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奇侠丁小毛》 风水轮流转 那个病人在丁小毛的照看下,二十多天后,基本上恢复原状了。有一天,丁小毛刚忙乎完客栈的活儿,给那个病人送点大米粥。一推门,看到柴房里又多了一个人,仔细一看,是一个回回男子,高鼻深目,虎背熊腰,约莫三十多岁。 丁小毛对那个病人说:“我给你送点米粥,你快喝了吧” 病人抬头看到小毛,满面笑容,说:“不用了,小老弟,我现在身体好了,感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这是一百两黄金,你拿着吧。”说完递给丁小毛两个金元宝,丁小毛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个,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病人继续说:“小兄弟,一个月了,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是谁,我是回回人,我叫易普拉辛?查尔尼,汉人朋友们都喊我老查,我的祖先是西域大国花剌子模的将军,元朝忽必烈的时候来到中土,定居甘肃沙洲,我们四海为家,以经商为业,前不久我来到这里,身上的钱丢失了,交不起房费,你们的王老板不让我住上房,把我撵到这里了,没想到得了重病,多亏你找来医生,为我治病,现在好了,我的伙伴也找到我了,我一定要报答你,不然我们的真主是不会饶恕我的。” 丁小毛说:“人在江湖,难免有些三灾六难的,好了就行了,小事一件,需要什么报答?” 查尔尼说:“小兄弟,对你来说是小事一件,对我们家族来说,可是天大的事。你救了我一命,就等于救了我们全家。我家里有十几口人,还有上千个伙计,都指望我养活呢。我听说你为了我看病,花了二十两银子,现在还有十五两没有还,我不给你钱,你怎么还?” 丁小毛呵呵一笑,“那好吧,但是我花了是白银,你给我黄金,那怎么行呢?我可不占你的便宜。” 查尔尼的伙伴霍桑说:“小老弟,你知道你救的是什么人吗?他是我们沙洲商会的会长,富可敌国。” 丁小毛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的天啊,没有想到你这样的大老板也有落难的时候。” 查尔尼说:“小兄弟,你是我生命中的贵人,你有一颗金子一般纯洁的心,这些黄金是我们的见面礼,也不多,为了表示诚意,我还要教给你一套祖传的武艺,你愿意学吗?” 丁小毛说:“你们的武艺厉害吗?” 查尔尼说:“霍桑,你带着丁兄弟出去,给他露一手看看。”霍桑和丁小毛来到院子里,只见霍桑拔出腰刀,使出回回刀法,刀花飞舞,寒光四射,看得丁小毛眼花缭乱。 丁小毛看呆了,回到屋里,查尔尼说:“你看,我们的刀法厉害吗?” 丁小毛说:“太厉害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厉害的刀法。” 查尔尼一笑:“你要愿意学,我教你几招,防身用。” 丁小毛说:“师父在上,受我一拜。”说完就要跪下磕头,查尔尼拉住了他说:“咱俩有缘,兄弟之间不兴这个。” 丁小毛说:“那我什么时候跟你学呢?我这里的活太多,忙的团团转,哪有时间学武?” 霍桑呵呵大笑:“小老弟,师父给你一百两黄金,够你花五十年了,还用在这里干活吗?” 丁小毛一听,也笑了。 第二天,查尔尼让霍桑给算了店钱,又找到了宋老先儿,付给他丁小毛欠的钱。然后让丁小毛拿着一百两黄金,让他先把家里的事情安顿完,然后到一个地点和他们会面。说完,查尔尼和霍桑走了。 丁小毛如同做了一场梦一样,他先到街上的票号,把一百两黄金换成了两千两白银的银票,然后来到城南的马市场,挑了一匹上好的枣红马,又到街上喝了三碗胡辣汤,买了几件好衣服,去澡堂里洗了个澡,然后骑着高头大马来到王家客栈,王贵发正在生气,“丁小毛这个小王八蛋,死哪去了?日上三竿了还不给老子倒尿罐?他奶奶的。” 正骂着,丁小毛来了,王贵发以为是一个阔少,忙出来满面春风:“这位少爷里面请,我们是南阳城最好的客栈,住在这里,包你满意。” 丁小毛穿绸裹缎,骑着高头大马,扬眉吐气,呵呵一笑,“老王,你看看我是谁?” 王贵发定睛一看,这不是丁小毛吗?做梦梦想到,竟然这么像丁小毛,这小子怎么会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绫罗绸缎呢?他有几个铜板,我还不清楚?这不是见鬼了?真他妈邪门啊 丁小毛说:“王老板,风水轮流转,如今我发财了,再也不用给你倒尿罐了,你赶紧让表嫂给我算算工钱,我要去做大买卖了。” 王贵发脸上的肉直蹦,“小毛,你怎么突然有钱了?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啊。” 丁小毛说:“我也没想到,上个月救的那个回回人是个大财主,人家报答我,给我了一些钱,我就去买了一匹好马,和这身衣服。呵呵,没想到吧,你们两口子要是早发点善心,这马和衣服就是你的了,后悔了吧。” 王贵发苦笑了一下,没办法只好把丁小毛的工钱给了他,丁小毛拿着钱到厨房见到炒菜的师傅老赵,把自己的工钱外加一百两银票都给了老赵。这些年,老赵教给他炒菜,有时候还给他留一些好吃的,老赵高兴的老泪横流,“行啊,小毛,你小子有良心!” 丁小毛对老赵说:“老赵,你跟着我回家,我给你养老。” 老赵说:“不用了,我有儿子养老,我这些年在这里其实也不错,你有这个心就行了,这银子我不能要,你小子将来还要娶媳妇呢” 丁小毛说:“没事,老赵,我还有银子。你留着用吧,我有空了还会回来看你的。” 姜小凡也来套近乎,丁小毛没有理他,这家伙这些年一直是王贵发老婆李氏的走狗,天天负责监视丁小毛和老赵,稍微吃点酒肉,他就去报告,为此,丁小毛和老赵没少受李氏的的痛骂。丁小毛说:小凡啊,我要走了,也没啥好送给你的,我的那些衣服和鞋都送给你做个纪念。 丁小毛骑着马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王家客栈,在南阳城里悠闲的走着,忽然感觉蓝天白云是如此的美好。丁小毛转到城西廖记米行,想看看那个廖小姐,到了门口,他又停住了。寻思着,就算我现在有一百两黄金,但是在南阳城还是排不上号,有钱的人太多了,要是有几千两黄金还差不多,城里的姑娘都是娘娘命,得让人伺候着,我是农村子弟,就算是现在发了点小财,也伺候不起这样的娘娘,我还得回家看看,遇到农村淳朴善良的姑娘找一个,安分守己过日子,生几个娃娃,这辈子就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于是他骑着高头大马,买了一些好吃的,回到了家里,看见苍老的爹娘,家里还是照旧,破东烂西,丁小毛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五年了,他奶奶个熊的,终于熬出头了。 丁小毛买来了一些鸡鸭鱼肉,亲自下厨做菜,请来邻居和亲戚,大吃大喝了一顿,看着自己家的茅草房,心中就有气,这就是别人看不起我的理由?他端起碗来一口气喝干了,对爹娘说:“咱们的房子太旧了,漏雨漏风的,我想盖一所四合院,全部用青砖绿瓦,院子要大,全部用青石铺平。” 丁小毛的娘说:“儿啊,不是在做梦吧,你从哪里来的钱?” 丁小毛就将救了老查的事情说了一遍,丁小毛的娘激动的流了眼泪,“阿弥陀佛,善有善报,咱们终于有钱了。” 丁小毛吃过饭,马上就请来村里做最好的木匠工头张老大,问道:“张大伯,咱们镇谁家的房子盖的最好?” “当然是镇长崔富贵家的了。” “盖成他家的那样,得多少钱?” “他家的人口多,宅子大,估计要二百两。” “我家四口人,也想盖一个四合院,材料要好的,下来得多少钱?” “八十两银子足够了。” “好,我给你一百两,材料要最好的,工匠也要最好的,剩下的钱,你们拿去喝酒吧。但是房子要是豆腐渣,一文钱也不给你,咱们还要打官司!” “没问题,质量不好,把我头割下来赔给你。” “那就让张大伯费心了。” 工头张老大不敢怠慢,马上行动,召集人手,采购砖瓦木料,二个月之后,一座整整齐齐的四合院盖成了。 乔迁新居之日,丁小毛又将亲戚邻居们请来,杀了两口猪,三只羊,敬神祭祖,请来最好的戏班,锣鼓喧天,热闹异常,做了许多桌好菜,大吃大喝了三天。 丁小毛的娘还舍不得自己家里的瓶瓶罐罐,丁小毛说,娘啊,新房子得有新家具,那些破东烂西的不值几个钱,当柴火烧了吧。 他娘不依,说,过日子得细水长流,能省一文是一文。 义举惊八方 丁小毛得到了一笔巨款,成了本村的首富,他买马,盖房子,救济穷亲戚,大吃大喝,很快钱花了一半了。 有一天,他听说以前私塾的老先生张静天现在还是穷得叮当响,有两个儿子二三十岁了还是光棍一条。张静天老先生是他的私塾恩师,为人正直,学问渊博,只是时运不济,考了二十多次仍然是名落孙山,当了一辈子穷秀才,为此没有少受老婆的奚落和嘲讽。 丁小毛想起张静天老先生手把手教他写大字的情景,那是一个好人啊,可是一辈子受穷,丁小毛决定资助老师,他骑着枣红马带着两样点心一阵风来到了老师家,看着老师家四面漏风的茅草屋,就想起自己前几年的境遇,他下马见到老师,磕头请安,张老先生快六十了,老眼昏花,问:“你是谁啊?” “我是丁家村的丁小毛啊,大名叫丁天骄,十年前是你的学生。我今天特来看你的。” “啊,是小毛啊,十来年没见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外边和朋友做生意。” “做生意好啊,只是你娃从小心地善良,生意场上奸邪小人多,你可要留神啊。” “多谢老师提醒,我会注意的。老师,十来年了,你还是住这样破的房子,真是受苦了。” “哎,哪有什么办法?你老师没本事,就是这样的穷命。” 丁小毛拿出二百两银子的银票,塞到老师的手里,说:“老师,你当年对我很好,学生我一直铭记肺腑,这些钱你拿着,把茅草屋推倒,盖一栋好的院落,安享晚年。” 张静天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小毛啊,太多了,我不能收,你在外边挣钱也不容易,我怎么能要你的血汗钱呢?” 丁小毛说:“老师,你是一个好人,多少年来培养了多少弟子,要不是你,我们这些村里娃娃现在都是睁眼瞎,怎么能挣到钱呢,这里面有你的功劳,所以这些钱就是你应该得到的。你千万要收下。” 张静天忙纷纷老婆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招待丁小毛,丁小毛说:“不用了,老师,我还有事,我走了,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你。”说完,骑着马绝尘而去。 张静天看着手里的二百两银票,老泪纵横,感叹:“生子当如丁小毛啊。” 丁小毛资助老师的义举很快就传遍了四乡八镇,很多人都说丁家村出了一个奇男子,做事气派,堪比战国的孟尝君,隋唐的秦叔宝,宋朝的宋公明。南阳地面上自古至今好像还没有这样的人物。 很多朋友都过来找丁小毛叙旧,丁小毛出手大方,热情招待,大吃大喝。他母亲说:“毛子啊,这些年你在外边受了很多苦,挣钱不容易,可别都花完了,要留后路啊,娶媳妇还要花钱呢,我看最好就是买些地,那是铁杆庄稼,什么时候也饿不着。” “娘啊,我还有六百两银子,你看能买几亩地?” “这我不懂,你爹也说不好,得问你大舅。” 