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奇门九剑》 第一章雨夜铸剑 午夜,倾盆的大雨似乎要把漆黑的夜色洗净,不时一道道诡异的闪电伴着隆隆的雷声充斥着整个湘西边陲大地。强烈的闪电撕裂着夜空把檐前的雨水照得晶莹透亮,像珍珠串成的门帘一般。 “叮叮!噹噹!”铁锤的打造声从一间铁匠铺里传出来,雷声间息之后特别清晰。 简陋堪称破旧的铺子中央,炉膛火势正旺,在脸盆大的铁桩前,一位年近花甲须发泛白的老者右手轮着碗口大的钢锤,左手拿着一柄三四尺长通红的剑胚翻来覆去的锻打,豆大的汗珠挂在他一道道深似刀雕斧刻的脸颊上,黝黑的肤色在炉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健硕。 一件上好的利刃都需要经过复杂的工序和精湛的技术方能铸成。从接单到今天已历时二十多个昼夜不停的精心制作,马上就要进入关键工序了。 虽然早已是午夜时分,老师傅不曾有半点懈怠,因为客人明天将来取此宝剑。承诺人家的必须今天给铸造好,好在剑只差最后几道工序了。 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早已在夜雨中沉沉睡去酣然入梦。唯有这里还透露着一丝光亮和不断的叮当敲打声。 老师傅将剑从炉子里拿出来细心检查,准备放入水中做最后一次淬火工序时,一道闪电擦过,在通红的剑身上,突然冒出一丝白烟和伴随一声隐约凄厉的惨叫!顷刻间火花四溅,火炉旁的老师傅浑身惊颤,手中的宝剑不慎掉入水缸中。柳平一愣,忙缓过神来,急忙想将剑从水里捞起。因为最后淬火这道工序,非常讲究时间分寸的,一把好的刀剑,淬火是关键。 就在他将手伸进水缸的瞬间,发现水缸里的水居然开始翻滚,心中一惊想缩手回来已经晚了。由于缸里透着一股强大的吸力,无法让他躲开,瞬间老师傅就被这强大的力量吸入缸中顿时化为乌有....... 可怜一代大师连最后呼喊的机会都没有...... 清晨,阳光明媚的照着大地。初秋的林中,小鸟欢快地歌唱着。在这远离喧嚣的偏远山村,空气甚是清新,不时从附近的村庄里还传来鸡鸣与狗吠声.... 时间已近响午,远处崎岖的小道上健步走来一位头戴残旧斗笠,身着黑色披蓬的青年男子。 不一会儿,已经走到这间祥泰铁匠铺的门前,抬手敲门。原来在一个月前,他在这间铁铺订做了一柄宝剑。 这间铺子的师傅姓柳名平,相传是开山冷兵器鼻祖欧冶子的第一百零九代弟子,也是当今最有名而隐居最深的铸剑师。此人为人颇为低调,平日里就给十里八乡的村民打一些农具,菜刀、柴刀什么的。 也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人氏,只知道他打的所有东西都非常好用,顺手、锐利,而且特别耐用。 黑衣男子已经连续敲了几次门,可是铺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无奈只有透过门缝观察里面的动静。 屋里除只有一盏油灯依然亮着外,悄无一人。心想这个柳平是不是收了定金就跑路呢?可是他始终不敢相信,因为给他介绍的人,正是他的师父禅一大师。说柳平为人忠厚,技艺超群,是当今天下唯一能铸造出神兵利器的大师。 他记得第一次来到祥泰时,柳平一身农夫装束,把有些发白的头发盘在头上,用一把五寸长的小剑当发髻别着。那小剑虽只有五寸长短,却从剑柄到剑身都透着寒光。定睛一看,不觉让人浑身一颤!在那剑身正面有一条栩栩如生的小白龙,从剑锋一直蜿蜒盘旋到细小的手柄处! 在手柄护手的两边是一对蝙蝠的翅膀。在翅膀上分别镶嵌了七颗晶莹的蓝色珠宝。手柄根部呈倒三角形,中间一个菱形小孔,透过光照发出血红色的光。原来这菱形小孔是一颗血红色的玛瑙镶嵌在上面。 一张皱纹交错的脸,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坚毅的目光。一撮山羊胡须有些发白,从而能揣摩出大至的年纪花甲已过。说起话来,声音如钟,铿锵有力但话语不多,每一句话都让人无比的信服。方方面面都显露着一代大师的风范! 他一想到这里,坚信柳平绝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于是用那有力的大手轻轻推开铺子的大门,朝屋里喊道:“柳平师傅在家吗?柳师傅,我是杨廷,您在吗?” 出于对柳平的尊重,杨廷不急于踏入铺内,只是在门外叫喊。 许久,屋内始终没有回音。杨廷心生纳闷,于是缓缓步入铺内,四下环顾,仍不见柳平的身影。只见炼炉旁边的水缸中,一道幽幽的白光夹杂着阵阵寒气射向空中。 杨廷赶紧靠前,飞速旋转的水花掀起阵阵腥红水雾,隐约中直立着一把剑柄尚未铸好的宝剑,剑芒四射。杨廷一脸惊奇,深眸里闪露着无比的欣喜。 杨廷正欲伸入水中去取,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吞噬力把他往缸中拖拽,心中猛然一惊,一个箭步退后,呆呆的悚立在离缸口五尺远的地方,骇然打量着缸里的情况。缸里的水正在飞速旋转,伴着阴沉袅绕的水雾形成一个旋涡,雪白的宝剑却渗露着阵阵腥红的剑气呼呼作响,犹如时远时近的呜咽声从深渊地府传出。 杨廷心有余悸的暗惊:“为什么会这样呢?剑未完成,柳师傅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在屋内找着来一小櫈坐下等柳平。经过刚才一翻折腾,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杨廷在铺子里坐了许久仍未见柳平的踪影。此时的他内心已平静许多,于是他缓缓立身,又到水缸前仔细查看,这时缸里的水转速弱有减慢,但仍未停下来。经过刚才的一幕,杨廷不敢过于靠近。 突然他发现在水缸边的地上有一支剑钗,于是俯身去拾,当他弯腰低头时,隐约听到缸里旋转的水声,使缸嗡嗡作响,以防万一,杨廷迅速将剑钗捡到手中,定眼一看:“这不是柳平柳大师的剑钗吗?为什么会遗落在地上呢!这么贵重的东西!”杨廷也没多想,继续回到小櫈上坐着等柳平。手里捏着柳平的发钗,细细欣赏。 ...... 几个时辰已过,夕阳的余光从屋顶的破隙中洒在铺子的地上,红红如一滩滩的血迹。杨廷此时已有些困意,便靠在墙边慢慢睡去。 此时虽已入秋,但仍有夏日的炎热,傍晚斜风吹来,甚是凉快。几阵微风拂过,杨廷朦胧中渐渐进入梦乡...... 柳平从铺中走出,手里拿着一把崭新的宝剑递给自己并告诫说:“此剑已得天时地利人和,并铸有二人魂魄在其内,不可轻易出销,以免造成生灵涂炭。我在制作最后一道工序时,有一鬼魂被吸附到剑里,此剑乃是用千年玄铁千锤百炼又经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精制而成。此玄铁吸附和包含了千年的天地精华”柳平顿了顿,淡淡说道。 “另一个魂魄便是我自己,在剑身完成最后一道工序之时,不慎被剑气吸入淬火的水缸中化为乌有,成为了此剑的第二人。所以说杨廷,此剑正者用,持者浩气凛然,力破千军,亦能力挽狂澜;如邪者持用,则诡异无比,凶狠难挡,必会生灵涂炭,心生成魔!切记!谨记!!再者你不必在此久留等我,你若离开时放火将此铺烧尽,勿忘!”柳平说罢,瞬间消失在杨廷眼前…… 杨廷使劲想大喊柳平,想伸手抓住他,可是任凭杨廷如何挣扎,就是叫不出声来,手脚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柳平消失在跟前,痛苦万分。 天空一道闪电掠过雷声隆隆把沉睡中的杨廷惊醒。杨廷紧紧身上的衣服,望着铺外,天早已黑暗下来。倾盆的大雨伴着闪电雷鸣,杨廷起身伸伸手脚,缓缓神,想起刚才在梦里柳大师的一番话,又看看手中的剑钗,心中一阵悲伤。 他慢慢走到水缸前一看,缸中的水不知何时已停止了旋转,平静而又特别清澈。一柄雪白铮亮的宝剑沉在缸底。一道道闪电在剑身上闪烁,像一道道寒光在剑上翩翩起舞让人不寒而立。 杨廷见水已平静,于是绷紧心神小心翼翼的将手慢慢向缸边靠拢。想起上午发生的事还心有余悸。他不由皱了皱眉并没有感觉到异样,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轻轻将剑从水中取出。 当剑离开水面那一刻,杨廷惊呆了,发现剑身上所的水早就没有了,就像从来没有沾过水一样干净铮亮。 杨廷忙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红色绸布往剑身上裹,丝滑的绸布却被锋利无比剑刃切破!无奈,只有将它暂放在铺子中央的桌子上。 杨廷心想,现在没有剑鞘和剑柄,柳大师既已仙游,只能靠自己动手做了,于是重新燃起炉火,准备打造剑柄剑鞘。 经过一夜的忙碌,终于完工,只是剑鞘不是很完美而已。因时间关系,杨廷也无瑕顾及。 一一妥当后杨廷按柳平梦中嘱托,将祥泰铁铺付之一炬,并在旁边垒起一座新坟,坟里埋着伴随柳平一生的小剑钗...... 第二章华山英雄会 八月中秋在即,华山派早已将十年一届的华山比武英雄帖,发至武林各大门派。少林作为武林第一大门派,自然由方丈率领众僧前往。十年前杨廷曾紧随师父禅一大师作为啦啦队前往华山观摩。 当时的比武盛况记忆犹新,场面气势恢宏,甚是壮观!想起这些,杨廷心中不由的忆起师父来,眼眶已有些湿润,英俊的脸庞上一丝淡淡忧伤掠过。 三日后便是农历八月十四,是前往华山报道排序的日子。杨廷做为少林少壮派,此次能代表少林出战,已是莫大的荣耀,同时也肩负着少林在江湖上地位的使命。 入夜,月朗星稀。杨廷心潮澎湃......提着新铸的宝剑到屋外将师父所传的奇门九剑剑法重新演练一遍,霎时屋外,剑影婆娑,寒光如电...... 地上的落叶被阵阵剑气卷起,伴随着杨廷的身姿招式一起飞舞。凌厉的剑气发出“咻咻”刺耳的尖叫声,让人不寒而栗。特别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心中时刻念着剑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破!” 此诀乃奇门九剑剑法之精髓,每诀三十六招,每招又三十六式,一共一万一千八百六十四式,且招招变幻莫测,剑气如浩瀚大海连绵不绝。如今配上这把自己还未命名的宝剑,更是犀利异常,大有翻江倒海之势。 和煦的秋阳照在少林下山的路上,晨风中散发着枫叶的芳香,遍山的红枫在朝阳中特别绚丽。阵阵山风吹过,林间的枫叶如片片彩蝶,轻轻飘扬在薄薄如纱的晨雾中,伴着清脆的鸟鸣声,令人神清气爽!一队身着盛装的僧侣,在蜿蜒的山道上快速前进。 走在前面手握幡旗领队的正是少林后秀杨廷。只见他精神抖擞,健步前行。若不是等待后面的师叔,师兄们,恐怕早已远去。 临行前师叔,师兄们特别嘱咐,要杨廷穿着得体,行事谨慎低调。毕竟杨廷正直青春年少,血气方刚之时而又涉世不深,许多江湖上的事知者颇少。此去华山路途遥远,大家只能日夜兼程。 少林是武林大派,必须在其他门派赶到之前到达华山,帮助华山派处理今年的比武事宜,所以随行队伍不敢怠慢松懈,一路直奔华山...... 中秋佳节的武林盛会如期举行,江湖各大门派蜂拥而至…… 擂台上,武当弟子韩瑜和青城弟子吴一渊厮杀的正酣,刀光剑芒四射。韩瑜高八尺一身灰色素装,三十来岁。国字方脸厚嘴唇,浓眉大眼,犀利的眼神里透着必胜光芒。比武开始时,就将长袖卷起至手臂,修长的双手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一把三尺青锋在韩瑜手中嗡嗡作响,滚滚剑浪将吴一渊吞没。一式翻云覆雨带着强劲的剑气直刺青城吴一渊的咽喉…… 此时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遍静默,仿佛时间都凝聚在了这一刻停滞不前,人人手心都捏出一把湿漉漉的汗来。 眼看剑锋直逼而来,吴一渊疾忙转身惊险躲过,心中暗暗惊愕。脚下快速跃到韩瑜侧翼,一式风卷残云带着呼呼杀气,一双明晃晃的残月钩扫至韩瑜腰间,韩瑜淡淡一转剑锋,金石相交,瞬时火光四溅,叮噹声不绝于耳…… 十几回合下来,胜负难分...... 韩瑜是武当大师傅青衣的大弟子,青壮派的代表。自小跟随傅青衣学武习剑,一身武当正统剑法更是出神入化难逢敌手,在江湖上早已闻名遐迩。 而青城吴一渊也非等闲之辈,个头略低于韩瑜,头系青色方巾身穿紫绸长褂,一袭长发乌黑发亮随肩而下。申字脸,一双剑眉清秀俊气,白净的肤色让他还略带稚气,看上去年纪应该在二十以下。手握残月双钩灵巧地攻击和阻挡着韩瑜,脚踏棕色马靴,靴后跟各配一对小小风火轮,行走间呼呼作响。 韩瑜一式力劈华山,直扑吴一渊势必要将他分劈两瓣。吴一渊顿感一股强劲的剑芒向他头顶直压下来,“砰”!霸王举鼎,吴一渊双钩接住,顿时深感双手虎口发麻,双钩差点被震落,冷眉一皱双眸里闪过一丝惊讶。 “啊!……” 擂台下一遍哗然! 未等吴一渊回过神来,韩瑜一式月下挑灯将内力提升至九成滚滚剑芒凝聚而来,“噹”!“噹”!两声,吴一渊的双钩早已被韩瑜击落,钉在数丈之外的擂台木板上。 可怜吴一渊惊魂未定,恍惚中仍未回过神来。毕竟年少少战,功底自然略遜韩瑜一筹。不过能与武当韩瑜匹敌这么多回合,也实属难能可贵。想韩瑜尽得傅青衣大师的真传,内力深厚,战败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 杨廷在擂台左边的前排与师叔、师兄们坐着。一直细心观看着台上的一招一式。也许韩瑜也是使剑的缘故吧,杨廷的目光整场比试都没有离开过他,双眸里不时流露出缕缕钦佩。 吴一渊双手抱拳低声到:“韩大侠,在下佩服,承蒙指教!”说罢便跃身台下。 韩瑜抱拳道:“吴老弟承让!” 华山掌门黄真起身宣布:“此局武当派获胜!接下来由点蒼派的郭玉熊对阵峨眉派易彩霞!”话音刚落,战鼓雷鸣,群雄高呼,旌旗飘舞! 一道黑影“嗖”地一声从众人眼前掠过,郭玉熊手握流星锤已立身擂台中央,带刺的流星锤在响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渗出浓浓的杀气。 硕大的脑袋上只有后脑勺留有一小撮头发,扎成一个小小的辫子,好像一条翘起的猪尾。一双小而圆的眼睛上却看不清眉毛,感觉光秃秃的。死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也勾勒不出他鼻梁的轮廓,两只大大的鼻孔,露出长长棕红色的鼻毛。一排七零八落黄里发黑的呲牙把嘴塞得都装不下,看着有点恶心、恐怖。 七星花豹皮做成的短肩崁露出粗大而又短促的双手,长长的体毛浓而茂密,就象一片密密麻麻的矮树林。腰间一条乌黑色的腰带捆住圆大如猪的胖腰,尽管腰带比较宽大却怎么也兜不住一块块的肥肉往外溢,甚至将他腰带上漂亮的玉饰都陷到肉里看不太清楚。 郭玉熊面无表情地抱拳向各掌门示意问候,就在他转身之间,又一白影闪过。 大家还来不及反应,“各位前辈,在下峨眉易彩霞,有礼了!望前辈们多多指教!” 一位英姿飒爽的妙龄女子,轻鸿般飘落在红色地毯中间那个直径丈余大的金色“擂”字上。 群雄顺着清脆甜美如莺的语音向台上望去。 一身粉红的衣裳,头戴浅紫色纱巾遮阳斗篷,镶在衣服上的金丝闪闪发光。一对鸳鸯玉环吊坠系在纤细的腰间非常精致。枣红的剑穗上挂着两颗银色的铃铛,随风“叮噹”作响。一双宛若玉笋的芊芊细手,修长洁白而圆润。姑娘左手握着穿云剑右手抱拳微微含首向各派一一致敬! 杨挺虽离擂台较近,也未能看清这位女侠的芳容。只能在那朦胧的面纱里隐约见到一张俏丽的脸庞和嗅到空气中传来的淡淡芳香。 双眸里滑过一缕爱慕,这是他第一次见过这般美若天仙的姑娘,心里不由的一阵发慌…… “噹!噹!噹!”郭玉熊正使着流星锤狠狠砸向易彩霞。易彩霞深知对方力大如牛,如果自己硬拼一定会吃亏的,于是“嗖”地躲开正面扑来的郭玉熊,玉足一移轻盈的转到他的侧后面,手中的穿云剑削在流星锤的链子上,瞬时火花飞溅。 “嘭!”八寸厚的方木板硬生生的被流星锤砸出一个斗大的窟窿来,这力道足以显示对手的功底和下手的狠辣。 台下早已是嘘声一片! “小妮子,哪里躲!吃爷爷一锤!”说罢五大三粗的郭玉熊转身又一横扫千军,拦腰向易彩霞袭来…… 话说这个郭玉熊江湖人称大力黑面熊。此人心狠手辣,与其师兄翟拐子翟雄合称点苍二煞,也有人戏称点苍“二熊”。 此次比武大会翟拐子因其父病死,在家治丧所以未能参加。 二煞平日里尽做一些伤天害理的坏事,这次点苍为何让此人做为代表出战武林也不得而知,众人心里也凝惑不解。 易彩霞左手捏剑指,右手轻握穿云剑,面色白皙红润,气息匀称,不慌不忙的应付着郭玉熊的出招。 一柱香的功夫已过,肥胖的黑熊此时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如牛,招式也渐渐的慢了下来。 转瞬间,易彩霞瞅见郭玉熊门户中露出一破绽,“看剑!”一招后羿射日闪电般刺向黑面熊的脑门。只见白光一闪,剑锋已抵郭玉熊脑门不到半寸的地方。要不是比武,这头黑熊恐怕早已命丧剑下了。 郭玉熊脸色骇然大变,慌忙向后撤退数步。只因他腰粗腿短,身体笨重躲闪不及,“咣噹”一声重重跌倒在台上,砸得木板吱吱作响,流星锤骨碌滚到擂台边缘。 “易大侠......饶.......饶命!”此时的大力黑面熊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语无伦次。双手撑在地上真像一头被打趴下的狗熊,再也没有往日那股嚣张气焰。 擂台下卷起阵阵嬉笑声...... “郭大侠,承让!”易彩霞嘴角轻轻一扬。 “不愧是峨眉的大弟子。” “啧啧,真不错!”不少人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人群里一阵骚动 ……. 第三章初显锋芒 群英几番恶战已近黄昏,无论是武当还是青城,又或是峨眉,今年这帮小子真是英雄辈出!经过一段时间的短暂休息调整后,已轮到少林对阵这届武林大会的主办方华山派。 华山派自唐宋时期就兴起,以道家思想为宗旨。剑术相比于武当的缠绵八卦循环之剑术更是以凌厉迅速,快准狠短促爆发而闻名天下。 