救了。”白衣青年走到玄凌子身侧,不由伸手捏了捏玄凌子那温润如玉的脸庞,嘴角笑意盎然。 嗯~滑滑的,嫩嫩的,前些日子在外游历山水不在帝宫,许久未曾见他没想到这手感真是越发好了。怎么办,好想把他抱在怀里蹭啊蹭的! “如若他能将这‘四象还原丹’完全炼化的话,不仅能洗经换脉,还能增进千年修为,如此一来便可赶超诛天殿第一大弟子轩辕策成为帝皇宫名副其实的第一人了,到时候你这做师父的可就风光无限了呢。” 对于白衣青年的奉承,玄凌子不仅没有丝毫受用,反而青筋暴起,一副随时要吃人恐怖的样子,“玄!阳!子!把你的咸猪手给我拿开!!!” “雷神诀·天雷灭世!” 随着一声震天怒吼九天之上日月沉沦,天昏地暗间风云汇聚,万物惊惧,一道千丈雷霆夹杂着毁灭世间万物之力自九霄之外朝着御天神殿劈落而来! 随即—— “我错了!不要啊!啊~~”一声哀嚎回荡在九重宫阙中更显凄厉。 忽闻一声哀嚎,刚走不远的菩提子眉尖微皱,随即便心下明了,不由口诵佛号,“唉,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十四章:往事 凌烟阁,隶属玄天殿的一座阁楼,是玄天殿前任道子叶凌轩的居住之所。 凌烟阁内,身受鬼气侵的叶凌轩气若游丝,脸色苍白地躺在一张由一整块北极寒玉铸造而成的床上,意识时昏时醒让身旁照顾的人好不担心。 “母亲、临渊,不要……不要离开我!我求你们了,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了!” 梦中的呓语,是生命中最为牵挂之人,叶凌轩周身冷汗淋漓,昏沉的意识在噩梦中不断煎熬沉沦。 床边,一袭嫣红长裙轻纱逶迤,如玉雪白的脸上粉黛未施,在烛光剪影里倒映出几许落寞,几许忧愁,“你总是这样,一旦认定的事,即便拼尽一切也义务反顾。” “临渊在你心里的地位真的已经这么重要了吗?”你与他相处也不过三年而已,三年的感情就可以让你为了他放弃一切,那我呢? “如果换成是我,你是否也会这般不顾性命地护我周全?”或许曾经的你会为我付出一切,但现在应该不会了吧,恐怕在你心里早就把我当成仇人看待了吧? “其实,我知道你从始至终就不曾真正喜欢过我,你一直都是以兄长自居,把我当妹妹一样爱护。”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只做你的妹妹,我只想做你的妻。 若说红尘唯有情无价,那为何人犹在痴梦中挣扎? ………………………(回忆)…………………… “眼泪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这是我第一次为你挽泪,也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只要我叶凌轩在的一天便不会再让你伤心流泪。” “宴分几等。山珍海味、玉液琼浆,酒家客栈吃得到,下品。嫣儿亲手下厨,酸甜苦辣的人间至味,唯你我两人共享,上品。” “这个世上,有一个姑娘为我违背了天生的家族使命感,更为我失了依靠,我真希望我的肩头能助她找回勇气。如何,要用吗?” …………………(回忆结束)………………… 昔日温暖,点滴在心,犹如昨日,历历在目。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那一刻起,从你第一次为我挽泪之时,我就已经这么认定了。” “所以,我故意将你的兄妹之情当成男女之爱。我去求父亲让我与你定亲。”父亲是世上最疼我的人,他什么也没说便同意了我的请求。 “于是,父亲便上门与将军商量两家亲事。从将军与夫人的眼神里我知道他们是十分中意我的。” 将军之子与相门之女,珠联璧合,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 “后来,我如愿地成为了你的未婚妻。”而你,只是默默地看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当双方长辈将你我的名字刻在姻缘册上时,我觉得幸福离我好近,好近,你离我好近,好近,我将要嫁给你,为叶家开枝散叶,与你厮守终生,未来的一切都离我好近,好近。” 或许是上苍见不得人幸福,也或许这条通往幸福的路本就漫长曲折。 那年生辰宴上,你因母亲身世而被赶出叶家。失去了叶家嫡长子的一切的你受尽世人冷眼。 “但我不在乎,你是叶家嫡长子也好,是山野村夫也罢,我都可以不在乎。 无论如何我都要与你在一起,就算与世人为敌,就算要以鲜红血色洒满这条迢迢悲路,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成为你的妻!这是我毕生的痴妄。” 只因我爱你,只因我们的名字还刻在姻缘册上。 原来,将两个人的名字刻在一起是那么的美,美得令人心醉,美得令人忘记现实。 “变了身份,变不了你我初心情意,你依旧待我如初,依旧把我当成妹妹一样爱护。” 而我,依旧把你当成我未来的夫君。 “直到那一天,一切就此改变。” 变了变了,来不及接受的变卦,变了未来的一切,触手可得的幸福,在那一天突然变得遥不可及。 “如果不是我惊碎了你的美梦,吓走了七殊梦情花的花灵,伯母她或许就不会死了,你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煎熬痛苦。如果你恨我,我不会怪你,永远都不会。”朱唇轻启,幽幽语调轻描出一段不愿回首的过往。 ———————————————— 那一夜,夜色迷蒙,月光浅浅,似寒潭冰镜,清亮幽远,照亮着一方梦中仙境———— 幽梦谷,一个只存在于梦境的虚幻之地。 年仅七岁的叶凌轩循着一道奇异梦光来到此处。 眼前所见是漫山遍野的梦情花,无数的花瓣簇拥在一起,在霜冷的月色下散发着淡蓝色的幽光,朦胧而绝美。 “此地便是《灵花奇谭》中所记载的幽梦谷了吗?”虽是问句,但叶凌轩已知答案,心中不由雀跃,“太好了,只要找到七殊梦情花花灵,母亲就再也不用受病痛折磨了!” 七殊梦情花,乃传说之物,古往今来有缘得见者寥寥无几。因此《灵花奇谭》中的记载也只是粗略几笔,并不详尽。 只说这七殊梦情花生长于幽梦谷中,凡人得之除了能解百毒治百病外,还能实现人世百梦,除此之外《灵花奇谭》中再无其他相关记载。 除了《灵花奇谭》外,《神农手卷》中也有一段关于七殊梦情花生活习性的记载。 七殊梦情花乃是生于众生梦境中的灵花,以众生梦元为养,花开七瓣,位列天地奇花之首。 “神女姐姐说过这七殊梦情花一千年才开一次,而今日正好是七殊梦情花的花开之日了。 神女姐姐还说七殊梦情花的花期极为短暂,千年等待,只开一瞬,转眼凋零。须以万年冰魄在其花开的瞬间将其冻结,定一瞬为永恒,如此方可采摘。” 一想到神女姐姐的话,叶凌轩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名头戴面纱,身着水蓝长裙,飘逸的丝带于腰间盈盈一系,婀娜身段显露无遗。 叶凌轩虽看不清面容,但观她一身气质超然胜仙便知其定是一名绝色女子了。 虽然叶凌轩与口中的神女姐姐只有一面之缘,连其身份来历都不甚清楚。 更不知道神女姐姐为什么要如此帮他,不仅指点他来此,还将珍贵无比的万年冰魄赠送给他,但他只能选择相信这名美丽而陌生的神女姐姐,因为母亲的病是万万能再拖了。 “只是这漫山遍野的花儿究竟哪一朵才是七殊梦情花花灵呢?”叶凌轩目光如炬,在无边无际的幽蓝花海中四处搜寻,欲找出七殊梦情花的真身,然而结果却是徒劳无功。 就在叶凌轩气馁之时,却猛然想起一事,不由暗骂自己愚笨,“神仙姐姐给我的梦光能够指引我来到这幽梦谷,想来亦可以替我找到七殊梦情花花灵才是。” 想到此处,叶凌轩手捏玄印,口诵真诀,驱动眼前幽蓝梦光,以寻灵花踪影。 “梦通三界·魂遍九幽·玄光曜曜·照吾分明·复天之清·肃地之灵·万象归一·回本溯源!” 话落瞬间,原本停留半空的神秘梦光受到真诀引动立时光芒大作,照亮整个幽梦谷。 在玄异梦光的照射下,幽梦谷中清风摇曳,彩蝶纷飞,无数梦情花瓣自花枝脱落,纷纷扬扬,芳华刹那间惊起尘缘袅袅。 天地众生之梦元在一股神秘力量的牵引下由虚化实,飞升半空,如繁星万点,将整个山谷点缀得如梦似幻。 无数梦元在虚空中逐渐凝聚成一朵七彩光华环绕,明显不同于其他梦情花的奇异灵花。 此时的七殊梦情花尚未绽放,七片花瓣紧闭,千年的等待只为绽放一场最美的瞬之华光。 叶凌轩屏息凝神,目光牢牢地凝视着半空中的七殊梦情花灵,万年冰魄已然在手,生怕错过这千年难得的一瞬之机。 时间在等待中显得格外漫长,不知过了多久,叶凌轩终于等到了悬飞在半空中七殊梦情花发生变化的时刻。 只见那七殊梦情花散发出耀眼的七彩梦光,灵气四溢间一道庞大光柱冲天而起,直射九天寒月。 清冷的月华与七色虹光,两种不同的光华瞬间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更加绚丽的奇异光芒,震撼着整个幽梦谷。 浴玄月之精,纳众生之梦,七殊梦情花终在此刻,于焉绽放! 众生有梦,梦有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一情一色,一色一花开。 太好了,七殊梦情花终于绽放了!母亲,等我,轩儿一定会带着梦情花花灵回去救你!一定会! 花开刹那,叶凌轩抓准一瞬之机,将手中的万年冰魄朝着半空中的七殊梦情花抛去,随即双手扣诀,催动咒印。 “定无极·归道真·玄冰化令·封!” 封字出口,万年冰魄寒气四溢间九霄霎寒,天地万物瞬间凝固成画。无尽寒气,禁光阴于一息,定一瞬为永恒! 万物冰封,天地倏然无声,如死之沉寂。 叶凌轩屏住呼吸,不敢妄自出声,生怕打碎了这片梦幻之景。 然而就在此时,天际突然传来一阵哭喊,打破了本该死寂的时空。 “凌轩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啊!不要吓嫣儿啊!”突如其来哭喊使得整个幽梦谷地界震动不已,梦中幻境竟开始出现时空裂痕,如同破碎的镜子般,正一点一点地分崩离析。 “怎会如此?难道是………嫣儿,不要啊!”就在叶凌轩惊疑之刻,一股无可抵抗的吸力将叶凌轩猛然吸入时刻裂缝之中。 ……………………………… 幽幽内室,昏黄的烛火,在风中摇曳着一室不安的情绪。静卧床榻上的孩童自虚幻梦中悠悠转醒。 缓慢睁眼,月华清冷穿过木质窗柩,星星点点地洒落在他的睫翼之间,不觉有些苍白之感,叶凌轩定目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梨花微雨使人不由怜爱的娇嫩面容。 “凌轩哥哥!你终于醒了!我方才见你突然没了心脉呼吸,嫣儿还以为,还以为…………”说到此处,东方婉嫣心中有些后怕,不由得扑进叶凌轩怀里哭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自门外匆匆而来,“轩儿你怎么还在这?你娘她又吐血了,大夫说这次恐怕熬不过去了!你快去看看吧!” “舅舅你说什么?!母亲她……”未尽的言语是不能置信,亦是不敢置信,这一天竟来得这么快,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 残阳西下,一座冷色的坟孤立在金色的余晖中,被拉长的是亡者的黯然,还是生者的悲痛? 一身苍白的素,是吊丧的灰彩;一双含泪的眼,是阴阳两隔的悸恸。叶凌轩看着眼前埋葬幸福的黄土,无语,凝咽。 “观此地情形,想来幽梦谷一行你是一无所获了。”一道空灵缥缈的声音自风中飘荡而来,随即光华闪耀,凡尘现仙踪。 只见一名头戴面纱的女子衣袂飘兮翩然轻落,一袭水蓝长裙随风摇曳间仙姿秀逸,一身气质清冷淡然,犹如一池寒潭静水,令人望不出深浅。 静立风中的人犹自伤痛,对神秘女子的话语恍若未闻。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毋须太过悲痛。”见他不答,神秘女子倒也不恼,自顾自地道:“我曾告诉过你,凡人之躯一旦踏入幽梦谷其神魂便会被烙上'梦魇之咒’,永世不得解脱。” “如今的你已受诅咒,这道梦光能暂时保你无恙。你若想活命便到东海之滨,琉璃仙境,或许在那里你尚可寻得一线生机,这也是你母亲的遗愿,不是吗?” 说话间,只见那神秘女子玉指轻轻一点间一道迷离梦光没入叶凌轩天灵之内,随即便消失不见。 “言尽于此,来日有缘再见吧。”话音未落,仙姿已缈,只余一抹涤世清氛随风飘荡。 —————————————— 距帝宫百里之外的海域上漂浮着一座无名小岛,岛上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清冷的月光透过繁盛的枝叶,落下点点银光。倏然,阴风回荡,呼呼风声犹如百鬼哭嚎,惊起一树寒鸦。随即,岛上忽起浓浓诡雾,遮掩月光澄明。 此时,却见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在蒙蒙鬼雾中缓缓而行,犹如自地狱归来的亡者,浑身死气缭绕,令人不寒而栗。 “治疗你之鬼气的解药呢?”红色身影率先开口道。 “没想到你竟会出手助我,这倒是出乎我之意料。只是,以如此面目出现,你难道不怕惹祸上身吗?”停身,剑魂殇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玉瓶,递给一旁的血色身影,眼中神色复杂难解。 血光消散,露出一道俊逸的少年身影,只见那人面容秀逸俊雅,着一袭红白相间的锦绣华袍,墨色的剑眉下,一双皓眸蓄一潭渊水,澄澈中带着一分疏离,疏离中又蕴含几分孤冷,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犹能生出一股清越卓绝的寒意。 少年伸手接过玉瓶,“之所以出手助你,不过是因母亲之故。至于我之身份,玄主早已知悉,会不会因此获罪,我毫不在意。倒是你竟敢孤身一人闯入帝宫圣地,刺杀帝子,你未免也太不把玄主放在眼里了。” “你母亲之死已是我今生最大遗憾,若这次再护不下她,我又何如一死?”握在手中的剑,意在守护,若连最亲最爱之人都护不了,那剑便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 “她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是不是就像那个人对我的意义一样?只要他好,即便万劫不复,即便失去所有也依旧甘之如饴? “于我而言,她便是我的全世界,失去她,我的世界也将随之崩毁。”一个忘不了的人,一段放不下的念,犹如一道心之枷锁,困住一人、一剑、一情。 “缚心于情,你之剑道修行到此为止了。”修道之人最忌执念深种,一念难解,万物皆塞,又如何达通天地,成就无上神通?“此地尚在帝宫境内,不宜久留,你离开吧。” 回身凝望,眼前少年清俊不凡的模样,温润得与记忆中的那人有着六分的相像,剑魂殇心中不禁感慨,“那你呢?不与我一道离开吗?我听闻你这段时日以来过得并不好。”若她还在,也必定不忍自己的孩子遭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身为人子,这原是我该替他们偿还的,无谓好与不好。我尚有他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话落,少年玄诀默念,右脚一步踏出,景移境换,竟是瞬间来到玄天殿的殿阶之下。 人既离开,多留无意,剑魂殇也随之化光离去,自不多提。 拾阶而上,一块用古篆书写着“玄天殿”三字的牌匾逐渐映入少年眼帘。 古朴**的殿门之下唯见一抹清圣而稚嫩的道影,眼前之人,手持道令,身披道袍,静静矗立。 “师尊。”少年冷若腊月寒霜,短短两字,道出两人间的师徒情缘。 “你还记得,你初入帝宫时,为师所传之规吗?”看着眼前少年清冷超凡的不世身姿,玄凌子心中不由感慨,若师姐还在也定会为此欣慰,可叹师姐早已魂随身灭,不存天地之间,无缘得见他此时模样。 “为天地立心,为苍生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玄凌子所授之言,少年自然记得,“师尊曾言此四句乃是帝宫创办之初,所立之宗旨,凡帝宫之人皆须熟记于心。” “那你又悟得了几分?”