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大侠客传》 第一章黑虎大会1 黑虎林是一片荒林,因为地势陡峭,多有毒蛇猛兽出没,更兼当地民间流传的一些鬼怪异说,是以黑虎林声名险恶,素来人迹罕绝。 这两天黑虎林竟然破天荒的热闹起来。原来是赣江帮和神刀堂在这里聚会,每派均有三四十人,加上两派邀请来的一些江湖豪士作宾客,四五十人,总共一百多号人将树林中部的一大块空地黑压压的挤了差不多一个满。 所有人坐在两派于会前两天便派人来砍倒了的权作临时凳子的大树干上,听着两派的争论。两派争论的事情是两派之间的争斗。 赣江帮在南昌府一带活动,神刀堂的地盘却在安庆府,原本两派之间相距颇远,彼此并无瓜葛,只是因为四年前,朝廷在南昌城举办的一场比武大赛,两派的弟子在擂台上对敌交手后开始交恶。四年来,两派争斗不休,互不相下,各各死伤惨重。彼此因不能忍受这无休止的争斗之苦,是以此番相约聚会商议解决之道。 只见西边人群前面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实汉子一脸沉重的双手抱拳对坐在南方的两派邀请而来的观礼宾客深深作揖,说道:“赣江帮对前来参加本帮与神刀堂的休斗议会的好朋友们深表谢意。”许多宾客纷纷回礼道:“刘帮主不必客气,江湖同道,自该和衷共济。”这壮汉便是赣江帮帮主刘金刚。 这时东边人群前面一个五十多岁的高大老者也满面愁愤的朝宾客们施礼道:“神刀堂上下拜过诸位江湖道友了。”宾客们回礼道:“屠堂主太过客气,太过客气了。”这老者就是神刀堂主屠大富。 刘金刚朗声道:“赣江帮跟神刀堂的梁子,这次是时候了结了。“ 屠大富也高声道:“神刀堂与赣江帮的仇怨此番必须得清算了。“ 刘金刚面对南方的宾客道:“也许诸位对于赣江帮跟神刀堂的梁子之事多少有些了解吧?“宾客们纷纷回道:”略知一二,略知一二。“刘金刚道:”也好,在下觉得有必要在此再跟诸位捊一捊这个梁子的来龙去脉,好让大家伙有个底儿。“说着,看着屠大富,缓缓道:”屠堂主,你以为呢?“ 屠大富用鼻子冷冷的应了一声嗯,道:“如此甚好,分说明白了,大家伙了然于胸,更好清算事情。刘帮主,你请言。“ 刘金刚嗯了一声,道:“那好,在下就一五一十的说来,若有不对不详之处,在场所有人等尽可以指出补充。“ 刘金刚干咳两下,道:“四年之前,对,就是永乐十年,朝廷为选武勇之士以裨国用,在南昌城设擂比武。本帮积极响应朝廷旨意,派了南昌分舵舵主吴肇业报名参赛,当时抽签是对了神刀堂选手屠烈志。“ 屠大富道:“不错,朝廷大事,本派自然不敢落后,派了门人屠烈志前去应选。“ 刘金刚道:“我们言不啰嗦,择要而说。“当时本帮吴肇业和神刀堂弟子屠烈志在擂台上交了一柱香的手,俩人能够斗上这么长时间,也算得上是势均力敌吧。本帮吴肇业见难以取胜,便卖了个破绽,诱得屠烈志过来捡便宜。吴肇业待屠烈志进了坑,回刀砍去,正中屠烈志大腿,屠烈志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吴肇业见屠烈志好一会儿站不起身,便以为屠烈火志败了。于是没再继续追击,转身向裁判台示意胜利。“ 刘金刚略一停顿,接着继续说道:“就在吴肇业转身之际,突然后背一痛,背部被人射了一把飞刀。吴肇业回身看去,只见屠烈志已然站了起来,趔趔趄趄,手里还拿着一把飞刀,跟着又将飞刀向吴肇业射来。吴肇业方才是没料到屠烈志还没认输,没留意到他还会起来,背对着屠烈志才挨了他一刀。如今正面相对,屠烈志的飞刀那里还能得逞?吴肇业挥刀将屠烈志的飞刀拔掉,发足冲向屠烈志,刀砍足踢,不过两三下,屠烈志又跌倒在地。“ 刘金刚说话之际,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屠大富的身影,此时见屠大富嘴巴嚅动,似想说话,刘金刚便加快语速,不给屠大富有插话的空隙。 刘金刚继续说道:“吴肇业责怪自己方才临敌太过大意,敌手装死卖输的伎俩竟然没有看破。这次敌手又跌倒地上,心想无论如何不能再上你的当了,否则待会儿后背说不定还要再多插几把飞刀呢。于是吴肇业,不再给屠烈志以施展阴招的机会,继续进击。裁判没出声,进击不停止。吴肇业砍了几刀屠烈志,见屠烈志除了抽畜**之外,竟然不躲不闪,吴肇业心想一个人装输卖计也不至于到达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了的地步吧?莫非这次是真的伤重没有还手能力了?此时虽然裁判官那里依然没有任何声响,也不得不住下了手。吴肇业心想若是再砍几刀,不管屠烈志是不是装计,那都得非死不可了。比武而已,只论输赢,不决生死。那个又不是爹生娘养的,但得分了输赢,何必更害人性命? “刘金刚一口气说到这里才稍微停了一下,还要继续往下说时,只听屠大富冷哼两下,说道:”好一个只论输赢,不决生死的高帽子呐,说得好堂皇呐。这他娘的人都死了四年了,尸骨都快腐化没影了,而且他娘哭得连眼都瞎掉了。这里还说得这么心胸亮堂,刘帮主你这戏演得不叫人反胃吗?“ 刘金刚道:“首先,本帮对屠烈志兄弟的死深表同情和欠意。但这能怪本帮的吴肇业吗?比武所致而已,可不是本帮特意跑到你们家门去打你们呀。“ 屠大富道:“首先声明:这生死大恨摆在这里,就别兄弟不兄弟的叫了,本堂没有这么凶狠的兄弟。” 刘金刚听得屠大富的话,一脸尴尬。 屠大富接着说道:“依刘帮主的意思只要不是特意跑到对方家门口找茬就没事的话,那好得很,以后只要不是在你们赣江帮的门前,那我们就可以随便将你们赣江帮的人杀咯?“ 刘金刚冷笑两下,说道:“这就是你神刀堂的态度呀?那今天这个会也没什么好聚的了,白白浪费了许多心机了,也白白耽误了之这许多江湖朋友的时间了。“ 眼见刘屠俩人言语变疆,宾客群中纷纷有人劝道:“俩位息怒,凡事好好说,只要开怀布诚,总分得出个是非曲直。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哈。“ 刘金刚歪扬着脸道:“这里又不是我们赣江帮的家门口,等下人家都要来随便杀人了,在下还能好好说话吗?“ 宾客们一齐对屠大富说道:“屠堂主冷静冷静,两派有什么冤屈只管好好说来,是是非非,大家伙都有眼睛盯着呢。“ 屠大富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他们说杀死本门的屠烈志可不是专跑到本门来杀的,那意思就说在非本门的其他地方就可以随便杀死本门的的人咯?“ 刘金刚道:“屠堂主误会了, 在下的意思是贵堂的屠烈志是因为擂台比武而受伤的,本帮可没有特意要去加害于贵堂门人之意?难道不是吗?若非因为擂台比武,本帮与贵堂从来没有过来往,本帮有什么理由去加害贵堂呢?所以本帮若有伤害到贵堂之处也是事出无心。“ 屠大富道:“你说得也不错,若非擂台比武,你们两派确实毫无瓜葛。但贵帮的吴肇业出手也太狠毒了吧?硬生生的将一个人砍到死去。“ 刘金刚道:“当时擂台之上,贵堂屠烈志可没有死啊,屠堂主可不要诬陷本帮门人哈。“ 屠大富怒道:“不错,擂台之上屠烈志确实没有死,本堂抬回去后,当天夜里子时才断的气。擂台之上屠烈志这一条命都去了九成,难道跟死还有分别吗?” 第一章黑虎大会2 刘金刚无言,算是对屠大富的话的默认。跟着,刘金刚说道:“我承认,贵堂屠烈志的死算是因了本帮吴肇业对他的重伤所致吧。但是当时的情形容得本帮吴肇业不这么做吗?” 屠大富呵呵两下,说道:“看你说得你们吴肇业杀了我们屠烈志是被迫得多么无奈的样子?那你们是不是还要我们屠烈志在阴曹地府里去跟你们吴肇业陪礼道歉呢?”说罢,重重的哼了一声。 刘金山白了屠烈志一眼,说道:“方才在下叙述吴屠俩人有擂台上比武的情形没有错吧?” 屠大富点了点头,说道:“没错,那便如何?” 刘金刚说道:“那就好。这里在下来分析一下当时的情况。” 屠大富说道:“好啊,你来分析,事实跟前,难道还怕你黑白颠倒了不成?” 刘金刚说道:“当时呢,吴屠俩人斗了一柱香之久,吴肇业知道俩人实力相差不远,若要取胜,急切难得,于是便卖个破绽引得屠烈志进入圈套,吴肇业回刀砍了一记屠烈志的大腿,屠烈志当即倒地。吴肇业见屠烈志好一会儿不起身,便以为屠烈志认输了。于是吴肇业高兴之极,转身向裁判台挥手示意胜利。就在吴肇业转身之后,屠烈志便从后面使飞刀偷袭吴肇业。我想请教屠堂主和诸位江湖朋友一下:擂台之上,比拼的是实力,可不是江湖斗殴,可以使暗器偷袭吗?“ 宾客当中有人说偷袭行径有失光明正大,使用暗器伤人更是宵小行径,二者皆非比试较艺之义也。有人说兵书上言兵不厌诈,战争尚且讲究诡道,何况武艺之道,偷袭使诈亦是个人的一种能力,但凡能够克敌致胜,有何不可?众人见解不同,莫宗一是。 屠大富道:“方才你不是说吴肇业卖个破绽引屠烈志入坑嘛?吴肇业这行径难道是刀技?是功力? 这不就是使诈嘛!跟屠烈志装伤不起还不就是一个理嘛!哦嚯,难道只许你州官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呀?这规矩是你赣江帮定的呀?还有,飞刀,飞刀是不是武器?飞刀如果是武器,那有何不可用呢?比赛也没规定不准使用飞刀呀。” 屠大富一番反问,在情在理,刘金刚一时竟然无以反驳。 沉默一会儿,刘金刚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此说来,还是我们见识不如人,执理太固执,难怪我们没有出息了。既然装死扮伤使用暗器都可算作本事的话,那意思就是说只论胜败,不管手段咯。如此说来只恨当初我们没有带上石灰呀,毒药呀,甚至毒蛇毒虫什么的,反正只要能撂倒对方,无所而不可用,反正兵不厌诈嘛。再说了,飞刀可以克敌致胜而算作武器,那么石灰毒药毒蛇毒虫这类也可以伤人,也可以算武器的了。“ 刘金刚此言一出,全场喧然。这个说既然暗器算武器,那就说但凡能伤人的东西也都算武器咯,石灰撒眼睛,能伤人,就算武器;毒物能伤人,也算武器。是武器,就可以用嘛。那个说若如此,这还是比武大赛吗?分明就是江湖斗杀了,而且是最下流的那些类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说不休。 过得良久,屠大富说道:“刘帮主觉得石灰毒药毒蛇毒虫等能用那不就用咯,比赛规矩里也没有一条说不能用。“ 刘金刚哈哈冷笑两下,说道:“那敢情好啊,大家伙准备好肚子咯,下届的比武大赛我帮必然大获全胜,弄几个官差当当看来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大摆宴席庆贺,请各位兄弟朋友去喝他娘个希里糊涂。 许多宾客附和道:“赣江帮有大喜事,我们定然要来叨扰几杯。这一餐先行记下了。”刘金刚笑道:“那各位就等着吧。”刘金刚和这些宾客一唱一和,倒把个屠大富讥得不住讪笑。 刘金刚道:“大宴的事先搁着,小事而已。容在下且说吴屠二人当时的比武情形。屠烈志虽不是吴肇业所杀,但却是因为吴肇业对其重伤而致死,这个不容否认。方才在下有说到过,当时形势容不得吴肇业不对其出手。前面屠烈志装伤倒地不起,使得吴肇业上当而致受暗器之伤。在 屠烈志第二次倒地的时候,由于屠烈志装扮之术太过高超,吴肇业委实分辨不出他到是真的伤得起不了身了,还是在故伎重演呢?吴肇业不是很聪明的人,所以对屠烈志的第一次骗局不能识破;但也不是笨到了姥姥家,面对第二次倒下,还是懂得警鉴的了。所以为了不让屠烈志诡计得逞,也为了不使后背再挨插更多的飞刀,吴肇业只有继续向屠烈志进攻。“ 屠大富气急败坏的抢道:“可是屠烈志已经连躲避的力气也没有了呀,你还继续砍他。“ 刘金刚道:“可是吴肇业那里知道屠烈志真不能动弹假不能动弹了呢?万一屠烈志仍然是使诈呢?“ 屠烈志道:“吴肇业那么蠢呀?连一个人是诈还是伤也分辨不得出吗?” 刘金刚道:“吴肇业并不蠢,如果蠢的话也不可能得任本帮南昌分舵主了。只能说屠烈志的装扮手段太过高明,以致以吴肇业难辨真假。否则开始就不会中计而致后背挨刀了。” 屠大富怒道:“强词夺理!那后来为什么却知道停手而不是将屠烈志继续砍下去砍到稀八糜烂为止呢?“ 刘金刚道:“一个闯江湖的人即使再蠢,也因该猜测得出一个人再怎么装苦肉计也不至于连命都搭上吧?所以吴肇业在砍了好几刀屠烈志而不见他躲闪之后,方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对抗的能力了,于是住手。“ 屠大富道:“明明是因为屠烈志偷袭受伤而怀恨在心,便狠下的毒手,却弄一大摊借口来粉饰。“ 刘金刚说道:“那是你自己想的罢了。“ 屠大富道:“巧言虚语糊弄得了人却瞒不了天。举头三尺有神灵呢。“说罢,重重的哼了一下。屠大富觉得刘金刚的话好象句句在理,一时难以反驳,只得说几句怨言泻愤。 刘金刚道:“别急,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点,吴肇业必须要继续砍屠烈志。“ 哦,还有一点?砍人还有那么多理由,说说是那一点?“这次反应比屠大富还急的竟是观礼的宾客们。 刘金刚道:“各位想想,擂台比武,胜败皆是裁判说了算。吴屠放对的时候,虽然屠烈志倒在地上,但是裁判官并未作出裁定,所以放对的俩人只能继续比试。如果俩人都住手,那裁判官就要判断决俩人弃权。人家朝廷选士大事,总不能让人定定看你们俩个家伙在擂台上占着茅坑不拉屎吧?” 宾客们一阵哄笑。 屠大富道:“如果有一方倒地不起了, 若 裁判官一直不出声,难不成 另一方便将倒地者一直砍下去吗?那还是比武吗?这是拼命了。” 刘金刚道:“不管是比赛还拼命,总之裁判官没出声裁决,就没有胜负。胜负未分,比赛继续。毕竟是裁判官说了准,不是吗?” 刘金刚说罢,宾客们一阵喧然。有人说刘帮主说的是实情,有人说朝廷的比赛规则是不是不大合理?更有人说那么参加这个比赛岂不是很危险的事情,本来想弄个差事来做做的,结果一不小心把命都要搭上了。 第一章黑虎大会3 屠大富道:“刘帮主你这是在诽谤朝廷呀,小心朝廷治你的罪。是胜是败,裁判官自会适时公正的作出裁决,怎么可能象你这般胡言乱语。”屠大富想借朝廷的名堂来压一压刘金刚的气势。 刘金刚道:“是吗?那为什么吴肇业砍屠烈志的时候,裁判官没有出来裁决而是任由吴肇业砍屠烈志呢?“ 屠大富吱唔道:“这个,这个,裁判官总会出来裁决的了,只是没那快罢了。“屠大富嘴上虽然硬,但心里也觉得刘金刚的话在理。 刘金刚道:“没那么快?好个没那么快。再慢一点人都要被砍死了,裁不裁决都是没死的那个获胜了。“ 刘金刚这番话道出了比赛实情,宾客们纷纷赞成刘金刚的话说得对,更有几个小声议论起朝廷的比赛规则不合情理来。 屠大富这次彻底无话可说了。刘金刚的话让他察觉到朝廷比赛规则实在有不近人情之处。否则,若是裁判官在发现屠烈志已无还抗能力之际便出身制止吴肇业的继续进攻,屠烈志即使输掉比赛,大不了受些轻伤而已,也不至于丢掉性命。 