更与武当、峨眉在剑术上可谓是三足鼎立而傲居于江湖武林的顶端。正因如此,以深厚的传承底蕴和天时地利造就了不少武林奇才如:风清扬、岳不群、令狐冲、袁承志等豪杰。 华山派门庭地处中华五岳华山之巅,地势险峻,风景奇秀,是修身习武的绝佳胜地。因此成为众多求道习武之士的首选,更有不少香客慕名前来朝拜求福。 华山派掌门黄真缓缓起身,向各大武林人士大声宣布:“现由我派弟子林啸与少林派弟子杨廷切磋,此二位均是年少后辈,望各位师长多加指点,多谢!多谢!” 黄真-----华山派第七十七代掌门人,虽年过古稀却精神矍铄,深邃的眼眸囧囧有神。显露出高深的修为。而林啸更是他的得意弟子,将平生绝学尽授予他,更有意将掌门之位传与林啸,也想借此次武林大会让林啸崭露头角。 林啸恭谦有礼地走到擂台中央,双手抱拳躬身向大家一一致敬。 林啸一件浅黄色的上衣,胸前绣着黑白两色的阴阳两仪,红色的十二颗布扣均匀的紧扣胸前。袖口蓝色的松紧护手上用金丝分别绣着:乾、兑、离、震、巽、坎、艮、坤的八卦图案。充分彰显了华山派的庄重与灵气。 林啸帅气的脸上始终透着淡淡的微笑,一顶华山派特有的道士帽,戴在这位正值韶华的年轻人头上显得分外沉稳。一把玄武宝剑挂在紧收的金丝腰带上,缨红的剑穗随风飘动。给俊俏的林啸平添几分飘逸。 杨廷业已站到林啸的对面,与众人行礼之后,转身向林啸行礼。两人年纪相仿,相互致礼:“多多指教!”“多多指教!” 林啸玄武出鞘,寒光四射,在夕阳下光芒耀眼。玄武剑乃当今华山镇派之宝,有气吞山河之势!相传能与当年的倚天剑相媲美。 此剑名取自四象之一的圣兽——玄武,也曾几度遗失江湖。十年前黄真带着林啸云游四方时,在往南岳嵩山的途中机缘巧合下偶得此剑。也是这把玄武剑使华山派在如今武林之中更添新彩。 黄真认为林啸与此剑极其有缘,再加上他天资聪颖,故将玄武和华山上乘剑法传承给林啸,使得林啸迅速成长为华山少年一杰。 “哎呀,好剑啦!” “嗯,真是好剑!......”群雄一片唏嘘与赞叹。 杨廷也深感此剑剑气逼人,便知玄武亦非平庸之物。心想虽是点到为止的比武竞技,但还是谨慎些好,以免失了少林和师傅们的颜面! “铮”一声杨廷的宝剑已出鞘在手,在仲秋的夕照下非常刺眼,一股股剑气逼向四周,在雪白的剑身周围凝聚起阵阵白雾。 此剑长三尺七寸,宽一寸七分,厚三分九厘。自剑锋一寸九分下,剑身两边各开蛇形血槽一道,如同两条白莽蜿蜒而上。离剑锋三分处,镂空成七个小圆孔,在七个小圆孔的周围又各蚀成五朵燃烧的小火焰。七个小圆孔聚在一起又形成一颗大的火球,乍看之犹如双龙夺宝,杀气腾腾。 阵阵清风拂过,剑身白雾随风舞动。风从剑锋的七个小孔吹过,一阵阵凄唳的声音从中发出。群雄目瞪口呆之时顿感心中凄凉,台上台下一片寂静。连对面的林啸也一脸愕然,呆呆的悚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片刻,整个会场一阵骚动,有人惊呼......有人还沉侵在惊讶中......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杨廷手中的宝剑…… 林啸依然脸挂微笑执剑站在原地,作为武林大会主办派必须以礼相待,等待杨廷先行出招也算是尽地主之谊。 血色的残阳映照在华山绝嶺之上,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即将开始。 “林大侠请赐教!”杨廷三成功力使出一式沙场点将,剑指一扬刺向林啸。 林啸玄武剑一翻“砰”!弹开。就在接剑一刹那,林啸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吸力透过手腕,将自己紧紧黏住几乎让这位华山一杰挣脱不开,林啸双眸里闪过一丝诧意。 好在林啸尽得黄真真传,且内功心法不弱,也好在杨廷出招不狠,三成功力只是点到为止。林啸心念“击”字诀,一式雨恨愁云,疾速刺向杨廷。“好一招雨恨愁云”犀利的剑气惊涛骇浪般扑向杨廷。 杨廷默念“兵”字诀,一式雪飘万里“乒!”巧妙弹开,剑锋一转直取林啸胸口。林啸见罢,后挪半步一式力挽乾坤,用玄武剑身抵住杨廷刺来的剑尖。 杨廷口念“皆”字诀,牢牢粘住玄武,真气往脚下一沉,力发剑锋,气剑合一。直推着林啸往后退,林啸想挣开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一股股寒流绵绵不断的透过剑锋传入身体,冰冷至极。 林啸只见杨廷的宝剑不再是刚开始时的袅袅白雾,而是一阵阵腥味极重的血色烟雾。剑锋上的七个小圆孔发出怪异的叫声,这让林啸心惊不已!心想如果不及时挣脱,恐有性命之忧!“真没有想到杨廷的功夫如此了得,这般邪门的宝剑更是闻所未闻!”转念间,就地一翻滚,终于挣脱杨廷的剑锋。 杨廷见林啸已滚退到了台边,立马收回剑锋。 “林兄没事吧?”杨廷关切的问道。 “没关系!”林啸英俊的脸上微笑依然。 “看剑了!”林啸沉吼一声,一式龙跃九天,只见那玄武剑芒粼粼,在星光下犹如一头腾空而起的猛兽!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的挂在繁星闪耀的苍穹之上,将天下一绝的华山裹得更加神秘与美丽。 在擂台的另一边华山众弟子早就设好席摆好月饼,就等林啸与杨廷比式完毕即可开席赏月。 台上是刀光剑影,台下是喝彩不断….. 众人在纷纷议论:“这杨廷使的是什么剑法?如此霸道诡异,尔等知晓吗?”一位胡须发白的长者对身旁的几位武林同仁问道。 “这是在下第一次见识这种诡异剑法,也不知叫什么?少林剑派中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当年名震江湖的“一苇渡江”也不见如此诡异!唉,看来老朽孤陋寡闻了!”一位昆仑派大师感叹道。 杨廷与林啸战的是天昏地暗,两团剑影裹杂着令人窒息的剑气难解难分。 距离擂台最近坐着的易彩霞全神贯注地盯着杨廷与林啸。一双秀丽的明眸随着两人的剑招移动。芳心涌动:“好俊的剑法!” “呯!”瞬间一股腥红的旋风卷起,将林啸整个人笼罩在茫茫剑光之中。众人抬头定眼一看只见玄武剑正钉在擂台的一根台柱上,发出“嗡嗡”的颤抖声。 “啊….!”群雄一片哗然。 易彩霞忍不住“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花容失色蛾眉紧锁一脸愕然。 杨廷急忙收住剑气,“林兄承让了,多有得罪!” 林啸脸色苍白神情恍惚,浑身颤抖脸上的微笑早已消失殆尽,喃喃自语地在说些什么...... 杨廷俯身一把抓住他的双手,将他的手掌朝上然后把自己的手掌朝下合在一起,气沉丹田,运功将真气缓缓输入林啸体内…… 片刻,林啸灰白色的脸色渐渐红润,呼吸慢慢平缓舒畅,精神也逐渐转好。 “多谢杨兄啦!” “对不住了林兄,刚才出手太重了!万望见谅!” “无碍……无碍!”林啸英俊的脸颊上重新泛起微笑。 杨廷将林啸缓缓扶起走到临近的椅子上落坐。易彩霞此时已端起茶几上的龙井走近杨廷,“杨少侠!”并用温和的眼神示意转给林啸。 一阵微风拂过,轻轻吹起易彩霞遮在脸上的面纱。杨廷双手接过易彩霞纤纤玉手递来的龙井茶忍不住抬眼一瞟易彩霞两腮早已泛红,心不禁微微一动。 易彩霞目光迅速朝下不敢直视杨廷,不自然地转身移步回到原来的椅子上落坐,芳心怦然跳动。 “林兄请喝茶!”杨廷满怀歉意的说道。 “多谢!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真的无碍!” 黄掌门健步走到擂台前沿,抬起双手以示安静,片刻全场鸦雀无声:“各位武林豪杰,此局少林杨少侠获胜!”台上台下一片沸腾。 黄掌门再次抬手以示安静:“今日天色已晚,又值中秋佳节,本派承蒙诸位厚爱,有幸举行武林盛会,借此我谨代表华山深表感谢!弊派已为各位备好了月饼,共邀诸位一起品茶赏月,比武事宜请容明日再续!” 说罢带领着众武林豪杰一道走向擂台旁边的观月台。 “不错,后生可畏,杨廷和林啸都非常好!” “你看那林啸的华山剑法,也是出神入化!玄武剑在他手上就如鱼龙得水!” …… “杨廷的剑法更是了得,贫尼平生还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招式,简直就一个字‘邪’但又出自少林正派,这让贫尼更加百思难解心头之惑!”峨眉掌门余秋师太惊异道。 然后端起桌上的茗茶慢慢呷了一口,眉头锁得紧紧的,依然在思索着…. “那剑!那剑!’离余秋师太不远的小师妹夏荷大声嚷嚷。 “剑!什么剑?为师早就知晓了多嘴!” 余秋师太一直在想着杨廷手上的那柄诡异的宝剑。余秋师太可是峨眉的第十代掌门,阅历无数,武功剑术更是少有匹敌。且和各门派私交甚好,和少林方丈禅心大师更是交情匪浅,可从来没有听说少林有这么一柄呼风唤雨的神兵利器。 “依贫尼看,杨少侠手上的这柄利刃绝非等闲之器,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待日后定向少林方丈打听!打听!”师太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第四章未解谜案 杨廷和师叔禅心大师及师兄弟们饮茶赏月之后,便前往邻桌林啸旁边寻椅子坐下,关切的问道“林兄好些没有?” “好些了,不碍事!多谢兄台关照!”林啸起身致谢,脸上微笑可掬。 “要不我们四处走走?”杨廷语气饱含诚邀之意。 “好!”两人趁着朦胧的月色悄然离开人声鼎沸的赏月台,漫步来到一处僻静的亭台间。 这里便是华山的苍龙岭,旁边就是闻名遐迩的北魏都龙庙。身居高处,阵阵林涛声绵延起伏。 华山的月色是那么的神秘与美丽。晚风吹过,杨廷与林啸不约而同地用手紧了紧领上的衣服。虽是中秋,但在华山的晚上,天气已经很冷了。 杨廷凝望着远处,不禁想起十年前发生在都龙庙的一桩离奇命案…… 当时也正值华山中秋比武大会,这天夜里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赏月联谊会不得不提前结束。 华山派内务主事将青城弟子窦龙安排在都龙庙一厢房内歇息,可是到第二天中午时分还未见其开门起床。 于是青城掌门差谴弟子孟银桥前去传唤,谁知孟银桥在门前几番叫喊,却始终无人答应,便回禀师父。 青城派掌门柳岚枫心感不妥,立刻带众弟子前来催促。 “窦龙,开门呀!我是为师!”柳岚枫脸上浮现出几丝不安。 屋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孟银桥前去推门发现门是从里面拴住的,打不开。 孟银桥便贴着门隙往屋里瞅。 当他往里仔细一看时,“啊!”的一声一个踉跄倒退,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三…..三师兄他…他……”孟银桥脸色煞白颤抖地哆嗦着。 “他怎么了?”柳岚枫掌门急促问道。孟银桥惊愕地大张着嘴,用发抖的手指着屋内不停嚷嚷…... “来人啦,给我把门撞开!”柳岚枫急切地命弟子们将门撞开。 “嘭!”随着一声巨响,两扇朱红雕花木门被撞倒在地。 众人齐眼望去,屋内陈列整齐,丝毫不乱。在房间东侧的床榻上,窦龙仰躺着倒在床上,早没了气息。 “窦师兄!……”青城弟子个个泪如聚雨失声哭喊,场面令人心碎不堪。 窦龙的胸口上直插着一柄匕首,殷红的血迹早已凝固,变成了暗红色。 窦龙双目圆瞪,瞳孔灰白缩小,嘴巴呈极度张开状态,似乎还在呼喊救命,真是惨不忍睹。 四肢早已僵硬成弓形,不难看出死前痛苦万分!众人见此状况,无不惊愕。 死亡、恐慌、悲伤,弥漫着整个现场…… 青城掌门柳岚枫脚步沉重地走到窦龙尸体前仔细查看,发现他的四肢所有关节均被内力击碎。 还有窦龙的长刀依旧靠在床头的墙壁上没有动过,显然未与又或根本没有机会,拿刀与凶手展开拼杀。 悲痛归悲痛,柳掌门从窦龙胸前拔出那支匕首,发现匕首其实刺入胸口并未很深。 林岚枫仔细查看,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他拿在手里心中一直在想,“以窦龙的武功修为,怎么会未来的及出手就毙命了呢?”重重凝云笼罩在这位久经江湖的掌门心头。 虽说窦龙的武功在当今武林还不能步入一流高手,但至少也是一等一的人物。又会是谁令他一招致死呢?众人陷进了思索无尽的深渊….. 平日里窦龙行走江湖为人仗义、憨厚,从不惹事生非,从不主动得罪谁……又为什么在武林大会之际遭人杀害呢?……诸多凝惑在柳掌门心中反复围绕着! 黄真闻讯也大为吃惊,便匆匆和弟子们一起赶了过来。 黄真与青城掌门柳岚枫再次仔细地勘验窦龙的尸体。除了他胸口被匕首所伤以及四肢被震碎外,在他的下颚脖子处发现一处极细极深的伤口。就是这道伤切断了窦龙的舌根以及任脉。 “如果没看错,致其性命的应该就是这道伤口啦!”黄真低声说道。 柳岚枫微微点点头表示认允“只是这脖子……伤口来看不像是刀剑和普通暗器所致呀”柳掌门苦苦思索着。 “在下也是这么认为,那到底是什么兵器所伤呢?”黄真也一脸茫然。 “这样吧,我们请各派掌门前来查勘,以看结果如何。柳兄?”黄真粛默低语向柳掌门建议。 “嗯,也只能这样了!”柳岚枫嘶哑点首。 “啸儿!” “哎!师父!” 随着清脆明亮的声音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跑到黄真根前。 “师父?”清澈无邪的眼神,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干净而又纯洁,不曾落过一丝尘埃。嘴角微微上扬喏喏地问黄真。 可能是第一此见到这种血腥的场面,一双灵眸里泛着几丝恐惧,减少了几分昨日的开心与活泼。 “啸儿啊!帮师父去大厅叫那些等候的爷爷、伯伯们过来好吗?”黄真祥和地吩咐着小林啸。 片刻…… 八九岁的小林啸领着其他各派掌门匆匆赶来,杨廷当时也跟随师父在其中。 黄真于是转身向在场的各门派主事宣布: “此件行凶案,不知是何人所为,从残害窦大侠的手段和武功来看应该是武林高手!在下斗胆向各位恳求,务必齐心协力追查凶手,肃清武林败类!让窦大侠的英灵早日得到安息!”并交代弟子前往府衙报案。 此案已过十载,至今仍无半点线索。当年杨廷随师父前来华山参加武林大会,谁想到发生了这档子事。 这事就像块石头在杨廷的心里一直压着,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将此案凶手找到。 “杨兄你在想什么呢?”林啸见杨廷沉思不语便轻声问道。 “哦…..没事,没事……呵呵!”杨廷将恍惚的神情一收。 “刚才想起十年前发生在都龙庙的惨案,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事林兄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杨廷低沉的问道,语气里带着深深的遗憾。 “没错!当时还是师父传我去正厅恭请正在等候消息的各大掌门前来调查此事的,可后来谁也说不清窦大侠脖子上的那道伤口是何兵器所致!”林啸顿了顿接着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俨然已经成了一件未解的悬案。如今让我堂堂华山派的声誉正处在武林的边缘!”林啸清了清嗓子,眼瞳闪过一缕苦逼。 “多年来各种谣言漫天飞舞。甚至有人污蔑说凶手就是我们华山派!掌门为此事寝食难安如鲠在喉!时常与我等提起,期望有朝一日,能够真相大白,以告天下!同时也能还我华山清白!”林啸说罢双眸里噙满泪花。 杨廷叹了口气:“我想明日前去黄掌门处讨要当年杀害窦大侠的证物。就是那把匕首,也不知道你师父应允么?” “杨兄古道热肠,且武功高强,师父一定会答应的,放心吧!”林啸感激的回答道。 杨廷默不作声只是抬头望着一轮皓月怅然长嘘一口气,双眸有些湿润…… 繁星灿烂的夜空,一颗流星划过留下一道炫丽的光芒。 “杨兄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林啸心有忐忑的说道。 “林兄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尽管说吧!” 林啸沉默片刻…… “我……我们结拜金兰吧?”未等杨廷回答紧接着又腼腆地说道:“如若杨兄不嫌弃……” “好!好!我也正有此意!”杨廷兴奋地回答,睿智的双眸闪过缕缕喜悦。 于是杨廷和林啸搓土为香明月为证义结金兰。 “大哥!受小弟一拜!”林啸难掩心中的激动,双手抱拳弯腰鞠躬行礼。 “贤弟!” 杨廷、林啸心潮澎湃地紧紧拥抱在一起。 第五章神秘图腾 翌日,杨廷与林啸从掌门黄真处拿到杀害窦龙的匕首后,在屋内反复查看…… 一把社会中典型的柳叶尖刀。刀长七寸,宽九分,厚两分三厘,中间一条血槽,手柄是用红色布带扎成的。因放置了十年,布带的颜色已经褪成灰暗色。 林啸看了半晌也未能看出什么异样来,耷拉着脸失望地说道: “大哥还是你看看吧,反正我是看不出有什么端倪!”伸手递给屋里来回踱步的杨廷。 “好!”杨廷拿过匕首研究半天也是毫无收获,一脸懵圈。 可是杨廷不甘就这么放弃,一直拿着继续在屋里走来走去…… 在他们苦思冥想时,时间已接近下午,强烈的阳光从窗口斜射到他们的屋子里。 杨廷依旧拿着匕首来回走着,一双虎目始终没有离开过这把匕首。 此时一缕阳光洒在杨廷的身上,把他的身影拉的长长地象一棵挺拔的松树。 “发现了!发现了!” 林啸赶忙跑上前:“大哥发现什么了?” “你快看这里!” 林啸顺着杨廷指引的地方看过去,匕首上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在日光下清晰可见。 杨廷把匕首翻过来放在阳光下,在手柄上一寸的地方隐约出现了“十二”两个字。 杨廷和林啸惊喜万分,惊喜之余却又陷入了苦苦的思索当中。 在他们的脑海里无数遍的出现着这只飞鹰和“十二”这几个字。 这些字和图腾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人名又或是地名?