丁小毛把钱给了他大舅,很快就买了三百多亩地,昔日的破落户,顿时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地主了,各路媒婆闻风而至,争着抢着要给丁小毛说媒,丁小毛家顿时门庭若市。 很快,丁小毛相中了一个漂亮的媳妇,叫田翠翠,是本乡的西施,年方二八,肤白似雪,模样俊俏,丁小毛远远一看,顿时就喜欢上了。彩礼一百两纹银一送,商议好日子,很快就过门了。郎才女貌,人人羡慕。 丁小毛结婚前后,银子花起来如流水一样,村里的族长来找他说宗祠年久失修,需要捐款,丁小毛捐了一百两,二叔家生活困难,他又给了二叔一百两。过了两个月,腰包见底了。丁小毛决定出去找老查,一方面学功夫,一方面找个挣钱的门路。 丁小毛离开了自己的四合院,骑着大红马,很快就跑到了老查说的地点,见到了老查,两个人都十分高兴。 老查就开始教丁小毛练习武术,丁小毛下了苦功,从阳春三月一直学到腊月隆冬,丁小毛学会了五步拳,黑虎拳,回回刀法,飞镖,轻功,还有就是硬气功,以前他最多能扛起一百五十斤的东西,练习了气功,能举起三百斤的麻袋。 丁小毛问老查:“师父,我现在的本事能打过几个持刀强盗?” 老查说:“这可说不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丁小毛知道自己的本事还差的远,但是他天性聪慧,一看就会,另外吃苦耐劳,很快就上路了。老查有时候出去忙生意,就让丁小毛跟师兄们练,他们的回回拳法和刀法自称一体,和中原的少林、武当不是一个路数,但是很多东西是相通的,所谓“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丁小毛这五年在王家客栈端盘子天天跑上跑下的,腿功早已练出来了,练起老查教给他的腿功丝毫不费力,再加上他读过几年私塾,可以说一点就透,一学就会。 丁小毛觉得老查太好了,教给自己功夫还管吃管住的,有点过意不去,就帮助做饭,他曾在王家客栈跟着大师傅学过炒菜,煎炒烹炸无一不精,入乡随俗,到老查这里,就得按照回族人的习惯,丁小毛一天三顿饭不重样,老查一家人都很喜欢吃,老查一高兴就教给丁小毛几招绝活,丁小毛一年之内,功夫大进,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棒槌,变成了一个练家子!只是二十多岁才开始练武,骨骼已经成型,动作未免过于僵硬,很多人都是从七八岁开始的,这一点丁小毛没有童子功的底子,有点吃亏,但是他勤学苦练,也练就了几个绝活,特别是马上射箭和飞镖,腿法,在老查的徒弟们中还是比较出众的。 老查十分高兴,认为自己看准的这个汉人小伙子是个练武的奇才,人品端正,也勤快,假以时日,定是江湖上的好汉。于是就把自己很多绝招和心得都教给丁小毛了。 丁小毛知道老查也是一个热心肠的汉子,虽然不是一个民族,但是意气相投,惺惺相惜,这样的好人哪里去找?除了做饭炒菜,押送货物,丁小毛也积极参与,跟着老查走南闯北,也见识了不少,很快就过年了。 丁小毛想回家看看,就和老查说明,一年没回家了,自己的老爹老妈和媳妇怎么样,也不清楚,应该回去看看的。 老查一听,没有意见,临走又送丁小毛二百两银子,并把自己祖传的一把刀送给了他,丁小毛接过来一看,是一把不太长的弯刀,上面有很多花纹十分美丽,拔出刀,寒光四射,就算一个不懂武功的老百姓也知道这是一把宝刀。 老查说:“小毛啊,这是我家祖传的宝刀,希望你坚持练功,拿着这把刀行走江湖,除暴安良,匡扶正义,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丁小毛感动的哭了,他知道很多高手的武艺都是祖传秘方,传男不传女,自己的闺女都不传,但是教给了自己,这样的师父可以说走遍十三省也找不到呀! 丁小毛想起父亲经常给他讲:火心要虚,人心要实。这八字真言就是丁家的祖传秘方。人家这样对咱,咱也要知道好歹,于是跪下他就给老查磕头,老查连忙拉起他,“咱们兄弟,不必如此。” 丁小毛感到内心无比温暖,他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什么朋友,从小就比较孤单,谁知道竟然结交了这样一个热心肠的老哥哥,这辈子也值了。 丁小毛说:“老查哥,我回家住几个月,把家里的事情安置好了,就过来找你,以后就帮你押镖送货,怎么样?” 老查说:“好啊,那最好了。” 丁小毛和老查洒泪而别,骑着枣红马,一口气跑了一百多里,来到一个小镇上,肚子有点饿了,想进镇上吃点饭,顺便逛逛,给家里人买点东西。 蟒口奇生还 丁小毛点起一堆篝火,慢慢的感觉浑身暖和了许多,行走了几百里,又累又饿,但是身边还没有吃的,好在他饥一顿饱一顿已经习惯了,饿个一顿两顿的也没有什么关系。 听着四周的风声,虫鸣声,看着满天星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老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要不是管点闲事,早就回家和他们团聚了,现在自己一个人走在荒山野岭里,不知道东西南北,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想起这些他就难受,归心似箭却又无可奈何,好在前几年在王家客栈已经学会了忍耐,凡事还是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来吧。 不知不觉他坐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枣红马突然咆哮一声,用两只前蹄把丁小毛踢倒在地。 丁小毛突然醒来,揉揉眼,看看四周黑乎乎的,只见枣红马却不安分起来,不停的刨地,丁小毛感觉有点不妙。很快一阵狂风刮过,很多野兽都拼命的四散奔逃,十丈之外,有一条水桶粗细的大蟒蛇正张着血盆大口,呼啸而来。 丁小毛练了一年武艺,惊愕了半晌,顿时明白起来,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本能地拔出弯刀,看看四周也没有藏身之处,正在寻找之际,那条大蟒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张开血盆大口就想把他一口吞下去。 丁小毛往旁边一闪,顺手一刀正砍在大蟒的背上,这口弯刀削铁如泥,一下子就把大蟒砍出了一道口子,大蟒身子一扫,把丁小毛甩出一丈多远,刀也撒手了,大蟒很快就将丁小毛缠了十道八道,越来越用力,想把丁小毛活活缠死,这是蟒蛇的看门绝技,无论是什么样的牲畜,缠的你骨断筋折,出不了气,一会儿就见阎王了。 丁小毛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心里,不好,我命休矣。他急中生智,深吸一口气,运用老查教给的硬气功抵抗着,蟒蛇张开大口往丁小毛的脑袋咬去,丁小毛眼睛一闭,就等死了。这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冷风吹过,噗的一声,一直箭飞来,用蟒蛇的下颚射入,射穿了蛇头,那条蟒蛇疼的摇头摆尾,放松了缠绕。 丁小毛趁机用力挣脱,拾起弯刀用力向那个大蛇砍去,五六刀下去把它砍成两截,蟒蛇还在挣扎,还在试图扫倒丁小毛,丁小毛能让它碰着?施展功夫,上蹦下跳,左躲右闪了,好大一阵子,那条蟒蛇不动了。 丁小毛一看,它死了,也累的他够呛,坐着地上只喘粗气。心想:多亏刚才睡了一会儿,不然还真没有劲头和他拼斗,好险啊,奶奶的,差一点被它给吃了,想想就后怕。 他仔细一看那条蟒蛇,有四五丈长,估计有五百多斤,架起柴火来,吃烧烤,可是人间美味。正琢磨着呢,忽然有两个人来到了他的面前,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男的也就是二十出头,方面大耳,胡子拉碴,虎背熊腰,女的十五六岁,五官端正,面色红润,胳膊粗壮,白白胖胖却并不臃肿,连蹦带跳,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姑娘说:“哥,这个家伙挺扎实的,这么大的蟒蛇竟然没有把他给弄死,真是命大。” 小伙说:“人家有真功夫。” 姑娘说:“要不是你刚才那一箭,他早就被蟒蛇给吞了。” 丁小毛一听,站了起来,问道:“这位大哥,刚才那一箭是你射的?” 姑娘说:“不是他还有谁?” 丁小毛连忙说:“多谢大哥救命之恩,请受小弟一拜。”说着跪倒就给那个男的磕头。 姑娘一笑:“呵呵,哥,这家伙真是傻乎乎的,不就是射了一只箭,他就给你磕头,你***箭打猎,难道有人天天给你磕头不成?” 小伙说:“妹妹不要乱说话。”他连忙搀起来丁小毛,说到:“兄弟请起,不必多礼。” 丁小毛说:“刚才多亏大哥一箭解围,要不然我真的要喂蟒蛇了。” 小伙说:“我们兄妹是本地的猎户,已经跟踪那个大蟒蛇好几天了,就是不救你,我也要射它,蛇皮和蛇胆都能卖钱,蛇肉可以吃,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吃蛇肉了,这下可以解馋了。” 丁小毛说:“大哥你的箭法真是百步穿杨,小弟佩服。” 那个姑娘说:“你这家伙拍马屁的功夫也是令人佩服的。” 丁小毛脸一红,呵呵笑了,等了一会儿,问:“敢问大哥名号?哪里人氏?” 小伙说:“我叫赵刚,这是我妹子赵红。” 丁小毛说:“我叫丁天骄,小名叫丁小毛,南阳人。” 小伙说:“南阳我知道,那里出了一个诸葛亮,是个好地方。” 丁小毛说:“呵呵,这里是哪里啊” 赵刚说:“这里是陕鄂豫三省交界地方,伏牛山,三不管的地方。” 丁小毛说:“赵大哥,这条蟒蛇怎么办?” 赵刚说:“皮和蛇胆能够卖钱,肉就吃了吧。” 丁小毛说:“太好了。饿了一夜了,正好吃蛇肉。” 三个人把那条大蛇切成十几段,带回了赵刚的家里,架起大锅,炖蛇肉。做好之后,真是美味无比。丁小毛在这里住了一天,就要走。 赵刚说:“小毛兄弟,哥哥我有个请求,你看能不能答应?” 丁小毛说:“赵大哥,尽管吩咐就是了。” 赵刚说:“我看兄弟身手敏捷,刀法精妙,能不能教给我,我们是猎户,在山里和狼虫虎豹拼斗,少不了得有防身之技。我也不让你白教,我教给你射箭,你看怎么样?” 丁小毛说:“那太好了,有啥不行呢?” 于是丁小毛就住下了,他教给赵刚兄妹拳脚和刀法,赵刚教给他射箭和打猎的技巧,丁小毛学的挺快,没想到这兄妹俩也挺聪明,一看就会,很快就把丁小毛知道的都学完了。主要是他们经常在山里面跑来跳去,身体特别强健,力气也大,基本功扎实,所谓的招式那有什么学的,万变不离其宗,一点就透。蛇肉吃完了,他们就出去打猎,山鸡,野兔自然没有少吃,也打过野猪和狗熊,山里空气清新,泉水清澈甘甜,赵刚豪爽坦率,赵红活泼开朗,丁小毛感觉从来没有的轻松。 也奇怪,自从吃了蛇肉之后,感觉力气大增,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过去能举起二百斤的石磙都不错了,现在能举起五六百斤的野猪,看来这趟伏牛山没有白来。 等到他们相互传艺差不多之后,丁小毛提出:“赵兄,我要走了,家里有老父老母,还有我的媳妇,一年多没有回去了,他们该挂念我了。” 赵刚说:“好啊,兄弟,既然你执意要走,哥哥也没办法挽留了。