刘金刚的话虽然有理,但屠烈志是屠大富的儿子,屠大富这失子之痛如何能够平复? 屠大富冷声道:“然则,屠烈志就白白的死咯?” 刘金刚道:“那还能怎么样?” 屠大富冷冷的说道:“杀人尝命!” 刘金刚也冷然道:“神刀堂原来这般的野蛮,怪不得为了报复擂台上的伤害,竟故意寻衅将本帮吴肇业给杀了。” 屠大富大声道:“若说报复,原是应该,然而吴肇业的死,并非本堂意存报复,而是本堂弟子偶遇吴肇业从而责问他为什么要下毒手杀害屠烈志时,双方言语不和,进而引发手脚冲突,最终酿成命案。“ 刘金刚狠声道:“神刀堂向在安庆营生,绝少涉足江西一带。不知为何擂台比武屠烈志伤亡后神刀堂竟然跑到江西来了。” 屠大富道:“江西是你们赣江帮的封地呀?不准别人来了。“ 刘金刚道:“江西是天下人的江西,天下人都可以来,只是奇怪神刀堂突然的就来了。这几百里的路途,舟马劳顿呀。而且成帮结队的,实在兴师动众啊。“ 屠大富道:“哎,我说你赣江帮是什么东西呀,管到我神刀堂的事来了。我神刀堂的爱干嘛就干嘛,什么时候轮到你赣江帮叽叽歪歪了?“ 刘金刚干笑两声,道:“不敢,赣江帮怎么敢过问神刀堂的事。只是对神刀堂的突然出现在江西感到夺怪罢了。“ 屠大富喝道:“我们神刀堂因何到江西那是本堂的事,没必要跟不相干的说道。如此说来你们赣江帮是怀疑本堂故意来报复吴肇业的吗?” 刘金刚道:“是也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屠大富哦嚯两声,道:“所以你们赣江帮便也到安庆来屠杀本堂弟子咯。” 刘金刚道:“你们可以责问本帮吴肇业,难道一个分舵主莫名其妙的被杀了本帮就不闻不问嘛?本帮也只是责问参与打杀吴肇业的五个神刀堂弟子而已,可惜只遇到三个,那三个都不好好配合本帮查问,于是就手脚冲突咯。” 赣江帮和神刀堂便是这样开始相互报复打打杀杀的,几年来两派因此而死伤的人合起来几有上百号人。 刘屠俩人相互责怪和挖苦了许久,都渐渐冒起火来。竟没有片言只字说到和解的话题上来。俩人争论近半个时辰,公说公有理,婆说婆委屈。丝毫难有和解之契。渐渐的都感到心烦神疲,不想再谈下去了。 刘金刚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抱拳对一众宾客说道:“赣江帮十分感谢各位好朋友们不辞劳苦,大老远跑来关心本帮大事。奈何本帮秽气未尽,来路依然艰难啊。 宾客们也注意到刘屠二人言谈分裂,有人劝道:“刘帮主何出此言,但凡以诚待人,何事而不能解决呢?“ 刘金刚道:“我虽坦诚,但也得人家讲理才得。“ 屠大富言道:“坦诚?都害了人性命了,却说人家该死。试问这世间有谁对莫视自己性命的人能无动于衷?我自问不能。“ 宾客们有的说道:“继续谈,请两派继续谈,尽量谈到意见一致为止。“有的说道:“赣江帮和神刀堂这几年来争斗不休,死伤惨重。今天难得坐到一块好好谈判,若不珍惜这大好机会争取和解,以后说不定死伤还将继续,何苦呢?” 刘金刚和屠大富异口而几乎同声的说道:“不谈了,谈也没用。“ 尽管宾客们纷纷劝两派冷静,继续谈下去。可是刘屠俩人皆看到和解之事无望,已然转身回到本派队伍当中了。 三四年来赣江帮和神刀堂血拼不下二十次之多,双方死伤众多,深仇大恨积累极深,想在一日之间凭三言两语 化解掉,如何能够? 刘屠俩人各自跟门人宣告谈判失败,谢过宾客,便即引了本派弟子并携同邀请来的宾客撤离。虽有宾客依然勉力请刘屠二人不要轻易散会,继续谈下去,或许会有转机。奈何刘屠二人执意不肯,宾客们也便住了口。 因为赣江帮不想到神刀堂的地盘聚会,神刀堂也不想迁就赣江帮,双方便商定在安庆和南昌之间的中间地段 会场。于是选了湖口县东南角的黑虎林。当天傍晚,双方都回到湖口县城落脚的客店安歇。 天色临黑时分,一骑飞到神刀堂落脚的通顺客栈门前,一个浑身血污的劲装汉子滚鞍下马跑入客栈,大叫:“师父,大事不好了。” 屠大富正跟师弟们闲聊神刀堂和赣江帮谈判破裂的话,听得有人呼叫,赶紧迎出去,见来人是本堂弟子陈四儿,忙问道:“四儿,什么大事不好了?” 陈四儿气喘嘘嘘的说道:“水,水,水…….” 神刀堂的一个弟子赶忙拿了一壶凉开水递过来,陈四儿接过水壶嘴巴就着水壶口咕咚咕咚的猛喝了几口水,这才一跪到地,哭着说道:“师父,我们神刀堂完了。” 屠大富见平日颇为稳重的弟子陈四儿身有血迹,声情惨烈,便暗感不妙。见陈四儿半日没说出来是什么事,火爆脾气一下子炸起来,一脚将陈四儿踢翻在地,喝道:“你他娘的,什么事儿,倒是说呀。” 第二章两年之约1 陈四儿哭道:“师父,我们神刀堂被屠杀一空了。” 屠大富啊的一下惊叫出声,浑身颤抖的向后退了两步,颤声道:“什么?你说什么?” 陈四儿哭道:“你们走后第二天夜间子时,突然库房起火,大伙儿都起身赶往库房救火。可是刚走出大院的时候就被一群蒙面黑衣人拿刀使剑的攻击。大伙儿因为急着救火,谁都没有带武器,就空拳赤手就跟人家干了起来。” 屠大富啊的又是一声惊叫,忙问道:“那都是些什么人啊?为什么要攻击神刀堂?” 陈四儿哭道:“那些人都蒙着面,又是夜间,我们也看得出是什么人。“ 屠大富急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了?“ 陈四儿哭道:“所有人都起来救火,也都在库房门前跟那些蒙面人打了起来。那些人的武功挺高的,而我们又没有武器,许多师兄弟们都倒在了血迫里。”陈四儿说着呜呜啊啊的放大声音哭了起来。 屠大富身边一个中年汉子气急败坏喝道:“四儿,你再他娘的哭啊哭,说得没清没楚,老子宰了你。那些蒙面人说了什么?他们有多少人?”说话之人叫申张,乃神刀堂二把手,屠大富三师弟。 陈四儿被三师叔骂了,这才止住哭声。说道:“当时我扯到一根木棍只顾着跟对方干起来,也没能仔细观察敌情,据我估计大约有二十来人吧。”陈四儿又喝了两口水,道:“那些蒙面人也没跟我们说什么,我只听到有个蒙面人对其他蒙面人说什么‘大家手脚利索些,别放走一个去报讯,’” 申张哦的一声,说道:“难道这些人知道我们大部队远出在外?嗯,肯定知道,否则大部队都在安庆的话,也没几个人敢来捋老虎的须。” 屠大富弯腰一把抓住陈四儿胸口将他提起来,喝道:“都死了那个兄弟?” 陈四儿道:“我见到的就有不下二十个人倒在地上,师,师母,师母刚走出大院门口就被一个蒙面人砍倒了,因为离得远,而且我被蒙面人缠着,脱不开身去救她,我也不知道师母伤得怎样。后来我跟大师兄被逼到一块的时候,大师兄说这次本堂似有灭顶之虞,让我跑出去报讯给师父师叔们知道。在大师兄不顾性命的快速出击跟前的两个蒙面人之际,我夺路逃了出来。我跑了两天两夜,换了五六匹马才来到这里。“跟着他又说道:”请那位师兄弟将我骑的马背上的那把刀取过来。“ 屠大富失声痛哭道:“夫人呐,我的夫人呐!“ 一个神刀堂弟子飞身出去拿了一把钢刀进来递给屠大富,屠大富止住哭声,看了一眼钢刀,神色惊讶不已。 申张道:“这不就是赣江帮的独门武器吗?厚背短刃,状若鲤鱼。“ 屠大富和几个神刀堂弟子也脱口说道:“对,以前跟赣江帮交手的时候见他们手里的鲤鱼刀就是这个模样。“ 陈四儿道:“当时我逃跑的时候,见到地上有一把刀,就顺手捡起防身。后来我发现这把刀不是本堂的,倒象在那见到过。我想虽然我们不见那些蒙面人的面,但是有了这把刀或许可发现些踪迹,就一路小心保管。想不到是赣江帮的。“ 一个年近四十的尖脸汉子 疑惑道:”难道是赣江帮?“此人乃赣江帮三把手,屠大富四师弟冯得胜。神刀堂这次黑虎大会即以屠大富,申张和冯得胜为领头。 申张怒道:“肯定是赣江帮了。武器都摆在这里了,还跑得了吗?” 屠大富道:“神刀堂这些年来在江湖动虽然因为种种事情,也得罪了不少人,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至于出此毒手。唯有赣江帮跟本堂斗得惨烈,赣江帮要毁灭本堂,实在是情理中事。” 申张一拍大腿,哎呀一声,尖叫道:“不好,我们中计了,我们中了赣江帮的调虎离山之计。“ 冯得胜也似有所悟道:”难道这次会议是赣江帮设下的一个计,将本堂一大部分人马骗出来,然后他们另派一队人马去袭击我们的本部?“ 申张道:“对,就是这么回事。“ 冯得胜咬牙切齿道:“赣江帮,若不铲平这些恶贼誓不为人。” 申张也跟着恨道:“誓要铲平赣江帮!” 屠大富满面阴沉,一字一顿道:“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旁边几个神刀堂弟子齐声喊道:“血债血偿!“ 屠大富赶紧制止,说道:“邻近的客店住着其他宾客,不要让他们知道;而且刘金刚他们现也在湖口城里,不要让他们发觉我们已然得到恶讯。赣江帮如此丧尽天良的袭灭我们,我们要比他们玩得更阴,更狠。“ 屠大富和申张,冯得胜商议县城近临官衙,生事恐招惹官府追查,遂决定待赣江帮南回南昌时,在半路伏击赣江帮报血海深仇。屠大富约禁弟子不得泄露秘密,包括本帮邀请来观礼的宾客也不让知道。神刀堂弟子探得赣江帮次日上路,于是次日急急辞别宾客,自去行事。 赣江帮在赣江跑船为生,行船游水是看家本领,这次北赴黑虎大会自然是驾船自南昌入鄱阳湖直接到湖口下了船再顾车马去黑虎林;这次还是从来路返回。神刀堂知道若让赣江帮下了水就奈何不了啦,所以必须在赣江帮未下水前动手。 赣江帮出了县城,一路南行,前往鄱阳湖渡口。在到达一处两旁山势险峭之处时,突然听到呼喝之声。赣江帮众久混江湖,但凡有些风吹草动,立即引起警觉。刘金刚即令弟子前去查看什么情况。两个弟子循声而去,不一会儿急忽忽回来惊慌报道:“报告帮主,前面山坡上背后有神刀堂的人。” 刘金刚一个激灵,大声喝道:“大家伙操家伙!组长龙阵!” 众弟子听得帮主命令,急忙拔出鲤鱼刀,组成四个战阵,一个个神情紧张的四下观顾。长龙阵是赣江帮创立的一个战阵,是帮众在遇到高强的敌人时而搭组使用的。弟子们平时也只是练习而已,极少用到。只是到了近几年跟神刀堂交恶争斗多了,才在与神刀堂人争斗时才使用。帮众们不言而喻,帮主竟然命令组阵,自然是情况非常严重的了。 刘金刚心想神刀堂不回安庆而突然出现在本帮回去道路的前头,极其蹊跷,必有不测。他喝道:“黄舵主,你带几个人去看看。” 第二章两年之约2 黄舵主名叫黄祖德,是在吴肇业死后接任的赣江帮南昌分舵主。如今情况严重,刘金刚不能随便派个弟子去,必得一个干练的人去方可。黄祖德应声:“是。”发足冲向山坡顶。黄祖德透过杂草望见十几个神刀堂的弟子跟一个汉子在说话。那汉子四十五六岁,高大粗壮,乌黑结实,满脸密密麻麻戟张如钢针般的胡子,眼似铜铃,声若洪钟,威风凌凌,犹如天神。 神刀堂弟子有的握着钢刀,有的提着木桶,有的拎着口袋,看样子对黑大汉颇为敌视。黄祖德悄悄派了个随从回去向刘金刚报告,自己仍旧躲在杂草中观察。黄祖德虽然离得远,仍然隐约听得到他们对话。 只听黑大汉说道:“我跟赣江帮没在丝毫关系,只是不忍看到你们相互残杀罢了。”只听申张喝道:“也是老子仁慈,不忍伤害无辜,最后一次说:马上给老子滚。”黑大汉道:“你怎么就不能冷静一下呢……” 申张极不耐烦,不愿跟黑大汉多啰嗦,钢刀一挥,对身边两个神刀堂弟子道:“去,绑了。”两个弟子应声:“是。”双双抢过去,伸手要拿黑大汉。 黑大汉说道:“哎哎哎,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不要动粗啊。”说话的瞬间,似乎未见两脚动弹,身体却移到了一边。 两个神刀堂弟子以为自己一时走神而已,让这黑大汉躲了开去。跟着俩人同时猛跨两步,伸手又去抓黑大汉。 黑大汉道:“我劝你们不要动粗啊。”话声未落,人又闪开三尽之外。 神刀堂俩个弟子这下才发觉这黑大汉好象有些诡异,非寻常俗辈,再不犹豫,挺刀便砍。 黑大汉叹息道:“怪不得神刀堂会结下那么大的梁子,原来这般莽撞。“不待神刀堂俩个弟子的刀砍到,黑大汉又闪到了一边。 神刀堂俩个弟子知道黑大汉身怀技艺,不敢大意,两把刀舞得更快了。可是不管神刀堂俩个弟子如何快,别说砍不到黑大汉了,连黑大汉的衣边也沾不到一点。 申张见俩个弟子奈何不了黑大汉,嘀咕道:“她奶奶的,那来的黑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好好说你不听,这下可怪不得老子了。”钢刀一拔,几个纵跃,冲到黑大汉跟前,横削竖劈,招式凌厉,直是动了真格。 黑大汉大呼大叫道:“哎呀,哎呀,不得了,不得了,好心没好报,好柴烧烂灶。神刀堂要杀人了,神刀堂要杀人了。“ 黑大汉身法灵动,飘忽来去,申张那里够得着他半分。 申张暗叫不妙,知道今天遇到了高手,是平生极其罕见的高手。申张越是惊慌,越是用尽全力,希望能够拿下黑大汉。可数十个来回一过,申终知道自己的实力跟黑大汉相差实在太远,俩下绝对是隔着好几个档次。申张知道就算拼尽神刀堂在场的二十个弟子也奈何不了黑大汉,他暗暗涌起一阵阵的后怕。 申张突然立地不动,收起钢刀,双手抱拳道:“在下神刀堂申张,敢问阁下高姓大名?“申张知道反正也打不过,不如不打。神刀堂众弟子见二当家的突然住手,静立不动,尽皆奇怪不已。 黑大汉哈哈一笑,说道:“你虽然莽撞,但也不失机灵。总之一句话:我是来帮你们神刀堂和赣江帮化解这个仇恨的。“ 申张哈哈一笑,说道:“阁下也许技艺确实高明,但要化解神刀堂和赣江帮的仇恨,哼哼,谈何容易,哼哼,也不须化解了。太阳底下,有神刀堂就没有赣江帮,有赣江帮就没有神刀堂。“申张尽管技艺不如黑大汉,但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倒也气慨凌然。 黑大汉说道:“等下我亲自跟你们帮主说。“ 申张坚定的说道:“跟帮主说也没用,帮主也不能放弃这个仇恨。“申张突然一惊,道:“阁下如何知道等下我们帮主会来?” 黑大汉哈哈又是一笑,道:“我只差半天,没赶上黑虎林的大会。” 申张惊道:“阁下也知道黑虎林大会?” 黑大汉笑道:“当然知道因为想送一份贺礼,结果耽误半天没赶上。少得喝几杯水,损失得很,损失得很哪。” 申张道:“阁下一直跟踪我们?” 黑大汉道:“一直是没有,不过十天八天倒是有的。“ 申张惊道:“你,你,你想干嘛?“ 黑大汉突然冲左首草丛说道:“刘帮主,请出来说话。“ 申张一愣,说道:“赣江帮到了?”说着,马上扭头大声吩咐:“大家伙抄家伙 。” 其实神刀堂弟子一直都或提桶,或拎袋子,听了申张的命令,提桶的又取出水瓢,拎袋子的又戴上手套。 黑大汉看了神刀堂弟子手忙脚乱的样子,嘴角微微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跟着又对前面的山头说道:“屠堂主,既然大家伙都到齐了,也请你一起现身吧。” 申张又是一惊,心道:“他也知道帮主埋伏在草丛中呀。” 此时,左首草丛中窸窸窣窣走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是刘金刚。