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崇明圣火》 战败而回,途中被劫 “吴建仁这个狗东西,竟然背信弃义。可恶,真是可恨之极!” “大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只要我们经过前面的汜水,折回到湘中,定能东山再起。” “我也知这条路任重而道远。只是深感愧对我那些兄弟们,随我出征之时,有的才刚及弱冠,我无颜回去面见父老乡亲啊!” 。。。。。。 一座小土坡上,站着两人,为首的头戴金冠,一张风霜国字脸,两鬓斑白,身披大红袍子,银甲着身,虎头腰带,**鞋,手握八尺紫金镗,看上去已过半百,却仍不减英姿,好不威风。 旁边一人,落后半步。亦是一身银装,不过却无披风,倒插着三面旌旗,蟒皮腰带,左手跨刀,右手持戟。可望脸上瞧去,若非满脸血迹以及眼中若有若无的精芒,任谁都以为是文弱书生小白脸。 身后约莫还有百余人,倚背而憩。这些个人各个灰头土脸,应是大战不久。 一处密室,此刻里面坐着五位黑袍面具人。其中,一蛇面人发话 “各位,大帅败了。” 鹰面人哂笑:“意料之中。。。陆大炮,有嘴没脑,竟然妄图联合吴建仁攻打刘知礼,他不败谁败。” “你怎能如此说大帅。。。不可理喻!” “我有说错吗?吴建仁,满嘴仁义道德,自诩圣人,实则尽做蝇营狗苟之事,十足伪君子,与那刘知礼乃一丘之貉。可笑,我们亲爱的大帅竟会相信他的鬼话,枉我们这么多年的精心辅佐。” “哼,你那么有本事,当初让你去,你怎么不去?何苦让我儿少华遭这罪。” “哼” 这时,另一位羊面人插嘴:“两位,莫要再争,当下应该先商量今后如何应对的策略。” “能有什么办法?”鹰面人说到。 “竣倪,你怎么看?”羊面人望向一旁的猴面人。其略一思索,道“为今之计先接应大帅回到湘中,再做其他打算。”众人点头,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望向最角落处的狐面人,而此人也不搭话,倒像是睡着了? 翌日,这大帅带着百余残兵向着汜水出发。正值晌午,天干唇燥,底下将士行动缓慢,急需水源补给,这陆大帅心里焦急却又不敢展露,忽地正想对底下兄弟们使那曹操的望梅止渴之计,加快些脚步至汜水再做歇息。不想,此时有一人大叫:看前面不远处有个村落!说罢已有飞奔之态,不过望了眼大帅和那白脸副将,终是没敢迈出脚步。不过,那副将倒是聪明人,低声与大帅细语,提议前往前面村落歇息片刻再赶路,大帅知那百把兄弟只怕此时都是此想法,也就默许了。半刻,这行人已至村落前,话说这村落倒是一个好去处,背山环水,村前两棵樟柏约莫百年,像是两个门神护佑两侧。 只是,这白脸副将此时却是眉头紧皱,心想不对。立马,向后挥手。那百余将士此刻都迫切进里讨口水喝,对副将此举甚为奇怪,不过还是停下了脚步。他们都知这副将虽看是年轻,名头却不小,被人尊称狐将,意指用兵如狐足智多谋,不然,一月前面对重重包围之下,大帅只怕早被斩于马下,也多亏这位狐将,施金蝉脱壳之计,巧渡黄河,才能逃出生天。因此,无论大帅还是兵士都对他格外信任。此刻,大帅也意识到这一异状。回身对白脸副将询问:“少华,为何停下?” “大帅,末将认为前面这村子有古怪。” “哦?何处古怪。” “大帅请看,一般这般大小的村落,起码有五六十户人家,按理说,鸡鸣狗吠,孩提玩闹嘈杂之声应该不绝于耳,为何却如此安静?这是其一。 其二,此时已是晌午用饭之时,为何不见农家炊烟? 其三,大帅,你看,四处农田皆有最新犁过的痕迹,说明有人耕种,但你看显然并未犁完,令人甚为奇怪的是不见牧牛犁具,就是连只鸟雀都未曾看见。” “所以,你认为这村子有埋伏?不,不可能,我们转道汜水是临时起意,追兵不可能这么快就发觉我们的路线并且提前埋伏。至于这村子,有可能附近山贼骚扰,村民都逃往山中去了。我让士兵们小心戒备便是了。” 副将心想也没错便点头答应了。几位士卒自告奋勇前去讨水,却是一连几家都不见人回应,煞是奇怪。大帅与副将倒是径直往村内去,只见村西一间茅屋,一个耄耋老农正一瘸一拐地打水,大帅眼尖,便下马前去搭话。“老伯!我与内侄行经此处,可否在此歇息片刻?” 那老农,似是才发觉两人上前,憨憨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好似说耳朵不灵光。领他俩来一旁的破木椅入座。大帅与白脸相顾一笑,跟着前去。两人入座。老人蹭了蹭手,去屋内拿着俩小破碗盛水递来。大帅两人连忙伸手去接。这时,就在老农递完后,忽地气势突变,眼中寒光一闪,顺手从脚底拔出一把寸余短刀,往大帅面门刺来。这般突然变化任谁也来不及反应,可这老农甚是狠戾,直取要害,眼见大帅是要不活了。 此处不远处的山坡上,驻着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个独眼,手提***,甚是凶恶。不过此刻却是开怀大笑“哈哈哈,哑叔的这般打扮骗死了不少好手啊!这伙人进了我坤山堂的地盘已如瓮中捉鳖,插翅难飞,这次我可要好好杀杀魁水堂那些水鬼的威风。” 且说大帅正值危急时刻,连扭腰往一旁闪去,不过那老农也是老手,顺势左倾直指面门。这时,一个碗横空砸将过来,正击老农手腕,刀偏了角度。回神竟是那白脸副将后发先至替大帅解了危,那大帅瞬时反应一个矮身侧闪回到副将身后。那老农连忙反身,目光如炬,似乎未意料到此举竟功败垂成,定神细看了那白脸副将一眼,一时场面竟无声无息。 逃离虎穴,又入狼窝 不过,那副将却毫不在意,竟似自顾自地说将起来:“你应该是坤山堂的哑农吧”见对方气息微滞,心想所料不错,继续说道:“我还从未见过一个耄耋老人端水行路步步生风,今日倒是有幸瞧见。不过,你们司徒六堂好大的盘口,连过往军士都敢截吗?就不怕举兵灭了你们。”那哑农也不说话,直接上手,刀势凌厉。不过终是有了防备,那副将也非善茬,提脚举戟劈面来迎,“当啷一响”,战将起来,那哑农到底使的是短刀,几次欲近身刺来,可奈那白脸一手戟法使的如鱼得水,严丝合缝,竟不给哑农机会。数个回合过后,那哑农到底年老似乎不支,几欲遁走,可那副将哪敢放此良机,一柄三尖宝戟耍的神出鬼没,只望左腋下,不离心窠腹上,一戟紧一戟。那哑农眼看招架不住,这时,副将突然发觉有一气机锁定自己,心中大惊,却面不改色,回转一戟拍起那石桌向不远处掷去。话说,那锁定副将的便是独眼,眼见哑农计划败露,为防止这伙人逃跑,便亲自帮忙。 眼见那石桌飞来,独眼不怒反笑,左手掌力形成一肉眼可见的漩涡拍向那石桌,那石桌登时化为齑粉随风而逝。那副将虽仍在酣战,但大部分注意仍留在那独眼的身上,心想,好俊的功夫,情况只怕不妙,若所料不错此人应该是坤山堂堂主司徒堃,三品下高手,自己堪堪四品中恐不是对手。话说这大帅,本在一旁见副将一人能够对付这哑农,就伫立一旁掠阵。不料,忽地窜出一伙人,为首的那人凶神恶煞,独眼黒罩,两袖鼓逸,便知是高手,唯恐少华一人应付不过来,便抄起紫金镗,一招力拔山兮猛击地面,瞬时卷起丈余沙尘,顺手拉起副将健步上马飞奔,鸣笛示警。那独眼见状,冷哼一声,想跑没那么容易!提起身旁的霸王弓,三支银毛箭羽对准远走两人射去,这便是司徒家的独门绝技,名为追风箭,不管你如何躲闪,百发百中,除了硬挡别无他法。只见那三支箭翎如三只逐风之鸟,直刺两人背心。那副将听闻背后穿风之声,大惊,侧身拍起一拦路石向那背后三箭撞去,可那箭似有灵性,擦边而过。离二人越来越近,二人在马上焦急,这时,少华咬牙扭身,提起宝刀使出一招翻云覆雨,护住周身关节,准备硬抗三箭。只见,那三箭同时而至,锁住头和胸部呈三角直入,碰撞上少华的刀身,摩擦声不绝,震得少华虎口麻痹,胸口阻滞,幸好还是扭开了三箭的走势,一支被绞入地中,还有一支擦耳而过,只是仍有一支箭穿透少华左臂直插大帅背心。少华见状大叫不妙,回手紧抓箭身,从箭头摩至箭尾,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定住这支箭,可左手手心早已鲜血淋漓,加之手臂贯穿伤口剧痛而至,少华强忍着趴在马上继续疾驰。 又看那独眼司徒堃,本在闭目,猛地睁眼,冷哼:“竟被他挡住了,算这小子走运。不过想逃离我的埋伏没那么容易。” 话说那两人一路飞奔百里,至一处山坡,才停下整装,四下一望竟只余二三十人在身旁,那大帅不禁悲叹,回首正想对少华致歉,称自己不听少华劝阻大意,又损失诸多弟兄。不想,见那少华竟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唯有左手血流不止,大惊,见其身受重伤,已然晕厥,连呼身边甲士帮忙,幸得一军士略懂岐黄之术,本是个农夫拾了些草药给副将止血,但其仍是高烧不退。大帅焦急,命军士安置副将于马背,缓步前行。须知,这少华不仅是他的副将,更是他结拜义弟轩辕玉龙的儿子,也就是内侄,答应不能让其出差错。现在怎生奈何,如何安心。话说,这三五十人虽是缓步,脚步却不慢,怕是担心后面追兵。 一行人行至一峡谷处,见一石碑拓印三个鎏金大字“屠戮谷”,这咋一听,这戮字与陆谐音,似乎颇有深意,不过这陆大帅倒颇不在意,提马上前。还有七八人上前探路,留下十余人照料队中的副将。大帅行至一半,忽地,天旋地动,山崩地裂。脚下的地面忽然塌陷,数位军士陷下活活被洞底的锐刺戳死。那大帅眼疾手快,紫金镗往地上一顶,顺势调转马头,险而又险地避开陷阱 。这时,只见前路黄沙弥漫传来一阵大笑,只见一人缓步走出,身披黑长褂,一副尖酸商人的模样,双手执一对月刃,拱手对大帅说道:“在下震雷堂堂主司徒雷,恭候大帅多时。” 大帅冷哼一声:“司徒六堂与我湘州素来进水不犯河水,为何拦我去路,伤我士卒?” 司徒雷嘿嘿一笑:“大帅此言差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洒家也早想一睹大帅的风姿呢。学些粗浅武艺特来向大帅讨教。”说罢,也不废话,一对月刃指向大帅面门飞来,大帅面不改色,提起紫金镗,一招双龙戏珠,将那本不分先后的两柄月刃愣是分叉开来,自相碰撞,紧接一招斗转星移挑起月刃掷了回去。司徒雷大喊一声“来的好”,竟施展控鹤擒龙,一个空翻抓起掷来的月刃,合二为一形成一圆刃,再一次飞出,不过这次看似招式与上次相似,实则力道,轨迹截然不同,只见那月刃忽左忽右让人捉摸不透。那大帅眉头微蹙,一记暴雨梨花,前方各处都留下了镗影,覆盖周身,只听当啷巨响,火花四溅,但那圆刃却被大帅甩到身后去了,不过那司徒老儿并未罢休,施展一串缭乱的手势,大帅忽觉背后寒风袭来,原来这圆刃倒还作了回旋镖,见那司徒老儿一脸狡黠,必然坑了不少人,不过大帅也并非常人,往下一蹬,飞起高空,往下施了一招泰山压顶,直直将那圆刃压在地下,任其如何翻动均是稳如泰山。这下,司徒老儿兵器已失,按理胜负已分。但司徒老儿显然还有后招,忽地,那圆刃反向自转,螺旋钻地遁走,不一会就回到了司徒老儿手中。这倒是令大帅始料未及。接下来,二人又过了二三十个回合。