…… 弹指间,太阳悄悄下山夜幕已经来临。 林啸和杨廷两人一天粒米未进,在屋内时而走动时而坐下,苦不堪言… “大哥要不咱们去找师父和方丈吧?他们一定知道的!”林啸灵动的眼眸闪过一道欣喜。 一语惊醒还在冥思中的杨廷“我怎么没想到呢?” “不是大哥没想到,而是你太专注了!我们走吧!”林啸和杨廷一起朝黄真的住处快步跑去。 “方丈,依您看发生在本派十年前的命案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如何向青城派和江湖武林人士交代啊!这可如何是好?唉!”黄真一脸苦闷的跟少林掌门禅心呐呐地说道。 “阿弥陀佛!黄掌门不必太过自责,众人都晓得,您与贵派几年来从未停息过追查此案的脚步,放心吧,一切皆有定数!”…… “师父!” “师父!” “请把门开开,弟子有要事禀报!”林啸风风火火很是急促地喊道。 “是啸儿吗?”黄真问道: “是我,师父!烦请开开门。”林啸应道: “进来吧!” 林啸与杨廷轻轻推开枣红色的木门踏入房间。 “方丈您也在此!”杨廷看到方丈正在与黄掌门坐在圆桌前商议着什么,便一一鞠躬行礼。 “师父,有线索了!杨大哥发现线索了!”林啸一脸喜悦兴奋的表情向黄掌门与方丈禀报。 杨廷双手递过匕首给黄掌门,黄真在灯下仔细查看仍没有发现什么,起身递给禅心方丈 “您给看看!” 禅心方丈接过细细查看一番,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便问杨廷: “廷儿,这什么也没有呀!......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快说说!” “回方丈,我与林啸今日也在仔细研究它,开始半天什么也没发现。就在徒儿快要放弃的时候,刚好一丝阳光照射到匕首上,才发现刃身上有这样一副图案;一只展翅飞翔的‘飞鹰’,反面有‘十二’两个字。可是徒儿与林啸苦思冥想也不得其解,故前来向黄掌门与方丈您请教,愿解得心中凝惑,也好对早逝的窦大侠有个交待!”杨廷一口气将白天的事说完。 “一只展翅飞翔的飞鹰,一只展翅飞翔的飞鹰…” 方丈和黄真都念念有词,突然间方丈与黄真脸色大变。 “怎么了方丈?”杨廷急切的问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恐怕江湖又将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临了!”…. 林啸更是迫不及待的追问: “师父,到底咋回事呀?”眼眸里充满期待地望着一脸愕然的黄真。 黄真长长的叹了口气说:“你们二位后生恐怕还不知道江湖十三鹰的事迹吧?” 杨廷焦急问道;“什么江湖十三鹰,晚辈从未听师父和别人说起过,还请黄掌门赐教。” “杨少侠言重了!” “罪过!罪过!这江湖十三鹰原本是大明前朝西厂的爪牙。他们个个武功高强,且心狠手辣,更是杀人如麻。二十年前江宁首富候天贵只因向当时西厂都督汪直的五十大寿贺礼中少了一件汪直点名要的东西,就招来杀身灭门之祸!阿弥陀佛!”方丈双手合辑眼泛泪光。 “师父这件事已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他们为何要杀害窦龙呢?”林啸愤然问道。 “为师听闻当年候府惨遭灭门的前一天,候天贵的第五个儿子候丙刚随奶娘去她乡下看望她生病的丈夫,才免遭毒手。 奶娘王氏在回候府的半道途中听说候府已遭灭门,泣不成声。慌忙带着年仅六岁的候丙刚逃回老家。为了保住候天贵唯一的血脉,隐姓埋名,深入简出。 待候天刚八岁那年王氏将他送往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城山学艺习武。此事知晓的人甚少,只有我、禅心方丈和青城柳掌门知晓。这事过了好几年之后,方丈才将实情透露于我。”黄真凄凄道来。 杨廷不胜悲愤地问道:“知晓窦龙真实身份的人不多,为什么还是难逃一劫呢?”一丝骇然的杀气在杨廷英俊的脸上掠过。 这时林啸的小师妹越婷婷拎着茶壶走了进来,一股清香随之扑面而来。 “师父!方丈大师!徒儿给您沏茶来了!咦?师兄、杨少侠你们都在呢!” 越婷婷莺声鹂语的跟大伙打着招呼,两笔细细的蛾眉匀称地压在水灵灵的泛着淡淡娇羞的美眸之上。殷红的小嘴在凝脂般漂亮的脸蛋上象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美艳动人而又不失纯洁。 “师父茶沏好了,您慢用!徒儿告退!” 越婷婷灵巧快速地将茶沏好后转身离去,却留下一缕缕芳香久久不曾散去。 “廷儿呀,至于窦龙的身份是如何被那些歹徒知道的,我等尚且不议,老衲今天就给你们说说当年横行天下的十三鹰吧!” 禅心方丈呷了一口热茶:“二十几年前,朝廷为了整顿纲纪,圣上命宦官汪直建立东厂之外的西厂,汪直任都督。 这个汪直呀打小进宫,长期待在圣上身边,深得圣上的宠信。可是这汪直急功近利,大肆屠戮,将世间变成人间炼狱。 凡是谁稍有不顺,轻者遭杀身之祸,重则株连九族。一时间上至朝野,下至黎明百姓,谈汪色变!阿弥陀佛!” 禅心方丈顿了顿,黯然地叹道!双目里闪动着对苍生无尽的怜悯。 “更令人发指的是汪直私自从塞外请来武林高手,组建成秘密杀人机器的“十三鹰”。 他们个个武功高强怪异,更是心狠毒辣无比。汪直把持西厂的短短数年光景里,朝廷上到三品下到五品大员就近十位神秘被人杀害! 汪直在一次苏州游玩时听密报江宁首富候天贵藏有一份数量巨大的宝藏图。于是汪直就借五十大寿之机向候府点名要这份宝图。 候天贵乃一方首富,岂能轻易将藏宝图交于汪直!于是没过三天,候府就遭一伙不明身份武功非凡的神秘人物杀害。 可怜那候府上下近二百口人,除候天贵小儿子与奶娘下乡外无一幸免!罪过,罪过!” 方丈含泪将当年的不幸合盘告诉杨廷和林啸。 “当年江宁惨案发生后,除了候天贵胸前刺插一把匕首外现场却没有留下任何凶器和线索。当时江宁巡抚曾几度下令追查,几年过去了,也杳无音讯。唉!......”黄真深深沉沉叹了一口气,心情极为沉重的说道。 “候天贵虽富甲一方,但为人和善,乐于施助。经常开仓施米与贫苦百姓。被当地百姓尊称为候大善人,可惜呀!可惜!”黄真说着已是老泪纵横。 “最为遗憾的是如今连他唯一的血脉也终遭毒手!真是可恨!”杨廷忿愤道!修长的十指紧紧捏成拳头砸在椅子的护手上“哐哐”作响。 方丈拿着手中的匕首定了定心神慢声道:“传说‘十三鹰’使用的兵器全是刀类和匕首。因为他们行踪诡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虽没有人真切的见到和确切的了解他们,但从这只看似普通而又有着极其不同的匕首来看,老衲可以推断,窦龙之死一定和‘十三鹰’脱不了干系! 这匕首上的‘十二’指的应该就是排序第十二的秃鹰赛豹。十几年前圣上察觉到西厂汪直有图谋不轨之心,便下旨将汪直处死。之后这十三鹰也随之销声匿迹。 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有回塞外而是继续潜伏在中原,最可怕的是还惦记着候府的那份藏宝图!阿弥陀佛!” “可恶!”林啸咬牙切齿的怒道。 “我一定要将这帮杀人恶魔除掉!”杨廷大声的说道,浓浓杀气充斥着他深邃的双眸,如浩瀚的海面刮起一阵狂风,汹涌难挡。 “此事不可张扬,也不可操之过急。那汪直早已西去,可这十三鹰为什么还能留在中原,看来他们势力不可小觑。他们的功夫可不在你们之下,还望杨少侠谨慎些为好!”黄真关切的对杨廷说道。 “嗯,黄掌门所言极是!廷儿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是,方丈。杨廷多谢掌门师叔关心!” 一番商议后—— 杨廷与林啸辞别师长,决定南下苏杭,前往当年案发地江宁候府,希望得到更多有关线索。 毕竟窦龙案又已过去十年,十三鹰现在又杳无音讯。 为了不再让这帮满手鲜血的恶徒元凶逍遥法外,杨廷与林啸披星戴月的赶往江宁。 第六章巧遇 “前面就是天星岭,只要翻过这座大山,两天后便可以到达江宁了。” 杨廷解下腰间的水葫芦递给林啸道。 “大哥,休息一会儿吧!这里风景这么美。”林啸微笑着接过水葫芦,仰头咕噜咕噜喝着水。 两人找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干脆躺在上面。眯着双眸尽情享受着短暂的小憩。 “啊!好想美美的睡一觉!”林啸伸伸腰说道,俊气的脸上堆满惬意的微笑。 杨廷望着远处崎岖的羊肠小道说:“天色不早了,起来,我们赶路吧。” “大哥,再多躺一会儿吧,我真的好困啦….好嘛!……”林啸赖着不肯起来。 杨廷知道,这么多天的长途跋涉,他们早已疲惫不堪了,毕竟林啸比他还小两岁,一想到这里心就软下来答应道:“那就多躺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哦!” “谢谢杨大侠!”林啸调皮的微笑着,清澈的眼眸纯真无邪。 “什么什么杨大侠?看你说的。”杨廷脸色一正瞥了林啸一眼,嘴角却挂着几丝笑意。 天色已近黄昏,杨廷与林啸疾步行走在坑洼不平的山道上。已是九月,整个山道都被金黄的树叶铺地厚厚的,如果不小心很容易滑倒。 杨廷走在前面,不时停下脚步回头看看林啸。茂盛的山林越来越深,光线也越来越暗,广袤的苍穹一轮弯月缓缓升起。 他们俩走到一颗大树跟前一番打量后杨廷说:“今晚我们就在此处宿营吧!” “好!好!好!”林啸早已累得迈不开脚步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动也不动。 杨廷四处仔细查看:“嗯,真不错!” 原来他们在一颗巨大的樟树下,四周又有几个隆起的土包和大石块能够挡住风雨。 杨廷解开包袱拿出干粮递给林啸:“吃点再睡吧!” 林啸早就呼呼睡着了,杨廷解下披风给林啸盖上,眼眸里闪过一抹关爱,摇摇头也躺下。 深邃的夜空,繁星闪烁。除了这点点的星光,整个山野一片漆黑。耳边不时传来远方凄厉的狼嚎。 杨廷紧挪到林啸身边,这样相互暖和些。听着林啸熟睡的酣声,长长吁了口气,抬眼望着天上的星星,此时心里想念起家中年迈的父母。 杨廷心里一酸,泪水早已从脸上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杨廷也昏昏睡去,阵阵秋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不时一片片的黄叶在这静谧地山林中悄然飘落…… “噹!”……“噹!”……“乒!”…….“乒!” “哈!…..哈!……小娘子!”…. “下流!……看剑!”…… “降了吧!……小心肝!…….做我们的压寨夫人吧!”…… “臭蟊贼!做你的美梦去吧!……姑奶奶就是死也不会和土匪蟊贼同流合污!……吃姑奶奶一剑!”…… “小娘子,别发火呀!……三哥你去截住她的退路!我和五弟拿下这小美人。” “好!”…… 杨廷把朦松的眼睛揉揉正纳闷:“荒山野岭哪来的人在打闹说话?”于是又侧耳细听。 “小娘子我来了,别躲呀!……哈哈!” “林啸!林啸!快醒醒!”杨廷伸手去推熟睡中的林啸。 “什么呀?好困!”林啸闭着双眸极不情愿地憋憋嘴。 “有人快起来!”杨廷早已收拾好行装,一把掀起盖在林啸身上的披风。 杨廷带着林啸寻着打斗的方向摸去,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见到三个大汉正在围攻一个身着白色衣裳的女子。 他们三个壮汉边打边用言语调戏她,看架势三个人又不像要她的命。而这位女子被逼得步步后退,只有招架之力了。 林啸拔出长剑正欲冲上前去,杨廷一手按住林啸的胳臂:“不要着急,先摸清情况,冒然出去很危险!” “哦!”林啸慌忙匐下身体,双眸里泛起一丝对杨廷的钦佩。 天边开始泛起了鱼肚白,林子里除了这些“叮叮噹噹”的打斗声外也传来了清脆的鸟鸣声。 “三哥我们别玩了,这都半宿了!” “是呀三哥,我们得拿她回去给大哥做压寨夫人,晚了大哥又要责罚咱们仨了!” “到时又有酒喝了哦!四哥对吧?” “哈哈!好!就照四弟你说的办!” “不要脸的蟊贼!姑奶奶和你们拼了!” 只见那头戴斗笠,面遮纱巾的白衣女子腾空而起,长驱直入刺向那个叫三哥的大汉。 “易小姐!小心!” 话声刚落,杨廷早已飞身一剑击倒其中声称五弟的山匪转身去又将另一个山贼打倒在地。 这称作三哥的土匪被杨廷突如其来的现身攻击,打的措手不及。“四哥”见其余两人均被杨廷用剑销击倒,早就吓得不知所措。 那人愣了一下,易彩霞的剑已近咽喉,本能的用左手一挡,瞬间一声惨叫,鲜血飞溅,一只手臂早已被利剑砍落在厚厚的枯叶上。 那残臂上的五根手指还在弯曲蠕动着。如果不是用其手臂一挡,此时恐怕已经命丧黄泉。易彩霞右手提剑准备再向此人刺去,杨廷急忙出手阻止:“易姑娘且慢!” 易彩霞正在气头上娇目怒睁:“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易姑娘别急嘛!你看他就像一只没了腿的狼,想逃也逃不了呀!”杨廷平淡的说道。 “大侠,姑奶奶饶命呀!我们并不想伤害你的呀!……”山贼跪地求饶道。 此人满脸黑髭髭的胡须,额头高秃。用一双暗淡无神的三角眼乞求地望着易彩霞。 易彩霞不为所动,只是杏目圆瞪,蛾眉倒竖,一脸怒气。 又连忙扭过头来向杨廷求救:“大侠饶命……求求大爷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待我抚养!求求你看在我年迈的老母和小儿身上饶了我吧!” 只见他此时已脸色苍白,漆黑的门牙在咯咯抖响。 “阿弥陀佛!易姑娘看在他家人的份上就饶他一条狗命吧!” 杨廷毕竟是少林门中之人,虽说是俗家弟子,但自小长在少林,整日受少林佛法的熏陶,胸怀慈悲之心,不愿平添杀戮。 “好,本姑娘今日就看在杨大侠和林大侠的情面上可以饶你们一条狗命!不过本姑娘有些话倒想问问你,必须从实招来….” “好!好!一切听从姑娘的!哦不姑……” “嗯!……”易彩霞又将穿云剑一抬。 “是……是姑奶奶!有什么尽管问,小的一概如实道来!” 易彩霞见此人如此猥琐,不禁红唇微笑,银牙玉齿略露,先前的怒气已消了大半。 “那我问你,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姓甚名谁?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为难于我?”易彩霞厉声呵斥。 “姑奶奶!我们三人都是黄蜂岭天星洞里的土匪。我叫徐天邳,排行第三,倒在地上穿黑色上衣的那个叫母祝图,排行第四。那个穿青色衣装的叫司马乙,是我五弟。我们三人都是山下王庆村的。姑奶奶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如有半句假话您可杀了我!”徐天邳战战兢兢的说道,生怕易姑娘手中的宝剑将他剁了。 “哎哟……哎哟哟……”旁边传来微弱的**声。 只见地上躺着的那两个山匪已经从昏迷中慢慢苏醒过来,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身体。 “想活命的就不要乱动!”站在他俩身旁的林啸早就注意到了他们的动静。 见其醒来抬脚踩在母祝图的身上,大声呵道。然后一手提一个扔到徐天邳的跟前。 那司马乙和母祝图四眼斜射傻呆呆的看了一下他们的三哥,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他俩在和易彩霞交手时只见一个身影闪过,胸口一阵剧痛,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杨少侠,林少侠依你们看如何处置这帮山贼?”易彩霞心有余忿地问道。 “他们还没有说出为何要为难于姑娘呢,且听他们是如何说的再做打算怎样?”杨廷回答道,几缕垂在英俊脸颊的黑发随风飘动着。 “不可就这么轻易的饶了他们!平日里他们一定做了不少坏事!”林啸收起脸上淡淡的微笑道。 “那还不赶紧从实招来,想让本姑娘送你们上路是吧!”易彩霞沉声一股剑气压迫着徐天邳。 “说…..说!这就说!”母祝图见徐天邳左断臂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心里阵阵愕然,冷汗簌簌的从额头和全身泛起。 由于大量的失血,徐天邳已经完全瘫倒在地。整个人都虚汗淋漓,脸色死白,一幅快要断气的样子。 “女侠前日可曾到凤阳集市上购买胭脂一事?”母祝图低眉喏喏说道。 “确有此事,怎么着?”易彩霞怒气难消。 司马乙颤颤回道:“那日我们大当家的也正好路过,看到姑娘俊俏,于是吩咐我们三兄弟尾随于你,让我们将姑娘带回山寨给大哥做压寨夫人!” “我呸!找死!”易彩霞手握穿云剑娇怒地向司马乙刺去。 司马乙紧忙就地翻滚大叫:“姑奶奶饶命!……饶命!我们也只能听大哥的,没办法啊!” 易彩霞收住剑势压低中烧的火气:“一群可恶的家伙!气死我了!” 杨廷见她如此生气,安慰道:“易姑娘,不必为这些蟊贼动怒而气伤了身子!” “今日如果不是杨少侠和林少侠替你等求情,本姑娘非杀了你不可!”易彩霞两腮绯红,香汗微泌。 “还不快滚!……滚!”林啸吼道! 母祝图与司马乙连忙扶起蜷缩在地上的徐天邳,连拖带拉的向山林深处跑去。 “易姑娘,几日不见,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林啸轻快地问道。 “我是要前往江宁姑姑家看望她老人家的。半月前,华山比武后家母差人告诉我姑姑病重。甚是想念我,命我务必前往探望….” 易彩霞说着说着泪水已从眼眶中滴落,声音也几度哽咽。杨廷关切地轻声说道:“易姑娘不要太担心,姑姑会没事的!” 易彩霞撩起额前的纱巾,从怀里掏出香帕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 第七章绝色姑娘 当易彩霞掀起纱巾的那一刻,杨廷和林啸都惊呆了。 