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送你一张虎皮,回去做个褥子,另外还有一些我自己配置的刀伤药,你带着或许有点用处。” 丁小毛一看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可送,只有二三百两的银票,于是就拿出一百两银票送给赵刚:“赵哥,这是一百两银票,够你们盖七八间房子,或者买二十亩地,山里面虽然空气好,但是毕竟野兽出没,有些危险,还不如你们跟着我到南阳去,我家有几百亩地,你们去了吃喝不愁,再也不用担心狼虫虎豹了,怎么样?。” 赵刚说:“小毛,感谢你的好意。我们祖祖辈辈住在山里,习惯了拉弓射箭,到了平原什么也不会,光靠你们吃喝有什么意思?我们有山洞住,也不用买房子置地,这些钱是你的血汗钱,你还是带回去吧。” 两人推让了一番,丁小毛见赵刚执意不收,也没有办法,带着虎皮和刀伤药,骑着马和赵刚兄妹洒泪而别,赵红说:“小毛哥哥,以后有空了回来看我们啊” 丁小毛说:“好啊,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赵刚说:“小毛,伏牛山有八百里,一般人还真走不出去,我给你画了一张图,你看着就能自己走出去。” 丁小毛千恩万谢,然后骑着枣红马,按照赵刚指给的路线,很快走出了伏牛山,一路疾驰,饿了就买两个烧饼,渴了就喝点山泉,十来天之后,终于回到了南阳府丁家村。 怒火三千丈 丁小毛终于回到了老家丁家村,这一趟甚是凶险,差一点回不来了,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了, 丁小毛把枣红马栓在门口的树上,推开门来到了庭院,只听见堂屋里有人说话,一个年轻女人正在大声呵斥:“你们两个老不死的,一个就会吃饭,一个啥活也干不好,要你们有何用?” 丁小毛心中一惊,走到门口一看,正是自己娶的那个媳妇田翠翠,不知道为了啥正在指着自己的爹妈的鼻子骂。 丁小毛突然感觉热血上涌,怒火万丈,他呼的一声进了堂屋,大声说:“你个小贱人,骂谁呢?”他读过几年私塾,忠孝个观念深入骨髓,当儿媳妇的指着鼻子骂公婆,怎么也忍不了。就算是皇帝的女儿也要先扇几个耳光再说,哪怕明天就掉脑袋也在所不惜。 屋里的三个人都吃了一惊,只见满面灰尘的一个人闯了进来,晚上灯光灰暗,都没有看清,这时候丁小毛的媳妇大叫:“你是哪里来的野人?敢管老娘的闲事,快给我滚出去。” 丁小毛冲上去对着她的脸就是两个耳光,只打的她顺嘴流血,这个女人又哭又喊,打滚撒泼,不大一会儿,看热闹的邻居都来了。 丁小毛说:“打你就是让你知道我是谁。” 田翠翠听声音就知道是男人丁小毛,但是仍然轻蔑地说:“你有种就打死我,一年多你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啥事你也不管,回来就会打我,你打死我算了。” 丁小毛怒火万丈,恨不能一拳把她打成肉泥才过瘾,邻居们纷纷拉着他,一个比较眼尖的看出来了,是丁小毛回来了,他喊道:“小毛啊,你可回来了,你去了一年多,你爹娘可受苦了。” 丁小毛一看,那是自己的本家二叔,他说:“二叔,我是小毛,刚从外边回来,一回来就看到这个贱人在骂我爹娘,这还得了,没有王法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她如何叫做尊敬老人。” 说完抓住田翠翠头发,把她提到门外,一脚把她踹倒在地,提起拳头就打,他的老婆刚才还骂骂咧咧的,不一会儿就不动弹了,呼呼直喘气。 丁小毛的手劲多大,别说是一个小女人,就是一头猛虎也能打个半死,邻居们忙拉着丁小毛,纷纷劝道:“小毛啊,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到时候你要吃官司,你爹妈谁照顾呢?” “是啊,适可而止啊” “别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丁小毛的娘赶紧过来说:“小毛,别打了。你媳妇也不容易,你走之后里里外外都离不开她,她省吃俭用的就是嘴不好,别和她一样啊。” 丁小毛眼含热泪说:“娘,儿子不孝,去了一年多,让你们受苦了。”说完跪倒在二老的面前,不停的磕头,邻居们都唏嘘不已。 丁小毛的二叔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伙都散了吧,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两口打架不记仇,小毛你们两口子别再打架了,好好过日子比啥都重要。” 邻居们散去了,丁小毛一家人好久都没有说话,丁小毛感叹:人生就是这样的无奈,在外边充满凶险,回到家里也不得安宁。 他自幼读过圣贤书,知道天地君亲师的道理,从来没有在父母面前大呼小叫过,今天亲眼见到他的媳妇在指着自己的爹妈骂,感觉就是把她打死也不能消除心头之恨。 但是他也明白,大明朝是有王法的,自己只是一个老百姓,没有任何权力把别人打死,刚才的几个耳光也出了点气,不打她了,但是也不能这样听之任之。 这一晚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过的,第二天清晨,田翠翠不见了。 丁小毛的娘说:“小毛啊,你快点去找你的媳妇吧,她好像跑了。” 丁小毛说:“找她干什么,泼妇贱人,把她休了还算便宜她了,跑了正好。” 丁小毛的爹说不出话,这一年中风的后遗症依然在加重。 他娘说:“快别说这些混账话了,多少村里的孩子都娶不了媳妇,你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再说,她娘家来人怎么办?” 丁小毛说:“娘,强扭的瓜不甜,她敢骂你们,就说明了她没有把我们这个家放在眼里,这样的女人要她做什么?” 丁小毛的娘说:“你既然把她娶进门了,就应该担负起丈夫的责任来,现在她找不到了,你不去找,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别人会说你不是一个男子汉。” 丁小毛说:“好吧,我去找找看。” 他骑着马绕着村跑了两圈,没有见到她媳妇,给他二叔一说,邻居们也帮着找,四路发兵,到处寻找。 丁小毛心里说:这一下在自己可算出名了。找了半天也没有眉目,田翠翠的爹带着娘家人来了,一来就骂骂咧咧的:“今天不找到我女儿,和丁家没完。” 丁小毛倒是不怕他,心说,要是动起手来,我一个人都把他们来的几个全打趴下,但是不能这么干,这样做有违天理人情,也不厚道,毕竟这些人和自己都是亲戚。 正寻思着,他的丈母娘柳氏驾到了,一来就拉着丁小毛的衣襟,嚎啕大哭,边哭边骂丁小毛不是个东西。 丁小毛说:“这事能怪我么?你们的好闺女指着我爹妈的鼻子骂老不死的,我要是不揍她,我还是人吗?你们就没有责任吗?你们真是教女有方啊。我花了一百两的彩礼,娶了这样的一个货,不愿意和我过,行,把我一百两彩礼还给我!我现在就写休书!”说的她顿时气焰消减了一半。 寻找的人们都回来了,都说没找到,一点影子也没有,丁小毛心中纳闷,她一个小脚女人,都跑多远?这些大男人骑着马,赶着驴,难道还跑不她的三寸金莲?真是怪事。莫非,这里附近有地道? 正在左思右想,他二叔的一个小儿子,丁小波来了,说:“毛子哥,我知道嫂子去哪里了。” 丁小毛说:“小波,你快点说。”小波说:“哥,街上的香肠和烤鸭不错,可是我没有吃过,太可惜了。” 丁小毛说:“小波,只要你告诉我,我给你五两银子,外加两只烤鸭,三斤香肠 。 有冤无处申 他找来二叔,舅舅,老师,商议下一步如何办。正在商议之时,外边人喊马嘶,只听见有人在喊:“丁小毛,你这个龟孙,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丁小毛几人出去一看,门口站着一帮人,约莫十来个,手拿刀枪棍棒,为首的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满脸野草一样胡子,个子挺高,五官棱角分明,约莫有三十多岁,手里拿着一把长刀,正指着丁家的大门叫骂。 丁小毛不认识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拿刀动枪和出言不逊,丁小毛说:“我就是丁小毛,你谁啊,找我干嘛?” 那个人说:“你小子就是丁小毛,老子姓赵,名德才,受朋友之托,来收拾你。” 丁小毛说:“咱们素不相识,前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不想和你动手。” 赵德才说:“你不想和老子们动手,老子 要和你动手,你小子不是挺厉害的吗?打起女人来不含糊,我今天来就是找你算账的。”说完一挥手,十来个人一下子把丁小毛围在中间,丁小毛拉出弯刀,做好了准备。 丁小毛这些人不在家,不知道赵德才是什么人物,丁小波清楚,他悄悄对丁小毛说:“小毛哥,快跑,这就是镇上的一个混混头,很不好惹的。” 他的老师张老先生大声说:“你们这些人太胆大包天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持刀行凶,简直就是土匪强盗。” 赵德才说:“先收拾了丁小毛,再割了你的舌头。”说完,他骑在马上,用长刀往丁小毛脑袋上劈去,丁小毛用弯刀往上一迎,只听见一声脆响,赵德才的刀就断成两截,丁小毛顺手抓住他的腰带,一下子就把他从马上给提起来,高高举过头顶,猛地往下一摔,地上是青石铺地,赵德才半天没有爬起来,就这一招半式,把他手下的帮手都给惊呆了,愣了半天,没有敢上。 其中有一个外号为“泥鳅”的小子脑袋转得块,他喊道:“兄弟们,不要怕,咱们人多,一起上,把他给废了。” 说完十几个人一起发动进攻,都是死手,恨不能一下就把丁小毛剁成肉酱,丁小毛被惹恼了,挥动弯刀,施展起回回刀法,他的身形如同猕猴一样轻灵,力度却如猛虎一样雄浑,特别是手中的弯刀削铁如泥,很快就把他们手里的武器全部砍成两截,然后用起霹雳旋风一样的腿法,片刻之间,十几个人都倒在地,有的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有的人流血了,有的人牙掉了,有的腿断胳膊折的,有的昏迷不醒的,赵德才狼狈不堪,一败涂地,全没有了刚才那种趾高气扬的霸气。 丁小波被吓怕了,躲在一个大树后边,现在见到丁小毛如此厉害,不由得暗自叫好。 丁小毛把刀架在赵德才的脖子上说:“姓赵的,快说,你受何人指示前来寻衅滋事?”赵德才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说。” 丁小毛用刀把他的脖子上轻轻一拉,顿时划了一道口子,殷红的血流了出来,丁小毛说:“你说不说?不说,再拉几道?看看你有几斤血可以流?” 赵德才开始还死硬不说,后来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说:“罢了,我说,我说,是镇上的夏家大少爷夏明仁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把你两条腿打断。” 