那大帅心中焦急,一来,后方定有追兵,二来,侄儿少华伤势不可拖,否则左手不保。忽地,心生一计。只见大帅,大喊一声,双手离镗,内力翻涌,用力将镗向前一推,使出一招孤注一掷,那司徒老儿大惊,连忙后侧数十步。可大帅得势不饶人,身体也不断向前推进,直接把司徒雷逼至山壁上,这时,大帅猛抓紫金镗,横扫千军,猛锤崖壁,顿时山石滚滚,那司徒雷躲闪不及,被阵阵山石困压,想来脱困需费一番功夫。这时,大帅号令部队急速过谷。 屠戮谷,逃出埋伏终是令人松了一口气。前方就是汜水,度过汜水不消两日就能回到湘州。 天无绝人路,美女救英雄 汜水,中原大河。长河浩浩东注,不尽古今情。江天一色鹧鸪飞,最是折戟沉沙时。大帅一行人快马加鞭来到汜水江畔,却一时之间苦于没有船家渡河,黄昏时分,隐约瞧见几只渔船相互吆喝着,甚是欢悦。大帅大喜,与那十余名甲士呐喊:“船家,船家!”那远处船头的渔民似乎听见呼喊,往江畔驶来。待到近处,大帅方识得渔家面目,六尺五六身材,三十二三年纪,头戴万字巾,黑髯浓发,与一般农夫无甚区别,唯有眉心一点红煞是醒目。大帅上前询问:“船家,可否载我与十余兄弟到对岸去啊,在下尚有些碎银可当船费。”那渔家审视了一番大帅和背后的甲士道:“我与舍弟们素来以打鱼为生,生逢乱世,一般不敢载客。也罢,今看天色已晚,留宿此间煞是可怜,便载你们一程。”大帅大喜,连连称谢,待众人上船后。见那渔家把竹篙往岸边一点,双脚一蹬,那支渔船箭也似得投江心里去了。大帅吹着江风,回首细察了一番少华的伤势,微微叹息。这时,船身忽然一震,顿时船上将士东倒西歪,脚跟浮动。大帅急忙伸头向那船家问去,不料,就见船家竹篙一扔,遁入水中。大帅意识到不对,大呼有埋伏。果然,不出一会,就有一人禀告说船尾漏水,不消一会船就会沉了。大帅连忙吩咐军士舀水,并安排两人加速划船。行至一处,忽觉大雾弥漫,前方有十余只船,船头站着的正是前面的渔家,不过此刻一脸得意:“我的儿,你爷爷的尿好喝吗?快来吧,哈哈哈。”大帅手下的将士大怒,奈何这些人虽身经百战,但却是不识水性,随着船晃身子都站不稳。不过那大帅此刻倒确实冷静,回应:“没想到魁水堂司徒汤也只是会耍这种歹毒小人手段,有本事随本帅一对一,何必如此下三滥,倒是我高看了司徒六堂了。” 那司徒汤也不怒,反笑道:“大帅何苦用这粗浅的激将法呢,我可不比那瞎子和老头,不管是何方法,只要是好使就是好方法,何况我们魁水堂本是水中的活,何来下三滥之说。少说废话,大帅,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你逃不掉的。” 大帅沉思:“那可未必!”说罢,悄悄对身边士兵吩咐,“你们待会先带少华走,我来拖住他们”军士连称“岂敢丢下大帅不顾,湘州儿郎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当同生共死。”但,大帅主意已定,军令如山,不能不从。 话说,那司徒汤也是小心谨慎,俗话说,匹夫一怒,血溅三尺,狗急了还咬人呢,所以只是收缩包围,未曾上前。大帅也早已明白其心思,于是将计就计,待船只靠近不足十米时。大帅猛然出手,蛟龙出海,江面顿时溅出数丈水幕,遮住了众人视线。司徒老儿大惊,连呼:“不好,他们要弃船逃跑,快围住他们!”此时,大帅已命几个好手托着副将下水,偷袭一无防备的船支,而大帅与剩余几名军士仍留在船上。待水幕落下,那司徒汤见陆大帅仍在船上,舒了一口气,不过,一个手下来报,说一个船只被劫,似要逃走。司徒汤摆了摆手,道:“派两队追击,剩余人与我活捉此人。” 大帅鹤立船头,银装素裹,紫金镗握手,满身琉璃,以大帅为中心的水面开始不断旋转,形成一不断扩大的漩涡,大帅的气势不断攀升。陆大帅至今从未全力出手过,因此江湖传言他有一品实力,不过江湖传言大多以讹传讹,言过其实。实际上,由于大帅作为主帅更多注重运筹帷幄,出手的机会本就不多而且值得他全力出手的就更少了。而如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全力出击还有一线生机。事实上,谁都不知道,大帅虽是悍将,其实,他修水系功法,也就是说,遇水则强遇旱则弱,其名曰蛟龙诀,最高层是七龙出海,龙首遨游六龙随行,但不知大帅练至第几层。此时,大帅所处的漩涡中隐隐的龙头闪现,只见大帅向前一大步,正式踏在龙头上,目视周遭。而说那司徒汤,虽是吃惊于大帅此刻的气势,毕竟也是老手,发觉大帅气势在逐级递增,于是果断出手。想那司徒汤一生以水为家,要说他最趁手的兵器自是水了,因而其余堂主才会叫他水鬼。他大手一挥,河面硬生生分离出百余水团,且还在演化,一分为二,二化为四。少倾,便是漫天水珠,各个晶莹剔透。登时,似炮弹般飞射向大帅,这招隔空控水,让一些内家高手瞧见都会惊叹不已,遑论这每粒水珠都蕴藏着强大的真气,杀伤力无穷。那大帅艺高人胆大,同样隔空控水,镗如令旗般,指着不远处的河面,呼:“鲤鱼跃龙门”。只见水面升起十丈龙门,栩栩如生。那密密麻麻的水珠全部冲入龙门之中,劈里啪啦一阵乱响,从龙门出来后竟汇成又一蛟龙,盘卧在大帅脚下。那司徒汤面色一青,似乎未曾料想大帅化解此招竟如此的轻而易举,面子有些挂不住。接着出招,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水亦当如此,司徒汤再次唤出万千水珠,化水为雾,盘旋升空,化雾为云,最后方才化云为雨。大帅上空乌云阵阵,下起瓢泼大雨,每滴雨滴都似银针,如达摩克利斯剑直插大帅头顶。大帅双眼微眯,他感觉得到那些水滴威力不弱,不过随即还是从容地又在水面上唤出一条蛟龙,直指天空,呼:“吞云吐雾”,那脚边双龙乘风而上,螺旋翻飞,两只龙嘴,大张,吸!那数不尽的雨滴尽数吸入。吐!瞬时又见那两龙嘴含着巨大的龙珠,砰然迸发,砸向那乌云。登时,烟消云散,气朗乾坤。可是反观那司徒汤瞬时噔噔噔后退三步,面色一片潮红。看样子在上场比试中吃亏不小。 又说那四五名兵士带着副将突围而逃,顺水而下。后面三支船却紧追不舍,时不时会放出许多箭。还好未曾追上。过了小半日,有一兵士忽然发觉后面船只竟然不追了,停滞不前。正觉异常奇怪,岂料,听见前方水声阵阵。毅然惊觉是瀑布,可是水势已定,逆水而行几乎不可能。一时之间,只有紧抓船桅,护住副将。跌下了这百丈瀑布,天旋地转,生死不知。少华再一次睁眼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可是头疼欲裂,只能发出呜呜之声。霎时,一位少女携着一盆水,快步走来,大喜:“官人,你终于醒了!”说罢,便扶着少华坐起。 半晌,少华才觉脑袋有所清明,缓缓开口:“这是在哪?” 那少女赶忙回答道“这里是桃源村。听说是在荥阳地界,官人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哦?那你是?是你救了我?” “哦,我叫春妮,父母死得早,这名好像还是隔壁阿婆给我取的。官人,三天前,我在村前河岸浣洗,就见官人你躺在河滩上,而且还浑身是血,于是就拉你回家了。官人,你好重,我请了一同洗衣的四婶五婶一起才背回家的。”说完,眼中阵阵涟漪。 “那多谢春妮姑娘了。在下去湘州经商,途遇山匪劫道,被人扔至水里的,对了,我还有几个同伴,他们可在?” “我没有看见哎,官人,你好可怜啊,没事,你可以放心在这住,家里就我一人,绝对安静。”双眼一眯,笑靥如花,竟让少华一阵晃神。可是,少华顿时担忧大帅的安危,立刻想要下床寻觅,可是刚一动,全身上下就如芒刺在身,动弹不得,左臂更是毫无知觉。 春妮大急,“官人,你莫要动了,你伤的很重,我请了村里会医术的村长大伯,他说你得静养好几天呢!” “可是。。。”还未说完,少华就被春妮摁在床上休息了。少华无奈,谁叫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全身剧痛呢。虽不知大帅安危,但是只有等伤势有所好转才能再做打算了。 大帅脱困,桃村被屠 接下来几天,少华都在桃源村养伤,日子很平静,二人也越来越熟了。约莫四五天后的下午,少华正在院内舞剑,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大惊连忙向外打探。眼见,众多村民四处逃窜,定睛细看远处有一伙马匪杀将过来,所到之处黄沙弥漫,庄稼惨遭践踏。待到村口,为首一疤脸大汉喝令:“进村!”一时,手下的马匪喽喽蜂拥而至,四处破门劫掠,哭啼声,砸锅声不绝入耳,有的甚至纵火伤人,一会儿村中便已一片狼藉。少华大怒,急于出手,但又考虑对方人多势众,一时不知如何行事。不巧,一个马匪连拖带拽拉着一女子至疤脸大汉面前“大王,小的正在溪边碰见一漂亮妞,特来献于大王。”大汉大喜,那少女如诗曰: “ 红脸耀明珠, 绛唇含白玉。 青丝娇落日, 缃绮弄春风。 ” 虽是麻衣粗布,但却清新丽人,怎能不动心! 可曾想,不远处的少华面色一黑,原来那少女便是那救少华的春妮,本在溪边浣衣,竟被这马贼掳走。瞧着那大汉色迷迷的眼生,便是怒气横身。不作他想,仗剑而出,大喝:“你们好大的胆子!”春妮本在拼命挣扎,闻声一看竟是少华,先是一喜随后却又担忧,大喊:“华哥哥,你快走!”那大汉本正入迷,被这惊醒,怒视徐徐走来的粗衣青年,看着面容憔悴,心中甚是不屑。冷哼:“哪来的病秧子,来人,把他给我砍了!” 顿时,四五个喽喽上前,其中一人举刀便砍。反观那少华,面容冷酷,眼神死死盯住那大汉,连那劈来的刀也不曾看去,只是右手拔剑,斩击,左手舔刃,收剑,一应动作行云流水。而那小厮却面目惊恐,眼白凸起,一动不动,手中的刀缓缓碎成两段,人直直倒下。这一情况霎时吓坏了其余的小厮,不由自主地步步后退。而那大汉此时也是面容凝重地看着迎面而来的青年,低问:“我乃黑风寨二当家,阁下是何人?”此时,少华已是怒火攻心,哪还听得见问话,只是面容沉静地向前走去,气势逼人,大汉见其不搭话,不禁提马退了几步,后又碍于面子,心中一横,提起狼牙棒向少华砸去。而少华同样动作拔剑,斩击,只听“叮”一声巨响,剑棒僵持,就是大汉兀自暗喜时,异状紧接着就发生了,那剑竟离手旋转,形成一股气浪冲开狼牙棒,穿透大汉胸膛。最后,大汉至死还是一脸无法相信。那些喽喽见首领倒地,慌不择路,纷纷骑马逃走。 不过,少华也不管那些人,直接走到春妮面前,轻轻一问:“你没事吧。”春妮本震惊于少华的功夫,缓过神来,顿时扑到少华怀中,哭的带雨梨花。少华一愣,轻轻拍了拍春妮以示安慰,“没事了,有你华哥哥在呢。” 没过一会,那姑娘猛然想起什么,立刻对少华说“华哥哥,你快些走吧。” “为何?” “刚才逃走的马匪肯定逃回去给黑风寨大当家的报信了,他们会杀了你的!” “这里的官府不管吗?” “官府?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搜刮钱还差不多,哪还管这档子事。现在世道乱,有时官府都会换好几批,每一批来都会搜刮好多粮食。