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异域魔途》 关于这个故事 小时候看过由这本武侠同人小说的原著改编的电视剧,估计是制作方为了好看,所以电视剧中人物的发型是古代汉族的发型。那本武侠小说的原著背景是清朝,说实在话,清朝男子的发型除了打理也许方便一些,确实不美观,而且还留着鞭子。而且以前看某部关于霍元甲的电视剧,有个人物的鞭子还被坏人硬生生扯了下来,看着头皮发麻。所以我写这本武侠同人小说故事的时候,想的全是改编的电视剧里的背景,开头的事件脉络大致按着原著的设计。 这种类型的故事,我在开头也穿插了不同的事件,然后主角的处理之后,又把他推回到了主线路上。 是吧,总不能照搬原著的事件吧?照着抄有什么意思。 故事写到了这里,接下来的将是转折,倒不是剧情安排上有多大的转折,而是后面脱离原著的设定,大事件不再跟原著相似,一些人物的结局也跟原著大不相同。 也就是说,主角开启先知的视角,采取独有的方式去处理一些人或事。 本书纯属娱乐,原著的主角实在是太惨,又是残疾又是被冤枉。现在的这个主角则在剧情安排下,长回了断指,受的罪也少一些。至于这个神奇的事情,前面的故事也交代了是狐狸报恩,这是加了玄幻的元素。还望原著粉不要过于深究。 【最后,本书目前也没啥收藏的数据,希望喜欢这本书的读者朋友能够收藏,故事一更新便会有通知,谢谢啦!】 PS:正文更新因为网络信号原因,将会晚一点。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从某一部情景喜剧中得知,古代的客栈伙计(明朝),一个月的工资在二钱左右,一钱等于一百文;十钱等于一两。也就是说一个普通的伙计要攒十两银子要花四五年的时间。现在的高颜值武侠片里的人物去吃饭动不动就拿出几锭银子给小二,大多是人傻钱多的类型。记得《水浒传》风雪山神庙那段,陆虞候花一两银子请客,三四个人吃吃喝喝大半天,酒啊菜啊都摆满桌子,可见一两银子的耐花程度。 现在讲讲水笙的老爹买的两匹大宛马,一匹马就几百银子,古代的普通人攒一百两都要攒几十年。所以大宛马当真是古代的兰博基尼。 七尺男儿大概是两米多,一尺等于33.3厘米。 一丈等于3.3米,十丈就是三十多米。一层楼三米,自行想象十层楼的高度一辆 一里等于五百米,《赤壁赋》当中描写当初曹操大军在长江水面上的场景:“舳舻千里,旌旗蔽空”,千里那不就是五百公里?假如一辆正常的汽车保持每小时一百公里的时速,那它就要开五个小时才从第一艘船跑到最后一艘船的位置。古代没电话没微信,老大下个命令,底下的人不是全都能知道的。还有什么百万大军,不说真的有没有这个数量,一百万人假如每人每天只吃一碗饭,一天不得供应一百万碗饭? 还不包括肉和蔬菜之类的,没点营养怎么变得强壮然后去打仗呢?再结合古代的粮食产量,一百万的大军估计不单单是烧钱,还特别消耗粮食,古代的帝王没人愿意随便发动这样的战争。要不是现代的杂交水稻等农业技术的发明,我们的粮产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真的要感谢作出贡献的科学家们。 断更一天 做个记号让自己记得一下,最近几天失眠,想了很多故事,然后发现已经写好的不太合适,现在正在改。改好之后更新。 关于神王侍者 作者在这部小说中引用“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变成三千个宇宙和亿万个小世界,许多小世界组成一个宇宙。 一个小世界设定为一个星系,现实中太阳系的范围在银河系中是“毫不起眼”,可见小世界并不小。 神王是一个宇宙当中的最高统治者,照这么算,那就是存在三千位神王。而侍者就是帮他们管理小世界的工作人员,从逻辑上分析,能成为神王的侍者必定是人品过关,就算人品不过关,职业操守也一定过关。为什么前任银河侍者会胡乱开辟小世界呢?那原因就涉及到另外一股势力。总之最后的结果很坏,很多被创造出来的小世界分走了宇宙的能量,影响到命运大河,神王出面解决,然后重新挑选银河的下一任侍者,也就是本书的开头。 选完侍者后,神王也领罚去面壁思过了,但前任银河侍者留下的危机还没有彻底解决。这就需要新的银河侍者去发现一个个问题,然后着手解决。 出于好奇,也为了了解小世界的运行状态,银河侍者创造了许蓝川的这个小世界,并观察其中的命运,以此来作为解决问题的参考。 后续的剧情要转成玄幻,也和这个设定有关,为了更容易理解,所以提前抛出设定。 第1章创世者 这个称为“我”的人躺在床上,周围是“我”的家人,没哭的人也是表情沉重。这个死去的人是高龄寿终,倒也不用太过伤心,反而是一种喜事才对。 就在离开人世的那瞬间,这个男人听到了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整个人浮在水面上,躯体与灵魂分离,酥**麻的,全身产生了电流。在彻底脱离躯体后,海量的信息汇总,世界上的能量高度集中在一点,随后成形——人形的光芒体。 光芒体“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之间,它的意识还没有稳定下来。 信息太多了,数不清的光阴。 片刻之后,它明白了所有。世上所有的物体在它的感受下,变得极为脆弱,虚无缥缈。 我是神王的侍者。它的意识完全稳定了。 原来那是尘世中的我,神王侍者看着病床上的那个干枯的老人。老人的一生较于普通人来说,很是漫长,但现在对神王侍者来说,那只相当于无尽的岁月里的几秒钟而已。 他饶有兴趣地转向旁边的机器,人类的高科技啊,在神王侍者的眼里变成简单的事物,稍微一感知便能了解到原子级别的结构。所有的知识、生命都显得无比渺小,命运才是世界上至高无上的力量。 神王侍者慢慢升起,这表达不准确,时间的概念在神王侍者身上无法衡量,“慢”只是一种对比。 周围的景色变了,这里是不分上下左右前后的黑暗,无边无际。 神王侍者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另一个光芒体出现,两者都化为人类的模样。他们在虚空中对话,这是无声直达灵魂的对话。“你的历练期结束了,从此刻起,这方世界的命运归你管理了。” “感谢。” “从此刻起,你正式成为神王的侍者,我将意识消散,化为大世界里的原始能量。” “漫长的岁月中,您辛苦了。” “命运是我们替神王管理的力量,在这方世界里,你将是唯一的侍者。” “我定遵守法则,维持这方世界的命运。” “永别了。”光芒体消散,只剩下神王侍者。 命运啊,真是又脆弱,又强大的力量啊。神王侍者一个念头,又回到了那间病房,他“死去”的地方。对于现实当中的时间,只过去了不到千分之一秒。 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 每个大世界有一个神王管理,大世界之中又有多个小世界。每个大世界便是一个宇宙,拥有属于自己的命运长河。神王之下有无数的侍者分管命运,一旦命运产生重大的毁灭效应,神王立即现身处理。地球,是小世界当中难以发现的一粒尘;银河是茫茫大世界中普通的一粒沙,这位新晋的神王侍者是这粒沙子的管理者。 我们暂且称他为银河侍者。 银河侍者非常喜欢地球,“前世”的生命对他来说只是非常短暂的,但那些都是难忘的时刻。曾经他成为神王侍者的候选,进入银河这个小世界里成为普普通通的一个生命,体会生老病死,体会命运的公平,学会在命运中敬畏命运。 如今,他更留恋地球,偏爱这一方的水土文化。 尽管他掌管的是浩大的银河,此时,他似乎变回了“前世”。 银河侍者瞬间就能看到整个星球每一个角落的动静,听到每一个生命的声音——如果他愿意,他更愿享受宁静。他想起前世的一些事情,用一秒钟回想了他的“一生”,好像又亲身经历了一番。 作为神王的侍者,在这方小世界,他全知全能。 嗯?他的记忆触碰到曾经作为人类,很感兴趣的东西,那是他喜欢的一种文化。 银河侍者的意识里冒出一个新奇的想法:我要创造一个小世界。 创造小世界需要经过神王的同意,因为小世界里的物质要从大世界中分出去,像银河小世界上一任侍者就创造了多个小世界,可全部没经过神王的同意,现在的银河侍者就代替了前任。前任侍者被处以消去灵魂,刚好弥补那些小世界分出去的物质。 其实小世界有亿万个,按理说神王不会那么严苛才对。 可前任侍者不敬畏命运,以为创造了小世界,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创世神,导致那些小世界一团糟,连大世界的命运长河都产生了波动。 神王侍者的能力有限,是无法创造出类似银河这样的小世界的。不过,开辟出轻量级的小世界还是绰绰有余。这是一种潜在的规则,每个神王侍者都会创造几个轻量级的小世界体会创世的快感,相当于一种娱乐游戏,但绝对不能过火,否则前任银河侍者就是下场。 什么叫不过火? 自己创造出的小世界,自己能够毁灭,就叫不过火;没有影响正常的小世界,就叫不过火;没被神王发现,也叫不过火。值得玩味的是,前两条规则只要打破一条,都会触犯到最后一条。前任银河侍者把前两条规则都触犯了。 银河侍者意念一动,周围场景变换,来到了六百公里之外。 这是一间卧室,一位将近三十的男人躺在躺椅上,椅子旁边就是书架,书架原本塞满了书,现在全部在地上。 这个男人叫许蓝川,身患一种慢性疾病,痛苦,煎熬。自从患病之后,每天都有疾病带来的一阵阵不要命,却折磨人的痛苦;每天看见家人又要挣钱养家,又要带着疲惫的身体来照顾自己,他感觉这种日子就是煎熬。 他觉得这是亏欠家人,多次想一死了之,往往都被发现、阻止,最后痛哭流涕。 这种病治不好啊。 他又一次想死了,他爱他的家人,但不想拖累家人。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结婚成家,源于自己为人太老实,太实在,自己的工作、生活不稳定,就不想去寻求另一半。 怕带给人家麻烦,无法提供想要的生活。 他现在是幸运的,因为银河侍者就在他面前——尽管他意识不到银河侍者的存在,只要银河侍者愿意,许蓝川不但能拥有健康的身体,还有长久的寿命。这样的状态,谁不想拥有呢?银河侍者不会去给予每个人这样的恩惠,绝对不会。对于银河侍者来说,正常人的一生犹如他平时的一秒钟,他不会去怜悯每一个“短暂”的生命。 你我相遇也是缘分,这个世界你是不可能待下去。我可以把你带到另外一个世界,成为我的一枚棋子;一个实验对象;一个提线木偶。 桌面上是许蓝川写好的遗嘱,还有三张银行卡,每张卡都有不小数目的存款。他手里捏着一瓶自己配的毒药,里面两种颗粒混在一起有小半瓶。他知道这是什么,他打开盖子,颤抖地去到出毒药。 想死的人,到了临死前也会害怕吗?许蓝川心想,也是啊,只要我不吃它,我的生死就是由我决定的......啊,选择吗?选择了就不能再倒回去选了。 他的动作凝固了,他不知道。 他的血液凝固了,这全身发冷的感觉令他每个细胞都在发抖。许蓝川觉得每一个细胞都如同被人捂住了鼻子,想呼吸又不能。他惊恐,原来一直想要的死亡是这么可怕的吗?算了,已经不能回头了,这一生就这样了吧...... 他想起初中的时候喜欢的那个女孩子,还记得她的名字,姓谢。很多次迎面相遇,许蓝川都会下意识地转移视线,等人家经过了之后,再小心地去望她的背影。 他想:她知道我喜欢她吗? 嗯,她知道,许蓝川用很内向的方式向她表白过,得到了一个不是拒绝,也不是同意的答案。用某学科来解释就是:“给人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表达了作者的无奈与感慨。” 你现在在哪里呢?是否把怀抱给了别人,在别的男人面前展露你无尽的温柔,我难以得到的温柔。希望那个男人能爱怜你的温暖,不然我那视若珍宝的东西最后就是被一个糟糕的男子轻易地得到,又轻易地扔掉了。 哎呀,我想起来,之前我设计的某一套塑胶模具的水嘴规格错了.....模胚报价有个地方也错了,导柱要用不开油槽的,导柱的导套是青铜加石墨才对...... “小兄弟,醒醒。”许蓝川感觉小腹有一股热气传进体内,胸口被外力吸起,又放开,像是在做心脏复苏。 “狄兄弟。” 许蓝川自言自语:“这个分型面的......插穿角度只能做到三度啦......呃——再改大就要减胶改产品!” “狄兄弟。”一个满脸长毛的大汉出现在许蓝川的眼前,正好许蓝川转醒过来,忽然看见这么一个家伙,吓得大叫:“哇——你是谁啊?” 第2章送礼物 毛脸大汉笑着说:“你已经气绝了半个时辰,要不是我在场,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能救你。” 许蓝川不知头不知尾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更是对身处的环境一脸茫然,这里是个幽暗的小房间,左脸那边是一道铁栅栏。毛脸大汉看出他的迷茫,以为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便得意洋洋地说道:“如今我神功大成,只要气绝不超过一个时辰,我都救得了你,上吊寻短见这事还是别做了吧。” 许蓝川吃了一惊:“我寻短见?”他很快又反应过来,对哦,我是寻短见,可那也没办法嘛。不对,我吃的是毒药啊!什么时候上吊了? 毛脸大汉没理他说什么,笑了一会儿就凑过来低声说:“我这门功夫叫神照经,你听说过没有?” 神照经? 许蓝川忽然意识到这场景在那里见过,不,不是见过。他低下头,看到两条铁链贯穿了自己,肩膀的活动受限,这是被穿了琵琶骨! 难道......他颤巍巍地举起右手,空荡荡的手掌没了五根手指。 我......我穿越了?许蓝川心中大骇。 虚空中的银河侍者微微一笑,现在步入正轨了。 “嗯?你怎么了,发什么呆?”毛脸大汉以为他被自己的神功惊讶到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许蓝川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没听说过什么经不经的。”然后挪开身子远离他。 毛脸大汉——也就是丁典目光落在许蓝川的后背上,眼中那不易察觉的防备,终于无影无踪。“我很开心小兄弟,也很对不起你,这三年来错怪你啦!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许蓝川果真听到咚咚咚三个响头,马上转身去扶他起来:“这位大哥,你不必这样。” 丁典才想起来,“哦,我姓丁名典,目不识丁的丁,三坟五典的典。之前我以为你是凌退思那狗贼派来的奸细,实在对不住啦!” 许蓝川没把他的话听进心里去,心想这也不是穿越到古代啊?历史上哪里有这样的事情?这、这不是著名作家写的武侠世界嘛!我怎么会到这里来了?不像是做梦啊,穿琵琶骨的铁链动一下就会拉到肉,渗出血来可疼了! 周围一切瞬间被冻结,就连细微的生物也静止在空中。 一个充满神圣气息的人出现在许蓝川的面前。 银河侍者说:“你好,许蓝川。” 许蓝川更糊涂了,“你是?”接着他发现自己浑身赤条条的,一丝不挂,身上完好无损,却不觉得羞耻,反而认为此刻是最安全的。“你是神仙吗?” 银河侍者点头,“可以这么说,这是我创造的世界。” “那我......” “作为许蓝川,你本来应该死了,在你原来的那个世界。”银河侍者来回踱步,“我通过规则漏洞,把你剪切到了我的世界里。长话短说,我给予你健康的身体,又给予了你寿命,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世界。你就当原来的许蓝川死了。” “这位仙人,真是太谢谢你了。”许蓝川作揖便拜,忽然发现自己的动作很迟缓。 银河侍者笑了笑,“你应该觉得幸运,作为人类,你是第一个见到我的人。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相信你也想活得更自由点,你要为我做事。” 许蓝川感激神仙让他重生还来不及,怎么会去考虑更多? “好!请问仙人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你现在已经知道我创造的这个世界是根据什么为蓝本了,更加知道按既定的轨迹,之后会发生什么。”银河侍者拍了一下手掌,哈出一口气,像是要说什么,又有点不好意思。“我想看看命运被改变后,世界的命运会产生哪些微妙的变化。” 许蓝川明白了,问:“可是,仙人您既然有能力创造世界,为什么不自己来改变命运呢?” 话说出口,许蓝川马上后悔,一个报答的机会就在眼前,干嘛要推开呢? “说得没错,但是我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太强烈,命运会被我扰乱得自毁,我无法成为这个世界中的一份子。况且我创造的这个世界太小了,如果我长久待下去,世界承受不住我,也会毁灭。” “仙人,实话和你说:既然你安排我来改变原有的命运,可你现在又来告诉真相,万一我腻烦这种被当作棋子的感觉,可能会不顾后果打乱所有的格局啊。”许蓝川这样心想,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真的说出口了,他又后悔了。 银河侍者笑了笑,“你误会了,我没有在和你本人说话,我是在和你的潜意识,也就是灵魂对话。” “人类一直以为自己在控制大脑,然后通过大脑发出指令完成各种协调的动作。其实正常人都有两个自己,神和人的区别就是神只有一个自己。一个人要做一件事情,实际上是灵魂和大脑沟通之后才决定要不要执行的,灵魂没有执行能力,大脑也只能发出指令。它们沟通的时间,人的本身察觉不到,太短了,千分之一秒。” “所以一些人的习惯性动作是无意识中的,其实是灵魂和大脑沟通久了,大脑不用灵魂来指示,直接发出指令执行了。神,就是灵魂完全自主,并有执行力的存在。” 许蓝川听得一脸茫然,前世看过不少网络脑洞小说,勉强懂一点是什么意思。 银河侍者说:“我们之间的对话,你的本身并不记得,我的目的是把这个真相存进你的潜意识里。你只要答应我这件事,你的潜意识就会以最终的目的暗示你要做什么事情。” “当然,我也有能力让你强行接受,但那不是我的风格。” “我愿意,因为我感谢仙人让我重生,让我拥有新的生活。我能为仙人做些什么,我感到很高兴。” 听到许蓝川这么说,银河侍者很开心:“很好,凭你的态度值得我送你一个小小的礼物。再见。” 现实再度启动,许蓝川脑仁剧痛,丁典急忙上前询问。 许蓝川摇摇头,恢复了神志,再次看见丁典,便接受了这个事实:自己真的穿越了,不知是好是坏。心里打了下算盘,尽量模仿古人说话:“哦,谢谢丁大哥,我没事了。大哥的谈吐之间,仿佛有书生的儒气啊?” 丁典呵呵一笑,“不瞒兄弟,丁某此生未考取过功名,却十分喜爱名著典籍,读书正是丁某的爱好之一。” 许蓝川心道:你最爱的是赏......哎哟,被网络流行的文化洪水冲得太厉害,一提到那花,总会下意识正襟危坐。明明是高雅的代表,却被影响得不三不四,没个正经儿。 丁典又说:“狄云兄弟,你心里的委屈就算不问,我也猜到了十之八九,既然人家对你无情无义,你又何必作践自己呢?大丈夫何患无妻,待日后出了这牢笼,你定能找到一个体贴你的,比你师妹更好的女子。” 在这幽暗的牢房里,两个人都是被穿了琵琶骨,处境相同,这些话都是交心的话。许蓝川听了,想起前世在感情上种种的委屈,想起那个女孩,喉咙竟像塞了沙子般难受,泪水忍不住哗哗落下。 丁典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过了几天,许蓝川慢慢适应狄云的身份,属于狄云的记忆全部涌进脑海。 莫名其妙穿越了,还是一个命不好的人物,我注定是这样吗? 牢里的粗糙米饭像是沙子一般的无味难咽,不像现代经过科学家培育、杂交的粮食作物,柔柔糯糯,吃了有饱腹感。倘若新时代的年轻人们集体穿越到古代社会,第一个不适应的就应该是粮食。 古代的牢房很肮脏,尿桶就搁在草铺的旁边。牢房本就不大,硬是躺了两个人,许蓝川睡的就是尿桶旁边。丁典算是半个神经病,难得对狄云转变态度,许蓝川重生到狄云身上,这时候跟他商量换个位置,以后肯定不理你。 这一夜,许蓝川不停地翻身,草堆里总有虫子钻进衣服里咬他。 记忆中狄云也经常被咬,古代人生活习惯了,被虫子咬这种小事都习惯了。 “狄云兄弟。” 许蓝川差点弹起来,因为丁典悄声到了他的耳边叫他。他忍住头脑里的心跳,长出一口气才说:“丁大哥,还不睡啊?” “兄弟,我练的神照经是天底下内功最强、最奥妙的法门,今日起我就开始传授给你,你要好好记着。” 第3章命运难改 哇——许蓝川如获至宝,自从接受了穿越的这个事实之后,觉得老天在给他机会,至少重生后没有绝症。所以他这几天就回忆看过的文学作品,知道丁典的神照经的确是一门神奇的武功。 不过,许蓝川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丁典这个神经病八成在试探他。 “我不学,”许蓝川摇摇头,把手枕在头下。“就算学会了,在这个牢房里又有什么用?我又出不去。” 丁典噗地一笑,唾沫碰到许蓝川的脸上。“要出狱还不容易?我先把入门口诀传给你,你先记着。” “我不学。” 丁典觉得他好笑,又气人,江湖上多少人做梦都想学神照经,他却没头没脑,一个劲儿说不学。于是,丁典就在许蓝川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背诵入门口诀。许蓝川自然不像狄云那样伤心难过,不想再学功夫。他努力保持清醒,把口诀全部记下,甚至梦里都梦到了一两句话。 其实按照原来的轨迹,狄云不想学是有原因的。一个习武之人被穿了琵琶骨,武功就废了,内力使不出来,打开牢门让你跑也跑不了多远就跑不动了。 许蓝川知道,神照经就是用来生筋骨、疗伤的,它导引真气的法门巧妙使用,后期狄云练成,更是能将内力外放。 丁典既然有心传授,而且内功心法这种东西不能乱说,万一按错误的练习了,那个人就会走火入魔,经脉全断。丁典以为许蓝川真的无心学习,背诵了三十多遍之后就回他那头睡觉了,哪知许蓝川正在闭目,按心法导引体内匮乏的真气。 每个月十五,丁典都要被拉出去拷打一顿。 没亲眼见刑具的人不懂得可怕,狱卒把人绑到柱子上叫你动弹不得,等鞭子甩下来就体会到这不是开玩笑了。 许蓝川有一晚不幸地被用过刑,被拷打本就是很痛苦了,那种讲理不行、自己无法阻止的行为即将到来之前,心里就害怕了。到了真正受刑的时候,身心全部处在痛苦和恐惧之中,更别说两边墙上还挂着黑黝黝的其它刑具,谁知道那些刑具有没有整死过人,现在又挂在那里。 那晚受完刑回来,许蓝川真是轻松,因为接下来几天肯定不会再打他了。 “丁大哥......”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这是例行的公事。” 丁典回来之后鼻青脸肿,等到狱卒走了,他果真过来说,他被仇家认出来了。因为知府拷打他的时候,几个刺客冲进来,危急时刻,丁典出手相救,但最后跑了一个。过了几天的晚上,有两个人来索要连城剑谱,丁典两三下解决了他们。 又隔了两天,许蓝川正在默默练习口诀,导引内息在体内循环。 狄云有功夫的底子,许蓝川悟性又不差,自从学习神照经的入门口诀之后,许蓝川的体质有了明显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内在的,内部强化之后,逐渐影响到五官的感知。 尝到甜头的许蓝川心想:狄云是在上吊的时候死了,在那种巧合的时刻,不知怎么地,我竟然代替了他原先的灵魂进入躯壳。然后,通过神照经的辅助,灵魂与肉体融合,复活了。嗯......网络小说都是这么写的,我也这么理解,心里就没那么抵触这副身体了。今后,狄云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我许蓝川。 我许蓝川一定会好好珍惜天赐的机缘! 有人? 许蓝川此时的听力已经大有进步,周围十丈(1丈等于3.3米)的细微响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不过,丁典的水平更高,敌人在几十丈开外就被他发觉了,现在只是不动。 一道黑影立在铁栅栏外,两手分开铁条,人钻了进来。 只听见风声轻响,黑影的双掌朝丁典的后背击去。丁典鲤鱼打挺,一个翻身跟着两掌击出,啪的一声,四掌相对。两人就这么耗上内力,比斗内力的关键时刻,那边先收手撤力,哪边就重伤。扮猪吃虎在哪个时代都是一件爽事,丁典看似吃力,实际风轻云淡,纯粹拿敌人来练练手。 许蓝川看得出,这个潜入的道士坚持不了多久了,两人头上像烧开水般嗤嗤冒出白气。 “丁大哥......”许蓝川假装刚刚醒来,发现两人在交手。丁典冷笑,内力喷吐,那个道士就倒飞出去,撞在栅栏上,口中鲜血直流。 他上气不接下气:“你.......你......啊......练成了、神、神......神照经!”用力说完最后三个字,他就死了。 许蓝川上前试探鼻息,果真死了,这让他这个现代穿越的人很震撼。 之前的两个人怎么说也是挨了一掌才死,看得见的打击力。可是这个人只是和丁典手掌相对,丁典也没怎么动,他就飞了出去,然后死了。“丁大哥,你这门武功当真厉害,是天下无敌手了!”许蓝川发自内心赞叹。 “不,还稍欠火候。这人被我的内力冲得五脏受伤,没有立死,却还能说话,可见我的功夫还没到家。”随后,丁典就拿出刀子剃须,刀子是之前打死的两个人留下的,他藏了起来。 许蓝川接过刀子,帮他把浓密的长须刮下来。也辛苦刀子的原主人了,刀刃做得锋利,刮胡子非常利落干净,几乎赶上了现代的刮胡刀片。 趁着帮丁典刮胡须的时间,许蓝川凭着脑海中狄云的记忆和看过的文学作品,清晰地讲述他和师父、师妹来到荆州,来到万家的经过。丁典一一剖析其中的人情世故、人心险恶,还顺便讲了一点关于万、言、戚三师兄弟的事。许蓝川佯装不信他的“师父”会是那样的人,丁典心底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眼中的“狄云”心里单纯,不像他之前遇到的人,笑里藏刀,用心险恶。担忧的也正是这颗不谙世事的心,在江湖上可是要吃亏......不,不止在江湖上,在生活、情感中也是......唉,自己又何尝不是为情所困? 在爱情上,谁都是一个傻子;如果哪个人不在这上面犯傻,那人不过是在玩弄感情。 剃干净胡须,丁典真切的面容就露出出来,果然是个英俊不失豪放的男子。丁典划开道士的肉,胡子沾血粘到许蓝川的脸上。 哎哟,以前手指出血,用嘴去含住伤口的时候,尝到血的味道,受不了,腥臭。 自己的血都不愿意闻到,这别人的血沾在脸上更是大大的排斥心理。 忍一忍,忍一忍...... 第二天中午十几个人被关进这间牢房,全部挤满了人。本来两个人都不觉得多么宽敞,十几个人进来,许蓝川活生生在古代体验了一把上班的地铁。这十几个人各说各的话,显然是来自****,用的方言各不相同,许蓝川甚至听到“前世”的家乡话。 这些人默默地关注许蓝川,以为他就是丁典,真正的丁典猫在角落里睡觉。这些人是一下子进来的,先入为主的观念就认定满脸胡子的许蓝川是丁典,角落的人却忽略了。 对了!宝贝。 许蓝川想起来,这十几个人当中,有一个是雪山派的人,身上穿着乌蚕衣!那可是刀枪不入的宝贝,堪称防弹衣的雏形! 十几个人是奉命行事,乔装打扮进来的,真看不出哪个是雪山派的人。 到了晚上他们准备内讧的时候,丁典出手,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们扔出牢房外面。每个人被丁典一抓一扔,落地时都死了。许蓝川认真地去看躺在外面的死人,果然,有一个没死。 “丁大哥,他还活着!”这是知府安排的行动,狱卒早就知道动静,但今晚都不会来理这些人。许蓝川自然敢大声呼喊,丁典马上出去看。前脚刚出去,许蓝川又喊:“小心袖箭有毒!” 雪山派的人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袖箭已准备好,可丁典已经有了防备。最后他还是搏一搏,射出袖箭,丁典不仅轻松躲开,一掌隔空将他打死。随后搜身,搜到了宝物乌蚕衣,没多想丁典他就把它送给许蓝川,后者按套路推辞了几次,然后勉强接受。 说真的,不完全是套路推辞,这只是为了演好以前的狄云。 一个人能把防身的宝物送给你,身陷囹圄的情况下,这绝对是患难见真情。许蓝川心里是很感动的,他真想叫丁典自己穿乌蚕衣。 不过,考虑到后面还有那五个高手,这件乌蚕衣确实要自己穿。许蓝川紧张了,那五个高手...... 第4章金波旬花 许蓝川现在只学了神照经的入门,内力比普通的习武之人强一点,趁此机会,他向丁典请教进一步的练习方法。丁典本就有意传授,所以便即刻教他。 按着丁典教的方法,许蓝川继续修炼神照经的功夫。要不咋说打坐入定呢,修炼内功是个身心全部投入的过程,神照经对心境的要求很高,心无旁骛和杂念才能进步更快。丁典说他练了十几年才大成,一来是神功有难度;二来则是他经历的意外,使他本人的心静不下来,耽误修炼。 修炼直到傍晚,许蓝川身体内的经脉已有质的变化。 之前断掉的经脉频频发麻,琵琶骨附近也有这种感觉,这是在神照功的催动下,身体内部的自我修复。这是一个缓慢而有效的过程,虽然慢,但好过没有。 