易彩霞清秀俊俏的脸蛋遗露无遗,洁白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似天边泛起的朝霞。一双水灵灵的明眸宛如一弯初月纯净而又动人,犹如天山上的天池水清澈明媚而不失娇媚。 精致的鼻梁挺直而圆润,两片殷红如花的丹唇里包含着两排整齐的银齿,颗颗如玉似笋,如珍似珠…… “杨少侠,刚才多谢你们出手相救!”易彩霞莺声鹂语的叫道。 “嗯……不…..区区小事易姑娘不必言谢!”杨廷沉侵在易彩霞动人的容颜上,突然被她这一喊有点惊慌失措,深感羞惭!不禁脸色通红连忙应道。 见到杨廷如此的窘态,不由抿嘴淡淡一笑:“怎么了杨少侠,小女子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没!”杨廷慌忙吱唔回复道。 “那……有什么好看的?”易彩霞凝脂般的脸上悄然泛起一阵浅浅的热浪。 “好看……好看!”杨廷迅速收起眸子里欣赏的目光,将英俊的脸颊转向一旁。 两人脸上早已红云泛起,心跳加速。一种温馨而又尴尬的气氛弥漫着…… 见势不妙站在旁边的林啸微笑着张嘴逗道: “在下还是回避的好,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说着做出便要离开的样子,这以来更让易彩霞和杨廷尴尬至极,俩人一时竟然愣住了,不知所措。 杨廷拭手拔剑:“林啸找死呀……你!” “不敢,不敢两位大侠!”说着跑开脸上堆着的微笑里透着一丝诡异。 “易姑娘,别听他胡说!”杨廷极力掩饰住内心一种莫名的涌动。 “没关系的,看他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对了,杨少侠,你和林少侠这是要去哪儿?”易彩霞腼腆的问道。 “我和林啸去江宁的候府。十年前发生在华山的血案有一点眉目了,这不就急匆匆的赶去,希望能早日将此案了结!”杨廷的语气里隐约透露着一股坚定。 “哦!我也是没等大会举行完就赶过来的!我怕姑姑担心,希望早一点回到她老人家身边!杨少侠这下我可放心了,接下来的路我们可以一起走了。”易彩霞脸上露出高兴的微笑。 朝阳温洵地照着这满山的红叶,大地透着浓浓的深秋气息。 杨廷、林啸与易彩霞三人飞奔在蜿蜒的山间小道上。厚厚的落叶随着他们飞奔的脚步片片飞起,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彩蝶,映着阳光在空中飘荡。 “大当家,小的回来了!大当….” “噗通”一声,司马乙被门槛绊了一下,与母祝图、徐天邳一起重重的摔在厅前。 徐天邳早已是昏迷不醒,任由他俩摆布。一路逃来,母祝图不知什么时候在脚上的鞋子都掉了。 “四弟,你的鞋子呢?” 一个阴沉诡异的声音从聚义堂上那张铺着老虎皮的太师椅上,冷冰冰的传来。 “大哥,小的该死!” 司马乙说罢“啪啪”两记耳光扇在自己的脸上,瞬间数条绛紫的指印印在扭曲的脸上,一缕血丝顺着嘴角流下。 “你们三哥死了没有?” 字字像寒冬里一颗颗的冰雹,没有半点的感情让母祝图和司马乙浑身不寒而栗,冷汗簌簌直冒。 “三哥没死,只是被人砍去了一只手臂,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呀大哥,您快救救三哥吧!”母祝图低泣着哀求道。 “几只废物,连个娘们都摆不定,要你等何用!还不快滚!”那个声音厉声呵责道。 “大哥不是我们对付不了那女的,只是事情发生变故,我们眼看就要得手了,不知从哪儿冲出两个年轻帮手来。其中一人武功高强,出招怪异,我们不敌才失手的!最可恨的是那女的还将三哥的手臂砍去!” 司马乙跪在地上慌忙的解释道。 他知道这大当家的从未以真面目现身,只知他武功非常了得,而且为人心狠手辣,常常杀人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冷酷无情。所以天星帮上上下下都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而聚义堂上的虎皮椅也是常年空着的。 “竟有这等事!” “雷彪,赖二麻子!” “小的在!烦请大当家的吩咐!”雷彪和赖二麻子立刻恭敬的应道。 “你二人下山速去打听这几个人的下落,不得有误!”那个声音不容质疑地指示着。 原来雷彪、赖二麻子早年就是山下城里的地痞。交接不少同流合污的混混。见天星帮在招兵买马,于是投靠了天星岭。这几年跟这帮土匪干了不少打家劫舍欺男霸女之事。 杨廷、林啸、易彩霞三人傍晚时分已经来到距离江宁不到百里的江城小镇。 “易姑娘,今晚我们就在这小镇上投宿吧?”杨廷坦然地轻声问道,俊美的脸庞掠过一丝笑意,右手不自在的握了握宝剑。 “好呀!好呀!”林啸故意抢在易彩霞前面回答道,脸上的微笑更显诡异。 “既然林少侠都答应了,那我们今晚就住这儿吧!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些赶路!”易彩霞红唇轻启皓齿微露莺声细语道。 江城虽是小镇,但距江宁不远,而且还是南下进入江宁的必经之地,经济自然活跃繁华。 杨廷他们三人久居深山,很少出行远门。见到这灯红酒绿,燕歌莺舞升平的景象个个心情激动不已。 “杨少侠你看前面有家客栈!”易彩霞兴奋地朝杨廷喊道! “好!那我们一起去看看!” “客栈,快来呀!”林啸雀跃喊道,早就一个人一溜烟地跑到前面去了。 “大家这一路下来都非常累了,咱们就好好休息休息。之前林啸那小子早就不停叫累了。” 杨廷和易彩霞两人不慌不忙地走在林啸后边。 “人家还小,又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能不累吗?”易彩霞关心的回答着。 “也是这小子,人很聪明,又长得帅,真叫人….唉!” “怎么了?杨少侠?有什么事吗?可否说来听听?”易彩霞见杨廷好像有心事便凑近些关切的问。 淡淡的芳香偷袭着杨廷,迅速占领了他的心脾。杨廷的双眸浮现着一缕恍惚。 这是不知从哪冒出一个乞丐,拿着一只破碗挡在他们面前,伸出一支又脏又黑的手: “公子,小姐,行行好,行行好,给个铜板吧!” 杨廷打量着可伶巴巴的乞丐便从衣兜里掏出几个铜板轻轻放在碗里打发给他。 “谢谢公子!谢谢小姐!祝您一路平安!” “大哥,易姑娘,你们快点呀!”林啸早在客栈门前等的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向他们催促道。 “易姑娘,那我们进去吧!”杨廷轻轻一挪步让易彩霞先行。 “嗯!” “老板老板,来两间房间!我累死了!”林啸依然微笑着朝柜台嚷嚷。 “客官住房呀,楼上请!” “阿福!给客官打水沏茶!”店老板朝店内喊道。 “好嘞!”后面传来应答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小肩上搭一块方巾,一手端着一盆热水,一手柠着茶壶小二模样的人从里屋走出来: “住店的客官请随我上楼!” 杨廷、林啸、易彩霞一路跟随这个叫“阿福”的小二来到二楼,分别住进了靠街边的房间。 “请问你就是阿福吧?”杨廷向店小二询问道。 “客官,在下正是阿福,您如果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阿福边说边利索地倒起两杯热茶:“公子,请喝茶!” “谢谢!请给我们上两斤蒸牛肉,一碟油炸花生,一斤烧酒!” “公子稍等,马上就来!”阿福转身掩门下楼。 “大哥,我又饿又困,我……” “好了,马上就有得吃了!你呀,呵呵!” “我怎么啦?” “没…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就知道欺负我,你有本事欺负人家易姑娘试试!”林啸满脸不悦。 “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阿福吗?”林啸问道。 “是我!”易彩霞站在门口回答。 “易姑娘请进!”杨廷连忙将门打开,虎目里悄然闪过一丝喜悦。 “我以为是店小二给我送吃的来了呢!”林啸坐在小圆桌前嘟嚷着。 “饿了吧?”易彩霞轻声问道。 “我好饿啊!我好困呀!可是没人管我死活…..!”林啸特意把“活”字拖得很长。眼光瞟向杨廷脸上,贼贼一笑。 “三位客官都在呢!这是您要的酒菜!” 阿福将酒菜碗筷一样样从饭篓里拿出来,整齐的摆放在桌上,并把酒斟好:“请公子、小姐慢用!” “谢谢!”杨廷起身道。 “易姑娘,来、多吃点。”杨廷夹起一块牛肉放在易彩霞碗里。 “谢谢!杨少侠你也快点吃。” 坐在旁边的林啸早就狼吞虎咽的吃得一塌糊涂了。易彩霞看见只是怜悯的抿嘴一笑。 “来、来,林少侠,咱两干一杯!” “嗯、嗯,我还没吃饱饭了!” “哈哈!”杨廷见他脸上的饭粒不禁大笑起来。 “来、来,易姑娘,我们干杯!”杨廷举起酒杯向易彩霞邀请道。 “好的!借这杯薄酒向杨少侠和林少侠谨表谢意!感谢这一路上对我的照顾!” “姑娘言重了!你我不必言谢!干!”杨廷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夜色已深。 街上却依然灯火辉煌,人流涌动。他们三人依坐在屋顶,迎着飒飒的秋风俯视着江城的夜景,沉侵在这繁华的喧嚣中。 第八章夜店遇袭 杨廷见易彩霞饮酒后两颊泛起了微红犹如晚霞般美而不腻,不禁自己脸上也阵阵热烫。 易彩霞坐在杨廷身旁,林啸则与杨廷靠背而坐。 “易姑娘,在想什么呢?怎么沉默不语呀?”杨廷轻问道。 易彩霞仰望着天空,凝视夜空闪烁耀眼的星星,思绪一直在她深邃的秀目里无尽延伸……杨廷见她入神没有回答,就不再追问了。 “大哥,我困了。”林啸说道,浓浓的倦意早就抹平了他脸上的微笑。 “那你回去歇着吧!” “嗯!”林啸翻身从屋顶如一片落叶飘停在走廊上。 “杨大哥,彩霞可以这样叫你吗?”易彩霞黯然神伤低声昵语,花容悄然失色。 “易姑娘,今天你是怎么了?这般伤心?是我和林啸哪儿得罪姑娘了?若真这样,那大哥在此给小妹赔不是了!” 杨廷深深的看了看易彩霞欣然接受了她的请求,只是见易彩霞心事重重的样子,自己的内心也是一片茫然。一时间不知从哪里安慰而感到惶恐。 “杨大哥!不是这样的,你和林啸没有得罪我,而是我想起了我的家人和一些往事。对不起了,大哥!”易彩霞星光般的美目里闪烁着歉意…… 易彩霞原本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一个姐姐和她两姊妹都有着快乐的童年。只因七岁那年父亲连年重病才至使家道中落…… 几经曲折才被姑姑送到峨眉余秋师太门下,历经磨炼终将峨眉武功剑法习得小有成就。 两人沉思许久……街上穿梭的人群渐渐稀少,白天的喧闹也渐渐散去…… “杨大哥!” “嗯!”杨廷轻声应道:“怎么了?” “听我姥姥说天上的一颗星星就代表着我们一个人,那你说我们属于哪一颗星星呢?”易彩霞充满温情而又略带忧伤的向杨廷问道。 “易姑娘,别想那么多了,那也只是一个传说。姑娘又是在想家了吧?明日便可见到你姑姑了,应该开心才是啊!”杨廷悉心安慰道。 杨廷借着微弱的星光见易彩霞明眸中隐隐含着泪水。 “大哥我….” “别说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我们回房休息吧!开心点!” 说着杨廷伸手去扶易彩霞起身,就在这时两道黑影从前面那座屋顶朝着客栈这边飞奔而来。 “嘘……”杨廷一边示意易彩霞别出声,一边赶紧和易彩霞将身行隐藏起来。 一身夜行衣装束的两个黑衣蒙面人在走廊里停下,嘀咕了几句,直奔杨廷、林啸和易彩霞的房间。 “不好!林少侠睡在房里!”易彩霞细语道。 只见其中一个蒙面人蹑手蹑脚来到林啸床前,举起手中匕首朝他胸口刺去…… “啊!”一声惨叫从屋里传出。 林啸骨碌从床上爬起,一脸惊恐的喝问: “谁!”伸手急忙去取靠在床头的玄武宝剑。 “是我!” 林啸用手揉揉朦胧的睡眼,定睛一看床边除了杨廷站在那儿,地上还躺着一具尚有体温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尸体。 林啸一脸愕然双眸透着寒意地望着杨廷。杨廷手上的利剑血迹未干,发着幽幽的蓝光,丝丝寒气令人胆颤。 林啸看见刚才剑上的血迹并未滴落到地上,而是被慢慢吸收。就像水泼到烧红的砖头上一样,发出滋滋的细响。 “大哥,这是咋回事?” “哦,刚才这个人悄悄潜入我们的房间,想行刺与你,幸亏我和易姑娘及早发现!要不然躺下的可不一定是他了。” “多谢大哥救命之恩!改日定当相报!”林啸抹去额头一丝微微的冷汗。 “言重了!你我是兄弟,何必言谢!哦,不知易姑娘那边怎么样了?”杨廷说罢飞身前往易彩霞房间。 方才另一个黑衣人前去了她的住处。林啸顿时早已困意全失,也提剑紧随杨廷火速赶往易彩霞房内。 “恶贼!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谋害我们?!” 易彩霞一边刺向黑衣人,一边怒声呵道。 论此人武功并不在易彩霞之上,且边打边退。杨廷此时倒是冷静不急于出手,站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像观看马戏一样只是看着他们比划。 站在旁边的林啸见杨廷不出手,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能跟着站在后面不知所措。 “杨大哥你们怎么不来帮我呀?”易彩霞迫切地问道。 “小小蟊贼易姑娘应付就够了!”杨廷嘿嘿笑道。“对了千万别弄死了!要活的易大侠!” “你!好呀你不来帮我还说风凉话,不理你了!” 易彩霞娇羞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将功力提升到七成,迅速一式雨燕飞檐,直刺那人心口。黑衣蒙面人见势不妙连连后退,只见一道白光即将刺入胸口时却随即翻转斩向那握刀的右手腕。 “哎呀!”蒙面人一声惨叫,“咚”的手中的砍刀跌落在楼板上晃过不停,没等他回神穿云剑已架在脖子上了。 “好!好!”、“好剑法!” 杨廷和林啸同时拍着手在叫喊着。 “佩服,佩服,佩服!…”林啸微笑着也随即附和。 此时杨廷和林啸已步入房间。易彩霞用剑柄朝蒙面人后背用力一击,然后一脚踢在那人的屁股上,黑衣蒙面人一踉跄栽向前面的林啸,而易彩霞提剑刺向正在偷笑的杨廷。 杨廷正在偷乐着却不曾提防易彩霞会突然冲向他。眼看剑就快近身了,慌忙想后退,因为此时想接招已是不可能的了。 不巧的是房间太小,周围都是家私,空间不多,仓忙中杨廷被旁边刚才打乱的板凳拌到脚跟,竟一屁股“啪”地坐在楼板上,一脸狼狈! “易姑娘,你还真刺我呀?” “不刺你刺谁?”易彩霞见杨廷的窘状极力忍着嘴角的讥笑,故作怒态的呵斥道,但她绯红的脸蛋上却无法隐藏住心里的笑意。 其实杨廷见易彩霞整个晚上闷闷不乐,又见刚才那刺客不是她的对手就故意不出手逗易彩霞,想让她开心一下。 不过他的这点小伎俩恐怕早就被易彩霞看穿了,要不然易彩霞早一剑将那刺客杀了,还能有活口? 站在旁边的林啸早已将那黑衣人绑住了双手,令其跪倒在地。 “蟊贼!赶紧报上名来,受谁指使,还不速速招来!不然小爷手中的剑可饶不了你!”林啸用手中的玄武剑架在黑衣人的脖子上大声问道。 但那黑衣人不动身色,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林啸见状怒不可遏,伸手去揭那人蒙在脸上的黑色面巾。 就在这时,黑衣人迅速把头一歪,利用架在脖子上的剑自刎而亡。没等林啸的手伸到面前就倒地不动了,还直喷了他一脸的鲜血。 “可恶!”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愕了,林啸抹着脸上的鲜血怒道。 “也算是一条汉子!”杨廷说罢俯下身体仔细查看尸体,搜索有没有价值的线索。 “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易彩霞皱起双眉,目光投向杨廷。 “是呀,他们为什么要行刺咱们?莫不是前几日的山贼找我们寻仇?”杨廷凝惑道。 易彩霞心怀忐忑,弯下腰又仔细的检查尸体。当她拿起黑衣人的左手查看时:“杨大哥把油灯拿过来!” 杨廷将油灯凑近:“怎么了易姑娘?” “你看这是什么?”原来在尸体左手的虎口处有一处小小的刺青。 “发现什么呢?”林啸赶紧蹬下身体。 “这不是一支翅膀吗?”林啸接着说道。 “翅膀?什么翅膀?”易彩霞一脸困惑。 “这应该就是掌门师父所说的十三飞鹰了!”杨廷赶紧从怀里掏出那支凶杀现场留下的唯一作为证据的匕首。 “林啸你去把那个刺客的匕首拿来瞧瞧!”杨廷对林啸道。 杨廷和林啸将刺客的匕首放在灯下细致查看并没有发现和之前杀害窦龙匕首上的飞鹰和数字。 “可杀害窦龙匕首上的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呀?这人手上怎么只有一支翅膀?”林啸滴溜溜的转着眼睛道。 “不管如何从种种迹象来看今夜这两刺客一定和十三鹰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而且我们的行踪也已经暴露了。今后我们得更加小心了!”杨廷悠悠地分析道,俊秀的双目里闪过一丝机谨。 “大管家,咱大当家的可说了,只要您灭了那几个小子,今后的事全听堡主的!”二赖麻子哈腰道。 “嗯,这事嘛……嘛……好说!” 一个身材魁梧头上几根散乱枯黄的头发,满目杀气的结巴坐在虎皮椅上阴森地答复着。 他就是飞鹰堡的大管家——胡威。 “我已派出两人前往江城客栈,此刻应该得手快回来了!” “大管家英明!在下佩服!” “哈!哈哈!” “无……无名小卒,能死在我飞……飞鹰堡手里,也算是他们前世修……修来的福分!哈……哈!” “听人说离这儿四十里的青龙镇有一座名叫飞鹰堡的城堡,是不是就是这帮恶贼?”杏目朦胧的易彩霞倦意道。 “好,时候不早了,咱们先行修息,明日待我前去查探一番,再做打算。”杨廷见易彩霞和林啸困意已浓,便不多说与林啸起身回房。 第九章夜探飞鹰堡 一轮皎洁的月牙从树梢慢慢升上夜空,在繁星的簇拥下分外耀眼。 