前面山头也出现一帮人,是屠大富领着一众神刀堂弟子。刘屠二人见被识破形迹,只得现身。 待两伙人马走得近了,黑大汉笑吟吟的拱手道:“刘帮主,屠堂主好,我叫项三。” 刘金刚失声道:“什么?你叫什么?” 黑大汉道:“项三。” 刘金刚睁大双眼注视黑大汉好一会儿,惊讶道:“你就是项三?就是那个名震长江南北的项三,大刀项三吗?“ 黑大汉哈哈一笑,道:“震之一字,愧不敢当。不过料来贱名略为江淮一带所知却确有其事。大刀项三,那是江湖朋友们叫贯了的绰号。何足道哉,何足道哉。“ 屠大富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江洋大盗项三,久仰久仰。“拱了拱手:”你不去打家劫舍,来搅什么浑水。?” 项三哈哈大笑道:“我最是贪玩,天下那里有事,那里就有我,我并不单单打劫。” 屠大富道:“我神刀堂的事不需要阁下费心。”屠大富心想项三声名能那么响亮,理应有些能耐,是以没有对他恶言恶语。 项三道笑:“我要做的事,别人欢迎也做,不欢迎也做。不过大多数是不受人欢迎的。“ 屠大富道:“哦,是吗?那阁下意欲何为?“ 项三微笑道:“屠堂主,不急。“项三转头对刘金刚道:”刘帮主,幸会幸会。“ 刘金刚也抱拳道:“久仰大名。” 项三道:“刘帮主,屠堂主,我最近也没什么钱财好打劫,就想跟你们两派做个生意。” 刘金刚道:“本帮不愿意与阁下做什么生刘金刚道和屠大富双双说道:“什么生意?“ 项三道:“说说你们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事?“ 刘金刚和屠大富面面相觑,两人都欲言又止。 项三道:“说呀?” 刘金刚道:“我们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南昌,阁下是想运送我们回去赚点盘缠吗?” 项三笑道:“贵帮自有舟马,这个银子我是赚不到的了。” 刘金刚冷言道:“那不好意思,我们没有什么想做的事了。阁下请便吧。” 项三对屠大富道:“屠堂主,你们贵堂最想做的事呢?” 屠大富道:“本堂现在最想做的事也是回安庆,但已我们自备车马,就不劳你的驾了。” 项三哈哈又是一笑,道:“为什么都回避不谈呢?两派为什么大老远的赶来湖口呢?还不就是为了解决两派之间的仇恨吗?这才是你们两派最想做的事。“ 刘金刚道:“不错,我们大老远的赶来此地就是为了解决两派的仇恨。可是现在我们不想解决了。“ 屠大富哼的一声,道:“我们解决不了,放弃了。” 项三道:“你们不想解决是因为解决不了,但你们解决不了的,不能说别人解决不了呀。” 刘金刚道:“阁下莫非想要说你解决得了吧?“ 项三道:“不错!我想我能解决得了。“ 屠大富道:“打家劫舍,你确实有两下子。但别的事,哈哈,就算了吧。“ 项三道:“所以,我想跟两派做个生意嘛。“ 屠大富心想你项三虽然声名响亮,但那不过是盗抢的恶名,大不了拳脚有两下子罢了,还能真的有什么别的本事了?于是转头对冯得胜道:“取二百两银票。“ 冯得胜伸手入怀取出一张银票。 屠大富道:“项英雄,素仰大名,无缘拜会,今是得瞻英容,万分荣幸。区区薄礼,敬请问笑纳。“屠大富心想一个江洋大盗,无非贪财而已。如今大敌当前,不宜多结怨家,就花些银子销销秽气吧。他朝冯得胜扭了扭头,冯得胜便将银票拿去给项三。 项三不接,笑道:“两百两银子,也算一笔巨款了,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梦到呢。谢谢屠堂慷慨美意。不过我虽然穷,但也没把这些钱放在眼里。” 屠大富见项三不收,以为他嫌少,腾的一下冒起了火。但他又不好发作,强行隐忍,道:“神刀堂虽然略有架子,其实贫穷得很,实在没有太多的钱财,这样吧,冯师弟,再拿二百两给项英雄。” 冯得胜无耐,只得又掏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一共四百两银票,递给项三。 项三依然不接,说道:“既然屠堂主哭得那么穷,那好吧,就四百两银子吧。不过你们先保管着,等我把事情给你们办好了,你们再兑现吧。” 屠大富道:“项英雄,这是我们敬你之意,并不需要你帮我们办任何事。” 项三大手一挥,道:“哎,那不行,老话说无功不受禄,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必得给你们办一件事才行。” 屠大富连连摇手道:“不必不必了。” 项三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是君子,但也有自己的规矩。” 屠大富见项三坚决的样子,忍不住苦笑两下。 项三道:“你们神刀堂现在最想做的事莫过于解决跟赣江帮的仇恨了,我就帮你们把这个仇化解掉吧。“ 屠大富不愿跟项三再多啰嗦,道:“既然项英雄有高明手段,那我们何其幸运,就静侯你的佳音了。“说着,拱了拱手。 项三道:“屠堂主,我这里还要跟赣江帮谈谈生意,失陪一下。“ 屠大富神情古怪道:“你谈,你谈。” 项三于是转头跟刘金刚道:“刘帮主,神刀堂那边的生意我已经谈妥。现在我们来谈谈我们的生意吧。” 第二章两年之约3 刘金刚道:“项英雄,本帮与你能有什么生意呢?不必谈了吧。” 项三笑道:“有,有生意,而且还是大生意。” 刘金刚似有所悟,道:“莫非也是要给本帮化解与神刀堂的仇恨吗?” 项三哈哈大笑,道:“刘帮主不失为一帮之主,果然聪明。”项三笑罢,道:“方才我跟屠堂主谈的生意呢,你也听到了。我这里也要帮你们赣江帮化解掉你们与神刀堂的仇恨,你们愿出多少酬金? 项三嘻嘻笑道:“哎,刘帮主,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给神刀堂把他们与你们赣江帮的仇恨化解掉了,同时也就把你们赣江帮与神刀堂的生意给化解掉了嘛。你却说不与我做生意,你这可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刘金刚阴着脸道:“那是阁下自己要做的,本帮可没请你,所以阁下与本帮没有任何瓜葛。“ 项三笑道:”赣江帮占据赣江,独亨一江之利,财利丰厚,富甲一方,如何吝啬这一点点小财呢?再说我又不是白拿你们的钱财。我这也是帮你们办了事的呀。有劳必有酬,天经地义。“ 刘金刚心想,尽管你项三名头响亮,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以赣江帮人多势众原也不惧了你一人。但眼见神刀堂都不愿得罪他,我赣江帮又何苦招惹他呢。再说神刀堂突然出现在本帮回程途中,必无好事,大敌当前不宜节外多枝。刘金刚考虑再三,道:“生意就不必做了,阁下若是没钱吃饭,本帮这里也赠四百两银子予阁下吃饭罢。“ 项三哈哈大笑,道:“刘帮主慷慨,你这朋友我交定了。四百两就四百两,那我就收下了。“ 刘金刚道:“好说,好说。黄舵主,取四百两银票给项英雄。“ 黄祖德也取出两张两百两的银票,正要拿过去交给项三,只见项三大手一挥,道:“慢着,银子先寄在你们那里,还跟方才神刀堂一样,我收你们的银子,肯定要帮你们办事,办你们最想办的事,那就是化解完你们和神刀堂之间的仇恨,事成之后我再收这笔钱。” 刘金刚委实不愿跟项三多所牵扯,道:“我再声明一遍:本帮不请阁下帮办事,阁下自己若要做什么事,那是阁下的意愿,跟本帮没有任何干系。至于银子,本帮说赠予阁下就是赠予了,阁下想什么时候取,我们随时奉上。” 项三道:“嗯,刘帮主快人快语,痛快。但是我项三有自己的原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不用我帮那是你们的事,我要帮你们那是我的事。刘帮主,屠堂主,那我们的生意就这么谈妥了。” 刘屠俩人唯唯诺诺,不置可否。 项三道:“买卖大事,空口无凭,立字为据,白纸黑字,童叟无欺。”一项一边说,一边从包袱里取出纸笔砚墨文房四宝,就地写起字来。项三刷刷几下,写好了两份文字,他一边走向屠大富,一边念道:“某年某月某日,项三与屠大富商议达成:项三助神刀堂化解其与赣江帮数年来打杀之仇恨,事成则神刀堂酬谢项三白银四百两。特此立字为凭。立字人:项三,屠大富。“项三念完,请屠大富签字画押。屠大富无奈,心里尽管窝火为,也只得一一照做。项三接着同样让屠大富画了押。 项三笑道:“买卖成交,就等着收银子咯。不过最后我有一个条件,得麻烦刘屠二位答应。 刘屠奇道:“什么条件?“ 项三说道:”那就是在我没化解掉你们两派仇恨之前,你们两派之间不准再互相打杀,否则你们两派越是打杀得多,我化解起来就越费力气。甚至如果你们那一派被打杀完了,那我就没有机会化解掉你们两派的仇恨了,那我就没有银子收了。所以你们打杀是毁我钱财,坏我名声。这样的话我可不依啊。“ 项三方才说完,屠大富嚯的一下跳将起来,怒道:“阁下这事未免管得太宽了吧?如果赣江帮要来打杀我们神刀堂,我们就定定伸头去给人家砍吗?“ 项三道:“你们神刀堂只要管好不去挑事赣江帮就行了,赣江帮怎会去打杀你们呢。”项三转头对刘金刚道:“刘帮主,你们也不要去挑衅神刀堂哈。” 刘金刚一脸严肃道:“赣江帮混在江湖,但求找一口饭吃,何尝想要跟谁过不去了?难道吃饱了怕撑着不行?但是若有人胆敢危害本帮,本帮绝对奉陪到底。” 项三说道:“好极,俩位刚毅,令人敬佩。我们快人快言,你们两派要答应在我没化解掉两派之间的仇恨之前,你们不准跟对方斗杀。“ 刘金刚道:“相安无事,本帮求之不得。“ 项三道:“刘帮主这就是答应咯?” 刘金刚道:“答不答应不是本帮说了算,也得没人来欺负我们才行。” 项三拍了拍胸口,道:“只要你们答应,我保证神刀堂不来招惹你们。” 刘金刚道:“那好,只要神刀堂不来欺负我们,我们决不去招惹他们。” 项三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项三转而对屠大富道:“屠堂主,你也听到了,赣江帮答应不跟你们斗杀了,你们也要答应不跟赣江帮斗杀哦。” 屠大富自得知神刀堂总堂被赣江帮血洗之后,满心巨痛,比起之前数年来本帮所受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伤亡更悲痛千万倍,这两天以来心间千万遍的只闪着一个念头:尽灭赣江帮!如今突然蹿出项三这么个江洋大盗来搅局,心中一千一万个不快。项三要他答应不去跟赣江帮挑事,如何能够?难不成自己的儿子,妻子和神刀堂所有死去的弟子就如此白白的惨死吗?但不答应项三的话,那么就是与项三反脸,曾加一个强敌;同时也是提醒了赣江帮:神刀堂要继续跟赣江帮斗杀。如此一来,赣江帮有了警醒,神刀堂要动赣江帮就更加棘手了。然而念及神刀堂那么多人的惨死,屠大富悲痛难忍。 屠大富脸上肌肉不住扭动,脸色忽阴忽晴,突然暴喝道:“不行!不杀尽赣江帮巨恶凶徒,何以为人?” 众弟子早就气愤不已,就怕堂主答应了项三,那神刀堂的血海深仇就没得报了。听得帮主暴怒不应,尽都兴奋不已,跟着齐声喝道:“杀尽赣江帮!杀尽赣江帮!” 赣江帮弟子乍一见神刀堂弟子群情奋慨,尽皆吃惊不已。 刘金刚见神刀堂与在黑虎林时的情形大不一样,颇为惊讶,心想才隔了一天,何以变得如此激烈。眼见情形不妙,马上大手一挥,大声急道:“布阵!” 赣江帮弟子得令,乎乎拉拉急忙组成四个阵势,执刀警视,紧张防备。 屠大富也将钢刀高高举起,喝道:“准备杀敌!” 双方剑拔弩张,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项三急急大声说道:“屠堂主,人家刘帮主都答应不与你们神刀堂为难了,如何你们还要赶尽杀绝呢?” 申张早已按奈不住,声斯力竭的喝道:“我神刀堂都没有了,我才不管什么赶尽杀绝不赶尽杀绝呢,赣江帮的杂碎一个都不能活。” 项三说道:“屠堂主,方才那位老兄说神刀堂没有了这话从何说起?” 屠大富道:“姓项的,你要钱,我们也给你了。别以自己名头亮了就能对别人事横加干涉。你最好有多远避多远。”屠大富怒火升起,也不考虑太多了,对项三也不那么谨慎了。 项三虽然没能赶上黑虎大会,但他从其他宾客那里打听到些许大会情况,知道赣江帮与神刀堂两派虽然都满怀仇恨,但都有想结果争斗的意愿,否则就不会大老远的赶来聚会了。如今神刀堂群情激愤,与在黑虎林时的情形判若天地。觉得十分奇怪,猜测这其间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 屠大富本打算偷袭赣江帮,一举尽歼赣江帮众人的,可是被项三这么一搅局,形迹显露,已无偷袭之机,见项三问起,略一沉吟,痛苦的将神刀堂被血洗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 项三和赣江帮众人越听越是惊讶。 屠大富说到最后,扭头对冯得胜说道:“取出来。“ 冯得胜将陈四儿捡来的那把鲤鱼刀递给屠大富。 屠大富接过,嗖的一下,将刀掷出,插入旁边的一棵小树。 赣江帮众人看那把刀一晃一晃的,厚背短刃,赫然便是赣江帮的独门兵哭鲤鱼刀。 屠大富咬牙切齿道:“这是本门弟子陈四儿逃出报讯时顺手捡的蒙面客跌落的一把凶器。证据在此,赣江帮凶徒们,等着受死吧。今天神刀堂即使战到只剩一人,也决计放赣江帮不过。“屠大富说到这,神刀堂有几个弟子呜呜啊啊的哭了出来。灭顶惨案,人神同悲。 项三和刘金刚等见神刀堂如此声情悲愤,不似说慌。项三转眼看着刘金刚,一脸严肃道:“刘帮主,这是真的?“ 刘金刚满脸疑惑道:“什么是真的?“ 项三道:“赣江帮偷袭了神刀堂总堂?” 刘金刚道:“没有的事。” 项三道:“那这把刀是不是你们赣江帮的兵器呢?” 第二章两年之约4 刘金刚走近那棵小树仔细看了看,说道:”背厚刃白,柄圆端棱。“说着,将刀拔出掂了掂道:”重三斤六两。“刘金刚一再审辨之后,缓缓说道:”不错,这是本帮的兵器, 是四代弟子的兵器。“ 项三道:“那……“ 刘金刚道:“那什么那,本帮没有偷袭赣江帮。什么灭顶之事跟赣江帮没有丝毫干系。“ 项三道:“可是这把刀如何解释呢?“ 刘金刚道:“在下说过了,这确实是本帮的兵器,但又能如何?单凭一把兵器就能说是赣江帮干的吗? “ 冯得胜喝道:“不是你们赣江帮干的,为什么当场会有一把赣江帮的兵器呢?生怕被人认出,蒙着脸,可是老天不放过你们这些凶徒,遗落了一把凶器作证据。“ 黄祖德喝道:“好一帮糊涂蛋,捉贼捉赃,捉奸在床,凭着一把刀就来诬赖赣江帮,是何道理。“ 刘金刚道:“不错,兵器,我们承认是本帮的,但蒙面人不是本帮的。如果你们觉得兵器有罪的话,那我们无话可说。“ 屠大富道:“难道还有人拿了赣江帮的兵器去行凶不成?” 项三一愣,沉思道:“这话有些意思。