如果不是琵琶骨被穿,许蓝川用不了几天就能练到第二重,那时候体质会比普通人强上许多。就在这个时候,许蓝川前后遭到重击,犹如拿一块冰按在鼻梁后面,胸口一阵恶心,眼前一黑,几乎晕了过去。 许蓝川知道,那五个人到了。 可怕的是,神照经初成的他听力惊人,可却察觉不到这五个人接近,到真正攻击来的时候才发觉。可见这些才是江湖上的高手,尽管早有防备,许蓝川还是受伤了,要不是还有乌蚕衣防护,肯定死了。这也证明这五个人把他误认为是丁典了,以为这种攻击对他没有大碍。 “呵......你们找我丁某有何——指教?”许蓝川勉强开口。 这五人是血刀老祖的弟子,全是僧人。为首的一个上前说道:“哼,丁典,废话少说,今天要不快把连城诀......咦.....你、你不是......”忽然之间,他背上中了一拳,哇的吐了一口血。他旁边的也步他的后尘。到了第三个僧人的时候,被他躲开,但随后胸口也中了一掌,退到墙上。 剩下的两个反应过来,高的那个就是宝象,手快,救走一个受伤的。但剩下那个虽然也快,但有些傻,救人的同时还反击丁典。后者和他对了两掌,他就上头了,摇摇晃晃想跑,最后还是死了。 “走了一个,后患无穷啊。”丁典说,“高个子的叫做宝象,他武功在这五人中属于中游,可却比其他四人心狠手辣,以后你出去碰见可要小心。” “哥,他还救走了一个。” 丁典冷笑:“中了我一拳,他那个师弟也是活不了几天了。这就是神照经的威力,日后你学有所成,每次出手便胸有成竹。只要内力不强于你的,想要他死,他就不能活。” 就在这时,许蓝川血气上涌至胸口,一个没忍住,喷出一口鲜血。 丁典马上给他推宫过血,用神照功治疗,第二天许蓝川的伤势就痊愈了。此后两年的时间里,许蓝川刻苦修炼神照经,在丁典的帮助下已经练到第三重,闲暇时间还请教点穴的功夫。许蓝川估计那天快要来了,这两年的时间里,他都在盘算着出狱后的计划。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既然我来了,我就要改变命运! 银河侍者在虚空中关注着,看到许蓝川内心的变化,他很满意。接着,他消失在虚空中,去管理银河中的事务去了,只留下这方小世界,任其发展。 “不,不......不!”丁典望着囚窗外面,全身都在颤抖,他痛苦地大喊:“你怎么可以......你怎么会死了?我不信!我不信!” “丁大哥......”许蓝川建议他今晚溜出去看一下情况,丁典立马吼道:“闭嘴!” 他的这吼声夹着内力,如今已经练到神照经第七重的丁典,已经是绝世高手,内力非同小可,震得许蓝川血气翻涌。丁典罕见地对他发火,上一次还是许蓝川半年前练武功练岔道的时候。然后这一天一夜,丁典没有再和许蓝川说过话,犹如当年狄云刚入狱的日子。 第二天午饭后,估计丁典的火气没那么厉害了,许蓝川小声说:“丁大哥,既然你这么担心,今晚我们还是出去看一眼吧?” 丁典呼出一口粗气,瞪着他怒道:“你懂什么?” 得,得,我不懂,你今晚别出去啊。许蓝川讪讪不说话,只顾吃饭。晚上睡到半夜,没睡着的许蓝川被丁典摇晃,他凑近过来:“狄兄弟......狄兄弟,醒醒......醒醒......” 许蓝川含糊地应了一声,接下来便是大型真香现场。 丁典说:“咱们出去瞧瞧吧?” “这么晚了......去哪里啊?”许蓝川装糊涂,心里却很明白:花两年的时间制订的计划,今晚就是开头,万事开头难,只要今晚顺利,接下来占据主动的就是我。可是丁典这呆子和凌霜华那个傻姑娘正好够一担,自己怎么挑起来还是个难题。 “小声点,兄弟,跟我来。” 丁典伸手抓住铁栅栏,轻松往两边拉开,两条铁栏被拉弯,很容易就从空隙出去了。许蓝川紧跟其后。 好家伙,明明被穿了琵琶骨,丁典跟个没事人一样使出轻功越过矮墙,许蓝川勉强跟着过去。但到了高墙之下,他就无能为力了,丁典也明白许蓝川绝对跳不上墙头,自己托着他上去也勉强。只见丁典用脊背抵住高墙,哼了一声,粉尘簌簌落下,不到二十个呼吸,墙上就出现了一个洞口。 丁典用内功之间在墙上开了个洞,外面就是寻常的街巷。 丁典对城内的街巷十分熟悉,一路领着许蓝川左拐右拐,到了一家铁铺。神功在手,面对紧闭的店门,他轻松震断门闩,里面的铁匠纷纷惊醒。 “把铁链凿开。”有人刚点起蜡烛,丁典就开口了。 “这位爷,我们已经歇店了,要不等明儿早,小人赶紧给爷干活?”铁匠见闯进来的两条汉子披头散发,还被铁链穿了琵琶骨,不是牢里的江洋大盗是谁?所以想法推到天明,不然私放重犯,可是受牵连。 丁典二话不说,随手拿起旁边手指粗的铁条,来回折了几下,一声响后,铁条断为两截。“你的脖子比它还硬的话,我就依你等到天明。” 几个铁匠不停地哆嗦,平时他们要剪断刚才的铁条,说什么也要耗上半柱香的时间,丁典刷刷几下就折断了,危急关头,哪还顾得上其他?铁匠们熟练地去生火、拉风箱,半个时辰后,丁典和许蓝川身上的铁链被凿开。 几年的负重忽然没了,许蓝川反而不适应,身子一下轻了很多,走了两步差点没掌握好平衡。几个铁匠满头大汗,希望这两个煞星赶紧走,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丁典正要走的时候,许蓝川趁机顺走了一把剪刀。 不出所料,凌霜华不在她的闺房里,凌府内的丫鬟也不见一个。丁典的心乱了,不再有几年来的平静,发了疯似的跑到正厅后面。 眼前是白幔包围的灵堂,丁典像块石头站在那里,没有进去。 夜风吹过,白幔飘起,此时若搭配恐怖片专有的配乐,许蓝川马上调头就跑。当然,他也跑不了多远,府里没奴仆的原因是凌退思带人在埋伏。 “狄云兄弟,”丁典冷不防出声,许蓝川差点跳起来。“你进去看看。” 要不是气氛不允许,要不是他武功高强,许蓝川真想揍他一顿。你的相好你不去看,叫我去不合适吧?万一凌退思那老狐狸埋伏刀斧手在周围怎么办?也是,有丁典在,就算有埋伏也不怕。 “好。”许蓝川走进灵堂,一口乌黑的棺材,台上的牌位写着:“爱女凌霜华之灵位” 就在这时候,一道电流掠过许蓝川的脑海,那是他看过的一篇科普短文。他没来得及回想内容就意识到,有一件事可能要打乱他的计划了。他懵了;他纠结了;他左右为难:计划里没有这个!她确实死了呢? 那些字......对!那些字不是一两天就能刻完的! 背后一阵风,丁典已经掠过许蓝川的身旁,不能再纠结了!飞起一脚,许蓝川把丁典踢飞,后者砸到旁边的椅子上,椅子烂了。 要是平时,丁典不可能中这一脚,现在爱人的棺木在眼前,心绪混乱;再者许蓝川又是他信得过的人,所以没防备他。灵堂内点着很多只白蜡烛,烛光中,丁典一双牛眼瞪着许蓝川,好像是他杀死了凌姑娘一样。 噗啦——动作都没看清,许蓝川就被丁典隔空一掌击飞,也摔烂了两把椅子。 第5章神功显威 丁典站起来后,没有去问许蓝川缘由,而是深情地看着这副棺木,好像是透明的,能看见凌姑娘一样。 “金波旬花!” 眼看丁典就要扑到棺材上,许蓝川忍不住大喊,他这一喊,两年的计划全乱了。果然万事开头难,这头没开好。 脑子发热的丁典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凉了一半。“你说什么?”丁典愣愣地看着许蓝川,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你怎么知道金波旬花?” 许蓝川脑袋空白了,是哦,丁典还没跟我讲述他以前的事迹。“呃......我师父.....他老人家有一次......嗯,他和我万师伯席间谈话的时候,说过一次......万家也有。” 丁典醒悟:是了,梅念笙大侠行走江湖多年,阅历丰富,三个徒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他们三个各怀鬼胎,诡计多端,想来万震山家里有一两株倒也不意外。 “果然......”丁典凑近棺木使劲嗅了嗅,一股奇香入鼻,猛然间头晕目眩。 当下急忙运功疗伤,盘坐在地上。没多时,灵堂外进来一伙人,为首的衣着华丽,面容精悍,一看就是工于心计的人。他说:“我道是谁,原来是丁大侠。”他的语气极为自信,面对一流高手还心如止水。 “霜华什么时候去世的?”丁典疗伤完毕,已无大碍,仍坐在地上。 “哼,我女儿霜华不是你害死的吗?”话说着,凌退思老脸竖眉,似乎说的就是事实。 “我害死霜华?哈哈,害死你女儿的不正是你这个恶毒的父亲吗?”丁典说,“你被财迷心窍,整天想着那什么连城诀,想那什么梁元帝的宝藏!你已经官居高位、衣食无忧啦!你居然还不知足?” “住口!姓丁的,今天你不交出连城诀,别想拿到解药。”凌退思阴笑道,慢慢走过来。 “什么解药?”许蓝川开口问他,凌退思这才发现许蓝川也在。 “哎哟,这不是狄云少侠吗?这几年过得可好?”他转变方向,“我还真不舍得放你出来,每年万家那小毛孩都使银子打点,虽然不多,蚊子也是肉啊,你说呢?” “丁大哥说得没错,你真是个恶毒的父亲!连自己女儿都狠下心活埋!” 凌退思和丁典皆是大吃一惊,前者老脸黑得和锅底一般:“胡说八道!无凭无据就血口喷人!活该你被万家设计!”他马上调整心情,“不跟你们废话了,想死,还是要交出连城诀。” 一排下人提刀站立,只要凌退思一声令下,他们马上把许蓝川他们砍为肉泥。 “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丁典边笑边说:“通天大道脚下,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走呢?” “什么时候了还嘴硬,难道曾经让你这个高手栽跟头的金波旬花也忘记了吗?”凌退思 再一次看向坐在地上的两人,料想他们中毒已深,此时断然有再深厚的内力也不是他的对手。 话没说完多久,眼前一道身影欺近身前,当胸一掌劈落。凌退思那把老骨头飞出厅堂,一帮手下接着满脸疑惑的他。许蓝川站在他刚才那个位置,看那样子也不像中毒之人。 凌退思应该庆幸出手的不是丁典,许蓝川琵琶骨的伤未痊愈,三重功力只能发挥两重,否则他不死也重伤。 丁典还在地上茫然,想着别的事情。许蓝川下定决心,顺手扯下一条白幔缠在手上,上前一脚踩在棺材底部的边缘,运足内力,一掌上挑将棺材盖掀开! “不要!”丁典和凌退思同时大喊,很快,丁典发现了什么...... 在棺材盖被掀起的一瞬间,两只血淋淋的手掉了下去......这说明那双手刚才是举起来的......丁典急忙上前查看,凌霜华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躺在里面,双手十指鲜血淋淋。 许蓝川看到血还没凝固,便说:“还看,快救人呐!” “别碰我女儿!”凌退思招呼手下上前,丁典毫无反应,沉浸在震惊中。许蓝川只好上前抵挡,赤手空拳,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打退他们。刀锋快得很,许蓝川没有实战经验,加上现在又是晚上,很快就中了几刀。 许蓝川的惨叫把丁典拉了回来,当即把凌姑娘小心地抱出来,轻轻放在地上。 这边许蓝川仗着灵堂入口有限,抵挡多次攻击,有机会拿起地上的兵刃舞成一道锋利的屏障。那边丁典解开凌霜华胸前的衣服,低声说冒犯了,然后运起神功按压凌霜华的胸口。许蓝川无意瞅到一眼,心里大骂:什么世道,穿越了还吃狗粮,老子这边都挂彩了,你可倒好去摸女人。动作快一点啊,老子快撑不住了。 “霜华.....你受苦了.....你的情,你的义,我丁典一生都难以偿还。” 又是一波人冲上来,刀剑齐砍。 许蓝川心下一急,豁出去了:孔雀开屏!刷刷刷——手腕快速转动,刀刃舞成一个光屏,几乎成了一个盾牌。前面的人兵器受损,且接触到许蓝川的刀时,个个虎口被震,拿不稳兵器。 凌霜华娇嗯一声,女性这种柔软入骨的**真是美妙啊......丁典看到他心爱的女人一口气已经续上来,开心得不得了,动情地在她耳边讲以前的故事,刺激她醒来。 “霜华,你还记得我们那年的相遇吗?那是最繁盛的菊花会,一片花的海洋。我在花海中遇见你的时候,那些灿烂的菊花即刻变得暗淡了,你的一颦一笑都刻进了我的心里,在我的心里留下美好的痕迹。从那一刻起,我就忘不了你了。” “后来我打听到你的住处,日复一日地在你家楼下看你每天换的一盆鲜花,你每天从窗后看我一眼,两颊便飞上一抹桃花。那些日子我做的其他事一概不记得,只有每天与你遥遥相望......” 凌退思看见许蓝川的招式,低声道:“水岱的招式,落花流水四侠怎么和他扯上关系的?” 手下的一个人建议用弓箭射杀,凌退思不赞成,担心误伤丁典,把他弄死了。他问身边的人:“马大鸣和葛天霸怎么还没来?” 喝啊——许蓝川爆发,双掌击出,前面一排人向后倒伏,他跟着出来站前堂前。 这威风,这霸气!这是前世的许蓝川从未有过的,一排敌人眼中有恐惧,暂时不敢向前。哎呀,这一幕怎么在哪里见过呢?哈哈,许蓝川心里无比畅爽,喉咙痒痒的,一句话就要呐喊出来: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凌退思伸手挠了挠后脑,心想:你不是叫狄云吗? 一个声音从夜空传来:“小贼休要猖狂,老子来会会你——”风吹得衣物猎猎作响,两个大汉从高处跃下,一个赤手空拳,一个握着刀。许蓝川估计两人是高手,小声说:“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们没看过《三国演义》吗?” 刀光闪烁,马大鸣使刀来到许蓝川近前,两刀相接,双方均察觉对方内力不浅。 遇到真正的练家子,几招之后,许蓝川渐渐落入下风。 凌霜华脸上气色好转,眉毛微动,丁典含情脉脉:“再次找到你之后,那些日子我不是在做人,我是在做神仙,不,神仙都没有我快乐逍遥。每晚我去楼上接你出来,在这荆州的荒山郊野游玩,我们无话不说,山野间留下我们的嬉笑。我们彼此亲近,却不逾矩,终身大事,心照不宣。” 葛天霸趁空隙偷入灵堂,许蓝川见状,忙不迭抽身飞跃到门前阻拦。葛天霸急忙退后,许蓝川不知是计,上前一顿猛攻,这时马大鸣提刀冲入灵堂。 许蓝川暗叫不好,不顾一切扑向马大鸣。后者一脚已经进到灵堂,许蓝川扑到抱住他的双腿,“放开!快放开!你这个混账小子!” 丁典近在咫尺,眼睛却始终盯着凌霜华的脸庞,一刻也不舍得挪开。 “那两盘绿色菊花:春水碧波和绿玉如意,尽管是花中的仙子,却也比不过你动人心魄的眼神。哪怕你如今的样貌已毁,在我心中,你依然是那么美,心灵的美怎会被摧残呢?霜华,醒来吧。从今以后,我们浪迹江湖,远走高飞,去那深山老林隐居,做一对快活的夫妻。” “啊——”马大鸣挥刀砍了几下许蓝川的后背,砍得他鲜血直流,但他始终抱着不放开他的腿。马大鸣角度受限,无法下狠手,大喊:“来个人把这小子给我砍了!” 第6章全城通缉 灵堂外的人听到这话,但一时没人敢上前,葛天霸和许蓝川交过手之后,忌惮他的内力深厚,也没动作。关键时刻,凌退思拔出一边下人的刀,几步冲上去,挥刀就往许蓝川的脖子砍下去! 他心想:这狄云留着也没用了,正好杀他来打击丁典的心理。 危急时刻,丁典左掌划出,马大鸣首当其冲,只觉得一面墙壁拍了过来,他倒飞出去,连带凌退思一齐飞出。 这便是神照经大成的威力,加持内力之后,掌风强悍无比。 这一掌本来是敌我不分的,许蓝川趴在地上,受到的影响小。 “吓死我了。”许蓝川松了一口气。 “霜华,你醒了!”语气都在抖动,丁典满是喜悦。凌霜华转醒后,脑袋一片空白,认清抱着自己的人,她终于哭了出来,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典哥!” 灵堂外,从地上爬起来的凌退思一脸煞白:丁典不是中毒了吗?这一掌的威力可不像中毒的人啊!方才、方才我明明看见他坐在地上,运功抵抗毒性......正想着,他低头看见一起飞出来的马大鸣躺在地上已经不动了,他死了。 他没中毒! 葛天霸突然怪叫一声,转身就跑。凌退思向手下使了一个眼色,两把刀就洞穿了葛天霸。 丁典抱着凌霜华,全身上下说不尽的喜悦,外面的人仿佛就是空气。 “丁大哥,你看。”棺材盖被掀起来之后,倚在灵桌上,正好把内部的那面展示出来。上面是凌霜华用指甲刻出来的字:丁郎,丁郎,来生来世,再为夫妻。 字体歪歪扭扭,带着血迹,另外一列是一些数字,只写了几个。 看看那些字,又看看凌霜华流血的十指,丁典先是感动得痛哭,很快一管子血冲上脑仁,有生以来最为暴怒的一次:“凌退思——”吼声响彻夜空,他把凌姑娘交给许蓝川照顾,自己一个闪身,如同恶魔一般冲进敌人之中。 除了电影,许蓝川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人,真的可以像纸片一样飞起,被打飞。 除了电影,许蓝川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人,真的可以在狼群中厮杀,如入无人之境,每一次攻击都是拳拳到肉。 除了电影,许蓝川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人,真的可以在暴怒之下,化身为恶魔都深深忌惮的恶魔。虎毒不食子,凌退思为了财宝连亲生女儿都狠心活埋,这不是恶魔是什么? 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晚上,许蓝川感觉自己在一个摇晃的大缸里,分不清东南西北、上下左右。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杀人,杀了多少人?丁典带他冲出凌府时,他抱着凌姑娘,每当有人接近,丁典就一脚踢开。内力深厚的一脚啊,很多人被踢飞到墙上,又有很多人涌上来。许蓝川完全看不清路,人太多,人太多了。 凌退思毕竟是个老江湖,自己发展了不少的势力,手下一众帮手,一批接着一批赶过来。 打到最后,神照功大成的丁典也是力不从心。 一把剑刺过来,目标是许蓝川。 被这种氛围影响,许蓝川的紧张程度达到了极点,听力空前敏锐,眼力也好得很。他内心平静如水,不慌不忙,两指夹住剑刃,手掌跟着翻转,使得剑刃弯曲。 剑的主人大惊失色,一瞬间,许蓝川的记忆里见过这个人......万家的?万震山的弟子? 正想着,剑刃崩断,许蓝川抱着凌姑娘侧身避开断剑,老腰差点报销。 噗——许蓝川以手里半截剑刃为暗器,扎中这个万震山弟子的腰间要害。内力加持之下,剑刃刺得深,没有现代医学,八成没救了。 “诶,你莫不是周圻......”看着周圻在面前倒下去,许蓝川笑道:“周二哥。” 栽赃狄云,害得他入狱,这家伙也有份,现在被许蓝川杀死,也算是报仇了。陷害栽赃罪不至死?不可能的,换他被穿琵琶骨试试?换他平白无故坐几年牢,每隔一段时间就被拉出去用刑试试?一切都是罪有应得,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好在丁典对荆州城内的街巷极为熟悉,连续十几个拐弯,别说追兵少了很多,许蓝川差点也被他甩掉。 凌退思的人都举着明火,奈何是深夜,加上他的手下确实是乌合之众,没有分工,各打各的。最后面知府的官差和凌退思的小弟们打上了,乱上加乱,给了许蓝川他们逃生的机会。三人连夜逃出荆州城,到了一处郊野。 丁典见已经安全,便和凌霜华互诉衷肠,两人也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我也是走过一次鬼门关的人了,那个恶毒的爹爹带我来到世上,我很感激。既然他能狠下心来处死我这个女儿,于私,他无情无义,让我死了一回,算是两清了。于公,他身为堂堂知府,草菅人命,已经犯下罪来。” “典哥,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荆州。”凌霜华说,“我们再也不回这里了,连城诀就是个天大的宝,对我们来说连粪土都不如!” “霜华,我也是这么想的。” “咳咳。”见他和她抱得差不多了,许蓝川用老套的方式表示电灯泡的存在。“哦,瞧我这脑子。霜华,我来给你介绍,”丁典拍拍许蓝川的肩膀,“这位是狄云,狄兄弟,是一个被冤枉进大牢,受折磨的好人。” 心里撇撇嘴,这介绍够直白啊,大哥。 “凌姑娘。”许蓝川点点头,伸出手,猛然间意识到这种年代不流行握手。“哦,不,丁大嫂。”伸出的手划了一个圆,回到胸前形成拱手,化解尴尬。 凌霜华害羞地低下头,两颊的绯红犹如熟透的苹果。 “眼下还有一个**烦。” 丁典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凌退思这个知府是货真价实的,在荆州的地界,不到第二天中午,满城都会贴满他和许蓝川的通缉令。而且,荆州的守备力量受他节制,一个人再强大也不能抵挡住一支军队。到时候要逃出荆州地界,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别说路上要住宿、吃饭等等。丁典自己扛得住,凌霜华毕竟是大小姐出身,很难适应。 “四、四十一、五十三、三十三......”凌退思摸着棺盖背面的那些字,手上沾上女儿未干透的血迹,隐隐的血腥,毫不在意。 这显然只刻了开头一部分,丁典呐丁典,你再晚来一些不好吗?等她完全刻好了你再来,再来掀开棺盖,不好吗? 还没到中午呢,荆州城上下闹腾腾的,昨夜死了不少人,能不闹吗? “通缉令发出去了吗?”用毛笔写好那些数字,管家进门来。管家即刻答道:“本城中大小要道已经张贴满了,下面的各乡县正在派发。” 凌退思喝了一口浓茶,侧着头:“万家那边也给我盯好咯!那个老狐狸也在盯着这事儿,那个死掉的周圻就是证明。” 管家答应,却没有立即退下。 “怎么啦?还有事?” “大人,小姐的通缉令......” 邦——茶杯被砸得粉碎,地毯嗞嗞冒出热气。 “哼!哪有什么小姐?我的女儿已经死了!”凌退思大发雷霆,站起来用手指戳管家的脑袋。“你说,你说——世上哪有这么做女儿的啊?连自己爹爹都不要了,联合野汉子来对付亲生的父亲!世上有她这样做女儿的吗?身为人子,明知道我费尽心思要找连城诀,她倒好,烂在肚子里都不告诉我!” “气死我了,”他指着棺盖,“你看看,来生来世,再做夫妻!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能说的话吗?” 气呼呼说了一通,凌退思这才重新坐下。 “家丑不能外扬,况且昨晚死了那么多人,上面不好交代。如今就当这个女儿真的死了,你记住,只能通缉那两个混蛋,要是抓不住丁典,也要把那个**活捉回来。” 凌退思冷笑:“现在,世上又多了一个丁典,那个会武功的丁典,能杀死就别留着。” “诶,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回来!”凌退思看着立在那里的棺盖,“金波旬花的毒药配制不易,把棺材面上的药膏刮下来,之后到后院把这棺材烧了,我要亲眼看着它化为灰烬。” “是。”管家退了出去,头上早已经冷汗连连,心想要是有机会,赶紧退出这趟浑水才是。 万家,衣着华丽的万震山来回踱步,一个回头一个叹气。万圭和其他弟子立在堂上,不敢妄动,也不敢出声。 万震山嘴里嘟嚷:“周圻,周圻就这么死了。” 第7章就此别过 万圭终于有机会说话:“爹,那狄云也跟着一起逃了。” “狄云,狄云,你能别提狄云吗?”万震山一挥袖子,更加生气了。“现在关键的是狄云吗?我们盯了几年的羊飞了!凌大人那边......” 话到此处,万震山注意到门口的左边冒出一截衣角,显然是他儿媳妇的。 他话锋一转:“凌大人那边一团乱麻,牢里逃了犯人,正派人画像去抓呢。那牢里本有一个江洋大盗,他昨晚越狱,狄云趁机也逃了出去。唉——狄云虽然做了不好的事情,但他始终是你们戚师叔的高徒;阿芳的师兄;现在逃了也好,老天开眼,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对了,日后你们若是在外撞见,切不可去衙门告发,只当作是陌路人。” “弟子明白!” 门外戚芳含泪跑开,一边跑一边抹眼泪:他终于解脱了。 荆州城郊外,这里一望无际的田野,农民种了第二季的稻谷,风吹拂绿禾,犹如海洋上一叠叠波浪。附近并没有居民,只有在收成前一两个月,农民才会日夜看守,就像夜里去看西瓜田。为了方便休息,农民会在田野附近搭一间或几间简易的房子,有的是茅草搭的,有的是木头搭的。 许蓝川和丁典他们就找了一间木头房子藏身。 这间房子的主人也是够放心,至少在许蓝川眼里是这样。两边的墙上在相同高度对应掏了洞,穿一根根木头过去,在屋顶和地板之间又隔开了一层,底下这层只有两米多高,顶上的小隔层是用来放一些简单的农具。在这种农具挺难生产的年代,放在这里,确实不明智。甚至还有一张禾床放在上面。 丁典在苦恼怎么逃出荆州地界,在这里待下去迟早会被发现。 凌霜华的容貌已经被毁,脸上很多道横着的伤疤,有点吓人。不过这不是天生的丑陋,既然两人相识相遇后产生了爱情,彼此知道对方的心意,容貌当然不影响真心。 不远处又是一匹飞马奔跑而过,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马蹄声再也听不见才放回原位。沉默,许久的沉默,上一句话是天刚亮时,丁典问凌姑娘饿不饿?现在已经是中午。 许蓝川想了想,说:“丁大哥,要不你去梳洗一下,然后换一身衣服?”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及形象?”丁典心情不好,凌姑娘见状,随后轻声细语安慰他。 古代捉拿犯人,画通缉令的画师实际上很少见过罪犯本人,很多是通过别人转述,画出特征来。加上严刑峻法,包庇罪犯的人会被牵连,所以捉拿效率还是可观的。古典小说里就有证据,描写一个人物的外貌,例如:面如重枣、尖嘴猴腮雷公嘴、粉头白面等等,说明人家对人的外貌有流行、惯用的形容词,想象力丰富,能轻易联系到生活中常见的东西,画通缉令的画师容易理解。到了现代,特别是小孩子生活中接触的东西大多为形状美观的科技产品,没有大自然塑造的特征。 所以现在看到美女都是:漂亮、好白、好大、大长腿。 谁还去说:雪肤花貌、粉颈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情书也写得没新意:你好漂亮,第一眼就好喜欢你,想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你来自云南元谋,我来自北京周口,牵起你毛茸茸的手,轻轻地咬一口,啊,是爱情让我们直立行走! 许蓝川脑海里又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人生自古谁无死,早娶美女生儿子。 其实古代的罪犯被人发现大多是心理上的打击,满大街自己的告示,每走一步三回头,生怕别人有人跟着。其实这样才是最傻的,怪异的行为最惹人注意。 丁典被关在牢里七八年,披头散发,通缉令也是这么画。可以这么说,除了名字和籍贯像丁典,别的很难说和本人很像,除非遇到认识的人。 所以,丁典去洗一洗脸,整理头发,换身衣服,焕然一新,估计别人也认不出来。 脸盲在哪个时代都有,更别说古代没有照片,想找对人,难。 凌霜华不愧是大家闺秀,换了一种说话方式:“典哥,你身上这套衣服确实容易引人注目,昨晚不知多少人瞧见你,看不清面容,衣服倒是记得。” “对啊!”丁典深情地看着她,“我怎么没想到,是我疏忽了!霜华,你说得对!” “叔叔,你也要去换身衣服。”凌姑娘对许蓝川说,“我记得几年前我曾来过附近,有个村子里的裁缝做的衣服很合身。” 许蓝川满头黑线,心想你现在去找个裁缝,晚上就能见到你爹爹。 “不能去村子里找人,我想在附近的小房子里找找,或许有别人留下的衣服。”听到许蓝川这么说,丁典和凌姑娘皆是疑惑。这也怪不得他们,丁典虽是游走江湖的侠客,可吃的也是祖传的老本,凌姑娘更不用说,目前为止没碰过农活。 狄云的记忆里,他和戚芳在老家做农活的那些年,去田地干活要穿破烂的衣服。物资匮乏的年代,好的衣服不能糟蹋,所以专门有一两件衣服穿着去做农活的。有的人忙完最后一天,衣服沾上的泥土太多,干脆直接扔在小房子,然后去河边洗洗身子,穿干净的衣服回家。等下次即将农忙时再找脏衣服出来洗,穿上。 老天眷顾,在附近的小房子里给许蓝川找到了几件脏衣服。丁典和他换上,头发用草绳子扎起来,到小溪洗干净脸,活脱脱两个正常小伙子。 可是,凌姑娘脸上的那些伤疤十分引人注目。 丁典想了个主意,三人扮成挑担的农夫、农妇,凌姑娘挑长长的柴担,竖起来分在前后挑起。这一带的人为了方便擦汗,头上裹着头巾,到时候凌小姐把头巾披着,遮住一部分脸,倒也没有人专门去看她。 这个想法可行,离开荆州地界的路上没遇到阻拦。有一次在茶摊子歇息,路上来了官差,丁典几乎要动手了,最后才发现不是来抓自己的。 他们没认出丁典。 这一天,三人到了长江边上,过了长江,再往北渡过淮河便是北方。 望着淘淘的长江水,许蓝川松了一口气,说:“这几天真是惊心动魄,丁大哥,我们就此别过吧。”担子撇在路边,丁典刚寻得一只小船,挣断锁船的铁链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狄兄弟,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许蓝川摇摇头,说:“大哥大嫂,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丁典说:“难道你还忘不了你的师妹吗?既然她已经嫁为人妇,你要想通透才是。听大哥的,我们去北方隐居,不管这江江湖湖的事。