玄凌子追问道。 “天地无心而成化万物,圣人参赞化育,使万物各正其性命,此为天地立心;建明义理,扶植纲常,此为生民立道;继绝学,谓缵述道统;开太平,谓有王者起,必取法利泽,垂于万世。” “既明此理,那观月台之事你又该作何解释?”玄凌子绷着脸细腻白嫩的小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道。 “剑魂殇天命未至,本就命不该绝,即便我不出手,他亦有能力安然离开,更何况叶凌轩鬼气入体,命如风中残烛急需医治,而这世上能解其鬼气者唯有剑魂殇本人而已。”话落,只见少年右手光芒一闪,凭空多出了一个漆黑如墨的玉瓶,随后便将其递给玄凌子。 伸手接过玉瓶,玄凌子道:“这便是你之理由吗?似乎应不止如此吧。” “除此之外,剑魂殇于我尚有救命之恩,今日之举亦是还情于他。”若不是当年剑魂殇以手中之剑护他离开鬼狱,恐怕他早就形神俱灭了,这份恩情无论如何他必是要还的。 “为师知晓你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为师并不愿见你因他之故而自毁前程,你好之为之吧。”话音刚落,玄凌子周身玄光闪烁间,人便已不见。 见师尊已然远去,少年亦转身独自离开。 第十五章:天劫 无尽天渊之内,圣魔天涧之中,一场命运中注定的相逢,牵引着未来不可预料的变数。 “天地虽大,却无我説梦言不能踏足之地。我若不愿离去,你们,又能如何?” 面对魔道的威胁,説梦言毫不在意,回眸一瞥间一股无上神力惊得天地动荡,风云急走。 “你虽身份特殊,但并不代表你可以在此肆意妄为。”心知对方实力深不可测,魔道不敢大意,只见其心神一敛,周身魔气如浪翻腾间,昔日震慑天地鬼神的至邪魔兵————'魔神天斩'猛然乍现。 “离开!否则,将以你之死亡证吾之魔道!” “呵,只怕黄泉路上你会比我先行一步。”一声冷笑,説梦言一身气息如渊沉静,若水深流,却是隐隐透出不容侵犯之威仪,令人不由屏息。 “妄言!”对手修为超凡,魔道心中不敢大意,手中天斩魔芒闪耀间灭世名招倾荡而出! “魔神决·魔极天斩!” 昂声一喝,魔神天斩,耀邪光,夹魔威,惊天动地而来。 霎时,浩瀚魔威斩破万里苍穹,威力之强,山海为之翻腾,天地为之崩毁。 魔神绝式,毁天灭道,誓要一招破敌! 面对魔道势在必得的一击,説梦言显得毫不在意,“区区圣魔之仆,也敢侵犯天颜,你之勇气,值天一灭。” 气一凝,掌一动,説梦言衣袖轻摆,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却暗藏倾覆洪荒宇宙之力。 只见説梦言周身白光闪耀如繁星万点,光芒璀璨中,银河乍现。随即,一股无穷无尽的天地威压瞬逼而来。 魔神之式,斩灭神鬼精灵;天地之力,成就至极之招! 双方极招对垒,神威动乾坤,烟尘蔽日月,九天十地,沦灭一瞬! 极端过后,漫天烟尘中,依稀可见一人,傲然长立! “不愧是超越天地的存在,举手之间灭敌于一瞬,如此实力让仙踪不由惊惧。”话虽如此,但见仙踪倾城绝色的脸上嫣然浅笑,不见丝毫惧色。 “非敌非友,你惧之何意?”虽处烟尘之中,但説梦言一身白衣依旧缥缈如仙,不染一丝尘埃。 “哈,说得也是。”仙踪挥手散去漫天烟尘,然天地之间已无魔道身影,怕是已经灰飞烟灭了,“幸亏方才我没有贸然出手,否则现在形神俱灭的可不止魔道一个了。” 闻言,只见説梦言轻蔑一笑,“形神俱灭?呵,若真是如此那圣魔天鉴亦不过尔尔。” 圣魔之仆身负圣魔天命,天命未完之前永生不灭,即便灰飞烟灭亦能借助圣魔天鉴之力死而复生,对于圣魔天鉴説梦言虽不能全然看透,却也知之不少。 听説梦言话中之意似对圣魔天鉴有所了解,仙踪心中不由惊讶。 她与魔道二人困于圣魔天涧之内已有数千年之久,这数千年来这本圣魔天鉴他们不知翻阅了多少遍,所能参透的也不过皮毛,未得精髓。 而如今一个从未看过天鉴之人却能一语道破其中之一的玄妙,这让她如何不吃惊? 虽暗惊于心,但仙踪绝美的脸上笑颜依旧,“哈,这世间之事果然皆逃不过你之双眼。魔道啊魔道,此战你败之不冤啊。” “哼,我虽杀不了她,但她亦杀不了我,此战我还没有输!”话音刚落,只见滚滚魔气弥漫四方,大有吞噬天地光明之象。 黑暗中,一道人影由虚转实,正是方才化为灰飞的魔道。 闻言,仙踪不由摇首,微微叹道:“胜又如何?败又如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争强好胜还是一如往昔,未曾改变。” “并非我争强好胜,只因我是魔族一员,魔之战魂绝不容跪落尘埃。”魔族战魂是魔之骄傲,是魔族至高美德,更是魔族传承万年之信仰,凡是魔族之人皆会为了这个信仰付出任何代价。 身为仙族的白衣女子虽不懂何为魔族信仰,但她却深知另一件事,一件攸关性命的事。 “我尊重你之信仰,但同为圣魔之仆的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现今的你已非纯然的魔,看不清自己身份的后果你该清楚。” “如此论调只能更显你之肤浅,魔族无上的荣光又岂是卑劣的仙族所能明了的?”呵,后果?他自然清楚,只是魔之战魂是魔族坚定不移的信仰,失去信仰的魔便失去了生存的意义,所以他不愿放,也不能放。 “你………”仙踪话犹在口,却闻天边雷声大作,万千雷霆轰炸而下,随即一声怒吼传遍九霄。 “啊~~!!!!”痛,痛入骨髓,临渊实在难以忍受,不由惨号出声。 临渊只觉一股强大无比圣魔之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体内,致使全身经脉扩张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来。 就在临渊无法承受之时,突来莲香四溢,额心的莲花印记光芒大作,天地第一神花————混沌晶莲化形而现。 只见那混沌晶莲散发着耀目的七彩虹光,千片晶莹剔透的莲瓣将临渊层层包裹间一股天地初生的混沌之力有效的隔绝了大部分的圣魔之力,使得临渊有了喘息之机。 抓准难得生机,临渊全力运转‘阴阳天劫’中的灭之卷法诀,将体内庞大的圣魔之力一点一点的化为己用。 ‘阴阳天劫’是临渊出生之时便印在脑海里的一部绝世神功。 临渊因厌恶自己圣魔之子的身份,所以,这三年来他从不曾认真地修炼过这‘阴阳天劫’,而是一心修炼师尊御天玄皇所传授的独门绝学。 但即便如此,这‘阴阳天劫’中所记载的法诀他却能运用自如,好似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一般。 据临渊所知,‘阴阳天劫’共分‘生之卷’与‘灭之卷’两大部分。 阳者,生之本也,若练到极至,可创天地万物,更能平定烽火、化解世间一切法诀所带来的创伤,转死为生不过一念之间! 阴者,死之基也,若修至大成则可灭尽一切天地之内、六道之中的任何事物! 然而,临渊脑内的‘阴阳天劫’却是残缺不全,只记载了上阙的‘灭之卷’,而下阙的‘生之卷’却是不知所踪。 否则这三年来临渊也不会受心疾所扰,更不会面临方才的生死之劫。 功体运转,临渊催动灭卷之能,以死渡生,却牵动心疾爆发。 临渊只觉心口如遭雷击,比以往任何一次来得猛烈。 “呃!”临渊不由痛呼出声,一抹朱红自嘴角喷溅而出,若非晶莲护体,恐怕早已爆心而亡。 心口的悸痛使得临渊冷汗淋漓,几欲昏厥。昏迷的脑海,在迷蒙中似乎看见一道人影由远及近,由虚化实。 “‘灭之卷’乃是天地间至阴至煞的无上功法,唯有纯魔之体方能完全掌控,不受其害。 你体内虽是圣魔双元相合,但圣元魔功却是如同水火相倾,你之心疾便是因此而来,妄用此诀只会让你原已受损的心脉雪上加霜而已。” 说话间,只见那人,右手食指轻点,一股蕴化天地万物之力源源不绝地注入临渊体内,以护临渊心脉。 得其相助,临渊伤势不由好转,心口的悸痛也减轻了不少。轻呼一口浊气,临渊目光复杂地看向来者。 “你叫临渊是吗?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自第一次圣魔大战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与你的重逢。” 只见那人影身着黑白长袍,一身气息似正似邪,鹤发童颜,一双明眸深邃如无垠太空,隐隐透露出几分古老的沧桑。 “我与你不曾相识相交又何来重逢一说?”临渊墨眉微皱,淡漠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 “你是否承认自己圣魔之子的身份对老夫而言并不重要,因为注定会发生的事不会因你的抗拒而改变。”对于临渊的态度天鉴之灵显得毫不在意。 目光流转,天鉴老人打量着眼前的圣魔之子,语气颇为玩味地道:“世上正邪对立、圣魔难并,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而今的你却是圣魔相融、正邪并存。 如此杰作,必是那人所为了,看来他对第一次圣魔大战的结果并不满意,想来第二次的圣魔大战他是要亲自出手了。” “嗯~他所言何意,口中的那人指的又是谁?”心有疑问,临渊暗自思索他话中之意。 “初代圣魔之子本是两人,一圣一魔,各怀天命,而现今却因那人的介入,致使圣魔双元在混沌晶莲的孕育下合二为一,这才出现了如今的你。” 天鉴老人似乎一眼便看穿了临渊心中的疑惑,也不吝解惑。 “你虽融合了圣魔之力,但因失落了‘生之卷’导致你记忆残缺不全,等你寻回失落的‘生之卷’恢复往昔记忆自会知晓那人身份。” “传言《圣魔天鉴》包罗万象,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想来是知晓‘生之卷’失落于何处了?”临渊虽然厌恶一切与圣魔有关的事物,但‘生之卷’他却是非得不可。 不仅是因为他的心疾,更因为‘生之卷’妙用无穷,可平定世间烽火,若能得之,何愁天下不能太平? “《阴阳天劫》中的‘生灭双卷’彼此相生相克、相互牵引,而你身怀上阙的‘灭之卷’即便你不去找它,它亦会来找你,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若‘生之卷’真的如同传言的那般神奇,那万年之前的那一战,圣子也不会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了,终究是天命不可违啊。 “你既无心告知‘生之卷’下落,临渊亦无意勉强,放我离开吧。”离开帝宫若久,师尊与凌轩必是心急如焚,我需尽早回去才是。 “你是圣魔之子,这圣魔天涧因你而存在,你若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此地遍布奇异结界,你若不解,我如何离开?”临渊抬头看着上方那层散发着黑白光芒的奇异结界,以他现今所学竟是无从破解。 “你若想解开这结界,离开此地,倒也不难,你体内圣魔双元被人以玄力所封印,只要你将封印解开,彻底融合圣魔之元,那这层结界对你而言形同虚设。”老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圣魔之子。 “不可能!”闻言,临渊想都不想地一口拒绝。 临渊体内的玄力封印乃是师尊御天玄皇不惜耗费神魂所设,师尊对他用心良苦,他又岂能让师尊失望? 老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地道:“唉,既然你不愿解开玄力封印,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临渊正欲言语,又闻老人道:“你与其来求老夫替你解开结界封印,倒不如直接去求带你来圣魔天涧之人,她既然有能力能够带你来此,自然也有能力带你离开。”说完,天鉴老人指了指静立云端的説梦言。 顺着老人的指的方向看去,临渊望着那抹冷淡身影,只一眼,便如坠九幽寒渊,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令他心头不由一凛。 临渊剑眉微皱,咬了咬下唇,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正欲开口,耳边却传来説梦言那如寒潭冷月却又极尽空灵缥缈的声音,“你不必看我,你若想离开此地便自己想办法。” “可是………”是你带我来的耶!!!就这么不管我了,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吧! 临渊虽觉满腹委屈,但后面的话终是没勇气说出口。 虽是没有说出口,但説梦言却是早已看穿了一切,“除了你自己,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必须要为另一个人负责到底的说法,我尚有他事处理,便先行离开了,你,好自为之吧。” 话音落下,只见説梦言周身白光闪耀间身体逐渐化为虚无,眨眼便消失不见。 “你虽年岁尚浅,但既生为男子遇事便该自己解决,若只知乞求他人援手,又岂是男儿本色?”渊那满脸委屈的可怜模样,不仅没得到説梦言的同情,反到惹得魔道颇为不耐。 “哼,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有什么了不起的?”临渊撅嘴,小声地表达着心中的不满,原本倾城绝艳的玉颜,此时却因撒娇而显得萌懂可爱。 自己不过是喝了点酒,然后睡了一觉,就莫名其妙的被人带到了这里,不得离开不说,还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训了一顿。 额……好吧,我承认,那人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我心里就是有一万个不爽!!! “单从外表看去他虽有着十六七岁的少年容貌,可其实出生到现在也不过三年而已,三岁的孩童心性难免稚嫩,你又何必与他较真?”看着临渊惹人怜爱的模样,仙踪心中终是一软,不由为其辩解。 “呼~~”临渊瞥了眼魔道,深呼一口气,微微平复了一下烦乱的心绪,随后抬头认真观察着那将整个天涧都笼罩在内的阴阳结界。 “此结界以圣魔双气为基,演阴阳之理,氲五行之变,以我现今修为若要破解,需费一番心力。”剑眉微皱,临渊在心里默默思索着破解之法。 就在临渊思索之际,却见整个圣魔天涧地界忽然动荡不已,随即,一股无边压力破空而来,阴阳结界竟是轰然破碎。 临渊抬头望去,但见九天之上,祥云翻涌,金光璀璨中唯见一人携一身天者之威仪,脚踏金龙,赫然天降。 随即皇霸诗吟回荡四野八方,象征来者身份,“帝御神荒荡古今,皇步千秋傲红尘,弑仙封神谁能武?剑破天惊斩风云。” “师尊~你终于来了!”看清来人是最疼爱自己的师尊——御天玄皇,临渊飞身扑进御天玄皇的怀中,原先的委屈不由再次涌上心头。 “没事了,为师这就带你回去。”御天玄皇拍了拍临渊后背,安抚道。 “哈,万古一帝,御天玄皇,晚辈仙踪,仰慕玄主皇姿已久,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飞身上前,仙踪嘴角含笑,朝着御天玄皇盈盈一拜。 御天玄皇看了仙踪一眼,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随后便移开目光。 仙踪?不曾听闻的名字并不能引起御天玄皇的注意,倒是眼前老者与那本玄密奇书引起了他之兴趣。 老人看了一眼抱着圣魔之子临渊临渊傲立半空的御天玄皇,随后便移开了目光望向了云气朦胧的天际,似笑非笑地道:“这圣魔天涧已经沉寂了万年之久,没想到今日竟会是如此热闹,暗处的朋友还不现身吗?” “天降万罪,祸乱八荒,魔劫启战,皇霸千秋。”就在霸气诗吟穿透九霄天地之刻,魔族之皇再现尘寰。 只见无数魔气墨染了苍茫云海,黑暗中,但见万魔之主——魔皇祸天临风踏步而来。 而在魔皇祸天的身旁还跟有一人,此人通体发光,绚丽黑色的光华如光团般,淹没了其真实面貌,让人看不见他之长相。 “我们又见面了,御天玄皇。昔日恩怨,今朝一并了结。”话音刚落,只见魔皇周身魔雾翻滚间一股霸绝天地的皇者威仪惊动日月星辰。 “你若有此能力,一战何妨?”面对魔皇祸天言语挑衅,御天玄皇显得毫不在意,“只是今日,本皇对你,毫无兴趣。” 