屠帮主,试想一下,赣江帮跟神刀堂已经相互杀戮几年,可以说赣江帮对你们神刀堂恨之入骨,也许没有一天不想找你们报仇,只要是跟你们两派稍微熟悉的人大概都识得你们的心思,若真要偷袭你们,他们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吧,说句不好听的,若有那天他们战胜你们的话,说不定他们还想宣扬一番,以舒怨气呢。” 屠大富沉思道:“可是除了赣江帮跟我们神刀堂有血海深外,神刀堂也没跟什么人结有太大的仇恨以至于行此巨恶呀。” 屠大富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项三道:“不管是什么人干的,总之,不能单凭一把兵就确定一件事,就决定许多人的性命。若真的不是赣江帮干的而你们又跟赣江帮打得你死我活,倒让真正的凶徒躲在暗处笑歪了嘴巴。神刀堂这许多的冤魂就永难安息了。“ 项三提到神刀堂的冤魂,神刀堂有几个弟子呜呜哭出声来。 屠大富冷冷盯着项三,厉声道:“姓项的,你处处替赣江帮说话,老子真怀疑你是不是赣江帮请来演戏的。老子也懒得管你们是什么目的,只要犯我神刀堂者,都他奶奶的得死。老子现在请你让开,别来碍老子的事。否则老子不可气了。“屠大富巨痛之下,神智大乱。 项三喝道:“有我在此,看谁敢乱来。” 屠大富悲咽道:“堂毁人亡,生有何义?。”突然声音转而高亢:“神刀堂诸弟子听令:今天神刀堂和赣江帮决一生死,要么尽除赣江帮凶徒,要么被赣江帮杀光。!动手!“屠大富动手二字刚说完、只见神刀堂弟子提桶的赶紧从桶里捣出水液向赣帮沷去,拎袋子的从袋子里抓出沙子向赣江帮撒去。 刘金刚江湖经验丰富,大声喝道:“散开,毒药!“ 赣江帮众弟子听得帮主警戒,全都急急四散退开。唯独项三一人待在原地,任由水液和沙子沷撒。 刘金刚不忍道:“项英雄这些水液和沙子肯定有毒,快快躲避呀。“ 项三笑道:“项某早已百毒不侵了,区区小毒,奈得我何。“说着,依然从容站在原地。 神刀堂来赴黑虎林大会之际为妨不测,特地向邪道人物讨了毒药,若是衣裳之会,那也就罢了;若是鸿门宴,则视形势缓急而决定使不使用毒药。黑虎林大会虽然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却也无甚风浪,所以神刀堂也没发作。及至听了陈四儿的恶噩,神刀堂上下无不悲奋欲绝,再也不管什么江湖道义,但求以尽除赣江帮凶徒为要,于是决定在这段山势狭险之处以毒药袭击赣江帮,即使不能尽数消灭赣江帮,也能消耗一部分实力,不尽之处,继之以短兵追击,如此必然可以消灭赣江帮。神刀堂自以为计划稳当,那里料到凭空钻出个项三搅局,打乱了计划。计划虽然乱了,但毒药在手上,仍要使上一把,能凑多大的效就算多少吧。 不过一会儿功夫,神刀堂的水液沙子沷撒一完,屠大富见赣江帮众人躲得远远的,一个都没沷撒到;项三虽然全身遭受水液沙子拨撒,却丝毫无碍,不禁疑惑那些邪道之徒卖给他们的是不是假药。 “否则项三这个江洋大盗怎么一点事也没有呢?“ 疑惑归疑惑,屠大富也没时间去思考太多,猛喝道:“神刀堂弟子,生死存亡,在此一役,冲啊!“屠大富说着,率先提刀冲向赣江帮众。 神刀堂诸弟子也紧随屠大富之后挥刀冲赣江帮中。 神刀堂众个个忍痛含愤,一如下山的老虎勇往直前,形势十分勇猛。 项三连喊数声住手,那里有人听他,于是双手一错,冲向人群,迎着一个神刀堂弟子只一拳,便将将其撂倒,徒手夺过他的刀在他面前虚劈一刀,道:“我这一刀劈下去你会怎样?” 那个神刀堂弟子望着明晃晃的刀忍吓得脸如土色,吱吱唔唔道:“中,中,伤,伤……” 项三喝道:“什么?只是砍中和受伤吗?不是死吗?要不我砍试试看到底是伤不是死? 神刀堂弟子慌道:“不是中,不是伤,是,是,是死,是死……” 项三道:“那好,这一次我不砍你,但你得给老子远远的滚到一边去,不能再跟赣江帮交手。” 那个神刀堂弟子犹豫不决,项三将刀架到他的脖子,神刀堂弟子腿一软,说道:“不跟,不跟,我滚,我滚。” 项三松开手,那个神刀堂弟子连滚带爬的逃了开去。 项三在人群中横直撞,见人就擒,以最快的速度一连将两个门派的七八个人制服,逼其退离。 然而双方有八九十人之多,项三手法再快也制止不了几个。项三突然想到一句话:“擒贼先擒王。”心想只有拿下双方的头领,才能制止战斗。项三想得快,身体动作得更快,他绕开两派的帮众,左拐右钻,寻找屠大富和刘金刚。 转了几下,发现屠大富和刘金刚正在前面交手。项三心下大喜:如此最好,免得逐个寻找。 项三飞身插入刘屠俩人中间,左右出击,或要夺屠大富的刀,或接住刘金刚砍来刀。刘屠俩人不愧为一派之主,殊非普通弟子所能相比,武艺修为颇嘉。项三既不想伤着他们,甚至不想让他们在本派弟子跟前失却脸面,又要将他们制住。不能硬打强冲,只能以巧取胜。急切间未能将俩人制止。三人混战在一块,甚是激烈。 赣江帮众和神刀堂众斗得也是难分难解,不时有人倒下。眼见双方伤亡越来越多,项三甚是焦急。 项三心想必得尽快拿下屠刘二人才行。他抖擞精神,避过屠大富削来的刀,变拳为掌,顺着屠大富执刀的右手之势往下一劈,正中屠大富右手,屠大富右手发麻,右手略一顿滞,项三立即化掌为爪,拿住了屠大富的前臂,用力捏住。屠大富猛力甩手,却甩不开。屠大富甩了数次都甩不开,只感到项三力大无比。屠大富无奈只得挥左拳来击项三。却被项三尽数避开。 项三小声对屠大富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呢?何必非要动武呢?请屠堂主立即命令神刀堂众人停止战斗。“ 屠大富怒道:“你这贼鸟,本帮大事不用你来叽叽歪歪。” 项三道:“你信不信我要宰你就象捏死只蚂蚁一样?“ 交手几个回合,屠大富此刻也已知道自己绝非项三的对手。但屠大富已然杀红了眼,那里还冷静得下来,他怒道:“艺不如人,有死而已。有种你就将老子杀了。“屠大富悲痛过度,情绪激亢,只想着尽杀赣江帮以报仇雪恨,其余一切皆置之脑后。 项三见屠大富失了理智,立即猛的发力,只得两招,将其击倒。 项三在收拾屠大富之际,还一边应付刘金刚的攻击。击倒屠大富后,项三对刘金刚道:“刘帮主,也请你罢手吧。“ 刘金刚方才见到神刀堂使毒的样子,知道神刀堂这是要将赣江帮杀尽之意,神刀堂如此恶毒,刘金刚的怒火也是被撩得冒到了头顶,心想与其我死,勿宁你亡。也起了灭绝神刀堂之心。此刻狂怒之下,又那里听得下项三的一言半语。 项三见刘金刚不听,便不再犹豫,双手舞动如狂风闪电,也只数招,首先夺下刘金刚的鲤鱼刀,继将他打翻在地。 刘金刚一个鲤鱼打挺想要翻起身来,项三横踢一脚,将刘金刚翻腾在半空的身子又踏了下去,轰的一声,刘金刚重重摔在地上。 项三随手一甩,以夺下的鲤鱼刀尖抵住刘金刚的胸口,喝道:“马上命令赣江帮住手!“ 刘金刚面对利刃,不敢蛮横,嗫嚅道:“可是神刀堂的人没撒手,本帮弟子若停了手,岂不是定定被人家砍?“ 屠大富躺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此刻挣扎着要起身。项三跨过一脚,踏在他的胸口,将他压在地上。喝道:“屠帮主,请听我一言:首先,以前的仇恨,大可慢慢商议。至于神刀堂总部血案,不能凭一把兵器就认定是赣江帮干的事;其次,若神刀堂总部血案不是赣江帮干的事,你如此跟赣江帮血拼那是害了这许多跟了你那么久的弟子的命呀;第三,神刀堂血案若是其他人干的,你们此次若都死了,请问还有谁来帮你们报仇雪恨?有此三点,屠堂主你必须住手。“ 项三同时将刀脚放开,说道:“刘帮主,屠堂主,来,你们一起下令停手吧。“ 刘屠俩人挣扎起身,同时高声喊道:“停手!不要再打了!“俩人连喊数声,双方弟子这才尽皆停下了手。 第二章两年之约5 项三分别向屠刘俩人拱了拱手,道:“项某方才多有冒犯,这里给俩位赔不是了。然尔,非如此俩位如何能停得下手,不是吗?” 屠刘俩人被项不几个回合便拿下,尽皆羞愧不已,吱吱唔唔,不作一声。 项三道:“我于两个月前偶尔听得你们两派的江湖大会,好奇之下,打听得到两派大会的因由,这让我联想到一个情况:就是近些年来,江湖之中许多门派纷争不休,一如你们两派一般,起因于参加南昌城比武大赛之后。我还了解到南昌城比武大赛有一条规则:裁判官未宣布之前,比赛双方未胜败未分。那意思就是说,只要裁判官没有宣布结果,那么比赛就是还在继续进行;那怕有一方已经无还手之力,还得继续挨打,直到裁判官宣布结果,双方才能住手。这一点让人十分不解,倒下一方已无还手之力,实际上已经败了,却还得继续挨对手攻击,这不是要把已然败了的一方活活打死吗?方才说的其他那些争斗的门派大多是这个情况,跟你们两派一样。所以我觉得比赛规则的这一条必有疑问。“ “我便想去找南昌城比武大赛的主事官问问,可是找了许久没找到。就因为去找比赛主事官的原因才迟了一天,没能赶得黑虎林的大会。虽然没赶上大会,我照样到湖口县城歇脚,想跟你们两派聊聊我所了解的情况,或者你们的矛盾因此有所缓和也不一定呢。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蹬门造访,却意外发现神刀堂人众行色匆匆,我猜测神刀堂或有什么异动,便暗中观察,看到神刀堂弟子们或提着一桶,或拎着一些袋子到这里埋藏,情形极为奇怪。我趁神刀堂人众离去的时候,偷偷查看那些事物,竟然是毒药。我思索许久,发觉这里应该是赣江帮返程必经之处,那么神刀堂此举非常有可能是要在这里用毒伏击赣江帮。我暗叫不妙,本来想将所有毒药都拿走或毁掉的,但我转念一想,不如趁你们两派在这里聚齐之际,再跟你们两派谈判一下,或者可以解决你们两派的争斗也不一定呢。是以我不能把那些毒药拿走或销毁掉,否则的话,被神刀堂发现了必然惊慌而不再来这里了。但我又不能让那些毒药留在这里,任由神刀堂使毒伤害赣江帮,于是我来个偷梁换柱,把毒药撒了,换上没毒的水和沙子。“ 项三一口气说到之里,才歇一口气。屠刘俩人以及两派近在旁边的弟子这才恍然大悟。 屠大富道:“我正奇怪些药如何没用了呢?原来是阁下暗中动了手脚。嘿嘿。“ 刘金刚朝项三双手一拱,深深一揖,道:“项英雄大义,赣江帮深感五内。“完了又说:”依阁下所言,这南昌城的比赛规则是有疑问咯?“ 项三道:“我觉得有疑问。只要仔细想一想就发现了。” 刘金刚歪着脑袋想了想,道:“经阁下这么一提,还真有那么些许不合情理哦。” 项三道:“对啊,只不过因为是朝廷的事,老百姓不敢随便猜测和多言罢了。” 刘金刚道:“那依阁下意思,我们的仇恨结得很冤枉咯?” 项三道:“对,很冤枉。不管比赛规则是朝廷故意为之还是无意缺陷,总之你们两派的仇恨便是因为裁判官没有及时制止吴肇业对屠烈志的攻击而造成的。” 屠大富道:“难道不是吴肇业出手狠毒吗?“ 项三道:“我觉得不是。毕竟裁判没宣布结果,比赛就还得继续呀。不过这当中屠烈志也有做得不妥之处。“ 屠大富嗯的一声,静盯项三下文。 项三道:“屠烈志前面若无装伤卖败这一节,他应该不会死。你看啊,吴肇业第一次中计被偷袭了,等到再出现同样情况的时候他还不吸取前面的教训吗?自然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屠大富沉思半响,欲言又止,神情痛苦无奈之极。良久,深深叹了口气,默不作为声。 刘金刚道:“然而,这是赣江帮和神刀堂之间的事,与阁下何干呢?“ 项三仰首哈哈大笑起来,笑罢,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屠大富道:“阁下一个江洋大盗而言侠义之事,难道没有些许可笑吗?“ 项三凛然道:“不错,偷盗抢劫,杀人放火,我无所不作。还一直被官府追捕。可是我问心无愧。“ 屠大富冷笑道:“没有那个匪徒会觉得自己有愧的,如果他觉得自己有愧的话他就不会去偷去抢了,他只嫌自己做得还不够。“ 项三道:“我所偷抢的财物都是不义之财,不义之财取之何妨?而且你可知道我偷抢来的这些不义之财都拿来干什么吗?“ 刘金刚道:“都拿来干嘛呢?” 项三道:“都拿来振济了难民。许多寺庙道观设摊布施粥饭的钱财还不都是我捐送的吗?都是偷抢的不义之财。我所杀的人都是十恶不赦之徒,罪该当死。或者贪官枉法庇护,或者官府证据不足,官府治不了他们。既然官府治不了他们,那我就来替天行道治了他们。是以被我偷击杀的恶徒恶人先告状,再加那些不明个中事由的百姓传扬,使我成了一个恶名昭著的匪徒。而我一个人一张口又如何解释得过来,只得任由江湖如何传扬了。知我者,谓我侠义;不知我者,谓我匪贼。不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传说在人,无愧在心。 “ 屠大富道:“如此说来阁下倒是一个侠义之士咯?“ 项三嘿嘿一笑,道:“是不是侠义之士我不知道,总之遇到不平之事就忍不住要管上一管。“ 刘屠俩人虽然不知道项三所言之真假,但见他现今为了制止他们两派恶斗而努力的样子,正气凛然,豪迈磊落,不由得信了七八分,对他也慢慢有所好感起来。 刘金刚道:“那赣江帮和神刀堂今天的局面该怪官府咯?“ 项三道:“追源溯本,就是比赛规则造成的惨况,不怪官府还能怪谁呢?” 屠大富道:“可那是官府啊?“ 项三哈哈大笑道:“官府还不就是人咯?“ 屠大富见扯及官府,变得谨慎起来,不再作声。 项三语重心长道:“你们两派之前不知道真象,白白受了许多的惨情,委实是天大的冤枉,现今发现了端倪,何不把过去的仇恨先行放下,待我们寻找到了事情的真象,再商议如何解决过去的仇恨。这岂不更好吗?” 屠大富道:“四年来的争斗,几十条人命,若说放下就放下话,那屠某岂非草木之人?还有我神刀堂连老巢都让人家端没了。”屠大富说到后面,声音哽咽起来。 项三道:“神刀堂总部被偷袭若只凭一把兵器就认定是赣江帮干的,谁都不服。虽然你们有一百个理由觉得是赣江帮干的,但是没真凭实据,始终难服人心。至于之前的争斗,若不立即停止,只会冤上加冤,错上加错。” 屠大富显然也理解项三的意思,不再言语,只是哭丧着一张脸,痛苦无比。 刘金刚道:“若依阁下所言,我们该怎办?” 项三道:“首先,你们两派暂时将之前的争斗放下,然后追查引起这天大惨案的真象。” 第二章两年之约6 刘金刚苦笑道:“追查真象,谈何容易。” 项三冷然道:“是啊,继续让门下弟子去白送性命性命确实更容易。” 刘金刚被项三讽刺,自感惭愧,不禁低下头去。 屠大富道:“那我们闹了一大场,就这么收场了?” 项三道:“若不这么收场,难不成你想让门下弟子都送完性命整派灭亡掉才安心吗?” 屠大富想起和赣江帮争斗以来门下弟子伤亡那么多确实心下恻然,不禁一时无言。 项三道:“方才说了,江湖之中,类似你们两派的情况还有许多,我正在努力追查其中真象。你们两派暂且停止无谓的争斗,待有朝一日我给你们真象后,如果你们觉还有必要争斗的话,再拉开阵仗继续干。想清静难,想要打架,还不容易吗?也不争在一时。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刘金刚道:“我知道阁下的武功自然是极高的,但是追查真象这些事可也不全是靠武功。