仇怨难消,如今你也是好好的活着,就此忘掉过往反而为一件好事。” “我意已决,大哥不必再劝了。” 丁典还想再说什么,凌姑娘阻止了他:“典哥,叔叔都这么说了,我们就不要强求了。” 在丁典的眼里,许蓝川还想着去报仇。因为他已经练成神照经,小有所成,足以对付万震山之流,但心性还不如人家老江湖,最后八成会吃亏。 真实情况是,许蓝川脑子懵掉了。 按计划,丁典中毒死后,狄云会带着遗体误入万家柴房。然后戚芳救了他,并送一堆首饰盒银子。接着便遇见宝象,宝象吃了有毒的老鼠,死了,身上的衣服和血刀经被狄云拿走。后面一系列的事情:遇见水笙、血刀老祖,进入雪谷、大雪封山。落花流水四侠死其三,老奸贼花铁干污蔑水笙和狄云有奸情,还有出雪谷后面的事...... 可是现在,一切乱套了。 宝象之所以在荆州附近逗留、出现,是为了丁典的神照经和连城诀。师兄弟死后,他只好留在荆州等血刀老祖来和他会合,这也就解释了原来的狄云为什么那么快碰见血刀老祖。偏偏血刀老祖特别爱做那种侮辱妇女的坏事,路上耽搁了几天,没能及时见到宝象,也是因为掳走水笙,被追击,退回雪谷。荆州之行没能完成。 现在这么多天过去,宝象应该已经和血刀老祖会合了。 (注:禾床,南方农民的一种常见的劳动工具,主要是大田收割稻谷时,为了避免来来回回收集稻谷垛子而使用的收集工具。类似推车,两边的脚像水上飞机两边的弧形的起落架,便于在淤泥中推行。作者家也还有。) 第8章长兄为父 “我要回老家湘西麻溪铺,去看看我师父他老人家是不是在那里,有很多事我想当面问问他。”许蓝川望着江水,心想改变原有的轨迹,是不是做错了? 丁典过来握住许蓝川的手,“回想那晚的凶险,历历在目,如今逃出生天,狄兄弟对我有莫大的恩情。我丁典永远记得兄弟的大恩,没有你,丁某恐怕早已含恨中毒死去,霜华也受那闷死之苦。” “请收丁某一拜!”丁典说话就跪下去,凌姑娘在一边也跟着跪下。 “大哥大嫂,快快请起!折煞兄弟我了。”许蓝川先伸手去扶丁典起来,却托不动,想来是他用内力在抵抗。许蓝川只好分出一只手去作势扶凌姑娘,两人一同起来。“丁大哥是我的良师益友,没有你,我许......虚度光阴在牢中。非要说,我们只是互相帮助。” “哈哈哈——”丁典纵声长笑,说:“你我一直大哥、兄弟地叫,至今还未结拜过。来,对着这长江水,你我今日就正式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许蓝川拍手叫好,遂和丁典面对长江跪下,向天祷告,今日和丁典结为异姓兄弟。 凌姑娘在一边为他们高兴,取出一个小瓶子就要往水里扔。 “这是何物?”丁典在旁看到这个小瓶子精致得很,问。 “哦,一个晦气的东西,借着你们兄弟结拜的喜气,去去这晦气。”凌霜华说。 许蓝川好奇问道:“这个瓷瓶上的图样倒是吉祥的寓意,嫂嫂何出此言?” 话问到这里,凌霜华也说清楚这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让许蓝川和丁典吃惊的是,里面装的正是金波旬花的毒粉。丁典下意识颤抖了一下,不理解她身上为何要带着这种毒药。 “说来也难听,我预感那个爹爹要对自己的女儿下毒手,提前交待丫环把这毒药藏在我身上。我那个爹爹心性歹毒,在江湖上定是招惹不少仇家,那次几个恶僧袭击便是证明。我担心在我死后,有人为了报复那个爹爹,开我棺盖发现秘密,所以藏着这个小瓶子作为陪葬。那人是个正直侠士,定然不会动我尸身,也不去看那连城诀。”说到这,凌霜华流下泪水,“假如那人是卑鄙之徒......见到我这瓶子......以为是值钱物件,便打开,随后便会中毒身死......” 丁典泪流满面,抱住她的肩膀。 他们哪里知道,这瓶毒药对许蓝川来说是一个惊喜。 擦干净控制不住的泪水,许蓝川试探性地问凌姑娘:“不知嫂嫂,能否将此小瓶送与我?” 丁典一愣,又想到他要去万家报仇。便说:“兄弟要去报仇,可给仇家一个痛快,这种下毒折磨之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许蓝川已经想好说辞:“大哥误会了,我并不想一心去报仇,以前的仇恨于我如浮云。既然上天眷顾,让我们死里逃生,为何不珍惜当下的日子,享受每一天呢?愚弟的本事低微,阅历浅薄,若有高手上门找麻烦,没有护身法宝,将有性命之忧。” “啊,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好药用在好处就是好药,用在坏处即便好药也成毒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我相信有的人行事恶毒,是和后天学习、环境耳濡目染有关。嫂嫂原是用毒药防身,这是正处。” 许蓝川一边说,一边做手势宛如演讲家。 “如今嫂嫂有大哥在身旁,这药物......呵呵,当真是无用武之地了。” 凌姑娘思考片刻,也不去看丁典什么反应,便将药瓶交给许蓝川。她笑着说:“叔叔说得极是,天下的宝物用在不当之处便是废物了。这药物权当妾身送给叔叔的礼物,望叔叔三思后行。” 忍住心里的喜悦,接过药瓶后,许蓝川平静地说:“谢谢嫂嫂;谢谢大哥。” 临分别前,有些话丁典似乎想了很久,带着许蓝川走开几步。显然他是不愿凌姑娘听到这些话,他正色道: “你我已结拜为兄弟,我这做哥哥又做师父的告诫你:如今你有绝世武功在身,切不可恃才放旷、为所欲为,做人做事当要凭着本心。” 许蓝川心里一阵温暖,他真是把自己当成亲兄弟,不然不会说这种话。 “我记住了。” “子不教,父之过。长兄为父,倘若日后你在这南方武林做出恶事来,只要我得知,定会来教训你。此日一别,你我各自保重,他日有缘,我们兄弟定会相见!” 望着渐行渐远的小船,许蓝川心里有莫大的不舍,也有一种解脱。 丁典值得他去救,他不后悔,人生难以捉摸才精彩有趣,为什么一定要按原有的轨迹来呢?狄云已经死了,许蓝川机缘巧合代替他活下去,活下来的是许蓝川,不再是狄云了。 告别丁典夫妇后,许蓝川沿着长江走,没有目的。 走了一天天,路上总是摘野果充饥,打算要去找个集市吃上一顿......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不管哪个时代,钱真是万万不能没有的。 一道灵光闪过,许蓝川想起来:对呀!连城诀!天宁寺! 连城诀的宝藏除了许蓝川,没人知道!丁典只是有那些数字,万震山有剑诀,许蓝川直接就知道宝藏所在啊!现在去那么一点黄金出来,够用半辈子的,他马上去找人打听天宁寺所在。走了五里路,许蓝川路过一座石桥时,看见底下有三名蒙面人正把一个人按到水里。 一下拉他起来,一下又按下去。 许蓝川心想:按这套路,接下来就是一按就不让他起来了。 “做人做事当凭本心。”丁典的话在他耳边响起,如同一记鞭子。 三个蒙面人最后一次把手里的人按入水中,不再让他起来了。“招惹我们老爷就是这个下场,到阎王爷那吃白面去吧!哈哈!哇呀——” 崩崩崩!三人背后各中一击,飞进河里,两个挣扎着站起来,另外一个头砸中河中的尖石头,死了。两人大怒,其中一个喝问:“哪来的小杂种,竟敢坏我等的好事!” 许蓝川已经把那个人拉起来,他大口地喘息,马上剧烈咳嗽。 这个人年纪大,脖子白白净净,不是做官就是经商。唉,别是做官的才好,免得抓我进牢里。许蓝川扶着他坐下,那两人没得到回话,抽出腰间的匕首便冲过来。 许蓝川侧身躲避,两人就位于胸前和背后,一掌扑向前打死一人;顺势猫腰,回身一脚踢中身后之人,他滚落在地。许蓝川这一脚是普通的攻击,没有把他踢死。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竟然行凶?” “小子,你给我等着!”那蒙面人转身扎入深水之中,不见了,再次浮头出来已是下游好远的地方。 “这位老伯,你没事吧?”许蓝川过来询问那个人,他摆摆手说没事。“老伯的家在哪个方向?我护送你回去吧。”老伯没有拒绝,他住在附近的小镇上。送他回到家,许蓝川发现这人的家境挺好,有院子有几间大屋。 老伯叫奴仆做饭招待许蓝川,一顿饱饭之后,老伯说他是这里的县令,因判了一个案子惹到了江湖上的帮派,所以被杀手劫持。 “你就是狄云吧。”席间,老县令忽然说。 “大人,你说什么?”许蓝川屁股底下一阵冷意,用余光观察暗处。 厅上只有老县令和许蓝川在吃饭,饭菜也是两个人的,之前老县令说家人都在别处,只有一个外甥在自己的县衙当差。“你也不用狡辩,也不用害怕。” 许蓝川保持镇定,要是这老家伙早就认出了自己,说不定已经去通知凌退思了。 “我那院里有几件下人穿的干净衣裳,你可以去拿来穿,不用客气。” “小人......小人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许蓝川认定此处不宜久留,“多谢大人款待,小人告辞了。” 老县令继续吃饭,咽下一口,便说:“当年审问你的是老朽的一个朋友,那天我正好去拜访他,在后堂瞧见你的模样。几年过去了,你的模样我还记得。你要是不想留在这里,也应该换身衣服,拿点银子回你老家去吧。” 许蓝川没有立即承认,也不否认,问道:“晚辈不明白大人这么做的用意,请大人指教。” 老县令呵呵笑着站起来,走到门前。“那天之后,我就不把那个审问你的县令当作朋友了。有些话我也不想说明咯,你跟我来吧。” 第9章天赐良机 老县令去库房拿了两套衣服,连同三两银子交给许蓝川,说道:“荆州这里不太平,这些东西当作报答,请你一定收下。”许蓝川不跟他客气,去内间换好衣服出来。 “多谢老爷款待,在下告辞了。”老县令点点头,没有相送,转身回屋去了。 出了大门,许蓝川认准一个方向就快步走,直到回头望不见那个镇子时才安下心来。 太惊险了,那个县令虽说没有立即派人捉拿,但认出狄云这件事,许蓝川心有余悸,现在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发展路线了,此后行事必定要小心。比如再去拔刀相助,该去哪去哪,不要跟人回家吃饭拿银子,当心小命不保,天知道类似“仙人跳”的圈套发源在哪个朝代。路见不平一声吼,吼完自己继续走,酒醉脱衣睡道上,明晚成为碗中汤。 许蓝川走到一处无人之地,进到林子里拿出从铁匠铺顺走的剪刀,他把头发全部剪了。剪干净有难度,因为不是剃刀,最后给自己留成一个寸头。 现在是深秋的季节,白天炎热,天晚就冷。 赶路人带盘缠也得要有酒家才能投宿,不然只能在路边找个藏身的地方猫着一晚上,要是往林子里钻,明天准被蚊虫咬得肿一圈。小生意的店主看准这买卖的门道,路上一些茶摊饭馆什么的,都会折腾出一两间住人的小房间来,收一晚住宿费也算夜里挣的茶钱。 这太阳快落山了,许蓝川还没找到能安心睡一晚的地方,正着急,下了一个坡便看到一个小饭馆。两个男子在路边收拾驴车,只剩下一张桌子摆在路边,一个大汉坐在长凳上埋头吃东西。 这吃饭的人长得真够肥啊,整个人坐上去,凳子都看不见。 许蓝川来到饭馆,看见门虚掩着,驴车旁边的二人之一便说:“哎呀,客官,您来晚了,我们这小店打烊了。” “那他吃的是什么......”许蓝川手抬到一半想指那个大汉,却看到吃饭的人满脸胡子,刚才远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看见他是个光头......宝象啊! “你要吃,爷就赏你一片牛肉。你也是吃肉的和尚啊?哈哈哈。”宝象满嘴油,笑着说。见他抬起头,许蓝川立即转身,生怕他认出来。 “这位大胡子老爷在这都住好几天了,我哥俩专给他留了饭。” “请问两位大哥,附近还有没有可以投宿的地方?”宝象在此,许蓝川猜想血刀老祖也在附近,他可不想和这俩师徒干上一架。还是远远避开的好。 两个店家还没回答,宝象就嚷嚷站起来:“小和尚,你我相遇便是有缘,还要去哪里找地方住?这晚在这里对付一晚,不比大路边睡得好?”他过来扭转许蓝川的肩膀,看见他的脸,许蓝川心想这下被他认出来啦!于是准备在他动手前先发制人,然后在血刀老祖回来之前先跑。 “哈哈,你这小和尚面相生得太老实!”宝象眉开眼笑,仿佛终于找到了乐趣,“女人的小腹摸过没有哇?啊?哈哈哈!” 许蓝川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店家见他们想谈甚欢,便说:“二位爷好生歇息,明儿小的再来送酒送菜。”宝象给了他们一锭银子,欢欢喜喜地走了。 “坐下吃东西。”宝象重新坐下,饭桌上是他全部用手抓过的菜,许蓝川还不算饿,看到这些吃的,很难有胃口。“你叫什么名字?” “癞头阿三,”许蓝川说,“大师父哪个法名?” “嘿!你这俗家不俗家、出家不出家的头发,大师父的法名岂是你能叫的?”宝象拍一下桌子,大声道。 许蓝川讪讪赔笑,“是,是,是。大师父说的是。” “你身上的银子呢?明儿我还要付给那店家呢。” 许蓝川左掏掏,右掏掏,半天摸出一块碎银。“诶,这、这是孝敬大师父的。”天色已经黑了,几乎看不见对面的宝象是什么表情,八成是开心的收下了。“明儿早我就向大师父告辞,这银子还劳烦大师父替我转交。”许蓝川又掏了一阵子,摸出更小的一块碎银子。 宝象一并收下,说:“都当是孝敬我啦!今夜你睡东首那间小屋。” “那大师父的师兄弟住哪里?” “我师兄弟都给我杀了,你这阿三再多话,我也一并杀了!” 许蓝川嘿嘿一笑,“还请大师父告知贵宝刹何处?日后有缘再登门拜谢收留之恩,荆州地界的方丈法名我还是知道几个的。” “爷爷我那个方丈连我都找不着,你?笑话。别在啰嗦了,当心我把你剁了下酒!” 宝象吃了一会儿,用衣服擦嘴边的油便去屋里睡觉。这胖和尚睡得倒快,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睡着了,没到十分钟就鼾声如雷,房顶簌簌作响。 这下好了,血刀老祖没跟宝象会合,让我捋一捋。许蓝川心想机会来了,摸到怀里那个瓶子,还在。 血刀老祖下山来到荆州肯定是为了丁典的连城诀和神照经,之前他的五个弟子折了四个,只有宝象给他通风报信说丁典越狱的事。荆州有重兵保守,凌退思更是帮派的头头,硬闯牢房尝不到甜头。况且丁典也不是善茬,血刀老祖才有资本对上一战。宝象五人两年前惨败,这两年估计没离开过荆州多少回,密切关注着凌退思的一举一动。 联络到血刀老祖后,宝象正盼着和师父联手。可等了那么多天,血刀老祖始终不见人影。要怪还真得怪血刀老祖本人,在山上闭关数月,一路赶来女人都没碰过,到了荆州地界就按捺不住**,潜入大户人家,玷污大户的闺女。 衙门闻风而动,纷纷派人搜捕恶僧。 血刀老祖也是赶上好时候,丁典越狱一事给凌退思这个知府带来无尽的麻烦,逃了也就逃了,刑部没过薄的犯人没多要紧,本来也是凌退思私自抓捕的。偏偏那天晚上手下的帮众和知府的兵马打了起来,两边都是自己人,偏偏两边都不认识对方,打得那叫一个猛。 凌退思帮派的人死了大半,知府的兵马也是损失惨重。平常来说,剿匪损失兵力很正常,可偏偏是在荆州城内发生的。凌退思脸都绿了,自己的帮众是他放进来的呀。 为了应对朝廷,凌退思只好把责任卸去几分,怪在血刀门的头上。 血刀门打劫州府的财宝,谋划了一场暴乱。血刀门的高手杀了守城的官兵,和地方小帮小派联合杀进了荆州城。幸得荆州城内的军民竭力抵抗,将贼人击退,以惨胜收场。知府的上司被打点好,朝廷震怒,着令凌退思尽快捉拿血刀门的叛逆。 无中生有挺吃力的,凌退思下令各县尽快查找血刀门恶僧的踪迹。 这么一来,宝象东躲西藏,藏到了小县城附近的酒馆里,欲等风声过了再找师父会合。挨千刀的血刀老祖在这种时候犯事,乐坏了凌退思,正愁没法交差呢,真是瞌睡了就送枕头,马上大力追捕血刀老祖。 所以直到现在,宝象还猫在这里不敢去随意走动,店家见他长得凶恶,也没对外声张有这么一号人物。这天傍晚刚好被许蓝川遇到,许蓝川的目标正是他身上的《血刀经》和僧衣。 次日清晨,听了大半夜鼾声的许蓝川也不记得睡没睡,走去附近的山林游荡,散散心。顺便思考怎么解决宝象这个麻烦人物。宝象的武功不低,只论武功,相当于两个万震山还有余。许蓝川目前的神照经练到了第三重,假如要跟宝象硬碰硬,只怕还不够。 看来只能伺机下毒了,宝象为人做事歹毒,现在他没表现出来,但以前的罪恶事迹倒是不少。像吃人肉这种事情,他还真做过。毒死他,一点也不内疚。 不单单是宝象,血刀门的教徒就没什么好人,门徒之间也是私利为重。 四周忽然起风,天色变暗,一朵占据半边天的乌云盖过来,云中隐隐雷声。 喀拉——滚滚雷声令人胆颤。 寻思就要下雨,现在回头下山来不及,山坳出有一残破的古庙。许蓝川看准小路,运起内功,脚下生风,几个起落便到了路边。刚进庙门,倾盆大雨便倒了下来,庙外的世界被大雨隔绝,只有模糊的轮廓。 许蓝川到殿内背对着门口盘坐,修炼神照经的内功,寻找近期突破至第四层的希望。气息运转,体内能量充沛,疲劳骤减。这时他听得背后有人走动,背后有一面柔软带着温暖贴住,一双手搂住腰,回头看时,原来是一个满面羞容的女子。 看来应该是附近村落的女子,突逢深秋最后一场雷雨,无奈进庙躲避。这响雷和夹着冷风的大雨,连个正常的男人也怕两分,别说这个让人觉得可怜的女子。 庙外的大雨短时间没有停歇的迹象,雷声也在头顶响动不绝,许蓝川脱下外衣给女子披着,自己继续打坐。 第10章夺路奔逃 背后索索有声,想是那女子穿好许蓝川的外衣御寒,然后又挨在许蓝川旁边坐下。 许蓝川担心练功受到干扰走火入魔,也就暂停修炼,坐在原地。 庙门破烂,冷风不住地灌进来,紧挨着的两人倒也不惧。许蓝川闭目养神,心中却无半点对这女子的猥亵之意。很多虚构的故事出现类似的场景,接下来大多是男女情意绵绵,在如同与世隔绝的环境下爱抚,少说也要搭个讪,做个半天的知己。 其实大部分正常的男性在这种情况下,不会化身欲望猛兽,两个不相识的人因天气恶劣忽然亲近,是一种出于动物的本能。一种下意识逃离孤独,寻求慰藉的本能。 许蓝川有了空闲的时间,想了不少事情,这里想一点,那里想一些。包括为什么古代的破庙那么常见。 封建社会自古以来就有兴旺繁华的年代和堕落混乱的朝代,繁华时,统治者大兴土木,各种建庙祈祷,朝天参拜。一来是祈祷长治久安,二来为了百姓有精神寄托,便于在文化上的统治。到后面朝代没落,战火四起的时候,还有谁会去庙里烧香拜佛?拳头和粮食才是真的,所以封建时代有出现不迷信的现象,一般是在战乱的时期,百姓们认清了现实。 庙里没人管理,加上盛世的时候大庙、小庙遍地开花,很多被战争破坏、被自然破坏也没人去修理,要真修也修不过来。最后,在外赶路的人有很大的概率会遇到破庙,一些神神鬼鬼的故事传说也大多在破庙发生。 许蓝川打盹了一会儿,雨声减小,云中放出阳光。 一回头,不见女子踪影,只留下许蓝川借给她的外衣。 穿好衣服,许蓝川返回那间小饭馆,路上一直在想怎么给宝象下毒。回到饭馆,里面来了两个赶路的商贩,两人在那歇息吃食。许蓝川悄声绕到宝象屋前,从窗窥望,这家伙还在睡,现在倒是没了鼾声。 哼,估计是饿了,没力气在打呼噜了。 快到中午,店家切了一盘熟牛肉,足足有两斤。“这还不够那大和尚塞牙缝的呢,好在他给有银子使,不然咱哥俩老本都亏了。小师父,你要切多少?”店家笑着问。 “给我做两个小菜就可以了,大师父是我的朋友,记他帐上。” 吃了油水,腹中充实,许蓝川胆子也壮了。 何不把金波旬花的毒粉抹在两片牛肉之间,给他来个三明治?两个店家,一个在外坐着,留意过往的路人,好招呼生意,一个在内打点菜肴。许蓝川不忍心连累这两个人,决心不能在这里杀掉宝象。 此时宝象专心,用方言嚷嚷,许蓝川借故支开店家去问宝象有什么需要,趁机快速在熟牛肉里散上金波旬花的毒粉。顶上两片没毒,底下的就都有。 “哎哟,吃着肉了。”宝象扭动着大屁股走进来,见许蓝川手里抓着一块熟牛肉在吃。 “大师父醒了。”许蓝川笑嘿嘿。 “要不咋说你这阿三没半两肉,给。”宝象把扔了两片熟牛肉过来,然后坐在那边吃边喝。“店家,把你这的菜都给我摆满一桌,老子今天吃完就不住你这了。” “哎哟,这位爷怎么不多住几日?”店家刚出口便被赏了一耳光,好在没带上内力,否则一边的牙齿准报销了。宝象道:“废什么话,赶紧去烧菜。” 看来宝象要去寻找血刀老祖了,今日是唯一动手的机会,这家伙该死。 见他吃完了牛肉,许蓝川胸有成竹,走到宝象的面前。“喂,大胖猪,吃完要去哪里呀?” “我的事用得着你管吗?你这......哼!你叫我什么?”宝象霍地站直起来,一掌把桌子拍得稀烂。许蓝川信心去了两分半,嫂嫂,你的金波旬花毒粉有没有妥善保存?不会过期了吧? 许蓝川咽了一口口水,“大胖.....”话没说完,宝象八成功力迎面一掌,许蓝川转身蓄势一掌和他对上,波的一声,两人身形暴退。 玩笑开大了! 宝象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深藏不露,爷爷陪你过两招!”衣袖挥舞得嗤嗤有风,宝象再次攻来,拳掌紧密。两个店家看见这场面纷纷远离,许蓝川也跟着跑出,两位店家哭都没时间,赶紧改变方向。 回来的路上许蓝川找到一个水塘,他把宝象引到那里,刚到水边他就开心地跳了进去。 噗噜——不管是许蓝川的前世,还是狄云,两者都很久没回农村了。这种水塘无非是用来养鱼或者种莲藕,底下全是淤泥,许蓝川猛地跳进去,两条腿齐根没入泥中。宝象赶来见此,大笑着威胁道:“你这阿三再不乖乖上来,我就用石头砸破你的头!” 半柱香之后,许蓝川爬了上来,宝象大手一提,把他扔到一边。 没等许蓝川反应过来,宝象一脚就踩住许蓝川的右小腿,咯啦——许蓝川发出“啊——”的惨叫,脑子如同塞了冰块,几乎晕了过去。宝象大笑着,脚下拧动,使他骨折得更彻底。 迷迷糊糊中,快要失去意识的许蓝川被宝象扛回小饭馆,粗鲁地扔在门前。 不知过了多久,许蓝川被冷醒,右腿的疼痛像百万根小刺扎入,脑子更为清醒了。他躺在路边,小饭馆的主人不知去向,如若报官,明儿早就被抓了。天空青一片、白一片,又没手表什么的,分不清是什么时间,过了一天也说不定。 嗯,宝象没杀我吗? 坐起来四下看去,发现宝象倒在桌下,口中流出黑血,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已经翻白。 怎么回事?许蓝川拖着伤腿过去看,桌下碎了一个酒坛,宝象的一手被酒碗的碎片划伤。酒也是水嘛,金波旬花的毒粉被吃进去,毒发由内而外,喝酒、喝水自然死得更快。许蓝川误解了,原有的轨迹上,宝象去水里抓狄云时误喝了几口水才会立即死去。丁典是接触毒粉,表面沾水的话才死得快,宝象则不会。就算他跟着许蓝川跳进水塘,只要不喝水就不会立即毒发身亡。 这是许蓝川离死神最近的一次,在宝象毒发身亡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杀死许蓝川。 “呼——吓死我了。” 许蓝川从他身上搜出《血刀经》,再将外衣扒了,然后把尸体拖到山林深处埋了。用树枝和藤草捆绑伤腿,许蓝川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万一报官,以后寸步难行。 折下一根粗树枝作拐杖,许蓝川一路疾行,伤了腿,要去找一条河坐船才能行得更快。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许蓝川终于来到江水边。这里是渔家停泊小船的地方,足足有四十多条小船。不管不顾,他随便找一条渔家的小船便躺进去大睡。这一睡是所有的疲劳全部袭来,做了许多的梦。 他梦见以前喜欢的那个女孩,梦见他的老板、主管,还有模具上的问题。 这个行位上的行程不够啊,斜导柱加长一点。 这几个镶件拼在一起,后面CNC加工完之后给线割......订的这件料没够十公斤,还要热处理,人家那边要收额外的费用......这里加点胶......吊模桥起吊不平衡,重新算一下模具的重心...... “哎,许蓝川,这套模具是你设计的吗?这里胶位的变形不要调得这么大,你要根据测数房那边给的报告来调变形,不要看感觉自己来调。” “都说了,这里不能烧焊,看能不能做个镶件镶进去......干涉到运水?那做个盲镶吧,不要镶通......TPE软胶的缩水是1.02%......” 当当当当——当当——当! 不要敲了,我去打开UG看一下3D是不是哪里干涉了,没理由装不进去。 当当当当——当当——当! 敲没有的,我看了,这边没避空,要避空0.20MM的。对,避空二十个丝。 当当当当——当当——当! 你是那个抱住我的那个......你要吃自热火锅吗?我和你一起吃。 女子露出笑容,清澈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看着许蓝川的眼睛。 当当当当——当当——当! “有完没完啊?”许蓝川终于能大喊出来,像是睡着了无意中大被蒙头,现在终于掀开了被子透气。新鲜清爽的空气,耳边近在咫尺的水声,还有骂人的声音。 许蓝川使劲摇晃脑袋,分不清自己在梦里还是现实,继续喊,喊出压抑许久的怒火。“客户怎么回事,上次排位是一加一、左右一共两个产品,现在改成二加二,还那么急着要图,催催催,催什么催!” 一个人拿刀站在岸边,指着许蓝川,说道:“你是什么人?敢坏我长江铁网帮的好事!” 神志恢复,许蓝川也记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不好,是我连累你了,小和尚。”脑后一个轻柔的女孩的声音。 第11章钢铁大侠 许蓝川回头看时,只见一水灵灵的女孩子站在后方的一只船上,一手持剑。她纤细的手臂上被划伤了一条口子,正在流血,将衣袖染红。再回来看岸上,十几个穿着深色布衣的人各持兵器,在岸上虎视眈眈。 地上倒了不少人,刚才梦中的当当之声应该就是兵器交击。 “铁网帮?”摸摸脑袋,有点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从字面意思理解:“打渔的?打渔的这么凶?” 刚才岸上说话的人纵身跳到许蓝川的船上,一刀砍过来。 之前许蓝川已经把宝象的衣服折成一个包袱,血刀经被包在里面,睡觉的时候顺手做了枕头。这武人跳上来,他先想到把包袱拿起,然后侧身闪过刀锋,手在这人的腰上一摸,扑通掉进水里。 又有两人飞身上来,许蓝川下意识向后跳到那女孩的船上,船只摇晃,右腿上有东西束缚。 对了,我的脚!许蓝川低下头看伤腿,绑带依旧在,刚才跳的那一下感觉没那么疼了。难道神照经真的这么神奇?这种伤都好得这么快,有点接近玄幻了吧。失神之际,铁网帮的人杀过来,退无可退。 “姑娘,小心!”许蓝川伸出手臂搂住她,手穿过腋下,托着她使出轻功,连续点跃飞身到岸上。刚入手一片柔软就已经令人心醉了,腋下距离胸脯很近,许蓝川的手无意中触及一处软绵绵的所在。 突然的举动吓到了那女孩,这一抱又摸到半只白兔,女孩先是脸红、心跳加速,落地之后便恼羞成怒要骂人。 许蓝川早就察觉气氛不对,落地就扶着她到一边坐下,嘴上立即说道:“姑娘在此安坐,在下替你解围。”转身面对又增加人数的铁网帮,朗声道:“哼,今日尔等行凶欺负一个姑娘算什么?我......我、我钢铁大侠许蓝川就来教训教训你们!” 随便想到一个外号,许蓝川考虑到狄云的身份太危险,便用上一世的名字。 “钢铁大侠?” 铁网帮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拼命地在记忆中搜索武林上的这号人物。这种年代的人果然好哄,名字加个大侠就畏畏缩缩了,不敢轻易招惹。 一人骑马而来,在马上高呼:“什么钢铁大侠,我龙沙帮陆涛来会会你!”说完,纵身从马上跃下,空中甩开一条长鞭。残影掠至,要不是许蓝川重生后不近视,也不肾虚,向后下腰闪过,脸上差点挨了一鞭。 哇,舞蹈演员不容易。许蓝川人生第一次下腰,没法立起来,他就朝旁边侧翻,腹部朝下这样好站起来。陆涛一鞭劈下,刚好晚了一步,落空。 陆涛他这一扫、一劈是用鞭的套路,斜扫过后顺势转为下劈,若是二流高手不挨上一鞭也确实证明他有本事。这个钢铁大侠许蓝川两个动作连贯,堪比陆涛的甩长鞭套路,而且还预判到下一招。 这家伙果真有不俗的本领,难道是北方来的人物?陆涛心里发毛,纠结是否要去禀告龙沙帮的大龙头:凌退思。 不,当下还是搜捕血刀僧才是要紧事。 许蓝川不知不觉被当做二流高手,他一点也不知道,只想着要拿出真本事来吓住这帮人,完成英雄救美的任务。“看招!”许蓝川左脚为支点,右腿扫了半圈,从右上角至左下角。 陆涛回过神来,只当这是普普通通的一击,应付有余之时,若有所思地退开。 如今身怀内力,一些见过的功夫都可以模仿过来。许蓝川右脚脚尖刚沾地,便以右脚为支点,转身左脚斜扫,完成一个圆。陆涛没见过这一招,又退开。许蓝川速度比刚才快,接着以左脚为支点,右脚斜扫,实现一招想象中的陆地连环腿。 “哇啊——”陆涛左脸被踢中,翻到在地。 许蓝川微微一笑:哈哈,没玩过忍者神龟吧? 陆涛大吼一声,甩开鞭子,盛怒之下招式凌乱却有效。许蓝川中了几鞭,好在神功护体,没有受伤。鞭子在短距离没有威力,在长鞭又一次划风甩来的时候,许蓝川连续转身逼近陆涛。他右手一掌击出,掌上内力全无,吸引陆涛的注意力,脚下往前一勾,将他绊倒。 “好汉饶命!”许蓝川跟着一脚要向陆涛的胸口踩下,陆涛急忙大喊求饶。这一脚可是带着内力去的,若正中胸口,不死也重伤。陆涛说:“大侠,钢铁大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放过小的吧......” 许蓝川踢开他手里的长鞭,然后大袖一挥,负手而立。 “我与你们并无冤仇,只是看不惯你们的作为。”说出这话的时候,许蓝川偷瞄一眼那个水灵灵的女孩,女孩含笑望着他。