丁小毛一听,气的浑身颤抖,看来丁小波这厮说的是真的,贱人田翠翠和夏明仁果然早已勾搭成奸了,不杀了这对狗男女,如何出得了心中的恶气,于是他提刀就往外去,他舅舅吕忠大一把拉着他说:“小毛,你干什么去?” “我要宰了这对狗男女。” “千万不能。” “为何?” “夏家势力大,你一个人单枪匹马恐怕不是对手,就算你武艺高,把夏明仁和那个贱人宰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爹妈谁来养老送终?” “那就这样算了?” “不如去县城报官,夏明仁拐走**还雇凶杀人,若县官为民做主,一定会严惩这对狗男女的。” 张静天老先生说:“这样办最好,你找来纸笔,我给你写状子。”丁小毛一看,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他找来笔墨纸砚,张静天老先生笔走龙蛇,一会儿就写好了洋洋洒洒三千字的诉状。 丁小毛一看,措辞文雅,文采飞扬,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不错,就这样吧。他骑着枣红马要进城去报官,刚跑出三里地,感觉不对劲,又回家看看,那些人还在地上躺着,他把他们纷纷捆绑起来,防着他们醒过来了对家人不利,这次跨上枣红马,一溜烟的跑进县衙。 丁小毛击鼓鸣冤,县太爷开堂问案。丁小毛跪倒呈上诉状,县太爷姓徐名博文,五十多岁,一看诉状之后,气的拍案大骂,“这些刁民,无法无天了,可恨,可恼。” 他对衙役班头刘志雄说:“志雄,你多带几个人,把夏明仁、田翠翠、赵德才等一干人等,全部给带到县衙里来。” 刘志雄一听,感觉这个差事不错,两头都能敲诈一些银子来,于是他高声说:“尊命”。 刘志雄带着十几个人,很快就来到了丁家村,把赵德才一干人等带走了,然后又来到了夏府要捉拿夏明仁,但却没见到。 夏府的管家说:“我们少爷外出做生意一个月了,怎么会拐走**?怎么会雇凶杀人?简直是血口喷人。” 刘志雄说:“人证在此,怎么血口喷人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想跑,没门。对于知情不报者,同罪。” 那个管家悄悄的把刘志雄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塞给他一百两银票,刘志雄笑纳了,中午管家又摆了两桌,好酒好菜加上红包,衙役门也没啥说的了。 到了县衙,刘志雄向县太爷禀报:“已经抓到寻衅滋事的流氓十几个人,夏明仁因为在外地做生意一个多月都没回来,肯定不是他指使的。田翠翠也不在夏府,去向不明。” 徐县令正审案,忽然屏风后有人咳嗽几声,他声称出恭,到后面一看,原来是他才娶的三姨太,眉飞色舞地告诉他,夏家管家刚才向县太爷进贡了三千两银票。 徐县太爷回到大堂,当场宣布:此案已经明了,赵德才寻衅滋事,为祸乡里,即刻收监,等待发落,手下十几个人是从犯,从轻发落,每人五十大板,罚银五十两。夏明仁最近几月出门经商,无作案时间,故无罪。 丁小毛一听,气的头昏脑涨,大骂道:“狗官贪赃枉法,暗无天日。” 徐县令发怒了,把惊堂木一拍,喝道:“左右给我打丁小毛五十大板。” 丁小毛推开衙役,闪身上房,飞檐走壁,很快不见踪影,县太爷怒气未平,要画影图形,追辑丁小毛。 一个绍兴师爷小声对他说:“此人武艺惊人,深入县衙,取你的人头易如反掌,不可得罪。” 县太爷想想也是,做事要留个退路,反正银子到手了,也就这样作罢了。 深夜斗群狼 丁小毛施展轻功,三晃两晃,出了县城,一个人走在路上,毫无目标的走着,夜黑如漆,到哪里去呢?先回家看看再说,几十里的路对他来说,也就是半个时辰的脚程,这几天只顾着鸣冤告状,练口饭都没有吃上。 想起县太爷的那副嘴脸,真恶心,心中想着,这辈子要是不报此仇,绝不为人,还有姓夏的和那个贱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们等着吧。 丁小毛回到家,看到家里的灯光还没有灭,他爹正躺着,他娘在唉声叹气,丁小毛说:“爹,娘,我回来了。” 他娘抬头一看,儿子回来了,心里顿时踏实了,说:“怎么样?小毛,打赢官司了没有?” 丁小毛说:“娘别提了,那个县太爷开始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要去抓姓夏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说找不到人,姓夏的出去做生意一个多月了,根本就不在家,县太爷竟然是我是诬告良民,要打我,我能让他打吗?我施展轻功,飞檐走壁,这不就回来了?” 丁小毛的娘说:“儿啊,他们没有怎么着你吧?” “没有,就他们那几个人,奈何不了我,我会武艺,怕他们?” “没事就好,儿啊,只是你得罪了县太爷,得出去躲躲,老话说,光棍不斗势力,咱们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住着,人家想怎么治咱就怎么治,有啥办法?” 丁小毛一听,言之有理,身上还有一二百两银票,他拿出五十两自己带着,剩下的都给爹娘,他娘说什么也不要,说:“小毛啊,出门不比在家,穷家富路,多带点银子啊” 丁小毛说:“不用,我会做饭,会打猎,有一身武艺,到哪里还找不到一口饭吃,娘,我先出去躲一阵,少则数月,多则一年,等风头一过,我就回了,你照顾好我爹就行了。” 说完,给爹娘磕了个头,骑着自己的枣红马,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到哪里去呢,他决定去登封少林寺转转,那里的和尚都会武艺,若能找个师傅指点自己一二,肯定会更上一层楼,至于报仇雪恨,他当然想拔刀斩仇人,但看着年迈多病的老父亲,操心劳累的母亲,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打死几个人容易,自己跑了,夏家人会放过自己爹娘? 现在我是顶梁柱,我出事了,这个家就完了,只要没有人命案,怎么着也是自由身,想去哪里去哪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到这里,他纵马狂奔,沿着宛襄古道一路向北,往少林寺奔去。 他的这匹马,不算是千里马,一天也就能跑个三百多里,在地图上看,到登封也就六百多里,按理说两天就能到,但是到了豫西伏牛山,遍地都是山高林密的,根本没法疾驰,有时候必须下面步行,他以前没有来过,也没有碰见一个人,只顾着往北走。 到了山里,他感到很开心,茫茫林海,凉风习习,登高望远,心旷神怡,人世间的烦恼顿时没有了,和大自然比起来,人算什么呢?蝼蚁而已,自己的一点破事,简直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想,要是我能住在这里,做一个隐士,岂不快活?饿了,用飞镖打几只野兔、飞鸟,剥皮退毛之后,架起柴火烧烤,吃的满嘴流油,十分快活。 晚上,山风很大,四周都是黑茫茫的一片,远处还传来阵阵狼嚎猿啼的生意,他心想,万一遇到了狼群和虎豹可怎么办呢? 虽然他有武艺在身,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在小说中听说了景阳冈武松打虎的故事,自己这两下子肯定不如武松,万一出来一个比景阳冈的大虫还厉害的猛兽,自己可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他觉得隐居深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古人都是怎么隐居的,不得而知,看来,活到老学到老,自己还差的远哪。 他决定这一夜不睡觉,但是一口气跑了几百里,太累了,眼皮直打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梦中想到了自己的媳妇,竟然跟野男人跑了,他们开心的不得了,街坊邻居都在笑话自己,这口气实在出不了,他要杀人,刀已经抽出来了,往下砍的时候,胳膊却被什么东西拉着,就是砍不下去,奶奶的,急的浑身是汗。 正在这时候,忽然听见枣红马在叫,声音刺耳,他睁开眼睛,一看,有三四条狗在撕咬着枣红马,枣红马用蹄子在踢它们,自己有两只已经扑上去,正在枣红马的屁股上猛啃,他意识到,碰见野兽了。 他呼的一身,跳了起来,拔出弯刀就往这些狗身上砍去,那些狗个个体格肥大,站起来有一人多高,向丁小毛猛扑过来,又撕又咬,十分厉害。 丁小毛顾不得上害怕,刀砍,脚踹,拳打,什么招数都用上了,搏斗了好长一阵子,这把弯刀真是锋利,不一会儿就割开了几个畜生的喉咙,血流在地上,溅了丁小毛一身,半个时辰之后,几条狗都让丁小毛给宰了,他的手上也被咬了,血流不止, 枣红马也是伤痕累累,丁小毛记得自己的包裹里有老查给的上好的西域刀伤药,什么伤都治,给自己和枣红马敷上,很快就止血了。天也大亮了,丁小毛一看,自己宰的不是狗,而是四匹狼,狗尾巴是上卷的,狼的尾巴却是下摆,这是最明显的区别,另外他听说狼的眼珠在夜里是蓝色的,这一点他倒是注意了,管他是狼是狗,反正你不弄死它,他就咬死你。 丁小毛忙活了半夜,又冷又饿,就剥了一个狼皮,割了一点狼肉,架起火来烤狼肉吃,狼肉烤好了,要是有点盐巴或者花椒就更好了,将就着吧,一条狼腿四五斤,很快就啃完了。有点饱了,拿过酒葫芦,还有一点酒,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迷迷糊糊睡着了。 休息了一阵,他把几皮狼用山里的藤条捆好,放在马背了,这就是他的粮食,一边走一边吃,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出大山,来到集镇上。 初访少林寺 丁小毛在伏牛山里面转了不知道有多久,饿了就吃点狼肉,渴了就喝点山泉水,冷了就裹着四张狼皮睡觉,好不容易才走出大山,来到集镇上。只见一个小镇,人口不算多,有条小街, 饭馆,酒店,剃头铺、铁匠铺,绸缎庄,当铺,妓院,什么都有。丁小毛身上就带着五十两银子,还有四张狼皮,转了一阵,他来到了一家绸缎铺,那里面有做衣服的裁缝,他给了人家半两银子,让人家按照他的身高做件皮袍,剩下的做个褥子,明天来取。丁小毛拉着枣红马,找到了镇上的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客房。 店小二说:“老板,您是哪里人呢?尊姓大名?小店要登记。”丁小毛说:“我是南阳人,姓丁,小名小毛,大号天骄。”小二说:“丁老板,我们这里住店一天要十文钱,饭菜另算,有热水,可以冲澡。” 这时候正是九月,五谷丰登的时节,中午还有点热,丁小毛拿过镜子一看,我的天,胡子长的如同野草,头发像个鸡窝,满脸黢黑,跟个野人一样。 他问店小二:“这附近可有剃头的?”店小二说:“有,出门向西一会儿就到。”丁小毛出去,先剃头,净面,买了一套新衣服,然后回来泡了个热水澡,出来之后,店小二简直不认识他了,刚才如同乞丐一样的人,现在变成了一个精神抖擞的英俊小伙。枣红马让店小二好生喂养。 小毛有点累了,他把门关上,把一个大桌子把门顶上,关上窗户,倒头便睡,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丁小毛吃过早饭,问店小二:“小二哥,你们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小二说:“客官,你没看见街中间有块大石头上刻着回郭镇三个字?