阁下即使浑身是铁,也拧不出几根钉呀。“ 项三笑道:“我就知道你们担心我的能力,可以告诉你们,我的武功说低也不低,要说高嘛,那绝对不敢说高。追查真象的事情我还有朋友在跟我一起做,你们不必担心。”项三仰首看了看天,象是在自言自语道:“天下之间,尽多能人异士。” 屠大富道:“那阁下什么时候能给我们事情真象呢?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如果你一辈子也给不了我们答案,就让我们忍着一辈子的仇恨而不报吗?” 项三略一沉思,道:“这样吧,你们给我两年时间,如果两年内我给不到你们事情真象,任由你们两派尽情厮杀,我绝不再多事。” 屠大富心道:“这项三武功极高,或者他真有什么办法找到所谓的真象也不一定。再说如果不答应他,现在我们就跟赣江帮干的话,他定然会横加干涉。还有神刀堂总部被偷袭,无论如何得回去处理一翻。现今神刀堂无气大伤,正需要时间修整。若两年后,他项三不能给到所谓的事情真象,那时候再找赣江帮报仇也不晚。 屠大富心里转过这许多念头后,对项三道:“那好,就依了阁下所言,我们静心恭侯阁下的消息。“ 刘金刚心里想的跟屠大富也差不多,便也答应暂时跟神刀堂休战。 项三见屠刘俩人答应休战,长长舒了一口气,朝屠刘俩人抱了抱拳,说道:“俩位皆是一派之主,必然一言九鼎。今天是永乐一十四年四月一十四日,到了永乐十六年四月一十四日,如果我没能给你们事情真象,你们就摆开了阵仗大干起来吧,我若再多嘴,天诛地灭。“ 屠刘俩齐声应好。 项三道:“那我们就此别过。 第三章结义兄弟1 赣江帮和神刀堂各自救治本派受伤之人。 项三正要离去,突然从路边草丛中钻出一个青衣短打少年,少年身材均匀,方脸厚唇,一双大眼眨呀呀的,颇现英气。少年一手提着一个酒壶,一手拿着两个酒杯,向项三直奔而去。 少年走到项三跟前,看了项三一眼,说道:“项前辈好呀。” 项三拱了拱手,道:“好说,好说。” 少年道:“我姓慕,单名一个蠡字,嗯,就是财神爷范蠡的那个蠡字。” 项三道:“原来是慕兄,不知有何指教?” 慕蠡嘻嘻笑道:“我那里有什么可以指教前辈的,我想请前辈喝杯酒。“慕蠡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项三一愣,哈哈笑道:“忙了老半天,是有些渴了。“项三突然凝视慕蠡道:”我与慕兄素不相识,荒山野岭之中,慕兄突然要请我喝酒,有何用意不妨直说?“ 慕蠡一愣,笑道:“哦嚯,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是请前辈喝酒而已。我知道这情形确实有些唐突了,可我若不赶紧出来的话,只怕以后就没有机缘请项前辈喝酒了。“ 项三皱眉道:“这又是如何说法?“ 慕蠡笑道:“不是吗?若是在这荒山别去,以后人海茫茫,却到那里再遇得到前辈呢?“ 项三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慕兄你这是一定要请我喝酒咯?“ 慕蠡笑道:“是啊,一定要请你喝酒。“ 项三笑道:“慕兄为何一定要请我喝酒泥?“ 慕蠡笑道:“因为前辈是个大英雄!大侠士!“ 项三道:“慕兄就以我是个大英雄大侠士便一定要请我喝酒咯?“ 慕蠡道:“大英雄大侠士见义勇为,慷慨豪迈,令人钦佩,难道不值得请喝酒店吗? “ 项三哈哈大笑,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笑罢,道:”慕兄何以认为我是大英雄大侠士呢?“ 慕蠡道:“前辈武功高强,纵横江湖,来去如风,自承盗抢之行,不惧骂名,这是慷慨豪迈;力压赣江帮和神刀堂,威风凌凌,这是大英雄。虽然亦盗亦抢,然而,盗亦有道,所盗所抢,都是不义之财,不义之财人人皆可取之,取之不但不为过,反而可震慑那些搜刮剥削民脂民膏的劣徒恶棍。前辈盗抢所得不私不吞,皆用以振济难民,仁心义举。前辈戮力调解他人仇恨,悲天悯人。总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便是大侠士。” 项三道:“慕兄何以知道我的事情这般透彻?” 慕蠡道:“方才你说的呀。” 项三道:“我说的你就信了?” 慕蠡道:“方才你也做了。” 项三抚手鼓掌,仰首哈哈狂笑,良久才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慕兄也。”拍了一下慕蠡的肩膀道:“来,喝酒!不是你请我,是我请你。当然这酒是你的,我借花献佛,他日还当回报。” 慕蠡一听大乐,满倒了两杯酒,和项三一饮而尽。俩人且笑且喝,将一壶两斤装的酒喝了个光。 项三闯荡半生,被人咒骂,被人冤枉,被人怨恨,被人追杀,所识之人极少有投缘的,如今见慕蠡竟然如此理解他,实是平生大快事。 项三道:“慕兄这是到那贵干呐?“ 慕蠡笑笑,叹了口气,道:“那里有什么贵干,不过是随意瞎逛罢了。“ 项三察颜观色,觉得慕蠡似有无奈之情,便道:“我与慕兄一见如故,这里荒山野岭没啥意思,不如我们到湖口县城好好喝几杯酒可好?“ 慕蠡高兴道:“如此再好不过了。“才说得一句,突然脸色阴沉下来,小声道:”这事我得请示我家少爷才行。“ 项三啊的一声道:“你家少爷?莫非慕兄委身人檐之下为仆?“ 慕蠡长叹一口气,悠悠说道:“我父母乃大户长工,我自打出生便是仆子。身世命运,由不得人啊。“ 项三道:“慕兄聪慧俊达,气度恢弘,绝非久依檐下之燕雀,他日必然振翅九天之上。“ 慕蠡赶忙道:“前辈谬赞,晚辈何以敢当?何以敢当? “慕蠡话虽然谦虚,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内心欣喜若狂。觉得项三当真是目光如炬,居然识得自己于微末之时。暗暗引项三为知音。 项三庄容道:“我最不喜欢说客套话,慕兄一言一行无不显示出一种大气与高雅,寻常俗子怎能有此气质?”慕蠡见项三说得正经,深深一揖,道:“前辈高赞,让人如沐春风,爽快之极。不瞒前辈,晚辈也有满怀壮志,然而命贱运舛,奈何奈何?“慕蠡见项三豪爽,总有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不知不觉竟就对他吐露了心声。项三大手一挥,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好男儿志在四方,有甚志向,干就是了,至于得失成败,交由老天爷决定吧。“慕蠡又是一揖,道:”前辈这话说到晚辈心里去了,谢谢教诲,晚辈铭记五内。“慕项俩人心心相交,一时尽皆欢喜不已。相顾一眼,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草丛中窸窸窣窣又钻出四个人。慕蠡小跑迎过去,指了指项三,道:“少爷,这位项前辈是个大英雄。” 一个被慕蠡称作少爷的胖乎乎的富家少爷怒道:“三狗子,你他妈的脑子被驴踢坏了吧?拿了酒壶就急忽忽的跑出来,你是赶着去投胎还是咋的?万一被人家砍个半死不活的,老子可没钱治你哈,直接丢了你在这里喂野兽。”慕蠡小儿叫做三狗子。 富家少爷骂了慕蠡两句,又瞟了项三几眼,眼睛满是警戒之色。 慕蠡陪笑道:“少爷你多心了,项前辈不是那样凶恶的人呢。”富家少爷道:“他是活普萨呢,还是你隔壁家的老大哥呀,要不你咋知道得如此清楚呢?“慕蠡笑道:”凭感觉都感觉得到的了。“富家少爷道:”哦,是吗?那你待会儿帮我感觉一下赌场的骰子是几点,若是感觉准了,湖口城里最好的酒菜任你吃,若是感错了,看老子如何揭你的皮。“慕蠡笑道:”人跟骰子不能相提并论的,哈哈,哈哈……“ 富家少爷在慕蠡头上暴了一个粟,骂道:“你个小兔崽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世道险恶,怎能随便和不相识的人交往?“ 第三章结义兄弟2 慕蠡揉了揉脑壳,傻笑几下,指着胖乎少年对项三介绍道:“项前辈,这是我家少年,姓朱。”接着又指着朱少爷身边三个人道:“这是我们府上的童师傅,郑师傅和李先生。” 项三抱拳施了一礼,朱少爷翻了项三一眼,不作一声。 慕蠡嘻嘻笑道:“少爷,方才我失了一会儿心疯,死罪死罪。今晚我给你按捏个全套的,保证力足位到,让你舒服得象个神仙。” 朱少爷道:“今儿个挨骂了才力足位到,那就是说以前都是偷工减料咯。”说着,又在慕蠡屁股上踢了一脚。 慕蠡笑嘻嘻道:“以前啊,这个以前啊,以前当然也用力啊,否则你能这般丰神俊朗,英姿帅气吗?“朱少爷又在慕蠡屁股上轻轻一脚,笑骂道:”老子天生的俊美,倒成了你的功劳了?手上没用力,嘴上倒是蛮用力的,你个马屁精。“ 项三见朱少爷对自己和慕蠡无礼,本来颇为生气,想要发作,但又怕于慕蠡不利;及见慕蠡跟他关系亲昵,这才生生将一团火气压了下去。 此时刘金刚和屠大富已然将伤亡弟子处理停当,各自正率领门人缓缓离去。 慕蠡笑道:“少爷,架也不打了,戏也没得看了,这荒山野岭的别跑出个鬼来就惨了。我们还是回湖口城宝顺客栈吧。”慕蠡最后说到宝顺客栈时特意提高了声音。 朱少爷白了项三几眼,道:“嗯,我们回客栈吧。这地儿怪可怕的。说着当先折向湖口城而去。” 慕蠡对项三道:“项前辈,我们要回湖口县城的宝顺客栈了,你若无急事,不如也一起随了我们去吧。” 项三见朱少爷对自己十分警惕,和他们同行定然无趣,低声说道:“慕兄先走,我随后便到。” 慕蠡道:“也好,到了湖口城我们再好好畅饮一番。” 项三笑道:“那是必须的,宝顺客栈是吗?到时候我去找慕兄。” 慕蠡道:“如此甚好,那我们先走了。” 此时只听童师傅在远处催道:“三狗子,快点啊。” 慕蠡大声应道:“哎,来了。”背好包袱,快步追上朱少爷等人。 湖口县城背枕长江,右靠鄱阳湖,自古商旅络绎,尽管城貎不大,却颇为繁荣。 项三到了湖口城,次日偷偷约了慕蠡到湖口城最豪华的酒家八仙楼,点了满满一大桌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无不是湖口城所能拿得出的名贵珍馐;又要了来自清江府的四特土烧,这酒自古出名,据说古代便有文人特意写诗赞美:“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菜美酒香,极其丰盛。 慕蠡看着满桌美食,绝大多数是他没有吃过的,道:“前辈何必如此破费?过了,过了。能够跟前辈相会,便足以高兴了,其余不须劳烦。”话虽如此,看着满桌美食,香气四溢,慕蠡还是暗暗不住的猛吞口水。 项三道:“你跟别人不同,你我是知音。闯荡半生,就你懂我。这是我们的盛会,就算摆上天下间最珍贵美味的佳肴也值得。” 慕蠡谦然道:“前辈过爱了,我实在不敢当,实在不敢当啊。” 项三道:“你当得,你当得,你若不当得,天下间就没人当得了。” 项三满斟两杯,举杯道:“来,为我们知音之情干杯。” 慕蠡端起酒,俩人碰杯,一饮而尽。 突然,项三将酒杯叭的一下摔到地上,大声喝道:“酒家酒家。“ 听得叫喊,小二早已飞跑过来,以为那里怠慢了,小心翼翼问道:“爷,有何吩咐?“ 项三道:“撤杯撤杯,把这小得跟鸟**一样的杯子赶紧张给我撤了,换上碗来。今儿爷们儿高兴,小杯儿喝酒不过瘾,必得大碗喝才香。“ 小二连连应诺,小跑着撤去小杯,换上大碗。慕项俩人连干三碗,这才吃菜。 项三道:“慕兄高雅而为人仆,实在可惜啊。” 慕蠡惭愧道:“命运如此,能有什么办法。”说罢,长叹一口气。 项三低吟俄顷,道:“慕兄,何不赎身呢。” 慕蠡大惊道:“前辈如何说这样的话?” 项三也是一惊,道:“赎身有何不妥了?” 慕蠡道:“若无朱府,慕家早饿死了,慕家两世受朱府的大恩,怎么敢一旦抛弃?再说也根本没有那赎银啊。” 项三道:“男子汉大丈夫,为人处世,岂可拘泥常情。既是卖身,便有赎身。若有恩惠,报之可矣。伟男子便当独立高行,建功立业,岂可长久寄人篱下,郁郁一世。” 慕蠡被项三一番话激起满腔豪情,一时间既热血澎湃,又愁肠百结。一脸无奈道:“一文钱难死男儿汉呀。” 项三道:“慕兄不必担忧,慕兄若要赎身,赎银由我来付。” 慕蠡道:“这个如何能够,项兄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地上捡来的。不行,不行。“慕蠡说着,不住介乱摇双手。 项三道:“这个你不必管我,说句不客气的,这桌子酒菜都差不多够赎一个人了,我不差这点银子。” 慕蠡犹豫不决。项三道为:“慕兄只要答应就可以了,剩下的事由我来办。” 慕蠡知道若不脱却仆籍拥有自由,此生无望有甚作为。是啊,不拘常情,敢作敢为,方是丈夫本色。 慕蠡站起身来将酒碗斟满酒,双手敬奉项三,道:“前辈义薄云天,慕蠡必然衔环结草,以报大德。“ 项三哈哈大笑道:“不就几两银子吗?几桌洒钱而已。我项三半世以来,搭救之人何止千百,捐助的银子何止千万,几时要谁回报过了?难道到了我的知己反而帮不了啦?再说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敢断言,慕兄日后成就定然不凡。“ 慕蠡哈哈笑道:“前辈这话说得真是好听,我都有些飘飘然了。日后我但凡有尺寸建树,必与前辈共享之。” 项三哈哈大笑,道:“我突然有个想法。” 慕蠡道:“前辈请说。” 项三道:“慕兄前辈长前辈短的叫唤,显得好不生分,我想跟慕兄结拜为兄弟,不知慕兄意下如何?” 慕蠡惊叫出声,道:“这如何使得?万万使不得。前辈是江湖高人,是大英雄,大侠士,我慕蠡一介贱仆,得前辈折节下交,已然万分幸运。如何更敢跟前辈称兄道弟呢?不敢,不行。” 第三章结义兄弟3 项三道:“莫非慕兄嫌我老迈了?” 慕蠡忙道:“不是不是,前辈说那里话,我只是觉得高攀了。” 项三道:“你我志气相通,诚以相待,这才两相结交,如何以世欲眼光来区分高低贵贱呢?” 慕蠡道:“前辈所言极是。” 项三道:“既如此,那我们也不必再学那些俗辈特意择什么黄道吉日了,今天我们交纳甚欢就是最好的日子,不如就现在结拜了吧。” 慕蠡道:“全凭前辈安排。”项三瞪了慕蠡一眼,假怒道:“还叫前辈?”慕蠡一愣,哈哈笑道:“全凭项大哥安排。” 于是项三叫店小二取来香烛,俩人就在包厢里烧香燃烛,敬天祝地,宣誓结为异姓兄弟。项三年长为大哥,慕蠡岁小是二弟。事毕,俩人重新入座,整杯再饮。 慕蠡自言主家老爷说少爷已然长大成人,应该出去视察一下朱家沿江一带的生意,顺便四处游历一下,见识各地风物。同行的俩个师傅武艺精熟,负责保驾,李老先生是给少爷介绍主家各地生意情况的,自己则是贴身服侍少爷起居的。这次他们四人在湖口视察完生意后,无事可做,便到处闲逛,偶尔听到赣江帮和神刀堂召开江湖大会,心下好奇,便混在宾客当中进了黑虎林。黑虎林大会后回到湖口城,发觉神刀堂行色诡异,便又好奇的悄悄跟到了昨天打架的地方。 项三笑道:“一伙闲人,倒会寻乐子。