数次交锋,魔皇祸天的实力御天玄皇早已了然于胸,倒是跟在他身边的那神秘之人,让御天玄皇首次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危机。 “你终于还是来了。”天鉴老人看向那神秘光团,似是感慨万千。沉寂万年,他终于要开始行动了吗? “吾来到此处,非是杀戮,而是救赎。人间,这片美丽的大地已被污秽太久,太久,久到让人记不清它原本的样貌,如今,也该是时候让它回归初始本源。”话音落下,光影消散,露出那人原本样貌。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张倾尽世间的颜,丰神如玉,俊郎无双,一袭锦绣玄黑龙袍随风而动,清冷孤傲却又盛气逼人,藐视天地的气势,更衬得他宛若是主宰世间一切的无上帝皇。 “而你,圣魔之子,吾亲手所创之神迹将是完成吾之天命的关键。” 目光流转,神秘之人看向御天玄皇怀中的清丽莲影,眼中的炙热,是殷盼已久的心愿即将得偿的欣喜。 “来吧,来吾之身边,让吾为汝开启只属于汝的烽火路途。” 靡靡魔音宛若一朵魅惑人心的曼陀罗花,在无形中控魂摄魄。 不知是何缘由,在那神秘人影出现的瞬间,临渊心中便萦绕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只属于我的……烽火……路途……”迷离的眼神,是神智受人蛊惑的象征,临渊一步一趋,竟是朝着神秘人影缓步而去。 天涧之中,圣魔风云再起。 人间之皇再遇万魔之主,双方恩怨将如何了结?一旁的神秘人影究竟是谁?又将为临渊开启何种命运? 第十六章:陷危 幽幽鬼林,天光被浓暗吞噬,光明无法抵达之地,百鬼夜行,群魔乱舞,宛若九幽炼狱,阴森诡怖。 赫然,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体有金光,役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金光速现,覆护真形 急急如律令,敕!” 金光开道,邪灭魔消,万千诸邪瞬间退散! “啊~~~”圣光普照,万鬼哀嚎?,与天同尘,烟灭一瞬。 昊光尽处,但见一人,仙姿英武,恍若九天神祇,步出滚滚红尘。 “哈,天司所传授的道家‘金光咒’果然威力不凡。”光芒消散,少年英姿于暗夜中依稀朦胧,“继续深入。” 就在少年抬脚正欲前行之际,眼前幽光闪耀,一青衣人影凭空而现,挡住少年去路。 只见那人身形瘦小,不过十五年华,白皙清秀的脸庞稚气未脱,双瞳剪水,生气灵动,倒显得几分懵懂可爱。 单膝跪地,青衣少年恭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哀求,“少主,这神渊魔境自古以来便是神魔禁地,内中魔物凶猛异常,远非外围俗物可比,实在不可再贸然前进,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有本宫在,你怕什么?放心好了,你只需跟在本宫身后,本宫自会护你周全。”少年一把拉起跪在地上仰望自己的人影,拍了拍胸脯,一副万事有我罩着你的傲然神情。 “我……”青衣人影看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郎,一时无语。 少主,你真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就您那时灵时不灵的三脚猫法术,一进去分分钟就会被那些个嗜血魔物拆吃入腹的呀! “少主~我们偷偷溜出宫城已经是大罪了,若让圣主知晓少主来此禁忌之地,就真的完了啊!”青衣少年哭丧着的脸上满是哀求。 少主会不会完,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旦让圣主知晓他带少主来此凶险之地,即使他是被逼的,也一定会被乱棍打死的好吗! 所以,为了他的小命着想,他一定要在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之前将他的小祖宗完好无损、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回去!不然他就真的死定了啊! “我不要,我还要去找属于我的仙缘,如果你害怕的话就自己先回去好了。” 天司说了,修仙练道若要功成,除了自身天资之外,仙缘奇遇亦是十分重要的,即便是蠢笨如猪之人,若有非常之遇,得道成仙亦是指日可待。 他向来自认慧根不俗,每每天司与他讲经论道或传授仙诀妙法之时,他总是一点即透,却也惹得天司连连叹息:“如此慧根,却被凡躯所制,实在令人惋惜啊!” 修仙练道的第一步就是引天地灵气入体,在体内运转周天,借其洗练经脉,屏除杂质,最后汇入灵海,凝聚真元,如此方能进一步修行。 可不知为什么,每次他引气入体之时,灵气便会被体内自生的一股神秘力量吞噬殆尽。 如此别说是汇入灵海,就连运转周天都做不到,以至于他现今灵海之内空无一物,半分真元也无,连最基本的御风飞行都需要借助宝物自带的灵气方能做到。 原以为是自己修炼方法有错,接连换了不下百种的吐纳之术,可结果却仍是如此。 无奈,只好求助司天,可每每问起,司天除了感叹的惋惜了一下之外,只搪塞似的说了句:“天意如此,人力难违啊!” “去他劳什子的天意,本宫只知道人定胜天!”只要能寻得天地奇珍,改变体质,那这条充满荆棘的修仙之路他也就可以继续走下去了。 无论如何,这仙,他是一定要成的! 仙啊,那可是超越轮回、长生不死、自在唯我的无上存在啊! 只要成了仙,那天下之大岂不是任他遨游?再也不用困在那小小的一方宫墙之内,遥望云天了。 “可是司天亦曾说过,仙缘难求,亿中无一啊!”青衣少年见他一脸憧憬的模样,当头冷水无情泼下。 成仙得道,与天长存,谁人不想?可是仙缘渺渺,又岂是常地可寻,常人可得? “那……那又怎么样?人生在世总是要有个念想才好,若像你一样只知混吃等死,人之一生又有何意?” “仙缘虽好,可也要有命消受才行啊。”一时口快,不及细想,待少年反应过来时话已出口。 只见少年亡羊补牢地抬起右手捂住‘祸源’,睁大双眼,一脸心虚地看着眼前少主。 果不其然,只见少主剑眉一皱,一脸黑气地回望着他,“你,是在诅咒本宫,还是在怀疑本宫的能力?” “汝祎(yī)不敢!” “谅你也不敢。”话落,只见少年口中真诀默念,腰间挂着的一块麒麟玉璧立时发出耀目的七彩光华,一股悬浮之力托着少年凡躯一举越过挡路之人,御空而去。 “少主~”见状,汝祎亦运转真元飞身跟上。 ———————————————— 双帝会,风云涌,万古恩仇一朝清算,圣魔天涧之内烽烟再起! “来吧,来吾身边,让吾为汝开启只属于汝的烽火路途。” 魔音灌耳,魅人心神,深受蛊惑的临渊不由自主,一步一步踏入罪恶泥沼。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 心宜气静,望我独神 心神合一,气宜相随 相间若余,万变不惊 无痴无嗔,无欲无求 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就在临渊意识渐失之际,耳边却闻清圣玄音,空旷悠远,穿心入耳间荡开混浊思绪,返清复源。 “师尊……”恢复神智,临渊低耸着脑袋,情绪低落,似是在为自己心智不坚而愧疚。 临渊心中所想,御天玄皇一目了然,并未责怪,只是宠溺地摸了摸临渊白皙如雪的脸颊,“渊儿,此事非你之过,无需太过自责。此地狼烟将起,你有伤在身,先行离开吧。” 闻言,临渊抬头望着御天玄皇,亮如星辰的紫色眼瞳闪烁着名为坚定的神色,“渊儿要留在师尊身边,与师尊共进退!” “渊儿能有此心意,为师深感欣慰,只是现今的你修为尚浅,留在此地实与战局无益。听话,莫要让师尊为你担心。” “师尊……”平生第一次临渊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与无能,若自己再强一点是否就不会一再拖累他人? “此剑名唤‘帝诏龙锋’,乃混沌九龙的神魂所化,为帝皇宫历代宫主的随身神兵,灵性非常,定能护你平安离开神渊魔境。” 说话间,只见御天玄皇右手剑指朝天,一道金色光焰自指尖爆射而出直冲天阙,霎时,时空动荡,风雷电掣,云天之上九龙惊现,震天龙吟倾覆玄黄! 九龙汇聚,化形为剑!一柄浑然天成绝古震今的鬼斧神工应召而现! 只见此剑以龙头为柄,龙身为刃,通体光彩夺目不可逼视,上有九龙环绕飞舞,剑锋虽隐于剑鞘之中,却仍是神威难掩。 神兵现世,无上帝威尽化悬浮之力,不由临渊反应,便托着他急射远方天穹而去,眨眼便消失于苍茫云海之中。 “师尊~~” 临渊身形随风远去,唯留余音空响,道不尽点点忧情。 “吾之面前岂容汝等说走就走?”一声冷哼,黑衣人影飞身欲追,却遇一道庞然剑气斩破三千世界,横贯虚空,力挡魔之去路! “嗯?”蓦然回首,黑衣人影惊见一人手持弑仙古剑,傲立虚空,一身浩荡皇威震得天地失色,万物臣服! “弑仙剑前,谁人堪敌?我身之后,无人可越!” “哼,帝宫之主果然气度不凡,只可惜在吾面前,汝唯有,雌伏二字。” 冷哼一声,只见黑衣人影提掌纳元,霎时,风雷惊动,日月失色,一身绝世修为惊慑满天神佛,随即一掌推出,星辰陨落间万里河山一瞬倾灭! 心知对手根基不凡,御天玄皇不敢大意,只见其运转一身真元源源不断地灌入弑仙古剑之中。 剑指一捻,以神御剑,刹时,古剑出鞘,弑仙现芒,日月惊爆间无匹剑威震撼九重天阙! “弑神诀·天地荡灭!” 弑仙剑出,阴阳失序,天地倒转,弑神一剑斩碎亘古时空,强撼对手厉招! 双强对决,胜负只在顷刻。 “呃……”一声轻呼,人间千古不败之传说竟首遭败退! 只见御天玄皇被其震退半步! “此人究竟是何来历,如此修为或为当世第一。”惊疑在心,御天玄皇脸色凝重。 “哈,能硬接吾一掌而不伤,汝之修为确实不凡,只可惜吾现在对汝毫无兴趣,若来日有幸再遇之时便是真正的生死之刻。” 一招立威,黑衣人影无心再战,只见其再展玄妙身法,立时身形破碎,一化万千,眨眼便消失无踪。 “嗯?如此身法似曾相识,可为何我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惊疑间,御天玄皇不忘起身追赶,却逢魔祸拦路。 “想去哪里?今日,你我之间终须了结!”话落,魔锋现芒,九天之上风云翻涌,电闪雷鸣间无上魔兵再现尘寰! 对手根基,御天玄皇了然于心,试探已是多余。 “如此,一剑,了结!”心系临渊安危,御天玄皇无心恋战,一出手便是绝世名招——— “帝御洪荒·轩辕怒斩!” 只见其掌纳宇宙洪荒之力,剑运弑神毁世之招,一剑斩落,星河倾泄,乾坤翻覆,方圆百里尽归洪荒! “哼,又是此招,看本皇如何破你!混沌无殛·玄天荡灭!” 面对御天玄皇的必杀一击,魔皇祸天转纳世间邪氛,尽掩天地光明,无上魔气化作太古神力,招出一瞬,四极崩毁,八荒沉沦!竟是重现天地未开之时的混沌之象! 至极之招初会,天地陨灭,百里惊爆,万物同受摧折,赫赫烟尘中在场众人各自震撼! “魔皇与玄主不愧是一方霸主,修为之强,举世难当。”仙踪一身白光闪耀间在身前形成一道无形气罩将自己与魔道两人笼罩在内,以此隔开袭身而来的毁灭之力。 站在仙踪身旁的魔道凝望着魔皇祸天手中的“魔刃天锋”,神色复杂,不知其心中所想。 而远处的天鉴老人,则是一脸漠然,平静的心湖丝毫不为眼前之景泛起半点波澜。 翻身后退,御天玄皇无心再战,随即化光而走,身后魔皇祸天紧追不舍。 ———————————————— 甫出圣魔天涧的临渊在‘帝诏’带领下朝着帝皇宫方向急飞而去。 一路上虽有邪魔窥视,但在帝诏龙威震慑下,竟是无物敢近。 然而,来到中途——— “世间万物皆在吾之掌控,汝又能逃到哪里去?”黑芒闪耀,人影显形,无边气势犹如泰山在前,临渊去路顿受拦阻。 “你出现在此,那师尊他………” “帝宫之主傲立人界之巅已有万年之久,又岂是简单能杀。汝现下该担心的是汝自己。” “你到底是谁?如此步步紧逼又意欲何为?”听闻师尊平安无事,临渊心中大石终于落地,对于自己将遇之难倒是泰然处之。 “对汝而言,吾乃汝之主宰,来此只为助汝开启属于汝的天命。抗拒吾,只会让汝未来之路更显崎岖。” “既是我之天命,便该由我自己掌控,无需阁下费心!”悬空而立,临渊眉宇间神色凝重,显然眼前之人的出现令他嗅到了一种名为危险的气息。 面对临渊的敌意,黑衣人影漠然置之,“命运唯有强者方能掌控,现今的汝,犹是吗?” “是与不是,你一战便知,何须多言?”对手有备而来,断不会轻易放他干休,临渊心中了然,眼前唯有背水一战。 “既是如此,有何能耐便尽展吧,吾拭目以待啊。”双手背负,黑衣人影将一身破绽尽露临渊眼前。 “自负,注定了你的败亡!” “狂妄,彰显了汝之愚昧。” 一声冷哼,临渊运转周身武脉,体内混沌晶莲化形而现,千片花瓣将临渊层层包裹在内,莲香四溢间一股源自于虚无太古天地未开之前孕生宇宙万物的混沌之力源源不断注入帝诏龙锋之内。 立时,帝诏受命,神锋现芒,无匹剑气化龙而出,只见,九龙冲霄,四野激荡,无上帝威引得妖邪震撼,神灵惊惧。 “弑神诀·倾覆玄黄!” 一剑弑神破三千,九龙齐首倾六合。凡尘再现金麟怒,玄黄倾覆谁能敌? 背水之战,不容保留,临渊全力施为,誓要一招定生死。 “如此实力也妄想与吾为敌,汝之天真一如往昔。”面对临渊的全力一击,黑衣人影显得毫不在意,任由剑芒临身。 就在死神将临一刻,只见其双眼缓缓闭合间风云静止,天地皆寂,世间万物定格一瞬,竟是强行将倾世剑芒凝固虚空之中! 随即,黑衣男子双眼蓦然一睁,无边气势旋搅天地风云,动荡而出,刹那间,山河破碎,天地沉沦,眼前,神魔不存,九龙剑威湮灭一瞬! “呃~~”一声轻呼,临渊被这股无可抵抗之力震退百丈之外,嘴角鲜血淋漓,显然受创甚深,若非混沌晶莲化形护体,恐怕此时早已魂归离恨。 “俯首,是汝唯一生路,从前如此,现在如此,未来,犹是如此。” 话音甫落,人影瞬动,一举越过百丈距离,眨眼出现在临渊身前。 只见其右手轻举,掌心处黑芒闪耀,滚滚魔气逐渐凝聚,一颗黑色魔晶赫然现形。 随即,一掌落下,却是被混沌晶莲的七彩光罩格挡在外,再不得越雷池一步。 “哼!”掌势受阻,黑衣人影冷哼一笑,掌上再运三成功体,强撼七彩护罩。 二者一攻一守,犹如天矛地盾,一时之间竟陷入僵局,谁也奈何不了谁。 莲心处,庞大混沌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临渊体内,助其修补断裂的经脉。 “混沌晶莲虽能暂时保我无虞,却非长久之策。嗯~”沉吟在心,临渊思绪千转,欲寻退敌之策。 七彩光罩外围,黑衣人影眼看久攻不下,心中不由烦闷,已失耐心,欲速战速决,心念把定间掌上再施七分力道。 黑衣人影周身气势外放,引得风起云涌,霹雳雷惊,晶莲气罩终是难承雄力轰然破碎。 受此影响,混沌晶莲散发的七彩光芒霎时黯淡,原本盛开的花瓣逐渐合拢收缩,最终化入临渊体内。 一击破防,就在黑衣人影一掌即将击中临渊之际,却见,眼前时空震动间金光闪耀,一道在记忆中最熟悉的身影自临渊体内化形而出! 只见那金色身影右掌一抬,周身气势如虹,刺目的金芒照耀四极八荒,皇皇帝威震慑世间一切妖邪,一举照亮亘古黑夜,硬是接下黑衣男子必杀的一击。 “师尊!”看清眼前人影,临渊不由脱口而出。 “呵,在吾掌下就连汝之本体犹逊三分,区区神识焉能逆天!”欲行之路再三受阻,黑衣男子心中不由恼怒,掌上再无半分留情。 “神魔禁章·天罚灭道!” 一声怒喝,黑衣男子首现震古烁今的无上绝学。 只见其周身真元运纳间风云涌,苍穹裂,神魔灭道千秋绝,山河碎,天地合,万古一帝生死劫! “师尊接剑!”眼见黑衣男子将行绝杀,临渊担忧之余不忘将手中帝诏朝前抛去。 接过帝诏龙锋,御天灵识犹如猛虎添翼,周身气势狂飙,无上帝威引得大千动荡,万物臣服?! “弑神诀·伏宙灭宇!” 手持帝诏,御天灵识运转毕身元功于龙锋之内,不世神诀再现尘寰! 神剑斩落,混沌九龙自剑身破封而出,只见,九条神龙怒吼翻腾于寰宇之上,霎时,旷世龙威惊撼神宇八荒,弑神之力横扫九霄天宙! 至极之招,旷世之决,正邪交战,高下立判,御天灵识——败! 纵使一身皇威浩荡无垠,奈何灵识实力有限,不及本体百分之一,终是难敌神魔禁忌之力,只见帝诏泣血,混沌九龙嗡嗡哀吟间御天灵识涣散,眨眼便烟逝于天地之间。 “师尊~~你,不可原谅!”