我们这里就叫回郭镇。” 丁小毛说:“有盘菜叫回锅肉,你们这里是不是回锅肉的发源地?” 店小二说:“客官说笑了,回锅肉是四川的菜,我们这里是洛阳,跟回锅肉一点关系也没有。”丁小毛呵呵笑了。 吃过早饭,他决定上街转转,顺便把那件皮袍子拿回来,地方不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普通的一个山区小镇,有什么好转的,不一会儿,就从南走到北,这里人的口音和丁小毛有点类似,虽然有大山阻隔,但是都是河南的,基本上一个味。 丁小毛到绸缎庄取过来那件狼皮袍子,穿上正好合适,还增添了三分英雄气概。剩下的边边角角做成了一个小褥子,丁小毛展开一看,做工很好,很满意,给了那个裁缝一两银子,那个裁缝挺高兴,说:“多谢老板。” 丁小毛来到街上找了一家最好的饭店,要了四个菜,一壶酒,酒足饭饱之后,就到客栈结算了店钱,骑着马往登封赶去,刚出镇,发现有一个大姑娘,身长修长,面容秀丽,真是深山出俊鸟啊,丁小毛看呆了,那个姑娘看看丁小毛,两人对视了一阵,丁小毛走了,一边走一边打听,两天后来到了登封少林。 丁小毛从小就喜欢听评书,少林寺在他心目中是武林的泰山北斗,是最神圣的地方,达摩祖师面壁十年,创立禅宗;隋唐时候,少林十三棍僧救唐王;历朝历代,很多武林高手都出身少林。 他曾立志,今生今世,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能到少林寺当一个小和尚,学到一身好武艺,惩恶扬善,那比什么都爽快。他来到了嵩山脚下,看到了少林寺,不愧是千年古寺,气象**,只见青烟袅袅,钟声回荡。他来到了寺门,看到上面有块匾额,上面写着:少林寺。没错,就这是这里了。 旅客和香客络绎不绝,丁小毛也来进香,他烧了一炷香,祈求佛祖保佑爹娘身体健康,保佑自己顺顺当当的。磕头之后,他在少林寺里面转转,好像没有几个和尚在练功,都是扫地的,念经的,敲钟的,做饭的,挑水的,他找到了一个岁数大一点的和尚,问:“大师,你们这里是少林寺吗?” 那个和尚说:“正是。”丁小毛说:“那怎么没有人在练武呢?”那个和尚笑而不语。丁小毛心想,少林寺里的和尚有文的也有武的,不一定都会武艺,再说,少林绝学岂能轻易让人看到?一般练武的都是晚上没人的时候偷着练,晚上我再来吧。 于是他在少林寺里转了几圈就出来了,在街上买了一碗面吃饱之后,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睡了一会。晚上,他悄悄来了,翻过院墙,在里面转悠,遇见和尚过来,就躲在一边,他来到一个大殿,果真听见有和尚在里面打拳,虎虎生风,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想看个究竟。 刚伸着脖子往里看,忽然感觉肩膀上有点发麻,不一会儿,右胳膊火辣辣的疼,他转过身来一看,没人啊,但是胳膊怎么就转不过劲来,疼的汗珠子都出来了,他感觉从没这样难受,就走进大殿,见到十几个和尚在练武,他喊道:“师父,救我。” 那些和尚停下来了,过来看看,之间丁小毛的胳膊抽筋,疼的快要受不了了,一个年轻的和尚跑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往上一抬,疼的丁小毛快要昏过去,随着向下一扭,再向上一提,丁小毛顿时不疼了,他说:“多谢大师傅。” 那个和尚问:“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 丁小毛说:“我是南阳人,我姓丁,今天来少林寺拜师学艺,白天没有见到你们练武,我心想晚上你们肯定在练,就过来看看。谁知道,刚走到大殿门口,胳膊忽然疼的不得了。好像受风了。” 那个和尚说:“丁施主,这里是少林禁地,偷学武艺是武林的大忌。” 丁小毛说:“大师,我自幼仰慕少林,希望大师发发慈悲,收我当弟子吧。”说完,跪下就磕头。 那个和尚看到丁小毛为人忠厚,态度诚恳,说:“想来少林寺习武的人太多了,收不收你,我做不了主,须方丈大师同意。” 丁小毛说:“方丈大师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拜见。” 那个和尚说:“方丈大师早已安歇,施主明天再来吧。” 丁小毛说:“多谢大师替我推拿。我明天再来”。他出了寺门,取出狼皮褥子和袍子,就在少林寺门口睡了一夜。 天刚亮,他看见有和尚出来扫地,他就说:“师傅,我来帮你扫吧。” 看见有和尚挑水,也上去帮忙挑水。人家不理他,他就四处找活干。忙活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去见主持大师,但是主持太忙,正在带领大小和尚诵经打坐,根本没有机会插话。 丁小毛心里盘算,正经拜师,这些老和尚肯定不会同意,非亲非故的,谁啃把本事教给别人呢?不如,我前来踢馆,我也不是没有一点武艺,就全部拿出来,和这些小和尚比试比试,难道就一定比他们差?何必低三下四去求他们呢?一想起,夜搏群狼的经历,顿时热血沸腾。怕什么?武功再高,也不如一个拼命三郎。拼了。 还是年轻啊,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是一个人年轻时候没有一点勇气,那也算是白活了。 登封遇故人 丁小毛出了少林寺,牵马在街上转,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南腔北调,什么人都有。丁小毛无心情看那些漂亮姑娘,肚子饿的咕咕叫,先买了三个烧饼,然后到一家面馆要了一碗烩面,吃了一口面,丁小毛只想吐,太难吃了,正想发作,但一想,算了,人生地不熟的,争执起来,因小失大,吃了两口,他就走了,结帐,问,多少钱?店小二说,十五文。丁小毛叫道,这么难吃,还要十五文?宰客哩,那个小二一招手,七八个壮小伙站了起来,小二说,就这个价,想白吃白喝?没门。 丁小毛强压怒火,拿出十五文给了他,心想,何必和这些市井小人一般见识,动手又是一笔血债,算了吧,为一碗面伤人性命,太划不来了。这个面馆以后不来就是了。 丁小毛出了面馆,骑上马,往嵩山奔跑,他想去打个山鸡野兔,饱餐一顿。谁知转了半天,也没见着野味,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他想,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难道就要饿死不成?难怪人常说,父母在,不远游。在外面游荡,吃不好,睡不好,举目无亲,尽受白眼,想到父母,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他在山上转,想找点野果子吃,也没有,估计早让游客们吃完了。他到一个小河边,河水清澈见底,有一些小鱼,他心想,摸几条鱼吃也不错,要有一张网就好了,或一杆鱼叉,但啥都没有,只有下河乱摸,也摸着了几个小鱼,几只虾,泥鳅,心里高兴极了,他点着火,开始烤鱼,别说,好久没吃肉了,还真香。酒葫芦里还有点酒,喝了几口,就睡着了。 梦见自己有钱了,住在深宅大院里,锦衣玉食,有漂亮的丫环,温柔的妻子,聪明的孩子。 枣红马一声长嘶惊醒了他,他揉揉眼,天还亮,原来自已在做白日梦。他猛然站起身,默默念道,我一定要成功,要梦想成真。 他好像有使不完的劲,骑着马在山上转,用箭射下了三只山雀,两只大雁,用飞刀又射杀了几只野兔,收拾干净,架起火烤,烤熟之后,先猛吃一顿,又把吃不完的肉包裹起来,够吃三五天了。 他寻思,光吃肉也不行,要过上好日子,必须找一个挣钱的营生,种地不行,当店小二也不行,累死也挣不到几个钱。人生在世,须一技之长,我有啥一技之长?我会刀法,骑射,当个镖师应该可以,当兵也行,但是不自由,落草为寇也行,但那是不归路。 丁小毛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好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能干,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很饭桶,犹豫不决,瞻前顾后,怎么是英雄豪杰的做派? 没有靠山的人,就是爱纠结,患得患失,不知不觉,时间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睁开眼一看,还是一无所有。 忽然有人在叫:“哎,这不是救我的那个兄弟吗?”丁小毛抬头一看,有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小孩,坐着一辆马车上,他也觉得有些面熟。那个妇人约莫三十多岁,珠光宝气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又记不清了。 那个妇人命车把式停车,她下车之后走到丁小毛面前,仔细打量了半天,然后说:“兄弟,是你吗?在金牛镇上,是你打倒了闫秋生救了我们娘仨。” 丁小毛仔细一看真是的,那两个小孩也记得,他高兴的说:“嫂子,是你们啊” 那个妇人带着俩孩子,跪倒给丁小毛磕头,说:“恩人兄弟,要不是你,我们早就被恶人闫秋生害死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们这辈子都还不完。一直想找你报答的,但是不知道你的住处,今天在登封遇见了,真是老天有眼啊。” 丁小毛连忙用手相搀,说:“大嫂,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习武之人的本分,用什么报答?快快请起!” 妇人说:“兄弟,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家就在登封县城住,走,到嫂子家,我好好给你做几道菜,让我们当家的陪你喝几杯。” 丁小毛说:“好啊”,正发愁没处住,现在不愁了。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家饭店的门口,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春朝酒家。”店小二忙迎出来,说:“老板娘回来了。” 那妇人对店小二说:“这是我兄弟,你把他的马用好草好料喂着。”店老板是个胖子,五十岁左右,听见那妇人说话, 出来了,妇人说:“当家的,这是在金牛镇救我的那个兄弟,我经常给你讲的那个大侠,我的恩人,今天在登封见着了。” 店老板笑起来两眼如一条线,拱手作揖说:“恩人来了,好啊,欢迎,欢迎啊,今天晚上弄几个好菜,咱哥俩好好喝几杯。” 那个妇人亲自下厨,做了八个菜,丁小毛一看,有红烧鲤鱼,宫保鸡丁,麻辣羊肉,炸春卷,红焖龙虾,清炒腊肠,老肉片,花生米, 还有一坛子好酒。正是自己喜欢吃的,丁小毛可乐坏了,说:“嫂子,你别忙活了,这些菜足够了,快带俩娃儿来一起吃。” 店老板还有那个妇人,俩小孩,还有丁小毛坐下吃饭,边吃边谈,店老板和丁小毛喝着酒,那个妇人就开始说:“兄弟,你就了我们之后,又把我们送到洛阳表姐家,我表姐夫是个当官的,朋友很多,他看我们可怜,就托人给我说了个人家,就是登封县城春朝客栈的老板 姓姜,叫蒋春朝,他的老婆死了,一个姑娘也出门了,一个人开着一家客店,我一看这人挺实在,就带着俩孩子嫁到这里了。” 