日子过得本就苦,现在还要时不时逃马匪。” 少华沉默,顿了一会说道:“放心,他们伤不了我。明日我就去那黑风寨剿了那老巢,省得祸害。然后我带你离开这好不好?” “不了,我从小生长在这,现在村子被毁,我要和村里的伯伯婶婶一起重建村子。华哥哥,你还是不要管我了,你一个人先逃吧。”春妮认真地劝着。 少华见春妮执意便一时沉默,不过心中已打定主意定要屠了那黑风寨,一切只待明日。 又说那大帅被困于汜水江面之上,与那司徒汤斗法斗得难解难分。原先那司徒汤化水为雨为大帅所破,吃了大亏,但到底是水里人家,未受大伤,也不气馁,见那大帅站立于龙首之上,旁边双龙护身,一般的招数只怕奈何不了他,惟有使出杀手锏一试。于是,他屏声静气,双目闭合,左手轻托,右手微按,周遭水面徐徐汇集,竟逐渐形成一水中弥勒,不过此弥勒恶面獠牙,一脸凶相,全无佛气,所谓相由心生,而佛有金刚怒目,亦有慈眉菩萨,可见司徒汤此刻心中必是极度恼怒。待弥勒成形后,倏忽睁开妖异双眼,右手高举,紧接着大帅上空便又乌云密布,一只擎天大手隔空压来,虽与大帅相距一段,便已感觉十足的压迫力。大帅见招,面容沉重,镗又在身前画圈再唤一条蛟龙。三龙在水面翻滚,就在此刻,大帅瞬时举镗一招飞龙在天,带起三条蛟龙迎击那擎天巨手,不一会,双方便猛然碰撞,刹那间,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眼前世间一片混沌,难以睁眼。半响过后,众人方才徐徐睁眼以观战果。 此时,天空已无乌云,无擎天巨手,也无蛟龙。不过,那大帅仍旧稳稳站在脚下的龙首上。不过细看可以发现,大帅衣衫不整,口角流血,显然刚才那一击不轻。反观,司徒汤也是面色苍白,那水弥勒也是若隐若现。这时,岸边传来声响:“水鬼,原来你也有吃亏的时候啊,哈哈哈!”原倒是那先前的独眼司徒堃以及那奸商司徒雷追至。那司徒汤面色一黑,回应:“少废话,你个老瞎子,要来帮忙就帮,不然就靠边站着,别在这碍手碍脚的。”“我们俩这不是来帮你的嘛!”司徒堃不以为意。堃雷二人在岸边对着树木一阵捣鼓,用掌力插在河中,看这架势似乎是要搭一座独木桥墩。大帅心中微凉,一对一自己尚有把握,若一对三则难有胜算,何况刚才已受了不小的内伤。不过,大帅也非优柔寡断之辈,趁那二人还未靠近包围,而那司徒汤新力未生,果断出击,寻找契机突围。 大帅倒插镗于脚下龙首,那水龙仿若吃痛,大声咆哮,周遭水面瞬时形成无数个若大若小的漩涡,酝酿一时便冲天而起,形成无数个状似龙卷风的水龙柱,周遭船只纷纷被刮起,冲散的七零八落,那些小厮更是死伤无数,哭喊连天。不过,大帅也并未在意,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剩下这三首领上,紫金镗一挥,那无数水龙柱尽数卷向三人,威势凛凛。此时三人都未曾想大帅用此大招,分外凝重。司徒汤强行再次提气凝实那水弥勒托住卷来的水柱,而司徒雷也是全身紫雷闪闪,依托月刃旋转在身前形成一电盾;司徒堃单眼逼视扑面而来的水柱,双手握刀使出交合十字斩。一时,三方碰撞,一时深感山崩地裂。一刻钟过去方才渐渐平息,可是纵观全场会惊叹,这浩浩长河竟在此处生生断流。而那三人此间皆衣衫破败不堪,双手颤抖不止。而大帅此刻也不好受,全身力气抽空,强行拄着紫金镗站立,观此三人虽看似难堪,却无大碍,心中苦涩,只怕只有束手就擒了。就在司徒三人认为大功告成之时,对岸树林传来天外之音:“休伤吾主,俺伏牛来也。”一队精骑奔至,为首一人更是体若泰山,一双板斧执手。原道是湘州的援军赶到,那自称伏牛者,便是帅下大将,练就一身硬家子,刀枪不入,且又力大无穷,乃湘州虎将。大帅出征前曾奉命留守湘州,此次前来接应,赶到的正是时候! 深夜议事,少华降寨 司徒三人一愣,到嘴的肉怎么能飞,撑着身子向前,司徒堃是个暴脾气,唬道:“就凭你们这些人恐怕不够吧!” 谁知那伏牛以更为狂妄的语气回应:“就凭你们这些小鱼小虾也想拦住本将?还不够我手底下的弟兄塞牙缝吧,哈哈哈”后面骑兵全都大笑,肆无忌惮。 司徒三人面色难堪,那司徒雷威胁着答话:“是不是小鱼小虾,你试试就知道了!”说罢,一轮银月斩出,所过之处地面如被犁过一般,不过唯一不同的便是切面光滑如镜。看这气势分明是对准大帅的,司徒雷深知大帅此刻定然接不住这记,若那伏牛护主心切,必然硬抗这全力一击,故而耍了个心眼。 那伏牛见此人竟攻向大帅,立刻快速奔走,从岸边一个纵跃便是数十丈,一把挡在大帅身前,双斧护在身前如司徒雷所愿,硬接这一击,两者相触顿时烟尘四起,那司徒雷见此心头大笑,他相信这一记的威力,不死即伤。 就待烟尘消散时,司徒雷错愕,只见伏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像个没事人一样,不!就是完好无损。这便是其蛮横之处,硬功只要功夫到家,罩门不破便可做到百战无伤。 伏牛轻蔑地扫了司徒三人一样,后者不禁汗毛打颤,这犹如猎物被盯上的感觉油然而生。伏牛平举双斧,兀自旋转,向那司徒三人冲去,方圆之内的树木都逐渐被连根拔起,司徒三人更是直面这骇人的压迫力,想要避开却觉得动弹不得,气都提不上。 既如此,司徒堃首当其冲,横刀格挡,二人还未相撞便被斧头带起的风势刮的血迹斑斑,身体更是不由自主飞将出去,重重砸在几里外,生死不知。剩余二人见状吃惊不小,若是硬挡即死,无奈咬破舌尖,施展秘技,强行提气遁走。 伏牛见状也不追击,回身来至大帅面前,单膝下跪:“末将来迟,望大帅恕罪。”大帅连忙托起:“多亏伏牛将军前来相助,否则本帅性命危矣!”粗聊片刻,二人便上马直奔湘中。 终于,骑行两日终于来到了江城,湘州首府。本应是众将百姓一同相迎,奈何大帅深觉兵败而回无脸无光,径直回了帅府,此刻一家妻儿老小见大帅平安归来,都喜极而泣。不过,帅府管家却来通报说江城的众多家主前来拜见,此外,主事长老也在厢房等候。 大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吩咐道:“你让他们都回去,就说本帅身心俱疲,不便见客,让他们过几日再来。另外,你小心吩咐五位主事长老五日后晚上议事。去吧。” 不一会儿,那些个家主本打着探听消息的主意皆败兴而回。当晚,一身披黑斗篷的人偷偷摸摸从帅府后门溜出,乘车前往一别院。待至别院后门,门上两铜锁,黑袍人轻敲左边铜锁三下,又重敲右边铜锁两下。不一会,一名小厮便开门探出头来,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领着黑袍人进入一件密室。 密室昏暗,唯有两盏烛灯摇曳。此刻灯下已经坐着一人,不过灯光昏暗不甚清楚。那黑袍人进入密室后方才脱下衣帽,不过先前那人闻声赶忙站起对黑袍人作揖: “大帅。” 那黑袍人不甚在意,按下他的手:“龙阙,在这里不用管那些凡俗礼节。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湘州可有何变故?”二人入座商谈。 “长老会议并无什么异样,至于湘州这段时日倒是发生几件怪事,目前尚在探查。” “哦?是何怪事?” “第一件事便是一月前,柳家家主突然暴毙于房内,十日后由柳家原家主二弟接任家主,想必这段时间他会前来拜访。不过,原家主的一对儿女意外出逃,现下落不明。有传言是他俩谋害父亲。” “哦,竟有此事。此事似有蹊跷,你快些探查清楚缘由,向我汇报。对了,还有一件怪事为何?” “长安那边派遣使者于五日前到江城,说幽皇将在三月后要举办一场天下英雄会,地点就定在长安,希望我们到时候能够派高手参加。” “有意思,自上次两方谈崩后幽皇从未派遣使者来这,这次竟要举办英雄会,不知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外,近日使者与江城一部分家主走的很近。” “嗯?可都查清楚有哪些人?” “大部分摸清了,我这里有名单。”说罢,便递了一张纸给大帅过目,大帅一眼扫过,青筋暴起,怒哼:“这么多家主,背着我与外通敌,是不想活了吗?” “大帅,恕阙直言,这里恐怕有主事长老的影子。” “哦?难怪,我说他们焉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有人撑腰。看样子,我得揪住此人的狐狸尾巴,好好收拾他。对了,想到这事,我也要询问一事,我回来的路线江城都有哪些人知道?” “据我所知,只有五位主事长老。大帅何出此问?” “这次我回来遭遇司徒六堂的伏击,按理我的路线是临时定的怎会被司徒堂的人知晓,所以我想定是有江州的人通风报信,想致我于死地。” “嗯,此事恐怕不简单。敢如此行事者,只怕计划周密,不留痕迹。”那人略微思索,缓缓而谈。 “我也知此事不简单,看来我离开这段时日有人坐不住了!” 其实二人不知就在昨日此时,同样在一处暗室,里面站着一人,手里握着纸条,上面只有行动失败四个字。随后便烧了那纸条,伴着闪闪火光露出一张狰狞的脸,冷哼:“司徒这群废物!陆大嘴,你别想逃!” 再说,少华于第二日清晨提剑拜别了春妮和村里诸位,独自前往三十里外的黑风寨。行至寨口,见寨门坚固,上面摆着枪、刀、剑、戟、弓、弩、戈、矛,四边都是擂木炮石,知道硬闯只怕不易,可若是将那当家引出来倒是容易,于是心生一计。 少华大摇大摆走到寨门前,对着里面大喊:“黑风寨的龟孙们,你爷爷过来看你们了,还不出来跪拜。”说罢,兀自拔了根草梗叼在嘴上,倚在不远的青石上。 没过一会,就见鼓声雷动,一队人马从寨门驶出,为首一人与昨日那匪头长的有几分相似,想来应该就是黑风寨的大当家了。 只见其端坐马上,俯视着斜躺在青石上的少华:“是你在门前大叫吗?敢到黑风寨撒野,不想活了!” 少华毫不在意,嘿嘿一笑:“小爷我看上了这块宝地,所以想抢过来,不知你们是否愿意双手奉上啊?” “就凭你?哈哈哈”那大汉仿佛看一个笑话一般望向少华,眼中甚是不屑。不过,这时一个喽啰跑至那大汉跟前,上前低语,瞬间,那大汉一脸杀气地看向少华,“是你杀了我二弟!” “怎么,知道是我,同意相让山寨了?” “哼哼,我还没找你麻烦,你倒亲自前来送死,也好,省的我麻烦,那你就为我二弟偿命吧!”说罢,拍马向少华杀将过来。手中的***熠熠生光。 殊不知一抹冷笑在少华嘴角慢慢浮现,他翻身站起,对着大汉也是一度猛冲,手上工夫同样不慢,瞬时拔剑,像一道闪电横穿大汉。两者交错后,少华稳稳落地,背对大汉,而此时大汉与马却一同倒下,鲜血四溅。 那些喽啰见首领身死,大惊失色,跪求少华饶命,那少华暗道计谋已成,三令五申,说可以饶恕他们性命,但须全部下山自谋出路不得再做害人勾当,否则定将死于非命。言罢,那些喽啰纷纷应允,四处逃窜,一会儿偌大山寨便已空无一人。少华独自一人进寨,四处搜索,终于在内厅一个房间找到万两白银以及几百两黄金,刀枪剑戟无数。想来便是这黑风寨的库存了,可惜带不走,唯有找个地方掩埋,下次来取。捣鼓几个时辰后,少华欣然离开,留下身后熊熊燃烧的黑风寨。 