眼见师尊灵识消散天地,临渊不由悲怒出声。 怒视眼前的黑衣男子,临渊眉间杀意凛凛,原本干净澄澈的紫色双瞳因杀意而血红一片。 无边的恨意与怒火侵蚀身心,临渊爆元冲霄,体内的圣魔之力随之汹涌而出,宛若火山爆发,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象! 就在临渊即将陷入暴走之刻,却见那黑衣男子身形瞬化间眨眼便越过百丈距离,出现在临渊身前。 右掌掌心黑芒闪耀,魔晶再现,随即,雷霆一掌直盖临渊天灵,掌上魔晶透体而入。 “啊~~”魔晶入体,原本阴阳平行圣魔相济的特殊体质,此时却是阴盛阳衰,魔涨圣消,临渊周身魔气四蹿,体内经脉如同刀绞,痛苦难当。 痛至气竭,临渊意识昏迷,如风中落蝶,自云端飘零坠下。 “天地在掌,唯吾独尊。汝之命运从来唯有吾能掌控。”飞身落下,黑衣男子看着脚下昏迷不醒的临渊,正欲将其擒走之际,却见—— “来时无际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天际白光闪耀间清朗诗吟回荡十方九界。 昊光源头,但见一道曼妙身姿踏一方从容悠闲,一双异色双瞳携一身难解之谜,一袭飘逸轻纱荡开人世混浊,竟是凡尘再现绝仙踪! “竟然是汝——説[yuè]梦言!”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使得黑衣男子平静的心湖首现波澜。 “你之身份我一目了然,多行不义必自毙,适可而止吧。”乘虚御风,説梦言白发飞扬,轻纱逶迤,闲庭漫步间尽显一派悠然。 黑衣男子一声冷哼,想起説梦言身份来历不由提醒道:“汝既不在天道凡尘之内,就不该涉此尘世,汝现今所为只是汝堕落的开端。” 对于黑衣男子话中的警告,説梦言却是毫不在意,“説梦言行事一向都是随心、随性、随缘,该与不该不在我考量范围之内。” “对于常人而言随心随性,自在唯我,自是一番境界,只是这对汝却是一方死境!不过,汝既无心在意自身安危,多管闲事也非吾之作风,吾之目的已成,恕不奉陪,汝请自便。”目的既已达成,黑衣人影也无心逗留,化光而去。 见黑衣男子已然离去,説梦言一声轻叹,“唉,此局你虽没赢却也没输。” 其实説梦言之所以会出现只不过是想给他一个警告,让他不可如此肆意妄为,可若他真的要一意孤行,説梦言虽有能力阻止,却也无心阻止,然而他却选择卖她一份人情,独自离开。 而他会如此安心离去,是因为他在赌,赌在自己作出退让之后,她必不会不知好歹,为了一名与己无关之人而触犯禁忌,实属不智,而事实证明他所料无误。 漫步至临渊身前,説梦言异色双瞳紫蓝幽光闪烁不息。 “世间万物皆难逃我之双眼,唯你例外,在你身上我体验到了一种解谜的乐趣,希望你莫要让我失望。”话音刚落,只见説梦言浮光一闪,随即便消失不见,任由临渊倒落于尘埃之中。 第十七章:曙光 森森暗域,黑云笼罩,魔气翻涌,一轮不同于人世太阳的恒星(魔曜)悬挂于九天之上,散发着黑色光华,吞噬十方光明,降下遍地灾殃。 暗黑魔域,魔族的原生之地,与万妖之潮(妖界)、九幽冥狱(鬼域)并列世间三大凶地。 太古之前,百族鼎立,而魔族不过是其中一个弱小的种族,于上不被神、仙、佛、人四界所容,于下又倍受妖、冥、兽三族欺凌,处境一渡艰难,几近覆灭。 “直至……” “我知道,我知道。直至天之魔帝横空降世,创三脉,定五族,而后更是一统妖、冥、兽三界,带领万千子民开创魔族千古盛世!” 圣曜天宇,是魔族圣地,亦是暗黑魔域中唯一不被黑暗笼罩之地。 圣从秽中生,光自暗中来,圣曜天宇之内曙光遍耀,植被丛生,围绕宫殿万千,飞禽与走兽各自安居,一片盎然生机,尽显宁静祥和之景。 一处宫殿,一位贤者,手持一卷书香,开化一群顽童。 “嗯,孺子可教。” 只见贤者袭一衫黄袍,袍绣金凰明凤,尊贵典雅,嘴勾一抹微笑,笑带春风暖意,倾城俊朗,浑身不见一点邪气,毫无魔者之风,倒像是天上仙人,清圣高洁。 “自魔帝降生以来,创三脉,定五族,那你们可知创的是哪三脉,定的又是哪五族?” 贤者话音刚落,便立马有一名孩童起身答到:“魔族八脉,分为上三脉与下五族。三脉者天、地、玄,五族者黯、黜、黮、黖、黩。” 见他们皆对答如流,贤者脸上笑容更甚。 “玄君,你给我们上课,别总是问一些常识性的问题好不好?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一名相貌英俊不凡,双眼炯炯有神,看起来很是聪明伶俐的十二岁少年站起来抱怨道。 这些问题只要是魔族中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贤者微步轻移,笑颜如花,“玄者知晓你们对族内历史皆了如指掌,但你们知道,不代表别人也知道啊。” “别人?” 那名少年挠了挠头,转目四顾。 在他上边的那个和他同龄的少年,着一袭白衣,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模样,也是出自天脉皇族,叫做徽音。 后边那个趴在桌上,胖乎乎的看起来呆呆傻傻,猪头猪脑的同学,是地脉禁族的后裔,叫做凌恒。 左右两边坐着的,是一对出自玄脉灵族的龙凤兄妹,哥哥叫疏影,妹妹叫清浅。 …………… 男孩左看右看,也没看到一个外人,不由面露疑惑。 “天传明道是圣曜天宇最具权威的国学,内中学子皆是出自上三脉的族人,哪里来的外人啊?” 合起手中的书卷,贤者一副故作玄机的模样,“有贤曾曰,不可说,不可说。” “听闻玄君修为高深莫测,《天武玄诀》独步天下,不如传我们些格斗术法,我们学了也好早日跟随魔皇一起征战沙场,保卫族民。” 原本趴在课案上,昏昏欲睡,向来无心听讲的凌恒难得地抬起头来。 听疏影和清浅他们说,玄君原名灵殊子,乃是玄脉灵族现任帝君,与天脉皇族的魔尊天煞狂图、地脉禁族的禁主地暝无迹并列魔族三圣。 既身怀三圣之称,玄君一身武学定是超神越鬼,天下无双,若有幸能得其指点一二,修为进境必能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非是玄者藏私,不愿教你们,只因玄者一身之所学,重在修真御气,秉持内心,以登天人之境,而非那争强好胜之学。” 灵殊子所学的《天武玄诀》乃是一部循序渐进之功,绝非一朝一夕可成,他足足修行了万年之久,方才能有现今的修为境界。 “更何况,有关功法武学的课程一向都由天煞与地暝二人负责,玄者若抢了去,难免落人话柄。” 同为三圣,天煞与地暝两人实力皆不在他之下,有他们二人教导,自然也无需灵殊子多费心神。 “今日的课程便到此为止,你们自行下课吧。”话音刚落,只见灵殊子化书为伞,撑起一片金光灿烂,飘然离开了天传明道。 “什么都没学到就下课了,玄君的课真是越来越无聊了!”看着灵殊子翩然离去的背影,先前的那名学子忍不住地抱怨道。 “鸣道,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玄君就是玄君,再怎么样也是魔族三圣之一,玄脉现任帝君,岂有你置喙的余地?” 见他对玄君如此不敬,名唤清浅的玄脉少女不由开口呵斥。 玄君大度,可以不拘小节,由他放肆,但不代表其他的玄脉族人能容忍他人如此诋毁玄脉帝君。 “呵,魔族八脉,除了我天脉皇族之外,余下的七脉早就已经名存实亡,若非吾皇仁心,感念同族之情将你们收容于圣曜天宇之内,你们早就死于魔曜血劫之下了!” 玄脉帝君?鸣道不由呵呵冷笑。 万年之前,圣魔大战,魔族损失惨重,黯、黜、黮、黖、黩五族之主皆惨亡在那场战役之中,余下三脉亦是元气大伤,难复以往辉煌。 而后,天之魔帝陨落,魔族群龙无首,难成气候,一蹶不振之时又逢魔曜异变,原本的黑色华光突变为红色灾殃,血光所至之地,万物生机不存,魔域生灵惨遭灭顶之灾! 战祸刚止,天灾倏降,魔族万千子民措手不及之下死伤大半,失去领导的黯、黜、黮、黖、黩五族在天灾之中彻底灭绝! 唯有天、地、玄三脉因魔皇祸天与三圣等人的存在,尚能在绝境中勉强支撑。 可即便地暝无迹与玄君灵殊子两人修为再强,也依旧难以保全所有,昔日地、玄两脉所属领土在天灾摧毁之下资源枯竭,难有生存之机。 而剩下的天脉皇族,因其帝都圣曜天宇的地底之下存有一股庞大的能量,名唤曙光之源,此源有抵御血灾之能,故而成了魔族唯一的避难所。 “别忘了,你们脚踏之地是我天脉皇族的帝都圣曜天宇,而非你们玄脉领土,心高气傲绝非是身为丧家之犬的你们该有的姿态!” 鸣道口中咄咄逼人,毫不顾念同族之情。 “寄人篱下就该有寄人篱下的姿态,否则也只是更加招人厌恶而已。” “鸣道,你找打!” 疏影与清浅兄妹心中皆知仰人鼻息就难免要看人脸色,故而他们行事处处低调,时时忍让,但士可杀,不可辱,玄脉一族的荣光又岂能任由他人如此践踏? 蒙受大辱,兄妹二人气愤不已,一旁有着同样遭遇的地脉凌恒,亦是义愤填膺。 没错,他们是无家可归,寄人篱下,但不代表他们就要低人一等,毫无尊严的任人欺凌践踏。 更何况,自迁徙天脉以来,地、玄两脉也为天脉皇族的建设发展做出了不少贡献,这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他们不奢求能得到天脉之人的平等尊重,但也不能容忍他人的肆意侮辱。 三人心中的怒意一如那星星之火吞噬身心,理智在燎原星火中逐渐被焚烧殆尽。 见他们三人恼羞成怒,连成一气,鸣道面上依旧毫无悔错之意,只是连连冷笑,“蝼蚁结群,以党造势,亦难脱庸人之质也,鸣道有何惧之?” 同窗数载,凌恒三人实力鸣道自是了然于心,即便三人齐上,他自认也不一定会输。 即便到时候自己真的寡不敌众,还有徽音在,同为天脉皇族,他不可能会袖手旁观。 “够了,天传明道乃是魔族育贤之圣地,岂容你们如此放肆,道歉!”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只听“砰”的一声,竟是徽音拍案而起。 “听见没有,还不道歉?”他就知道徽音一定会向着他的! 有徽音这个强有力的后盾,鸣道更是有恃无恐。 “我说的是你!向他们道歉!”徽音赫然转身,衣摆怒扬,一双冷然的眼正视面前寻衅之人,俊朗帅气的颜上不怒而自威。 “徽音……”我与你同为天脉之人,你不向着我也就算了,何以反过来帮助他人一同欺负同脉族人? 后面的话鸣道还没说完就被徽音怒然打断。 “没错,徽音确是出身于天脉,但我更是魔族之人,凌恒、疏影、清浅他们三人与你一样皆是我之族人!” 徽音一脸正色,“为你方才的言行道歉,只要疏影他们肯原谅你,那么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否则,我无法保证皇是否会知晓此事。” 自魔皇祸天继任魔族之主以来,一心消除族脉之别,致力于三脉合一,亦曾明令天脉族人必须接纳、尊重地、玄两脉之人,不得有任何排外之举。 “道歉!”徽音的话让凌恒三人心中一暖,也在一旁附和道。 他们虽是多年同窗,但徽音一向独来独往,一副孤高冷傲的模样,虽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但也不是那种容易让人亲近之人。 在天传明道之内,除了鸣道一人之外,其他的学子和徽音都没有过太多的交集,此时徽音竟会为地、玄两脉之人出头怒斥一向对他跟前跟后的鸣道,这着实出人意表。 “徽音,我……”要他在着众人面前赔礼道歉,做这么丢脸的事情,也实在太为难人了吧? 但他如果不按徽音的意思做,让皇知道了是小,反正皇也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可若是徽音因此生了气,不理他了,对鸣道而言那才是真正的大事! 道歉?不道歉? 到底是自己面子重要呢?还是徽音更重要?二选一的单项选择,让鸣道一时难以取舍。 “道歉!”相比于鸣道的游移不定,徽音倒是一脸的坚决。 道歉就道歉,哼,有什么了不起的!魔之傲骨又岂会因一时的低头而埋没尘埃? “我,鸣道,对之前无礼的言行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 自己和徽音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刚有不小的进展,鸣道实在不想因一点小事而让这几年来自己的努力功亏一篑。 唉,果然在自己的心里,无论是什么都没有徽音来得更重要啊! 虽然,鸣道的道歉方式不是那么的诚恳,但一向自恃天脉皇族的他能做到这种地步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要你日后不再像今日这般出言不逊,那这件事我们也不愿追究。”凌恒三人不愿抓着不放,终究同为魔族之人又何苦为难彼此? 见事端已了,徽音无心多留,简单地收拾一下课桌,便兀自离去。 “哎,徽音,你等等我呀!”察觉徽音拂袖而去,鸣道也顾不上凌恒三人紧追其后。 ………………………………………… 天传明道之外,一树阐提,暝暝花开,风,微漾,荡起芳华无数,是落缤纷之于地,更是绽繁华之于世,花谢花飞间,只见一金一黑两道人影相看无厌,彼此对视。 魔皇面带愧疚地打破沉默,“鸣道之言,你……都听到了?” 玄君灵殊子手持金色华伞,一身锦绣凰袍随风飞扬,似仙之缥缈,如天之高绝。 微风徐徐,卷起花海漫天,只为缤纷一人之艳丽,伸手接过一片飘零风间的暝日花瓣,玄君姿势优雅地将其放于鼻尖之下,轻嗅花之芳华。 “祸,你可知道暝日之花所代表的花语吗?” 阐提之树,暝日之花,是上苍赐给魔族特有的花种,被魔族视为明日之希望。 其花开于黑暗,却是渴望黎明,一如魔族,身,虽在无间,心,却向往天堂。 传言,暝日之花极难盛开,可一旦绽放便永不枯萎。 即使脱离枝叶,落于凡尘泥淖,亦能埋下今日之希望,盛开明日之繁华,就像魔族之魂,无论经历怎样的困境亦是芳华隽永,长盛不衰。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暝日之花所代表的是永不灭绝的希望。 “你似乎有伤在身,怎么?是事情进行得不顺利吗?”祸身上的伤,似曾相识,是那人所为吗? “虽略有波折,但尚且顺利,天魔魂晶已经成功植入圣魔之子体内,只待他日觉醒,魔帝便能重生归来。” 只要天之魔帝能够顺利回归,就能带领族人走出眼前困境,续写昔日魔族辉煌! 想到天之魔帝即将重生,魔皇祸天不由心绪激昂,眼中战意翻腾。 相比与魔皇祸天的激动,玄君面上却是淡淡的,既无任何喜悦,也无任何期待,只道:“如此,便好。” 玄脉灵族不像其他七脉那般好战嗜杀,他们向往和平、安逸的生活。 而天之魔帝四字,对玄脉族人而言所代表的是战争,亦是毁灭! 万年之前,若非魔帝执意侵略人间大陆,五族便不会灭亡,上苍亦不会降下诅咒,致使魔曜异变,那这一切或许都会有所不同吧。 “我知玄君不喜征战,但如今,战争已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希望玄君能以大局为重。”魔皇明白他心中所想,开口劝慰。 魔曜异变,血灾遍布,暗黑魔域终究难逃毁灭之途,魔族若不另寻净土,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灭绝一途。 诸如魔皇、玄君等人,若他们愿意大可自行离开这片倍受上苍诅咒的险恶之地,但,他们不能。 魔族之中,有绝大多数的子民,他们和凡人一样,他们勤劳淳朴,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不求与天长存,只愿平安度日。 毫无修为的他们,无力抗争命运的不公,只能任由命运无情摆布。 而他们是他们的皇,便有责任和义务带领族人走出困境,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使命! 举族迁徙,对于其他种族而言或许并非难事,但万年前的圣魔大战,世人对魔族成见已深,只知魔族残忍好杀,又怎么可能轻易接纳他们? 天地虽大,竟无一处是魔之乐土。 “祸,你无需为我担忧,既承玄脉之主,玄者心中早有觉悟。”魔族存亡之前,任何的私人情感皆不重要。 “玄君……” 魔皇祸天正欲开口,却见天际血云翻涌,原本漆黑如墨的魔曜此时却散发无数红光,犹如神罚灭世,天火降尘,映照血劫万千,天地隆动间划破亘古黑暗,直冲圣曜天宇而来! 