烦心家务事 丁小毛自从有了儿子之后感觉整天都是阳光明媚的,曾经充满阴霾一扫而光,干起活来更加有劲了。 在镖局已经干了五六年,江湖经验也越来越丰富,现在他基本上成了镖局的顶梁柱,邱瑞老了,让儿子邱帅接班,邱帅的武艺比他爹差远了,但也不是等闲之辈,从小跟他爹学武,长大之后走南闯北,什么阵势没见过?只是稍微有点能耐的镖师都出去单干了,有的改行考了武举,有的给达官贵人看家护院,哪里给的银子多,就往哪里去,老人之中就剩下丁小毛,于是他天天没事了就请丁小毛出去喝酒,每个月给丁小毛多支五十两银子。 丁小毛感觉邱帅还不错,也挺讲义气,就十分卖力气,南北东西到处走镖,一年四季都在外边跑,不是和山贼草寇拼命,就是跟狼虫虎豹搏斗,留下了一身的伤疤。一年到头,最多在家呆上一两个月,他有时候也担心自己这个老婆也像第一个那样跟野男人跑了,但是转念一想,她娘家里有老有小的,她能跑的了?丁小毛放心的到处跑,一年到头也挣下五六百两银子,除了吃喝,就是买房子置地,现在已经买了二百多亩地,雇了很多农民在干活,种菜种瓜,一年到头,也没少挣钱。他老婆大字不识,不会算账,更不会应酬人情世故,多亏毕三妮和蒋春朝帮忙,很多事情才能应对自如。毕三妮说:“小毛啊,你也别出去跑江湖了,守在家里,一年到头还不够吃喝?” 丁小毛呵呵一笑,说:“三姐,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有点奇怪,待在家里就会变懒,变胖,变笨,一出去就精神抖擞,我不喜欢待在一个地方,几天不出去看看我就着急。” 他老婆李秀兰也没有办法管,反正钱是丁小毛挣的,房子和地也是他买的,她什么心也不用操,只管看好儿女就行了。 丁小毛在外面四处跑,寂寞难耐的时候,也会到烟花柳巷找几个美人喝酒,但是他绝不和她们睡觉,他嫌这些女人不干净,他听说很多**都有脏病,他可不想被染上,就这样寒来暑往,他几乎跑遍了塞北江南。吃遍了四海的美事,喝尽了八方的美酒,每次回来,他总会带回数百两银子,让老婆高兴的睡不着觉。 不知不觉,他的老婆又怀上了,十个月之后,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取名丁斌。丁小毛不会哄孩子,就请了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帮他老婆带孩子,一个月给人家一两银子,安置好之后,他又出去走镖了,由于他的镖局名声过大,有少林派背景,一般的山贼水寇一见旗号就闻风而逃,丁小毛的弯刀好久没有见血了,有时候他感觉自己就是在混日子,大把的银子就这样进来了,真是做梦一样。想当年自己当伙计的时候,一天到晚累的半死,也挣不了三文两文,真是时来运转,此一时彼一时啊。 就这样又跑了三年,丁小毛感觉风餐露宿的日子过够了,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此时他有三间铺面,一千亩地,还有五套四合院,可以说是腰缠万贯的财主了,娶个三房五房姨太太易如反掌,但是他这个人爱清静,不喜欢女人们叽叽喳喳,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他知道皇帝老子大部分都是短命鬼,就是因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三千宫女,虽然看上哪个睡哪个,但是精力有限,贪得无厌,只会伤了元气,到时候就是有长生不老的仙药也不管用了,秦始皇,唐太宗,英雄无比,不都是这样完蛋的?自己这个老婆长的也还不错,完全能配上自己,就这样过日子算了,老婆孩子热炕头未必不是一种福气。 丁小毛在家里,饭也不用做,有厨子;孩子也不用哄,有保姆;庄稼也不用种,有佃户。他只好去钓鱼,打猎,天天弄点野味回来,人生也就这点乐趣了。他才三十岁,已经过上养老的日子了,三个月后,他就烦了。小儿子一哭,他上去就打屁股,啪的一声,儿子屁股快开花了。 李秀兰恼了,过来就跳着脚吵骂,乡下女人骂人的粗野话都用上了,丁小毛大怒,伸手要打老婆,只见自己的老婆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吼道:“丁小毛,三个孩子,从小到大,你哄过几次?你凭什么打他?你要打就打我吧,把我打死了,你好找个小的!” 丁小毛嘴笨,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气的一脚踢翻一个脸盆,出去喝酒去了。 深夜,街上没有几个人,小酒馆也关门了,他找到一个地摊,要了一个麻辣锅仔,涮起牛杂,喝酒,一壶喝完又喝一壶,心里不痛快,想起刚才的事,感觉自己不应该打孩子,但是老婆怎么变成了一个母夜叉了?难道自己一年到头在外面挣钱不是为了这个家?照我的身价,娶了二房三房甚至五房六房都是难事,谁敢给我甩脸子,我就休了她。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老婆给自己生了一女二男,的确不容易,这些人也吃苦了,自己的铁砂掌难道就是打老婆孩子的吗?想到这里他有五分内疚。 吃饱喝足,他想到镖局睡觉,谁知道走着走着太困了,他竟然在大街上睡着了,早春天气,乍暖还寒,冷风吹来,他却一点也没感觉。第二天早上醒来,天已经大亮,一个扫大街的老头把他推醒,他揉揉眼,眼光刺眼,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怎么睡大街上了?真是的,喝酒喝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他不由得为自己感到一点轻微的悲哀,心里盘算:虽然自己有万贯家财,有老婆孩子,但是依旧睡大街上,和乞丐何异?万一自己冻死了,岂不轻如鸿毛?李秀兰这个蠢女人就关心银子和孩子,我算什么?她也没有派人来找我,真是人生的悲哀,看来,我俩就是搭伙过日子。人生在世,谁也靠不住,对别人也不要太好,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坚决不能委屈了自己。 他到街上,四处转转,吃了两笼屉小笼包,喝了三碗胡辣汤,又吃了十几个茶叶蛋,喝了两碗黄酒,吃了一碗牛肉面。这才感觉肚子饱了。 隐居黄梅县 丁小毛驾着马车一口气跑了五六百里,中间饿了就买点包子,喝点水,然后继续赶路,往南边跑,过了淮河,翻过了桐柏山,来到了湖北,又翻过了几座山,来到了一个县叫黄梅县,这里有他以前跑镖时候交的一个朋友,此人是当地的哥老会大哥,地头蛇,无人敢惹,到他那里躲一阵应该问题不大。 李秀兰看着几个孩子,她内心里早已经气炸了,丁小毛竟然敢动手打她,而且当着三个孩子的面大,这让她自尊心遭受重大伤害,但是自己又打不过丁小毛,丁小毛跟她说话,她也不理,就会翻翻白眼。丁小毛也不多说,吃饱喝足,喂饱马就走,多亏这匹枣红马,要不然一家人算是走不了了。他心里盘算,前天打的那几个蒙面人是哪路毛贼?日他妈的,挺狠,不是老子反应快,一家老小就葬身火海了,真的太毒辣了,让我逮着,决不轻饶。 丁小毛的三个孩子一个六岁,一个四岁,一个一岁半,来到一个生地方哭闹不停,李秀兰哄哄这个,骂骂那个,烦躁不已。丁小毛怀里揣着三千多两银票,还有四五处地契,地契是用不着了,但是银子到哪里都通用,保证他们吃喝不愁。 好不容易,来到黄梅县,此地距离登封有一两千里,登封的匪徒手伸的在长,也鞭长莫及。只见此处山清水秀,人们安居乐业,到处都是良田、美池、桑竹,林海,空气湿润,蓝天白云,让人感到十分舒适。真是世外桃源,丁小毛决定不走了,暂住一阵再说,手里有银票,暂时不着急,先看看风景再说。他倒好办,老婆孩子受不了,水土不服,上吐下泻。 丁小毛问当地人有没有名医,当地的热心人给他指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叫大王镇的地方,有一家付春堂的药铺,一个老先生在坐诊,丁小毛把情况一说,老先生望闻问切了一番,开了几幅中药,丁小毛找到了一家客栈,让伙计把药熬好,李秀兰和三个孩子喝了之后,马上就好了。 丁小毛感觉对不起老婆孩子,上街上转悠,买了一些米糕和蛋卷,三个孩子吃着,开心的不得了。李秀兰仍然不理他,丁小毛说:“算了吧,老婆,别再生气了,我打你几巴掌是我不对,但是要不是这几巴掌,咱们一家人还能坐在这里吃点心吗?早就到阴曹地府见阎王去了,谁让你当时非不听话呢?你要是不解气,来打我几下。”李秀兰举起手往丁小毛的脸上就打,一连打了十几下,看到丁小毛那眼窝黑青、胡子如野草就打不下去了。心想:一个月长途奔驰数千里,多亏了他驾车厉害,要不然还真的见阎王去了,他也不容易,没有把我们娘三扔下不管,这就是一个好男人。打着打着,她抱着丁小毛哭了。 丁小毛抬手给她拭去泪水,说:“老婆,没事了,这个地方山清水秀的,不比登封差,我身上有银子,咱们买个大院子,我随便找点事做,就让你和孩子吃喝不愁。”李秀兰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的男人一身都是本领,肯定饿不死的。 丁小毛吃过饭就打听有没有合适的房子,虽然南腔北调,言语不通,但是他走南闯北十几年,湖北话他也会说,很快就和客栈的老板称兄道弟起来,他也勤快,主动帮助老板干活,炒菜做饭,老板深受感动,对他说:“老弟啊,大王镇上房子多的是,不过你不了解底细的话会上当受骗,要么要价虚高,要么风水不好,我看你算是一个实诚人,我对你说,有一个房子最合适了,不大不小,齐齐整整,房东是我一个表弟,他家房子好几处,这一处通风向阳,干净整洁,不用修理就能住人。他最近有点缺钱,正好你来了。他要二百两银子,我做主了,半价卖给你,怎么样?” 丁小毛说:“老哥,能不能先让我去看看?”客栈老板说:“行,现在就去。”丁小毛跟着他去看了房子,感觉挺满意,这个房子才盖了五六年,高大敞亮,比当初在登封时候的还好一些,但是那是县城,这是镇上,一百两银子也不少,一般人还买不起,算了,一百两就一百两,差不多也就是这个价。丁小毛决定要,客栈老板让人叫来房东,当面签字画押,一手交银子,一首交房契。双方都很满意,晚上客栈老板设宴,找来几个邻居,好好喝了一顿酒,丁小毛好久没有喝酒了,喝的是黄酒,一口气喝了十七八碗,躺下就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李秀兰一夜没有睡觉,生怕他喝多了,一会起来给他喝点水,丁小毛呵呵一笑,没事,就是有点累,睡一觉就没事了。 第二天,丁小毛带着老婆孩子到了新房子,一家人打扫房间,很快就窗明几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嬉戏玩耍,李秀兰也挺开心,丁小毛在想着今后干点什么事。一家人人吃马喂的,一年也得不少银子,虽说身上有点老底,但是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他脑子在不停转,自己能干的就是做饭,当镖师,做生意不太擅长,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混呢?