许蓝川心想:可惜了,如果我的长发还在,顺便摆个大风扇开最大的档位,我定是长发飘飘,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仙侠也不过如此。 陆涛坐在地上,一脸委屈:“大侠,小的是龙沙帮的,这铁网帮招惹的大侠和姑娘,这和小人无关呀。” 铁网帮的人听到这话,也是赶紧说好话求饶。 “那你还站出来干什么?”许蓝川问。 陆涛嘿嘿一笑,“这是我们长江南岸的江湖规矩,大侠既然是局外人,那就不要深陷其中的好。” 许蓝川身后不远的那个女孩持剑上前,指着陆涛,说:“哼,你们这两个臭名昭著的帮派,暗地里那些勾当也怕人知道啊。”女孩跑过来带着的那阵香风,果然让人很是受用,许蓝川一时也不去听他们说什么了。 这时,远处有人呼喊,一匹黄马奔跑到近前,几个铁网帮的人闪避不及被撞倒。 “表妹,表妹!” 那马的脖子系着一个铃铛,跑起来叮叮当当地响,马上的一个穿黄衫的男子,身形高瘦,面相有一点英俊的意思。但眉目之间流露着高傲和轻浮,给人的印象盖过了那一点英俊。 “铃剑双侠的汪啸风。”陆涛看一眼黄马,又看一眼许蓝川,然后跑去登上自己的坐骑。“钢铁大侠,后会有期。” “小贼别跑!”汪啸风也是用鞭子的,一鞭赶到。陆涛趴在马背上,鞭子抽中马屁股,马就奔跑出去,一下子跑远了。“哼,听到铃剑双侠的威名就吓得逃跑,真是没用。” 铃剑双侠?许蓝川看向旁边的女孩,心想:这难道是水笙?别说啊,细看之下还真和我喜欢的某个女演员很像!真的好漂亮,乖巧的模样真令人心动啊。 “表哥!”水笙笑着叫他。 许蓝川看水笙的表情被在马上的汪啸风看得一清二楚,男人心底那股无名火冒出来,但看他留着寸头,八成是个不规矩的和尚。“这位小师父也是铁网帮的?” 水笙说:“表哥,这位是钢铁大侠许蓝川,许大侠。” “哼,钢铁大侠,江湖上哪有这号人物?只不过是徒有虚名的人罢了,还取这个外号。” 水笙不悦,“表哥,你在说什么呢?这位许大侠刚才可是救了我呢!” 汪啸风收鞭抱怀,说:“铁网帮也就是一群在江上打渔的鱼贩子,乌合之众,见我来了还不是作鸟兽散了,钢铁大侠为我争取到一点路上的时间,也算有功啦。” 许蓝川嘴角上扬,露出笑容,并不着急争辩。水笙更为不悦,心想我这表哥今天怎么这么讨厌。她说:“你可知道龙沙帮的那个陆涛?”汪啸风听到这个名字,先是周围望了一圈,便正色道:“长江铁网帮已投在龙沙帮的羽翼之下,他们为了报复我们铃剑双侠,专门分开我们逐个击破,这马上神鞭陆涛就是他们请来的帮手。” “我解决围困我的那帮人,然后从他们口中得知陆涛正在来的路上,我很是担心你的安危,发了疯似的赶来。”说到这里,汪啸风滚鞍下马,扶着水笙柔软的肩膀,“好在陆涛没到,我的表妹安然无恙。” 许蓝川知道自己说话的机会来了,“陆涛?刚才逃跑的那个?” 汪啸风眉头皱起,心恼:这小子真不知死,等下强敌来了,我且得他去显摆,吃了苦头我再出手。什么钢铁大侠,我立刻叫你出丑。 “表哥,”水笙分开汪啸风的手,认真地说:“陆涛已经走了。” “什么?”汪啸风满脸疑惑,“我明明在他之前赶到了。” “神鞭陆涛已经被许大侠击败,刚才骑马逃走的便是陆涛。”水笙说,“若不是许大侠,今日我就被陆涛抓走了......”说着,小嘴皱起,眼泪汪汪的。 “没事了,有我在。”汪啸风搂住水笙的肩膀,从衣衫里掏出一锭银子,转而对许蓝川说:“这是对你的酬谢,不够再找我说话。” 第12章奇思妙想 许蓝川低头笑了一下,说道:“黄公子误会了,我就这位姑娘是出于好意,不是为了银子。” 水笙有点不好意思,刚才汪啸风一通话有让许蓝川难堪的意思,替许蓝川解释的时候,没有来得及介绍他的表哥。“哦,许大侠,这是我的表哥汪啸风。小女子名为水笙。因在长江南岸有点小名声,人称我们兄妹为铃剑双侠。” “嗯,兄妹,我说汪兄这么心疼。要是我也有一个如花似玉的亲妹妹,也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闯荡的。” 水笙笑着说:“许大侠说笑了,这银子还请收下当作朋友间的见面礼,今日算我们铃剑双侠欠你的一个人情。”听到这话,许蓝川也不客气地收下汪啸风的银子,说道:“好,多谢水笙姑娘的心意,我许某认你这个朋友了。山高水远,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这些话,许蓝川转身离去,心里十分窃喜。 汪啸风看着许蓝川远去,脸色阴沉。 明明是我给的钱,怎么专门只谢表妹?还说那是我表妹的心意,这不是占我表妹的便宜么。只可惜我表妹被他的举手之劳蒙蔽了双眼,一时无法看破这人的丑恶嘴脸,心里觊觎表妹的美貌。哼,真当我汪啸风是傻子? 汪啸风对水笙说:“表妹,我们共骑一匹马回去吧,到家前我再自行下马,那样家里人就不会见得多怪。” “不用辛苦表哥了,”水笙拿出一支哨子,吹响,不久便响起马蹄声,一匹白马奔至。水笙上马,对汪啸风说:“表哥,我们快回去吧,省得爹爹担心。驾——” 汪啸风上马,心中怅然,男人内心的嫉妒之火已经悄悄地炙烤他的心,使之性情渐渐转变。 长江铁网帮,在原有的历史轨迹里是一个小帮派,不值得一提。但是由于许蓝川救了丁典的一系列行为,导致他和水笙相遇的时间晚了好多天,没有去阻止射向水福老人的毒镖。如此一来,铃剑双侠和铁网帮结仇,而铃剑双侠背后有落花流水四侠撑腰。 恰逢此时凌退思欲补充手下的人员,收拢长江边上的一些小势力,铁网帮趁机机会寻求保护伞。 别说,凌退思最近的运气也够恶心的。 跑了丁典,但他又无意中得到了部分连城诀。 朝廷怪罪城内遭贼寇入侵,正推脱给血刀门的时候,血刀门的人真来了,犯下事后又让他一顿好找。 正愁没空闲的人手去追捕丁典、狄云,铃剑双侠到处行侠仗义,说白了是侠二代仗着家里有人,搞得长江附近的小帮派睡觉心都安不下来。凌退思正好可以把他们招揽过来。最近想到一个计划:把水岱的女儿抓住,用以要挟落花流水四侠来对付丁典,岂不美哉?一男一女在自己的设计下,被分开了,还派出得力干将去抓水笙。嘿呀,半路杀出个钢铁大侠出来黄了他凌退思的事情...... 丁典、狄云、铃剑双侠,还有自己的乌纱帽还没处理通透呢,这时候又跑出个钢铁大侠来。而且这名字听了......怎么想打人呢? 凌退思最近几天被很多事情搞得头大,只好敲敲万震山的竹杠,借周圻出现在交战的地方来做文章。万震山也是老狐狸,一来二去也抓不住什么把柄,只好把当年万圭收买县令和狱卒的事又拿出来说一说。 “狄云是我师弟的爱徒;是我的师侄。我儿万圭和他有交情,花点银子打点,让狱卒对他友善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吧?”万震山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至于狱卒听谁的、怎么做,我们就无能无力了,凌大人,你说是吧?” 凌退思一口气吹起胡子,冷笑,心下明白:万震山这个老狐狸,明明是收买官差加重狄云的刑罚,现在一个偷梁换柱说成是善待狄云。再加上他和狄云师徒的辈分,善待狄云在别人看来再合理不过,狱卒一系列的拷打反倒成了拿钱不办事的卑鄙行为。 “可是狄云一案疑点重重,一个乡下小子没到你家几天,怎么会知道财宝藏在哪里?桃红身为你的小妾怎么可能没有下人服侍,看着她和狄云私会?再说,大字不识的穷小子能被爱慕虚荣的桃红看上,也是值得推敲的呀。” 万震山刚要争辩,凌退思没给他机会,继续说:“而且你的徒儿们一个接着一个冲进房里,当场捉奸,未免太快了一些吧?而且现在桃红不在你的府上,我要是找到她,或者几天后发现她被人杀死,那可是大案了。一来狄云的案子物证力度不足,你万家一分钱没丢,顶多是个行窃未遂;二来你小妾桃红的通奸行为确实不合常理,刑部一审下来,你觉得你万家还能在荆州立足吗?” “呵呵,凌大人此话言重了,况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要是朝廷真追查下来,你凌知府也逃不了干系吧。” “万兄,审狄云一案的不是我凌退思,收贿赂的更不是我。”凌退思起来背着手走来走去,“真要追究,落个监察不利的罪名又能怎么样?罚俸禄呗,降两级?” “说吧,你想怎么样?”万震山脸色铁青,真后悔纵容自己儿子设计狄云。 “我要连城剑法。” 万震山笑道:“连城剑法只有我那天赋过人的言师弟会,我是一窍不通的,凌大人,多谢好茶。万某告辞了。” “连城剑法不会,那唐诗剑法总是天天练的吧?”这句话钉住了即将迈出大门的万震山,他的身子忍不住一颤,他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许蓝川这边和水笙告别后,他的魂儿都丢了,整天想着水笙的模样。水汪汪的眼睛,白白的脸蛋,笑起来如同寒冬中提前出现的春光。这种能走进许蓝川心里的女孩子,以后要真便宜了那个伪君子汪啸风,那就太可惜了。 古代有些女孩子不一定非要遵守三从四德,她们一生的阅历大多不怎么丰富,离不开那几亩地。外面的一些事情知道的少,见过的男人也不多,所以跟定一个男人后,很少会变心去跟第二个男人。俗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封建的朝代,嫁了人的姑娘不能随便回娘家,回了也不能留你多少日子。如果丈夫真的休了妻子,那女人真的没地方去,又没田又没地还没钱。 许蓝川要真心想得到水笙,还得借助原有轨迹上的人的帮助,让她看清汪啸风的嘴脸。 分别的第二天,许蓝川换上宝象的僧衣在街上游荡,希望能引血刀老祖出来。 你说也真是,血刀老祖那么老了还下流成性,为了做那些自己过瘾的事,本门派的兴亡都没去管。血刀门能发扬光大谁会信?不过那口宝刀血刀确实是把神器。 这两天有时间许蓝川看了下血刀经上的功法,有秘籍就是不一样,虽然练法不同,但气走经脉的方法大同小异。现在丁典不在身边,许蓝川没人指点,这本血刀经正是参考书。练了一晚上,许蓝川神清气爽,内息运转一周身神速无比,顷刻便能运转数十次。 如今神照经的功力得到辅助,逐渐增强,大有突破至第四重的迹象。 如果到了第四重,许蓝川就达到了宝象的水平,宝象的功力差了血刀老祖一截,可也有对战血刀老祖的资本。当然啦,血刀老祖那把血刀也不是开玩笑的,空手和他交战,许蓝川还有一点底气,若是拿了兵器,那什么底气也没了。 全盛时期的血刀老祖,在拥有血刀的情况下,丁典恐怕也是难以应对。 许蓝川心想当年梅念笙打败血刀老祖可能使出了不少的本领,连城剑法的刺肩式、去剑式、耳光式,还有一系列练熟的唐诗剑法......内功更加不必说,神照经大成的梅念笙当真天下无敌。 一个人练功必须内外兼修,光有深厚的内力,没有高超的外家功夫是不行的。不是所有的敌人都和他比拼内力,每一招、每一式都有套路可讲,但招式并不固定,只是要遵循一种原则来灵活应对。 灵活应对! 一个念头快速闪过许蓝川的脑海,这令他无比兴奋,只要练成那种剑招,他就不怕血刀老祖的兵器了!如今他内功已成,外家功夫只要练习熟悉一种套路,以后对战起码不会落下风。 第13章血刀老祖 此时许蓝川正在茶楼上吃点心,先有老县令送的钱,后面汪啸风有给了十两银子,这小日子过得真舒坦。兔子找山羊要萝卜,日子不长久。还是要萝卜种子实在,有萝卜先吃着也是极好的。 楼下一阵喧嚣,有人在砸东西、动刀剑,许蓝川隔着栏杆往外望了一眼,十几个官差在追着一个人。被追的人穿着明晃晃的一身金衣裳,许蓝川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小二,这里一直都不太平吗?”店小二来添茶水,许蓝川问他。 “哎哟,这位师父,我们这里太平着呢,最近不正是官府通缉血刀恶僧吗?一有踪迹,官差即刻出发围堵。”店小二添完茶,说:“这知府大人倒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追捕血刀魔教的人来,当真是不留余力。” “那倒也是。” 许蓝川看着那帮人在街巷里窜来钻去,渐渐到了镇外。听声音,镇子外面似乎又有伏兵,被追击的人又绕了回来。那人也是个高手,被这么多人追着,始终没有落网。 别看电视里演的官差好像都没大作用,其实做这行的也不全是吃干饭的,每个捕快刀具俱全,还配有绳索。如果是在南方广西一带,常见的官差都会把绳子塞进竹竿子里。竹竿子打通,绳子对折留一个套在外面,两头在这边把握着,甩着套子套住犯人,这边收紧绳子,一般人就跑不了了。 抓野猪的方法。 无意中低头看到自己的袖子,许蓝川发现他衣服的颜色和被追击的那个人的衣服还挺像,要是被官差误会了,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小二,结账!”说罢,他把碎银往桌上一放。这时他忽然意识到被追击的那个人和自己穿的正是血刀门的衣服,赶紧扒在栏杆边一看。 那人使用的是一柄弯刀,血刀老祖! “钱不用找了!”许蓝川从二楼跃下,头顶是店小二充满喜悦的声音:“谢谢爷嘞!” 血刀老祖,我来啦—— 不对,许蓝川赶紧停住脚步,这样贸然冲过去救血刀老祖出来,事后他那个老江湖八成会对我起疑心,他可不讲情面,对待门下弟子也不是非常通情达理。想了一下,许蓝川上前从身后拍拍一位官差的肩膀,问:“大哥,前面那些人在做什么呢?” “抓血刀恶僧呢,这老家伙真是厉害,被几十个人围攻还没落下风,真是个高手。”官差摇摇头,“连续杀了十几人,这种人......诶?这还有一个呢!” 官差这才仔细看许蓝川的服饰,连忙大呼,通知同僚。围攻血刀老祖的官差全是脑子发热,心想又多一份功劳,便有三分之一的人跑来许蓝川这边。许蓝川在官差大喊之后,部分官差被吸引过来,手刀落下便打晕了问话的这个官差。 “果然还有同伙!”十几个官差把许蓝川围上,许蓝川集中注意力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围着许蓝川转圈,每个人蓄势待发,只要许蓝川松懈大意,立马攻上。 这种包围敌人的战术在每个地方都很常用,围着你转圈,使得你不停地变换视角,生怕对方从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攻击。这是一种心里战术。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许蓝川率先发动进攻,矮身向一个方向滑去,官差挥刀就砍,但许蓝川已经到了他们腋下,抬手便架住他们的手臂往上一扔。前面几个人倒下,后面的人从不同角度攻过来,许蓝川抄刀在手,挡开一道道刀锋。 当!刀身贴刀身,许蓝川冒出一个想法:如果硬挡硬砍,自己一把刀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砍断。 许蓝川内力一到,抵着对方的刀转圈子,越转越快,圈子越来越大,旁边的官差见了怕误伤自己,一时没有上前。主动权已经在手里,许蓝川手腕一抖,对方拿捏不住,兵器脱落。随后他用这种卸力的手法,抵挡住这帮人的进攻。这个城镇当中有两个战圈,彼此相隔两条街,都是十几个人围攻一人,但却久久拿不下被围攻的人。 叮叮叮——这时,西北角铃铛声传来。 正在战斗的许蓝川听得出是两匹马的马蹄声。糟了,铃剑双侠来了,这下要被美女误会我了!许蓝川忽然想脱身,使出全部的功力,不仅震得官差们兵器落地,他们人也纷纷倒下。 要不怎么说是大宛马呢,一黄一白两匹马已经出现在街角,马上的人刚好瞧见许蓝川。 看见周围倒地的官差,汪啸风朗声道:“何人在此行凶殴打官差?”马跑得更近一些了,他认出是许蓝川,冷然道:“我就说他居心不良,表妹,今儿你亲眼瞧见这钢铁大侠的真面目,自然不用我多说了吧?” 水笙认出是许蓝川,也认出他穿的那是血刀门的僧衣,嘴唇不禁发抖,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显然,她一时接受不了救了自己的恩人到头来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人。 “水姑娘,你误会了......” “淫贼,奸杀李举人的女儿,祸害十几条人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看招!”汪啸风甩出鞭子,卷住许蓝川手中的刀刃,一抽便使之脱手。不愧为练家子,手腕极速抖动,鞭子在空中变向,紧接着便是刀头冲许蓝川胸口扎去。 许蓝川注意力全在水笙的反应上,刀离手不知,刀冲自己来时才回过神来。心想还有乌蚕衣在身,倒是不怕。水笙见许蓝川没躲避,心想这其中或许有误会,便叫了声“表哥”。 就算一开始水笙想阻止汪啸风,他也不会收手,因武艺高强而渐渐自负的他容不得别人挂念自己的表妹,现在有机会除掉这个钢铁大侠,哪怕真有误会,杀不死他,也要重伤他再说。表妹是我的! 嗤——当! 即将刺中许蓝川的刀被破空而来的石子击飞,汪啸风和水笙吃惊地发现一名老僧从许蓝川身后飞出,在墙上疾奔。没等两位反应过来,老僧人已经一脚踢汪啸风下马,然后右脚一抬,竟然从平地上马。 许蓝川亲眼目睹这上马的绝技,心里好生佩服。一个正常身高的成年人牵着一匹高头大马,马背的高度和人的下巴在同一水平线,要上下马还得要依靠马鞍。矮一些的人还有借助凳子。 “快走!” 血刀老祖骑马掠到许蓝川身旁,水笙拔剑从后赶来。血刀老祖回头将石子夹在指间,就要射瞎她的眼睛,不料真好瞧清楚水笙的正脸,赞叹:“好美!”拉住马头,看准了位置便用石子点住她的穴道。 水笙身子一麻,兵器落地,白马刚好经过黄马旁边。 血刀老祖说:“天下竟有这样的美人!老祖我艳福不浅。”随后手抓住许蓝川衣服的后领,许蓝川只觉得身子一轻,他就被血刀老祖拎起来放到了水笙的身后。 哇——水笙软绵绵的身体倚在自己的怀里,好舒服。 血刀老祖骑着黄马在前面开路,阻挡他的人全被伸出来的血刀砍翻在地。战场上的铁骑大军收割敌军性命也没这般利落吧?许蓝川骑马紧跟在血刀老祖的身后,如果前面的黄马在这巷子里冷不防地停下,那就是货真价实的追尾了。 “表妹,表妹!”身后不远处,趴在地上的汪啸风对着远去的坐骑呼喊。 怀里的水笙在颤抖,她害怕,害怕这两个血刀门的淫僧糟蹋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她难过,前天救了自己的大侠居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一时之间,她无比地想念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养育她的爹爹;一个是陪伴她的表哥。只要这两个人在自己的身边,她就觉得那个地方是无比温暖的家。 “水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 呜呜呜呜......从来没有过男人贴在我耳边说话。热气扑进耳朵里,水笙的身体感觉怪怪的,从未有过的**。果然,这许蓝川是个祸害黄花闺女的淫僧! 由于骑着马,身子不止地上抛下落,许蓝川在水笙的耳边说话的时候,不小心亲到了她的耳朵。水笙悲痛欲绝,如果穴道解开,她会毫不犹豫抽身下马,哪怕摔死也不要便宜血刀门的人! 其实许蓝川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才贴着水笙的耳朵说话,血刀老祖是武林高手,内功深厚,听力极好。这种距离,若是不低声说话,借着马蹄声掩盖,许蓝川的话也许会被血刀老祖听见。 第14章张灯结彩 血刀老祖和许蓝川骑马一路西行,路上血刀老祖时不时和许蓝川的马并排走,仔细打量水笙的身躯。他一只手摸自己的下巴,咧嘴笑道:“真是标致的小妞,妙极!老祖我艳福不浅!”由于马脖子上的铃铛响个不停,血刀老祖先后把铃铛摘下,捏扁扔了。两匹马跑到傍晚,来到一处山坡上,旁边是一条江,血刀老祖在此停下。 他又过来,一双***的眼睛像一双手在水笙的全身游走,但至今为止他却没摸过水笙一次。“这小妞胜过老祖我之前玩过的货色,真是上天眷顾!” 说完,他到山坡上面对江水坐下,闭目调息,修炼血刀门的武功。自从把许蓝川拎上马,到现在这个地方休息,血刀老祖都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也不担心他纵马带水笙逃跑,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 果然是艺高人胆大啊。 许蓝川先下马,然后再把水笙抱下来到一边坐着,观看血刀老祖演练武功。两匹马乖巧地在旁边吃草、饮水,大概是见到水笙在此,安安静静的,也不叫唤。 水笙全身不能动,血刀老祖点住她的哑穴,当然不能开口说话。为了这一天,在牢里的时候许蓝川就请教了丁典一些点穴和解穴的知识,尽管只是入门,但要解开水笙的穴道也不见得有多难。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许蓝川让水笙倚着自己,保持坐姿休息,他在观察血刀老祖打坐练功。不久之后,天一黑,汪啸风就会带着人过来救水笙。 看人家打坐最无聊了,水笙一路上惊慌,本来小睡了一会儿,许蓝川悄悄移动她的身体,到那低洼的草地。可怜了水笙这个漂亮的姑娘吓得两眼泪汪汪,以为这个人面兽心的钢铁大侠要弄自己去隐蔽的地方,接着糟蹋她的身子。她定下决心,一旦穴道解开,立即咬舌自尽! 他们待着这个地方没什么遮挡,等到汪啸风一伙人到来的时候,许蓝川和水笙所在的位置容易暴露,到时候集中力量来对付许蓝川,那就不妙了。 所以许蓝川找到一个低洼的地方,藏在那里好让人不容易发现。 这时,晚风一吹,许蓝川忍不住浑身哆嗦,尿意就上来了。他起身远远走开,走着走着,脚下踩空,眼前瞬间什么也看不见了,尿差点管不住地出来。他不叫不慌,发现自己好像掉到了一个地下洞穴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四周却是宽敞得很,摸不到边缘。 许蓝川心里打鼓,一步一试探,心想不是掉到猎人的陷阱里了吧?那可得小心有没有竹刺! 过了一会儿,一点微弱的光亮吸引了许蓝川的视线。 “有人?”许蓝川悄悄地说,怕吓到自己。 他循着路线走,一步出去是脚跟顶着脚尖,像极了在走钢丝。近了光亮发现那是在墙壁上的一个小火把,等眼睛适应了光亮,回头看时只见来的路上全是平地,掉下来的地方却看不清楚。右边是一条通道,看样子是有人建造的石壁,许蓝川发现了人砌的墙。通道那边什么也看不见,黑乎乎的,但隔一段距离就要一个小火把。 许蓝川决定贴着墙壁,慢慢走过去看个究竟。 若是此时用音响放出恐怖片的配乐,许蓝川认为自己绝对会跳起来大喊妈妈。 走着走着,许蓝川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走到通道的尽头,他惊讶地看见前面是一处开阔的平地。为什么能看清呢?因为前面是一座座的木质楼房,屋檐下挂着各种颜色的灯笼,屋里灯火通明。 我这是来到了桃花源吗? 这里有街巷有围墙,旁边还有一条小河,河上一座小桥过去,河的那边灯光稀少,只显示一些模糊的轮廓。 一个人影映在面前那栋最大的房屋的门板上,门里的人打开门,那是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子。许蓝川正想躲藏,紫衣女子却不紧不慢地开口:“公子何不进来稍坐?”不知怎么的,许蓝川内心平静得出奇,自从女子出现后,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真好闻,就像水笙身上的香味。 他没有拒绝邀请,值得走到女子的身边,才恍然自己的行为很奇怪。不过他的大脑却是清醒得很,他说:“此地真是奇妙,我从未见过,这里是桃花源吗?” 紫衣女子漆黑的长发如同垂落的瀑布,衣服上绣了一朵朵六瓣的花,脸上的淡妆刚好搭配她的简约的穿着。“公子若觉得置身仙境,此处便是桃花源。你我相遇便是有缘,请坐。” 屋子里很温暖,里面的装饰不算豪华,但处处是深闺女子喜爱的装饰。 珠帘垂落,帘子后面便是一张温软的香床。 “姑娘是在等朋友?”桌上摆着三碟菜,一碟素的,两碟白切鸡,旁边配备蘸料。一边放着一壶酒,两个杯子。 “公子便是小女子等的朋友。”紫衣女子倒酒,“请公子慢饮此杯。” 许蓝川没有多想,举杯和她碰了一下杯子,慢慢喝完。紫衣女子说:“不知是否前世的缘分,小女子总觉得和公子早已相逢,只可惜未曾相识。” “姑娘说笑了,此处幽雅非常,我又怎么在此之前见过姑娘呢?” 紫衣姑娘忽然伸手握住许蓝川的右手,心疼地说:“好端端的手,怎么手指全断了......”说着便用手帕捂脸,哭了。许蓝川不知道怎么去化解尴尬,讪讪地抽回右手,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对不起,在下的残疾吓着姑娘了,自罚一杯。” 许蓝川以退为进,听了这话,紫衣女子连忙解释:“公子误会了,小女子见公子残缺的手,不禁去猜想公子之前所受的痛苦,这令我十分地难过。像你这样的大好人,却要遭这般的罪。” 两个人东聊一句,西聊一句,许蓝川记不清自己具体说了什么,只想着转移残疾的话题,后来越聊话越投机。一来二去,两个共喝了一壶酒。这酒具体度数也不知道是多少,许蓝川喝完之后,他觉得呀,脑子和头颅不在一起了。 脑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服劝说身体要保持清醒,腰板直起来,腿也伸直了,许蓝川深呼吸几次,瞄准门口就往那边走。 不得了啊不得了!这里果然是妖精的洞穴,只要许蓝川走到门前,门口带着门槛马上以极快的速度滑到另外一边。他一连尝试了三次,门口不仅能够滑动地逃走,还会翻转变换到天花板上,又或者到了另外一面墙上。 许蓝川趴在墙壁上,一个劲地往墙上贴着,似乎要融入到墙里。 “公子......” 紫衣女子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夸张地扭动细腰、饱满的臀部。她轻声细语:“公子......来尝尝小女子的厨艺,这是特地为公子准备的菜肴。” 许蓝川被她拽着,跌跌撞撞走回桌子旁边,女子刚放开手,许蓝川就狠狠坐到了地上。 哎哟!我的屁股。 房间里的东西在妖法的作用下,全部在无规律地移动,许蓝川情急之下一手扒住一个漂浮的圆凳子。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圆凳子如同凡人见了魔鬼,一下子落地,在许蓝川的手里抖动着。周围的桌子、菜盘子、架子上的脸盘、毛巾等等物品,刚才还任性妄为地在空中飘来飘去,此刻全被许蓝川镇住了。尽管有些东西还在动,总比之前飘来飘去时老实了很多。 紫衣女子似乎被许蓝川的手段惊到了,伸手用筷子去夹鸡肉、蘸酱,纤纤的手臂不止地乱抖。“啊——公子,我喂你。” “啊——”许蓝川故意为难女子,左摇右晃地,就是不让她顺利把鸡肉送进嘴里。看着紫衣女子着急的模样,真是让人可怜,许蓝川直接用手把鸡肉抓过来往嘴里塞。 “嗯,味道不错。”许蓝川嚼着美味的鸡肉,鲜美的肉感加上酱的调味,当真美味爽口。“就是嘛,你们有这样的手艺和本事......天天做来吃不好吗?呃——非要——非要——” 紫衣女子见许蓝川东歪一下、西倒一回,干脆直接用手抓菜喂给许蓝川吃。 “想不明白——呃——你们非要吃......唐僧肉!那有什么好吃的?贫僧......贫僧从东土大唐不远万里来趟印度......容易吗我?动不动就把我下蒸笼。你们傻啊?不会直接吃吗?老是给我那大徒弟救我的机会。” 紫衣女子微笑,“公子年纪不大,还有徒弟呢,听起来不止一个?” “你以为啊......慢点,”现在,紫衣女子已经把半盘的鸡肉喂完给许蓝川吃,有的蘸酱,有的不蘸酱。“说出他们的名号,我怕吓着你。” 第15章十指连心 “好好好,那就不要说了啊,万一吓到小女子卧床不起。” 又吃完几块鸡肉之后,许蓝川嘿嘿笑道:“你怕?我偏要说,不是为了吓你,纯粹给你长长见识。大徒弟,齐天元帅,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就是他,你听说过没有哇?” “听说了,听说了。” “二徒弟,天蓬大将,以前是掌管天河水军的,犯了事才被贬到凡间。到了凡间之后,他顿悟:吃好喝好才是人生的真谛。” 紫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你的二徒弟真有趣。” “三徒弟,卷帘大圣......以前做什么的,我也忘记了。我们途径女儿国,好家伙,整个国家全是女人,到了那里之后,我们四个光棍尤为明显。”许蓝川摆摆手,“那个国王啊,女儿国的国王貌美如花,我敢说,住在月亮上的那个妹子也没她好看。不对,女儿国国王没她好看,不能比,但我更喜欢那个女国王,她有人间女子的味道,女人特有的魅力......” 紫衣女子掩嘴一笑,说:“如此说来,公子还未经人事?” 许蓝川是现代穿越过来的,刚回忆到他和女儿国国王的秘辛,回过神只听到紫衣女子说了“人事”,人事?人事部?许蓝川含糊不清地回答:“嗯嗯。”这是大家惯用的套路,因为不好意思跟人家说没听清,所以自己故意回答得不清晰,希望对方能够再说一遍。 紫衣女子抬手把她肩头的衣服撩开,说:“那小女子为公子破身,可好?” 