双子再见,初建理想 少华行了几日回到江城,回府告安后,就径直来到城西一处别院,此别院乃大帅亲为皇甫先生安置,一般大小,却胜在清静。 少华进门便问府中下人:“先生可在?” 那下人见是少华赶忙回道:“在的,我家主人此刻正在凉亭歇息,小人这就领公子前去。” “不必了,我自去寻先生。” 少华也算熟门熟路,不消一会儿便来至园中凉亭,此时凉亭正坐一人,年不过二十五六上下,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面如傅粉。虽穿白布衣,可是举止之间自有一番气度,不是那皇甫龙阙是谁。此刻似在沉思,少华见状伫立一旁倒未上前惊扰,过了半响那人方醒悟有人在旁,转头一看竟是少华,略有歉意:“少华,你何时至此。快来坐下,方才我一时入迷竟忘了礼数。” “不妨事,我见先生想事,便不敢上前打扰。不知先生在想什么?” “没什么,嗯?你受伤了?” “些许小伤,不碍事。” “谁伤的你?”皇甫有些愠怒,眼底带着丝丝寒光。 “不妨事的先生,先前与大帅回湘,遭司徒六堂的人伏击,受了些小伤,如今已痊愈了。”还未说完,左手手腕已被擒住,原是皇甫不知何时已上前把脉。 “确是好的差不多了。司徒那些老匹夫看样子是欠收拾了,竟敢伤你。” “我来此就是询问此事,观其行事似乎早有准备,层层包围。若非侥幸,只怕我与大帅恐遭不测。按理,我与大帅的行路是临时而定,几乎没人知道,他们行事怎会如此周密。” “不,有人知道。” “先生的意思,莫非是湘州的人?不,不可能。” “大帅前日也曾问过我。虽说如今大帅新败,湘州四面遭敌。无论冀州的刘孝礼,还是江南两道的吴建仁,抑或是长安的皇族一脉均有此动机,但知道如此详细的也只可能是湘州内部。大帅掌权太久,如今兵败名望受损,难免有些人心思浮动。” “可如此做法只对湘州百害而无一利,有大帅的湘州与无大帅的湘州实乃天壤之别。想当初,陆帅为民请命冒死带头反抗,才有如今湘州的局面,试问当下谁有陆帅在湘州百姓心中的地位。” “人心难测,现下唯有静观其变。” “对了,还有一事,少华积压于心许久,还望先生赐教。” “哦,不知是何事?” “少华这几月行军,一路观察,发现所过之处土地荒芜,盗匪猖獗,饿殍遍野,可官府却撒手不管。长期下来,恐怕必官逼民反。少华虽知如今乱世,可为官者,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地方州牧代天巡狩,如此尸位素餐,岂不心中有愧?” “哈哈哈,若诸多官员都有少华此心,那也就不会是当下的乱世。如今,天子残暴大失民心,各地兵阀拥兵自重,大大小小的势力如雨过春笋般冒出。正是人人自危之时,官员自保放任不管也是形势所逼。这个问题不光别处有,我们湘州也多有发生。” “哦?竟有此事。” “不然大帅改组军制迟迟未决是何缘故,不说别的,此番出征所领的二十万大军前前后后耗费了两年多的时间才堪堪凑齐。这一来,百姓疾苦,本就劳力不足。二来,当逢乱世,百姓有自保之心者十之八九,若非此次大帅出征名正言顺,行仁义之师,恐怕征兵会更难。” “那不知当下时局,先生可有应对之策?” 皇甫笑而不言,少华见其显然胸有成竹,必然已有方略。 少华笑道:“先生当年一人一马来到帅府,在大堂上袖袍一挥说可安天下,在场诸位都以为先生无知狂妄,但我知道先生所言非虚。” “君子之交淡如水,所谓知己贵在知心,少华你有此念,说明你胸怀天下,而非眼前的一城一池。” “不过,少华有一惑,不知先生能否作答?“ “但说无妨。” “古有韩非子自诩天下将取九成九,我知那是法之天下,儒之教化。后秦皇一统中原也获得了天下。可我观先生言行,此二者皆非先生所想,不知先生的天下是何天下?” “少华有心了,吾自幼熟读各家经典,对天文地理、礼仪人治都略通一二。也知儒也分名宿与腐儒,侠也分义侠与凶侠。腐儒者,只知三纲五常,僵化百姓。而义侠,虽无教化之能,却也熟稔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道理。因而,吾之所愿,无关身份贵贱,无论学士武夫,上至王侯将相,下至麻衣乞儿,均能将江山社稷存乎于心,对实时政事予以褒贬,献策献言,所谓天下者,乃天下人之天下也,惟有放权于民,方能四海归心,吾称其为民主,此岂不比韩非先师的法制天下更为宏大。然,也知吾愿虽美却到底如南柯一梦,如今天下混战,百姓民不聊生。正所谓仓癝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唯有止戈之武,休养生息,百姓安乐方有实现的可能。” “善!先生高义,少华受教了。愿随先生一同努力,共创民主之天下。” “少华言重了,当下,你我二人还是应当着眼于如今之局。” 这时,一个身着宝蓝衣衫的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面前,近看其面如冠玉,脸颊微红,腰姿挺直,俊逸爽朗,原是皇甫龙阙的护卫,单名信字。此时出声提醒:“阙哥哥,有人来了。” 少华显然早知此人,并未惊慌,反笑道:“信弟弟,长得越来越骏了。” 那少年受此一夸,不禁呵呵欢笑,非常受用。皇甫对少华说道:“你还是先从后门出去吧。”少华点头,欣然离去。没过多久,一鹤发老者在下人带领下前来,观其面貌,眉细眼深,面格多显沉郁,看着就令人着实难受。只见其上前对皇甫作揖:“老夫不请自来,还望皇甫先生见谅。” 皇甫回礼,“邵老先生哪里话,您德高望重,莅临寒舍顿感蓬荜生辉,哪有怪罪的道理,”说完也不废话,开门见山:“不知邵老前来,可有要事?” 邵老头先四下张望,见并无异样,打了个哈哈:“也无甚要事,新得一西湖龙井新茶特送来给先生尝尝。” “邵老费心了,来人,将一刚得的莲子赠予邵老。” “多谢先生,不过老夫冒昧问问,大帅败回,先生有何打算?” “邵老这是何意?如今大帅虽败,军心民心不稳,但根基仍在,你我自当尽心辅佐大帅安抚百姓,不知邵老有何指教?” “哪里哪里,先生莫要多心,老夫只是随口一提,今后邵家有什么帮的上忙的也好早做准备。” “如此,那我就代大帅多谢邵老心意了。” 二人又随意闲聊一会,邵老头就借故离开了。留下皇甫独自一人在凉亭清抚芭蕉叶沉思,半响,唤道:“来人!”一管家健步来至跟前“老爷有何吩咐?”“派两个人近日盯住邵府,如有动静立刻汇报。”说罢,转身离去,留下那仍在颤栗的芭蕉和满地的碎叶。 针锋相对,包藏祸心 这日晚,城东屈原祠堂灯火通明,按理酉时一到,街面上便几无人烟,各自收摊回家。可是今日不同,原因无他原是今日乃五月初五端午节,祭奠屈原的日子,因此今日屈原祠堂整日香火不断。堂中,屈原像负手而立,目光远眺,似悲似喜。两侧挂着一幅楹联: “痛饮读离骚,放开古今才子胆。 狂歌吊湘水,照见江潭渔父心”,横批为:“光争日月”四个鎏金大字。 四处虽人烟喧闹,但是谁都没有注意有几名黑衣人向祠堂深处走去。不错,今日就是大帅所说的长老会议的日子,不过一会儿,一间密室里就坐着六个人,围圈而坐。正中的便是大帅,右边下手为蛇面人轩辕玉龙,依着的是羊面人赵立农,正对大帅的是狐面人未知姓名,左边下手为鹰面人李九霖,依着便是猴面人竣倪。或许会觉得这五个人既然知晓姓名,却带面具有些鸡肋。但这长老会议由来已久,湘州地大分湘北湘南湘西湘东湘中五块地区,五位长老便是各个地区推举而来作为湘州最高话事人。又湘州信仰牲畜且各地区信仰不同,湘北信羊湘南信蛇湘西信鹰湘东信猴湘中信狐,故而面具代表了各个地区。大帅既是湘中的最高话事人也是湘中的最高话事人,但大帅常年征战在外,无暇参加会议,所以大帅又推举一人代表湘中最高话语人,所以构成了今日六人会议的局面。 六人入座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大帅率先开口:“诸位,此次陆某北伐不利,导致我湘州二十万儿郎身死他乡,陆某有责,愧对湘州父老,无论今后百姓是何反应陆某都会一力承担。” 这时蛇面人道:“大帅不必如此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眼下我湘州根基依旧在,定能东山再起。”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嗤笑,原是那鹰面人:“说的倒是轻巧,东山再起岂是易事,大帅你简简单单的一句一力承担恐怕难以服众,毕竟这二十万北伐军可有我湘西5万骑兵,若是不做出什么补偿恐怕不行吧?” 蛇面人:“难道就只有你湘西牺牲了5万骑兵,我们几个不是都有损失吗?大帅还差点客死异乡呢。” “哎!玉龙莫要再说了,是我误信了那吴建仁的话才造此惨状,我的责任,我自会承担后果。不知李长老要何补偿啊?” “补偿?嘿嘿!那就是交出你的帅印,重选大帅。” 正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话一出,场面顿时一冷。大帅顿时眯眼凝视着鹰面人,那蛇面人顿时大喝:“你放肆!整个湘州除了大帅何人当得!”可是鹰面人置若罔闻,大胆直视大帅,道:“自古便是有能者居之,大帅德行虽有但才华不足,是时候换人了!” 此时,就在蛇面人好像痛骂时,羊面人抢先一步:“李兄此话差矣,大帅这些年兢兢业业,为湘州呕心沥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话太过伤人了。再说,选举一事干系重大,关键还需要合适人选才行。 “赵老头,你什么意思?你也许过河拆桥吗?”蛇面人不爽道。 大帅也回头细望了羊面人一眼,他心中也算明白这个李九霖放在今日发难显然蓄谋已久,还有这个赵立农明褒暗贬,表面似替大帅解围实际却是赞成换帅一事。 故而,大帅扭头对猴面人说:“竣倪,你也是这么想吗?”众人将目光望向猴面人。 见这棒子果然扔在自己手上,猴面人也不慌张,冷静回应:“竣倪是晚辈,这件事本不容置喙,不过,依竣倪拙见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当下还是考虑如何告知战果安抚百姓吧。” 羊面人和鹰面人心中暗笑,大帅心中却是咯噔,这猴面人虽然并未支持要重选大帅,可是也不反对此事,仅一句从长计议把皮球踢开,对此事态度不明,怎叫人不心急。更何况,此时两票赞成重选,只有一票反对,情势危急。可是,从始至终那位狐面人还是未曾发话,令轩辕玉龙好生焦急。那鹰面人心中哂笑,心道“本以为是大帅安插的一助力,原是一废材。” 大帅心中暗叹,但面色不改:“既如此,我自会在半月后全城通告百姓战果,并发布告告知全湘州父老乡亲,如此可还满意?”虽未指名,不过任谁都听出此话是在质问鹰面人。 鹰面人不以为意:“如此甚好。” 不久,六人不欢而散,相继离开了屈原祠堂。路中,轩辕玉龙紧随大帅,大帅知其有话要说,便邀其一同上车驶离祠堂。途中,两人沉默一会儿,轩辕辕玉龙终于沉不住气,道:“大帅,为何不让狐面人为你说句话啊,这样局势很是被动。” 