参和这些江湖秘事,也不怕招事惹祸。” 慕蠡道:“其实老李先生劝了好多次不要去理会这些闲事的,是我一再怂恿少爷去的,不过少爷也贪玩,否则的话,任我嘴皮子磨破也是无用。”说罢,俩人哈哈大笑。 俩人从日中直喝到傍晚,项三酒量甚大,直喝了不下六斤四特土烧,虽然微有醺意却依然神志清醒。慕蠡平生第一次开怀畅饮,居然也喝了堪堪四斤,尽管脸红耳赤,舌根发硬,但也没有醉。 项三道:“兄弟,你喝那么多,居然没醉,能喝酒,天生就是我的兄弟,啊哈哈,哈哈……” 慕蠡道:“没有点本事,能做大哥的兄弟吗?哈哈,哈哈。” 俩人酒足话阑,便要撤席。项三道:“兄弟,别回宝顺客栈了,出来大半天,你那朱少爷肯定得骂你到那里偷懒去了。” 慕蠡一听到朱少爷三个字,哎呀一声惊叫,跳了起来。撒腿就往外走,说道:“项大哥,我,我得,我得马上回去了。这回完了,头都被骂破了。” 项三拉住慕蠡的手道:“都已经马上赎身脱籍了,还怕他个球。今夜就在八仙楼住下了。” 慕蠡皱眉道:“这样不妥吧。” 项三道:“有何不妥,都两代人服侍他们朱家了,还要怎着?你安心在这里住下,明天大哥与你到宝顺客栈见朱少爷,马上办了赎身脱籍的事,我看那个敢说半个不字。“ 慕蠡还要再说什么时,项三叫了店小二来结帐和开房去了。慕蠡拗不过项三,只得留了下来。俩人饱饮之下,睡意浓浓,到得客房,倒头一觉睡到天亮。 次日,俩人到得宝顺客栈,跟朱少爷说了要赎身,朱少爷暴跳如雷,大骂慕蠡忘恩负义。慕蠡从小到大,畏惧朱少爷惯了,此刻唯唯诺诺,不敢逆言一个字。 项三道:“大明律明白说道可以卖身,也可以赎身,慕家卖身入朱府,虽然吃朱府的,穿朱户的,可慕家老少也任劳任怨的给朱府劳作,给朱府服侍呀。劳酬相抵,谁也没欠谁,何忘恩负义之有呢。“ 朱少爷白了项三一眼,道:“你是谁?这是我们朱府的事,用得着你来管?” 朱府也是个武学世家,朱少爷从小也是练过武的,更兼依仗家势强大而素来骄横,寻常之人也不放在眼里。 朱少爷虽然昨天也见到项三挫败赣江帮和神刀堂,心想那不过是赣江帮和神刀堂武功不济才被你唬住,若跟我朱家拳比起来,哼哼,还不知道谁更厉害呢。“ 项三甚是厌恶这些骄傲蛮横的纨绔子弟,他实在不想跟朱少爷这种人说话。唰啦一下,拉出一张银票递过去朱少爷,道:“一百两银子,四海钱庄的银票,赎慕蠡和他父母一家三口。现今世道买个仆人,老小丑弱不过十两几两银子,青壮年一般二十两银子,上好的最多不超三十两,现今赎三人一百两,只多不少。 朱少爷道:“慕家吃了我朱府多少,穿了我朱府多少,受了我朱府多少恩惠,如今竟然说走就走。当我朱府是茶馆呀?赌场?妓院?哼!” 项三唰啦一下又扯出一张银票道:“如果慕家有受了朱府那些恩惠的话,这一百两银子,也足够报答了。”完了,又道:“你方才问我是谁?我告诉你,慕蠡是我拜了八拜的兄弟。” 朱少爷哎哟一声,道:“三狗子,不简单哦,攀上高枝了,没把我朱府放在眼里了。哈哈,哈哈。” 慕蠡下气低声道:“少爷说那里话呢,三狗子爹妈卖身入朱府,是朱府的人;三狗子自出生也便跟着是朱府的人了,慕家两世深受朱府大恩,慕家没齿不忘。只是三狗子跟项大哥志气相通,惺惺相惜,结拜为兄弟,可不是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事。如今项大哥要助三狗子赎身,三狗子恳请少爷答允。以后不管慕家是也不是朱府的人,但慕家将一如继往尊奉朱府。我相信少爷也不喜欢看到三狗子家世世代代卑微下贱是吧。“ 慕蠡一番话说来声情并茂,朱少爷也不禁为之动容,白了慕蠡一眼,道:“本少爷待你如何?“慕蠡道:“朱府三四十号下人当中,除了管家,帐房老李先生和四大武师外,不用干活的就三狗子一人了。作为少爷的贴身小厮,少爷吃的就是三狗子吃的,少爷穿的就是三狗子穿的,少爷玩的就是三狗子玩的,少爷待三狗子优越之甚。“ 朱少爷道:“你还知道这些呀?” 慕蠡道:“没齿不忘。” 朱少爷道:“可你为什么不珍惜呢?你不知道你这份优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你居然还要离走?你他娘的走了谁来服侍本少爷呢?” 慕蠡仰首,叹了口气道:“说句老实话吧,少爷待得三狗子再好,也不及一个自由身来得开心。朱府大把小厮,少爷另找个能干的来服侍咯。“ 朱少爷道:“可是他们都笨得象头猪一样。“ 慕蠡道:“少爷那么聪明,**几下不就行了?”朱少爷瞪了瞪慕蠡,道:“你他娘的真的要走呀?“慕蠡道:”是的,少爷。天下间没有不散的宴席,请少爷成全三狗子。“慕蠡说着深深拜了下去。 第三章结义兄弟4 原来慕蠡聪明能干,最得朱少爷的意,陪读书,陪练武,陪吃饭,陪玩乐,服侍起居,无一不称朱少爷的心,如今要走,朱少爷如何舍得呢?“ 朱少爷见慕蠡态度坚决,知道再难挽留,便道:“这个你回去跟老爷说吧。“ 慕蠡道:“老爷那么宠少爷,这种事少爷点头了,老爷那里料无二话。“ 朱少爷点了点头,道:“好吧,你走吧。“ 慕蠡听得,欢喜不已,对朱少爷千万感谢。慕蠡说虽然朱少爷虽然答应了,但必得拿回卖身契才是真正有效,便要回黄州朱府去跟朱老爷拿回赎身契。朱少爷没了玩伴,自觉无趣,也不想在外面玩了,便和慕蠡一道回黄州。项三怕慕蠡赎身的事有甚不顺,也跟着同去黄州。一行六人日行夜宿,一路无话,不出十日,到了黄州。 慕蠡先跟爹娘说明情况,慕蠡爹娘大喜过望道:“一直以为这辈子就此生是朱家仆,死是朱家鬼,再难得自由了,不意竟还有今日。既然有义兄相助,当然十分喜欢。“ 慕蠡跟朱老爷说明赎身,朱老爷知道慕蠡是儿子最得意的小厮,开始还有些犹豫,及闻得儿子答应了,便不再多言,收了赎银,便取了卖身契还给慕蠡一家。项三又出银子给慕家修葺祖屋和置了十亩地。一切停当,已然又过十天。 这天慕蠡整了酒菜跟项三慢斟慢饮,慕蠡突然哈哈逛笑,项三奇道:“兄弟何事如此高兴?“慕蠡道:”这一回书的章回叫什么好呢?“项三不解道:”什么章回?“慕蠡喜欢到茶馆听评书,评书里一个故事有一个章回,他遇到什么大事总喜欢引用评书的样子给这个大事起个章回名字,他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就叫’义士项施仁义,贱民慕蠡脱卑贱‘。“项三这才明白慕蠡的话,笑道“些许微劳,兄弟不必挂怀。“慕蠡道”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项三哥这番大恩大德慕家世世代代铭感不灭。“ 项三道:“谁让我们是兄弟,你的事还不就是我的事咯。“说罢 ,哈哈大笑。 慕蠡连连称是,道:“小弟粗算了一下,所有花费算下来近三百两银子。所谓运转千山动,时来百花开,我慕蠡日后必会出人头地,那时再数倍奉还项大哥。“项三大眼一瞪,作色道:“你还让不让哥哥好好喝口酒了?说这样分生的话,哥哥可真要生气了。”慕蠡见项三不高兴,赶忙赔笑道:“好好好,兄弟我说错话了,以后再也不说,再也不说。兄弟自罚三杯。”说罢,连干三杯。 数巡酒后,项三道:“兄弟接下来有何打算?“慕蠡呷了一口酒,叹口气道:”人来到这个世上走一遭若不轰轰烈烈的干一番事业,那有什么意义?男儿志在四方,兄弟我如何甘心老死牗下?只是伧促间也不知道何去何从。“慕蠡反问道:”项大哥答应帮赣江帮和神刀堂找到造成他们两派结仇的真象,接下来就要去干这个事情吗?“项三道:“赣江帮和神刀堂莫名其妙的就结了仇,死伤那么多人,若不想办法解决,还将有更多的人伤亡。虽然这两派与我无关,但从旁冷眼看着能不伤怀?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不如就帮他们把这事儿了解掉吧。大哥侠义,江湖有福。”项三笑笑,道:“江湖有没有福,我不好说,不过我是没有福的了。”慕蠡听得项三别有隐情,忍不住问道:“大哥有甚不愉之事吗?”项三脸显无奈,道:“算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说着,斟满一碗酒一干而尽。慕蠡见项三不喜欢吐露心声,也不好多加探问。 慕蠡道:“我也想象大哥一样闯荡江湖。“项三道:”我象你年轻的时候也热衷闯荡江湖,如今阅尽江湖后倒想退出江湖了。”项三呷了一口酒,道:“江湖,呵呵,江湖,江湖精彩而累人。”慕蠡道:“江湖累人是嘛?碌碌无为更让人遗憾。大哥,兄弟想请你答应个事。”项三道:“什么事?”慕蠡走回屋里取出一把剑,在门前拉开架势呼拉拉演了一遍剑法,腾挪翻跃,砍削挑刺,有章有法。演完剑法,慕蠡回归座位,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跟项三道:“大哥看兄弟这剑法如何?“项三惊喜道:”想不到兄弟你也懂得剑法,真是令人高兴。你这剑法中规中矩,颇有章法。“慕蠡喜道:”是嘛,那兄弟想请大哥带兄弟我去闯荡江湖如何?“项三一愣,笑道:”兄弟你这剑法虽然有章法,但是,但是……若要凭这去闯荡江湖,好象还不大行得通哦。“慕蠡见项三说自己剑法不行,一脸失望,道:”这是我家少爷,哦,不,是朱家少爷练他们朱家剑法时为了跟他喂招,才让我学学的,也没跟人动过手,原来是花拳绣腿的呀。“项三道:”这朱家剑法也不是没用处,我觉得你应该是没得要决,试想一下,你不过是陪朱家少爷喂喂招,朱家那里用心教你了。“慕蠡道:”大哥说得也许对吧。“项三道:”兄弟真的喜欢习武吗?“慕蠡道:”这个自然。习得一身武艺也好闯荡江湖嘛。“项三笑笑道:”要不我教你刀法吧。“慕蠡惊喜道:“项大哥真的肯教我刀法吗?那太好了。”项三道:“不过学刀法很辛苦哦,你吃不吃得苦呢?”慕蠡赶紧道:“吃得,吃得,我一个仆人,什么时候不在吃苦呢?”说着哈哈大笑。项三慷慨之人,不珍蔽其艺,同时他觉得慕蠡也有豪壮之姿,稍加引导可为同道之人,是以乐意教他武艺。项三突然眉头皱起,道:“可是我没有空闲教你呀。”慕蠡一听,也犯起愁来,他脑子一转,兴奋道:“那没事,兄弟我就跟在大哥身边,你到那里,我也到那里,走路的时候你教我一招,喝酒的时候你又教我一招,即使没有专门的时间,日子一久,我也能学得会。”项三道:“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太过辛苦了?”慕蠡道:“不苦,不苦,正好同时我顺带闯荡江湖了。”项三哈哈大笑道:“年青人,就是意气风发。好吧,那你就跟我在一起吧。兄弟你在身边正好有人陪我说话和喝酒。一举两得。”说着,俩人哈哈大笑起来。 第四章劫路大王1 慕蠡跟爹娘说横竖在家没有出息,不如出去闯荡一翻,说不定能闯出什么路子,慕蠡爹娘得儿子赎了自由身,早已对这个儿子颇为依重,听得他要外出,便也由得他的主意,为他打点了行装。过得两日,慕蠡辞别爹娘,和项三一道离开了家。 项三道:“我目前紧要为赣江帮和神刀堂两派寻找到引起他们两派结仇的最终缘由,但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得来,必须得上庐山一躺。” 慕蠡惊喜道:“庐山?就是那座风景奇佳的庐山嘛?古人有诗道‘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美,美哉。“慕蠡在朱家的时候,为了帮朱少爷抄写作业,居然从教书先生那里学会的读书写字。对于唐代诗人李白这首快炙人口的《望炉山瀑布》当然熟稔于心。 项三呵呵笑道:“我不知道这些文绉绉的诗文,但我想这个炉山也许就是你诗里说的那个炉山吧,因为我常听人们夸赞那个炉山风景美丽。可是我也不知道美不美,反正就是山啊,树啊,寺庙啊,哦,还有瀑布,那瀑布真是壮观,真是象一匹大大的白布呢。”慕蠡道:“对啊,诗中的炉山就是在九江府的嘛。走走走,赶紧走,我们到炉山看瀑布去。”慕蠡听得要上炉山,高兴极了,竟催项三快点赶路。真个少年心性。 黄州到炉山一水相连,四百里路,俩人到得长江渡口乘船而下,江阔水急,不到一日便到了九江地面,俩人在九江府歇了一宿,次日买马,各乘一骑,一路向南,不过半天,便到了炉山脚下。 炉山底下,道路崎岖,俩人又缓慢奔得半个时辰,山势愈来愈陡峭,再也奔跑不得,连行走都费劲,俩人只得下马,牵着马慢慢上山。不一会来到一处林木茂,浓荫蔽日路段,阴阴森森的,慕蠡突然想起例如《水浒传》等一些评话里常描述的段子那样:林密路险,杀气陡生。于是开玩笑道:“大哥,这地儿那么昏昏暗暗,会不会有强人打劫呢?项三笑道:”你大哥就是强盗,不去打劫别人,别人就谢天谢地了,还有别人来打劫你项三哥的理嘛“说罢,又是一串大笑。 项三笑声未停,突然从路边崖上跳下一个男子,一身劲装,腰间挎刀,唱道:“呀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来者何人,速速将身上银子交出来。“慕蠡一下子慌了起来,悄悄对项三道:”大哥,叫你不要说大话,看吧,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下真的来强人剪径了。“项三一愣,说道:“这可奇了,庐山地界,什么时候出过强盗了?喂,小子,你是谁呀?”那强盗道:“炉山高高高,唯我一把刀。你们俩个鸟人,识相的赶紧交出银子滚蛋,小爷今天心情不坏,就不杀人了。若是敢说个不字,坏了小爷心情,就是玉皇大帝也保不得你们的小命。” 慕蠡道:“奶奶的, 出门没翻黄历,居然撞上大煞星。大哥,怎么办?他就一个人,你说打,老子就提剑冲上去,俩人拼一个,胜算极大。你说跑,那数三下,马我们马上撒腿开溜。你若是再犹豫,那就乖乖捧上银子吧。” 项三道:“问你话呢,再不说,老子劈了你。”脸色一沉,拔出板刀。慕蠡见状,道:“大哥,这是要打是吗?那好,咱们俩个拼他一个,胜多败少。”刷的一下也拔出了剑,并高声对那强盗道:“喂,那贼鸟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今天碰到强盗头了,你家这位项大爷闯荡江湖半生,刀口上滚来滚去,死人堆里爬出爬入,武艺高超,胆大包天。你家小爷我虽然初出家门,却也曾经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可说是剑法精湛,别以为只是模样儿长得俊,技艺也不一般哦。所以,如果换作我是你的话,早跑早好。否则就让你家人准备好棺材吧。“项三听慕蠡大吹法螺,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个强盗仰面哈哈大笑,道:“那个人家的嫩犊子,嘴皮子耍得贼溜贼溜的,挺可爱哈,得,爷今儿个不杀你就是,但是,咱们一码归一码,规矩不能坏,银子该交还得交。若是老是啰嗦个没完没了,爷就算不杀你,却不敢保证不会用刀在你俊美的脸庞上刻几个可爱的小乌龟,让你变个丑八怪,一辈子也娶不到媳妇。“ 项三道:“喂,小子,无端行抢,实是恶劣,今天撞在老子手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便要进攻。