突然他想起这里有个老朋友,自己应该去拜会人家,但是又觉得不妥,来这里不是为了谋生,而是为了躲祸,要是张扬了,万一走漏了消息,仇家再来报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他决定在当时隐居起来,先过一阵农家乐的生活再说。 想到这里,他就带着老婆孩子住在大王镇,不帮工,也不种地,没事了就上山上打猎,到河沟里摸鱼,每天来回来很多山鸡野兔,鱼虾,田螺,他亲自动手,煎炒烹炸,一不留神,香飘十里,很多邻居闻着味就来了,口水直流,丁小毛呵呵一笑,真是肉香不怕巷子深,他多炒几盘,让邻居们都过来尝尝,邻居们大人小孩没有不喜欢他的,有个大婶说:“丁老弟,你干脆在镇上开饭馆好了,你炒的龙虾和田螺,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吃的。”丁小毛心想,好啊,开个小酒馆,成本低,不怕赔,有点事干不空虚,就这么办。 说干就干,第二天,丁小毛就在镇上找了一个好的铺面,炒起了鱼虾和田螺,他让当地的农民给他捉龙虾摸田螺,他专门炒,他把中原风味稍加改进,加入麻椒和香叶,弄成了当地人喜欢的麻辣风味,一盘才要三文钱,老百姓几乎都能吃得起,开张之后,果然生意火爆,人们排着队来吃,忙的他浑身是汗,他图的不是赚钱,而是一种乐趣,少赚点,多卖点,谁知道竟然忙不过来,开始一个炉灶,后来又弄了两个,他一个人炒三锅菜,忙的如**一样,老婆孩子也来帮忙,一家人吃的满嘴流油,问他们还想不想老家?三个孩子说:“不想了,不想了,这这里过的日子比神仙还好,回老家干嘛?” 一个夏天,丁小毛净赚白银一百五十两,等于把买房子的钱又赚回来了,还绰绰有余,李秀兰高兴的做梦都在笑,再也不闹别扭了。她知道,自己在没事找事,丁小毛恼了,撂挑子不干了,一文钱也挣不来,这里的女人都看着自己眼红,丁小毛要把自己休了,再找一个,简直比拉泡屎还容易,所有她也收敛了许多。三个小孩子天天没事就下河沟洗澡,摸螺蛳,一个个晒的如同黑鱼一样,但是个头猛蹿,生龙活虎,看着就让人高兴。 丁小毛累的不轻,生意太好了身体受不了,他决定歇歇,带着老婆孩子游山玩水,谁知道碰到了雨季,水漫金山一般,到处都是水,幸亏他家的房子地势高,要不然被洪水冲垮了。丁小毛就弄了一个独木舟,没事就出去撒几网,弄点鱼虾,或炖或炸,一家人吃喝不愁了。丁小毛没事了,还教女儿和儿子认字,习武,邻居的孩子听说了也过来,丁小毛也教他们,邻居们看了过意不去,有送米送面的,有送鸡蛋鸭蛋的,有送新鲜蔬菜的,现在丁小毛不是厨师了,是先生,一般的老师只会教个百家姓,三字经,他不仅会这个,还会教长拳谭腿,名气越来越大,学生有越来越多了,连镇长郭家成也把自己的儿子郭孝存送来了,丁小毛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开馆收徒,收费很低,很多贫寒子弟干脆就不收学费,中午还免费管饭,忙的李秀兰团团转,四邻的大婶大娘们也过来帮忙烧火做饭,丁小毛就专门教学,一天天过去了,冬去春来,学生们越来越多,丁小毛到哪里都被视作圣人,他毫不保留的把自己的学识和武艺都教给了山村的孩子们,县太爷听说了,亲自来慰问,并送来匾额,上书四个字“当代圣哲”,孩子越来越多了,一个人教不过来,他又请来了几个老秀才教识字。一个黄梅县的后生叫做岳林峰,自称是岳飞的后裔,擅长岳家拳和岳家枪,听说丁小毛无偿办学,惠及桑梓,身为感动,他想人家是一个外乡人就这样崇高,自己是本地人,更应该出力,他自告奋勇,来帮助丁小毛。丁小毛大喜,没事就和岳林峰切磋武艺,最后越谈越投机,两个人冲北磕头,八拜结交。岳林峰比丁小毛小三岁,称丁小毛为大哥。这个小伙子英俊挺拔,武艺精湛,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丁小毛教给他查拳和谭腿,少林拳,他教给丁小毛岳家枪和岳家拳,两个人的武艺进步迅速,学生们也大开眼界,很多当地的镖师、和尚、道士听说了也来以武会友,丁小毛的学校成为当地的讲习所和演武场,很多人都来切磋,丁小毛广交朋友,整天忙个不停,一晃就是三年。 找好保护伞 转眼就是半年,丁小毛的船队在长江上来回运货,有时候也挺赚钱,但是也有赔的时候,有一次一条满载绸缎的船触礁沉没,丁小毛赔给人家两万两白银,要是换做别人,早就投江自尽了,幸亏丁小毛以前还有十几万两银子的老底,但是这也让他很窝火,他试图去打捞那只沉船,但是风急浪大,根本无法靠近,只好自认倒霉。 他的好兄弟岳林峰劝他想开点,他呵呵一笑,说:“没事的,不就是两万两嘛,将来再赚回来就是了。”但是说着容易,做着难,每天顶着烈日,再长江中与风浪搏斗,那种辛苦是无法形容的,但是丁小毛就喜欢在风浪中颠簸,一会儿上去,一会儿下来,气势非凡,他最要的就是那种弄潮儿的感觉。 整天在水里,钱没挣到,水性算是练出来了,一口气能在横渡长江,当然这是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波浪滔天的时候要是下水,那不是傻子吗? 各种鱼虾,撒几网就是现成的,丁小毛心情好了,自己掌勺,煎炒烹炸,让大伙尝尝鲜,众人赞不绝口。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想家,想起老家的爹妈,妻儿,他们过的怎么样了?更多是梦见自己在小饭店里跑腿的那个岁月,整天累的够呛还忍受侮辱和嘲讽,想起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了一个富家子弟,内心不由得窝火,有时候半夜起来,咬牙切齿,捶床长叹。 岳林峰认为他是没赚到钱而烦躁,说:“毛哥,你咋整了,想开点,钱什么时候能赚的完?” 丁小毛拿起一壶黄酒一饮而尽,长叹一声:“他奶奶的,一想起我当年受的苦,就气愤不已。这世道没钱就是要受欺负,我以前是读书的,只知道仁义道德,不知道人心险恶,白白给客栈老板干了五年,也就拿了几两银子,连老婆都都找不到,想想就想宰个人出出气。” 岳林峰说:“孟子不是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吗,那是老天爷在考验你呢。” 丁小毛说:“是啊,可就是看不惯那些小人的嘴脸。” 岳林峰呵呵笑了,说:“毛哥你还是读书读傻了,狗改不了吃屎,小人的本性就跟狗吃屎一样,改变不了的,生气有什么用?” 丁小毛说:“兄弟说的是。” 岳林峰说:“毛哥,咱们还得继续干,要想发财,我想到了一个门路,就是贩私盐,只是官府查的严,弄不好要蹲班房。” 丁小毛说:“那好办,给官府送点不就行了。” 岳林峰说:“送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些当官的都很贪,不过,也不是什么人的钱都敢收。这个事情得保密,最好是你知我知,不要让那些小屁孩们知道,人多嘴杂,传出去可不行。” 丁小毛说:“那是自然。有货源吗?” 岳林峰说:“我听说东海之滨有海盐,川蜀之国有井盐。要么往东,要么往西,都有。关键是得找一个保护伞,出事了有人罩着,那就能放开手脚了。” 丁小毛说:“我不是本地人,拉关系我可是外行。” 岳林峰说:“我也没啥当官的亲戚,有一个人,我看可以试试。” 丁小毛说:“谁?” 岳林峰说:“咱们的学生中有一个叫沈春阳,他说他姨是武昌布政使的三姨太,这个关系可以用用。” 丁小毛想起来了,他在黄梅县有个学生的确叫沈春阳,黑瘦干练,能说会道的,也在船上干活,要是有这个关系,不妨用用看。 第二天早上,丁小毛让人去把沈春阳叫了过来,把事情跟沈春阳说了,希望他能够从中牵线搭桥,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沈春阳两只小眼睛叽里咕噜乱转,说:“丁老师,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只是我现在囊中羞涩,破衣烂衫的,去了只能给我姨娘添堵。” 丁小毛说:“没事,老师早就给你预备好了。” 说完,让人牵出一匹高头大马,一套上好的绸缎衣服,干净的鞋袜,两千两银票,沈春阳换了行头,骑着大马,神气的不得了,再揣着巨款,腰杆挺的标直。丁小毛一看,行,这个小家伙能言善辩,脑瓜灵活,只是一直家里穷,现在有钱了,这个事情交给他,准行了。 他对沈春阳说:“春阳啊,我这套衣服和马都给你了,还有银票两千两,够意思吧,你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得把这个事情办好。咱们的船队就靠你了。你小子要是耍滑头,带着钱跑了,让我逮住,哼扔到长江里喂鳄鱼。” 沈春阳吓的从马上掉下来了,跪在地上磕头如同捣蒜,他知道丁小毛赤手空拳能杀死虎狼,岳林峰的岳家枪法神出鬼没,还有几百个弟子,个个年轻力壮,现在不是帮会胜似帮会,都是不好惹的角色,自己往哪里跑?父母在,祖坟在,自己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发誓说:“两位老师对我恩重如山,教我识字习武,我若对不起你们,天打雷劈。” 丁小毛说:“好,快去快回,没钱了我还给。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办成。” 沈春阳认亲 沈春阳不敢怠慢,手里有钱了,置办了一身好行头,沐浴更衣之后,精神抖擞,又上街买了很多贵重的礼物,如绫罗绸缎,名人字画,古玩玉器,拉了一大车,然后到武昌布政使衙门前去拜会。谁知道到了衙门去,看门的衙役根本不让他进,他连忙送上几块碎银,说:”各位爷辛苦了,在下姓沈,名春阳,布政使老爷的三姨太是我的亲姨,我前来走亲戚,麻烦给通禀一声。” 有个衙役头看沈春阳年纪不大,但衣着气派,举止不凡,想必不是等闲之辈,本来不想理他,看在银子的份上,说:“那好吧,咱进去通禀一声,稍候。” 等了约一个半时辰,还不来,沈春阳都快打盹了,忽然听到一声:“有请沈少爷。”沈春阳连忙整理衣襟,拉着马车,带着礼品,低着头跟着衙役往里面去,布政使衙门挺大,往里面走了半里地,是后宅, 亭台水榭,假山,喷泉,什么都有,沈春阳心里说:“我的老天爷了,修这样的宅子需要多少钱啊,一般的老百姓几十辈子也住不起这样的房子啊,怪不得人们都想当官,真是享受啊。” 走到了一个小院里面,走进厅堂,沈春阳低着头不敢仰视,衙役说:“三夫人,您的外甥我给你带来了。”那个女人说:“有劳你了。”衙役走了。 那个女人说:“你就是沈春阳?过来,让我仔细看看你。”沈春阳这才抬起头,只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如同天上的嫦娥下凡一样,光彩照人,衣着华丽,一看就是个享福的贵人,心里嘀咕:这个就是我的亲姨吗?侯门一入深似海,多少年了都没有见过,要不然我怎么不认识呢?看起来和母亲有点想,肯定就是她了。 那个女人也仔细端详他,哎呀,十几年没见了,当年的小毛头,如今也长成大人了,模样全变了,小时候他是一个小胖子,现在是一个瘦高个,不过看起来鼻子和嘴和自己的姐姐有点想,再看看他右耳朵上有几个小‘拴马桩’,一定是他。 那个女人说:“你爹娘叫什么名字?” 沈春阳说:“我爹叫沈复,我娘姓张,没有名字。” 那个女人又问:“你的乳名是什么?” 沈春阳说:“我的乳名叫奶娃。” 