大帅揉了揉眉头轻道:“还未到时候,这张底牌还不能用。今日,只是试探。” “可是那李老怪和赵老头明显是狼子野心,更可气的是竣倪那黄毛小儿竟然也是别有所图,只怕对您不利啊!”轩辕玉龙焦急。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现下双方实力悬殊,必须小心谨慎,暂忍一时。我近日在查证些事情,若是查实或有翻盘的可能。” 大帅撩起窗帘向外探,只见外面喧嚣喜庆,可是大帅知道城中的一些人内心并不平静。 城南一间茅舍,不知何时翻进一蒙面人,向一个角落走去,此处已站着一黑衣人背对着他。 那蒙面人开口:“大人,计划顺利,那陆大嘴果然无力反驳换帅一事,并允诺半月后公布战果,到那时,陆大嘴必然骤失民心,大人顺势便可掌控湘州。” “嗯,做的好。不过,这几日还需盯紧帅府和轩辕玉龙,对了还有那个皇甫龙阙。”黑衣人语气淡漠,无悲无喜。 “属下明白。”蒙面人俯首,缓缓退出。那黑衣人遥望月色,似在呢喃着什么,不一会儿化作一团黑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皇甫宅中,此刻坐着三人。其中一人出声抱怨:“先生,真不知你怎么想的,这么好的日子闷在家中,外面可好生热闹。”闻声应是那轩辕少华。 “此时外出多般拥挤,还是在家的好。何况,你带我和信出去,准不知是何地,一不小心信就被你带坏了。”皇甫嗔道 “哪有,信弟弟,你说说我是那样的人吗?”少华佯怒,嘟囔着嘴。 “emmm,是!”信嘴里塞满了今日府内张婶新作的赤豆粽子,半响才支支吾吾吐出一个字。 “你!”少华本想申辩几句,可是一看到信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水灵水灵的眼睛,瞬间就投降了。“好吧,我说不过你们俩。不过,先生,我有一个提议!” “哦?你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 “我听说啊,城外二十里有一处温泉叫做子母泉,母泉四季冰凉彻骨,子泉却是常年温热如初,煞是神异,而且听说听说泡那温泉有舒筋活血,延年益寿的功效。恰好,我征战归来,身体疲累。先生相必也是连日操劳,不如一同前去放松可好?” 皇甫并未直接回答少华提议,而是回头看了信一眼。少华刹时会意,笑嘻嘻地对信哄道:“信弟弟,你华哥哥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信顿时眼神一亮,“好!” 皇甫见信答应,也就没有拒绝,心想是该出去转转。“那就去吧。” “太好了,那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到时我会坐马车过来接你们。”少华开心,没过多久就屁颠屁颠地回府准备了。留下皇甫浅笑,不过思绪没一会儿就飘远了,眉头稍皱,眼下是个多事之秋啊。 两子出游,兄妹逃亡 五月初六晨,经过昨日一天又一夜的喧嚣,此时的江州城格外的安详。不过,总有这么个别人会反其道而行之,比如此时大摇大摆疾驰而来的轩辕少华,按照昨夜约定,今一早便同皇甫和信去那城郊泡温泉。对比前段时间刀口舔血的日子,现下不要太幸福,为此少华昨夜就兴奋的一宿未睡。今日更是早早地坐马车来皇甫别院等候。可惜,少华的等待注定是漫长的。 因为此时,在别院一间屋舍里,有两个声音此起彼伏。 “这件好看吗?” “好看!” “换一件。” “这件好看吗?” “好看!” “再换一件。” 。。。。。。 “信啊,这么多件衣服哪件最好看啊?” “只要是阙哥哥挑的衣服都好看。” 看着信认真又无辜的眼神,皇甫龙阙一阵苦笑。管家悄悄上前细语“老爷,轩辕公子已在门外等候有半炷香了。”皇甫一个愣神,嗔怪:“你怎么不早说!”“方才卑职说了。。。”皇甫无奈,看着满地的衣服顿感头疼,随意指着信道:“就你身上这件墨绿的了。” 又过半响,二人才匆匆来到府门口,迎面而来的就是少华哀怨的眼神:“先生,你们怎么耗这么久。”皇甫耸了耸肩,顺带瞟了眼开心的信,径直上了马车。于是,一行人,上路了。江州郊外,艾草飘香,露上梢头,天气爽朗,正是踏青的好时候。少华一路哼着小曲,时不时瞧瞧过往的春色或是安利一番那子母泉的种种妙处,皇甫先生倒并未多言,只是面带微笑地静静聆听,信则是在二人一上车后便已不知在何处了,不过他一定在马车附近,少华知其心性见怪不怪。 少时,马车路经城郊一竹林。二人忽然听见其中传来一阵打斗之声,少华心下好奇,唤车夫停下马车。少华对皇甫辑手,“先生,前方疑似有人打斗,少华一时技痒,不知先生是否愿同少华一同前去观战。”“既然少华有心,那我却之不了。” 二人徒步悄悄摸上树林,近处一看,发现竟是众多蒙面人围攻一人。那些蒙面人招式狠辣,招招致命,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这约莫十来人中一人大概是首领,控制着进攻节奏。反观那被围之人,左突右支,相形见绌,虽身着锦衣,却是一脸垢土,此时全身上下更是多处伤痕,只怕是危在旦夕了。 少华见状,便要上前相助,可是却被皇甫拉住,少华面露疑惑,“先生为何阻我?”皇甫轻摇头“并非阻你,只是觉得对付这些杀手,有人比你更合适。信!” 倏忽一阵风刮过,直卷战场。那首领顿时警觉,哨声瞬时吹响示警,可是他没曾想到,他的反应是很快,不过出手之人更快。两蝴蝶镖已经掷出,转眼间便放倒两人。还好其余杀手反应不慢转瞬便组成新的阵势应对这位新来的不速之客,留下两人‘照顾’那摇摇欲坠的男子,而来人不是信是谁。场面忽然变得有些诡异,一边战斗响声如雷,一边却是悄无声息。黑衣人二三一叠阵,呈周星环绕走位向信袭来,寒风簌簌,信周身压力骤增,不过信表情却是一脸玩味,仿若欣赏奇珍异宝般饶有兴趣地瞧着扑面而来的杀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信不知从何时抽出一把***,刀身蹭亮,刀柄镌刻着一朵梅花样式的图案。此刀少华曾见过信使用过一次,也曾向皇甫问及这奇异的花纹,皇甫解释那是梅钵纹,所谓梅钵纹,是五个圆点以梅花花瓣状排列,中间加入一个圆形的图案。这种图案代表着东瀛的一个流派家族,据说梅纹与当地的信仰密不可分。梅纹也有诸多种类,信的刀柄上所镌刻的是三追枝梅丸,信的功法也是由那所学。具体情况,皇甫也不甚清楚。 只见,信的身影也飘忽起来,向杀手迎去。这时,天空中好似飘下无数梅花瓣,而那每片花瓣柔弱清冷,而那信也随花瓣翩翩起舞,那众杀手看着这漫天花瓣都是恍惚愣神,任由那花瓣抚面,一阵惬意,可惜这种感觉一生只能感受一次,那些人便永远沉睡于此,指挥的首领惊呆了!他从未见过,杀人竟会如此诗意婉美,仿佛死亡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一般,渐渐地,黑暗将其慢慢吞噬。少时,花瓣消散,只留下满地的尸体,以及一位眼神纯真无邪的持刀少年。 “东风吹起时,香气满溢,梅花呦,纵主人不再,也勿忘却春意将临。”皇甫此时见此情此景喃喃自语,身旁少华却是全身一阵哆嗦,虽然以前见过信出手,可是再次旁观依旧心惊胆颤,即使皇甫先生从未言明信的实力,但少华心知这绝对是一品高手中的上上品了,天下能挡此招者只怕寥寥无几。可笑的是信还只是十几岁的孩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 此时,围攻锦衣男子的两个杀手虽一直进攻,却依旧留神另一边的战果。见此战况,大惊失色,连忙扔两个霹雳弹,匆匆逃离。 见状,少华大急,喊道:“别跑!先生,你怎么不让信弟弟杀了他们?” 皇甫回神,“不必,周边必然还有其他人。杀了那两个于事无补,放走还有震慑的作用。何况,这人已经被我们救下了,不必再追。”说罢,径直走向那落魄的锦衣男子。那男子见状,匆匆后退数步,方才虽一直酣战,不过场面之上的情景历历在目,特别是那持刀少年可怖的身手至今都令人惊魂未定,而那少年明显听命于眼下这白衣男子,见其走来岂能不慌。 “这位公子莫怕,在下只是上前询问些事,并无恶意。再说,公子即使想逃也无用了,不是吗?”皇甫对那男子浅笑。 那男子纵然不觉此人真心,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人家说的是实话,强行压下不定的心神,对皇甫作揖,回道:“多谢公子搭救。在下遭歹人追杀,流落至此。承蒙公子大恩,来日必有厚报。”言罢,便要离去。 “公子不必如此惊慌,拒人千里之外。其实我已知晓公子身份,若是想对公子不利,只怕你早已是一地尸骨了。对吧,柳公子!”皇甫言语虽轻,但言之凿凿。 只见那男子大惊失色,几乎失足坠地。良久方艰涩地开口:“你怎知我的身份?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对你并无恶意。”皇甫依旧淡笑。 “既如此,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男子目光如炬盯着皇甫,仿佛要从其面部表情查出一丝破绽。 “你暂时还不必知晓,你只要记住我是忠于大帅便可。”皇甫言语,依旧那般令人如沐春风。男子盯着皇甫良久,见其直视自己的目光,终是叹气“也罢,依你便是。”直到这时,少华才恍然大悟,对着男子说到:“哦!原来你就是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柳家少主柳随风!”男子苦笑并未否认。 “那令妹在何处?” “前几日,我们俩遭人追杀,我替她引开追兵,她现在应该北上了,具体在哪我也不甚清楚。” 今日这次郊游因这场风波所扰终归是要半途而废了。虽然已经顺利救出人来,风波平息。可惜,无论皇甫还是少华抑或是这位柳公子都明白只怕更大的风波也已不远了。 柳子叙述,疑窦重重 四人回到皇甫别院已是正午,皇甫命人将柳随风一阵梳洗治疗,见天气有些燥热便直接领着少华和柳随风来到凉亭入座。其间虽未明言,但少华知道先生有太多疑点想要问柳随风,自己恐不便在场,于是起身告辞离开。皇甫一早便瞧出少华心思,摆了摆手:“少华,你且坐下,一同旁听。”少华心中一阵感动,见先生如此信任自己若再推辞倒是自己的不是。 “柳公子,可否和我详细说说令尊之事。外界可是都传闻你和令妹是元凶啊。” “哼,这一听就知道是我二叔做的好事,陷我兄妹二人于不义,自己坐上家主之位,我想父亲之死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哦?你可有真凭实据?” “那倒是没有。我只记得那日是上月初十,我见父亲神色不悦,眉头紧锁,似有心事,用过晚膳后早早的便回了房间,我与舍妹见父亲连日忧思,不免担心特意打算晚间前去替父排解。待我兄妹二人至父亲所居跨院时,看见院内竟无一人守卫,房间的灯却还亮着,当时我心中不解但也并未放在心上,毕竟我也知父亲处理家族事务有时难免有些神秘怪异之处。