那个强盗急忙摇手道:“等等。”项三道:“你不是急着要银子吗?怎么倒等等起来了。”那个强盗道:“我只是本帮一个小前锋,主要任务是先来给你们通个讯,这是文的。既然爷台们顽强,我也不勉强你们,容我回去禀告我家大王,你们若要动手,跟我家大王斗去,这是武的。”项三道:“这就奇了,拦路打劫还有文的武的,这他奶奶的是世道变了,还是老子陋闻了?有意思,那好就让你回去禀告你家大王,老子倒要看看你们玩的什么把戏。滚,赶紧回去,久了你家项爷的银子可不侯哈。”那个强盗道:“你们等着,我家大王马上就到。”说着,一溜烟跑了。 慕蠡一面拉转马头,一边说道:“大哥,这家伙估计自己一个人拿不下我们俩个,所以回去搬兵了,我们赶紧跑吧,否则他们后面大部杀到,那我们吃饭的家伙可就要搬家了。”项三哈哈笑道:“区区劫路毛贼,你大哥若是都怕了这些角色的话,那也不必闯个鸟江湖了。他回去找人正合我意,免得老子逐个找他们麻烦。老子正纳闷,炉山地界何时出了劫匪了。”慕蠡尽管见过项三出手如电的制服过赣江帮和神刀堂弟子,但是不大相信他能对付整个匪帮,匪帮在他的意识里杀人如麻,心狠手辣,那是让人非常恐怖的事物。项三见慕蠡神色慌张,道:“江湖之上,真正的武学高手,那是不屑去打家劫舍做土匪的。但凡做土匪的,绝大多数是练过招三脚猫的把式,对付寻常之人倒是管用,但对于有武学修为的人而言,那是什么毛都不算的。“慕蠡惊奇道:”劫路盗匪还算不上角色呀,那江湖之中岂不是能人异士多多了?“ 第四章劫路大王2 项三道:”别的也说不过来那么多,只说两句:中原马上到,西南虎啸天。 “慕蠡道:”这是什么意思的呢?“项三道:”但凡在江湖走动的,没有不知道这两句话的。“慕蠡见项三说得郑重,瞪大眼睛看的项三,哦了一声,静等下文。项三道:”前一句中原马上到,这话说的是中原之中一个叫司马圭的人,那是一个白道之人景仰万分,黑道之人谈之色变的正道大人物,这个人不但武功高强,可以说是当今武林顶儿尖儿人物。中原二字代表这个人在中原一带,一个马字就代表司马圭的意思了,而后面的上到,不,上到二字没意义,要加上前面的马字才有意义,马上到,意思说马上到达,意思说江湖之上但凡有什么不平之事,只要他司马知道,必定马上到达,扶弱济危。那是大大的大侠客,大义士。“慕蠡道:”我只知道大哥是大侠客,大义士,难道这司马圭比大哥还要急公好义吗?“项三咧嘴笑了笑,道:”大哥我算什么,微行小义罢了,那司马圭司马先生才是真正大侠义之士,大哥我比起司马先生来说犹如荧火之比日月,跟本比无可比。“项三说着,仰首发呆,显得甚是神往。 慕蠡道:“那后面这句呢?”项三道:“后面这句:西南虎啸天,说的是四川绰号叫吊睛虎的冷啸天,这人是飞鹰帮邦主,武功极其高强,当今世上罕有敌手,为人行事更是心狠手辣,只要是逆他意的,十个就死十一二个。江湖中人谈到冷啸天无不害怕。因为他的眼睛象老虎一样,所以江湖人偷偷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吊睛虎,说他象老虎一样凶狠。” 俩人说着话的当儿,对面路上走来一汉子,一身绸缎,脚穿皮靴,腰间一条金腰带,明晃晃的,少说有二十两,手拿一把阔口刀,样子阔气而威武。汉子一边走,一边哇哇怪叫道:“那里来的野鸟,居然敢不交银子,那就交脑瓜吧。” 不过瞬间,奔到俩人跟前,喝道:“就是你们俩个鸟人嘛,居然扰得本大王亲自出马。说,你们是要交脑瓜还是交银子?”项三喝道:“喂,小子,吃豹子胆了还是嫌命长了?居然跑到庐山来撒野。“那汉子咦咦几声,道:”本王在那里扎寨难道还要请过你的示下不成?废话少说,赶紧交也银子,给你们留条小命。否则连小命都要完。“他一挥手,一支袖箭射向山林,只听山林中传来阵阵刀剑之声,道:”听到没有,本王身后五佰勇士正在摩拳擦掌,一会儿不见本王带回银子,冲将下来,那你们就要变成一佗肉酱。“ 项三一惊,道:“嗯,这许多刀剑声,难道山林中居然还驻有一队喽啰?”那山大王哈哈笑道:“什么喽啰,是勇士,是我恶魔帮的勇士,恶魔帮的勇士刀剑一出鞘,不血刃不回鞘。上得庐山擒猛虎,下得鄱阳斩蛟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们识相的,趁本大王没发火之前赶紧乘乘交出银子,否则后悔莫及。慕蠡惊道:”哎呀,乘乘咙嘀咚,还有五佰喽啰,不得了,不得了。大哥,怎么办?以前在朱家我跟教书的老先生学过兵书《孙子兵法》,上面有道:小国之坚,大国之擒。不如我们三十六计,跑为上策吧。“项三哈哈大笑,几个蟹兵虾将就吓得逃跑的话,项某人也后也不用在江湖上跑了。喂,那山贼,项爷问你话,你们在这里抢劫有多久了?居然没有人管一管吗?“那山大王哈哈大笑道:”繁华之国,皇帝主之;山林之野,本王是尊。本王是横是竖,还要谁来管吗?真他娘的笑死我也。“那山大王笑着笑着,突然脸一沉,喝道:”本王没那么多闲功夫跟你们啰嗦,银子交是不交?“ 项三嘀咕道:“这倒奇怪了,这几个老东西都死了吗?“跟着大喝一声,道:”居然跑到庐山来撒野,也是你们没请风水先生看过风水,对不起,庐山对你们不利,遇到老子你们作恶的日子算是到头了。别说五佰,便是五千,也都杀了。“说着,提刀直奔那山大王。 那山大王,唰的一声,长剑出鞘,咣当一声,接了项三一招。项三随手一招蛟龙腾浪,斜削那山大王左臂。那山大王似早就料到项三这招,在项三刀动之际身子向后微微抽,轻轻避开项三的刀。项三的刀与那山大王的身子几乎同时动,项三忍不住赞道:“好身法!” 项三刀法果然熟极而流,刀在半途之际发觉落空,不待使完。半途突然收势变招,一招猛虎拦路,横空而出,直贯那山大王的胸口。那山大王也真了得,按常理,十人中有九人要向后退避,可那山大王不退反进,身子急蹲,就地势一个驴打滚滚向项三,长剑削向项三双腿。项三以为一刀直贯即使对手反应敏捷避得开,但那也是向后 退或蹲下的事,尽在自己刀锋笼罩之中,上风是稳占无疑的。未曾想对手蹲下之际竟然反向自己滚来,这大出意料之外。不得已蹦跳起来。那山大王一连几剑快削快剁,项三便是一窜蹦跳。项三知道若在对手的剑锋范围之中,只能蹦跳不已。于是板刀向地下一插,任凭那山大王的长剑在板刀上叮叮当当的削剁,项三双手握紧板刀柄一推,嚯的一声,庞大的身躯已然向上弹起,并斜斜落在一边。 那山大王咯咯一笑,赞道:“半途变招,借刀弹上,好好好。”项三虽然躲过了对手的攻击,到底有些狼狈。说道:“居然不退反进,若不是胆大如缸,便是熟知我的刀法路数。说,你到底是谁?” 那山大王咯咯一笑,道:“天下刀法不就是砍人嘛,天下剑法不就是刺人嘛,研究通了怎么砍,怎么刺,不就知道怎么应对了吗?你的刀法有多了不起吗?直得本大王去熟悉吗?本大王是谁?本大王就是要钱太岁咯,皇帝管不着,爹娘管不了,庐山脚下我独尊。怎么,你这粗汉不服吗?”项三瞅了那山大王几眼,道:“男不男,女不女,人妖一个,老子就是专治你这号妖魔鬼怪的,一时大意,前面几招被你躲过,后面的招就不好躲了,你小心了。”项三纵身扑向那山大王,朴刀抡转,从四面八方砍到,呼呼声响,一瞬之间便是二十几刀。当真是快准狠。那山大王挥剑接招,二十几招下来,尽管都接得住,但却相当狼狈。 项三道:“不错,有两下子。更厉害的来了。”话声甫停,朴刀暴出。先是猛龙过江,再是毒蛇吐信,接着捷豹闪烁,一连窜狠招使将出来,较之前面的招数果然更为凶猛。那山大王勉强接得几招,却险象环生。他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云梯。”项三的招式过于刚猛,若无相仿力道,委实不能以之抗衡。他便不再硬接,而是腾挪钻蹿,满场游走。轻剑闪烁,寻缝觅隙。以柔应刚,灵动周旋。化抗衡为守势。项三一时虽然奈何不了他,但两厢实力已一目了然。 项三见那山大王功力不过尔尔,便不再大力以攻,而是略加攻击之际更是将力度倾于身步之间,对那山大王变步亦趋,紧紧跟进。如此一来那山大王的剑连寻缝觅隙的余地也没有了,只能一味的逃蹿了。 项三体大身重,虽然功力深厚,总不免沉滞,那山大王体轻灵动,闪烁快捷,项三一时之间倒也奈何不了那山大王。 第四章劫路大王3 俩人一闪一追,虽说那山大王身手敏捷,但项三的刀势实在猛烈,好几次那山大王差点便被砍到,以项三的力道,不中则已,中必重伤。那山大王游斗得一会儿,突然朝地下砸了一个事物,那事物便吱吱吱的冒起一大团烟雾,瞬间将现场迷漫得一团昏暗。那山大王借着烟雾迷眼之际拔腿向山上林间冲去。 项三喝道:“妖人,想放***障眼逃跑吗?“。说罢,急追上去。慕蠡也要跟去,可是拉着马走不快,大声道:“大哥,这马骑又骑不了,牵着走不快,怎么办?”可是前面山林空寂,那里还有那山大王和项三的影子? 慕蠡想丢下马匹,想想大几十两银子买来的马,就这样丢掉实在可惜,可是不丢吧,牵着又走不快,不知道要多久才追得上大哥他们。慕蠡也看得出项三武功高出那山大王甚多,这倒不惧怕,就怕那山大王山林间的五佰喽啰若一旦出动,大哥就危险了。毕竟一个人再了得,也难敌人山人海啊。他牵着两匹马走了十几丈,便将缰绳系在路边的树上,心想等追上大哥事完后再来取。大几十两的银子呐,若是省着点花,够我一家子吃好几年了。慕蠡系好马匹,提剑也朝山上林间奔去。 慕蠡沿着山路奔不出一里地,只听前面有人语声响。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大哥在身边,一切靠自己,不由得加意小心起来。他走入山路边的杂草中,放低脚步声,一步步向人语声处摸过去。 慕蠡靠近人声之处,只听一人哇哇大骂:“贼妖人,赶紧将老子放下来,否则定要夷平你山寨,杀尽你全寨妖匪。“另一个声音咯咯笑道:”粗胚,死到临头了还来说大话,吓唬谁呢。“慕蠡一听这两个声音就知道是大哥和那山大王。 慕蠡一听,愣住了,心想这是怎么了?难不成那山大王派那五佰喽啰将大哥擒住了? 生死攸关,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啊。他十分小心的继续匍匐向前摸过去,拔开一丛杂草,看到那山大王正倨坐在一块石头上眉花眼笑的仰头盯着一棵树梢。慕蠡顺着那山大王的目光看去,只见两棵树梢之间挂着一团事物,仔细一看,一个兜网裹着一个人挂在两棵树梢之间,那个人赫然便是项三。他大吃一惊,心道大哥武功高出那山大王许多,怎么反而被那山大王给逮住了?往四下看了看,又没发现有那五佰喽啰的影子。这可奇了。难道是着了那山大王的计了?对,大哥一定是中那个山大王的计了。不行,老子跟大哥是结拜兄弟,而且大哥又帮了老子一家那么多,无论如何要将大哥救下来。可是睢那山大王的武功虽然差了大哥那么三五十里,可老子却差了那山大王三五百里,嗯,即使不到三五百里,起码也有两百或两百多里吧。不管差多少,总之就是差,总之跟他对干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虽然说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事实摆在这里,也是不得不承认呀。 嗯,老子在朱家跟教书老先生学过《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吗?这里不是行兵打仗,兵法就不必了,这个《三十六计》倒是派得上用场,呵呵,看来多读书到底还是好事啊。来来来,让老子好好想想用什么计先。第一计,瞒天过海。这光天化日这下,好象瞒不了什么呢,这一计就算了。第二计,围魏救赵。啊,好有个救字,可是老子那里知道那山大王的重要的魏在那里呢?围不了,那这第二计也用不了。再看第三计,借刀杀人。杀人是想杀,可这荒山野岭的那里有刀可借呢?这一计显然不适用。那第四计,以逸待劳呢,人家那山大王歪靠在大石头上要多舒服有多舒服,那是逸得不得了。老子趴在这里象个受惊的老母鸡钻在草丛中,这才是劳。这形势反了,这一计也不合用。慕蠡将三十六计从头想到尾,又从尾想到头,始终没想到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救得项三。一下子焦急起来。 项三不住介骂那山大王,那山大王笑兮兮的任由项三怎么骂,也不动怒,道:“本大王今天心情不大坏,不大想杀人,只要你乖乖的交出银子,并跪地给本大王磕三个响头,求本大王饶命,那本大王就天就破例饶你一死。搁在往常,本王直杀人弃尸,取银走人,绝不啰嗦。今儿个可是不想杀人,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啊,你要好好把握了哈。”项三哈哈大笑,道:“贼妖人,老子一时大意,中了你的奸计,那是命中注定,要杀便杀。想要羞辱老子,哼哼,难!”那山大王笑吟吟道:“想不到你个粗胚还有几两硬骨头,可是骨头是硬不过剑的。这样吧,给你半个时辰好好想去,想清楚了尽快告诉跟本大王。因为本大王随时会变卦,到时候你再想磕头可没有机会了哈。” 慕蠡心想,哎呀,磕头可以免死,那多划算呀,不就膝盖挨泥沙扎一下,脖子累一下嘛。至于银子嘛,就当花钱销灾咯。老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没死,要挣银子以后机会大把的多。哎呀,我的好大哥呀,趁那山大王一时脑子被猪油蒙住,赶紧磕头吧,脱身最重要。若是晚了,那山大王变卦了,可真没机会了哈。磕头,磕头,磕头啊。你若不磕,要不老子帮你磕得了。哎,就怕老子这头不值钱,那山大王不算数。慕蠡在这里焦急得要命,那晨项三却一个劲的骂那山大王。慕蠡想,大哥这粗汉真他奶的就是一头倔驴,脑袋就他奶的不开窍。 那山大王伸个懒腰,打个哈欠,道:“粗胚,你赶紧想啊。本大王没心思问你那么多,要弄几只野味吃吃先。”他随手一甩,长剑飞出,插在不远处树荫罩着的地上,说道:“日头照到长剑之时,你若还不答应,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说着,随手抓起身边几块小石子起身仰头看了看树梢,突然,连继甩了几下手,嗤嗤数声,只见从树上朴朴跌下几只鸟儿来。那山大王一面咯咯大笑,跑过去捡鸟儿,嘻道:“想不到有这么大的鸟儿,得吃两顿才完呢。慕蠡看那山大王手上的鸟儿虽然不算小, 心想都不够老子吃一顿,你还要吃两顿,象个婆娘一样。 那山大王将鸟儿拔毛去内脏,找来几根干柴生火,搞起了烧烤。任凭项三怎么骂,那山大王也不理会,一面烤着他的鸟儿,一面不时抬头看看项三,笑吟吟的。慕蠡看那把长剑,日头已然移近许多,剩不到两尺远了,越发的焦急得不得了。他心里不住骂道:“项三,粗胚,真他奶的粗胚,赶紧答应走人啊。若是心里不爽,我们找机会再回来跟他算帐不就得了。知道你项三硬气了,全天下的人都佩服你的骨头不简单了,但那又能怎样呢?这一死,全天下的事都跟你没关系了。