许蓝川连忙起身,说:“不不不,我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紫衣女子一愣。许蓝川伸出手来,一个一个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十个!”他点到第十根手指头,得意地说:“我有十个女朋友。” 等等!一泼冰水从许蓝川的天灵盖淋下,寒意直至脚底。他抓住右手的大拇指,然后依次摸到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五个手指头都在。天哪,断指生好了! 不对,什么断指生好了?这是在做梦! 啪——许蓝川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疼! 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正常的,桌子是桌子,凳子是凳子,门口也老老实实在原位。许蓝川意识到自己喝醉了,但现在自己完全清醒了。 清醒个屁呀!右手完好无缺,怎么回事?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天底下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小学语文书后面的课外阅读倒是介绍过地下森林的事。 “姑娘,姑娘?” 紫衣女子已经不见了,房间里的桌子上也没白切鸡和蘸料,酒壶酒杯还在。桌子上有一张纸,上面写了字,许蓝川走过去看,上面是四行漂亮的字体:山中避劫受大恩,江上风波梦无痕,舟中为君接断骨,五指重生见心诚。 默读完这些话,许蓝川左思右想,脑袋一片空白。 既然他感觉到疼,又会去检查是不是在做梦,看看完好的右手。他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纸上所有的字聚集在一起,成为浓浓的墨点。接着,墨点迅速扩大,一只乌黑的爪子从中伸出来,它把许蓝川整个人拉进墨水里。短短几秒钟,墨水和许蓝川一起消失不见,温暖的房间内白纸慢慢飘落在地。 黑暗的深渊里,许蓝川在下坠,底下无风也无底,似乎一辈子都不会落地。 刚有不会落地这个念头,许蓝川就感觉到了坚实的大地,如同母亲的怀抱。 睁开眼,眼前仍然是深渊般的黑暗,一只手抓住了许蓝川的肩膀。许蓝川翻身叫道:“妖孽,你还想作甚?” 血刀老祖的脸出现在他眼前,阴阳怪气地说:“好小子,胆够大啊!敢偷吃老祖我的蜜水!” 许蓝川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梦,的确在做梦,而且也说了那个词:妖孽。于是他就装傻,说:“呵呵,老祖?你就是血刀门的掌教,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不过,老祖爷爷,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蜜水。” “哼,你趁我练功的时候偷吃我摘来的果子,现在还抱着不放,你还想狡辩?你活得不耐烦了!” 抱着?许蓝川这时感觉怀里有东西再动,低下头看时,这才发现他此刻侧身抱着水笙躺在地上,水笙的脸贴着他的胸膛,他的鼻子闻到水笙头发的香味。 血刀老祖粗暴地分开两人,问许蓝川:“你是宝象新收的弟子?” 许蓝川跪下磕头,嘴里说:“师祖爷爷饶命,弟子下次不敢了。” “我问你话呢!” “是是是,宝象是我的师父。” 血刀老祖微笑,说:“看来宝象一定很喜欢你了,连自己的僧衣都给了你,那本血刀经传给你了没有?”许蓝川拿出怀里的书,“是不是这本?” 血刀老祖接过书,翻了几下又还给许蓝川。“你师父呢?” “他......他在荆州等你。” “嗯,不错,我喜欢你这个徒孙。虽然我教的教徒不墨守陈规,但长幼排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哼哼,你只要乖乖地跟着老祖,人参果的第一口是老祖的,第二口绝对是你的,知道了吗?以后再敢犯上,我就宰了你!”血刀老祖去查看水笙的情况,只见这女孩的眼睛都哭肿了,衣服却还是好好的,腰带也没动过。 血刀老祖玩过的女人多,心知男人不会这么细心整理女人的衣服,如此一来,这漂亮的小妞还是黄花闺女。血刀老祖点点头,更加欣赏许蓝川的为人:“嗯,你小子倒是机灵。”说完便搓了搓双手,然后伸手去解开水笙的衣服,打算在许蓝川的面前享受美人的身躯。 “有人来了!”许蓝川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喊道。 “在哪里?”血刀老祖果然停手,过来问。 此时许蓝川的神照经不知不觉到了第四重,有机会和血刀老祖打个平手,但他绝不能冒险。“快......快来了吧。”许蓝川的听力超出常人很多倍,不过,路上确实没动静。血刀老祖侧耳听了听,也没发现有异常,心下火大。 “你小子,刚夸你两句就尾巴翘上天了是吗?”血刀老祖扇了许蓝川两个耳光,他拿过血刀,说:“把右手伸出来,砍下你的小指让你长长记性!” “我右手的手指全断了。” 血刀老祖更怒了,说:“你当我瞎了,还是这晚乌云遮月?快伸出来,不留下一根手指头,老祖我就取你小命!” 听到他这么说,许蓝川赶紧看了看右手,大吃一惊,右手居然是完好无损的! “呵呵,这就乖了,砍下一根手指后,老祖我也不记仇,你还是老祖的好徒孙。”许蓝川的手被他抓住,虽然莫名其妙,但突然长好的手指又要被削去,许蓝川是一万个不愿意。手指感觉到血刀冰冷的刀身。 “嘿嘿......”血刀老祖微笑,眼睛不看手,血刀轻轻下压。 老畜生!居然不给我一个痛快! 就在许蓝川认为右手的小拇指保不住的时候,血刀老祖停下了,他不是在给许蓝川制造心里压力来显示自己的威严。血刀老祖听到了一些动静,他再次侧耳倾听,内功深厚的他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心中默数,一共十七匹马,距离还很远,不过早晚会到。 这种距离正常人是听不到马蹄声的,强大如血刀老祖或者丁典的人才能够发觉。 血刀老祖抬起血刀,看了一眼许蓝川,认真地说:“宝象眼光不错,老祖我知道他喜欢你这个徒弟的原因了,的确是个好苗子。” “你刚才不逃也不躲,证明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祖,这次是我错怪你了。嘿嘿,以你的底子,将来绝对可以做我教的掌教,下任掌教没机会,下下任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许蓝川起身拱手,嬉皮笑脸:“多谢师祖爷爷,多谢师祖爷爷!”内心想的是:我对汪啸风的印象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人品不行,起码人家守时。汪啸风如果不是男人,许蓝川真想在他来到之后亲他一口,毕竟汪啸风间接保住了他的手指。 “好徒孙,你替老祖看好这个女娃娃,等到我俩脱困后再好好享用!”血刀老祖说,“这小妞之前自称是中原大侠水岱的女儿。好一个水岱,前些天你的一个师叔正是死在他的手上,今天我抓了他的闺女,等我享用完就将她扒光了去游街。呵呵,到时候让众人都瞧瞧水大侠的闺女长什么模样。” 水笙听了,心知这老淫贼八成会做得出那样的事,心里的绝望又添加了一分。 许蓝川过去抱起水笙,在抱的时候用身子挡住血刀老祖的视线,暗地里给水笙解了哑穴。虽然人的哑穴过一段时间就会自行解开,声音一开始是沙哑的,一炷香之后便慢慢好转,但许蓝川等不到那个时候,现在替水笙解开哑穴,血刀老祖不会怀疑。 第16章铃剑双侠 水笙心知哑穴已经解开,但心中疑惑,还没等她开口说话,许蓝川竖起食指轻轻压在她柔软的唇上。“水姑娘,先别说话,这是为你好。”许蓝川抱着她走到山坡下的一侧,路上压低了说话的声音。碰到水笙干裂的嘴唇,他才觉得水笙可能渴了。 一天之内,水笙这个黄花大闺女被许蓝川又是亲耳朵,又是抱着睡觉,她已经很恼火了,现在又摸她的嘴唇。她气得头脑发昏,忍不住开口:“你这个......” 话都没说完,许蓝川大手捂住她的嘴,急忙说:“听我的没错,汪啸风汪少侠正在赶来的路上,到时候他来了你再开口喊他。”听了这话,水笙内心极为复杂,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没空多想,她也听到了马蹄声。 真的是表哥来了吗?他带人来救我啦! 又过了一会儿,月光下,前后十七匹马出现在山坡前面的道路上,但似乎没有过来查看的意图。十七匹马衔尾急奔,就要过了山坡。 许蓝川放开手,水笙急忙大喊:“表哥,表哥!我在这里!”血刀老祖心中不悦,即刻便想用飞石击中水笙的哑穴,偏偏许蓝川挡住了路线。 “臭婆娘,你叫什么叫?看我点了哑穴!”许蓝川大喊,生怕汪啸风没听见,然后笨拙地点住水笙的穴道。回头望血刀老祖,他站在原地正摸着他的宝刀,一点也没有怪罪许蓝川的意思。 血刀老祖把兵器插在地上,飞身过来,问许蓝川:“好徒孙,你叫什么名字?” 许蓝川不能用狄云的名字,索性把真名告诉他:“许蓝川。” 接着,许蓝川只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已被血刀老祖一手托到山坡上,另一手提着水笙,血刀就在跟前。那十七匹马上的乘客听见水笙和许蓝川的声音,即刻勒住缰绳,为首的正是铃剑双侠之一的汪啸风。 “表妹,表妹!”汪啸风对着夜空大喊,“表妹,你在哪里?” 听到心爱的表哥在呼喊她,水笙已经哭肿的眼睛暂时流不出泪水了,心中无限的委屈恨不得即刻上前对表哥诉说。 血刀老祖料想那十七个人一定会来山坡查看,他不在隐藏,在夜空中朗声道:“中原的鼠辈们挺好了,你们面前站着的是青海血刀门第四代掌教,以及第六代弟子许蓝川。哈哈!你们水岱大侠的闺女已经做了我徒孙的第十八房小妾,这等喜事美得很啊!你们是来送贺礼的吗?” 汪啸风正在和同伴商量怎么去山坡上查看,这时听到血刀老祖说水笙已经做了他徒孙的第十八房小妾,心如刀割,只道表妹不再冰清玉洁。不过,血刀老祖有意显示内功的深厚,笑声震动山谷,声音远远传去,汪啸风等人骇然。 汪啸风想到表妹被恶徒糟蹋,咬牙道:“各位前辈,今夜一起上前杀了这血刀恶贼,扬我中原武林的名声!为武林除害!”其余十六人都是仰慕水岱的名声来的,汪啸风这番话鼓舞了他们,个个同仇敌忾,拍马往山坡急奔。 看见有人冲出去,汪啸风也赶快上前,只是故意慢了一截。 他要等血刀老祖对敌时,放下他的表妹,至于那个许蓝川只是个徒有虚名的家伙,自己能够应付。没多久,血刀老祖使用血刀瞬间斩杀数人,手段残忍,震撼到了其余的人。 趁血刀老祖和同伴战斗,无法分身顾及不远处的许蓝川,借着月光,汪啸风悄悄从山坡的一侧上来。“表妹!”他看见水笙,忍不住叫了出来,无视了旁边的许蓝川。 其实他悄悄登上山坡,正在观战学习的许蓝川压根就没发现他,这时候刺他一剑,若刺中要害,至少也解决了一个敌人。可惜汪啸风太过自负,心里又想着他那我见犹怜的表妹,理所当然无视了许蓝川这个三流水平的人——在他看来估计许蓝川的武功不怎么样,那天神鞭陆涛也许是因为表妹和许蓝川联手才打败了。 见水笙开不了口说话,汪啸风便知她已经被点了哑穴。虽然汪啸风点穴水平处在入门水平,但这种穴道还是可以解的,于是给水笙推宫过血,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 “表哥......” 水笙伏在汪啸风的怀里,心中无限的委屈太多,一时找不到出口。这两个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练功也是形影不离,但始终遵守男女有别的观念,平时连手都没摸过。眼下正是脱出大难,两人哪里还想那么多。 站在一边的许蓝川不出声,静静地看着远处血刀老祖的战斗。 那边的场景是血刀老祖的对手倒下,不是两截,就是一堆,下手狠毒残忍。许蓝川看了,觉得不能和血刀老祖那种杀人狂魔为伍,那人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如今喜欢他这个徒孙只不过是心情好。以后哪天他不顺心了,然后就把许蓝川杀了,这不是不可能的事。 汪啸风搂着怀里的美人,莫名其妙想起血刀老祖的话:“哈哈!你们水岱大侠的闺女已经做了我徒孙的第十八房小妾,这等喜事美得很啊!”猛地放开水笙,提起长剑便往许蓝川刺去。 自从梦见紫衣女子后,许蓝川身上的伤势全部好了,原来损伤的琵琶骨也完好如初,这些奇妙的变化令他的功力突破到了第四重。到了这种境界,就算旁边站着宝象,他也不惧,何况是一个汪啸风。 伸出手,看也不看,只听剑锋破空的声音,许蓝川倾斜身子,一掌贴着剑伸出,抵在汪啸风的手背。随后稍用力气将他的剑路推得偏开,汪啸风要收势变向,斩向许蓝川的胸膛,咬着牙要把他劈成两半。 哪知许蓝川抓住他的右手,往旁边扯了一下,站直身子,一脚就落在他的腰上。这一脚把汪啸风踢飞了出去,踢开他之时,许蓝川担心被他的剑划到,于是手上跟着扔掉他的手腕,以至于汪啸风不是飞出去很远。相当于摔了一跤的汪啸风大喊大叫着刺出几剑,见尖划出几个圆圈,使得许蓝川看不清方向。 这是汪啸风从水岱那里学到的剑招,前几式迷惑对手,然后出其不意地直刺一剑。 身体跟着刺出的这一剑,力道极大,只要功夫到家,就算对手有盾牌也会被贯穿! 许蓝川看不清剑招,手上也没有兵器抵挡,可他心里却不慌,一掌击出,内力所到之处已在三尺之外。三尺,已经是一米的距离,掌力“嘭”的击中汪啸风,再一次把他击飞出三米之外。好在许蓝川留了一手,不是十成功力,不然汪啸风就死在水笙的眼前了。 汪啸风此时才觉得神鞭陆涛是败在许蓝川的手下,他不甘心,接连使出所学的剑招。许蓝川一一躲避,瞅准机会冒险用手拍打剑身,十几招下来,两人不分胜负。 水笙在一边看着两人交手,她跑去捡起死尸边的剑,想去助表哥一臂之力。 可是,他没害过我呀!剑柄握在手里,水笙却犹豫了。 血刀一下子连肉带骨将一名武者的身躯砍为两截,脑后传来喊叫之声,血刀老祖回头便看见了汪啸风和许蓝川在交手。两个人的战斗一时分不出高下,但许蓝川手里没兵器,血刀老祖纵身斜刺,当的一声,血刀与汪啸风的剑相撞击。 汪啸风到底是在水岱的门下学习,也不多想,手里的剑招变化,使出孔雀开屏,将剑舞成一扇光屏。瞬间“当当”不绝,一下子刀剑撞击了三十多下,火花闪烁夺目。 骑马来的十七个人已经被血刀老祖杀了七个,剩下的看见汪啸风与血刀老祖交手,居然缠住了对方,好几个人都在赞叹。 “哇,水笙姑娘也参战了,她和汪啸风少侠配合得真是天衣无缝!” “铃剑双侠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能和血刀老祖打十几个回合。” “水岱大侠教出的果然是高徒,我辈真是惭愧。” “以后铃剑双侠的名声更响亮了,江湖上谁还敢招惹?中原武林必将振兴啊!青海的血刀邪教必将覆灭!” “杀了血刀恶僧!” “杀了血刀恶僧!”众人一齐欢呼。只有铃剑双侠明白当前的处境,血刀老祖的招式不但把他们的进攻化解了,还有反击的余地,却没有立即反击,似乎在等待什么。 水笙额头冒汗,转头对汪啸风说:“表哥,使出绝招击败他!” 第17章落花流水 铃剑双侠的绝招是两个人分别专注进攻对手的下盘和上身,水笙一套剑法行云流水,使剑划出来的轨迹如同在跳绸带舞一般,意图迫使血刀老祖的步法混乱。汪啸风使出一招“百鸟朝凤”,剑尖如同暴雨般点出。 血刀老祖不愧是一流高手,在铃剑双侠的夹击下,步法不仅不乱,汪啸风的剑招也被一一化解。幸存的那十个人当中的一位老者察觉铃剑双侠抵挡不住多久,要是他们两个人死在血刀老祖的刀下,今晚这些人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老者对其余的人说:“咱们并肩子上,一块杀了血刀恶僧!” 十二人围攻血刀老祖,各使其招,兵器也不完全相同,可就是难以战胜血刀老祖。 就在这时,西北角传来一个人的长声呼啸:“落——花流水!”紧接着在不同方向都有人应和同一句话,只是语调、着重音不同。 许蓝川听得出这几个人的声音中气充沛,内力甚高,便知落花流水四侠的武功不在血刀老祖之下。而血刀老祖也是这么认为的,刚想大叫许蓝川去牵马,准备脱身跑了。嘿,转头就瞧见许蓝川去牵了马过来。 “哈哈哈!落花流水来......”血刀老祖一刀砍死群豪当中一个哈哈大叫的人,随后又听见水笙大喜道:“爹爹,爹爹来了!是爹爹来了!” 水笙这么一分神就露出了破绽,血刀老祖刀法紧密扑过去,当场的人没有能够抵挡的。这就导致血刀老祖和水笙之间出现了一条路,只剩下水笙一个人直面血刀。 手腕一抖,血刀老祖挑飞水笙手里的剑,然后挥舞一圈血刀,一个前冲抱住水笙的腰带着她奔向许蓝川。呼啦——血刀老祖把水笙横放在马上,招呼许蓝川:“好徒孙,我们要回家吃饭了!走!”两人一前一后骑马便走,一下子就跑了几丈远。 要不怎么说古代和现在有宝马的都是有钱人呢? 这两匹大宛好马,一匹价值五百两,跑起来哪里是普通的习武者就能追上的?汪啸风在后面追赶,眼见就追不上,只能着急地大喊:“表妹,表妹!” 一个高喊“表妹”,一个大叫“表哥”,声音凄凉,令人不忍地去同情。 其实汪啸风人品如何对水笙来说关系不大,他和她是青梅竹马,两人相处的时间久,自然不像现代一些人会被物质动摇感情。许蓝川固然喜欢水笙,但至今为止,他又为水笙做过什么事呢?又做了哪些令她感动的事呢?他的心思无非是不能让这个美女便宜了汪啸风那个小人,可水笙和汪啸风相处那么久,她会不知道汪啸风的一些品行? 女人要的是一个依靠。 女人要的是一个避风港湾。 一个人的一生遇到很多自己喜欢的人,结果不是喜欢的人进了别人的怀抱,就是自己没和人家开始就结束了,留下记忆中难忘的遗憾。夜深人静,时常会问:我哪里不如别人?我是真心想对她好的啊,那个虚有其表的人凭什么能得到她?这太不公平了! 原因是你的美好品行只存在你的心里,你对她的好,没有走出自己的脑海,有所行动。人与人的感情是在相处中培养出来的,不是一时的喧宾夺主。之所以有遗憾,那是一道名为勇气的门槛挡住了千军万马。 许蓝川心想:就让两人在一起吧。 他想放慢速度,故意落马,好让汪啸风能够骑马去追赶。这时血刀老祖被刘乘风拦住,刘乘风的太极剑法打得血刀老祖难以招架,旁边水笙之父水岱也出手攻击血刀老祖。两剑一刀,面对同一级别的两位高手,血刀老祖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许蓝川放弃了下马的计划,勒住缰绳等在一边观察战斗的情况,只要不对劲马上就跑。眼下血刀老祖还没被打败,所以待在他这里还是安全的。 和两个高手过招,对方内功不在自己之下,血刀老祖慌了,心想必须得放弃美人,赶紧向西撤回雪山。忽然之间,他一眼瞥见许蓝川在他身后不远处待着,心中大喜:好徒孙!居然没有独自逃跑,甘愿在这里和老祖共生死。 “哈哈,水岱!你的女儿就还给你!” 呼啦——血刀老祖抓起水笙往许蓝川那里抛去,许蓝川见水笙被扔过来,赶紧去接住。一成年人的体重加上血刀老祖扔过来的力量产生的冲击本来是很大的,稍有不注意许蓝川就会受伤。好在胯下的马承担了一些力,许蓝川的武功也不低,这接住水笙倒不成问题。不过,这漂漂亮亮的水笙真是受折磨,血刀老祖扔她过来时顺手点了穴道。 血刀老祖大叫:“徒孙,快跑!不要管我了!” 你不说我也跑啊,忽然把**扔给我,落花流水四侠的注意力就到我这边了。唉,不知道这血刀老祖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想想也是,一群人是为水笙而来,保证水笙在自己手里,也是一张保命的王牌。许蓝川拍马便跑,向风一样往西奔驰而去。 水岱见许蓝川带着女儿跑了,当下施展轻功就上去追。 走了一个敌人,血刀老祖的压力骤减,一下子应对自如了。 水笙和汪啸风骑的马都是大宛马,跑起来简直是两耳生风,眨眼就到十丈开外。要不然怎么值得五百两银子呢?古代太平盛世,一个酒店伙计的月钱是三钱,也就是三百文,十个月不吃不喝就是三两。算一算普通人攒五百两是什么概念,大宛马就相当于世界顶级跑车的存在啊!水岱的轻功是厉害,可惜年纪摆在那里,大宛马的脚程又快,最终还是追不上。 血刀老祖摆脱刘乘风从后面骑马赶来,一刀砍向水岱的后背,水岱察觉背后有异,即刻回身持剑挡了一下。血刀老祖这一刀目的是开路,也不继续打下去,骑着马像一阵风从水岱旁边经过。过了一会儿,汪啸风出现了,他边跑边叫着“表妹”。 “师父,表妹呢?” 水岱眼看着女儿在自己眼前被人带走,心中正烦恼着呢,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汪啸风看在眼里,误认为水岱在怪罪他没有把水笙看好,所以迁怒于他,于是两人有了嫌隙。“师父,那边有马匹,我们去追吧!”汪啸风振奋精神,一定要做些什么好去夺回表妹。 “稍等一会儿,让为师静一静。”水岱没有怪罪汪啸风的意思,他只是一时心乱,看着血刀老祖和许蓝川消失的方向出神。没过多久,四侠聚齐,山坡那边的马也都牵过来了。 血刀老祖和许蓝川快奔一阵,远远将中原的群豪抛在后面,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血刀老祖怕跑坏了坐骑,吩咐许蓝川按鞍徐行。路途中,血刀老祖不停地夸赞许蓝川有良心,中原四大高手围攻,形势危急的情况下没有丢下他逃跑。血刀老祖收的弟子当中也没有像许蓝川这么品行好的,宝象等人明面上尊敬师父,暗地里却是勾心斗角、自私自利。 血刀老祖年纪大了,没有更多的心思去管理血刀门的人员,任由宝象他们带领弟子去闯荡江湖。死的死,伤的伤,久而久之,血刀门的恶名在外,但也逐渐没落了。 得知丁典在荆州,血刀老祖出关后便往荆州赶来,却听说宝象师兄弟五人死了四个,心情极为不好。一日看中一个举人家的姑娘,晚上便去享用姑娘的清白,然后杀人。也不知凌退思发什么疯,卯足了劲追捕血刀门。血刀老祖在路上遇到几个徒孙,皆是贪生怕死,不愿待在血刀门了。 如今许蓝川的表现令血刀老祖十分满意、欢喜,用水笙的头发展示自己高超的刀法。 他拔了几根水笙的头发,使水笙平躺,然后把头发放在她鼻子上。语言上吓唬她一番,血刀一闪,鼻尖上放着的头发便不见了。一转头去找,只见头发在血刀上待着。 “好刀法!”许蓝川发自内心赞叹。 “呵呵,师祖的这套刀法高深至极,学成之后,武林上鲜有敌手。” “对对对!师祖爷爷的刀法,徒孙无比地羡慕,要是学会了一两成,那这美女的表哥再给我撞见,一个回合便叫他命丧黄泉,扬我血刀门的威风!”许蓝川趁热打铁,牛皮吹得震天响,血刀老祖很是受用。 第18章洁白如画 水笙听到许蓝川这么恭维血刀老祖,后者还乐得开花,鄙夷道:“不要脸。” 接下来的七天时间里,血刀老祖带着许蓝川和水笙一路向西,逃避落花流水四侠的追踪。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四个人在中原的名声很大,西部地方的侠客纷纷加入追踪的队伍,到了雪谷边缘的时候,这支队伍的人数达到了四五百人。 血刀老祖一路上走走停停,身后的追兵轮流追赶,没有一刻停过。他只好找一些小路,绕来绕去,目的是争取人和马休息的时间。 说来也搞笑,明明是血刀老祖拼了老命抓来的小妞,他到现在连她的手都没摸过几次,反倒是便宜了许蓝川。而且这几天以来,休息的时间很少,血刀老祖根本没空去糟蹋水笙,往往是刚停下没多久,后面马蹄声就过来了。好几次差点被追上,好在大宛马果然值得五百两,几次都甩开追兵。一番折腾下来,宝贵的休息时间便只能用来休息,血刀老祖没空去做其他的事情。这对水笙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身后的追兵,血刀老祖无暇对她动手动脚。 与两个憔悴的大老爷们儿相反,水笙倒是精神饱满、体力充沛,路上该吃吃、该喝喝,睡觉也安心。反正那些追兵是来救她的,她没有心里压力,睡眠质量高,脸上没了一开始的紧张和难过。 碎片化睡眠,五天了,许蓝川骑着马都能睡着,每次都是落地没多久,血刀老祖便通知敌人来了,刷刷刷赶紧上马继续跑路。 这天,血刀老祖难得睡足了三个时辰,醒来之后如同小伙子一般精神,人似乎也壮实了几分。一对色迷迷的眼睛盯上了水笙,打算在荒山野岭做一回快活神仙。 “嘿嘿嘿......”血刀老祖搓着手,像舞蹈一般地接近水笙,但还没碰人家的衣服,该死的马蹄声又来了。 “让不让人活了,让不让人活了!”血刀老祖连续扇了自己几个耳光,指着水笙大骂:“都是你这个臭**害的!”水笙被血刀老祖胀红的脸吓到了,他脸上的表情简直是要把水笙活活吃了的架势。 “师祖爷爷......” “闭嘴!”血刀老祖转过来指着许蓝川,“你更加没用!要不是你拖累我,哪有这样的事情?碰到你算我倒霉,你这个扫把星!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宝象也是个只会吃的废物!” 骂完了,老头畅快了不少,不耐烦地说:“快快快,上马。” 水笙如遇大赦,抬起屁股一溜烟跑去许蓝川那边。血刀老祖在马上回头,看见水笙和许蓝川熟练地同乘一匹马,心里很是不爽。 他这两天没点住水笙的穴道,是因为水笙已经明白她在血刀老祖手里跑不了多远,干脆老实了一点,加上这几天她和许蓝川的关系缓和,而且追兵就在后面,所以她的逃生念头倒不是那么强烈了。如此一来,受罪的只有血刀老祖本人了。他想让水笙和自己一起骑马,路上好东摸摸、西摸摸,路上倒是快活得很,情愿被中原侠客多追几天。 话又说回来,水笙和血刀老祖一起骑马,落花流水追上来时,血刀施展不开,万一血刀老祖失手被擒,那下场只有死路一条。然而,把水笙放在许蓝川那里就不同了,即使血刀老祖被抓,水笙的性命拿捏在许蓝川的手里,落花流水四侠不敢动血刀老祖分毫...... 龟孙子! 血刀老祖发火,又连续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嚷叫道:“快跟上!” 两匹马又是一前一后奔跑,这一幕在这几天上演了很多遍。许蓝川仿佛回到了现代社会:上班打卡、下班打卡,吃饭看电视睡觉。血刀老祖也提前体验了退休之后的生活:上马、下马、吃饭睡觉,有时间了牵马喝喝水、喂喂草。旅途中孙子和孙媳妇搂搂抱抱,恩爱得不行...... 许蓝川坐在水笙后面,骑了几天马,他不得不和水笙隔着衣服贴在一起。哎呀,要不怎么说女人是水做的,那肌肤接触的感觉、肉体的柔软真不是区区棉被能够相比的。 “水姑娘,昨天那个巨人打怪兽的故事好听吗?”许蓝川想起昨天给水笙讲的故事,那是自己印象很深的电视剧当中的某一集。水笙故作冷淡,不说话,许蓝川摸清她的性子,由着她沉默,自己也不说话。 “嗯......巨人是住在天上的吗?”水笙问。 许蓝川笑了,借着对她说话的机会,更贴紧她的后背。“是啊,他们住在天上,因为他们不属于这世界。好比我们憋着气去水底捉鱼,不能待太久,打怪兽要速战速决。” “那......”水笙侧着头,晃来晃去,头发撩得许蓝川的鼻子痒痒的。“那为什么巨人不一下子拿出十成功力对付怪......怪......嗯,妖怪呢?”说着,她挥动手臂做出许蓝川昨天演示的动作:右臂竖直,手臂关节垫在横在胸前的左手手背上。 许蓝川想了一下,怎么看过奥特曼的人都喜欢这么问呢?我该怎么解释。 水姑娘,你打斗地主一上来就王炸吗?哦,不对,扑克牌没传到东方。 水姑娘,你出大招不用蓄怒气吗?又不对......网络段子拉低社交情商。 是导演叫巨人拖延时间凑片长的,三十分钟一集,你打一分钟完事,观众还看什么看? “水姑娘......”许蓝川清了清嗓子,“如果你和一个陌生的武者交手,你会在开始的时候就拿出压箱底的招式吗?能够打败敌人的招式要放在后面用,起初交手要试探对方,找出破绽......” 水笙打断他说话,小声地问:“那你师祖的破绽是什么?” 许蓝川实话实说:“他不是我师祖......我也不是血刀门的人......” 水笙只道他是借口不说出这种关乎性命的事,又或者是慑于血刀老祖的手段,不敢犯上说出。她嘴角上扬,又问:“那你的破绽是什么?” 许蓝川很快地回答:“我的破绽是你。” “什么?”水笙的小脸煞白。 “我的破绽是你。”许蓝川再次回答,并补充:“真的。” 说完这句话,许蓝川没有再听到水笙的回答,今天一天她都没再说话,两人正脸相对时,她的视线都是在地上。 是我猴急了吗?许蓝川心想,这三天水笙和他聊得挺好的啊,她对自己的态度也没那么敌视了。难道真是我着急表露心迹了?哎呀,前世的坏习惯带过来了,不要这么着急表白嘛,得让她对自己有一些好感再说才行。那种时候,即使拒绝也不会那么尴尬,现在好了,人家姑娘不跟我说话了。 到了第二天,眼看就到了雪谷,血刀老祖高兴得不行,从早上骑马到下午都没让马匹停过。刚进入雪谷没多远,他的坐骑倒下,死了。 铃剑双侠的坐骑陪伴水笙和汪啸风几年了,每天相处下来,水笙对马有了亲人般的感情,见黄马倒地不起,她哭了。眼泪打在后面许蓝川的脸上,许蓝川小声说了句:“节哀顺变。” 血刀老祖不让许蓝川和水笙下马,叫许蓝川赶着马慢慢跑,他则用轻功赶路,这样两方不会相距太远,初来雪谷的许蓝川也不会迷路。 在他们身后追赶的中原侠客们见到雪谷,立马明白,若是血刀老祖带着水笙回到血刀门,这一路的追赶就全部白废!