就在生死一刻,突来金光闪耀,护罩倏开,一举隔开黄泉接引之光,庇护魔族万千之生灵。 看着满天血光,魔皇祸天不由忧从中来,“魔曜血劫日渐频繁,曙光之源万年以来抵御血灾消耗了太多能源,已是逐渐黯淡,为了魔族延续,我们必须加紧动作了。” 心有决策,魔皇祸天不再多言,随即化光而去。 曙光之源虽然庞大,但并非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照此下去,不出百年曙光之源必定消耗殆尽,到时魔族命运可想而知。 “唉,该来的,终究会来。” 玄君一声轻叹,叹的是此身之无奈,他愿平凡度日,奈何命运从来不由人。 “暝日之花,你真能为魔族带来明日的希望吗?” 轻问的话语,落于风间,风,兀自无语,花,依旧无声,各自飘零,更显一人之落寞。 第十八章:凌霄 万年之前,圣魔大战,人间大地尸骨成丘,无情烽火连绵百载,然而天道始终衡正,魔祸狼烟最终熄于天葬峰一役之中。 最后一役,魔帝陨落,邪族败退,百年烽火一朝消散,沉沦黑暗的人间大陆终现曙光。 就在人间大陆百废待兴之时,紫微天启,帝女降尘,创立皇朝,史称天一。 在天一皇朝的带领下,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满目疮痍的人间逐步恢复往日生机。 距皇朝创立至今虽有万年之久,但皇朝之盛依旧如日中天。 ‘君临天下’乃皇朝帝都,亦是人间最繁华的所在。 君临天下内的一处酒楼里,一白衣少年面色苍白地躺在一张柔软的丝床上。 只见那少年倾城绝美的脸上白皙似雪,额间一朵紫色莲花悄然绽放间圣洁明艳,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精灵,美得令人心醉。 此人便是此前重伤昏迷的临渊。 床边,静坐一人,恍若出神地凝望着临渊倾城睡颜,心中若有所思。 “少主,汝祎承认他是很美很好看啦,可是你这样盯着他看也看了快一天了啊,也该看够了吧,我们都已经回到‘君临天下’了,现在是不是也该回‘帝宇天脉’了啊?” 他们偷偷跑出来已经三天了,再不回去,就真的瞒不住了啊。 对于汝祎的话语,黄袍少年却是恍若未闻,答非所问地道:“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的第一眼我总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明明不曾见过,可为何心里却是莫名熟悉?” 汝祎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下,小声地嘟嚷道:“只要看到美人,你哪一次不是这样说的?” “好吧,我承认我之前说的那些的确是为了只是搭讪而已,可这一次是不一样的!好像我和他已经认识了万年之久。” 总感觉自己与他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越是想去探寻,却越是不见根底,莫名的困惑,想去深究,却又莫名的排斥,这复杂而不可解的心情,究竟从何而来? 汝祎嘴角抽搐,在身后偷偷地白了他一眼,“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你怎么不说你和他是前世虐侣,今生相见是为了再续前缘?” 少年瞪了汝祎一眼,正欲说话,眼前却是异象突起,只见一股庞然魔气自临渊体内的黑色魔晶暴蹿而出。 “呃~”痛呼出声,临渊眉间紧锁,面容扭曲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吓了床边少年一跳。 “怎会如此,他的伤势不是已经痊愈了吗?”惊吓之余,少年亦不忘拉过一直站着身后的汝祎,道:“汝祎你快来看看!” “天地正法·道炁长存·三清敕命·覆护真形!”眼见情势危急,汝祎并未多言,只见其手捏道印,口诵真诀。 霎时,三清现道光,正法荡魔氛,无上神威携清圣之力普渡三千妖邪,欲净祸世魔氛! 然而,却见那魔气如焰,源源不绝,汹涌不熄,无上邪氛力吞天地光明,反噬九方神明,竟是道消魔长! “呃~”术法反噬,汝祎身形倒退间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汝祎!” “汝祎没事,少主不要过来!”身受余劲波及,汝祎身受重创,一时不察竟被一道魔气乘虚而入! 魔气入体,汝祎只觉体内真元遭噬,一道亘古魔音直贯脑海间邪祟从心起,神魂入魔障!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察觉事态不妙,只见汝祎立即盘地而坐,急运残余功体,固守体内神魂,暂保灵台清明。 然而,邪念既起,万恶即生,纵使道家无上真诀亦难净魔欲邪心。 魔根难除,邪念难净,汝祎身陷天人交战,头疼欲裂间冷汗淋漓,虽可勉力僵持,但入魔不过时间早晚。 一旁的少年见此情形,心中焦急万分,奈何自己半分修为也无,虽然平日里可以借助腰间麒麟玉璧施些展仙法道诀,但那不过是些基础术法,哄哄三岁小孩还行,真到了关键时刻是一点也排不上用场的。 “如果天司在这就好了,以天司之能定可解此危境!”想到此处,少年手摸腰间玉璧,欲施千里传音之术,求救天司。 就在此时,静卧榻上的临渊异变再起。只见其额心处的莲花印记突然光芒大盛,散发出耀目的七彩虹光,立时,莲香四溢,晶莲再现! 丝丝莲香清雅圣洁,在虚空旋转漂浮间孕生出一股太古神力,力压至魔邪氛。 沐浴在清圣莲香之中,少年与汝祎二人如沐冬日暖阳之下,浑身说不出的温暖舒畅。 汝祎身上魔氛不过片刻间便被这股混沌之力化消虚无,唯剩临渊体内的魔气仍在顽抗。 甫脱死劫,汝祎轻呼一口浊气,心下方定,却又猛然发觉自己竟在这七彩虹光的照耀下足足精进了三个甲子不止的修为! 一甲子是六十年,三个甲子就是一百八十年!自那冰晶水莲出现至今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而自己竟在这短短的半炷香之内增进了一百八十年的修为! 如此天堂地狱般的反差令这小小十五岁的少年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而同样沐浴在七彩虹光之下的黄袍少年除了觉得心神安定,浑身清爽舒适之外竟是再无其他感觉。 可眼下少年也无心在意这些,现在的他眼里心里就剩下那床榻上因疼痛而面色扭曲的单薄少年。 他,很痛苦吗? 能不痛苦吗?两股亘古神力在体内相互排斥,相互交战,每一次的碰撞必然伴随着一处经脉的断裂,而断裂之后又立即被混沌晶莲所修补,循环往复,直至一方胜出,或是一方败退。 如此折磨,如此煎熬,又岂是常人可以忍受? 如果可以我愿意替你承担一切苦难,只愿你现世安稳,一生无忧。 他之所以不顾自身安危,一意前往神渊魔境并不只是为了寻找那虚无缥缈的仙缘,更多的是遵循心中的一个无声的指引,仿佛那里有独属于他归宿。 当他在满是泥泞的林地里看见他时,他知道他找到了,找到了那份注定要与他羁绊一生的仙缘。 或许这份仙缘并不能解决他修仙之路上的困境,也或许这份仙缘对他而言是祸非福,但这一切对他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他找到了他。 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心里便生出了一种莫名的责任,仿佛守护他便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一般。 少年看着深受折磨的临渊,心中的不忍,驱使他一步一步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俯身压在临渊身上,少年将水嫩双唇轻轻点落在了临渊那因失血而显苍白的唇上。 突如其来的吻使得临渊忘记了挣扎,忘记了痛苦,只余唇上那暖如温玉般的轻柔触感。 “少……少主~”饶是汝祎再怎么沉浸在自己修为猛进的喜悦中也无法对眼前的这一幕无动于衷。 汝祎心里清楚少主之所以会这么做并非出自邪念,而只是纯粹的想帮临渊早点脱离痛苦而已。 在少主的身上蕴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凡是被少主亲吻过的东西,无论是物是人都会复原如初,但福祸自古相依,也正是因为这股力量的原因才使得少主至今都无法修炼。 天司还曾给少主这个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取了个名字,叫‘帝子之吻’。 汝祎自懂事起便跟在了少主的身边,这些年里也曾亲眼看过不少濒死或已经死亡的小动物被少主吻过之后便奇迹般的活蹦乱跳了起来。 可那毕竟是小动物啊,亲一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床上的那一位可是活生生的人呢! 要是女孩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和少主一样的少年郎,这个画面真是怎么看怎么诡异啊! 就在两人的四唇相印之际,一股足以孕化天地万物的神迹真力透过‘帝子之吻’源源不断的汇入临渊体内。 真力出,神迹现,混沌晶莲如有神助,七彩虹光骤盛,混沌之威也随之更胜先前,原本如同天平般左摇右摆的僵局,立时朝着一方倾斜而去。 先前势不可挡的无上魔氛此时因神迹真力的介入而节节败退,溃不成军,最终只得退回临渊脑海之内的黑色晶体之中。 随着魔气的消散,混沌晶莲盛开的千片花瓣也随之收缩合拢,重新化入临渊体内。 房间里重归平静,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唯有榻上两人依旧保持着亲吻的姿势,以及十步开外因震惊而目瞪口呆的汝祎。 神迹真力入体,临渊原本昏迷的意识逐渐苏醒。朦朦胧胧中,临渊感觉到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 除此之外,唇上的那一片清和如风,轻软似棉的温润触感,那种暖暖的,淡淡的,甜甜的感觉让临渊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但是,压在胸前的重物实在让临渊透不过气来,也顾不得唇上的那点微妙之感了。 “嗯?”俊秀明朗的双眉微微一皱,临渊口中不由沉吟出声,双手自然而然地朝胸前推去,好将那不知名的物体从自己的身上推开。 察觉到身下之人已有悠然转醒之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少年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立即从他身上下来,可身体却似瘫痪了一般,丝毫不听大脑的指令。 不知为何,自与他四唇相触之际,心里那股莫名的熟悉感便更加强烈,原本暗藏在体内的神秘之力也变得十分的活跃。 临渊睫毛微颤,宛若蝴蝶的翅膀在虚空中扑闪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眼帘轻启,映入其中的却是一双深邃似海,清朗如月的水色眼眸。 许是临渊才刚刚清醒,意识呆滞,尚在迷蒙之中,好似分不清眼前是何状况,只是呆呆地看着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水色星眸。 时间一息一息地流逝,两人却依旧保持着暧昧的姿势。 就在此时,只闻“咯吱”一声,原本紧闭的房门豁然洞开,紧接着一阵源自于一名蓝衣少年的脚步声响打破了房内的诡异气氛。 “帝……”未尽的话语随着眼前景象的清晰戛然而止,蓝衣少年猛地停住前行脚步,站在门前一脸愕然地看着床上那两道交缠的身影,以及犹如木头般杵在床前的汝祎,抬起的左脚悬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我,是不是打扰到了什么?”蓝衣少年如是想。 “你……?!你们是谁?想对我做什么?”被开门声拉回理智的临渊一把推开身上之人,直直地坐了起来,一脸警惕的看着房中的三人。 少年一时不察,被猛然一推竟是直接摔落在地。 见状,已经反应过来的汝祎急忙上前扶起黄衣少年,“放肆,我家少主乃千金之躯,你胆敢如此无礼!” 站起身来,少年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汝祎,不得无礼。” 然而汝祎却是义愤难填,“若非少主两次相救,他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如今醒来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还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简直是狗牙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在汝祎心里,少年身份尊贵,别说是被人推一下了,哪怕是碰一下都是碰不得的,就连宫里的那一位都是事事供着宠着,舍不得打骂一下,遑论旁人? “是你们救了我?”虽是问句,但临渊心中已知答案。 在临渊的记忆中自己身受重伤,昏迷于神渊魔境,如今醒来却是在一间客栈之内,想来应是与他们有关。 “我叫天羽凌霄,方才之举虽有冒犯,但实乃出自一片良善救危之心,别无他意,还请阁下莫要误会。”生怕临渊误会,名叫天羽凌霄的少年急忙开口解释。 临渊但看他头戴玉冠,身穿明黄缎袍,上绣如意云纹?,腰间挂着一块麒麟玉璧,一身气质丰姿独秀,神韵超绝,俨然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 临渊定目再看,只见他生得一张俊脸浩气明朗,肤色白皙如雪,剑眉英挺如笔墨勾画,双眸明亮似九天银河嵌有繁星万点,唇若三月桃瓣水色嫣然,虽有些许稚嫩之感,但仍是俊逸非凡。 临渊见他外表超绝,内中自生一股浩然正气,言词儒雅得体,想来应不是那等轻薄卑贱之人。 更何况自己衣裳完整,并无半分不妥,体内伤势也已然痊愈,心中更是信了几分。 看到此处,呆立门外的蓝衣少年终也是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看来凌霄他刚才是在动用‘帝子之吻’的能力救人,而非……… 咳咳咳,蓝衣少年努力的阻止自己再往歪处想,用力的摇了摇头,好似这样就可以将脑海中的所有不雅想法尽数甩了出去,“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临渊循声看去,但见一熟悉的人影身穿一袭蓝白相间的锦绣华袍,站在门外,身后暖阳高照,金色的阳光将少年的身影映得些许朦胧,初初望去竟是与记忆中的那人有着七分的相似,“凌……凌轩?!” 第二眼,临渊聚焦细看,又觉与那人不像,秀雅的明眉微微一皱,若有所思地道:“不对,你不是凌轩。” 记忆中的凌轩总是身穿一袭玄衣,背背四方神剑,眉目俊朗,英姿勃勃,对待外人总是一副爱答不理,高傲孤冷的无情模样,唯独对他却是温暖如冬日初阳,清和似春日文风般温和体贴。 而眼前之人却是身着一袭浅蓝色的衣袍,眉清目秀,少了点凌轩的硬朗俊俏,却多了几分凌轩没有的温和儒雅,一身气质澄净若水,清雅如风,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虽然长着一张和凌轩极为相似的脸孔,但在整体的气质上却是与凌轩大相径庭。 “嗯~不管怎么看,还是感觉我家凌轩更加俊朗帅气一些!”临渊在心里如是地评价道。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认识叶凌轩?叶凌轩他人又在哪里?”听闻凌轩二字,少年一反先前,步伐如风地来到床前双手一把抓住临渊肩头,语气十分急切。 临渊正欲开口,却闻站在一旁的天羽凌霄道:“凌苍,我知道叶凌轩对你十分重要,但他伤势初愈,正需休养,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你要他先回答哪一个?” “抱歉,是叶凌苍失态了。