淡淡的月色下,两条黑影一前一后飞跃在离飞鹰堡不到五里的山间小道上,不时还驻足商议着。 “大哥,你我都初涉江湖,此去飞鹰堡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林啸窃语道,俊俏的脸上依然微笑着。 “你怕了?”杨廷坦然道。 “不是怕,咱们还是谨慎些好,对吧?”毕竟林啸年纪略小一些,也没经历过什么事,难免心里不踏实。 “放心吧!小心点便是!” 话间已到飞鹰堡的大门口,门口左右两边各有一座大石狮怒目圆睁地趴在那儿。门楣上“飞鹰堡”三个行书金色大字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好不气派! 门内人影提刀晃动,冰冷的刀光在月色下透着浓浓的杀气! “大哥,有人!” “早就瞅见了!别出声!咱们是来打探的,不是来攻城的!到别的地方瞧瞧!千万别惊动了他们!”杨廷沉声道,虎目炯炯有神。 两个黑影从飞鹰堡的西北角飞身上了墙头。在墙角边刚好有一颗碗大的枣树。 杨廷与林啸脚下一点“嗖嗖”藏身婆娑的树枝间,屏气观察着四周。 “二狗,今晚大管家吩咐大家提高警觉,不许偷懒!” “小六子,你没听说昨晚堡主放飞出去的两只猎鹰到现在都没回巢吗?精神点,千万别被大管家和堡主发现咱们偷懒!不然会…嘘!” “怎么了?” “嘘!嘘!” “喵……喵!” “原来是只野花猫!” “哼!不就是一只猫吗?神经兮兮的!走了!” 二狗不满地朝小六子吼道,两人便抬脚向东面走去。 只见两个黑影飞快的朝正堂奔去,来到背光的一处黑暗墙角,蹲下身子。 “大哥我们不熟悉地方,也不知道这堡主卧室在何地方,这么下去怎么办?” “林啸,稍安勿躁!咱们既来之则安之。一定有办法的。”杨廷轻声回答林啸。 就在这时,一对人从灯火辉煌的大堂里阔步走出。听脚步声,浑厚有力,应该是武功高强之人而且功力不在杨廷和林啸之下。 “你!还……还有你们,都给我听……听好了!堡主吩咐不……不许任何人进入大厅,否则杀……杀无赦!” “小的明白!大管家!” 一群打手装束的庄丁抱拳大声回答。 那个被称作大管家的发完话就一个人径自朝大厅的内室里走去。 “噌噌”杨廷与林啸两人已飞身上了大厅的屋顶,杨廷轻如鸿羽般的走在鱼鳞般的瓦片上。 杨廷俯下身来,轻轻揭开一丝瓦隙,只见刚才那个叫大管家的男子来到大厅屏风后面的一堵墙边不动了。 只见墙上有一副很大的浮雕。大管家伸手在浮雕上左右一动,听到“隆隆”的声音后,一扇厚重的石门在墙体上开启。 他用目光四下环顾没发现什么异样便迅速进入。尔后,那扇门又“隆隆”关上,恢复了原状,屋内一片死寂。 “大哥都见到什么了?”林啸收起脸上的微笑道。 “林啸跟我来。”杨廷轻身落地,早已站在大厅中间。 “好家伙,这么多的宝贝!”林啸眼看着这琳琅满目的各种古董摆设,不禁激动不已,双眸里划过一丝莫名的窃喜。 “嘘!你是来偷东西发财的吧?说话小声点!”杨廷的虎目瞥了林啸一眼。 “不是!……不是!”林啸眨了一下俊秀的双眸,不敢对视杨廷的目光。 杨廷一个幻化换位,疾风般帖到刚刚那位叫大管家开门的位置。 一副巨大的飞鹰浮雕展现在眼前,丈余长的双翅劲力展开,根根隼羽刚劲有力,呼呼生风。两只鹰爪更是威猛无比,一前一后,攻防有道。锋利爪尖渗透出阵阵杀气,弯钩似刀的鹰喙阴森的让人心惊胆寒,一双极其深邃的鹰眼更像是两口万丈深井,似乎要把人的灵魂吞噬。 “大哥,这鹰好像之前在哪儿见过,只是这只太恐怖了!”林啸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这飞鹰堡看来肯定不是什么好鸟!林啸后退一点让我来打开着扇门!” 杨廷按照之前那个叫大管家的方式试着要将门打开。 “林啸你在外面守候,如有不测不可恋战,速速回去,以免易姑娘着急!” “大哥,这怎么行呢!我是不会丢下大哥的!”林啸答应道。 “什么话,听我一言便是。” 杨廷用严厉带有命令的口吻沉声说道。因为自己比林啸年长,更不想林啸受到一点伤害。 “哦!”林啸有些委屈的答应着,双眸里闪过一丝不舍与隐约的不安。 杨廷左右手各抓着墙上的飞鹰翅膀,往上一提。“隆隆”一道尺来厚的石门缓缓打开。这道门是用一整块大青石板凿造而成,足有千斤重。 “记住我说的话,林啸!”便闪身进入门里。 “哎……!”林啸还来不及言语,“隆隆”石门便瞬间关上。 就在杨廷闯入石门瞬间,一条身影直扑过来。 “哪来的蟊……蟊贼,竟敢闯我……我飞鹰堡!”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电般袭向杨廷,杨廷本能的侧身躲过。“咣”九环刀砍在仅离杨廷身边三寸的石雕上,顿时电光飞溅。 突如其来的袭击着实让这个出入江湖的二十来岁刚出茅庐的杨廷惊出一身冷汗。 未等杨廷看清对方的招式,口吃又握刀飞速向杨廷脑门砍来。杨廷疾步后退拔剑相迎心想:“这家伙功夫了得!提醒自己加倍小心应付。” 未等思索完毕,“噹”刀剑相接刹那间电光火石,杨廷顿感虎口发麻,“好大的力气!”手中的剑被震得“嗡嗡”作响。 “兵”杨廷口吐剑诀,将真气贯穿整个剑身。一式雪飘万里化作点点光芒扑向那人。 剑身早已白色的雾气变成幽蓝的颜色,剑尖的七个火焰孔随着招式的舞动发出阵阵刺耳的凄叫声。 “好……好邪的……的剑法!”忙用九环刀一招力拔山河化解来势。顷刻间整个密室间刀光剑影,厮杀的难解难分,不分胜负。 倚坐在密室正前方太师椅上一老头正单手端着龙井茶津津有味地眯眼看招两团身影你来我往地厮杀着。不时还发出“啧啧”的赞叹声。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而他只是一个看戏的观众。 “这小贼的功夫还算可以,不过他手中的宝剑更是好东西,如果……”想到这里,口吃将全身的真气凝聚在九环刀上。 “连环九子”片刻间刀影极骤暴增,狂风般呼啸而来。从四面八方将杨廷笼罩在刀影之中,迫得杨廷步步后退。 一柱香的时间已过,杨廷身上已经被汗水泡遍,气息越来越急促,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流,虎目里滑过一丝惊愕。 “小……小子……看……看刀!” “不好!”杨廷心中暗暗叫道,不禁发出声来。 “晚矣!”九环刀锋已转,顺势已架在杨廷的脖子上。细细的鲜血夹杂着汗水顺着九环刀刃往下滴,杨廷的眸子里一遍茫然。 “好功夫!好功夫!” 坐在太师椅上的老头不急不忙地放下手中的龙井,竖起拇指说道,那老头还真把自已当成看戏的了。 “来人,给我……我绑了!” “是!大管家!”从密室的锦屏后闪出四个头戴飞鹰标佩的壮汉,迅速将杨廷五花大绑。 “哼!狗贼!鹰犬!放开我!”杨廷满目怒火的瞪着刚才与之交手的口吃大声骂道。 刚才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飞鹰堡的大管家胡威。身材魁梧,硕大的脑袋,依稀长着几根发黄的头发,像六月崖壁上久旱的小草,蔫拉着没有一丝光泽。一双眼窝深陷珠子小如绿豆眼,充斥着暴戾与非凡的功力。一口九环刀在手中铮铮作响。 “小……小子哎!忘……忘介绍了。我!…….飞鹰堡大……大管家胡……胡威,人称蓝鹰!嘿嘿!…..这位就是我们堡……堡主---猎……猎鹰!我不想让你这兔……兔崽子死了到阎…….阎罗王那儿报到找……找不着主!” “哈!哈!……”猎鹰发出阵阵阴森恐怖笑声,笑声里蕴含在一股强大的内力笼罩着杨廷。 笑声里充满着剧烈的杀气,让杨廷心中为之一颤!“此人内功好强!”猎鹰笑声里的力量震的杨廷的耳膜像要撕裂一样!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剧烈疼痛。 杨廷感觉喉咙里一阵腥味在翻滚,难以抑制。“哇!”的一口鲜血喷口而出,身子一载晕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杨廷微微地睁开双眼。“这是哪儿?…..”想要爬起来,可是双腿没有一丝力气,几次挣扎后无果。杨廷只能无奈地用虚弱的双眼环顾四周。 静!静得让人生畏!没有一丝声响。暗!暗得让杨廷心中一阵阵惧怕!只有远处一丝昏黄光在摇曳着跳动,像黑暗中的地狱之光在向他召唤…… 许久,杨廷才缓过神来想起刚才在密室里的那一战,恍然中才晓得自己是被高手所伤。心恨自己鲁莽行事,如今落得如此境地!不觉间潸然泪下。 “唉!不知林啸和易姑娘脱险没有?弟子恳请佛祖保佑他们平安无事!不然我……” 杨廷心里念道对林啸和易彩霞的安危,一时急火攻心,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第十章被困滴水洞 “快来人呀!有贼人进堡了!”顿时偌大的飞鹰堡火光冲天,嘈杂一片,人头涌动,众多堡丁饿狼般从四周朝大堂这边扑来。 “叮叮噹噹!”在大堂的广场前,林啸与易彩霞早就与人厮杀的天昏地暗,阵阵潮水般的剑芒将尘土激起漫天飞舞。 怎奈好手难敌四拳,林啸和易彩霞只见围攻的堡丁越来越多,易彩霞俊俏玉润的脸已是香汗淋漓。而林啸也已气喘吁吁,招式略显零乱,鲜红腥臭的血液早已将他们的衣服浸透。 “易姑娘….”一杆长枪箭般刺向林啸的腰间。 林啸来不及将话说完,奋起一剑将枪挡开。“咻!”一剑穿过扑来堡丁的喉咙,手一翻,剑刃一转“去!”便从那人的脖子左边切出。围在四周的堡丁见状,无比震慑,一时间竟不敢攻上来。 “不好!咱们赶紧撤吧!” “不!”易彩霞莺语带满嘶哑道。 “大哥如有不测,咱们的从长计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先脱身再说!”林啸急切地说道。 “不!要走要和大哥一起走!不然就和他们拼了!” 没把话说完易彩霞的泪水就已流满芳颊,拼命挥动着手里的穿云剑。“嗖嗖!”又倒下两个举着火把进攻的堡丁。 “啾----!”一声尖厉的箭声划破这鼎沸的打斗声,向易彩霞这边凌空袭来。一道霸道的箭气将堡丁们手中的火把熄灭。 “小心…..!”林啸话音未落,一支响尾箭飞速射入易彩霞的右手臂。“噹!”地一声穿云剑从手中跌落到地砖上,擦出点点火花。 “啊!”只见易彩霞银牙紧咬,蛾眉紧锁,绯红的脸色瞬间苍白。殷红的鲜血顺着酥手流淌而下。 林啸火速从口袋里掏出两颗五雷霹雳弹,朝人群砸去。刹那间,火光四射,烟雾四起,惨叫一片。 林啸迅速拾起地砖上的穿云剑,拎着易彩霞的左手退到墙根那颗枣树下。 “走!” 林啸将全部真气一提,脚下一点,“噌!”的一声已上树梢,翻上墙头,趁着夜色,急忙匿迹而去。 “小贼!算你们好运!逃得快!不然小命难保….!”夜空中回荡着一个极具内力带满嘲讽的声音…. 冰冷的水滴溅落在杨廷苍白的脸上。微微睁开双眼,四周一片模糊,强忍撕心裂肺的疼痛,几经挣扎,终于在潮湿恶臭的草地上盘腿坐起。 微微定定心神,双手贴合,试图气聚丹田。杨廷正当收腹纳气之时,顿感呼吸急促,五脏六腑阵阵剧痛,不可忍受。 “卑鄙小人!”杨廷知道自己的穴道已被人锁住,无法运功行气。几番周折还是不能打通经脉,可见点穴之人的手法与功力绝非泛泛之辈。 “无名鼠辈,竟敢来咱们飞鹰堡闹事!哼,不知死活!” “哈哈!独眼哥说的不错,这不!被大管家生擒扔到滴水洞大牢里和那个老不死的关在一起了么?” “褚兄弟说的是,听说十年前有一个什么门的老头也被堡主打伤,扔到这洞里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恐怕早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吧!哈哈!” 这滴水洞原来是一座天然洞穴,四处密闭除了一个垂直的洞口再无其他出口。而且洞口离洞底足足有数十米,一般人绝无可能逃得出来,外面的人也从不进入。 杨廷耳边传来两个充满不屑和嘲讽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滴水洞?这里还有一老头?”杨廷心里又气又急。 经过片刻休养,感觉比之前好多了,试着站立起来,只是周围光线太暗,只能摸索着走动,朝那一丝暗光的方向挪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还是没能走到那一丝光影处。早已筋疲力尽昏昏欲死,杨廷的眼神中透露着几许暗淡。 杨廷杵在原地顿了顿,算是稍作休息后,艰难迈开脚步,一寸寸移向那丁点光亮的地方。 饥寒交迫的杨廷乏力地在昏暗中前挪。“我一定要走到那儿!一定要….!” 坚定的信念在心中支撑起杨廷,就是这种信念让他暂时忘却了身上的痛楚和腹中的饥渴。所幸的是杨廷自小习武,练就了一幅健壮的身板和不屈的意志!要是换做他人,此刻恐怕早就一头撞死在这洞壁上了。 一步一尺,渐渐的那一丝光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清晰了。杨廷的心中甚是兴奋,脚步也越加有力,更加急切地向前迈去。 时间在沉重的脚步下飞过,但此时的杨廷感觉时间就像荒漠中的一滩流沙,把自己陷得很深,无从拔起。自己更像一条折鳍逆流而上的鱼,为了那一丁点存在的期望而拼命前行….. 终于,终于在快要晕倒之前,杨廷爬到了那点昏暗的光亮前,定眸一望,心里咯噔一怔,呆滞地望着豆点大小的火苗,许久未曾眨过一下眼帘,一丝失落感从他僵硬的脸上掠过,这….. 原来这一缕划破昏暗之光竟是一盏油灯! 杨廷呆呆地仰躺在铺满潮湿的杂草地上,两道剑眉之间顿然少了几许往日的傲气。 “不!…不!我一定要出去!一定…!”杨廷竭力地嘶喊着,深邃如海的虎目里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杨廷再次努力地从草地上爬起,伸手将洞壁上的油灯取下,借着昏黄的灯光四处查看,找来些干草,在地上生起了一团篝火。 瞬间,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四面,阵阵暖流扑面而来。让冰冷的身躯如沐春阳。 杨廷弯腰将手中的杂草添加到火堆上,希望把篝火生得更大更旺些。 暗黑潮湿的洞壁上折射着篝火发出的光芒,光影随着忽明忽暗的火焰跳动,如点点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杨廷稍息片刻,精神抖擞,黝黑的尘土掩盖不住脸上的俊气,之前苍白的脸色一渐渐变得红润。清秀的眉宇间散发着逼人的英气。清澈的双眸似闪电般犀利环顾四周。 山洞顶高约八丈,空旷如垠足有数十亩之多。四壁光滑陡峭,如刀削斧劈,且渗透着细细的水迹,使得湿滑无比。 纵有傲人的轻功在这里也难有借力点而无法攀登,杨廷望着这景象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不是还有一老头吗?” 杨廷想起刚才俩喽啰的对话,心中激起一丝涟波澜,瞳眸里闪过一丝希翼。 “前辈!前辈!您在吗?您在哪?……” 杨廷四处叫喊着寻找,寻遍了整个山洞的角角落落,大半天过去了,仍不见有人的踪迹,累的杨廷力尽筋疲。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脸的颓废,失望把燃在心底的希望浇灭。 双眸凝视着整个昏暗的山洞一片寂静,唯有洞顶落下的水滴滴答滴答溅落在地面错落有韵倒也动听。 眼前这一切让杨廷深深陷入从没有过的孤独之中。 “父亲,母亲,你们可好?孩儿想你们了!” “师父….” 杨廷两行热泪如同泉涌。想起自从被父亲送到少林学艺,至今已有十余载未曾回家,也不知道年迈的父母身体怎样?生活怎样? 原本打算今年中秋华山比武大会完毕后,前去看望远在湘西的家人,可如今却身陷囹圄,还不知能否脱身。 眼前浮现出儿时骑在父亲肩上要求父亲驮着自己四处溜达幸福的画面。夜晚依在母亲温暖的怀里聆听月亮里住着一只小白兔的故事….. 记得有一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别大,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和几个邻居小伙伴在冰天雪地里嬉戏,小手冻得发紫。 回家被母亲发现后,心疼的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自己胸脯里捂热,母亲脸上挂满微笑地问:“廷儿,小手还冷吗?” “不冷了娘!”母亲在他额头深深一吻。这一吻至今记忆犹新,母亲嘴唇的余温尚存。 那是一个仲夏的午后,整个少林都淹没在阵阵蝉鸣声中,火辣的烈日炙烤着大地。 父亲背着六岁的杨廷从湘西来到嵩山少林拜禅一大师学艺。在父亲离开时幼小的自己望着渐渐远去的父亲,哭得天翻地覆。 临别时父亲对杨廷只说了一句话:“好好跟随师父…..好好照顾自己……” 杨廷见父亲的眼眶里泪水早已涌动,强忍着将面侧过,生硬的将他的小手掰开,头也不回的径自离去。 “阿弥陀佛!廷儿,别伤心,有为师在呢!”禅一俯身将杨廷小小的身体抱起。 自打跟随师父至圆寂已有十几载。在师父与众师叔伯和师兄弟的教导与帮助下,才有自己的今日。 因自己从小身体比其他师兄弟都要弱小,师父特地传与他一套强身健体的武功心法,并结合他的体质,精心挑选了一套剑法教与他研习。为了让自己在剑术上有所建树,师父专程请挚友柏江舟师傅教导。 从严格意义上讲,柏江舟柏师父才是自己在剑术上的真正授艺恩师。 柏师父是禅一大师的挚友,武功剑术都是一流。 其他有关柏师父的情况禅一大师从不准自己打听和询问,为这事杨廷没少挨大师的责骂,禅一大师则用浩瀚的佛法真理教导自己做人的真理。 柏师父视自己如己出,将自己一身武学倾囊相教。在两位师父悉心的教导下,在众师兄弟里日渐出类拔萃…… “嗒!”一颗冰凉的水珠打在杨廷的脸上,浑身微微一颤,从沉思中惊醒,热泪早已将脸上的尘土冲刷出道道痕迹。 回过神来的杨廷猛然想起自己不是在找人么?细声念道:“老头莫不是真的早已死了?” “你才死了呢!臭小子敢咒老朽死了,看掌!” 就在杨廷嘴里暗暗嘀咕时一个响若洪钟的声音,伴随着一道灰色影子袭来。 没等杨廷回过神来,“啪!啪!”两根剑指分别点在杨廷前胸的气舍、膺窗两大穴位上。 