我上前敲门,一时房间竟无人响应,起初以为父亲或许是睡了又或是沉思。我与舍妹相视,心想今日怕是不便打扰打算明日再来。正欲转身离去,却无意间发现父亲的房门是虚掩着的。心下好奇,便推门而入,不想房内一片凌乱,有些似有血迹。大急之下,连忙跑到父亲卧室,只见父亲倚靠在榻上,胸前插着一把短刀已然毙命。我焦急哭嚎,舍妹也是连忙上前,不过我当时脑中还有一丝清明勒令她快去外面请大夫和母亲。” “然后呢?” “然后,我还没来得及查看父亲的尸首,舍妹便一阵大叫。院外一时之间多了许多脚步声。我连忙出门,见到二叔带着一伙人,不由分说地将我和舍妹捆了起来。我不解,忙问二叔为何如此。可知其竟是如此歹毒,竟在众人面前说我和舍妹弑父,我连忙狡辩,可是他领着众人进屋,指着父亲尸首和胸前短刀说证据确凿,人赃并获。我知此事非同小可,连称此事不是我干的。可已无人听我辩解二叔便将我与舍妹押入府内柴房令人严加看守。” “那后来,你们两人是如何逃脱的呢?” “哦,此事多亏了父亲手下的一位干事,他相信我定非凶手,故而将我俩救出。再后来的事情想必二位也已经清楚了。” “事情竟是如此波折,此事我会详细禀告大帅。你放心,大帅定会抓住真凶将其绳之以法。连日逃亡,想必你也累了,何况有伤在身,你就先下去休息吧,近日你可正在我府上安心静养。” “多谢公子。” 待柳随风离去,皇甫凝思问少华:“你觉得此事若何?” “我觉得柳随风言语详实,应该是可信的,此事只怕真与他二叔有关。” “不,此事尚不明朗,听其一面之词妄下定论为时尚早。况且,此事细想之下还有几处疑点。” “哦,还请先生赐教。” “这第一个疑点,便是柳家家主院内的护卫。据刚才柳随风所述,他兄妹二人入院时,空无一人。按理,柳家家主身担重任,其安全绝对是重中之重,怎会空无一人。” “或许有人将其支开了。” “不会,家主跨院一般都在府内中心,很难有高手潜入,除非是院内中人。” “那会不会是他二叔支开的?” “也不对。家主护卫素来只听从家主一人,即使是家主二弟也不可擅权。所以此事大有蹊跷,这是其一。” “那第二个疑点是什么?” “那便是凶手是如何杀害柳家家主然后全身而退的。房内除了门是虚掩,其他窗户紧闭,可即便如此,从房内一片凌乱可以看出当时必然是经过惨烈的交手,可是柳家家主跨院离其他跨院并不远,如此大的动静怎会无人知晓。还有杀手刺杀完成后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地安然逃离,这些都是重点。” “此事确实难以解释,那第三个疑点是什么?” “那便是柳随风见到柳家家主死状的反应。” “难道嚎啕大哭有何不对吗?”少华疑惑。 “哭倒是可以理解,但是怪就怪在他叫妹妹出去寻人的举措。” “这又有何不对吗?” “不对,因为柳随风已亲眼目睹短刀插进胸口,已然毙命。而他不仅阻拦妹妹上前探看父亲死状,而且还将她支开去叫人,这是为何?即使再过慌乱,柳随风作为习武之人也应是上前搭脉或是查看呼吸而非伫立父亲身旁大哭,这是人的第一反应。” “第四个疑点,据柳随风描述,其妹刚出门便遇到迎头赶来的二叔人马。试想,二叔怎会时间掐的如此之准。若他兄妹二人当晚并未前去或是这人去而复返,岂不功亏一篑,不打自招。这其中无外乎两种可能,第一,有人一直尾随他兄妹二人,不过,这里就有说道。柳随风虽然武功不高,但习武之人对天地气机最为敏感,有人尾随不知一般不可能,除非此人实力已入化境远超二人。第二种解释便是。。。” “柳随风其实知晓有人尾随,但并未拆穿而是故意装作不知。”少华跟上了皇甫的思路,抢先回答。 “不错,只有这种解释。那么,柳随风为何会故意装作不知呢?这便是疑点。我们再看第五个疑点,在你问及他二人如何逃脱时,柳随风眼神闪烁,言辞模糊,说是原家主手下干事所救,可既然是严加把守,逃脱岂是易事?事情必然不是如同柳随风描述的那般简单。综上所述,就柳随风刚才所言,我觉得他似乎在隐瞒着什么或是略去了什么细节。此事我需尽快禀告大帅。” 少华点头,先行告退。皇甫揉了揉眉头,随即乘车前往帅府禀告。进入帅府详谈便是半天,再次出帅府已是晚上,街面已几无人烟,惟有几对巡城甲士在四处巡逻。话说这帅府位于城中心偏北,距离皇甫别院隔着几条街。皇甫坐在轿辇中,一路上心思却是不断回顾近几日的谈话,想要捋出头绪来却仍是芝麻浆糊一团糟,眼下局势不稳,危机四伏,弄不好大帅帅印不保,到时湘州只怕又是一番生灵涂炭。待轿子行至朝凤街时,皇甫忽然心思一动,目光微寒,朗声道:“诸位既然来了,何不尽快现身!藏头露尾可不是君子所为。” 皇甫遭袭,深夜暗访 话音刚落,十几位黑衣人出现在轿子周边堵住了四向去路。其中一人站出,冷笑道:“皇甫先生,我家主人请你去一地方,不知可否赏光。” “哦,不知是何去处?” “地狱!” “呵呵,在下恐怕无福消受,替我多谢你家主人好意了。” “只怕这可由不得你。动手!” 刹那间,十几位黑衣人同时动手,错落有致封住各种退路。按理,若是一般人面对如此情形已是必死之局,可惜皇甫龙阙不是一般人,他身边的护卫更不是一般人。 早在众人动手前,信便已经出手,倏忽间天空再次飘起万千花瓣,不过已不再是先前的蹁跹起舞,而是不断围拢轿子中心,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花团。挡住所有人的攻击。反观黑衣人,这个花团柔弱无骨,刀剑劈在花团上感觉像是万钧之力打在棉花上,令人着实难受,不得不身形暴退,稳住气息。 少顷,那花团忽然向四周爆射,花瓣如同针箭一般,众黑衣人一度举刀格挡,只是身上平添无数伤口。正所谓天下武功为快不过,即使再钝再柔如花瓣只要够快在瞬间也可形成强大的杀伤力,轻易切割人的躯体。 就在众人阻挡下这一波声势如宏的花瓣雨时,信的后招接踵而至,只见四个一模一样的信向四周杀去,惊的众人差点以为自己老眼昏花。在场诸位大概也就只有皇甫知道底细。此招乃信在东瀛学的忍术,名为分身之术,前面的花瓣雨不过是障眼法,此招才是杀招。虚虚实实,如死神的镰刀勾走一个又一个生命。十个呼吸便只剩下轿子正前方的五六人,此时四个身影合为一体,缓缓飘落在轿前。 剩余的四五名黑衣人萌生退意,不过那名首领眼睛微眯如眼镜蛇一般盯着眼前这看似人畜无害的信,轻喝:“莫怕,自会有人拖住他。”霎时,一道疾风刮过,留下阵阵音爆之声,一点银芒直点信的眉心。 不过,要想凭此一招制服信,恐怕有点异想天开。信随手横刀身前,随即“当啷”一声,那点银芒便重重地点在刀身之上,不过信身子纹丝未动就是连手臂也不曾晃过,稳稳地硬接这记快击。信抬头浅笑,凝眸看着眼前这位杀手,即便他戴着面具,可从他露出的那双冷酷的双眼也知其定是毫无情感的死士。可惜尽管如此,他依旧掩饰不住眼中的惊讶,估计是未曾料到此招会如此轻易得被接下。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都未动手,那杀手似是努力观察信的破绽,而信估计是好奇眼前这个人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吧。不过,并未过多久,二人就如同风一般,身影出现在街面的四周,倏忽街头倏忽街尾倏忽又在屋顶之上,只有武器的碰撞清鸣不断。 又说那皇甫龙阙,自从信与那冷面杀手缠斗,一时脱不开身。那五六名黑衣人嗜血的目光更盛,果断选择出手了结此事。不过,可能在场所有人都未曾细想,皇甫为何会放任信追击那冷面杀手,将自己置身于险地。当然,其中一个原因是皇甫从未把信当成自己的护卫,更多的而是自己的亲弟弟,既然信能在打斗中获得快乐自己又怎会阻止;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皇甫有恃无恐。 就在那数位黑衣人从四面刺入轿辇之中以为大功告成之时,异状发生了。最先发现的是那黑衣人首领,因为他发现他手中的利刃竟然轻而易举地就刺入皇甫龙阙的身体里,貌似还刺穿了。按理说这应该是好现象,可是那名首领却皱起了眉头。正是因为太容易所以才奇怪,果然他随手劈碎那帘布,正眼细瞧那皇甫龙阙之时,顿时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因为刀刃确实是刺穿了,可是刺穿的不是皇甫龙阙,而是一个端坐的稻草人? 这是怎么回事?没错,这恐怕又是那精通忍术的信搞的鬼,此术名为替身之术。早在信追击冷面杀手前,便在众人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施展了替身术。那么,真正的皇甫龙阙在哪呢?那名首领气急败坏,立即四处搜索,不料却发现一素衣男子正面带微笑地朝众黑衣人挥手,此人不是皇甫龙阙是谁。那首领见自己被耍弄大怒,即刻飞身刺向皇甫,不过心中讶异并未消减,因为在刚才发现替身之前从未感应到此人的气息,这似乎绝无可能之事偏偏出现在眼前,再深入细想,若此人非主动暴露岂不仍旧感应不着,可此人现在却挥手暴露自己,难道是有意为之?看来得小心应付。 就在黑衣首领将要刺中皇甫时,异状再次发生。皇甫的身形再次不见了,这次首领看的真切,是全身完全消失而不是什么替身术。那这又是为何呢?自皇甫龙阙入江城投身大帅府中,就从未有人见过皇甫出过手、杀过人,平日里也就是弹琴品茗,从未有习武之说,按理应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那么当下又是怎么回事呢?一时之间不得而知。 再次见到皇甫的身影是在那轿子顶上,见其轻描淡写地矗立于此,融于夜色之中,显得颇为随意。黑衣人不信邪,再次近其身行刺,可那皇甫又一次消失了,对,完完全全地消失了。如此不停地循环往复,也算是周旋吧,只不过瞧皇甫那淡然的神色更像是戏耍。 回说那信与冷面杀手,二人速度极快。从交手的情形看。这位杀手应是专擅长速度与身法,其招式虽不精妙,但是注重隐忍潜伏一击必杀,倒是个杀手的好料子。不过,没过多久,信显然是有些腻歪了,躬身马步,横刀用掌心缓缓抹刃,紧闭双目斜耳细听,在某一瞬间,突然睁开双眼,向左侧使出一记形如满月的居合斩,那冷面杀手应声倒地,手中的短剑细碎,四肢衣裳爆裂,鲜血淋漓。不过,并未死去。不过,那冷面杀手倒颇为“敬业”,本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舌尖一咬准备服毒自尽。还好信眼疾手快,及时出现在其身旁脱下了他的下巴,顺手敲晕了他。 再说那几位黑衣人忙于追击皇甫龙阙,忽地见到另一边已经倒下的冷面杀手,大惊,随即便丢出数颗霹雳弹,伴着一阵爆破细碎之声逃之夭夭,一场刺杀到此收尾。那皇甫看着黑衣人逃离的方向,并未追击。凝思了一会儿,便又动身回府,不过,轿子只怕是坐不成了,只有徒步而行了。而信也再次不见,随之不见的还有那晕倒的冷脸杀手。 回到别院,皇甫并未睡下,而是站在廊下沉思,又或是等候着什么。不一会儿,就见到轩辕少华急匆匆地赶来:“先生,你可安好?”