但如果你知晓叶凌轩的行踪还请你一定要如实相告。”双手放开临渊的双肩,叶凌苍站起身来,眼含歉意地道。 “我并不在意,你无需抱歉。只是凌轩之行踪请恕我无法相告。”听他姓叶,模样又与凌轩十分相似,想来应是凌轩的兄弟无疑了。 但因为林歆语的缘故,凌轩对于叶家的一切都显得十分的反感,想来也是不愿再与他们有所瓜葛,他又岂能违背凌轩的意愿而擅自向叶家人透露他的形踪呢? 以前曾听凌轩说他母亲林歆语只生育了他一人,那这叶凌苍应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了。 可是不应该啊,凌轩是五岁时因母亲林歆语的身世而被叶家老太爷叶苍玄赶出叶家。 在此之前,据凌轩所言叶倾宇并无其他妾室,就算叶倾宇在休妻之后另娶她人,所生之子也应该整整小凌轩五岁才对,可看他样貌其年纪却和凌轩一般无二。 而唯一的可能就是,叶凌苍是叶倾宇在林歆语怀孕期间与她人暗自苟且所生的私生之子! 临渊见叶凌苍着一身锦绣华袍,头戴白金宝饰之冠,冠上坠有两条蓝白相间流苏,垂至肩头,腰围白玉之环,左配璧珏,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显然在叶家颇受宠爱。这让临渊心中感到十分不解。 为什么明媒正娶的嫡生之子不受承认,而只能隐于黑暗,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却反受重视,难道只是因为凌轩生母是一名无法修炼凡人吗? 这般想着,临渊不由为林歆语一片真心却错付他人而感不值,心里更加看不起抛妻弃子的叶倾宇了。 但叶倾宇是叶倾宇,叶凌苍是叶凌苍,无论如何一切都是叶倾宇软弱无能的错,与叶凌苍无关,这点临渊心里倒是分的极为清楚。 “这……也罢,你既无心相告,叶凌苍也无意勉强。”叶家负他至此,他不愿再与叶家有所牵扯亦是意料之中,但他竟连自己也不愿再见了吗? “我虽不能告诉你凌轩的行踪,但你若真想见他,临渊自当替你转达,至于他见与不见却非临渊所能做主。”见他一脸的伤心失落,临渊终究是于心不忍,如是道。 “如此,便有劳你了。”叶凌苍见他如此说,心下虽不抱任何希望,却也只能拱手道谢。 “时候不早了,临渊尚有要事在身需先行离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他日有需临渊相助之事,还请阁下带着此笛到东海之滨,琉璃仙境寻我,赴汤蹈火,临渊在所不辞!” 翻身下床,临渊心中玄诀默念,右手华光闪耀间随身携带的玉笛——“太古遗音”化形而现,随即双手递至天羽凌霄面前。 “即使如此,那日后天羽凌霄若遇难处,定会前往求助。”不愿临渊心中存有任何亏欠他人之感,天羽凌霄也不推辞,自临渊手中接过太古遗音。 更何况,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留下此笛,也能为日后的相逢找一个极好的由头,如此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人生终无不散之宴席,临渊就此别过,愿来日有缘再见。”话落,临渊拱手拜别后,转身离去。 天羽凌霄望着临渊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惆帐萦绕于心。 片刻后,站在一旁的汝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少主~人都已经走远了还看?我们……” 汝祎话尚未说完,便惨遭天羽凌霄无情地打断,“我们该回帝宇天脉了对不对?自从我们出来到现在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不下百遍了,你不嫌累,我听都听累了。” “汝祎之所以说这么多遍还不是为了少主的安危着想嘛。”汝祎鼓着一张小脸,一副不识好人心的愤然表情。 见他露出如此可爱的表情,天羽凌霄不由伸出双手捏了捏汝祎的脸颊,笑道:“我看你其实是在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吧。” 每次和少主偷偷溜出来,被发现后受罚的永远都是他一个,而少主不仅不受任何责罚,还有一大群御医围前围后地嘘寒问暖生怕他有任何闪失,主仆俩的待遇果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想到此处,汝祎更觉得自己命运坎坷。 “对了,敢问少御大人寻来此处该不会是……”已经东窗事发了吧,汝祎心中尚存一丝侥幸,后面的话并未说出口,只是楚楚可怜地看向叶凌苍,希望能从他口中否定心中的猜测。 然而—— 叶凌苍嘴角含笑,自是一派温润尔雅,而口中每说一句,汝祎心中微末的希望便破灭一分,直至完全熄灭,“帝少未得圣令,擅自离宫,已犯宫规,凌苍奉了圣主之命擒拿帝少回去。” “那汝祎现在自首还来得及吗?”汝祎弱弱地问道。 “晚了。”叶凌苍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彻底将汝祎从泥泞里直接打下了十八层地狱。 “好啦,别老是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哪一次本少主没罩着你了?”天羽凌霄道。 “我不管,这一次少主你一定要替我承担一半的责罚,不然下次汝祎说什么也不会再跟少主出来了!” “嗯,本少主答应你了。”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这下总行了吧?” “如果你们想让圣主等得不耐烦的话,我倒是不介意陪你们多聊会。”一旁的叶凌苍适时地插嘴道。 ………………………………………… 第十九章:帝诏 道别天羽凌霄三人,临渊御风而行一路朝着帝皇宫的方向飞驰而去。 飞行途中,临渊却忽感体内真元一滞,胸口如遭雷击,心脏猛然抽搐间一股窒息般的痛楚传遍周身,竟是体内心疾再次爆发。 心疾突然爆发,临渊措手不及,只觉疼痛非常,体内真元难以为继,竟是自云端急坠而下。 “啊!”心疾发作,真元难运,御风之术自是无法施展,身陷险境的临渊不由失声惊呼。 临渊一身修为根基虽是不俗,但如今龙困浅滩,纵有翻江倒海之能,却是无力施展,只能任由自己一步一步坠入死亡之境。 云天千仞,一人身若陨星,急坠而下,就在临渊危急一刻,额上莲花印记霞光闪耀间晶莲再现! 莲香幽幽,飘远益清,荡开人世尘浊,千片莲瓣将临渊层层包裹在内,拖着他缓缓降下。 安全着陆,虚惊一场的临渊轻抹额上冷汗,随即盘腿而坐,御气调息,全心吸纳晶莲造化天地之力,以此缓解心悸之症。 片刻, “呼~我之心疾日趋严重,晶莲之力只能治标,无法治本,看来还是得尽快寻回‘生之卷’才行。”轻呼一口浊气,临渊心念转动间混沌晶莲收缩合拢,化入临渊体内。 心疾暂缓,临渊提元运气间虽仍有滞怠之感但也已无大碍。正当临渊欲再施仙术御风之时,却闻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哭喊之声。 “我求你们不要伤害我弟弟,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只求你们不要伤害我弟弟!” “姐姐,姐姐~” “嗯~有人陷危,速往一观。”深山野岭,突来哭喊必有内情,临渊无暇他想,御气飞行,急往声音源头。 清幽山境,林木重重,蜿蜒泉水滋润百草丰茂,花香鸟鸣,本该是一片宁静自然之象,此时却上演着一场贪婪人性之恶剧。 一株野生桃树,树上灼灼其华,繁花似锦,树下,凄凄惨惨,善恶人心,几多沉浮。 一个背篓,歪落一旁,几株灵草,遍地散落,一道身影,跪落尘埃,一张清白的颜,两行凄清的泪,点点滴滴,流出了惊恐,流出胆怯,也流出了一意护幼之决心。 “我只有晅儿一个亲人了,我求你们不要伤害他,我求你们了!”少女柔弱的身影无力反抗,只能卑微地企求着眼前的那如同魔鬼般的人影。 “呵呵,怎么?现在知道求本公子了?如果你当初肯乖乖地从了本公子,心甘情愿的做本公子的鼎炉,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今这般田地,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懂怜香惜玉了。” 少女身前,只见一名男子着一袭白衣飘飘,英俊潇洒,一把折扇微摇,儒风翩然,颇有几分书生气质,然而眼中的阴鸷却是残忍无情,嘴角勾勒间冷笑嫣然,令人不寒而栗。 男子身后,两个八尺高的凶猛大汉对着一名少年拳打脚踢。 那少年鼻青脸肿,浑身伤痕累累,淋漓的鲜血浸红了一身粗布麻衣,然而少年却是威武不能屈,硬忍伤痛,不吭一声。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别打了,我求你们别再打了!” 如果姐弟两人注定要有一人万劫不复,那那个永坠黑暗深渊的人也该是我,也只能是我! “姐,姐姐,不,要,不要答,应他,晅儿,晅儿宁愿死,也,也不愿见姐姐落入魔人之手!” 如果自己活下去的代价,是要让唯一的亲人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的炼狱之中,那自己又该拿什么好好的活下去?如果自己的一生都要活在悔恨之中,又怎么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一切皆是因姐姐而起,也该由姐姐独自一人承担。爹没了,娘没了,姐姐就只剩下晅儿了,姐姐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不求,只愿晅儿能好好的活下去!”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如果自己生得丑一点,再丑一点,也就不会引来这无端的祸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时候美丽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姐姐~”如果自己能够强一点,再强一点,姐姐就不会任人玩弄,任人欺辱。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恨都化作眼角那一颗寒得刺骨的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真是令人感人的一幕啊,只可惜机会稍纵即逝,一旦错过了,就注定终生含恨!”白衣男子轻摇手中折扇,一脸笑意,温文尔雅,眼中却是狠辣无情,“别打了,废了他的双手双脚,也好让她明白,错过了机会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收到命令,两名大汉顿时停手,口中桀桀怪笑,抽出悬挂腰间的三尺长剑,冷锋凛凛,是噬血无情的寒! “不!”随着少女失声的哭喊,无情剑锋挥落而下,直挑少年手脚经脉。 就在此时,两道浩掌,横扫虚空,一举震退正欲行凶的两人。 “天道衡正,岂容尔等如此放肆,还不退下!”正是临渊及时赶到。 “哈,英雄救美吗?真是俗套的戏码啊!”突来意外,白衣男子不怒反笑?眼神阴狠地看向临渊。 “以武逞凶,恃强凌弱,临渊今日便以手中之剑一弘天理正道。”心念转动间昊光闪耀,帝诏龙锋化形而出! “我平生最恨的便是那妄言天道之人,触犯本公子之禁忌的你,便以血尝罪吧!”少年英豪,一腔热血,大义凛然的模样,不管怎么看都是令人深恶痛绝啊。 “杀!” 一字杀令,两道人影,双剑冷光旋划,直取眼前无畏少年。 “风行天下!” 冷锋逼命一瞬,只见临渊毫无畏惧之色,当即运纳一身元力,化做无形罡风,护体照命,使得逼命双剑再不得进犯分毫。 随即,临渊真力外放,飓风呼啸,天昏地暗间自生一股无可抵御的浩然之威,一举吹散眼前杀伐戾气。 “呃~”异口同声的轻呼,两人皆被这股无形飓风震退数丈,方才堪堪稳住后退的身形。 “此招只是警告,回头,便是彼岸。”一招立威,临渊傲立原地,手中帝诏虽尚未出鞘,却仍是气势逼人,一身正气浩然,是神鬼莫犯之威武。 四目交视,两人皆知眼前少年非是易与,然而,杀令既出,唯有,至死方休。 杀剑再出,两人身形幻化,一者剑如电光一闪,快若惊鸿,绵绵剑势织就一片寒光秋水,四周草木尽断一霎! 一者,剑稳如山,沉若磐石,招招剑诀氲化千钧之力,万里纵横之间劲破天地山河碎! 一轻一重,一快一慢,两人配合无间,十里剑光迸射八方寒芒,六路杀机响奏四面楚歌,临渊避无可避,顿陷双面受敌之危境。 “幻神诀·影化神分!” 虽身陷围杀,临渊却仍抱持一颗悲悯之心,不愿轻易出剑伤人。 只见临渊再展玄妙身法,腾挪纳步间身影一化万千,身若游龙,形似随风,变化无端,游走于剑光杀网之中,自是一派从容潇洒。 “临渊本无意伤人,你们若是再不知进退,帝诏之下断不容情!”闪避之际犹不忘出言提醒。 “多言!”一句多言,两人实在无心缠战,元力强催,再展绝学。 只见两人手中双锋纵横之间,主辅分明,一者运使轻剑腾风助势,旨在围困,一者重剑在握,蕴纳千钧之怒,意在绝杀,两者配合无间,剑行起落是奥境纷呈,更是剑上极致! 寒光凛凛,杀网无情,两名剑者尽展一身不俗修为,所用之剑法更是精妙绝伦。 然而,剑锋虽利却总差一寸,只是堪堪掠过临渊衣角,始终无法伤及其分毫。 剑芒擦身,死神擦身,临渊身形幻化之间行云流水,气定神闲,游戏于万千剑影之中,仍是游刃有余。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刻,一旁的白衣男子顿时有了动作。 只见其手中折扇轻摇,一道无形风刃划破五行天地,碎裂六道虚空,目标所指却是——— 无形风刃逼命而来,身受重伤的林晅避无可避,唯有束手就戮。 “晅儿!”眼见胞弟命危,少女心急如焚,奈何功体遭锁,无力救援,数丈之隔便是生死之界。 “卑鄙小人!”察觉林晅陷危,临渊决定不再保留,正欲出手之际,手中龙锋却是不受控制,脱手而出,竟是自行出鞘! 帝诏出,风云变,九龙怒,山河惊,煌煌帝威动荡十里方圆,阵阵龙吟响彻九霄天地! 只见帝诏九色光华演幻之间九龙现形,立时,一股无可匹敌的混沌之威横扫六合八荒,距离临渊最近的两名剑者首当其冲。 九龙帝威,气震寰宇,山河破碎,遍地遭殃,功力不支者,被这股混沌巨力压得粉身碎骨。 “啊!”齐声惨嚎,两名剑者修为不足难敌灭世之威,在混沌九龙的冲击下竟是当场爆体而亡! “帝诏龙锋!”突来变故,眼前血肉横飞,漫天朱红随风洒落,沾污少年一身之雪白,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缠绕鼻尖,临渊何曾见过如此残忍之景象,一时之间不由惊愕。 “怎……怎会如此?”眼见两名侍者瞬间惨死,饶是白衣男子再怎么自命不凡亦不免面露惊惧之色。 “呃~”未及反应,死神再临,白衣男子尚未看清眼前一切,一柄神剑便已贯体而过! “不……不可……”未竟的言语是生命已到终途的无力。 龙锋现芒,帝诏扬威,不过一瞬之间,恶人便已伏诛。 “他们三人虽是以武犯禁,但你只需废其一身武脉,以此为惩便可,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便他们三人欲行凶作恶,但临渊终是不忍三条人命就此消逝,不由开口责备帝诏龙锋极端行事。 “妇人之仁!”帝诏光芒闪动,铁画银钩间在虚空留下一行磅礴字迹,随即化光而去,直射远方天际。 见帝诏龙锋朝着帝皇宫的方向自行离去,临渊气它自作主张,妄杀人命,心中已有芥蒂,自是不愿追赶。 “你们无碍吧?”临渊右手一扬,一股柔和之力轻轻托起因伤重而匍匐在地的姐弟二人。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小女子林媗与胞弟二人感激不尽,来日做牛做马定当报答!”名唤林媗的少女扶着满身伤痕的胞弟林晅作势便要跪下叩谢大恩。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修道之人该为之事,你们不必如此。”见状临渊急忙阻止。 “少侠有所不知,我们姐弟二人乃是距此地百里的药武王谷中的修行弟子,而方才三人则出身碎空山的天玄剑宗,平日里仗着宗门的庞大势力作威作福,欺压良善,手中之剑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血腥,如今惨亡神剑之下亦是罪有应得。” 不愿救命恩公心负罪恶之感,伤痕累累的林晅纵是虚弱无比,仍要强撑解释。 世上门派多如牛毛,药武王谷与天玄剑宗临渊不曾听闻,自是无心在意,只道:“此事临渊心中自有分寸,你们二人受伤不轻,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早回药谷疗伤才是。” 说话间,临渊心念转动,周身莲香幽微,随风飘散,暗藏一股蕴生万物之神力,在无形中修复二人体内伤势。 莲香四溢,沁人心脾,姐弟两人如泡冬日温泉,心神舒畅间体内伤势已好大半。 “少侠正心正念,良善慈悲,天下有德如此,实乃苍生之幸!”说话的同时,两人便再次跪下,临渊纵是有心阻止,亦是不及。 见他们动不动就下跪,临渊心中无奈,只得上前扶起姐弟二人,“你们先行回谷,让我一人独处吧。” 临渊既已发话,姐弟二人只得再次叩谢大恩,便拾起一旁散落在地的灵草,相互搀扶离开。 一树桃花,随风飘零,哀哀而落,触目所及,遍地鲜红,隐约的血腥依旧残留风间,诉说着方才惨烈之景象。 “唉~人既身亡,前尘罪愆亦该随风而散,还是先让死者入土为安吧,希望来生尔等能够弃恶从善,造福一方,抵消今生所造之恶业。” 虽听闻他们三人作恶多端,但临渊终是不忍其暴尸荒野,无人收埋。 “玄黄一气·回本溯源!” 两名剑者因难承浩天龙威,粉骨碎身,血肉遍地,收埋已是不易,只闻临渊一声大喝,施展帝宫绝学,登时,玄黄纳于一气,三千孕化之间,复天神能源源不绝,再造剑者亡躯。 临渊不惜耗费内元重塑尸身,亦算是对生命最后的尊重。 当临渊为他们三人建好坟冢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据林晅姐弟所言,他们三人皆是出自玄天剑宗,一身修为不凡,想来应是宗内精英弟子,如今惨亡在此,剑宗之人定会追查,临渊不愿林晅二人受此牵连,思来想去只好在无名的墓碑上刻下一行小字。 “杀人者,临渊也。” 刻完之后,临渊右手双指并拢,以指代剑施展自创剑诀,留于墓碑之上,以做凭证。 完成这一切后,临渊无心再留,随即,化光离去。 第二十章:噩耗 当临渊回到琉璃仙境之时已近黄昏。 残阳余晖,泻一地流金,照耀宫阙万间;仙风微扬,拂一境尘埃,吹动烟霞千转;清溪蜿蜒,润一方故土,造化奇景百态;鸾凤轻鸣,迎一袭白衣,双翅挥舞,荡开十里莲香。 长途跋涉,消耗了体内不少真元,临渊已有疲惫之感,此时见一对鸾凤来迎,心中微暖,面上不由一笑,便飞身骑上,骖鸾御凤,径自朝着御天殿所在的方向飞去。 御天殿前,帝宫之主袭一身锦绣皇袍,混沌九龙环绕飞舞,岿然帝姿自生一股浩然天威。 先前在圣魔天涧之内御天玄皇为护临渊,决心断后,一人独挡两大魔者,怎料那黑衣人影修为精深远超估计,凭他御天之能仍是难缨其锋。 而后,与魔皇祸天缠战未果,两人各自负伤,终是不了了之。 因寄在临渊体内的灵识在战中覆灭,御天玄皇顿失临渊踪迹,心急如焚之下只好一开天眼,观测星辰,参演八卦,以问吉凶。 然,圣魔命格,神秘莫测,纵使强如玄皇亦难窥全盘,只知其有惊无险,心下稍定,便先回帝宫疗伤。 轻抚环绕身旁的混沌九龙,御天玄皇嘴角微扬,道:“万年剑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顽劣。” “师尊!” 临渊远远地便瞧见了屹立于殿前的御天玄皇,心下欢喜,也顾不得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真诀再运,飞身越过百丈距离,一把抱住御天玄皇,眼中泪光点点,半是委屈,半是喜悦。 怀中真实的触感,以及那熟悉的温暖,都在告诉着临渊这是现实而非黄粱梦境。 师尊没事,他就知道师尊一定会没事的!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怎么了?见到师尊平安无事,渊儿不开心吗?”抚起深埋怀中的小脸,御天玄皇右手温柔地拭去临渊眼角的湿润。 “没,没什么,渊儿只是想这样抱着师尊。”说着,临渊又将湿润惨淡的小脸埋了下去,环抱在御天玄皇腰间的双手也不由加了几分力道。 见临渊宛如孩童般的心性,御天玄皇眉眼含笑间尽是宠溺,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任由他抱着。 倒是因临渊之故而被御天玄皇冷落一旁的混沌九龙,口中微微一哼,似有几分怒气。 哼,眼不见为净! 这般想着,只见那混沌九龙九色光华一闪,化形为剑,自行归鞘。 等临渊抱够了,撒开了环抱腰间的小手,御天玄皇才开口问道:“未经渊儿允许,师尊擅自在渊儿身上种下一分灵识,渊儿可会怪罪师尊?” 闻言,临渊抬头看向御天玄皇那如同慈父版和蔼的面容,摇了摇头,“师尊之所以会这么做,也都是为了能够随时保护渊儿,渊儿又怎么会怪罪师尊呢?倒是渊儿连累师尊了。” 灵识与本体相互牵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灵识遭灭,御天玄皇必受影响。 “在你身上寄下灵识除了保护你之外,亦是对你的一种监视,如此,渊儿仍不怪罪师尊吗?” 临渊乃是圣魔之子,未来兵燹之源,其后天发展悠关天下苍生,御天玄皇不得不谨慎以待。 在其身上种下灵识亦是为了能随时了解临渊体内变化。 御天玄皇的用意,临渊并非全然不知,但,那又如何呢? 当初在神渊魔境之内,若非师尊与帝姬仙玥两人极力护他周全,他恐怕早就命丧当场。 后来,师尊又将他带回琉璃仙境,不顾四殿众人拦阻,收他为徒,册封帝子,教他习文断字,传他仙法绝学,悉心栽培,方有如今的他。 他之一身皆是师尊所赐,他又怎能恩将仇报,怪罪师尊? “不管师尊做了什么,临渊永远都不会怪罪师尊,永远,都不会!”师尊二字在临渊心中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人,更是一种信仰,坚定不移,不可动摇的信仰! “哈,渊儿此心,为师甚慰。你一路劳累,满怀风尘,想必也乏了,便先回永懿轩休息吧。” 嫣然轻笑,御天玄皇心中欣慰,说话间,左手一挥召回悬在一旁的帝诏龙锋,递与临渊。 然而,临渊却是不接,只是看着御天玄皇,支支吾吾地道:“师尊……渊儿……渊儿修为尚浅,帝诏皇威渊儿无能驾驭,有负师尊所望。” 临渊在回帝皇宫的路上所遭遇的事情,御天玄皇已从混沌九龙口中了解一二,如今见他仍有芥蒂在心,不由开口劝导。 “为师知晓渊儿生性纯良,不忍沾染血腥,这自是一种美德,但一味的隐忍退让,不知变通,只会使邪魔歪道更加猖狂而已。” “人非圣贤,他们纵然有错,亦该给予悔悟之机,如此妄断人命,未免太过极端。”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即便是恶人也有弥补罪恶的机会,杀一名恶人或许是替天行道,但若能将其感化才是真正的行善积德。 “渊儿所言,不无道理。但渊儿仔细回想当时情况,若非帝诏龙锋行事果决,渊儿可有能力护他们姐弟二人周全,不受伤害?” “我……” 当时情形危急,临渊身陷剑网围杀,虽能自保,但抽身不易,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护下林晅性命。 “君子之行,当断则断,为所应为,只要无愧天地,不负本心,便为侠道。有时候,妖魔人世,唯有杀戮方是救赎,渊儿能够明白吗?” 缓心无成,柔茹寡断,好恶无决,无所定者,只是害人害己,如此而已。 “师尊教诲,渊儿铭记于心。” 临渊向来心胸开阔,本非是那等爱记仇的小人,如今又闻师尊之言,不觉有理,心中芥蒂也就此烟消云散,便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从御天玄皇手中接过帝诏龙锋。 见他愿意重新接纳帝诏龙锋,御天玄皇的心中自是十分高兴,笑道:“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一套属于自己行事准则,师尊也不要求你能够全然接受,只需取他人之精华,去己之糟粕,如此便好。”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临渊在一时之间改变自己一直所奉行的原则,去接受另一套全新的理念,不过是强人所难而已。 “还有一件事,师尊虽将帝诏龙锋赐你,但它尚未完全认你为主,你还须尽早将其驯服,方能发挥帝诏龙锋真正的威力。” “嗯,渊儿知道了。”收起手中的帝诏龙锋,临渊双手抱拳,朝着御天玄皇盈盈一拜,“徒儿先行告退。” “去吧。” 在得到师尊首肯后,临渊才起身离开,朝永懿轩的方向走去。 ———————————————— 永懿轩内,一道妙影立于一树梅花之下,白梅纷飞,片片落似飞霜,在风中旋转,飘舞,清冷而又圣洁,树下一妙龄少女,翘首以盼,似等一人归来。 不知等了多久,清风有信,吹起少女白色宫裙,带来一丝记忆中最熟悉的一抹清淡莲香。 清风源头,一个人影,噙一脸暖笑,着一身雪白,步一方悠闲,在梦境中反复出现的人影,一步一步地踏入现实,来到少女身前。 “殿下~殿下,终于回来了!”日月悬心之人终于平安归来,少女泪眼早已婆娑。 “是临渊不好,让你们担忧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纵使千言万语犹不及这短短四字所蕴含之情意。 她自幼父母双亡,流浪无依,是临渊给了她一个家,让她体验到了人世亲情的温暖。 自得知临渊失踪以来,弄月茶饭不思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临渊安危,不过几天,人便消瘦了不少。 “好啦,别哭了,我这不是已经好好地回来了吗?凌轩呢?怎么不见他人?”我离开他身边这么久,他一定很想念我吧? 这三年以来,他与凌轩就像那光与影,时时刻刻都守在彼此的身边,寸步不离,他们还是第一次分别这么长时间,说起来他还怪想念凌轩的。 听临渊提起叶凌轩,弄月本已止住的泪水又如断线的珠子般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凌轩他……他……” “凌轩他怎么了?”见弄月如此伤怀,其中必有隐情,临渊也不由焦急了起来。 “那日殿下在观月台上遇袭,凌轩为了保护殿下,不顾重伤之躯,强行施展禁忌之术,导致根基尽毁,如今昏迷不醒,生死难料。”纸包不住火,弄月知道隐瞒无用,索性全盘托出。 突来噩耗,使得临渊心口一痛,一抹朱红竟自嘴边溢出。 “你……你说什么?根基尽毁?生死难料?”事情,事情怎会演变至此? 临渊只记得那晚明月高悬,桃花美酒两相伴,陪君醉笑三千场,不谈情殇与离陌,只诉彼此心中肠。 怎料一觉醒来,却是白云苍狗,世事千变。 他被困天涧之中,累得师尊灵识湮灭一瞬,而他却身陷囹圄,生死遭逢一线间。 “殿下!殿下身子向来不好,莫要如此悲恸,道主(玄凌子)已在设法医治,玄主也赐下了四象还原丹,凌轩他吉人自有天相,定能渡过难关。” 见临渊如此心伤悲痛,弄月也是心如刀绞,含泪劝解之余亦急忙拿出怀中手绢,轻轻拭去临渊嘴边的鲜红血迹。 “他,他人在哪里?”虚弱的语气是无能承受的悲痛,临渊心中泣血,面上更显憔悴。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明明是因他而起,然而受伤的却始终是旁人?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独坠无间,也不愿他人替他承担一切苦难。 “凌轩他人尚在凌烟阁……” 临渊只闻凌烟阁三字,后面的话,他已无心再听,便化光朝着凌烟阁所在的方向急射而去,现在的他一心只想见他,其他都已经不重要了。 第二十一章:梦魇 凌烟阁内,一黑一红两道人影围坐床边,这二人正是那玄天殿殿主玄凌子与浩天殿弟子东方婉嫣。 昏黄的烛光,照映着满室不安的情绪,只见那两人,一者愁眉不展,唉声叹气,是对眼前症状束手无策的无奈;一者泪流不止,伤心欲绝,是对心爱之人死生难救的悲恸。 而床上之人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额上一朵昙花印记若隐若现间散发沉沉死气,宛若阎王索命,一点一点吞噬着叶凌轩的命元生机。 “母亲、临渊,不要……不要离开轩儿,不要……”昏迷不醒的神识在噩梦中不断煎熬着记忆深处最为悲痛的一幕。 “道主真的没办法救他了吗?玄主不是已经赐下四象还原丹了吗?难道连四象还原丹也无法救他吗?” 见叶凌轩生命垂危之际心心念念的仍是临渊二字,东方婉嫣心中虽气他丝毫不念往日旧情,但见他气若游丝,犹如断线风筝,徘徊于生死之间,心中悲痛更甚其他。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心爱之在自己面前受尽折磨地死去,而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唉声一叹,玄凌子面露忧虑,“四象还原丹只能医治他体内的剑伤,助他恢复根基,而眼下最棘手的是他额上的那朵昙花印记,此印才是导致凌轩至今昏迷不醒的主因。” 据玄凌子所知,叶凌轩额头上所浮现的昙花印记,其原名叫做七殊梦情花,在《灵花奇谭》中有天地第一灵花之称。 据《灵花奇潭》中所载,此花灵异非凡,生于虚无缥缈的梦境之中,纳众生梦元为养,以人世七情为念,千年沉睡,却只开一瞬,转眼凋零。 “婉嫣师侄,你与凌轩自幼一同长大,可知凌轩他神魂上的梦魇之咒是因何而来?” 见玄凌子问起,东方婉嫣的思绪不由忆起五岁那年所发生的一切。 “五岁那年林伯母(凌轩生母林歆语)病危,药石罔救,凌轩哥哥受神人指点,以一道梦光为引,前往幽梦谷一寻七殊梦情花……” 啜泣的语调,娓娓道出当年变故之源头。 若非当时她年幼无知,惊醒了凌轩的美梦,才害他身受诅咒,煎熬痛苦了整整十三个春秋。 “唉,天意如此,非你之过,你无需如此自责。” 见东方婉嫣泪流满面,原本艳丽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得不成样子,玄凌子终是于心不忍。 原来在凌轩尚未进入帝宫之前便身受梦魇之咒,难怪在拜玄凌子为师之后,额上虽未曾浮现昙花印记,但玄凌子却也时常察觉他半夜惊醒,终日惶惶不安,还以为是他无法适应帝宫生活,怀念逝去的亲人所致,如今看来却是那梦魇咒灵之故。 可是令玄凌子不解的是,自从叶凌轩自作主张放弃了玄天殿道子的高贵身份,自愿成为临渊帝卫之后的三年里,玄凌子再也不曾见过叶凌轩有任何异常之状。 “道主可有办法解除凌轩哥哥身上的梦魇咒灵?”东方婉嫣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梦魇之咒唯有七殊梦情花可解,若凌轩能得到它的原谅,梦魇咒灵便会自行消散,除此之外别说是我了,即便是玄主亲自出手亦是无能回天。” 但传言七殊梦情花极为记仇,凡是未经允许私自踏入它之领域的人,生生世世皆会受其诅咒,直至形神俱灭,轮回路断为止。 “既然梦魇咒灵出自七殊梦情花,那如果直接摧毁此花,梦魇咒灵是否也会就此消失?” 虽听闻连玄主也无能为力,但是东方婉嫣仍旧不愿放弃心中的那点微末希望。 “理论上的确可行,但想要摧毁七殊梦情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唉,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想法永远都是这么的天真冲动。 “七殊梦情花以众生梦元为养,除非众生无梦,否则七殊梦情花便生生不绝,永世不灭。” 世间生灵皆有七情梦境,若要众生无梦,除非众生覆灭,否则一切只是空谈。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至此,东方婉嫣终止绝望,无力地颓坐一旁,兀自心伤。 “让我一试吧!” 