钻心的疼痛让杨廷俊秀的脸庞刹那间扭曲像一根油炸的麻花,气血全无。 “哇!”一口鲜血夺口而出,喷在肮脏的杂草上。阵阵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第十一章酒和老者 杨廷没来的及看清老者的身影,一道灰影鬼魅般消失不见。 “臭小子,你幸亏遇到老朽,不然小命难保!哈!哈……”一个响亮的声音在这巨大的山洞中回荡。 “前辈!前辈!”杨廷大声喊道,可除了自己的回声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空旷的山洞里一片死寂,唯有洞顶的水滴声永无休止地往下滴发出诡异的“嗒嗒”声音。 杨廷吐出淤血,感觉气血顺畅了许多。不多想盘腿而坐再次行气运功调息。双眸微闭吞吐纳气,聚精凝神。 一周天后浑身充满了内力,再无之前的阻塞,杨廷知道是刚才那个老者帮他解开了被封的穴道,打通了筋脉。 “嘘….”吐出一口长长的余气,杨廷深邃如海的双眸里充满着力量之光。 “嘿!”一拳打出,掌风凌厉四起,狂风般将地上的湿草卷起飞落在数丈外。身旁的篝火被掌风刮的火星乱溅四处飘舞。 “臭小子!体质不错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功力,老朽喜欢!哈!哈!接住!” 一个不明之物夹杂着强劲的力道,凌空向杨廷迎面呼呼飞来。 杨廷不躲不闪心里想“这怪老头又在玩什么鬼把戏?”便随手一拈将飞来之物接下。 热乎乎的,一股香味早已沁入脾腑。几天未进食的他早就饥肠辘辘了。 “烧鸡?!” 杨廷迫不及待地扒开包在外面的油纸,如饿狼般撕咬着。 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了,杨廷完全沉?在烧鸡的美味之中。恐怕这是他吃得最好吃的一只鸡了。 “多谢前辈!多谢!好吃!真香!……” “来,陪老朽喝一杯!”不知几时,一位鹤发如银,精神矍铄的老者如松般站立在杨廷跟前,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酒葫芦笑呵呵的注视着狼吞虎咽的杨廷。 杨廷一脸惊诧眼眸里闪过一丝羞赧:“前辈!……” 老者将手中圆圆的大酒壶推到杨廷面前:“臭小子…..嗯!” “多谢前辈!”杨廷双手接过仰头喝了一小口腼腆说道。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请受晚辈一拜!”说罢便要屈膝下跪。 “臭小子,不必多礼!老朽见你根基不错,是块练武的好料,老朽喜欢才救你的!哈哈!”只见老者深邃的眼眸里划过几缕欣喜。 说着一手将杨廷扶起,伸手扶起之间一股真气柔润地输入杨廷体内,随着刚才的一口酒力游遍全身。 杨廷感觉浑身热烘烘的无比舒服,内力更加充沛,之前的伤竟然已经全愈了。 “前辈!您这烧鸡?还有这好酒?”杨廷满脸凝惑道。 “莫非……?”杨廷始终不解地望着老者。 “哈…哈!这算什么?”老者眯着双眼不屑的说。接着又提起手中的葫芦仰头朝嘴里灌了一口酒。 “臭小子,想知道啊?那就跟老朽来吧!”还没等杨廷答应就将杨廷拎在手中脚尖一点起身凌空飞跃。 怎么说杨廷也是少林堂堂一代少侠,可怜这时却像一只鸡仔一样被提在人家手里,不敢丝毫动弹,任凭老者摆布,脸上一阵火辣。 片刻间翻过山洞的一道高高凹口老者将杨廷带到了一个阳光明媚,绿树成荫的山涧边。 涧水潺潺流淌着,清澈无比,不时还传来树梢清脆欢跃的鸟鸣声。 “前辈,这…..?”杨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了,愣愣地向老者问道。 “哈哈!小子怎么还在梦里吗?还不赶紧将你脸上的污垢清洗一番!” 老者瞅着灰头土脸满是困惑的杨廷,得意地眯着老眼轻笑道。雪白的眉毛在布满褶皱的脸上微微向上扬起,如霜的白发随着徐徐的轻风飘荡,宛若一位仙者降临山间。 杨廷用力地咬了咬下嘴唇感觉很痛,证实了自己不是在做梦,便轻轻张嘴问道: “请问前辈这是哪儿?”言语间依旧充满着怀凝,终究不敢确定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景象。 “滴水洞呀!确切地说是关押你的牢洞呀!……怎么不信么?”老者抬手捋捋雪白的胡须喃喃说道。 杨廷默然不做声,弯下腰双手捧起清凉的涧水往脸上浇洗,可迷茫的心里却千转百回。 不停地思索着…..思索眼前这位如仙般神秘的老者是不是两个堡丁口中所说的那个老头?…… “好了,臭小子!别多想了,起来吧!”老者似乎早就看透了他的心事,朝他淡淡的甩出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臭小子那你说说你为啥被飞鹰堡的人扔到这山洞的?”老者颇有兴趣的问道。 杨廷缓缓起身拱手向老者低头行礼喃喃说起事情的原委: “晚辈因查找十年前一宗发生在华山的命案,跟据一些线索而来到飞鹰堡的。没想遇到了高手不小心就…..就……”杨廷英俊的脸上流露出几丝失落,虎目里含着泪花。 “华山发生了命案?”老者疑惑道。 “是的,十年前的中秋也是华山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当晚青城弟子窦龙在都龙庙的厢房内被人杀害。现场只留下一把带有飞鹰标志和‘十二’字样的匕首,而窦龙的四肢都被内力击碎。在下颚处有一道极细极深的致命伤口,众人却不知道是什么兵器所伤。当时没人发现匕首上的标志和字迹也查找不到其他线索,因而此案毫无进展就搁置下来了。”杨廷缓缓说来。 “那后来是怎么发现匕首上的图案和字迹的?”老者显得一丝焦躁和不安。 “晚辈心里一直放不下当年的这宗案件,所以今年趁华山召开武林大会之际,特向华山掌门黄真师傅要了当年留下的唯一证物,就是这把匕首再次查看时才发现的。原来匕首上的图标和字迹必须在阳光下才能被发现。”杨廷白皙的脸上泛起几缕红云,双眸里闪过一丝希望。 “可是真正致使窦龙殒命的那道下颚处的伤口我怎么也查不到任何线索!唉……”杨廷轻轻地叹道,一丝无奈在心底涌动。 “前几日在小镇的旅店里遭人袭击时发现了类似的图案就想到在飞鹰堡来打探一番,没想到……”杨廷的话音渐渐的越来越小,慢慢的低下头。 “哦!哈哈!臭小子瞧你这点出息!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可怕!”老者似乎给杨廷在打气,爽朗地笑道。 “前辈,晚辈想向您请教几个问题,还望前辈指点迷津!” 杨廷实在忍不住心中的诸多疑问,迫不及待的想弄清楚。 老者从雪白如霜的眉宇间发出两道闪电般犀利的目光扫视着杨廷,让杨廷内心深处不寒而栗,不忍直视急忙将目光移开。 杨廷身体微微一颤,略带恐慌地站在原地,双手不住的捏着脏兮兮的衣角,心底五味杂陈的翻滚着。 “臭小子,老朽还未问完也未曾问起你是何方神圣,你倒是先质问起老朽来了!”老者满带质疑责备的口吻沉声道,语气有所提高。 “不是的!….前辈!….晚辈绝非此意!”见老者稍有不悦,杨廷连忙解释道,不敢有丝毫不敬。 “晚辈是少林禅一大师门下的俗家弟子,并非有意冒犯前辈,恳请前辈见谅!”杨廷喏喏的回答道,眼眸里闪过一丝畏惧。 “禅一?”老者见杨廷恭敬有加,脸色渐缓道。 “那……你身上怎么没有少林功夫,而是其他门派的?又是想糊弄我老头吧?”又慢慢将手中的大酒壶朝口里倒了一口,陶醉其中。 “禀前辈!是这样的,禅一大师确实是晚辈师父,不过他老人家只教晚辈武德、佛法,如何修身养性,并未传授晚辈武学!”杨廷忐忑地回答道。 “那你这身武功修为从何而来?”老者眨巴一下深邃的眼睛,紧接着问道。 在老者气势如虹逼人的目光下,杨廷不敢有半分懈意。 “晚辈的授业恩师是柏江舟柏大侠!至于柏师父是何门派晚辈就不得而知了!”杨廷急忙回道,生怕慢一些就惹怒了老者。 “荒唐!……荒唐!……”老者语气突然下沉了许多,也缓慢了许多,竟然象一潭死水没有一点生机,似乎还带着许多淡淡的忧伤。有些语无伦次地将深邃令人窒息的目光投向浮岚暖脆的山林之间。 “不是….前辈!不是的….”杨廷见状也是惊慌不定的解释道。十指紧紧地攒捏成拳,指尖将手心搓出道道深红色的血印。 “是禅一大师和柏师父从来不许晚辈打听有关柏师傅的一切江湖事情、身份、背景…”杨廷一个劲的娓娓道来。 可老者再也没有理会杨廷,独自一人像一颗千年的松柏,一直挺立在潺潺的涧水边一动不动,只是默默地望着远处。 “那你柏师父可好?……”足足过了几袋烟的功夫,老者默然地向杨廷饱含关切地问道,眼神里闪过一缕哀伤。 “我柏师父一切尚好!多谢前辈关心!”杨廷再次抱拳弓腰向老者致谢! “柏江舟啊…柏江舟好一个逆徒,你让为师找得好苦啊!”老者喃喃自语,老泪已悄然滴落在银丝般的胡须上……饱经风霜的右手举起硕大的酒葫芦仰头咕噜咕噜喝着浓烈的酒。 第十二章血洗奇门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雪下得特别大,纷飞的鹅毛飘雪将偌大的武夷山覆盖的分外妖娆。 记得那日是腊月二十三,整个奇门剑派上上下下数百弟子都在厚厚的雪地里练习剑法,那恢宏的场面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震撼无比。谁想一场空前的劫难即将降临奇门每一个人的头上。 老者又将硕大的酒壶葫芦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涩涩地吞了下去,沧桑的脸上再也无法掩饰住悲伤…… “掌门师兄,不好了!门外来了一伙蒙面人,武功极高,下手阴毒,正在残杀我们的弟子。您赶紧前去看看吧!”浑身上下沾满鲜血手握宝剑的奇门剑侠高岳松说完慌忙转身朝大厅外奔去。 掌门陆剑南望着师弟高岳松闪电般的身影,双眸里闪过一丝惊愕,匆忙提剑直奔山门疾速而去…… 宽阔的习武场上,众弟子的鲜血早已染红了洁白的雪地!残躯断臂,横七竖八躺卧着,有些遗体尚有一丝余温,惨不忍睹!…… 浓浓的血腥弥漫笼罩着整个山庄,死亡的气息压抑着每一个角落。天空的飞雪越来越大,似乎要把这个世界的一切罪恶掩盖。 “恶贼!拿命来!”高岳松一边愤怒地吼道一边运足功力,一剑向敌人横扫过去。瞬时,积雪随着凌厉的剑芒一同涌向正在厮杀的蒙面人。霎时血光飞溅惨叫声不断…… “不知死活!……”一个尖细刺耳的女声从空中飘来,字字如箭,强大的声波穿透着人的身体令人窒息。 高岳松深知此人内力高深莫测,不禁心中一怔,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的宝剑。 “何方妖人?为何杀我门人?!”高岳松怒火中烧,剑芒一抖横眉直刺对面的蒙面人,滚滚剑气潮水般奔涌而来。 “快快交出《奇门阴阳剑谱》,本尊可留你全尸!”蒙面人说罢提起黑色披风轻轻一拂,挡住高岳松袭来的剑气。 蒙面人并未急于出手,高岳松见她如此轻描淡写地将自己十成功力的剑气瞬间化为虚有不禁震惊万分,额头的冷汗顺着忿怒的脸颊往下滴。 “妖女休想!”高岳松这时已从蒙面人的声音及身影判断出对方是个女魔头。 “找死!”蒙面的女人阴森的眼眸闪电般划过一丝杀气,嘴角微微一扬,发出诡异死亡的气息。 纤纤玉手向空中轻轻一扬,一股铺天盖地的气流夹带着浓郁的花香惊涛骇浪般扑向高岳松。 “哼!”轻轻一声高岳松手握着宝剑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眸子里快速回放着往日奇门繁盛的景象…..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滴落在皑皑白雪之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灿烂。 一道极细的血痕慢慢从高岳松的下颚渗出,越来越大,最后像爆发的山洪喷射而出!腥红的鲜血洒在洁白的雪地上,格外恐怖! 蒙面女人迅速抬起双手,娇目怒睁:“竟敢叫本尊妖女!那本尊就叫你死无全尸……哈!……哈!” 一股强大的内力再次聚起,一时间一团强大的气流将空中飘扬的飞雪凝聚成一股旋风,咆哮着正朝直立在雪地上的高岳松刮去,这是要将高岳松撕碎。 就在这股强大的旋风即将杀到达高岳松身上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闪电般从空中掠过,转瞬间将高岳松的遗体迅速挪开。 “轰!”一声巨响,在高岳松直立的地方被气流轰出一个巨大的坑来。雪花飞溅,顿时化为雨水洒向四周,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驰魂夺魄的强大气流。 蒙面女人嘴角发出一阵狰狞阴森的笑声:“哈!哈哈!妖女?……哈哈!……”妖艳的眼眸里充斥着一股嗜血的杀气。 “妖女!休得猖狂!”一道闪电鬼魅般劈向蒙面女人。 接着又有一道,两道,三道……直到无数道看似只是一道道普通的剑芒像骤雨般从四面八方射来……越来越密,密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临……兵……斗……者……皆……阵……列……! 一个个惊雷般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围绕着蒙面女人,魅魉般无处不在。 蒙面女人心头猛然一怔,簌簌的冷汗已经?湿了围在嘴唇上的黑色纱巾,丰盈的胸脯起伏不定。 蒙面女人急忙聚起一座气墙挡住,一道道看似普通的剑芒,被暂时挡在气墙外面。 一道道似乎柔和的剑芒却渐渐的形成一团团漩涡,越来越大…… “破!……” 一声炸响,霎时万剑齐聚,排山倒海的剑气海啸般击破蒙面女人围起的气墙。 “啊!…..”无数道寒光闪过,蒙面女人垒砌的气墙刹那间夷为乌有“轰隆”一声蒙面女人被劈到数丈外的雪地上。 身上的黑色披风被犀利的剑芒刺成了一张鱼网,每个孔洞间还散发着寒冷的剑气。 蒙面女人浑身繁星般的剑伤咕咕冒着鲜血,痛苦使她妖艳的脸庞扭曲的象一张风干的人皮,阴森恐怖。 “哇”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几个趔趄倒退着,摇摇欲坠地挪动着脚步,混沌的眼眸里充斥着绝望。 要不是蒙面女人自己有强大的内力护住恐怕早就起绝身亡了。 几个蒙面人见状惊愕失色,急忙飞身前来护住那快要倒地的蒙面女人。其他的几个蒙面人手握匕首心虚的紧了紧手中的刀柄,欲再次上前进攻未看清的人影,蒙面女人慌忙抬手制止。 “妖女!你不是要夺《奇门阴阳剑谱》吗?” 话音未落,一位身形矫健、须发依稀泛白、双眸深邃似苍穹透着熊熊怒火的老人屹立在蒙面女人的面前。 手中的三尺青锋依旧“嗡嗡”作响,一团团剑气一直萦绕着剑身。强烈的内功气流潮水般绵绵外泄,让现场所有的蒙面人感到被腾腾杀气压抑的踹不过气来心里阵阵发悚,片刻冷汗淋漓,个个面无血色。 “好!算你狠!今日暂且放过你!我们走!”蒙面女人残喘道。 几个蒙面人手一扬,向空中扔下几颗烟火霹雳弹。 “轰!轰!”几声,一阵烟雾弥漫,十几个蒙面人趁着烟雾搀扶着受伤的蒙面女人快速离去。 “死老头!这笔帐我会在找你算的!”空中回荡着蒙面女人嘶哑的声音。 老人把手中的宝剑当做拐杖撑在地上,默默地望着满地躺着的弟子遗体,目光无尽悲伤,泪滴顺着皱纹滴落到扶剑的手背上溅开来,泪花饱含着仇恨。尔后又顺着褶皱的手背滴落到雪地里,渐渐凝固成冰,凝固成无尽的仇恨! 这位老人正是奇门掌门陆剑南。 陆掌门微微颤了颤身体,嘴角流出一丝鲜血,顺着银白的胡须流淌到地上,点点鲜血在白雪里慢慢?开来。 经此一劫陆剑南的头发和胡须突兀间全白了。 “师父!”“师父!…这是怎么了?师父!” 从山门外跌跌撞撞地跑来一奇门弟子,手里提着大包药,见到这情景,哭喊着奔向站立在练武场上的掌门陆剑南。 “师父!”扑通一声跪倒在陆剑南的跟前痛苦地嘶喊道。 他就是陆剑南的小弟子----柏江舟。 因为这段时间陆剑南染上了风寒,天没亮弟子柏江舟便下山到镇上的药铺里给师父抓药去了,才所幸躲过一劫。 奇门掌门陆剑南蹲下身子,扶起跪在地上的柏江舟沉痛地说道:“舟儿!你下山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陆剑南的眸子里闪过一缕无限的痛苦。 柏江舟机械地转悲痛的脸望着昔日师兄们的遗体嚎啕大哭,痛彻心扉的双眼里迸射着万丈怒火。 “师父!” 陆剑南的字字句句像一支支利剑穿插着柏江舟的心。 他知道师父的心在流血,在哭泣! “师父!我不走!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您!等您身体好了,我们一起给师兄们报仇!师父您千万别赶我走啊!师父!” 柏江舟苦苦哀求着陆剑南,但陆剑南任凭柏江舟如何哀求,还是无动于中。他心里知道那帮歹人没拿到《奇门阴阳剑》谱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果让柏江舟留在身边只会是无畏的牺牲,所以只能让他远走高飞,也好让奇门留有最后一点希望。 于是陆剑南将手中的宝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要挟柏江舟离开,柏江舟没得选择无奈的只能离开师父。 柏江舟跪在地上早已是泪如雨下,他知道师父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爱护他,不想他受到伤害。作为奇门唯一幸存的弟子,师父更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重震江湖。 年近三十的柏江舟三叩九拜离别师父后便下山远走,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而陆剑南几经奔波于大江南北,终日在查找当年残杀本门的歹徒。二十年沧桑岁月物是人非。 