皇甫回身浅笑:“无碍的。” 少华长舒一口气,“方才先生府上来人传信说先生路中遇刺吓的我魂不附体,见到先生无事,少华也就心安了。可恨那些反贼竟如此猖獗,竟敢暗害先生。” 皇甫肃然“今夜叫你前来正是为此事。” 言罢,管家便来到二人身前,道:“老爷,派去追踪的人已经查到那些人进了邵家。” 皇甫沉声:“可曾被人发现?” 管家躬身回道:“虽然那些人颇为谨慎,在城中兜兜转转了好几圈,不过他们并未发现我们跟去的人。”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皇甫轻叹。 而少华却义愤填膺,怒喝:“好一个邵家,竟敢行刺先生,看我明日不上府抄了他。” “那倒不必,你空口无凭,去了也是白去。更何况眼下城中局势复杂,你我切不可再给大帅添乱,给敌人可乘之机。” “先生教训的是,那依先生的意思是?” 皇甫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抬头对着月色一脸诗意,淡淡回声:“今夜月黑夜风高,不知少华可有兴趣陪我走一遭。” 少华一愣,随即便恍然,笑道:“求之不得。” 入夜,两道黑影不停地在各屋顶穿梭,不留半点声息。少倾,二人便至邵府。府前,其中一人拿出一瓶粉末涂撒在两人身上,顿时二人便杳无形迹。这时二人才又进邵府,四处探查之下,来到了一间偏僻的屋顶,匍匐在上,打开一片瓦砾,细看。只见,那屋内此时站在一白须老者,正是那邵家家主,身前跪着四五个黑衣人。 只听邵老头怒斥:“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这么多人去连人家衣角都没碰着。” “不是我们大意,是那皇甫龙阙殊为诡异。不仅他身边的护卫武艺超绝,皇甫本人也是深不可测。”一名黑衣人抬头解释。 “别给自己找借口。既然任务失败了,那就上路吧。”言罢,双掌霎时形成两气旋轰向黑衣人,那几人应声倒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邵老头出手后,许久才缓缓吐气。这时,一个怪异的声音冒出:“邵大哥,这次任务失败已经打草惊蛇,往后那皇甫龙阙定会加倍小心,只怕杀他不易啊。” “哼,不劳你操心。你还是想想怎么除掉你亲爱的侄子吧。”邵老头冷哼。 这时,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二人视线下,身材七尺有余,但面部有些畸形,头部肿大,若所料不错,应该就是那近日新上位的柳家家主柳三炮。 就在二人以为知悉情况之时,又一个声音响起:“两位还是莫做这无意义的争执,先想想如何除掉皇甫龙阙和柳随风。若是他二人不死,破坏了主上的计划,你二人也别想活。” 闻声,邵老头和那柳家家主俯首称是。可屋上二人大惊,此人到底是谁? 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可惜,视野有限,始终看不到他的真容,恍惚之间,依稀见到其右手佩戴着一只戒指,在昏暗的灯光中依旧熠熠生辉。不过,从其语气上看,身份地位不低。 皇甫院内,少华与皇甫相对跪坐于软榻之上。自邵府回来二人都未曾说过一字半句,可是从对方凝重的神色都能看出彼此心中的忧虑。少华甚至不自觉地想象这偌大的江城像一盘棋局,越来越多的人和势力牵扯其中,大帅、邵家主、柳三炮、先生、神秘人,甚至自己都是这副棋局上的棋子,只是不知道下棋之人是谁? 皇甫不停地吮吸着府内新泡的龙顶新茶,可从其略显呆滞的眼神可知其仍在思索。反倒是不知何时出现的信较为清闲,蹲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细数着墙角不知何时网上的蛛丝。 终于,少华耐不住这般压抑,率先开口:“先生,对于那神秘人,你可有头绪?” “暂时还没有,只是大概判断出他只是背后之人的传话人。而柳家邵家都是下属。”皇甫放下茶杯,回应。 “那先生打算如何应对?” 皇甫顿了一会,半刻才吐出四个字:“引蛇出洞!” 又是一个格外宁静的早晨,江城的四方街道几无人烟,只有零星几个乡下来的菜农和摆摊的小贩。不过,皇甫别院门前,此时却停着两辆马车颇为显眼,约莫辰时三刻,皇甫披着一貂皮裘衣上了第一辆马车,而另有一人身披黑斗篷上了第二辆马车。片刻,第一辆马车往西门方向驶出,而第二辆马车则去向了北门。 离别院正门不远处的一间屋舍,支开了一扇窗户,两双眼睛各自盯住了一个马车。见其驶远,迅速离去。未过多久,二人来到一人面前,躬身说道:“大人,小的见到皇甫龙阙上了第一辆马车驶向西门,貌似要出城。还有一个人应该是柳随风,上了第二辆马车驶向北门,好像也打算出城。” “哦?你可看清楚了?” “虽然那柳随风身披黑斗篷,但以小人角度其面目看的真切,小的确信是柳随风无疑。。” “好,你继续在皇甫院前盯着,一有动静立刻回禀。”那人转身离开,心中却是暗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不管西门还是北门都得死。” 话说,这皇甫龙阙昨日与少华暗访邵府后,深觉江城这潭水太深,若要看清其中面目,就要搅浑他。正好,自己就是对方的目标,何不将计就计,一查究竟。此刻,皇甫静靠在车内座椅上,闭目凝思。马车速度也是极快,过往的物事纷纷被甩之身后,未过多久便出城来至城西郊外的竹林。这时马车骤停,落座于竹林中心的一片空地,像是等候着什么人。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竹林忽地沙沙作响,数十位黑衣人足尖轻点竹叶,悄无声息地将整个马车包围。忽地,那车夫见到一道黑影闪过,顿时抽出长刀警惕看向四周。 这时,皇甫龙阙朗声:“你们终于来了,阙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不过,话过半响依旧未有人影出现。可那皇甫也不急,继续说道:“想必各位一定在探查阙某是否设下埋伏,我不妨告诉你们还真没有。”言罢,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出,扩散至整片竹林。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名黑衣人出现在马车十丈前,惊得车夫赶忙把刀口对准此人。那黑衣人微笑:“皇甫先生真有闲情,不知将我等引至此地所谓何事?就不怕今天命丧于此!” 皇甫轻笑:“哈哈哈,让阁下见笑了,恕我直言。在江城之内能杀我的不多,至少你不是!今日前来,只是为了看看你们的庐山真面目。” “皇甫先生好大的口气,仅凭你那诡异的护卫恐怕还挡不住我等锋锐的屠刀。至于我等身份,我是不会对一个将死之人浪费口舌的!” “呵呵,不说也无妨。待会儿我自会知晓。” “动手!”黑衣人大喝。顿时,竹林中顿时冒出数十名黑衣杀手,直接砍向皇甫马车。 又说另一辆马车,此时车内坐着的戴黑斗篷之人,正是昨日刚救下的柳随风。今一早就被告知,说是要将自己送出城去,前往郊外一茅舍避难。虽是疑惑,但一时也不好多说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柳随风还是懂的,在无脱身之法时,不得不任人摆布。 马车出城后一路向北,不过,随着马车向外疾驰越远,心中按下的一丝疑虑更甚。因为柳随风感应到马车身后不远处大约一里外始终有一伙人不紧不慢地在跟随。起初,柳随风以为那是暗中安排的护卫。可是时间一久,又发现不对劲。因为随着马车驶出官道,驶进小路时这伙人跟的越发紧,几乎不断缩减两者之间的距离。 终于,当马车来至一小坡谷时,一支利箭横空射来直接插入马车车轮,轮中辐条登时断裂。毂辋随即畸形,整个马车厢便被活脱脱甩出,在空中不断翻滚,又滑过地面六七丈才堪堪止住。车厢内的柳随风在其中天旋地转,摔的七荤八素。要不是还有些底子,恐怕此刻早已晕死过去。 见马车翻倒,随后的十多位黑衣人出现,左手横着短刀,直接向车厢奔袭。这时,两侧山坡坡顶跳下十数人,拦在了马车和黑衣人中间,其中那为首之人正是轩辕少华。此刻他银甲着身,一提烂银枪在手,威风凛凛。身后的是十几名军士,各个身强力壮,应该是军中好手。 那少华大喝:“尔等何人,竟敢截杀皇甫车驾。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那些黑衣人被从天而降倏忽出现的众人一惊,不过见只有十几位,随即又恢复冷漠。对少华的问话充耳不闻,只顾向前杀去。 少华也同样不甘示弱,一杆烂银枪直往那黑衣杀手招呼。好个轩辕,使开枪如银龙出水,猛虎离山,数个呼吸便枪挑两人,一时间好不威武。不过尽管如此,反观那杀手进退有度,关键是招招直指命门,出手狠辣,动作神速,再加之地方狭小,军士手中的长戟施展不开,一时间那些军士节节败退有些抵挡不住。 少华见状不妙,霎时回身,一记横扫千军荡开数位黑衣人。不过随即,又有新的黑衣人补位上前攻击,俗话说双手难敌四拳,若是再这般拖延下去,只怕是少华武艺再高也吃不消。 面对这般杀局,少华应当如何应付呢?还有那皇甫龙阙面对重重包围又该如何脱身?现下远在城中的大帅只能焦急等候了。 里应外合,杀人灭口 皇甫的马车此时被黑衣人重重围住,情势危急。那车夫两股战战,举刀不稳,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普通车夫,哪里见过这般场面。不过,安坐于车内的皇甫龙阙倒是稳如泰山。就在数十位黑衣杀手即将斩断马车时,天地骤然变得昏暗,四处风沙卷起伴着竹叶沙沙作响。天地之间仿佛变成黑白两色,人的呼吸,心跳清晰可闻。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了。 一道兵器摩擦铿锵之音像是从天外传来,众人只见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就见到围着马车一圈的人兵器尽数断裂,人也直直坠地,瞪大着眼睛,生死不知。随后天地又恢复原样,仿若刚才一切从未发生过,如梦似幻。 在后方指挥的首领也同样惊惧刚才的异状:“一品高手?难道是他?” 虽然早知,几大势力之间能相互掣肘,不光是因为军队实力,还有高手之间的对决。湘州能在这二十年屹立不倒,证明背后定有一品高手的支持。但是真正体会到其威力又是另一回事了。不过,虽然一品境界超绝,实力定然不弱,但一品之间也有强弱之分,毕竟每个一品高手都有自己专攻的能力。有的人只是境界到了,实战弱,而有的人则是专攻于武力修炼,那威力自然就大许多,就比如信善于单打独斗。若是仅仅是普通一品倒还不至于害怕,因为眼下杀手众多完全可以结阵对抗。可是,眼前的这位观其出招威力,绝对善于战斗,而且尤擅长群战。 指挥者没想到皇甫身边竟然有这么多高手保护,今日杀他只怕不能。