换了马的落花流水四侠赶紧去追,汪啸风带着几百号人随后赶来,路上有些当地的人看见这些人各持兵器,身上又没有盔甲,更没人持旗,差点就去报官说有人带头造反。 “别哭了!不就死了一头畜生吗?” 水笙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息,她想到那匹死在路上的马,心里难过便抑制不住泪水。“你这个恶僧,那马儿驮了你这么多天,跑了这么远的路程,你不可怜它吗?你真是个无情无义的恶人!” 血刀老祖本来就心烦得不行,水笙唧唧歪歪吵得他凶性大发,几步走过去就扒水笙的衣服。 “好!我这就破了你的身子,然后让你光溜溜的死在这雪谷里,去陪你的马!”手上扯开水笙的外衣,中衣的衣领也被他扯开,露出雪白的半边酥胸。水笙抓住他的手腕,极力阻止他下一步的行动。 “住手!”许蓝川大叫,血刀老祖想一头愤怒的狮子,扭过脸来看他,杀意满满。 第19章梨花带雨 雪谷外,三百号人马奔进雪谷,单单听见的马蹄声就像数门大炮齐射,声势浩大。众人前进了一段路,发现死在路边雪堆里的黄马。 汪啸风大喜:“这是我之前的坐骑!血刀恶僧跑不了多远啦!”很快,他心里生出一丝悲凉,这好马陪伴我多年,如今竟然死在这里。众人欢呼呐喊,这几天赶路的苦日子终于快到头了。汪啸风立即拍马向前去追赶落花流水四侠。 轰隆隆——山腰上一大片洁白的雪滚落下来。 人们听到声音,抬头去看时,部分经验不足的人只看见山顶与蓝天相互衬托。天空的蓝色为底色,雪的洁白是颜料,褐色的石头凌乱突破雪面给单调的画面增添了单一的色彩。这样的景象看得久了,人的眼睛会花掉,有人揉揉眼睛才吃惊地发现山坡上滚落的雪堆。 “快跑——” 一大片雪滚落的途中带动厚厚的积雪,活生生在山谷内形成了由雪组成的遮天巨幕。山下的侠客门急忙勒紧缰绳调头,有些人的马受到惊吓呆在原地不动,顷刻之间便有三分之一的人马被雪崩深埋,惨叫都没人听到。调头奔跑的人在马上魂魄都丢了,耳中只有头顶上闷雷般的巨响。 山谷入口没多久便被大雪封住,高度达数十丈,完全是天上降落一座山峰把入口填充了。 面对眼前这堵又高又厚的雪墙,侠客们放弃了进入雪谷的想法。他们望着洁白的山体,有的人悲伤,有的人窃喜。那些窃喜的人认为,落花流水四侠被雪崩埋了,江湖上少了他们四个,别人正好有崛起的时机。铃剑双侠也死了,那两个人名声在外,这些年坏了不少人暗地里的交易,如今死的好,死的好啊。 许蓝川这边,血刀老祖正恼怒着。“师、师祖爷爷,你听......这打雷的声音是不是很奇怪啊?” 血刀老祖怒道:“你啰嗦什么?”头顶上簌簌有声,他抬头便看见积雪滚落。血刀老祖常年住在雪谷附近,当然知道雪崩的威力,谅他再有滔天的淫欲,此刻也不敢和大自然作对。情急之下,他瞅准了南边的山谷,那里的地势比较安全。 “快走!”小腹下的火苗熄灭后,血刀老祖催促水笙和许蓝川二人上马,自己用轻功飞去南边的山谷。幸好雪崩在这边的山峰造成的影响不大,随后三人便安全地逃到了山谷里面,各自找地方歇息。 “师祖爷爷,山谷外面怎么了?是敌人过来了?” 外面的动静平息后,血刀老祖出去查看,回来时一脸欠了我五百万的表情。许蓝川明知他的心情不好,但为了打破沉默,让他的怒气消去一些,还是笨拙地开口询问。血刀老祖毫不意外赏给他两个耳光: “还不是你这个小畜生走路慢!全被你拖累的我。” 许蓝川捂着肿高的两边脸颊,认真地说:“师祖爷爷,你不要管我了,你自己逃出去吧,外面那些人奈何不了师祖爷爷的。” 这种情况下许蓝川说出的话是给血刀老祖一个台阶下,顺手拍了马屁。很多人都会心烦意乱,肚子里一股火气,旁人明明不相关,一旦和他搭话,火气就会发出来。血刀老祖气消了一大半,许蓝川的话令他感到欣慰,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不是敌人来了,是大雪封住山谷了。积雪数十丈高、数千丈宽,不到明年春天雪融,我们是出不去的。至少在这山谷里待半年,这荒谷之中我们有什么吃的?怎么能挨到明年春天?” 许蓝川一听,心知一切步入了原有的历史轨迹,命运真是难以改变,这些日子里发生那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最后一切还是回到熟悉的地方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总好过被外面的人抓住的好。” 血刀老祖咧嘴一笑,抽出血刀,边走边说:“乖孙儿说得在理。”水笙见他走到白马前,便知他要杀马。她脸色一变,大叫:“你、你要做什么?” 血刀老祖回头,笑着说:“你猜猜?” “不,不,这是我的马!你不能杀!” “呵呵,雪谷里没东西吃,不杀马吃肉,那我吃什么?”血刀老祖说,“人肉我也吃,马肉吃不了几天,吃完了就吃你这个小妞的肉。我那徒孙嘛,虽然很讨我喜欢,纵然不舍,把他留在最后吃,也算优待他了。” “不!你不要杀白马!”这白马相伴水笙多年,刚才黄马死掉之后,她就很伤心了,这时要杀她心爱的白马,她说什么也不同意。血刀老祖无动于衷,水笙无奈只好转向许蓝川:“求求你,求求你跟你的师祖说不要杀我的马!求求你......” 许蓝川喜欢水笙,她这副又急又可怜的模样,挠得许蓝川的内心痛苦。不过,他是阻止不了血刀老祖杀白马的,在雪谷当中没吃的,不吃马,那吃人吗?如果血刀老祖真的要杀了水笙,许蓝川一定会撕破脸皮去拼命阻止。 至于这匹马......人生哪没有离别呢?治治这女孩子的矫情也好。许蓝川转过身,不去看水笙的脸,他怕忍不住为了水笙去拦血刀老祖。 “求求你,别杀我的马......求求你......”水笙对血刀老祖说。 “好,我不杀。”血刀老祖点点头,有收到的迹象。水笙露出灿烂的笑容,马儿得救的喜悦溢于言表:“多谢,多谢!”忽然一声扑哧的响,锋利的宝刀红光一闪,没有停留的划过马的脖子,在血刀老祖纵声狂笑中,马头在水笙的眼前落地,鲜血喷向天际。 水笙目睹马儿被杀,以及血刀老祖的残忍,悲痛之下,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等到她醒来,天色已经黑透了,如同血刀老祖的心那样黑。 水笙闻到一股香味,那是烤肉的味道,昏迷了一段时间,她的肚子已经饿了,闻到肉香心里美滋滋的。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是她心爱的马儿被杀来吃了,果然,一眼看去,许蓝川正和血刀老祖并排坐在一堆火的前面,一个简陋的架子上面挂着马肉。水笙的心隐隐作痛,泪水哗哗流下。 “我还是第一次吃马肉,师祖爷爷,嗯......这肉啊......真好吃!” “哼,没出息,这就算好吃啊?要是香料齐全,我要你连骨头都不舍得扔!哎哟,小娘子,你醒了?”血刀老祖发现水笙正在那里哭,笑着说:“这肉可香了,你吃不吃?” 听到他叫自己小娘子,水笙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好在是完好的,身体也没有不适。 “你们这两个血刀恶僧吃了我的马儿,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 许蓝川刚才说了肉的美味,估计人家听到了,他有点不好意思。“水姑娘,既然马已经死了,马肉充饥正好,你也来吃点吧。等以后平安出了雪谷再去买一匹马。” “闭嘴!”水笙怒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模狗样!” 许蓝川哑然,明白这几天他和水笙交好的关系没了,心里空落落的。血刀老祖边吃边说:“肚饱思淫欲,老祖我吃饱了今晚就和你水姑娘在这冰天雪地洞房花烛,哈哈哈!你不吃,你不吃就更好了,省得我颇费功夫。” 水笙痛失马儿,心头正怒,听到血刀老祖这话,她竟然没觉得多么可怕,像是没听到一般,坐在那里任由泪水划过姣好的脸颊。火光在她的眼里闪动,这个女孩的心思不知道在哪,她是在想念她的表哥吗?如果血刀老祖不在场,许蓝川一定会上去安慰水笙。 看着她伤心落泪,许蓝川心里很不是滋味,记忆中即将发生的事提醒了他:我要为她做点什么,既然汪啸风能走进她的心里,我为什么不能?我一定不让她再这么伤心了,不久之后发生的事情比杀了她心爱的马还痛苦。我再不改变,她凭什么把我放进她的心里? 血刀老祖难得休息,吃饱了就在火堆附近睡下。许蓝川看着水笙,看着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他好想去陪陪她。看着看着......他的眼皮很重,抬不起来,最后牢牢地合上了。 睡到半夜,许蓝川被人拍醒,睁开眼便看见一个光溜溜的脑袋。 血刀老祖握着血刀,轻声说:“当心,有敌人来了。”许蓝川点点头,知道落花流水四侠进了雪谷,但一时还不知血刀老祖和他们在这边,走路时踩雪的声响惊醒了血刀老祖。 第20章许大算盘 警告许蓝川之后,血刀老祖当即施展轻功,虚影在山间晃动,一下子就没了人影。许蓝川暗地里赞叹:一流高手的轻功这么厉害,如果和全盛时期的血刀老祖交手,我估计也就内力能坚持一阵子,外家的功夫八成不够看。 过了一会儿,黑幕中传来兵器交击之声。当当当的响了好久,许蓝川料想血刀老祖和落花流水交手了,听这声音,血刀老祖是遇上了难缠的对手。可不是吗?落花流水四侠的武功和血刀老祖在同一个水平,不同的只是战斗的经验,招式上的硬碰硬,血刀老祖占不到便宜。 水笙被惊醒,侧头细听那些声音,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见有两个人打来打去,他们在山壁上施展轻功,手上的兵器挥出一道道光华。两个人越来越往上跳去,最后到了山崖的一处平台上。水笙瞧见那身形,终于认了出来,她高兴地大叫:“是刘乘风伯伯!刘伯伯!爹爹,我爹爹也应该到了!” “喂,等下因为你的叫声又雪崩了怎么办?” “哼!我怕什么?我不怕!”血刀老祖正在和刘乘风交战,剩下那三个人必定在附近,水笙再也没有顾虑,底气十足,那个铃剑双侠水笙又回来了。“雪崩也好,正好把你一起埋了。埋了你这个小恶僧。” 许蓝川笑道:“是是是,把我埋了,你也在这里。日后有人发现我俩的尸体,人家就会认为我和你是殉情而死。” “呸呸呸!谁要跟你死在一块?不知羞耻。”水笙转念一想,这家伙吃了我的马儿,现在就要找他报仇。她捡起旁边的石头,走了几步,用力朝许蓝川扔去。 如果许蓝川的腿伤没好,他或许不能避开这块朝他砸来的石头。如果许蓝川没在牢房里努力修炼神照经,他或许不能挡住这块朝他飞来的石头。如果许蓝川没经历过几次实战,他或许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手一抬,他握住了这块鸡蛋大的石头。 许蓝川有些生气,不知道这女的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怎么说这路上自己也挺照顾她的,现在用石头砸自己也就罢了,还朝着眼角砸过来。真是心狠! 想到这里,许蓝川运起内力集中手心,咯啦啦......石头被他捏得粉碎。 看见这一幕的水笙被吓了一跳,那块石头她也可以捏碎,全力之下只能抓碎成数小块,像许蓝川这样把石头捏成沙子一般的碎块,这是她至今未能达到的水平。“你......你......”水笙一步一步往后退,现在她才意识到,打败神鞭陆涛的许蓝川没有尽全力。 神鞭陆涛的实力和汪啸风不相上下,学武十几年,水笙只是比汪啸风的武功低了一些,独自与陆涛交手不会吃亏。不过,水笙要想战胜陆涛,那就是比较困难的,而许蓝川那些颇费一番功夫才打败陆涛是因为他外家功夫不够看,只有雄厚的内力相济。当天,水笙看不出许蓝川的武功真实水平,只在心里估计比她表哥强上一些。 现在看来,水笙的想法彻底改变了,许蓝川展示的内力绝对能够步入一流高手的行列,最差也能达到一流高手的下游。 “你不要过来啊。”水笙害怕了,眼前这个人藏得这么深,此刻露出水面。“爹爹,爹爹!” 话音未落,水笙左后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是水侄女吗?” 落花流水之一的花铁干到了。水笙和许蓝川的心里同时得到答案。 许蓝川慢慢移步走开,与水笙来开距离,目光四处观察,预设好逃跑的路线。若是只有花铁干一个人,他倒是不怕,万一水岱跟在他身后,那就棘手了。尽管许蓝川没做什么坏事,但水笙张嘴说的话可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水侄女,原来你在这里。”一名老者从高处跃下,来到水笙的身旁。定睛看去,许蓝川便觉得花铁干的面相有两分像猴,也许是先入为主的概念影响。 “花伯伯,你来了。我爹爹呢?我爹爹他还好吗?”有花铁干在此,水笙已经不用担心血刀老祖了,更不用担心许蓝川会对她产生威胁。 花铁干说:“哦,我们四人刚进谷时,一块大石头掉下来,你爹爹为了救你陆伯伯,一掌推开石头,受了点轻伤。” “我爹爹受伤了?他在哪里?”水笙满脸焦急。 “别担心,你爹爹和陆伯伯随后就到,我是先来确认你的安全的。太好了,你没事。” 水笙听到她爹爹慌了神,听了花铁干的回答,她的情绪安定下来,很快就往许蓝川所在的位置指去。“花伯伯,那是血刀老祖的徒孙,快去杀了他!他是个坏人。” 花铁干顺着水笙所指的方向看去,许蓝川一声不吭,正在往旁边走开。 轻轻点头之后,花铁干提起短枪便朝许蓝川那边走去。许蓝川心想,这是他的第一个强敌! 人年老之后对命运这种东西要比年轻时敬畏,要不然怎么说耳顺、知天命?花铁干行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许蓝川的面相,第一感觉是觉得他有乡下庄稼汉的气息,归于老实人一类。而且他看见花铁干之后,没有撒腿就跑,而是像正常走路一般远离,目光之中又没有杀气。汪啸风在路上提到过小恶僧,他的实力似乎不怎么样,不然水笙和他对峙至今也不会安然无恙。 综上所述,花铁干犹豫了一下,猛然间意识到血刀老祖没出现,便觉得有埋伏。他停下脚步,四下去观察周围的异样。 “花伯伯,你怎么了?” 当当当—— 悬崖平台上的交战吸引了花铁干的注意,这许蓝川心里嘀咕:古代人老了之后,眼神还这么好吗?而且古代人的视力、听力普遍都很好,注意力更加容易集中。也是,现代人天天看手机、看电脑,网上信息那么多,大家习惯一目十行或者三心二意。花铁干看了一眼水笙,说:“水侄女,你好好待在这里啊。” 说完,他施展轻功往悬崖上爬去,几个灵巧的跳跃,便到达平台附近。水笙一目了然,猜出花铁干的目的。她又气又急,花铁干不帮她制服许蓝川吗?许蓝川也是个威胁呀! 这下又回到了刚才的局面,她必须得堤防许蓝川,然后心里又担心她爹爹的伤势,并期望他快点过来。 许蓝川并没有水笙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同时他也不是小气之人,当下坐在一块石头上,仰望悬崖的那处平台,脑海里上演即将发生的一幕。水笙也在关注悬崖上的三个人,认为血刀老祖必死无疑了,剩下一个许蓝川,花铁干对付不了他,再加上两位一流高手还不行吗? “喂,你、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 “你的师祖爷爷再厉害,他也对付不了我的两个伯伯联手,他死定了。”水笙说,“下一个就是你,你不怕?” 许蓝川发现她的语气没有刻意针对自己的意思了,有些开心。他说:“怕什么嘛,我可是高手,而且武功也没有破绽。” 水笙笑道:“你真是不知害臊,人怎么会没有破绽呢?前不久你还说......”她忽然想起许蓝川在马上对她说:我的破绽是你。两边脸颊泛起红晕,便说:“你这个大色鬼!流氓!” “我是流氓?”许蓝川装出很委屈的模样,“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呀?就是吹牛而已,这跟流氓扯得上关系?” “你不要跟我说话了!”水笙扭开脸,“懒得理你,等我爹爹来就一剑刺死你。” 悬崖上,花铁干已经到了平台的边缘,只要轻轻一跃便到血刀老祖的身后。 天边渐渐泛白,看到这里,许蓝川情不自禁在暗地里评价花铁干这个人。 花铁干身为大侠,行侠仗义的事肯定做了不少,否则也没有那么多人追随。他悄悄爬上悬崖助刘乘风一臂之力,击杀血刀老祖,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他忘了最终目的是救出水笙,更不应该把水笙留在原地,旁边还有一个许蓝川。退一万步说,哪怕最后他和刘乘风顺利杀死血刀老祖,身为徒孙的许蓝川难道不会狗急跳墙?到时抓住水笙,不求脱身逃得性命,来个同归于尽,那结果便是搭上水笙一条命,取了血刀门两个恶僧的性命。 最后唯有水岱流下悲痛的泪水。 第21章决心觉新 那处悬崖上的平台距离地面八十多丈高,地面上,许蓝川和水笙二人只能瞧清楚花铁干爬上悬崖的路径,平台上具体什么情况全是看不见的。 花铁干轻轻跃上平台,底下的人完全看不到他了。 血刀老祖和刘乘风斗了大半个时辰,刀剑的招式上打了个平手,谁也拿不下对方,当下比拼内力。此时两人用内力相拼,正所谓棋逢对手,两边全神贯注在内力当中,别说血刀老祖没察觉花铁干悄悄至身后,刘乘风更是不知道。花铁干观察了一会儿,便得知血刀老祖无法分身防备,全力一枪刺出,直指血刀老祖背心! “那、那是谁被扔下来了?”空中有一个人坠落,水笙不禁大叫了一声。 “血刀老祖。” 当——血刀老祖快要摔到地面时,用血刀全力劈在一块石头之上。血刀果然是一把宝刀,一下子把石头劈开,借助反弹的力量,血刀老祖飞到一棵掉光了叶子的树上,安全着陆。 天已经明亮,血刀老祖眼冒金星,气都没有缓过来,便听到脑后有风。 当——血刀与一把鬼头大刀相撞,血刀老祖发现是一名花白胡子的老者和他交手。这正是落花流水四侠当中的陆天抒,这刚对碰,血刀老祖的虎口发麻,几乎拿不稳血刀。他暗暗赞叹:好霸道的内力! 陆天抒使用鬼头刀大开大合,血刀老祖连连后退,几乎快要招架不住陆天抒的步步紧逼。 血刀老祖心里害怕,想凭着自己对雪山环境的熟悉程度,先走为上,都到了这个地步,那徒孙什么的随他去吧。他提起真气,丹田突然作痛,恰逢鬼头刀落到头顶上,连忙架起血刀挡住。陆天抒的内力如滔滔江水地灌输过来,血刀老祖坚持不住,单腿跪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要出现一枚戒指就十分恶心了,许蓝川笑了。 这个时候出现的当然不是戒指,而是满脸惊慌的花铁干,他误杀了刘乘风,连忙飞身下来,盼望能亲手杀了血刀老祖弥补过错。哎呀,没想到大哥陆天抒已经赶到。花铁干在旁边开口说道:“陆大哥!这、这血刀恶僧杀了刘贤弟!” 听到这件事,陆天抒更为发怒,白眉竖起,欲尽平生的功力杀死血刀老祖。 陆天抒的招式虽然霸道无比,不过路数灵活欠缺,血刀老祖修炼的血刀经讲究千变万化。血刀抵着鬼头刀身下滑,血刀老祖几乎是躺在地面上连砍陆天抒的下盘三刀。陆天抒步子急转,虽避开刀锋,却让血刀老祖逃走了。 关键时刻还是花铁干坑了队友,要是他刚才好好待在水笙的旁边,或者带着水笙和水岱会合,血刀老祖手上便没了人质。 这下好了,血刀老祖急忙冲到许蓝川那边,问:“那个小妞呢?”许蓝川指指大石头后面,血刀老祖顺着方向看去,水笙正想要往陆天抒那边逃去。“哪里跑!”血刀老祖两步跨出去三丈远,一个身影比他更快,那是许蓝川。 呼——许蓝川已经到了水笙旁边,拦腰把她抱住,担心她乱动便点了她的穴道。 “把她给我!”血刀老祖见惯了门下弟子的叛变行为,当下认为许蓝川是想救出水笙好去跟落花流水四侠邀功,最后放他一命。所以他移行过去时,一掌便向许蓝川的脸面打来。 许蓝川也不客气,回击一掌,两掌相对,内力一到,两人的身子飘然向后。 许蓝川不知道的是,他们所在的雪谷地形复杂,地势落差大。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是一处平地,殊不知底下还有一层,足足有十丈多高。而且积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这种高度落差一个不小心就会踩空掉下去。他和血刀老祖对了一掌,向后退去时不知深浅,带着水笙掉下了谷底。 “笙儿!” 水岱这时赶到,刚好看见许蓝川抱着水笙掉下谷底,只见那熟悉的衣衫的一角晃了一下,两人便消失不见。 不好!不管是水岱、陆天抒、花铁干,还是血刀老祖,看见两人掉下去,心里皆是一颤。血刀老祖先赶到悬崖边,往下看去,落至谷底的许蓝川已经站起,抱着水笙往一边走去。 经验丰富的血刀老祖一看便知是谷底的积雪救了他们一命,瞧这样子,谷底的积雪少说也有七八丈深,人落在上面就像落在软垫上面一样。 “血刀恶僧,还我女儿的命来!” 嗖嗖嗖——剑身如同蛇行般刺过来,水岱这一招化简了的“穿云拿月”,来得极快,血刀老祖就算能挡得住第一招,也挡不住第二招。 血刀老祖纵身往谷底跳下,水岱三人赶到悬崖边看时,血刀老祖安然无恙地站在谷底,抬起血刀指着三人:“哈哈哈,什么狗屁落花流水,遇到了我血刀老祖还不是被我打得落花流水!哼,下来呀,下来我们再打上三百回合!” 水岱被激怒,迈出步子便要冲下去,陆天抒拉住了他。“贤弟三思!这血刀老贼诡计多端,人又站在着落点,我等贸然下去说什么也会挨上两刀。他那把弯刀可不是俗物,厉害得紧。” 此时,许蓝川抱着水笙到一边坐着休息,水岱看见女儿的性命暂时无忧,便冷静了下来。他点点头,:“大哥说得对!”于是三人低声商议用什么办法下到谷底杀了那两个恶僧,救出水笙。 落花流水之首名为陆天抒,外号“仁义陆大刀”,如同他的招式,为人性情刚烈,容不得邪魔外道和半点伤风败俗之事。打个比方,如果许蓝川落入他的手中,除非许蓝川能和他对上几招争取解释的时间,不然下场就是被鬼头刀劈成两半。三人正在商议之时,陆天抒看见水笙被许蓝川抱在怀里往一个山洞走去。 陆天抒不知道水笙被点了穴道,只看见水笙任由许蓝川抱着,乖巧得像一只猫,便觉得水笙这个女人不守贞洁,已经从了血刀僧。心里好生不快,千里迢迢就是为了救这个水性杨花的婆娘? 血刀老祖心知那三人在上面不敢轻易下来,自己拿着血刀把守重要关口,危机已经暂时解除。他对许蓝川的怒意完全消失,料想刚才误会许蓝川了,以为他要背叛自己。看着许蓝川把水笙抱进山洞里,指不定要享受美人的体温,他没有生气,反倒认为许蓝川像年轻的自己放荡不羁。 “哎呀!我的好徒孙你怎么一个人享清福去啦?你在山洞里和美人做夫妻,把老祖丢在山洞外吹风受冻,天下怎么有这样的道理!”血刀老祖提高嗓门说,嘴上这么说,其实是为了刺激水岱他们冲下来挨刀子。 果然,水岱三人在悬崖上听了,胸膛内气血翻涌,尤其是水岱几乎要挣开陆天抒的双手冲下来。好在陆天抒已经不太喜欢水笙这个侄女,相对冷静,花铁干的心情大部分处于误杀刘乘风这件事上,更是冷静。两人联手阻止水岱的冲动行为,惹得血刀老祖在底下笑个不停。 水笙被抱进山洞,男人身上的温暖隔着衣服传过来,血刀老祖又在外面说下流的话,她脸上红彤彤的。心想:他不会要对我做那种事情吧? “水姑娘,你好好待在这里,我会想办法救你爹爹。” 救我爹爹?有我陆伯伯和花伯伯在,我爹爹哪里要你救?自以为武功比我强了那么一点,就在这里说大话!况且我爹爹在悬崖上面,人都没下来就被你这个乌鸦嘴说得要陷入险境似的。 “你的穴道我还不能给你解开。”许蓝川坐到一边,开始制定计划,水岱他们三个最后是要败在血刀老祖的手上的。血刀老祖盘坐在石头上,正在恢复内力。如果说刘乘风的死是队友的问题,那接下来陆天抒的死便是经验问题了。 血刀老祖常年生活在雪山,熟悉在雪地里的战斗方式,哪些地方受限,哪些环境可以利用,他一清二楚三明白。 按照原有的轨迹,陆天抒死了之后,水岱中了血刀老祖的诱敌之计,中了陷阱,断腿。花铁干受到心理上的重击,不战而败。血刀老祖一人打败了落花流水四个人,而且还是同一水平的高手,若是传出去,血刀门的名声大噪。 许蓝川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在血刀老祖诱敌的时候插上一脚! 第22章时机已到 落花流水是中原大侠,他们怎么甘心被敌人面对面地消耗?血刀老祖只有一个,另外一个小光头武功不怎么样,先集中力量解决这个老的,小的那个不费吹灰之力。花铁干想出诱敌的计策,他和水岱绕路去雪谷的另一端,那边的地势缓和,从那边滑下去就像滑滑梯,陆天抒在这边守着,血刀老祖要么过去阻击敌人,要么继续在这边待着看住陆天抒。 水岱和花铁干走出去好远,血刀老祖推测他们要分兵夹击他,许蓝川那个小子武功低微,对手是水笙那小妞还行,单独对付落花流水当中的一个是万万没那个实力的。 现在已经死了一个刘乘风,这些中原大侠义气为重,面子上的事更重,为了一个水笙死了一个刘乘风,这时候再去拿水笙的性命去要挟他们除了激怒那个水岱,也没什么意义了。 血刀老祖施展轻功往一边飞去,他可以快速地爬上峭壁,水岱和花铁干绝对赶不回来。 “二位贤弟快回来!血刀老贼跑了!”陆天抒发现石头上不见了血刀老祖的身影,急忙向两位义弟大喊。性情刚烈的他当然容不得血刀老祖这个老恶贼在自己眼前溜走,纵身跳下山崖,这山崖本来就不是有多高,底下又有厚厚的积雪垫着,就算不会武功的人跳下来,只要姿势正确,通常情况下不会有事。 陆天抒虽然年纪大,但面对陌生的环境,他的行事风格还是太年轻了,不单单是他,每一个人都会犯这样的错误,更不用说陆天抒这些出了名的大侠。 两湖地区即使有下雪结冰的天气,雪下得再大,地上的积雪不过埋没到脚踝而已,就算雪的厚度能到达小腿的高度,那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景象。 但这里是川西藏边的雪谷,平均海拔高,山的高度遮挡阳光,每逢冬天下雪的时候,也许下雪的量不多,可阳光始终照射不到雪谷当中,气温维持在一个较低的温度。久而久之,上一次的雪还没消融,这一次的雪又盖上去了。一层一层又一层,积雪厚度最深的竟然达到十丈深,一丈等于3.3米,十丈,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陆天抒这一跳是直直落下,落到雪地上时,双脚的受力的面积小,整个人像是一根钉子般嗖的一下射进雪中,没了人影。 他在雪面上留下的洞口很快被周围的雪覆盖,水岱和花铁干赶回来时,自然不能找到他们的大哥陆天抒在哪里。血刀老祖在一边看得明白,陆天抒是掉入了厚厚的积雪之中,一时半会儿是爬不上来的,他爬上高处,一个纵身也跳了进去。 水岱和花铁干见二人皆不见踪影,这才对陌生的环境产生了敬畏,一时之间也不敢轻易飞下雪谷。 许蓝川在山洞前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回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曲曲折折,已经和他记忆中的事件有不小的出入,最终在命运的安排下,还是到了熟悉的事件当中。也就是说,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包括救活丁典这一个与命运相违的举动,现在看来对他许蓝川或者狄云而言,改变的地方并不多。 陆天抒下落时如果能放低身体的重心,然后着地是翻滚卸力,身躯以最大的面积接触雪面倒不至于一头扎进水里一般掉入雪中。那么高的山崖飞下来,一双脚能有多大的受力面积?加上他本人体重大,势能转化为动能,产生的力还能小? 许蓝川落下时,他是抱着水笙的,两人重量加在一起确实比陆天抒要重的多,但他是侧身着地的呀!厚厚的积雪软绵绵的,落地产生的冲击也没造成什么伤害。血刀老祖常年在雪山生活,飞下山崖当然有经验,也是安稳落地。 接下来的事情就说明经验是个多么重要的东西,游戏里为什么要按经验升级?因为你经历过,再遇到相同的事情处理起来没有难度。 血刀老祖用血刀在雪底掏了一个洞,每次和陆天抒交战后便去洞里补充氧气。积雪下也不是完全密封的空间,但是氧气稀薄,战斗的过程中消耗的氧气过大,补充的氧气少,陆天抒渐渐的感到头晕眼花,要爬上去透气。血刀老祖以逸待劳,早就等着他这个时候爬上去呼吸。 我以前玩过这个游戏,许蓝川回忆起童年玩的小霸王学习机的插卡游戏,有一款热血新纪录的游戏,内容是各种体育竞技,包括链条铅球、楼顶撑杆跳、街道水泳、柔道、野蛮跨栏。街道游泳是他最拿手的项目,操作游戏里的人物在水里、水面和对手打斗,打斗是在水里,人物有一个氧气的值。打斗的过程中氧气消耗大,谁的氧气多,攻击就更有效。坚持不住就赶紧上浮到水面呼吸。 游戏中若是掌握了呼吸的时机,那基本就是赢定了,对手一浮出水面,许蓝川就操控游戏角色飞跨到对手的角色背上,把他按回水里,导致对方氧气补充不够。这时自己再钻进水里和他打,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现在似曾相似的一幕从游戏中搬到了现实,许蓝川感慨良多,他无法去帮助陆天抒,血刀老祖比他还厉害,现在去只是博得个好名声,结果是徒劳的。从陆天抒掉入厚厚的积雪里,他注定要死在这。 不过人家老陆也是条汉子,到底是把血刀老祖的内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这值得敬佩。 那个花铁干从头到尾没贡献过一丝一毫的力量,最佳战绩就是把队友杀死了,虽然是误杀,但是放到现代某个游戏中,那就是逼得队友隔着屏幕都要把他狠狠揍一顿。 