就在几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里,陆剑南查到飞鹰堡有可能是当年残杀本门的凶手之时,只身前往不想被人暗算身受重伤,才被关到这滴水洞的。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陆剑南经过一番自我疗养后,伤痛日渐痊愈。无意间还发现这里有一道坳口可以通到外面的世界。 第十三章奇门阴阳九剑(上) 山涧清澈的流水,水里四处流浪的小虾,偶尔落叶自上游悠然的宛若一叶叶小舟,随着蜿蜒的小溪飘向远方。 “师尊,徒儿有礼了!还请师尊恕罪!”杨廷说着双膝一屈,跪下向陆剑南磕头行礼。 “哈哈!臭小子,快快请起!别那么多繁文褥节!最重要的是赶紧陪老朽喝一口!哈哈哈!”陆剑南爽朗的笑道。 提起大酒葫芦递给缓缓起身的杨廷,眼神里闪过一丝欣慰。 “师尊,您为什么不离开飞鹰堡呢?”杨廷不解地问道。 因为杨廷知道以师尊的武功在飞鹰堡来去自如,那是小菜一碟。那为何还要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既然知道飞鹰堡的人与当年血洗门派的人有关系,又为什么不出手报仇呢?...... “臭小子,你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倒不如将你的剑术耍几招给老朽瞧瞧如何?”陆剑南脸色一敛,严肃的俨然一位检阅的将军,两眼直视着杨廷,分毫不容争辩。 “谨遵师尊的教诲!”杨廷也不敢有丝毫违意,只得喏喏地应道。 他知道自己的这点武功修为在师尊眼里只不过是毛毛雨,若能得道师尊的指点那才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此时的师尊有些霸道,但杨廷的心里其实感到非常的高兴和幸运。 “嗖!”陆剑南将一根酒杯粗细的枯树枝用脚踢起凌空飞向杨廷。 杨廷默不作声腾身接过,左手捏成剑指,口吐“临、兵、斗、者、皆、阵、列......” 一招招一式式在寂静的山谷中狂风般席卷着地上的枯枝败叶呼呼作响。 一道道强劲的气流随着杨廷的招式越来越快,渐渐形成一个密闭的气罩将杨廷笼罩在中间。 “破!” ——山涧的溪水被击起一团巨大的水花直冲而起......杨廷缓缓呼吸,渐渐收起招式。 “请师尊赐教!”杨廷薄唇微动,向陆剑南深深弯腰鞠躬道,俊秀的双眸里闪烁着几缕期盼。 “嗯......招式差不多,就是.....”陆剑南喃喃地朝杨廷说着,银白的眉毛下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有点不尽意。 “臭小子!你这奇门九剑习得只是表象,你这‘破’字决恐怕.....”陆剑南停顿了下来,把酒葫芦一抬,“咕噜噜”喝下一口。 绷了绷雪白的双眉道:“你这‘破’字诀练得还不到两成功力,还有你这步法.......!”陆剑南摇了摇苍白如霜的头,布满褶皱的脸上挂着几丝不满。 “师尊!徒儿愚钝,未能将奇门绝技领悟透彻,望师尊不吝赐教!”杨廷万分谦虚恭敬的低头语道。 “不是你愚钝,只是你柏师父也没能得到奇门九剑的精髓!不过还好,你柏师父挑选的人,老朽挺满意的!”陆剑南饶有兴致地说道,褶皱交错的脸上终于由阴转晴舒展开来。 “臭小子!老朽今天先教你《奇门五行幻化步法》,待我帮你取回宝剑时,再传你剑法如何?”陆剑南捋捋雪白如银的胡须,一口烈酒咕咕下肚,抿抿嘴似乎还在深情地品味着...... “一切听从师尊安排!”杨廷俊气的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只是不敢多说生怕又惹恼了这位嗜酒如命师尊。 “奇门五行幻化步法,讲究的是形意心三合而一,气随意动,意为心控。其法门口诀:脚踏两仪,金木为肩,凤舞九天居水中,身在乾坤意离坎,飞龙跃天火腾空,万象归元土寻踪,五行幻化在震宫。” 陆剑南口念心决瞬间身形如同鬼魅般漂浮不定,杨廷只感觉到在周围有无数个身影闪电般闪动,虚虚实实应接不暇...... “臭小子,记住了么?”陆剑南洪钟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传来。 “师尊,徒儿记住了!多谢师尊!”杨廷恭敬地回答道。 微微将眼帘眯起,深深将真气聚集于丹田,缓缓迈开双脚,让意念进入无我的境界。 “脚踏两仪,金木为肩......” 杨廷的身形慢慢地随着步法越来越快,由一个个的身影转幻成一道道的虚无缥缈、形似魅魉的闪电,穿梭在婆娑的树林间...... “嗯......孺子可教也!”陆剑南口里含着烈酒,眯着双眼,坐在一块光滑的巨石上喜滋滋地看着杨廷练习步法。 这《五行幻化步法》是奇门祖师当年闭关修行苦思参悟出的一套以金、木、水、火、土息息相生环环相克的步法。 与《奇门阴阳九剑》一同为奇门镇派之宝,只传授奇门掌门修炼,在整个武林中也是独树一帜。和少林门的《易筋经》、《洗髓经》并称为武林四大武学至宝,成为武林群雄梦寐以求的绝学。 奇门派长期以来,为提防那些心术不正之徒窥夺《奇门五行幻化步法》、《奇门阴阳九剑》,只有上任掌门言传身教下任掌门,而没有成书成谱。而其它奇门弟子所习的奇门九剑剑法只是其中前五重的功法。 如今陆剑南见杨廷乃自己弟子柏江舟的徒弟,又聪慧过人生性纯良,故有意将奇门掌门之位传承于他。 杨廷可畏是行了狗屎运了,假以时日在腥风血雨的江湖上又将有一颗璀璨的新星冉冉升起,定会在浩瀚的江湖中掀起层层巨浪。 “飞龙跃天火腾空!”杨廷心里默念,顿感身体里有种绵延不断的能量往任督二脉里灌输,使整个身体轻如鸿毛,幻影般随意念移动。 杨廷意念一提“嗖”如鸿雁般直上树梢,双脚轻沾树叶,树叶竟然只是微微地抖动,似乎只是一丝细小的尘埃轻擦而过。 再念“凤舞飞天居水中”一跃而下踏波水上,如蜻蜓般点水起,在水中央划出阴阳两仪,久聚而不散。 杨廷屏气悬停在水面上,几缕青丝从耳旁垂落强劲的气场将其吹起更显英俊与飘逸。 杨廷收心中的意念,片刻风平浪静山涧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杨廷轻吁一口气,双眸间展现出从未有过的惊喜。 “师尊!这......”杨廷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练好五行幻化步法,更没想到奇门五行幻化步法如此的精妙! 杨廷能如此神速练成奇门一绝,其实得益于他多年在少林潜心佛法修身养性,凡有大成者都会心如止水,意如流云。 “臭小子!继续练,可不许偷懒!老朽去帮你拿你的剑来。”陆剑南一口酒,话音未落人影已消失。 “哎,师尊.......” 杨廷望着陆剑南消失的方向愣了一下,眉宇间又露出了一丝困惑:“师尊不曾问起我的剑在哪儿,便飞走了,这........?” 杨廷摇摇头不敢多想,便遵照师尊陆剑南的吩咐聚气凝神继续练起步法来。 第十三章奇门阴阳九剑(下) 入夜,初冬的山林一片寂静,百兽早已蛰伏,偶有廖廖数只夜莺在远处枝叶凋零的树梢鸣唱。这也许是它们今年最后的歌唱了,明天可能就会远栖他乡渡冬去了。 杨廷独自一人盘坐在陆剑南之前坐过的那块光滑的大石上。气定心闲地闭目修炼之前陆剑南教授的内家心法,同时也是在恭候师尊陆剑南的回来。 师尊陆剑南已去了好几个时辰了,杨廷心里真是有些担心。就算师尊武功高超,可飞鹰堡也不是集市,想来就来,想去就能去的地方。那里可是高手林立,堡丁众多,称其为龙潭虎穴也不为过。 更何况师尊陆剑南并不知道杨廷的宝剑被放置在哪儿,甚至都不知道杨廷的剑长什么样,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已是午夜,整个山涧一遍死寂格外的冷清。 杨廷心里念叨:“我这怪异的师尊,不会出什么事吧?” 一想到这里,杨廷冷峻的脸上有些显得焦躁不安,一股忧虑从他俊秀的眼眸中散发出来。直视着茫茫夜色,不禁站起修长的身体,在腹前无奈地搓揉着双手。 杨廷深知师尊此去替自己取剑并非易事,可无奈自己到这滴水洞才几日,对山谷周围的环境还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山谷的出口在何处。白天自己也倒是细心观察留意过,这山谷四面都是陡峭的千丈山崖,除了与滴水洞连接的那道狭小的凹口外,没有发现有其它出口,再加上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子时已过,远处传来飞鹰堡几声晨鸡鸣啼,杨廷无法按奈心底的焦虑,在原地不停踱步,无计可施...... “这凹口!?......”杨廷的心底打了个激灵,喜上眉梢,双眸迸发出一道闪亮的光芒。 杨廷凝神聚气,将五行幻化的步法、心法融灌到轻功里,魅魉般越过狭隘高耸的凹口,片刻来到昏暗潮湿的滴水洞之前自己被人扔下的那道洞口底下。 前几日自己挪动爬行的痕迹依然清晰地留在肮脏发臭的地面上,不时几只硕大的老鼠“吱吱”在脚边窜过。 杨廷侧耳仔细聆听外面的一切动静,希望能觉察到一丝蛛丝马迹,至少也好有个心里准备。 洞口外除了几声鸡鸣狗吠外并无其他嘈杂的声音,一切还是那么的平静。 “坏了!师尊是不是早已被飞鹰堡的人给控制住呢?........还是........?”诸多的疑惑在杨廷的内心深处骚动,不由暗暗吞了一口唾沫,眼眸中的凝重之色越来越深沉了。 “臭小子!还不舍得这些鼠辈吗?哈哈!”一个响亮熟悉的声音在洞中回荡,如当初唤他一样诡异。 “师尊!......您回来啦!”杨廷喜形于色,凝重的脸色霎时雨过天晴,一种久违的等待在双眸里流露出来。 杨廷提身飞跃,已来到先前等待陆剑南的那块大石头边。此时陆剑南躺在石头上举着硕大的酒葫芦正在津津有味地喝着他的烈酒。浓烈的酒香四下弥漫开来。接着陆剑南一把扔过酒葫芦“尝尝老朽刚弄到的好酒!” 杨廷仰头喝了一小口,酒还没到喉咙“噗!”的一口吐到地上,两道剑眉皱拧在一起,抿着嘴一脸难受:“师尊,您这是什么酒啊?” “哎!臭小子!别浪费呀!啧啧....多好的酒啊.....”陆剑南盯着杨廷吐到地上的酒心疼不已。 杨廷见状哭笑不得噘着嘴说道:“师尊!这哪里是什么美酒,简直就是谋人性命的毒酒。徒儿的喉咙像含着一团烈火一样炙热难受呢!” “臭小子!你晓得个屁!老朽为了搞到这壶酒,差点回不来了!哎!真是浪费啊.......这可是飞鹰堡珍藏几十年的‘女儿红’。老朽还顺带着从飞鹰堡‘珍宝阁’顺来的西域红花,天山千年雪莲等上等药材泡在里面了,现在竟被你如此糟践了,可惜呀可惜!.....”陆剑南甚是心痛地连连跺脚唏嘘。 “对不住呀师尊!徒儿该死!”杨廷见陆剑南如此,也知他是嗜酒之人肯定难以释怀,倍感心痛。而听闻师尊的讲述后,更是深知这酒来之不易,便满怀愧意地急忙鞠躬认错道。 “呵呵臭小子!算了!其实这酒呀是为你准备的,此酒你只要每天喝一小口,能帮助你疏通全身三十六大经脉,不到一个月便可让你的功力更进一层。若配上本门的秘药‘奇门还魂膏’可解天下奇毒!”陆剑南坦然说道。 “啊......?”杨廷惊诧地张开红润的薄唇,久久愣住。深邃的虎目里闪过缕缕歉意,滚烫的热泪悄然滑落,滴到白净的手背上溅开来,掩映着星光格外灿烂。 “师尊.......!”杨廷的脚一屈,‘扑通’跪在地上,匍匐着头向陆剑南行礼,再也无法控制住内心的情感,轻声抽泣。 “哈哈!........臭小子起来吧!别这么酸溜溜的,让老头子我心里也难受!”陆剑南微微低下身子,苍老的双手将杨廷扶起。不经意间,杨廷感觉到师尊陆剑南的双手在细微的颤抖。 陆剑南扶起杨廷后坐在大石头上,从石头后面摸出一件用黄色绸缎包裹的长条形东西递给杨廷,语重心长地说道:“臭小子,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宝剑?飞鹰堡那帮杂碎把它藏得够深的,害老朽一阵好找!”陆剑南小顽童似的说罢又从大石头底掏出一个小酒葫芦来,“砰”的打开酒塞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褶皱的脸露出一丝胜利与满足的笑容。 杨廷接过绸布包迫不及待的打开来,“铮”寒光四溅,雪白的剑身上星辰闪烁。 “是它.......就是它!......师尊!没错,是我的宝剑!” 杨廷毫不迟凝的回答道,高兴的嘴都快咧道耳后根去了,双手不停地抚摸着宝剑,就像父亲爱抚久别重逢的孩子一样,惊喜、心痛、心爱、激动......... 陆剑南见杨廷对自己的宝剑如此痴迷,就如同自己痴迷美酒一样,便不打算惊扰杨廷。 他知道剑对于一个修武之人的重要性。面临强敌时,要相信自己手中的剑,相信它能让自己获得一线生机。作为一个习剑的修武者,必须爱自己的剑,必须与剑建立一种独特的感情,才能达到剑术的高峰。 陆剑南刚才见杨廷拔出的宝剑寒光四射,剑气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就知道此剑绝非凡物,也难怪杨廷这么痴喜若狂。 翌日清晨..... 陆剑南习惯地早起在潺潺的山涧边运功练气,以枯枝代剑研习剑术,今日也如此。 “师尊,早安!”杨廷一袭白色衣装,神采飞扬地站在旁边给陆剑南弯腰鞠躬请安。 “衣服还合身吧?”陆剑南淡然自若的轻声问道。 其实他早就留意这小子的身材,前些日子到镇上裁缝铺里给杨廷定做的。不过这钱嘛当然得飞鹰堡的人出了,自己这么多年还不都是靠飞鹰堡养着。不是那个女魔头一直没找着吗,不然陆剑南早就将飞鹰堡的几只老鸟给咔嚓了。 “合身、合身!多谢师尊!”杨廷再次鞠躬致谢!一头乌发瀑布般垂落与肩背,几缕清冷的晨风拂过,青丝飘动,好不英俊! “剑,带来了吧?”陆剑南坦然道,手中的招式还在呼呼变化着。 “回师尊,带着呢!”杨廷恭敬地应道。 “好!跟着我练!” 陆剑南特意放慢了招式,边练边说道:“任何兵器道理上是一样的,就是使用者将自己的身体四肢得到延伸。普通者只是单纯地使用兵器,让兵器威力发挥到最大,又惑是让兵器带着自己的意念,停留在固有的招式上!” 陆剑南换了一口气继续道:“而高手呢,则把兵器当做自己的身体和四肢,让意念引领兵器随着固有的招式而动,俗称‘人器合一’!要想真正成为大家,就必须做到人、兵器、神意三合为一。即我们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要与兵器融合。更重要的是我们的意念精神与兵器要息息相通,要让你手中的兵器感知你的意念,感知你力道的分寸,而无需固有的招式,更好地驾驭手中的兵器方能有大成!”陆剑南不急不缓地娓娓语道。 “多谢师尊!徒儿记住了!”杨廷会意道,虎目里划过一缕坚定的信念之光。 “当然要做到最高境界,亦非是一朝一夕就能达到的,望你能坚持不懈!为我奇门重塑巅峰,也就不枉老朽我一番心血了!”陆剑南略带黯然地沉声道。 “谨遵师尊之命!杨廷绝不辜负您老的期望!”杨廷停下招式深深鞠躬铿锵道。 ...... 时光飞逝,转眼数月已过,漫天的飞雪,将山谷厚厚的覆盖成单一的白色。 好在山谷四面是千丈的悬崖,凛冽呼啸的北风都从嶺上刮过,而谷底倒是风平浪静。 谷底,两道身影魅魉般闪烁不定,在厚重的雪地上留下淡淡似微风吹过的脚印和无数道被凌厉剑气划出的深深巨坑,空气中弥漫着窒息的浓浓剑气不曾散去。 “臭小子!现在你的奇门九剑已经修炼到了第八重,如果假以时日应该可以突破到第九重,不错!老朽苦研一辈子都未能突破第八重,真是后生可畏呀!” 陆剑南既惋惜又欣喜的肃然道,褶皱沧桑的脸上如释重负。停住脚步,取下腰间的小葫芦,咕噜喝下两口烈酒。 陆剑南惋惜的是奇门派在自己手中被歹人所毁,没能将奇门一派发扬光大而留下遗憾,欣喜的是如今杨廷已经练得神功绝技,终于可以让奇门一脉在江湖武林上再现辉煌。 “师尊!这都是您对徒儿悉心教导,徒儿才有今日的成果!”杨廷恭立道。 “臭小子!明日你便出去寻你的兄弟与朋友,去做你该做的事了。此地并非你的久留之处,老朽在你临走之前有几个小小的要求,希望你能答应!”陆剑南风轻云淡地说道,便转过头去凝视着铺满山谷的皑皑白雪。 陆剑南的表情看似风轻云淡,其实当他说出让杨廷离开时心底早已泛起阵阵不舍。陆剑南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更知道杨廷绝非池中之物,但江湖波涛汹涌,险恶无处不在。此时一别不知何日方能唔面,甚至今生能否重逢都存在着许多不定的变数。 在与杨廷相处的数月里发觉这小子不仅天资聪慧,而且心地纯良,侠肝义胆,内心深处早就喜欢非凡。 “请师尊吩咐!徒儿谨遵便是!”杨廷恭敬地答道,俊气的双眸里尽显不舍。 “这一呀,你将这段日子以来所学的武学从头到尾全力演练一遍给老朽看看如何?”陆剑南郎朗说道。 “好!”杨廷答道,未等话音消散,杨廷如风般持剑在雪地里飞舞。轻盈幻影般的身法带着犀利无比的剑芒,卷起阵阵雪花漫天飞舞。 “临、兵、斗、者、........前......”招招式式变幻莫测。 凌厉的剑气散发着幽幽蓝光,在银白的世界里分外诡异,阵阵鬼哭狼嚎般凄厉的声音如潮水充斥着整个山谷。原本祥静的山谷瞬时恐怖哀伤一片......... “破!” “轰隆!” 第十四章石破天惊 “轰隆!” 一道闪电凌空划破,劈在陆剑南之前常坐的那块巨石上。 霎时电光四射,烟尘弥漫,碎石夹杂着积雪,带着凌厉无比的剑气,万箭般飞溅开来,纷纷散落在若大的山谷中。 杨廷手中的宝剑也由幽幽的蓝色蜕变成浓浓血腥的鲜红色,发出骇人心魄的咆哮,杨廷的双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细微狰狞与戾气。 “好!好!好!”陆剑南见杨廷如此霸道的剑法连连叫好。望着劈成数块透着凌厉剑气的巨石,有些浑浊空洞的双眼顿时泛起一丝丝水雾,内心掀起了巨大的情绪波澜。 “好剑!臭小子你这剑是你哪位师父给你的?”陆剑南略有思索的问道,双眸里闪着炯炯的亮光。 “回师尊,此剑是禅一大师介绍人给徒儿新打造的,还没来得及给剑取名呢!今日正好,烦请师尊给取个名字吧!”杨廷神情庄重地回答道。 “来,臭小子!跟老朽说说,你这剑的来由!”陆剑南露出一抹好奇的神色,握住杨廷的手温和地问道。 杨廷滔滔不绝的从柳平铸剑到自己去取剑,如何遇到一系列的怪事,统统讲了个遍。