那个女人又说:“你娘姊妹几个,你娘的小名叫什么?” 沈春阳说:“我娘姊妹三个,她是老大。我娘的小名叫小英子。” 那个女人又说:“那你知道你小姨叫什么名字?” 沈春阳说:“我小姨大名我不知道叫什么,小名好像叫小圆子。” 那个女人一把抱住了他,哭了起来,:“奶娃啊,我就是你的小姨小圆子啊,我出生时候,正好的八月十五,月亮最圆,你外公给我起了一个小名叫小圆子。”沈春阳也哭了起来,说:“三姨啊,我娘一直在念叨你,多少年都没见你了,外公外婆也想你。” 姨甥两个抱头痛哭了一阵,沈春阳的小姨又问长问短,拉起家常,沈春阳把这些年的经过讲述了一遍,特别是讲到自己家贫读不起书,遇到了恩师丁小毛和岳林峰,他们不仅教给自己读书识字,还教给自己谋生的本领,这些年在长江里面行船,走南闯北也见识了不少。 沈春阳的三姨说:“那真是两个好人啊,有机会了一定好好感谢他们。” 当天晚上,沈春阳的三姨就跟丈夫说了自己的外甥,武昌布政使官居一品,姓何,名文献,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老婆死了,他一口气娶了六房姨太太,沈春阳的小姨十年前家乡发大水,到武昌投亲靠友,因为姿色过人,经人介绍做了何文献的三姨太,最受何文献的宠爱,老何说:“你让他过来,我看看。” 沈春阳听到小姨召唤,马上过来,跪倒磕头,说:“姨夫姨妈在上,请受外甥一拜。” 何文献仔细打量了一下跪在面前的小伙子,说:“好孩子,起来说话。” 何文献五十多岁,宦海浮沉几十年,阅人无数,他见这个娃娃一双眼睛十分明亮,是个聪明人,又见他彬彬有礼,举止得体,心里就十分喜欢。问:“孩子,你读过书吗?现在在干什么营生?” 沈春阳答道:“回禀姨夫,我叫沈春阳,家住黄梅县,自幼家贫,无钱读书,后来黄梅县来了一个义士丁天骄,此人捐款助学,免费教育,我跟他学过四书五经,习练刀枪马术,如今五六年了。” 何文献眼睛一亮说:“是吗?有这样的义士,朝廷应该大大褒奖。春阳,你读过书,还会武艺,那可是文武双全了,好啊,有机会了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沈春阳说:“还得仰仗姨夫栽培。” 三姨太说:“老爷,你的衙门不是正需要衙役吗?我这外甥聪明伶俐,文武双全,你看能不能安排一个好差事。” 何文献说:“这事容易,我一句话就行了。不过也得避嫌,不能在我的衙门里干,这样吧,我给你写封信,你先到武昌河道守备闫育才那里报到,让他给你安排一个好职位,你先锻炼锻炼再说。” 沈春阳连忙磕头如同捣蒜,高声说:“多谢姨夫提携。” 第二天,沈春阳拜别了小姨,骑着马拿着何文献的信,来到了武昌河道守备衙门,这里专管武昌河道的治安,炙手可热的的地方,多少人想来还来不来,沈春阳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口气跑到了那里,闫育才是武举出身,现在官居三品,是武昌守护神,一看布政使大人的亲笔信,还有什么可说的,立马照办。 第三天,沈春阳就穿上军装,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的巡查河道,坐在大船上,乘风破浪,意气飞扬。 沈春阳,后台硬,眼色活,舍得花钱,懂得见风使舵,不到一个月,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他。闲暇就骑马来到了丁小毛的船队,把来龙去脉一讲,丁小毛喝岳林峰高兴的手舞足蹈,呵呵一笑,杀鸡宰鹅,款待沈春阳,临走时候,给了他三千两银票,让他作为活动费用,只要升官了,早晚必然会照顾船队。 沈春阳拿着三千两银票,给闫育才送了一千两,剩下的钱,买了一个豪宅,自己住,没事就请守备处的大小官员吃饭,喝酒,那些人一看沈春阳不仅后台硬,还好爽大方,年纪轻轻,见识不凡,将来必成大器。也都来巴结他,给他送古玩,玉器,字画,女人,沈春阳在豪宅里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不到半年,他连升三级,给他说媒的踢破门槛,他说,大房先留着,等着将来光明正大的娶达官贵人的千金小姐,姨太太可以先娶上,不能超过姨夫,娶四个先轮流伺候着,这些女人个个百里挑一的,长腰肥臀的,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做饭洗衣又有佣人干着,天天啥事不用干,日子过得舒畅无比。 丁小毛听说了,自叹不如。岳林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气的直跺脚。丁小毛说:“林峰啊,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武艺比他强,但是官场情场上,比人家差远了。呵呵,千里马让你去抓老鼠,比不上狸猫,不服不行。” 发财把家还 有了保护伞,丁小毛一伙儿就开始胆大起来 ,他们开辟了很多航线,上至重庆,下至东海,都有他们的运盐船,用一本万利,日进斗金这些词语来形容他们的挣钱速度都有点不够格了。不到半年,丁小毛就赚了五十万两白银,又购置了很多大船,生意红红火火的,当然也有船毁人亡的时候,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挺顺,丁小毛就喜欢千顺万顺,大发特发,要回老家种地,几万年也挣不了这么多,有了钱怎么办?他给好兄弟岳林峰十万两白银,让他买房子置地,娶一个漂亮媳妇。 岳林峰挺高兴,拿着钱走了,很快就在汉口买了一个四合院,四处让人说媒,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就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漂亮的姑娘,叫林月娥,是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秀外慧中,知书达理的,岳林峰在旁边一看,十分满意,择吉日两人成婚,丁小毛带着徒弟们前来祝贺,摆了二十多桌,喝了个一醉方休。 闹洞房时候,大家一看,这个新娘真漂亮,身材中等,皮肤白皙,杏眼桃腮,很多人闹着让他们两个人吃苹果,喝交杯酒,总之,怎么热闹怎么玩。岳林峰精神焕发,喝了不少酒,看到漂亮的媳妇,只会傻笑,新娘子林月娥,看到丈夫剑眉虎目,身材高大,也十分满意,她帮着岳林峰脱掉鞋袜,上床睡觉。丁小毛把手一挥,徒弟们都出去了。 有个胆大的说:“我的爷呀,岳师傅的媳妇太漂亮了,不愧月中嫦娥的称号,丁师傅,什么时候,我也能找这样漂亮的媳妇就好了。” 其他说:“是啊,这样的女人才算是女人呢,有的女人又黑又丑,只能说是个母的。” 丁小毛说:“什么话?说话要斯文。没事,只要咱们有钱了,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找来做老婆。” 有一个徒弟说:“丁师傅,你为什么不把师娘带过来让我们看看呢?” 丁小毛说:“路途太远了,不好走,以后有时间了,一定带过来。” 大伙都困倦不堪,找个地方就睡着了,丁小毛却睡不着,这些年自己在黄梅县教书,跑船,风里来雨里去,算是小有成就了,老家却没有回过一次,虽说寄过钱,那有什么用?自己不在家,说不定有人欺负家里人,父母怎么样了?老婆过的如何?另外几个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读书认字了吗?我这一身本领,不教给他们,岂不可惜?再说,钱什么时候能挣的完?眼看快过年了,不如把钱分给大家,让他们都回家过个肥年,我回家住几个月,没钱了再回来挣也不迟。 想到这里,丁小毛第二天就找到岳林峰,把想法说了,岳林峰正是新婚燕尔,和娇妻如胶似漆的,乐得清闲一阵,十万两银子够他花几辈子了,所以他答应了。 吃水不忘打井人,丁小毛又给了沈春阳白银十万两,自己留了二十万两白银,然后把剩下的十万两银子,分给徒弟们,二百多个徒弟,论功行赏,有的拿四五千两白银,有的拿五六百两,主要看平时的业绩, 另外还有二十五条船,他全部给了岳林峰,让他先保管着,谁要用船了,从他那里借。岳林峰也没有意见,毕竟丁小毛是总舵主,船是人家的,主意也是人家出的,给你们这么多钱就不错了。 这些小徒弟们,高兴的手舞足蹈,丁小毛冷峻的眼光扫视了一周,对他们说:“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再说两句,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子弟,穷了,别人就会看不起咱们,就不会把闺女嫁给咱们,咱们就要打光棍,就会断子绝孙。这些钱都是咱们风里来雨里去拿命换来的,你们不要乱花,回家都把茅草屋推了,盖一栋好房子,能找媳妇的,就抓紧找,岁数小的,先把房子盖好。不许拿着钱大吃二喝,也不许拿去赌钱,更不能去逛窑子,总之败家的事情不要干,我丁小毛平时最恨的就是二流子,败家子,谁干坏事了,等我回来,挑了他的脚筋,把他捆起来扔到长江喂王八。我说到做到,到时候别怪我翻脸无情。” 这些人看到丁小毛那双寒光四射的眼睛,都害怕了,有几个胆大的说:“丁师傅,你放心,我们不会的。” “丁师傅,你经常给我们讲你的故事,我们哪能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多谢丁师傅,我们一定好好过日子。” “对,我们一定安分守己。” 丁小毛带着大伙来到了一家最大的酒家,摆了二十桌,好好吃了一顿散伙饭。喝着喝着,几个徒弟哭了起来:“丁师傅啊,我们舍不得你走啊,如今到哪里找像你这样好的师傅和老板呢?教给我们学问和武艺,还带着我们发财,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丁小毛端起一碗酒,一口喝光,说:“娃娃们,我也舍不得你们啊,只是我父母年迈,子女年幼,好几年不会去了,家里惦记。我回家过了年,就来找你们,咱们继续发财致富。” 岳林峰端起一碗酒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来都端起来,祝丁大哥一路顺风。” 大家都站起来端着酒说:“祝丁师傅一路顺风顺水!”然后都喝干了。 丁小毛感慨万千,心中可惜自己当年没有多读几年书,要不然也如曹孟德、李太白,苏东坡吟诗一首,不过也没啥,自己还有武艺在身,他拔出弯刀,说:“快要走了,师傅文化不够,不会作诗,这样吧表演一次刀法,然后咱们散席。” 说完,徒弟把酒席撤下,留出一片空地,丁小毛趁着醉意,施展刀法,这套刀法融合了当年在客栈杀鱼宰羊的刀法、老查教给他的回回刀法、这些年在森林中与猛兽搏斗的刀法、当镖师时候与贼人搏杀的刀法,也不分三十六路或者六十四路,兴之所至,无拘无束,只见寒光四射,辗转腾挪,凌厉无比,柔中带刚,招招都是杀人的绝技, 徒弟们看得的眼花缭乱,目瞪口呆,等明白过来了,纷纷鼓掌喝彩,丁小毛练完之后,面不改色气不喘,说:“好了,就到这里吧,我走后,你们一定要勤练武艺,艺无止境,千万不要荒废了。”说完对酒家老板说:“结账。” 结完账,丁小毛拱手告辞,骑着枣红马,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