就在东方婉嫣心如死灰之际,一道清朗声线自门外传来,犹如天籁再次带来希望的曙光。 “是你,临渊?!” 东方婉嫣扭头循着声音来源望去,但见一白衣少年,拓落一身月之光华,莲香幽幽,飘散风间,无形中净去满屋死气,重燃生之命火。 “你有办法解开梦魇咒灵?”自从临渊踏入凌烟阁地界之时,玄凌子便已察觉,因此并不吃惊。 临渊摇了摇头,道:“我虽无法解开梦魇咒灵,但能压制咒灵,使其无法再侵蚀凌轩命元。” 意料中的答案,玄凌子微微叹了口气,道:“唉,如此也聊胜于无。” “凌轩情况危急,不宜再拖,就请帝子殿下一展神通吧。” 玄凌子依旧对当年凭空出现的临渊轻而易举便拐走了他苦心栽培了十年之久的亲传弟子之事而耿耿于怀,因此说话的语气并不友好。 “本道主就不在此妨碍帝子殿下发挥了,婉嫣师侄也一并离开吧。” 话音刚落,玄凌子右手一扬,霞光闪现,一方装有四象还原丹的金色药盒凭空出现在桌案之上,随后玄凌子不再多言,转身便离开了凌烟阁。 “昔日之事皆是婉嫣之过,若帝……帝子殿下真能救凌轩哥哥一命,婉嫣自当负荆请罪,一谢前愆。” 对于临渊的身世来历,东方婉嫣向来不耻,不仅不曾承认过他帝子的身份,还数次出言侮辱,数日前更是因她之故,害得临渊身受重伤,坠入流离渊谷之下,幸而紫依师姐出手相助,才不曾铸下大错。 如今有求于人,东方婉嫣也不得不放下身段,生怕临渊一个不悦便放弃医治她的凌轩哥哥。 “东方师姐言重了。昔日种种已成过往,临渊早已忘怀,还请东方师姐不必介怀于心。” 他们两人之间的敌对关系从来只是东方婉嫣的一厢情愿,对临渊好的人,临渊只会对他更好,对临渊不好的人,临渊亦无心在意。 因为人的心不过方寸之间,要留下的美好已经太多了,早就放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见临渊丝毫不介意往日之事,东方婉嫣也不再多提,只道:“一切就有劳帝子殿下了!”说完又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便转身离开房间,只留临渊一人在内。 对于东方婉嫣的离去,临渊无心在意,如今他一门心思只系在了重伤垂危的叶凌轩身上。 缓步走至床前,临渊看着静卧床榻之上,尸居余气的叶凌轩,纵然哀思如潮亦要强行振作。 “从前都是你在保护我,如今也该换我救你一回了。”无论要付出何种代价,我亦要救回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至死不变! “灵花问世·三千氲化·神源注身·乾坤复转!” 真诀默念,一气化灵,神蕴三千,临渊额上莲花印记七彩神光闪耀间混沌晶莲再现尘寰,莲香弥漫,无穷无尽的混沌之力一抗七殊咒灵! 察觉混沌之力入侵,叶凌轩身上的七殊梦情花花灵亦奋起反抗。 只见玄玄梦光闪烁不息间众生梦元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虚空之中凝成一朵幽蓝梦昙,与混沌晶莲隔空对峙。 神花有灵,运天地玄黄之元力,化宇宙洪荒之神奇,七彩神光所至之处天清地净,转死复生! 七殊有梦,纳众生之邪心恶魇,聚人世之六欲七情,幽蓝梦光照耀之间阴盛阳衰,杀生渡死! 一者夺天地之造化,孕育宇宙之无穷;一者纳众生之梦元,幻化虚无之缥缈。 两者皆为世之神花,各有奇妙,彼此不服,相互斗法,在狭小的凌烟阁内一开天地奇花之争。 时间,流逝在点滴之中,生死,拉锯在阴阳之线。 床上,叶凌轩冷汗淋漓,昏迷的意识沉沦在往日的梦魇之中,无法自拔。 床边,临渊面色苍白,护生之决心坚持在昔日相知相伴的情意之间,不愿轻放。 对于临渊而言,叶凌轩是他在人世仅存不多的温暖,所以他不愿放,更是不能放,纵使鲜血淋漓,纵使气空力尽,能守护几分,便是几分! 临渊不顾自身极限,强提功体,与死神拉锯着一人之生死。 感知到临渊的心绪变化,原本藏身于临渊体内的帝诏龙锋此时竟是自行幻化而出。 立时,帝威现芒,九龙幻形,震天龙吟响彻夜空,另一股与混沌晶莲同出一源的混沌之力破空而来! 随即,帝诏龙锋横划虚空,一道无匹剑气破碎虚无梦境,一举斩断七殊梦情花与众生之联系。 “帝诏龙锋!”混沌九龙竟会及时出手相助,大出临渊意料之外。 “别太自作多情了,我曾与玄主打赌,定能护你周全,我可不想因你的自不量力而输了我的一世英名。”混沌九龙口中微哼,传音入识。 “无论如何,临渊都要谢谢你此次的援助之情。”至此,先前与帝诏龙锋之间的不快才算是真正的烟消云散。 “别废话了,我能做的仅此而已,接下来还须靠你自己。”话落,混沌九龙化形为剑,重新化入临渊体内。 神锋入体,临渊有如神助,周身气贯天庭,暴元冲霄! “阴阳分合·造化天地·神花敕令·复吾元婴!” 只见临渊双手口诀,强运真元,再施无上咒术,立时,道化万千,神通为引,转纳阴阳天地,氲化大千世界,重塑生命之源! 受临渊牵引,晶莲再展神威,七彩虹光上照九霄,下耀黄泉,驱邪散恶,力压梦魇咒灵! 反观七殊梦情花花灵,失去众生梦元为助,已是不堪为惧,再难抵挡混沌晶莲所散发的那股源于太古之初的混沌之力。 只闻耳边一声脆响,虚无梦境难承混沌之威,轰然破碎,幽蓝梦花也随之凋零,终是消散虚空。 第二十二章:他们 情花破碎,梦境消散,邪咒自当归无,叶凌轩额上的昙花印记逐渐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叶凌轩额上的昙花印记虽然被混沌之力化于虚无,但烙于神魂的梦魇之咒却仍旧存在,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次的爆发。 此次,混沌晶莲虽成功地压制了梦魇之咒,但因临渊最近频繁动用晶莲之力,亦消耗了其大量神源,一时间光华黯淡,千片莲瓣也枯萎凋零了不少,不似先前神采非凡。 临渊与混沌晶莲之间本是互体共生的存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混沌晶莲凋零了接近百片花瓣,临渊亦受其影响,原本漆黑如墨的秀发也苍白了不少。 眼见混沌晶莲不复往昔光彩,临渊心中自觉有愧,决心以后定不轻易动用晶莲之力,让其好生休养,也好使其复原如初。 收起混沌晶莲,临渊拿起放于桌上的四象还原丹,亲自喂凌轩服下。 神丹入喉,水、火、风、雷四股自然神力辅以九转原生草的复生之能流转叶凌轩周身,修复因难承至极剑威而断裂的经脉要穴。 当四象还原丹完全修复叶凌轩的残躯之后,便随天地灵气一起归入灵海之内,只等凌轩将其彻底炼化。 咒灵消散,剑伤复原,叶凌轩原本昏迷的意识也逐渐清醒。 缓慢地睁开双眼,眼前所见是生命中最为重要之人,这让叶凌轩还以为自己仍是置身梦境之中。 “是梦吗?” 是梦吧,他只记得临渊被一名神秘女子掳走,如今生死不知,又怎会出现在他身旁。 不过,即便是梦,那也一定是一场美梦! 可是,为什么他的临渊看起来那么虚弱呢?头上还出现了那么多的白发?是因为他打扰了美梦才会让临渊发生如此的变化吗? “好,好,我不打扰美梦,别醒!别醒!”叶凌轩喃喃自语,轻轻地闭上了双眼,浅浅地呼吸着空气中的那股熟悉而又令人心安的浅浅莲香。 见他自言自语,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临渊不由好笑,本欲逗逗他,但又想到他伤势刚好,不宜玩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就那么希望这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美梦吗?”说话间,临渊一把扑到叶凌轩的身上。 虽然隔着一层厚厚的锦被,但叶凌轩依旧感受到了身上那真实而温暖的触感,以及那道因距离而略显浓郁的莲香。 猛然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临渊,叶凌轩激动得一把抱住身上的人儿,满脸的喜不自胜,“不是梦,不是梦,是现实,真的是现实!” “是啊,是现实不是梦!”看着叶凌轩那发自肺腑,如同孩子般纯真无邪的笑容,临渊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已经好久,好久没像现在这么开心了,如果人之一生都能这么开心地活下去,该有多好? “临渊,你的头发……” 喜悦随着时间流逝逐渐褪去,叶凌轩才认认真真的看着临渊虚弱的面容,伸手捋起临渊的一抹白发,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你不觉得这样的我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吗,嗯?”临渊剑眉一挑,摆出一副自以为帅气潇洒的神情。 “真是拿你没办法了。”见临渊不愿多谈,叶凌轩也不再提,伸手捏了捏临渊鼻尖,温柔而又宠溺。 就在两人忘乎所以地打闹在一起之时,门外的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道童清风参见帝子殿下(临渊)与道子殿下(叶凌轩)。” “咳咳,进来吧。” 见门外有人,临渊急忙起身,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冠。 得到允许,道童清风目不斜视,一路低着头,缓慢地走了进来,双手举过头顶,手里还端着一个檀木做的精致托盘,盘内放着一把金玉匙和一个璧玉药碗,碗中乘着漆黑浓稠的药汁,散发着一股十分浓郁的药香。 “清风奉道主之命,前来送药给道子殿下。道主还说,玄天殿乃道门清净之地,向来神圣**,不宜喧闹,还请二位殿下自重才好。” 虽是道童出身,但一番话下来,清风倒也是言词得体,不卑不亢。 “嗯,有劳你了,下去吧。”临渊上前接过清风手中的托盘,道。 “清风告退。”弯腰施礼,清风便退出了凌烟阁,顺带帮他们把门也一并关上了,免得待会又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声响,到时候道主再派他来传话可就真的不好了。 “都怪你,也不知道个轻重,这下好了,道主都遣人来说了,真是丢脸丢大发了。”临渊哀怨地看着半坐在床榻上的叶凌轩,嗔怪道。 “好啦好啦,都怪我行了吧,嗯~为了惩罚我,不如就让你亲手喂我吃药,苦死我算了。” “这是在惩罚你呢?还是惩罚在我啊?”如果这药真的苦死你了,我也会心疼的好吗?可如果这药不苦,还累得我服侍你,不管是什么结果受惩罚的都是我呀! 嘴上虽这么说,但临渊依旧端着药碗坐在床沿,右手拿着玉匙,一边搅着滚烫的药汁,一边轻轻地吹气。 “啊~”临渊像哄小孩一样地舀起一勺药汁,送到叶凌轩的嘴边。 叶凌轩很配合地张嘴,将玉匙含入口中,眼都不眨一下,便将那看起来黑乎乎的药汁直接吞下,看得临渊眉头一跳一跳的。 临渊体弱多病,从小药石不断,可不管吃了多少,他始终都无法克服吃药的恐惧。 这世上哪有人能把苦药吃成习惯的?如果真的有那绝对是变态! 记得小时候,他心疾发作,凌轩总要拿个药碗,在他床边又是哄,又是求的,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勉强喝那么一小口。 一碗药下来没个把时辰休想喂完,还累得凌轩要耗费体内真元来保持灵药的温度。 “真的不苦吗?”临渊忍不住问。 见临渊皱着眉头,宛如吃药的人是他的模样,叶凌轩便忍不住地想要逗逗他,“你亲手喂的,就算是毒药也是甜的!” “你!哼,油嘴滑舌,不理你了,自个吃去!”临渊嘟着小嘴,生气地把碗塞到叶凌轩的手中,起身便要走。 见临渊生气要走,叶凌轩眼疾手快地伸出空着的右手一把拉住临渊的细嫩的左手,委屈地道:“我可是伤患耶,你这么对我,良心不会痛吗?” “…………”我发现我就是对你太好了才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你难道都忘了,小时候我都是怎么哄你的吗?”见装可怜没用,叶凌轩只好打出回忆杀。 “…………” 然而临渊依旧背对着他,丝毫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好吧,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调戏你了,你不要不理我嘛,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低个头,认个错,卖个乖,耍个萌有什么大不了的? “知道错了就好!”临渊的气本来就是装的,看他一再退让,自己顺着台阶也就下了。 “都已经这么晚了,就别回永懿轩了吧,留在凌烟阁陪我好不好?”临渊这才刚下了台阶,叶凌轩就立马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果然,这家伙最会得寸进尺了! 临渊一把甩掉叶凌轩拉着自己的右手,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连这么小小的要求你也要拒绝我吗?”叶凌轩做伤心欲绝状。 “我去偏殿沐浴更衣。”话音未落,少年便已踏出了房门。 看着临渊离去的背影,叶凌轩露出了一脸得逞的笑容,随后便抬起左手将碗中的药汁一口闷下。 喝完了药,叶凌轩起身整理好床铺静静等待临渊洗完归来。 凌烟阁外的一处角落里,一名少年静静看着内中发生的一切,眉头微皱间原本平淡的心绪不由烦躁了起来。 “我与你就如同那光与影,我愿倾尽一生追随于你,可为何你却选择抛弃了我?哈,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低头看着拿在手中的玉瓶,内中装的是他亲手炼制的【归元丹】,原本打算拿来给他,也好助他早日复原如初,只是如今看来却是一点儿也用不上了。 “哈!”轻声自嘲,少年信手将玉瓶丢至一旁,随后便转身漠然离去。 从今往后,这条路上便真只剩他一人了。 当临渊沐浴完,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此时的临渊穿着一袭里衣,洁白胜雪,飘逸的秀发随意地散着,房里橘黄烛火将他纤瘦修长的身姿罩上一层朦胧的绝美。 足以倾尽天下的颜上盛开着一朵圣洁高雅的水色清莲,一双淡紫色的眼眸犹如那天山池水一般荡漾开层层涟漪,柔光滟滟,格外动人心神。 “你洗得好慢哦,都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我等得都快睡着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不知道吗?良辰苦短,哪有的那么的多半个时辰可以浪费? 当然,后面的话,叶凌轩是不敢说出口的,免得又惹他生气了,到时候把人气跑了,他找谁哭去啊? “那你大可不必等我,一个人先睡啊。”熄灯,脱鞋,上床,临渊将叶凌轩往里挤了挤。 “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睡,不论是时间上还是空间上!”叶凌轩像八爪章鱼一般缠着临渊不放,努力地嗅着临渊身上的香味。 “临渊,你知道吗?在我没遇到你之前,每当夜晚降临,闭上双眼,脑海中总会浮现出母亲去世时的那场梦魇,让我惶惶恐惧,始终不得解脱,直到三年前遇上你,闻着你身上的莲香,我方能安稳入眠。” 刚洗完澡的临渊身上的莲香更加清冷香甜,也更加撩人怀思。 “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面对黑暗!”临渊将身体往叶凌轩的方向靠了靠,好似这样就可以让他多感受一下人世的温暖。 “谢谢你,临渊。” 遇上你,真好! 叶凌轩乘着幽幽莲香,思绪逐渐朦胧,终是于焉睡下。 没过多久,临渊也渐渐地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中似乎想起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向凌轩说明。 唉,管他的呢!有什么事都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