唉,陆天抒最后还是死了,下场太惨,许蓝川亲眼看到身首各异的血腥场面,回头扶墙呕吐。这几天没吃多少东西,感觉胆汁都吐了出来,口腔有异味,感觉整个嘴巴都是苦的。 外面传来水岱和花铁干的哀嚎,虚弱的血刀老祖就在他们面前,花铁干不知道是真的为大哥伤心落泪,还是故意拖延时间好让水岱自己上去试探血刀老祖。总之他还在那里哭。 许蓝川知道血刀老祖已经挖了一个陷阱,血刀就横在洞口当中,如果水岱被他引过去,掉进洞里立马被血刀分为两截,到时候又是一个血腥的场面。 你是在这个世界里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前一世我太自卑,也太内向,没有和喜欢的对象聊过天,也没为人家做过什么实际行动,当然怪不得后来有为她做出行动的男子。现在我要去救你爹爹,保住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许蓝川深情地看着水笙的眼睛,然后把她抱出山洞。 第23章无奈之举 血刀老祖把水岱和花铁干引到一边,他贴在山崖根下,一脸惊恐地看着水岱慢慢走过来。表面上血刀老祖淡定得像老油条看新生犯傻,实际上他的确是内力耗尽,只能靠陷阱解决掉水岱,然后再给花铁干制造心理压力。 就在水岱即将踏入陷阱,血刀老祖暗中得意之时,远处,许蓝川抱着水笙朗声道:“水岱老儿!你的闺女在我手上,我铁胆神侯曹正淳今天就当着你的面破了你女儿的身!让她从女孩变成女人!” 许蓝川内力注入到话音当中,声音传到血刀老祖、水岱、花铁干的耳中皆是引起一阵阵耳鸣。开玩笑,他可是运足了神照经第四层的内功,就算比不过全盛时期的血刀老祖,但也足以威慑在场的众人。 血刀老祖暗暗恨道:这孙子坏了我的好事!等我功力恢复定将他抽筋扒皮! 很快他转念一想,许蓝川也不知道我设置陷阱的事,他只当我这个师祖陷入危机,现在故意引开水岱和花铁干当中的一人。哼哼,不管是哪个人被引开,始终要有一个人掉进陷阱里!不过许蓝川这孙子的内力雄厚,竟然与我鼎盛时期不相上下,之前未见他展露实力,难道他另有所图? 不不不,他现在冒险引开水岱和花铁干,证明他的心是向着血刀门的,之前不止一次在他眼前沉睡,若真另有所图我决计活不到今日。宝象那个家伙性格暴躁,能让他心甘情愿赠送僧衣的,绝对不是泛泛之辈。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好,等我平安回到血刀门,宝象就是下一任的掌教,下下任掌教归许蓝川所有,谁要敢不服,就算老祖我死了也要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他! “你敢!”水岱大喝,已是停止向前,转身去瞪着远处的许蓝川,两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但他摄于许蓝川的内力深厚,旁边的花铁干又在劝说:“四弟!血刀老祖已经虚弱不堪,那小子以水侄女的清白做筹码,分明是要调虎离山啊!” 水岱面对前后的选择,一时之间竟然呆在了原地。 花铁干的真实心思是,陆天抒死在血刀老祖的手上,那证明血刀老祖诡计多端,此刻的虚弱怕是装出来的。但是他自己又不敢上去当炮灰,另一面的自己又焦急地想为刘乘风报仇,掩盖自己的过失。内心的重重矛盾之下,他希望水岱能够上去刺血刀老祖一剑,如果血刀老祖真的是穷途末路,那花铁干再趁机从旁边刺死血刀老祖,头功还是他的。 许蓝川料想水岱在犹豫不前,一部分原因是他不相信许蓝川会真的侵犯他的女儿,毕竟花铁干和水岱联手,血刀老祖和许蓝川也是打不过的。 “你以为我曹铁胆是吓唬你吗?”许蓝川说完便向水笙的嘴唇吻去,触感柔柔糯糯,真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香甜的液体。水笙暖暖的鼻息扑到他的脸上,滑滑溜溜的,突然出了粗气表示她对这个吻的抗议。 “我要杀了你!” 水岱双臂乱舞朝许蓝川狂奔而去,许蓝川不敢小看,抱着水笙从缓坡往山崖上跑,雪地上留下杂乱的脚印。 许蓝川跑到山崖上,转到一块大石头后面,他把水笙轻轻放到地上,在她的耳边说:“我喜欢你,出于这个原因我才救你父亲一命,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时间会证明我是什么样的人。”他小心地抹去水笙那滑落的眼泪,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一边背着手站好。 大石头后面是血刀老祖看不到的地方,距离也远,当然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水岱来到旁边,看见许蓝川独自站在不远处,水笙平躺在地上不动,料想是被点住了穴道。但他担心有诈,用剑指着许蓝川,一步一步往水笙那边靠近。他迈出一步便用鞋底去轻轻踩踏,看雪里有没有暗器。最后他终于到了水笙的一侧,低下身子给水笙解开穴道。 水笙重获自由,亲生爹爹就在面前,她放声哭了出来。 “笙儿别怕,爹爹在这。”水岱看着许蓝川站在那里,想到刚才就是他这家伙在自己面前亲了水笙的嘴,于是他怒视许蓝川,挺剑便向前刺去。 许蓝川也不躲闪,剑刺在乌蚕衣上,再入不得半分。 水岱大惊,收剑退步,心想:少林的金钟罩!这恶徒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的功力,真是我中原武林的不幸! “水岱大侠,请你冷静下来听我说三件事。第一,我不是血刀门的人,血刀老祖也不是我的师祖。我身穿的这件僧衣是血刀门宝象的,宝象被我杀了,他的僧衣被我获得。”许蓝川翻开衣领,那上面正绣着宝象二字,一角还有血刀门的标志,之前血刀老祖正是看到衣领才知道是宝象的僧衣。“所以我并不是僧人,更不是血刀门的人。” 水岱冷哼一声,剑仍直直对着许蓝川。他说:“就算你不是血刀门的人,你侮辱我的女儿却是事实!” 许蓝川微笑道:“水岱大侠果然是恩怨分明之人,我许某佩服,难怪武林上众多好汉唯水大侠马首是瞻。” “你以为说两句好话我就会放过你吗?等那个老的光头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第二件事,我没有伤害过水笙姑娘,事实上,水笙姑娘是血刀老祖掳走。如果没有我跟在血刀老祖身旁拖延、周旋,依血刀老祖的脾性,水笙姑娘恐怕早已和那位举人家的闺女一个下场。” “你胡说!”水笙站了出来,“你......” 从两湖到雪谷的路上,许蓝川和水笙同乘一匹马,身体上当然有接触。可是要真说侵犯身体,那还真的说不上那件事是有的。水笙小脸微红,一时之间竟然真的找不出许蓝川侵犯她的事实来。 “笙儿不要怕,爹爹给你做主!”水岱以为他女儿是怕许蓝川的手段,不敢说出来。 “你刚才......你刚才......”水笙想说许蓝川刚才吻她嘴唇的事,可她一个女孩子,这种事哪里好意思提起?况且爹爹还在旁边,他也看见了,这不用明说也知道水笙提的是哪件事。 许蓝川说:“我那也是无奈之举。” 听了这句话,水岱父女气得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哦,你那是无奈之举,谁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威胁你亲一个姑娘的?还无奈之举......既然你说血刀老祖不是你的师祖,那当然也不存在围魏救赵这么一说。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许蓝川认真地说:“水岱大侠,我救了你一命。” 第24章慷慨激昂 “血刀老祖把你和花铁干大侠吸引到他挖好的雪坑前,要的就是你们其中一个,最好是你水岱大侠掉进陷阱。他的那把血刀没有丢失,而是横在雪坑当中。” “横在雪坑......”水岱顺着许蓝川的讲述去想象那个场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掉下去的人定然会被血刀拦腰斩断。他和血刀老祖交手时,便知那血刀是一件宝物,是削铁如泥的兵器,一旦正面抵挡血刀的刀锋,他的剑也会被分为两截,说不好也人也被血刀砍中。 许蓝川讲话的语气和他刚才的举动已经让水岱对他的敌意消去了一小半,要是换成其他三个结义兄弟当中的任何一个,恐怕是听不进去许蓝川的这番话的。水岱为人宅心仁厚、通情达理,是一个非常讲道理但又不迂腐的人,原有的轨迹上,水岱要求狄云杀了他的时候还为狄云考虑好退路,先骂他一顿,使得血刀老祖以为狄云是恼羞成怒杀了水岱。 “就算你真的有心救人,那为什么不把我和花二哥一起叫来呢?通知我们前面有陷阱的事也好啊!”没有眼见为实,水岱还是不太相信这件事,毕竟到了现在,血刀老祖和花铁干那边还没有传来打斗的声音,八成是花铁干已经把血刀老祖刺死。 既然许蓝川想为自己辩解,反正现在正有的是时间,何不听他说完再动手。 见水岱收起了剑,许蓝川便解释道:“花大侠自然也是我想救的,可水笙姑娘毕竟是你的女儿,你身为她的亲生父亲总要比旁人更牵挂她的安危和荣辱。退一步讲,就算我大声告知二位前面有陷阱的事,以二位刚才的情绪能够相信吗?此时血刀老祖内力耗尽,你们又担心这是假象,山崖下的血刀老祖无路可退时,你们又放松了警惕。” “如果我这个你们眼中的小淫僧跳出来提醒你们,想必两位大侠只当我是为了救血刀老祖而使用的调虎离山之计。” “两位我只能救其一,那便是水岱大侠你,为了能够激怒你,让你脱离险境只好出此下策占了水笙姑娘的一点便宜。还望见谅。”说到这里的时候,在旁边听他说话的水笙眉头一皱,想说两句气话,许蓝川当然不给她机会,抢占先机。 “危急时刻,水笙姑娘若是知晓陷阱的事,我想她也会勉为其难地接受的。毕竟多耽误一刻,水岱大侠的性命就多一分凶险。”说完,许蓝川还冲着水岱父女抱拳。 水笙气得直跺脚,扭开脸不看他。 “哈哈哈,我水岱一世英明,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水岱重新举起他的剑,一套剑招使出来,剑影分布在上下左右朝许蓝川击来。 “爹......”水笙见她的爹爹突然出手,下意识惊呼,她竟然担心起许蓝川的安危来。 “或许你没有伤害过我的女儿,你当着我的面轻薄我的孩儿,我或许不会咄咄逼人。”一剑刺来,剑势未尽,水岱手腕一转便改为斜劈,削去许蓝川的半片衣袖。“但你编出堂而皇之的理由为自己开脱,那就是做梦!我水岱要你救?我兄弟之间的情义哪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孩能懂的?” 剑影重重,水岱将剑舞开成圆,似太极,又似汪啸风使过的那招“孔雀开屏”。 水岱的剑招老成,招式攻守转换自如,他将孔雀开屏变化为进攻的招式,令许蓝川难以躲避。许蓝川虽然内功深厚,但步法没有行家的影子,身上一下子被剑划伤好多处地方,衣服上冒出一朵朵血花。 水岱停了一下,说:“我的大哥、三哥皆为救水某人的闺女而死,你认为我会苟活吗?就算真的有陷阱,我会让花二哥去为我而死吗?你真当我水岱的大侠称号是自己封的吗?” 听到这里,许蓝川才明白水岱生气的原因。 落花流水四侠为了救回水笙,倘若最后唯有水岱活着,那传出去他水岱还怎么做人?四位高手打不过一个高手?再说,就算许蓝川说的都是真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救他水岱,那传出去之后的结果便是他水岱贪生怕死,为了活命而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呵呵,江湖上以讹传讹,最后流传的事情一定会是添油加醋、无中生有。 古代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听途说然后转述时又胡说八道,到处去传播的人。 其实没有那些人,最后存活的只有水岱父女,那水岱也会深感惭愧,一辈子活在自责当中。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水岱问。 “我笑你这个水岱大侠目光短浅,格局太小!”许蓝川笑着说,“血刀老祖为恶江湖多年,手上的人命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多少的良家妇女惨遭毒手,他掌管的血刀门更是江湖上的一颗毒瘤。” 许蓝川前世在书摊上只看不买,看了几本关于演讲的技巧,没记住多少,但也懂个大概。口才和肢体语言配合,双臂使出一番指点江山的大幅度动作。 “仁义陆大刀,陆天抒,一位铁骨铮铮的好汉!他身陷雪底和血刀老祖拼命,他是为了什么?啊?他是为了你的宝贝女儿,如花似玉的水笙吗?你错了!”许蓝川用颤抖的手指着水岱,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大错特错!你水岱太抬举自己了,也太抬举你这个女儿!我告诉你,陆大侠是为了黎民百姓,是为了中原武林,是为了被祸害的那些别人家的女儿、妻子,是给我们习武人士出一口恶气!是为了天地当中一股浩然正气!” 许蓝川提高嗓门,说道激动的地方都落泪了,水岱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这个小伙子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你呢?你心里是什么想法?”许蓝川不顾水岱的剑,忘记了水岱刚才要杀他,走过来指着水岱的鼻子说:“哎哟,两位兄弟是为了救我女儿死的,我好感动,我好惭愧......我告诉你水岱,陆大侠是我平生最敬重的人之一,另一个是丁典大哥。你要真的以为陆大侠和刘大侠单单是为了救你的女儿死的,那他们死得不值......不值......如果他们泉下有知,你觉得他们能不心寒吗?” “别说啦!”水岱一掌拍在许蓝川的手臂上,把他的手移开。此时的水岱已是两眼通红,老泪纵横。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那头传来了惨叫声,不是血刀老祖的。 是花铁干的惨叫声。 第25章危急关头 水岱的脸色骤变,即刻回想许蓝川口中说的那个陷阱,当即要去救出花铁干。正要迈步出去,他犹豫了一下,在水笙和许蓝川之间来回看了一眼。 “笙儿,接着!”水岱把剑抛给水笙,“好好在这儿待着,为父去去就回。” 说完,他狠狠剜了一眼许蓝川,转身便使出轻功在雪地上滑行。 血刀老祖诡计多端,许蓝川不放心也要跟着去。水笙抢先一步拦住他:“别动!再动别怪刀剑无眼!”不仅是水岱,经过刚才一番打斗,水笙也看出许蓝川的外家功夫火候不到家,虽然有内功相济,但手无寸铁,料他也不容易打得过水笙。 “走开,烦不烦啊你。” 许蓝川没有理会她,纵身一跃,去追赶水岱。 水岱的轻功也是好,眨眼便到了半路,远远地瞧见雪地里一片鲜红,红得刺眼。后面的许蓝川有神照经的内力加持,连续跳跃后还差一截到水岱身旁。 如果花铁干没死透,血刀老祖势必会折磨花铁干来限制水岱的行动,落花流水的心计比那个老贼差远了。许蓝川大喊一声:“水岱老贼你给我站住!” 这相当于给血刀老祖提了一个醒,使他有所防备。再来说说花铁干,他的现状当真惨不忍睹,身躯被拦腰斩断,分明是被腰斩了。嘴里吐出血沫,意识已经模糊了,这才是最恐怖的,花铁干还能叽里咕噜地发出声音,不过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水岱听到许蓝川又在骂他,回头看了一眼,脚下的速度也跟着放慢,许蓝川和他的距离缩小。 “哈哈,我的好徒孙!你回来得正好,师祖爷爷我今天杀了三个中原大侠,还剩一个菜鸟,接下来你我祖孙联手一齐剁了这水岱!”血刀老祖哈哈大侠。 许蓝川提起内力赶上前来,手在水岱的后背推了一把,推得他向前扑到。接着许蓝川大喊:“葵花点穴手!哒哒!”他过去按住水岱,不让他乱动,因为他根本没点住水岱的穴道。“我已经点住你了,哈哈,你动不了了吧!” 水岱下意识去住剑柄,一下抓了个空,这才醒悟过来:刚才已经把剑交给了女儿。 “别动,水大侠先委屈一下你。”许蓝川小声地说,然后他朝血刀老祖大喊:“师祖爷爷,我抓住这个老贼了!师祖爷爷,我抓住这个老贼啦!” 血刀老祖得意地大笑,心里把宝象从下一任掌教的位置拖下来。 “好!哈哈!这边的老头也断气了......”血刀老祖想走过去亲手杀了水岱,无奈他内力所剩无几,离许蓝川他们还有些距离,现在走过去无疑会暴露他真实的情况,搞不好水岱暴走,运功冲穴也要拼个鱼死网破。于是他反持血刀,将刀抛给许蓝川:“好徒孙,替爷爷宰了他,送我们的岳父大人一程。哈哈。” 许蓝川接住血刀,手腕一转,反手便将血刀掷出去,钉在一边的石壁之上。见此,血刀老祖脸色一变,哑着嗓子道:“你这个混小子在搞什么名堂!” 话刚说完,血刀老祖便亲眼看见许蓝川伸手扶起水岱,他气急败坏地喊道:“龟孙子!你竟然敢背叛血刀门!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许蓝川冷哼一声,说:“我许蓝川自始自终,从来都不是血刀门的人。呵呵,至于这衣服是我从宝象的身上扒下来的,而且宝象已经死了,被我杀死的。” 血刀老祖抬手指着许蓝川,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你算哪根葱?我座下五名亲传弟子哪个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哪里能被你这个杂种杀死?好小子,临阵叛变,没想到落花流水接连两个都死在我手里吧?哈哈,你跟错人了,有种自己过来跟老祖我过两招啊!” 此时的血刀老祖内力只剩一成,绝对打不过水岱,但对付许蓝川他认为会容易得多。他现在老是觉得许蓝川被水岱策反了,估计是中了美人计,所以才说出这番话来。 “我算哪根葱?” 许蓝川上前几步,中气十足地说道:“我乃天池怪侠座下大弟子不败顽童许蓝川!” “不败顽童?”水岱和血刀老祖同时一愣,水岱轻声道:“诶,你不是啸风说的那个......那个钢铁大侠吗?” “咳咳,家师叮嘱我在外要多起几个外号混淆视听,这样仇家不容易找上门。” “哼!什么天池怪侠,老子在雪山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血刀老祖说。 “那是你孤陋寡闻!”许蓝川和水岱缓步向前,血刀老祖小心堤防两人,往一旁走去,准备和他们兜圈子。本来血刀老祖是挡在花铁干尸体和许蓝川他们之间的,许蓝川他们只看见雪地上被血染红,猜想花铁干只是受伤,失血过多暂时晕了过去。这时血刀老祖走开,花铁干的上身出现在许蓝川的视线之内。 映入眼帘的花铁干只有上身,从腰部开始,下身没了,所以这是......半截花铁干。 “呕......哇——” 许蓝川往一边扑倒,趴在地上干呕。他的胃里没多少东西给他呕吐了,之前看到陆天抒的头颅就吐得差不多了,现在胃里翻滚,但吐的都是喉咙里的粘痰。 “花二哥!”水岱按耐不住情绪,怒发冲冠,一掌便朝血刀老祖劈来。“受死!” 嗤—— 一颗石子打中水岱腰间的血刀,他在血刀老祖面前软绵绵地到了下去,眼中充满了不甘。 “哈哈哈,跟我斗!” 血刀老祖用尽了内力,身子晃了一下便坐到雪地里,大口喘气。“我说孙子,现在这水岱也被师祖我点住了,你没什么好怕的了,听我的,杀了他,咱爷俩在江湖上就没有敌手了。” 许蓝川在地上弓起身子,眼泪模糊了视线,口水从嘴角流出来,冷风一吹,腮帮子冰冷冷的。“呃......呃......” 前世看的国外电影也有一些限制级的镜头,很多人的印象中,三级片只是指代色情一类,其实还包括凶杀暴力、吸毒贩毒的情节。所以不能给未成年人看,这是很有道理的,因为未成年人处于叛逆期,三观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而改变,从而走上不归路。 已经有了工作的成年人就不会有多大的问题,特别是有了家庭的。 你想嘛,一个成年人尝过社会的艰辛,天天为挣钱养家,肩膀上有责任,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更懂得法律。观看一些国外的暴力片不会给成年人带来多大的影响,明天还得照常上班,工资还是老样子,每天还要打开UG软件画模具3D、出2D图纸,偶尔忘了下BOM表(物料**表:Bill of Material)装配组的师傅就会过来说:顶针没订喔,司筒没买喔,这块料线切割那边找不到喔,要下单去买。 所以说,成年人身上的束缚不会受到区区影片的影响而产生变化,自然也不会撬动他们的三观。唯有现实中的苦头和甜头才是真的,其他的都是浮云。 眼下许蓝川在现场看到这般真实血腥的场面,确实受不了。 第26章铲除魔头(收藏来一波) “你这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许蓝川擦干净脸面站起来,水岱已经被血刀老祖的飞石点住穴道,这种招式防不胜防。故而许蓝川不敢放松警惕,时刻关注着血刀老祖的动作。 从许蓝川趴在地上干呕,到他现在站起来,已经过去了一刻钟,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血刀老祖已经恢复了一成多的功力。不过,他的恢复程度也就到这个地步了,要想恢复到三、四成,起码要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个小时。 “好,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过来呀,跟老祖我打上三百回合!” 血刀老祖恢复了一些功力,自认为有手段制服眼前这个毛头小孩,虽然前边许蓝川的确展示了不俗的内力,但是,落花流水被血刀老祖一个人全打倒后,血刀老祖感觉飘飘然,像许蓝川这种货色已经不放在眼里。 “咱们单打独斗,你若侥幸赢了老祖我,日后到江湖上也吹嘘的资本。”许蓝川经过水岱旁边时,血刀老祖担心他去给水岱解开穴道,于是便说了这番话。 果然,许蓝川到底是年轻气盛,没有给水岱解开穴道,而是转个方向来到血刀老祖前面。他有自己的考虑,血刀已经不在雪坑当中,他许蓝川站的这个方向可以阻止狗急跳墙的血刀老祖去拿回石壁上的血刀。 “满足你,我不败顽童就跟你血刀老祖单打独斗!”说完,许蓝川使出陆地连环腿就朝血刀老祖攻击。 像血刀老祖和水岱这类的高手已经养成判断对手门派的习惯,判断对手门派的方式之一就是根据对手的招式去猜测,这样能够采取针对那种门派的风格的行动。 看到这招双腿交替扫过来的招式,血刀老祖懵了,水岱更是一头雾水。 砰砰砰—— 血刀老祖结结实实挨了几脚,连连后退。这几下踢击和那天对着陆涛不同,当时许蓝川内力配合不熟练,陆涛就算全部挨了连环腿那也不会受严重的伤。现在可不同了,神照经第四重功力配合下,血刀老祖中招后胸口气血翻腾,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好!许蓝川的招式有效,他便继续使出连环腿。 这次轮到他大意了,血刀老祖毕竟是一等一的高手,同样的招式在他面前用第二次,他就有了破解之法。五指化作鹰爪,一把抓住许蓝川的脚脖子,许蓝川大惊失色,血刀老祖趁势将他的脚脖子一扭,许蓝川便被摔倒在地。 血刀老祖意识到不能轻敌,飞身上去,右手叉开两指便要去戳瞎许蓝川的双眼。 许蓝川急忙朝一边翻滚,血刀老祖哈哈大笑着追击过来,只要许蓝川慢上一步,他就能废掉许蓝川的眼睛。而且这种怪笑让许蓝川的心里发毛,他不由得害怕了。 脑海里忽然显现出电视剧中,金毛狮王被成昆戳中眼睛的一幕,看着都疼。许蓝川说什么也不想受那种痛苦,他变了个方向,双手撑地,同时双腿一蹬,血刀老祖赶了上来。接着他腰部用力,配合双掌撑地的力量,双脚踢在血刀老祖的胸口。 这是许蓝川使出全部功力的一击,得意的血刀老祖没有料到,他整个人像沙包一般被许蓝川踢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最后头朝下插进雪堆里,地面上只看到他的双腿。 “神龟火箭腿!” 许蓝川这一招用了全部的力气,见血刀老祖飞了出去,他精神放松了下来,索性躺在雪地里休息。蓝蓝的天,洁白的云,分不清山顶的是积雪还是白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方向传来声音,咚咚咚,然后有个呼叫的声音,那是一个女子的呼喊。水笙跑过来看见水岱躺在地上不动,前面不远是花铁干的半截身子,另一个方向竖着两条人腿,再远一点还躺着一个人,那是许蓝川。 要说这姑娘的脑回路真是够奇葩,她居然认为是许蓝川点住了她爹爹的穴道,然后和血刀老祖合力杀了花铁干,并将花铁干斩为两截,把他的另一截身子插进了雪堆里。 “恶贼!”水笙冲到许蓝川的面前,许蓝川被她过来时踢飞的雪盖住半边脸。“还我花伯伯的命来!” 噗嗤——水笙一剑刺下,刺中许蓝川的腹部,顿时一片鲜血涌出。 “笙儿!”那边的水岱意识到不妙,冒险冲开穴道,挣扎着爬起来。他向这边跑来,由于身子还在发麻,走路趔趔趄趄。 “爹!”水笙含泪扔掉手里的剑,跑过来扶着水岱。“爹!花伯伯死了......陆伯伯死了......刘伯伯也死了......” 水岱轻抚着女儿的后背,说:“好了,血刀老祖也死了,他们为武林除了一害。”他的视线越过女儿的侧脸,看到腹部流血的许蓝川,还有那把沾了血的剑,即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哎呀!笙儿,你误杀好人啦!” 水岱放开女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许蓝川面前,唰唰唰点住许蓝川身上的几处穴道,血流的速度减慢。 “爹,他是小淫僧,是坏人!”跟着过来的水笙说。 “住口。”水岱不悦,“是他杀了血刀老祖,为我的三位兄弟报仇,更是救了我两次。我不准你再那么叫他,这是咱们的恩人。” “爹......”听到水岱说的这些话,水笙有些不信,但话是出自水岱的口中,她不相信之余,后悔的想法已经悄悄萌生。她心想:他不会死了吧...... 中剑的许蓝川晕了过去,水岱和水笙合力把他搬进山洞里,除去他的外衣给他包扎伤口。水岱看到许蓝川身上贴着胸口的乌蚕衣便知这是一件宝贝,解开了之前他刺中许蓝川胸口时的疑惑。他身上的其它伤口是水岱用剑伤的,更严重的是腹部的伤口,已经很深了,搞不好是伤到了内脏。 “唉,这位少侠眼下受的伤居然都是出自我们父女之手......惭愧......” “爹,他真的杀了血刀老祖?” “行了,你先帮他包扎那些伤口,腹部的这个剑伤......”水岱行走江湖,身上自然带了些药瓶,比如金创药,这是医治外伤的有效药。“好在为父带有金疮药,否则他便会由于伤口恶化一命呜呼了。” 正在替许蓝川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的水笙默默流下眼泪。 第27章防人之心 金创药撒在伤口周围,许蓝川被疼醒,叫了一声:“痛!” 水笙吓得捂住自己的嘴巴,不知所措。 “少侠先忍耐住了。”水岱撕下自己衣服上的布抵住许蓝川腹部的伤口,然后用布条缠了几圈许蓝川的腰,包扎住腹部的伤口。“好了,每两天换一次药,半个月后便无大碍。少侠?” 喊了那声“痛”之后,许蓝川昏迷了三天,这三天当中水岱和水笙把刘乘风、陆天抒、花铁干埋葬,雪谷寸草不生,附近没有树木,暂时无法给三位大侠立碑。至于血刀老祖的尸体,水岱也亲手给埋了,去搬动之时,血刀老祖已经冻成了冰棍。 水笙在水岱的指导下帮许蓝川换了一次药,虽然说这可以由她爹爹来做,但不管怎么说许蓝川腹部的这一剑是她刺的,水笙照顾他相当于一种补偿。 “笙儿,你可知道这位小伙子的来历?”水岱觉得许蓝川和水笙相处的时间多,从两湖至川边雪谷的路上,难道他都没有跟水笙提一下自己的来路? 水笙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第一次见他是在长江边,那次是他救了我。哦,当时他睡在一艘小船里,会不会是长江附近的侠客?不过那时他也是个光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剃光头发不是想出家便是要掩人耳目。” “改头换面吗?” “那样他可能就是朝廷钦犯了。”水岱沉吟道,“最近江湖上也没听说有哪个武功高强的大盗被通缉呀......倒是蒙冤入狱的丁典逃了出来,别说我与丁典有几面之缘,看年纪这小伙子也不是丁典......许蓝川......” 水笙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爹,表哥呢?表哥他没跟上你们吗?” 她心想:表哥千万不要被雪崩埋住了,最好还在雪谷外面设法营救他们。 “放心吧,啸风也许正在外面和中原群侠商量进入雪谷的办法呢。放心吧。”水岱搂住女儿的肩膀安慰她,“爹爹想好了,等我们父女脱困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啸风是个不错的孩子,他以后会对你好的。” “爹......