后撤数步,猛地吹哨,有撤离之意。可惜,一道身影比他来的更快,瞬时就闪至后方挡住黑衣人的退路,此人便是信。 随即,马车中朗声:“诸位还未出手试过怎么就退缩了?” 指挥人眼睛微眯,“先生不会是想将我们全部留下吧?” “只要你们说出背后主使,诸位可随意离开。阙某言而有信,绝不食言。” “哼,想得美,仅凭两人只怕还拦不住我等吧?”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指挥人双手交错向南北两侧指挥,意旨分散撤离。言罢,数十位黑衣人四散逃离。可惜他们动作再快也招架不住信的刀刃快。信就像一朵娇艳绽放的花朵,花瓣随风四逸,正是花借风势,如穿风利箭般刺向黑衣人的背心,而每一片花瓣都像是信的触手,几乎数个呼吸间,就有十几位黑衣人倒地。而那指挥人借机倒逃出数百米,眼见逃生有望。可惜这只是他个人妄想,若是仅以为信的速度只有这种程度,那也太看不起一品高手的实力,也太看不起信的忍术。 随着“砰”一声,一缕白烟冒起,信的身影也随之消失隐遁。不多久,再次出现就在指挥者的身前了,后者忽地见其冒出,惊觉失色。可一时神速,后撤不及。硬生生地撞在信的刀柄上,紧接着就在指挥者吃痛躬身时,信顶膝将其掷向高空数丈,身形随后出现在其上方,然后就如蹴鞠一般大力弹踢,那指挥人宛若流星般快速坠地,一时之间烟尘四起,那人口中腥血不止,骨架散裂,所落之处正在皇甫马车前一丈,不差分毫。 这时,皇甫龙阙缓缓拉开车帘,走下马车,来到他面前,半蹲浅笑:“我说过,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我可饶你性命,将你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那黑衣人虽受重伤,但仍别过头不予回答,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皇甫也不见怪,凑到黑衣人耳边轻语:“其实你不说我也大概知道是谁?要不我说出来,你只需点头即可。。。是邵家主,还是柳家主,抑或是赵长老啊?” 那杀手眼神微滞,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就在这时,数支银针顺着皇甫擦脸而过,点断额前发丝,但是身下的这名黑衣人却口吐白沫,死于非命。皇甫赶忙往后审视,见到原先倒地的一黑衣杀手竟然死而复生,向远处逃窜,看样子应是隐藏实力隐匿其中,伺机而动。皇甫微微叹息,自己还是大意了。至于那逃走的黑衣人自有人会去追。 皇甫四下在黑衣人身上摸索,除了腰间一粒毒丸别无他物。虽说早知如此可是心中难免略有失望,眼下线索又断,只能看少华那边有何收获。未几,便上马车向北边驶去。 又说少华这边同样危机四伏,这十几名黑衣人实力超群,配合有度,甚是棘手。眼见杀手将一众人包围,圈子越缩越小,少华长枪一挥,将黑衣人推开,反手吹起口哨。几乎同时,丛林中探出数十名甲士,架起短弩向杀手扫射,后者一时不查竟被射杀数人,不过还好武艺高强,仍保有七八名。不过,局势倒是瞬间反转,众甲士将杀手团团包围,盾牌弓箭齐上,就是为了防止其逃脱。 少华,缓步上前,目光灼灼,气势凌压众黑衣人。轻斥:“说!到底是何人指使尔等前来的,还不从速招来!” 那些黑衣人脚步后退几步,逐渐收拢,目光锐利,且对少华问话充耳不闻,似要负隅顽抗。少华见状,左手高举,众弓箭手准备,似在威吓其莫要轻举妄动,否则横死当场。双方僵持许久,就在即将动手时,后方甲士忽地惨叫,血肉横飞。远远就见一白衣黑面之人,手提长剑徐徐走来,步伐虽缓却有尺缩百里之能,凡是走过之处,草木枯萎,一片死气。 少华言语微寒:“二品高手!” 所谓二品者,虽不能如一品可以融于天地借自然伟力,但是也可影响外物,便如此时走来这人。他的一张一弛仿若能够控制所见之人的呼吸,煞是恐怖。长剑挥出,便是血洒一方。未几,便来至黑衣人面前,漠然道:“一群废物,这点事都完不成。”后者闻言纷纷俯首大气不喘。 少华面色不变,紧盯着这诡异杀手,但是心中戒惧,右手紧握长枪渍出血汗。终于那人看向少华,少华顿时深感坠入冰冷地狱,抑制不住战栗,轻哼:“既然你多事,就去死吧。” 言罢,银光一闪而过,少华早有准备,横枪格挡,但真到临身之时却感有万牛之力相撞,身体后退百步,举枪拄地才勉强止住,可是双手微颤,几欲脱手甩枪而出,若非意志强撑,早已堕地不起,即便如此,可还是胸堵气闷,口中微甜。“咦”那白衣人似是未曾料想眼前这年轻人竟挡住这一记,明明只有四品实力却能做到如此地步甚有天赋。下意识全身一震,空气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向四处扩散,所过之处,周边无论黑衣人还是甲士均是爆体而亡。尽管如此,那道涟漪仍旧不减速度向少华方向扩散。 少华惊惧此招,强撑身体举枪迎击。但到底身子不稳,坐地不起。眼见涟漪将至,死亡的气息逐渐浓厚。本在车厢内的柳随风不知从何时窜出,挡在少华面前,神情严肃,从袖口取出一个令牌,上面刻着一个“镇”字,只见柳随风全力向其中输入真气,其上字迹微闪,虽是勉强催动,但到底见效,直接一个一人高的”镇”字出现在柳随风身前,随即便氤氲在空气之中,不见踪迹,但眼前那传来的死亡之波却不知为何莫名消失。 早在柳随风使出那令牌时,白衣人便已瞧见,略加思索,眼中贪婪之色顿起。不过,那柳随风也是聪明之人,见攻击受阻,两手瞬时就向白衣人甩出数枚霹雳弹,炸的烟尘四起,白衣人不禁掩面,而柳随风趁机拉起轩辕少华向山谷密林跑去。 不过,要想如此轻易摆脱白衣人追杀只怕不易,更何况那镇字令牌已露,一场逃亡在所难免。 黄雀在后,死里逃生 按理,少华一行本不至于如此狼狈,埋伏之前曾已安排一位二品金刀郎随行,不知怎的,半路那金刀郎竟似乎嗅到什么,向东折去,不想最后竟是如此局面。 少华与柳随风二人提气已急行十余里,可是背后的凝视却是不减分毫,看那黑衣人不疾不徐的样子似是吃定二人了。不一会儿,两人已是大汗淋漓,胸口起伏,再若想不出法子,只怕唯有束手就擒了。 少华强迫自己冷静,为今之计只有自救,援军是指望不上了。四下张望,瞧见西北角的山坡上松林云雾缭绕,心生一计。 话说后方的黑衣人本是抱着生擒二人的想法,故而放缓脚步,保持一定距离,省得二人狗急跳墙捞不着好处,只待其内力枯竭之时还不是任由他揉捏。所以,他遥遥锁定住二人的气息,翻飞之间犹如闲庭漫步,好不悠闲!不想,忽然他感觉二人本已经慢下的身影再次提速。心下大喜,这分明是最后的挣扎。 没过多久,他来到西北坡松林处,他停住了。不是他放弃追了,而是他大体感应到二人也在此停留,可由于山岚,一时难以具体分辨方位。 黑衣人眼角微斜,这是要玩虚的,一阵冷笑。大体二人不知吧,达到二品境界,已是诞生了一种特殊的力量,心感。 这所谓的心感与感知力不同,感知力是一种精神力,会受到外物的阻滞,探知范围越大耗费的精神力越多。而心感不是精神力,它是一种原力,每个生物都有独特的体征,譬如他们呼吸的频率不同,心跳不同。而心感就是生物之间的特殊联系,它可以通过识别生物生命特征状态判断方位,不受外物阻滞,当然了,范围越大,需要甄别的生物越多,耗费的心力也就越多,心力过度消耗是会折寿的,所以高手一般是不常用的。 眼下,这二人自以为躲进雾霭之中便可高枕无忧,简直可笑至极。当即,闭眼向前探寻。半晌,发现二人匍匐在左侧前方五百米的灌木后,那剧烈的心跳声,已是让黑衣人嘴角嗜血般上扬,瞬息向前冲去。 半晌,这事变得诡异了。明了二人近在咫尺,却就是不得门路,触摸不着。 老子云: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 环顾四周这烟岚,倏急倏缓,倏浓倏密,疑有物却无物。苍岚大阵浑然天成,这或许便是二人躲在此处的缘由。 但这厮倒也是果敢之人,虽然追查不出具体出处,但佛曰“五蕴皆空”,若是无差别攻击便可不受这孽障所扰。当即周身气旋环绕,随即层层音爆向四处扩散,在雾霭之中荡起卷卷涟漪。 许久,四下静籁无声,黑衣人见此便也退去了。再过许久,两声沉闷交响缓缓传出,仔细探查便可看到两张苍白的脸。 “这厮甚是狠辣,如此大耗内力之事也不考虑。” “别管他了,此次遭劫倒是有惊无险。枉我随大帅四下奔波也无今日这般凶险,看来这江城真是藏龙卧虎。我们还是尽快回去与先生商议为要。” 二人步色匆匆,丝毫不觉背后一双金瞳冷漠地注视着二人离去。 相比之下皇甫一行人倒甚是悠闲,就见其侧卧着瑕寐,可怜周遭护卫仍心有余悸。 水至清则无鱼,水浊便可浑水摸鱼。江城各方骚动,若是不想被列为棋子便要请君入局,乘隙脱身。傍晚,皇甫终是回到了城宅,相比清晨安宁,现下街头依旧寥无几人,多了几分寂寞。不过,幕后看戏的人一定不少。几日后的祭祀大典,相信又将是一番狂轰浪炸。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皇甫独自一人来到偏僻院落,推开半掩的木门,果然见一人青衫长剑对院内一槐树出神。待皇甫进前几步方才察觉。 浅笑“子玄的身法又精进不少啊,为兄近一时难以察觉。” “大兄说笑了,分明是大兄想事出神了。今日之行可还顺利。” “你是说那两小鬼吗?倒甚是滑溜啊,逃进来了山岚之中隐藏身形。” “哦?能让大兄吃瘪的可不多啊?看来此行必是十分有趣。” “你少打趣了,知道你与那轩辕小子关系非常,不用当着为兄面暗夸他。他离一个合格的领袖还差得远呢,你确定他是吗?” “大兄不必担心,弟自有计较。不过,路上的那伙人可清楚来源?” “哎,无从计较,他们都死了。” “什么?怎么死的?” “看面相是毒死的,所有人都是瞬息之间殒命,甚是诡异。” “看来幕后之人野心不小,如此大手笔。” “也罢,这伤神之事还是交给你吧,我还要回去看护那闺女呢!”说罢,两步跨行,身形便氤氲空气之中消失无踪。 春夏祭奠,是江城每年最隆重的日子,自大帅多年前与帝都闹僵,祭祀不敬君王,只敬神明祖先,其祭祀内容又分农桑祭,科事祭。前者祈祷新的一年农事水利顺遂,无天灾蝗虫,后者则是祈祷新的一年生活安稳,战事顺利,然后歌颂一番大帅等的英明领导之类的。这几日,城中每家每户都贴上福纸,题上祷词。街面也逐步洒扫拓宽,为那日祭祀队伍畅通。 今年一如往常,除了街面两侧人家多了几家外来户,并无特别之处。祭祀大坛上已有许多道士念词,随身还有许多道童在身侧折纸画符。不过,眼尖的便可以看到一道童神色匆匆,四下张望,不着痕迹地接近祭祀礼鼎,袖中无中生有,随手丢进一些灰黑的粉末,轻轻一扬便消散其中。如此作态的,仔细查看不下四五名童子,那灰黑粉末到底为何,无人知晓。一切都朝着看似平常的方向进行着,与坛下的道士振振有词得念叨着,盼望着那天快一点到来。 戏里经文曰“春夏祭奠终难成,多方云动江中城。试问谁家台前坐,原是城郊一少翁。”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