地府里冥冥暗暗,冷冷冰冰的,好玩多吗?所以呀,硬气也不能蛮硬,不能不要命啊。别看你武艺高,但提起脑子,真的还没老子好使。粗胚,粗胚。”他骂归骂,却搜肠刮肚的要想个什么好办法营救项三。 第四章劫路大王4 那山大王烤着烤着,一不小心火苗蔓延开来,烧着了身边的枯草。他赶紧起身折来两根小树枝扑打蔓火。慕蠡突然眼睛一亮,生起一计。 慕蠡小心奕奕的往后退得远了,便悄悄的小跑着在那山大王和项三俩人的周围焚烧那些枯草败叶,放起火来。火哔哔剥剥的蔓延开来,越烧越大,浓烟狭着火光将附近一片山林烧得甚是热烈。 那山大王见四下里突然冒起大火,甚是惊奇,拔起长剑,朝烟火起处飞奔过去查看。慕蠡待那山大王走远,飞身过去爬上树要解兜网将项三放下来。项三惊喜道:“兄弟,你来了。”慕蠡道:“大哥,小声点,别让那山大王听到了。”可是也不知道那山大王打的什么结,任慕蠡怎么结就是解不开。慕蠡一嗤溜下了树,拾起自己的长剑再爬上树,道:“大哥,你抓紧啰,我要割断兜网。”项三道:“好,你割。”慕蠡挥剑便割,可慕蠡割了许久也割不断那些网绳。慕蠡道:“这是什么绳子,这么韧,居然割不断。”项三道:“这网绳虽然韧,也不是割不断,只不过你的这把剑普通,不够锋利罢了。慕蠡道:”她奶奶的,下次老子一定要买把上好的剑才行。” 慕蠡急道:“怎么办?怎么办呀?等下那山大王回来可就完了,老子虽然也练过几天剑法,可是万万打不过他的啊。”慕蠡正在焦急之际,突然扭头看到地下不远处项三那把朴刀丢在草丛中,兴奋道:“老子的剑不锋利,大哥你的刀可不简单了吧?老子去拿你的刀来割。”说罢,又溜下树,去捡了项三的朴刀过来,可是项三那把朴刀既大且沉,慕蠡拿着甚是沉重,要带上树去却极是不易。他试了几次,就是不能够。 慕蠡说道:“大哥,老子带不了你这刀上树,老子干脆把树给砍了,你抓紧了网绳哈。”项三道:“好,兄弟你砍吧。”慕蠡挥刀便砍,咄咄之声在山林间显得甚是清越。那树干约模脸盆大小,慕蠡怕那山大王随时回来到,必须尽快救出大哥才行。他不敢稍有松泻,一口气猛砍。 幸得项三朴刀乃项三特意选用上好精钢请高明铁匠打造,极是坚硬锋利,慕蠡砍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那树干已然只剩下树心一小块了。慕蠡伸手用力推了推,只听哗啦啦声响,大树慢慢歪倒,轰隆一声,倒在地上。兜网将另一棵树绑着兜网绳的树丫拉裂,项三裹在兜网中悬在半空,他用力扭动几下,树丫完全断裂,项三掉到了地下。 慕蠡过去挥刀砍网绳,才砍得两下,突然后心一疼,整个人飞跌出一丈之外。慕蠡回头看时,只见那山大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回来到了,正是那山大王在他后心打了一掌。项三努力挣扎出网,却那里能够。那山大王笑道:“这是上等精制钢丝和牛筋搓制而成的绳子,凭你多大力气,也休想拉得断。”他突然脸一沉,瞪着慕蠡喝道:“黄毛小子,胆敢坏本大王的大事,活腻了是吗?那好,本王送你归西去。”说着,提剑一步步向慕蠡走去。 项三大声叫道:“兄弟,快跑,快跑啊。别管我了,以后逢年过节什么的给我烧烧纸钱就可以了。”慕蠡虽然疼痛,却没大碍,他捡起掉在一边项三的那把朴刀站起身,盯着那山大王,道:“大王,银子我们给你就是。”说着,将项三给他的一些贴身银子尽数掏出来丢在地上。道:“大王劫路不就是为的银子吗,我们给你就是,又何必让我们给你跪下呢?不说磕三个响头,就算磕个千儿八百个头,你也不多赚到一两银子,不是吗?所以磕头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不如就免了吧。”那山大王哼哼两声,冷笑道:“什么时候本大王的事轮到你个小瘪三来指手划脚了?”那山大王一步步逼过来,慕蠡一步步后退。 慕蠡道:“大王贵事当然轮不到我一个小人物胡说八道,但是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愚者千言,必有一得。大王偶尔思虑不及之处,老子不妨提醒一下而已。大王觉得有道理呢,就采纳;若是觉得不对,就当老子放屁。哈哈,哈哈。” 那山大王盯着慕蠡道:“哟嗬,据然会说几个成语,好象识得几个字哦。”慕蠡道:“帮别人读过几本书而已。”那山大王笑道:“哦,有些意思,怎么帮人家读书的?”慕蠡夸长的长叹一声,道:“不是老子自己想读,而是别人要老子代他读,这不就是帮人家读吗?”那山大王冷笑两下,道:“什么破事,本大王也懒得理会。说,本大王的贵事,你为什么要来破坏?”慕蠡道:“老子并非有意破坏大王的贵事,只是大王的贵事正好关系到老子的大事,所以只能冒犯大王了。”那山大王道:“关系到你的大事?你的什么大事?”慕蠡道:“大王绑着的英雄是老子的大哥,老子救大哥,你说是不是大事?”那山大王咯咯笑道:“那粗汉是你的大哥?你们年纪都差了一辈了,怎么还是你大哥来了?”慕蠡道:“那个英雄,锄强扶弱,心系苍生,是个大大的英雄;老子是一个卑微的凡夫俗子。因为我们志气相投,所以结交为异姓兄弟。人之相结,贵在相投,何论年龄?”那山大王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奇人自有怪行,屎跟屁同臭。”慕蠡笑道:“老子觉得应该说是象兰菊一样清香四溢呢?”那山大王笑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慕蠡笑道:“既然瓜好,照实述说,也没什么不妥吧?” 那山大王哈哈狂笑,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突然翻脸喝道:“跟本大王说话不准自称‘老子’,否则人头落地。”说着将长剑虚劈一下。慕蠡道:“今天凶多吉少,想说就赶紧说,晚了大王一剑挥来,老子人头咕噜噜落地滚滚,那时候再想说可没机会了。”那山大王笑道:“你怎么知道你今天人头会落地呢?”慕蠡道:“大王杀项英雄,老子不肯,然后要给项英雄报仇,可是又打不过大王,所以人头落地是肯定的。”那山大王笑道:“那个粗胚对你那么重要呀?死也要为他报仇?慕蠡道:“那当然重要呀,否则老子怎么跟他八拜结交。既然是兄弟,富贵共亨,祸难同当。”那山大王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第四章劫路大王5 慕蠡道:“我们银子都给你这事不成问题,不就是银子嘛,去了还会来,大王既然喜欢,送给你就是。磕头的事呢,老子大哥那个老固执,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再说他那个头粗得象南瓜,满脸黑疙瘩,脸皮皱得象老母猪,别说好看了,间直就是一个丑字,奇丑无比,让这样的头磕起来,受着实在不见得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以后跟江湖道友吹起牛来说不定还挨笑话呢。不如由老子代替老子的大哥磕吧。老子这头,嘻嘻,虽然说不上俊美,但方脸英气,剑眉秀气,厚唇大气,笑脸嘻气,红润福气,年轻朝气,由这样的头来磕,和朋友吹起来神气。嘻嘻,不如,让老子来磕吧。别说三个,三十个,三百个,三千个也可以。” 那山大王笑道:“油嘴滑舌,还真让人听着开心。可你的头不是英雄的头,能有什么神气?”慕蠡道:“英雄都愿意跟他结交的头,想想都不是一般的头。”那山大王笑得前仰后翻,道:“见过喜欢吹牛的,没见过你这么能吹的,本大王生到今天没服过谁,论吹牛不得不服你了。”慕蠡嘻笑道:“大王武艺高强,计谋过人,老子于这两方面没法跟你比了,只得在吹牛这方面还来得两下了。“那山大王捧腹又是一阵大笑,道:“他奶奶的,你这吹牛都算是本事了呀,哈哈,哈哈,笑死本大王也。”慕蠡道:“战国之时的苏秦,张仪可喟吹牛之始祖也,论智,足以强国,论勇,足以威敌。一怒,则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大国小邦,莫不屈体卑辞,重金结交,这难道不是本事吗?”那山大王道:“呵呵,又引经据典了,不错。照你这么说,吹牛还真是一种本事了。”慕蠡道:“当然是一种本事,还是一种大本事呢。” 这时那山大王已将慕蠡逼到一处山崖,慕蠡无路可退了。那山大王也止步,不再进逼慕蠡。 那山大王道:“如此说来你的头也值几文钱咯?”慕蠡道:“洪武爷游食四方之时,也的头应该也不值几文钱。那山大王笑道:“说得有道理。可是你能跟洪武爷比吗?”慕蠡道:“洪武爷当年也没人觉得他能跟汉高比呢。”那山大王又是一阵大笑,道:“看来你吹牛确实有些本事。”慕蠡笑道:“谢大王赞赏。怎么样,让老子这样的头来代替项英雄的南瓜头行不行呢?反正远无仇,近无怨的,那个头看着舒服就让那个头来磕岂不更好?” 那山大王道:“磕头的事待会儿再说,现在本大王想听听姓项的粗胚如何跟你结为兄弟的。”慕蠡心想反正打又打不过这贼妖人,他要听就说给他听吧,能多拖一会儿好一会儿,常夜道夜长梦多,时间久了说不定会有什么变局呢。总之晚死总好过早死。于是将他如何与项三结交的前因后果拣要说了一遍。慕蠡一边说,一边想这贼妖人好歹是个山大王,不想着多抢些银子,却想着要人家磕头,却爱听别人的故事。这真他奶奶的奇怪了。 那山大王道:“如此说来你们是惺惺相惜咯?”慕蠡笑道:“大王武功好,计谋高,想不到文才也不简单,用词非常准确。不错,我们俩人正是惺惺相惜。”那山大王歪着头盯着慕蠡道:“姓项的粗胚武功还凑合,江湖之中也有些名声,多少算个物吧,居然屈尊下交你一个小小仆役,想来你多少有些出众之处吧?可是本大王左看右看,看不出你那里与众不同。”慕蠡道:“非常之人得非常之眼方能看得出哈。大王武功计谋都不错,可是眼光却一般般吧。”那山大王笑道:“本大王看不出你的出众之处,但是却听得出你的奇特之处。”俩人对视一眼,会心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 那山大王纵身一拧,竟然斜斜跃至三丈之外的项三身边,挥剑便砍。原来方才慕蠡数刀已然将兜网砍断数根网绳,兜网裂了一个小口,项三趁那山大王和慕蠡说话之时悄悄从小口往外面钻,此时身子已钻出到腰眼位置,眼看着便要脱离兜网了,结果不小心碰到旁边的一块小石头,响声惊醒了那山大王。 项三只得在地上翻滚躲避。眼见项三危险,慕蠡再顾不得太多,随手捡起身边的几块石头不住向那山大王砸去。捡完了石头,他一边大声喝道:“贼妖人,别伤老子大哥,老子跟你拼了。”一边提着项三那把朴刀扑了过去。 慕蠡扑至跟前,双手握刀狂砍猛劈。慕蠡不懂刀法,且项三那把朴刀相当沉重,挥舞吃力,是以慕蠡朴刀舞得凌乱。但慕蠡豁出性命的狠劲,也颇具威力。那山大王尽管剑法精奇,也不得不让他几分。 那山大王也不将慕蠡放心上,长剑一心往项三身上招呼。慕蠡挥刀拼命相互。那山大王被慕蠡碍手碍脚,只得转剑对付慕蠡。慕蠡不懂刀法,只一味蛮砍,再加刀身沉重,挥动不便,不过几下便被那山大王逼得手忙脚乱,数次几遭凶险。尽管未受剑伤,但拳脚却挨得不少,哔剥之声不断。 慕蠡未能收拾得下,那边项三奋力挣扎,眼看便要脱离兜网,那山大王只得丢下慕蠡过去对付项三。慕蠡紧跟不放,不住在一边袭扰。那山大王一下刺几剑项三,一下又得腾出手应付慕蠡,两头转摆,也甚忙乱。 不多时,项三终于挣脱兜网,猛喝一声,一跃而过那山大王头顶,大声喝道:“贼妖,拿命来。”说话同时双掌齐发,已向那山大王打出七八拳。那山大王立时忙乱起来,大声叫道:“俩个合打一人,不是英雄好汉。”项三被困多时,满心窝火,如今一旦得脱,便要发泻报复一翻。虽然空手对长剑,却毫不宿却,猛打猛冲。慕蠡见项三脱身,心中大喜,有了帮手,胆子壮了许多,反守为攻,袭扰得更加厉害。 项三武功本来就较那山大王强出许多,尽管空手对白刃,却并未落下风,更有慕蠡旁扰则袭,那山大王大有顾此失彼之态。三人兜圏儿混战不到一盏茶功夫,项三趁那山大王横削慕蠡前胸之际,右足踢出,那山大王急扭腰盘躲过,不了项三早已算好,不指望右足得手,所以招未使老,待足乍一下地右掌便快速朝那山大王脸部拍落。那山大王避过一脚,还未回过神来,眼前一只大掌又已拍到,一时不及运剑,只得抬手护脸。只听啪的一声,项三右掌拍在那山大王右手腕上,那山大王右手一震,拿捏不住,长剑脱飞出三丈之外。那山大王嘤的一声,样子显得颇是疼痛。 那山大王手无兵器,项三更是视若无物,猛打长进,慕蠡也是更加胆壮,将项三的朴刀舞得更加有力。不过数招,那山大王连遇险着。 那山大王不敢再跟项慕二人对抗,连连退后,并以女子的声音大叫道:“住手,住手,项叔叔赶紧住手。”项慕二人一愣,心想这贼妖山大王怎变成个女子声音了?项慕二人还未明白什么回事,只听那山大王又大声叫道:“项叔叔,是我,阿雨,李若雨呀。”项三啊的一声,道:“若雨,你是阿雨?”那山大王道:“是啊,我就是阿雨呀。”项三拳慢下来,仔细瞧了又瞧,道:“阿雨怎么是个浓须大汉?”那山大王道:“我化了装的。”项三又是一愣,道:“化装?你真不是汉子?”那山大王急道:“难道声音你听不出来吗?”项三又是一愣,道:“确实是阿雨的声音。”慕蠡不知道什么回事,心想难得个落汤鸡,必须痛痛的打他,万一让他缓过神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占得上风。所以一个劲的乱砍。这时慕蠡的刀又向那山大王后背砍到,那山大王顾着和项三说话,手脚略微慢了一下,眼看着便要受伤,项三大声喝道:“兄弟,慢着。”可是说时迟,那时快,慕蠡的刀已然收不及了,项三挥手在慕蠡左臂上一推,慕蠡直跌出丈许,项三这是推虽不欲伤慕蠡,只因出手太急太快,所以力道相当的大,慕蠡扑在地上挣所许久未能爬起来。 项三跑过去扶起慕蠡,焦急问道:“兄弟,没事吧?”慕蠡晃了晃左臂,哎哟哎哟叫道:“疼是够疼的,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项三道:“方才一时情急,若不急时制止你的刀,那就要酿成大错了。大哥手重,伤了兄弟,万分抱歉。”说着连连抽自己耳光。慕蠡急忙伸手拉住,这一来触动伤处,忍不住哎哟两下叫出声来。项三急忙伸手相扶。 这时那个山大王也凑过来问道:“小兄弟,你没事吧。”慕蠡乍一见那山大王近到跟前,惊慌道:“大哥,大哥,打他,打他呀。”项三见慕蠡并无大碍,才宽下了心。扭头瞪着那山大王道:“你,你……”那山大王咯咯一笑,抬手去脸上一扯,扯下一副面具,瞬间一个浓须汉子变成一个清秀少女。项三哈哈大笑,道:“原来真是阿雨呀,哎,你这个鬼精灵,就爱胡闹。”想起方才被捉弄的情形,忍不住有些生气,抬手便要去抽她耳光。李若雨头一缩,闪到一边,咯咯笑个不停。得知是熟人,慕蠡才定下心来。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