你在说什么呢......”水笙羞涩一笑,挣开水岱的搂抱。 “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况且你和啸风青梅竹马,两厢情愿,早就把对方当成伴侣了才是。”水岱呵呵笑道,前两天一直为死去的义兄们难过,今天聊到喜事便难得高兴了一次。“许少侠,你醒了?” 后面的许蓝川剧烈地咳嗽起来,水岱父女过去查看他的状态。许蓝川醒来,说出那句千千万万人都说过的话:“我这是在哪里?” “雪谷的一个山洞里。”水岱回答。看到眼前的水岱和水笙,许蓝川抱拳说道:“许蓝川感谢水岱大侠的救命之恩!” 水岱说:“许少侠说笑了,你救过水某两次,要谢也是我谢你才是。”说罢便作揖行礼:“水岱多谢许少侠相救!” 许蓝川着急得要过去扶他起来,还没站直身子,腹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哇呀——”腹部的伤口疼得他又坐了下来。 “许少侠不要乱动,你的伤还没好。” “我的伤?”许蓝川拍打一下自己的脑袋,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眼睛看着水笙,后者唰的一下脸红了个通透。他马上就意识到当时是水笙捅了他一剑,那时候他打败血刀老祖,精神得到放松,压在心口上的石头终于落下。水笙刺他一剑所幸未伤及内脏,只是入肉比较深,他一时难忍那种疼痛,顿时晕了过去。 注意到水笙的表情变化,许蓝川已经猜到事情的经过,便有心转移话题:“请问水大侠,血刀老祖死了没有?” 水岱笑着说:“多亏许少侠神功盖世,那血刀老祖禁不住打,已经被你踢死了。恭喜许少侠为武林除了一害啊!” 水笙在一边插不上话,想对许蓝川道歉的话她暂时说不出口。况且从两湖到川边雪谷的路上他占了自己不少的便宜,此刻许蓝川的性命无忧,水笙心里又记恨起他来。 “一个说大侠,一个说少侠,这里又没别人,你们瞎客气什么呀?”水笙小声嘟嚷。 “笙儿!”水岱呵斥道。 许蓝川这时说道:“水笙姑娘的话不无道理,出门在外朋友之间互相帮助都是讲究一个缘字,至于那些不愉快都把它们忘了吧。如果不介意今后我就称呼水岱大侠为水伯父,如何?您也别见外,叫我蓝川即可。” 水岱有些犹豫:“这个......” 在一旁听见的水笙倒是急了,便说道:“爹,许大哥都这么说了,你还守那么多规矩干什么?在外靠朋友,行走江湖谁没个凶险的时候?” “好,那今后我便直接称呼蓝川了。”水岱说,他侧着头想了一会儿,才问道:“我看蓝川的内力极为了得,不知师承何处啊?” 开始查户口了。 不过这也正常,能有那样的内功说什么也是出自名师门下。说起来,丁典在牢里跟许蓝川说过,之前和落花流水四个人见过几面,至于有没有交手,那就不知道了。如果现在如实相告,说我的武功是丁典传授,人心叵测,江湖人人传说连城诀宝藏,水笙是个清纯天真的女孩,不会为财宝所动。至于水岱这个老江湖就不一定了。 值得一提的是,花铁干从头到尾都是个行侠仗义的大侠,在原有的轨迹中之所以变坏。一则是误杀刘乘风,心里万分惭愧;二则是陆天抒死在眼前,他却无能为力,心里自责;三是被血刀老祖所诱骗,错失杀了血刀老祖的良机,心里后悔。三种情绪达到了顶峰,使得他性格猛然间转变,平时不去触碰的阴暗思想,到了物极必反的时候便一下子爆发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许蓝川说:“禀告水伯父,晚辈乃是天池怪侠座下的弟子许蓝川,门内师兄弟赠送外号不败顽童。” 水笙这时候出来破坏气氛了,她说:“不败顽童?你之前不是说你是钢铁大侠吗?” “咳咳......”许蓝川解释道:“我师尊告诫我行走江湖,为人要低调,不可随意泄露身份,以免仇家追杀。因此我派弟子几乎不在外宣传师尊的名号,故江湖上少有人知天池怪侠。” 第28章这叫套路 “哦——”水岱表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原来是隐世高人的门下,难怪许少......蓝川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坦白说,我水岱行走江湖多年,其实也就在中原地区有点小名声,现在看来老话说得确实有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水伯父谦虚了......呃......”许蓝川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颇为尴尬,“哎呀,老话也说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死饿得慌。” 提到粮食这件事,水岱父女皆是面露难色。 这几天他们是靠吃干粮活命,水岱仗着轻功快捷,在雪谷周围查看了一番。积雪之下只有枯草,封住雪谷的积雪也不可能翻越,只能等到来年春天雪融才行。水岱估计等来年四月才可以出去,现在是深秋,还有半年时间。 六个月啊!一百八十天,怎么熬得过? 这几天的干粮也吃完了,顺便一提,那些干粮不单单是水岱身上带着的,在搬运陆天抒他们的尸体时,把他们留下的干粮也收集起来。所以这几天才有的吃。 破坏他人尸身那种事情,水岱是做不得的,况且是义兄们的尸身。许蓝川不提粮食还好,说到粮食,水岱的烦恼又跑回来了。他也不隐瞒:“蓝川啊,可能你还不知道,我们没东西吃了,昨天吃的是最后的口粮。” 水岱是一个仁义无双的大侠,抛去大侠这个名号,他的为人也是很好的。只见他从旁边拿过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只有拳头一大半的体积。 “这是留给你的,你饿了就吃先吃了吧。” 许蓝川看着水岱把布包塞到他的手里,打开,里面是三个叠在一起的米饼。心里一阵感动,这三个米饼道出人间的温暖,也许放在平时看到这三个米饼没必要感动得稀里哗啦。我们说了,只有身处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理解别人的心情。这一块口粮人家大可以自己吃了,反正许蓝川今早都没醒,也不知道干粮的事。 虚情假意地推脱才是伪君子,许蓝川肚子饿得厉害,到了一声谢谢,然后不客气地吃完了米饼。 “水伯父,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能出这个雪谷啊,缺衣少食的待不了一辈子。”许蓝川明知故问,他这么问在水岱父女看来很正常。 现在有两块大石压在水岱的心头上,一块为名粮食,另一块名为生路,也就是能够出去的路。许蓝川接连提到这两块大石头,不知者不罪,水岱耐着性子跟他如实说了。听完,许蓝川点点头,眼前的困境和原有的轨迹差不多。 不过他们是幸运的,如果是变成小人嘴脸的花铁干,他才不会一起坐下来想办法让大家撑到来年春天,而是自顾自己的利益,别人活不活无所谓。 水岱就不一样了,他可以不管许蓝川,但他总要管女儿。 “如今干粮也吃完了,真是天亡我三人啊.....”水岱叹息。水笙听到他的叹息,眼眶红了,扑在他的肩头上哭,虽然是当着许蓝川这个外人的面表现出依赖父亲的一面,但此时已不愿想那么多了。 干粮...... 吃干粮,我是不是有什么没想起来? 许蓝川摸着后脑勺,他的头上已经长出了短发,这一摸头便觉得扎手。他想起来了,血刀老祖之前当着水笙的面杀了她的马,就在山崖上面。 想到还有一匹马可以吃,许蓝川满面的欢喜难以掩饰,这让水岱父女感动奇怪。 “水伯父,我们还有东西可以吃,就是那......” 说到这里,许蓝川注意到正在仔细听的水笙,这可是矫情的主儿,一旦她的牛角尖性格爆发,准给你闹上一闹。 “哎哟!”许蓝川猛地直起腰板,手反到后面去捂住后腰的位置,表情痛苦:“我的后背刺痛,有个伤口!”说着便要脱衣服。见有水岱在旁照顾,水笙赶紧起来捂着脸跑出山洞。 “快,转过来我看看。嗯,怎么啦?”许蓝川痛苦的表情一下子收起,水岱感到奇怪。 刚才的一幕是许蓝川为了支开水笙而装出来的,他对水岱说:“哦,没事,可能是硌到石子了。水伯父,我问你一件事,您女儿的那匹马,你有没有瞧见?” 水岱摇头。于是,许蓝川大概讲了一下杀马之前和之后的事,然后说:“我想水姑娘的爱马已死,此刻再悲伤也无多大的用处,当前正是......” 许蓝川的话没说完,水岱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拍了一下大腿便起身。 “我说蓝川你真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矫情?”水岱抱怨道,“直接说雪谷里还有马肉嘛!兴许是死马被雪盖住了,那又是一匹白马,这两天我四下寻找出路时又没注意。快快快,马的尸体在哪里,带我去......不不,蓝川,你有伤在身要休养。” 他朝洞口喊了一声:“笙儿!” 水笙进来问:“小......许大哥,你好些了吗?”许蓝川点点头。 水岱笑了一下,拍拍女儿的肩膀,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真是受委屈了,我的好闺女。如今血刀门的掌教已死,武林上又得太平一阵子。若是有幸出得这雪谷,爹爹我一定要好好谢谢那些帮助过我水岱的侠客们。” “嗯,爹,女儿也是这么想的。” “哎呀,说来真是弄巧成拙,当初我用重金从西域购得大宛好马,节省笙儿的脚力。之前我们屡次追赶至眼前,还让那血刀僧逃走,居然也是那大宛马的缘故。”水岱摇头叹息,“唉......说起来都是爹爹的过错!” 水笙说:“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好心做的事怎么能想到日后发生的事呢?这不怪你,要怪也是怪笙儿武功低微,落入那血刀老祖之手,而且......而且我的那匹马儿被......” 说到这里,水笙想起来,吃马的事许蓝川也有份,顺势给了他一个凶恶的眼神。 水岱啊水岱,矫情的是你女儿吧? 接下来让许蓝川感叹“姜还是老的辣”的一句话出现了,只听见水岱轻声问:“那马儿怎么啦?说起来,啸风那匹黄马死在了雪谷入口,倒是不见白马。” 水笙酝酿悲伤的情绪,向水岱诉说她那匹马的悲惨下场,于是,在许蓝川满头黑线的状态下,水岱又听了一次血刀老祖杀马、吃马的过程。水笙说到伤心处无法继续往下说,水岱轻轻拍她的后背鼓励她说下去,理由是倾诉完心里便会畅快。 两柱香的时间。 水笙用了两柱香的时间说完了许蓝川只用五分钟便说清楚的事情经过。水岱不愧是当了父亲的人,那耐心值得我辈虚心学习。 第29章这马真香 “如此说来,那马儿便死了,好在人没事。血刀老祖当时迫于我兄弟四人的压力,无暇分心,倒是无形中保了笙儿的周全。”水岱说,“那马儿死了便是死了,笙儿也不要多伤心才是。” “对,马死不能复生。” 许蓝川不插话还好,一插话,水笙又把怨恨转嫁到他的身上。她气鼓鼓地说:“哼,你为什么要跟那个老贼一起吃我的马?你不是好人吗?你这坏人装得真像。” 真想不明白这妞的脑子咋长的,为什么吃马肉?饿的呗!这个水家的大小姐真的是,亏你还行走江湖好几年了,形势所迫的情况都不懂。也是,她是饿了就拿钱去吃饭,倒也没遇到过那种缺钱少粮的情况。 许蓝川说:“饿了就吃马肉,那也是没办法,不然吃什么?” 这句话确实是很好的回击,水笙遇到这类很现实的问题也找不出更好的答案,急得在那里干瞪眼,希望爹爹能帮她回击两句。没想到水岱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两眼放光,强忍住兴奋道:“咳咳,对啊,我笙儿养着那好马有不少的日子了,你们怎么说吃就吃了呢?还一下子就吃完了,太不应该了。” “水伯父,”许蓝川眨眨眼,“就一夜的时间,那血刀老祖和我能吃多少?半截马腿都吃不干净。” 水岱此时一拍手掌,恍然大悟:“就是说那马肉还有的是咯?” 许蓝川顿时明白了水岱的情商达到了什么水平,痴笑道:“对啊......” “好!蓝川,你带我去看看那马的尸身,趁咱们还有力气,把它埋了吧。”水岱说完便立刻改口,对水笙说:“哎呀,瞧我这脑子。蓝川你有伤先歇着,笙儿你带爹爹去。” 水笙讲述完经过,一时陷入伤心的回忆之中,带着她爹爹去白马被宰杀的地方。走了大半的路程,她忽然想通了这件事情。 人生在世,过程是生老病死,在这个过程当中掺有许多的感情,亲情、友情、爱情,因为我们知晓人道,所以有时候会把感情注入一些非人的事物。这样的感情是一种寄托,是一种在安逸环境下的寄托,人一旦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只要不违背人伦和天理,对非人事物的那种感情能结束便结束。关键时刻容不得多愁善感,水笙平时对白马的善待已经是体现人心美的一面。 看着水岱俯身去清扫死马身上的积雪,水笙这才想起爹爹说的话,水岱和她一起走过来的路上,没有提出过吃马肉的建议。这当然是为了顾及女儿的心情。 “爹,我们把马儿吃了吧。”水笙说。 闻言,水岱回头一愣,然后笑了一下,继续清理积雪。 晚上,许蓝川。水岱和水笙围在火堆旁边,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块香喷喷的马肉,三人在食用的过程中没有多说话。剩下的马肉保存在山洞的外面,这里的气温低,是个天然的冰箱。至于生火的问题,许蓝川猜测所谓的火折子也许是一种容易氧化的物质,比如白磷之类的遇氧则燃。 山洞内部的面积不是很大,有一块凸起来的地方刚好可以当作石床。很显然,水岱疼爱女儿,他当然不会去睡那张石床。许蓝川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毕竟自己是个男人,在这种环境下照顾女孩子倒是合情合理。所以,水岱和许蓝川在山洞外的一个低洼处休息,上面便是刚才的火堆,雪谷本来就是群山包围之地,风是很少的,夜晚倒不是很冷。 次日一早,许蓝川很早醒来,他去找石头。 昨晚他几乎没睡,虽然雪谷内的气温不是很低,但睡在雪堆上面还是很难入眠。 冬天这里没有活着的植物,干枯死的总是有的,类似杂草和树干,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些。许蓝川先是用石头在雪地上铺了一层,把锋利的部分砸损,然后从山洞里运出一堆碎石铺在石头上面。碎石比不得细沙,但是大部分皆可填进石头的缝隙之中,看上去平整很多了。 做完这些工作,他把收集而来的枯草和细枝垫在石床上面,躺上去的感觉比山洞里的石床还舒服。当然,完成外面的石床后,水笙的床他也帮忙做了用枯草组成的软垫。 做石床的这个过程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许蓝川一开始在雪谷里找了许多的枯草回来,让水笙帮忙编织在一起,不易散开,算是做成了垫子。了解许蓝川的目的后,水岱也加入做石床的任务当中,两人花了三天,搬石头、敲石头。锋利的刃口总不能留着,石头足够了还要检查扎手的地方,以免睡觉的时候割伤到人。 “我说蓝川啊,还是你脑子好使,我都想不出来做这种东西。”水岱躺在石床上,这比直接睡在雪里舒服多了! 一堵矮墙包围石床的一侧和尾部,形成了半包围结构。墙的一边是石床,另一边是他们最近几天烤马肉的地方。墙上还有余温,相当于一个暖炉,即使温度不高,在这冰天雪地里能挨着这暖墙睡还是很舒服的。 石床是两人的长度,如果是修成并排的,两个大男人就要并排睡,放在古代或者网络不普及的二十一世纪最初那么几年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许蓝川毕竟是被网络洪流冲洗过的新新人类,心底自然生出抵触的情绪。这是把石床摆成两人长度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是为了两人都能享受这堵暖墙。 两人就脚对脚躺在石床上,天空黑黝黝的,看不见一颗星星。 水岱继续说:“我以前认识的一些北方的朋友就睡这种床,不过他们是烧炕,对,烧炕。把炕烧暖了,晚上就睡在炕上面,一整晚都是暖烘烘的。蓝川呀,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见识便如此广阔......诶,你不是北方人吧?” “不是,我是南方人,祖籍是桂林附近的。”许蓝川回答,“跟了师父学武艺之后,便在天山脚下住了。” 许蓝川的话有一半是真的,假的那一半便是关于天池怪侠的部分。他圆谎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说什么也是看过不少网络小说的人。水岱问他为什么不是住在山上,而是山脚?他回答说是师父给徒弟们的修行,每天上山学艺,做饭做菜服侍师父,下午便回到山下。回到住所已经是夜晚,复习师父所传授的知识,然后就开始准备第二天的食材,这样明早醒来就可以快点上山去。 【五一要出差,估计要断更几天】 第30章用心良苦 一套话下来前后呼应,看似滴水不漏,其实经不起深究。但是水岱没有去思考那么多,现在都是天涯沦落人,知道的事情恰到好处就可以了。 许蓝川的神照经目前停留在了第四重,在两年多的时间里能达到第四重已经不错了,论武功已经不是万震山之流能够相比。内力胜过落花流水一筹,只是外家功夫欠缺,此时想起那本血刀经,许蓝川便开始翻阅,练习上面的武功。 血刀经包含刀法和真气导引,血刀老祖的诡异刀法便出自上面,至于真气导引的法门,大多秘籍如出一辙,修炼方法竟然和神照经有些类似。 这天,水岱割完马肉下来烤,看到许蓝川捧着一本书在看。 他起初认为是许蓝川本门的秘籍,所以没有过多关注,涉及到门派机密,身为大侠的他自然懂得不能窥探秘籍的道理。忽然,许蓝川调整了一下坐姿,无意中把书的封面展示在水岱的眼前,面皮上“血刀经”三个墨水字写在上面。 拿着棍子的手不禁下沉,马肉几乎坠落到火炭上,水岱赶紧把棍子提了上来,马肉吃一点少一点,可要好好珍惜。 血刀经......蓝川之前不是说他并非血刀门中人吗?怎么又看起血刀经这种邪教武功来? 哦,对,他说过宝象是他给杀了的,既然扒了宝象的衣服,那这本血刀经自然被他获得......前天他就在看这本秘籍,空闲时见他打坐练功,偶尔捏着一根棍子演练刀法,我正说在哪里见过那刀法,殊不知是这血刀经上面的。奇怪,这许蓝川的内功深厚,远非笙儿和啸风这两个孩子所能比拟,但他的外家功夫却稍有不足,难道他骗了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天池怪侠,他的武功全部出自血刀经? 不对,听他的意思,宝象是最近才死的。 就算他真是宝象的弟子,学这血刀经的时间也不会很长,再说用血刀经的武功杀死宝象更是不可能。由此说来,他的师尊还真是那个什么天池怪侠......可是他学着邪教的武功干什么? 正在烤着马肉的水岱,发现了许蓝川看的是血刀经后,心里翻来覆去地分析许蓝川为什么要学血刀经上的武功。 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水笙虽然在长江边上闯出了一些名头,可阅历不多,遇到**烦总会有落花流水的名号震慑敌人,顺风顺水的两人看似半个老江湖,实际上还是莽撞的青年。如果是年轻的水岱遇见像血刀老祖那样的敌人,他会仗着坐骑的速度先走为上,而不是一股脑冲上去。汪啸风之前在山坡上已经救出了水笙,但他却没有立即带着水笙回到自己的队伍当中,就算打不过血刀老祖,一帮人也能拖延很长的时间。最后等他们落花流水赶到,即便血刀老祖不敢应战而逃,水笙已被救出,逃不逃已经无所谓。 水岱看了一眼许蓝川,这才发觉他的年纪和水笙相仿。 他心想:蓝川在他师尊的门下待久了,不知魔教的武功有害,多多益善也不见得好。 他清了下嗓子,引起许蓝川的注意。“蓝川啊,昨天我无意中看到你在练功,那套刀法非常深奥,路数出其不意,甚是深奥,想必就是天池怪侠一派的武功吧?”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水岱已知许蓝川的为人实诚,不忍心看到他误入歧途。 “不是,那是血刀门的武功,”许蓝川把手里的书扬了一下,“从这本书上面看到的。”他没有说话,很诚实,水岱听了感到欣慰。只是许蓝川说话的时候没注意,没注意什么呢?没注意到他身处的是古代的武侠世界。 前世的许蓝川在工作和生活上比较乐于和朋友分享新事物,比如说一道地方菜、一本网络小说、一部自己没看过的老电视剧、一门其它行业的技术,偶尔发朋友圈有人问的时候,他总是知无不言。血刀老祖没死的时候,他老是紧绷着一根弦,最近几天和水岱父女相处下来渐渐忘了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实。很简单的道理,有些人的同学来自其它省份,性格和饮食习惯不同,可相处久了,无话不谈之后往往就忘记了他们是来自哪里哪里,地方习俗怎么样怎么样。 一旦你愿意和别人交流,不管什么界线都会被淡化的嘛。 所以说我们有时候会冒犯朋友就是这样子,你忽略了人家的感受,并不是说交情不深,是你把朋友当成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水岱听完许蓝川的话,便有了切入点,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 “血刀门?蓝川啊,你、你怎么能学这种魔教的武功呢?快,快烧了它!不然一旦走火入魔你便没救了!” 许蓝川如同被大锤砸中了脑袋,嗡嗡嗡的,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说了什么。 许蓝川嘿嘿笑道:“水伯父,你在说什么呀?” “你听我说,”水岱起身坐到许蓝川的旁边,许蓝川被吓了一跳,担心他来抢血刀经去烧了。“血刀门是魔教,他们的武功阴毒无比,你是年轻人不知此事的危害,虽然武功学起来颇为畅快,但深受魔功的影响久了,你的心性便渐渐转变,说不定最后成为血刀老祖那样的人。水伯父不是在骂你,是教你分辨好坏。” 水岱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叫我一声伯父,那我便有心教导你,换成旁人,我问都不问。” 听完水岱说的话,许蓝川心里很感动,不过转念一想,这血刀经只是一门高深的武功,修炼不伤天理人伦,也不是魔教的魔功啊。那什么花宝典才是吧?一开始就要切掉男人最宝贵的东西,血刀经上面也没说要切什么啊。 这其实是先入为主的思维在作祟。 血刀老祖用血刀经上面的武功祸害武林,杀人的手段残忍,一般的武林人士谈之色变。水岱对此深恶痛绝,血刀老祖身怀的武功也一并成了魔功,不知多少人丧生在血刀之下。许蓝川理解水岱的良苦用心,也理解他这么劝说自己的心情。 一般来说,兵器的好坏不在本身,而是看是什么样的人在使用。好人用兵器行侠仗义,那兵器就是好的;若是坏人用兵器来杀人越货,那兵器就是坏的。 许蓝川知道不能直接给水岱说这个道理,要先举例子、打比方来说明,读书的时候写的作文没白写。 第31章冰释前嫌 “多谢水伯父良言相劝,蓝川感激不尽!” 这是许蓝川的真心话。不过他也不想多作隐瞒,阳奉阴违,合上《血刀经》他便指着山崖,说道:“伯父你看,那可是血刀老祖的兵器?” 闻言转头望去,寻了一会儿水岱才瞧见。“是啊,我倒是忽略了,那是一把宝刀!” “宝刀?哈哈,伯父此言差矣,就算那把刀再厉害也是邪魔歪道的帮凶罢了。” 水岱满意地点点头,说:“不错。” “就像我手里的《血刀经》再好,也只是邪魔歪道的帮凶,尽管里边的练气法门再好,注定它就是邪书一本。再甘甜的水,进了血刀僧的喉咙,救活了坏人,那也是肮脏的泉水,我们绝不能再去喝。”许蓝川微笑,“伯父,你说对吗?” 许蓝川话里有话,且转折太快,水岱茫然。站起身来,背着手,许蓝川往一旁踱步,手里把《血刀经》当作扇子,扇上一扇。 “刀枪剑戟从来都不应该被打造出来,因为一旦落入坏人的手里,那坏人便如虎添翼,行凶作恶。如果天下没有造兵器的匠人,那么试问天下哪有那么多的战争、械斗?话又说回来了,假如天下没了兵器,一个好人要去救另一个好人,但坏人比他强壮十倍,赤手空拳当然吃亏,占不到便宜,到最后两人都命丧于坏人的手上。” “如果好人的手上有一把剑,那好人和坏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便会减小,说不定两个好人都能活命,并且还能将坏人绳之于法。真是苦恼,伯父,你说造兵器不好,不造兵器也不好,这该怎么办呢?” 水岱原本的一生不会遇到这类的问题,这是一个很矛盾又很现实的问题,许蓝川刚好把他问住了。 许蓝川从水岱的脸上看到他希望看到的表情,迷茫,纠结,困惑。 “伯父,你身为一代大侠,应该比晚辈更豁达得多。”许蓝川认真地说:“我翻阅手上的这本《血刀经》内容是教人导引真气,教人一套刀法。不过是刀法,还是剑法,不是用来自卫,便是伤人。至于这导引真气的法门,修炼得当便能使武功进步。” “我也不是热衷习武之人,可江湖上腥风血雨,单单凭仁义道德去说服别人,那未免太势单力薄了。身上没有点武功,估计话都没说上,人就已经毙命。太平盛世文有谏臣,武有良将,各司其职。但江湖不是朝廷,王法有疏漏,山高皇帝远,面对残酷的江湖,我们只能强化自身才有能力去匡扶正义。” “不是蓝川不听教,只是在说理。武器被造出来没有好坏之分,若是好人使用它,那它便是行侠仗义的助力;若是坏人使用它,那便是祸害苍生的凶器。” 水岱说:“那血刀沾了那么多无辜生命的血......” 许蓝川笑着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血刀老祖能用血刀杀人,我们为什么不能用来救人呢?救出那些被血刀门残害的人,违背血刀被造出来的初衷,那不是一件好事吗?” 听了许蓝川的一番话,水岱沉默良久。在山洞里编织垫子的水笙走出来,看到两人正在说话。走过去时,两人已经沉默。烤好的马肉掉在地上,水岱也不关心,他现在只是沉默着,许蓝川也不去打扰,静静地站在那里,保持微笑。 此刻在水岱的脑中回响的是许蓝川说的那些话,那是一个他平生一直都忽略了的观念,现在从一个年轻人的口中说出来,他的理念受到冲击。 身为大侠,水岱的眼界应该很开阔,但是听了许蓝川的话之后,他发现,原来开阔地的周围还耸立着几座大山。他不是接受不了这些观念,而是新注入的看法打碎了周边的大山,使得他的眼界更加开阔了,一时之间缓不过神来。 “哈哈哈哈!” 水岱仰头大笑,把一边的水笙给吓着了。他笑得很大声,笑得很疯狂,这使得水笙的眼底里生出一些害怕。她小跑到许蓝川那边,脚下在走路,眼睛却紧盯着水岱。 “许......许大哥,我爹爹......他、他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许蓝川摇摇头。刚才他一番小型的演讲不算高水平,不会把水岱逼疯了吧?有些人的思想受到禁锢而不自知,难道我把他思想上的禁锢击碎了? 此时任凭许蓝川怎么回想,也想不起刚才的那些话。 他刚才是有话就说,想起大道理就一套接着一套扔出来。道理是对的,许蓝川的目的是为了水岱不要打扰他修炼《血刀经》上的武功,不要对血刀门的东西抱有成见。好东西就拿来用,不好的就毁灭了它。《血刀经》和那柄血刀的确是好东西啊,许蓝川可不想错过。 “爹?” 水岱走过来扶着许蓝川的肩膀,语气十分激动地说道:“果然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真不愧是一代宗师天池怪侠的高徒,在下承蒙许少侠的点拨,如今是茅塞顿开!哈哈哈!” 许蓝川干笑:“水大侠,你在说什么呀?” “是呀,爹爹,你该不会是太伤心,然后得了失心.......”水笙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害怕,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她爹爹那幅表情,真的像个疯子。 “胡说什么呢?你爹爹我是悟到了真理,正开心呢。”转而对许蓝川说道:“蓝川啊,你那种如大海一般包容的想法,很好,很好啊!” “好好好,你继续笑吧,东西都不吃了。”水笙看到了掉在地上的马肉,小嘴一撇。 水岱呵呵笑着把肉捡起来,一点也不嫌脏就送到嘴边啃。“吃啊,都把肉烤来吃啊,今天这肉格外的香,嗯——真香!” 许蓝川看见水笙抱着双手来回摸她自己的手臂,更加往他这边靠近了一点。 见此一幕,许蓝川哭笑不得,心里明白水笙面对心境发生变化的水岱,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以为他真的临近发疯的边缘。这天剩下的时间里,水岱饶有趣味地讲述年轻时的见闻,水笙与水岱隔着许蓝川坐下。她倒是和许蓝川比较亲近,同时和她的父亲水岱疏远了些。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水笙才明白水岱没有发疯。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