听得陆剑南是口瞪目呆,张着有些干裂的嘴唇许久都未合上。 “难道你每次拔剑练功时,手中的剑都会随着你的功力提升,就会变幻成不同的颜色和声音,这着实邪异!就刚才‘破’字诀那雷霆一式,你十成功力使出时有没有感觉像是剑在控制着你吗?” 杨廷听着师尊陆剑南的分析,细心回顾刚才的那一剑。当自己使‘破’字诀把功力提升到十成时,确实感觉有另外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左右自己,心底深处莫名地浮动着一丝强大的杀气。当自己竭力劈完那最强的一剑后这种杀气又瞬间消失了。 “禀师尊!刚才确实有一股神秘力量在心头涌动!请问师尊这是为何?”杨廷凝惑地问道,虎目里闪过一丝不安。 “这就对了,臭小子!你可记得柳平告诉你的那几句话么?”陆剑南故作镇定,淡淡的说道。 陆剑南知道,若此时显露出担忧的话,势必会影响杨廷日后的修为。好在杨廷多年在禅一大师的教导下研习佛法,以正清心抵制邪魔意念。但随着功力的增长,隐忍在剑髓里的魔性便会日渐彰显出来,最后会吞噬人的心智,完全被剑魔所控制。 “师尊,徒儿记得!柳大师嘱咐此剑,正者持有浩气凛然,力破千军,亦能力挽狂澜!如邪者持有则诡异无比,凶狠难挡!必会生灵涂炭,心生成魔!”杨廷专心念道,眸子里清澈无邪,一身洁白素装,飘逸洒脱。 “柳平乃当今武林顶尖的兵器铸造大师,尤其在铸剑方面,更是绝无仅有的人才。其中的奥秘恐怕也只有他柳平一人知道了。依老朽看来今后你必须每日修心养性,直到完全能够驾驭此剑。不过老朽听江湖传说,佛家至宝-----琉璃手镯可以收伏魔性。据传言再强再邪的魔性之物在琉璃手镯的镇慑下都将蛰伏消失。只是这琉璃手镯早就在多年前因战火四起而下落不明!”陆剑南惋惜道。 “师尊!不必为徒儿担心!徒儿每日必念《金刚伏魔经》和《静心咒》以达到心境正气浩然!”杨廷坦荡响亮的说道。 “臭小子,恐怕你这‘破’字决第九重的修为有些困难了……”陆剑南空洞的双目里流露几分惋惜之色,怜悯地望着一脸冷峻的杨廷。 “师尊!福报因果皆由缘,一切随缘吧!”杨廷坦然道,深邃的双眸风轻云淡,如平静的湖面不曾泛起一丝涟漪。 “难得你的心境如此淡泊,正可谓是人间沧桑是正途。那就叫‘沧桑剑’吧,你看如何?”陆剑南提起酒葫芦,‘咕噜’喝下一口,用褶皱的手捋捋雪白的胡须道。 “好名字!多谢师尊赐名!终于有名字啦!……”杨廷高兴的鞠躬致谢。杨廷怎能不兴奋,之前每当别人问起他手中的宝剑叫什么名字时,总是支吾难答,尴尬至极。如今好了终于可以豪爽地大声说道:沧桑剑! 不过在杨廷行走江湖的岁月里,武林人士见其宝剑邪性诡异怪秘大多称其为‘鬼剑’,称杨廷为“沧桑剑侠”,这都是后话了。 “臭小子!老朽还有件事需托付给你,这件事非常重要!”陆剑南脸色一正道,昔日掌门的威严重现。眼窝微陷的眸子里迸发出一道肃穆的光芒令人压抑。 杨廷和陆剑南相处这么久以来,从没有见过自己师尊如此严肃过,不禁心底一个激灵,微微一颤。薄唇不由的抖动一下:“师尊,何事?只要徒儿能办到的,定当竭尽全力去办,您吩咐好了!” 陆剑南沉思片刻,语重心长的凝视着杨廷道:“如今我奇门已是门庭冷落,在江湖武林销声匿迹几十年,恐江湖早已没人晓得我奇门一派了!” 话到此处,陆剑南空洞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哀伤,升起一丝丝的泪雾。 “想我奇门当年在江湖武林中也是名门正派,与其他各派同时林立于江湖之上!怎想一场浩劫,奇门一派在我的手中毁于一旦!......” 说罢陆剑南老泪纵横,雪白的胡须不停地抖动着。 “师尊!您老别伤心了!不是还有柏师父、还有徒儿吗?奇门一定会好起来的!”杨廷见状,含着泪水慌忙低声劝慰道!可杨廷话音刚落就有点后悔了,象是中了埋伏一般。 陆剑南稍稍收住情绪,用一种**而胜似神圣的目光注视着杨廷凛凛说道:“你柏师父的修为老朽我自然知道,既然你是他唯一的弟子,那你就必须得挑起重振我奇门的重任!现奇门弟子杨廷听令!” 陆剑南突然将语气升高,一股威严的压力朝杨廷袭来,杨廷整个人都感觉到窒息,双膝一曲俯跪在地上,虎目里闪动着缕缕惊诧。 陆剑南从怀里取出一块金色的令牌来:“老朽今日将奇门派掌门之位传与你!今日起你便是我奇门的新任掌门了!” 说完便拉过杨廷的手将令牌放在里面握住杨廷修长白皙的手道:“起来吧!往后就看你的啦!……..”沧桑的脸上绽放出淡淡的微笑,又是那么的和蔼可亲。 杨廷还在恍惚中,一脸愕然,甚至忘了礼数,没来及想好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整个人都木纳住了。 杨廷深知这块掌门令牌的份量,拿在手里就像在掌心里燃起一堆篝火,炙热难挡。 “师尊!徒儿何德何能担此大任!…….师尊错爱了!….…”杨廷支吾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臭小子!你已是奇门掌门,说什么都晚了!哈..哈哈!”陆剑南如释重负开心朗朗笑道,举起酒葫芦咕噜喝个不停。 “师尊您这是……?哎!……”杨廷一脸无奈,蹙着眉头,真想举起令牌狠狠地砸在地上。 没想到真的被师尊给坑,但又无计可施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双眸呆滞地望着陆剑南。 “好了!臭小子!老朽还有一个秘密想不想听呢?”陆剑南喃喃细语道。 言语里没有一丝刚才的肃穆氛围,而是带有淡淡的挑逗。 “这可是有关十二飞鹰的消息哦!”陆剑南瞅见杨廷阴沉着脸,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故意放点好消息给他,也算是给这位新掌门的一个小小礼物。 “师尊!什么秘密?徒儿不想知道!……”杨廷喏喏回道。 心想师尊又不知道在给自己挖什么样的坑,可越是这样越是又迫切地想知道,真是好奇害死猫。 “臭小子,老朽这回不跟你兜圈子了!”陆剑南嘴里含着一口酒嘟嚷道。 “上次听你小子说,窦龙下颚的那道极细极深的伤口是何兵器所伤,其实和你师尊叔高岳松的伤口是一样的。你师尊叔遇害后,老朽曾在现场发现几片细小的红色菊花瓣。应该是同一手法,甚至是同一人所为,利用这种摘叶飞花杀人的人,一定是一个内功十分了得,修为极高之人。老朽纵观当今武林有此修为之人屈指可数,而绝大多数又都是名门正派!莫非是…….” 陆剑南陷入了沉思当中,紧蹙着雪白的眉头,略带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疑。 “师尊!莫非是谁呀?”杨廷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杨廷知道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极具转折性的线索。如果知道是谁,那么华山凶案和奇门浩劫都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好了!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明早好赶路!”陆剑南突然岔开话题,说罢自顾喝起酒来。 任凭身旁的杨廷如何威逼利诱,就是缄口不答,全当他是一只嗡嗡飞舞的苍蝇,没多久竟呼呼睡去…… 杨廷望着熟睡中的陆剑南只能无奈地叹气!知道师尊对他有所隐瞒,同时也知道师尊自有他隐瞒的原因也就不好再次请问。 杨廷微微仰起冷峻的脸颊双眸凝视着苍穹,他知道明天的路一定不会寂寞...... 第十五章江城觅友 清晨,白雪飞舞,凛冽的寒风撕裂着广袤的大地。 杨廷拜别师尊陆剑南,戴着斗篷,披风冒雪踏上了前去江城小镇寻找林啸和易彩霞的征途。 自飞鹰堡受伤被困以来,已经有数月没有他们的音讯了,也不知道他们境况如何。眼下当务之急无论如何必须先找到他们才行。 想当初黄真掌门让林啸一起随行,让他照顾林啸,如果林啸真有个什么长短,如何向黄掌门交代,再者,林啸又是自己昔日结拜情如手足的兄弟,更是不能独善其身。还有那楚楚动人称自己作大哥的易彩霞…… 杨廷一想到易彩霞,一股暖流自内心深处出,犹如决堤的洪水肆意泛滥成河,不禁冷峻的脸上一阵火热,耳尖微红,眼眸深处也泛滥起一汪春水…… 雪、飘舞着,轻轻如鸿,在无垠的山川大地上肆意飘舞。同时也随着刺骨的寒风,洒落在风雪中前行的杨廷英俊的脸上。 杨廷驻足稍息,从腰间摘下硕大的酒葫芦朝嘴里倒了一口浓浓药味的烈酒。此时杨廷的脸不再有以前喝酒的那种苦涩,对这股浓烈的药酒已慢慢习惯。 晌午时分,杨廷终于来到以前和林啸、易彩霞一起投宿的这家福来客栈里。杨廷站在店门口跺跺脚上的积雪,抬腿步入店内,直朝掌柜这边走来。 店铺大堂里整齐干净地摆着十几张方桌,可能是雪下得太大,今天的客人不多。稀稀朗朗地散坐着十几个,大多围坐着,喝着烧酒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对于杨廷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 “掌柜,您好!”杨廷淡淡地向柜台里面的打着招呼。 “客官您好!您这是要吃饭啦还是住店呢?”肥头大耳挺着大腹便便的掌柜十分热情地问道。 “掌柜,你不记得我了么?”风尘仆仆的杨廷一手取下戴在头上的棕色斗篷,一张英俊略带清冷的面孔呈现在胖掌柜眼前。 “哎哟!原来是公子您呀!对不住!对不住!怪在下眼拙!” 胖掌柜肥嘟嘟的脸上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一脸的肥肉不由地抽颤了一下。眯成一条细隙的小眼反复上下打量着杨廷。 “掌柜!在下想打听一下那日与我一起投店的两位朋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柜台上。 “公子,好说!好说!也莫要着急!”胖掌柜一边咧着厚厚的大嘴唇,招呼着杨廷。 肥胖的手拿过银锭握着掂了掂:“阿福给公子上茶!上酒菜!” “来了!”内堂内传来店小二阿福的回声。 胖掌柜一手捏着银子,一手微微摆开引领杨廷来到靠门窗的一张方桌旁,与杨廷分别坐下。 此时瘦小的阿福拎着茶壶和杯子来到桌前,弯腰沏茶:“公子、掌柜请慢用,酒菜稍后到。” “谢谢!” 杨廷风轻云淡的向阿福致谢。而阿福并没有发觉杨廷就是之前的客官,转身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掌柜的,您说说我那两个朋友的情况吧?” 杨廷迫不及待的向掌柜询问道,虎目里闪烁着几丝焦虑。 “我记得那日清晨,天蒙蒙亮,阿福起床开门准备打扫卫生,可门才开一半,就见那位小公子扶着那位姑娘踉踉跄跄地闯进店里,那姑娘的一条手臂上还留流着鲜血,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额头冒着颗颗豆大的汗珠。阿福见状忍不住“啊”的一声大叫,双脚颤颤巍巍地站着,迈不动步子。阿福的大叫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以为有强盗打劫什么的,赶紧批了一件长衣跑出来,一瞧原来是公子的两位朋友,见到两位如此窘况也着实吓我一跳。我和阿福赶紧帮忙将他们扶到楼上房间。老半天我这儿呀还砰、砰、砰直跳。” 胖掌柜指着心口说完,嘟着厚嘴唇呷了一口香茶。杨廷十分焦急地问道: “后来呢?那姑娘怎样了?” 杨廷冷峻的脸上早已浮起无尽的关怀一览无遗,深邃的眸子里充满着点点泪光。 “这后来呀,那位姓林的公子到镇上找来了大夫,给这位姑娘治伤,慢慢地有所好转。这姑娘伤情略有好些就急着要去找你,被林公子和大家硬生生地拦住不让去。他们在小店一边疗伤一边等你。这一晃呀就是一个多月。在林公子悉心地照料下,那位姑娘的伤呀恢复了七八成。后来两人一连几个晚上趁黑出去过,第二天凌晨才沮丧着回来。在下猜想应该是去打探公子您的消息去了,也应该是没有找着你的任何音讯。他们身上的盘缠越来越少,没办法半个月前才离开本店。对了,临走时那位姑娘还给公子您留下了一个口信。说是她去江宁姑姑家,如果您再次到小店,让我告诉您,到江宁去找她!”胖掌柜娓娓道来,臃肿的眼帘里闪过一丝怜悯。 杨廷听完胖掌柜的叙说,一声不吭神情凝滞地坐在长凳上,迟钝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杯一口的喝着。 “世间愁肠千千结,最是相思离人苦。人说相思苦,离人心上苦缠绵。”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从靠大堂深处的桌上传来。 “公子,别说了,别再惹事!”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孩慌忙制止。 “休得多嘴!小丫头片子!”坐在长凳上一白衣公子哥装束的人呵斥罢,双眼向杨廷望过来。 白净的脸颊如凝脂般,精致的五官匀称隽秀,清澈灵动的双眸里闪动着青春的萌动。三千青丝顺垂于肩一丝不乱,举止间雍容大方。 这冰天雪地里的天气,很少有人出门更别说到这小店里消遣了。整个镇子上的街道、铺子都是人迹稀少很是冷清。 不知这位白衣公子为何有此雅致,顶着严寒在此饮酒,这倒也给若大的客栈陡增不少景色。 杨廷只是浅浅地瞟了一眼,抿了抿两片薄唇,便不再理会。自顾饮起杯中的烈酒,继续沉?在思绪之中…… “公子!心情不好啊?要不咱俩喝上一杯?”白衣公子端着酒杯,拎着酒壶在杨廷旁边坐下微笑道,充满灵性的语气让杨廷无法抗拒。 “公子,请!”杨廷出于礼貌淡淡地答,才抬起双眸看了看已坐下,并举起酒杯示意邀请杨廷一起干杯的白衣公子。 只见这位唇红齿白的少年公子,双手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酒杯,一双深邃无邪的双眸紧盯着杨廷淡雅道: “不知这位少侠可是因情思而独自一人在此孤饮,还是……..?”白衣公子看到杨廷身边靠着的沧桑剑,故改口称他为‘少侠’。眉宇间透露出一股逼人的英气,但又有几分模糊的秀丽。 “呵呵,公子多虑了!在下只是担心几个朋友!来,咋们干!”杨廷见此人如此热情也不多想,也就豪爽地举起酒杯坦然道。 “公子,您少喝点!千万别喝醉了!” 一身婢女打扮的女孩站到白衣公子身后,撅着嘴怯怯道。用手扯了扯这位白衣公子的衣角,水汪汪的双眸里满是担忧之色。 这女孩年纪不大,最多十六七岁。一身淡绿色的罗裙,白皙细嫩的皮肤,匀称标致的身材突显婀娜。 “好一个丫头片子,竟敢管起本少爷来!” 白衣公子脸色一正,收敛起刚才可鞠的笑容,微微用眼角的余辉一扫轻声责骂道。 “小……小少爷,奴婢不敢!” 女孩绯红着娇嫩的脸低声沉吟。可能是又些紧张,竟然将‘公子’喊成了‘小少爷’,见此杨廷心里不由泛起一抹笑意。 “公子,休得责备这位小妹妹,她不是在担心公子你吗?”杨廷见主仆二人有些僵持连忙劝解道。 “哦,少侠您是不知道,这丫头片子一天到晚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吵个不休,烦都烦死了,迟早要把她卖了!” “公子,奴婢不敢了!”女孩听到白衣公子如此说她,一脸委屈噙着满目的泪水急忙向他道歉。 “少侠!在下慕容亭,这小丫头叫雨虹,请问少侠如何称呼?”白衣公子拱手致礼道。 杨廷见这位风度翩翩的慕容公子谈吐、举止如此儒雅,不觉心里也泛起了几分钦佩。 虽然临行前师尊再三嘱咐:江湖千虫百蛊,人心叵测。但眼前这位公子哥的坦诚与潇洒不由的让杨廷怦然心动。 “慕容公子在下杨廷,幸会!幸会!” 杨廷起身抱拳行礼,几缕如墨的长发在耳边垂落,英俊的脸上悠然呈现些许冷峻与傲气。 “杨少侠,雨虹见过公子!” 雨虹姑娘声若幼鸟初啼,少许怯懦的向杨廷欠身行礼。娇羞的双眸里闪过一丝仰慕。 “嗯,不必多礼!雨虹姑娘!”杨廷微微点头道。 “慕容公子,天色不早了在下还得赶路,先行告辞了。如果咱们有缘后会有期!” 杨廷起身向慕容亭拱手辞别,然后将一些银两欲放置于桌上。慕容亭忙抬手阻止: “杨少侠,咱们这么有缘,一定会再见的,这顿就算本公子请少侠喝了!” 杨廷见慕容亭如此诚恳也就不多说,便提剑再次行礼,阔步走出客栈,走在茫茫飞雪之中。修长飘逸的身影渐渐被漫天飞雪所湮没…… 慕容亭望着消失在风雪之中的杨廷,眼眸里划过一丝莫名的惆怅,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世间愁肠千千结,最是相思离人苦!” 雨虹在慕容亭身旁莺语轻声念道,秀气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神秘的微笑。 “死丫头!看我不揍死你!……” 第十六章雪海战狼群 杨廷在一块指路碑前停下匆忙的脚步,拿起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火辣的烈酒。阴沉的天空越来越暗,而且雪也越下越大。 厚厚的积雪把本就不太高的路碑埋没得只剩下小半截露在风雪中隐约可见。 杨廷俯下腰,用修长的手拂去石碑上的积雪,仔细查看路碑上指引的信息。 前面是一个三岔路口,左边去西河县约两百华里,中间去广宁县约一百四十华里,右边去江宁府约六十华里。 杨廷抖抖披风上的雪花定了定神,又迈开脚步朝江宁方向走去蜿蜒的山道上深深浅浅地留下一行清晰地脚印。 黑暗悄无声息地吞没了黄昏最后一丝光明。 夜晚的气温陡然下降,肆虐的寒风无情地抽打着杨廷冷峻的脸,让他不由地紧紧衣领,凭借着白雪的反光,双眸凝视着前方模糊的小路。 积雪太厚分不出具体的路面来,只能观察对比起伏高低,以此来确定哪儿可能是真正的路面。 经过几个时辰的艰难跋涉,一座大山横在杨廷眼前。高大密集的山林將去路挡得严严实实,更要命的是山林里的积雪更加深厚,皑皑一遍根本找不出哪是路。 杨廷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双眸里闪过一缕迷茫,站在原地向四周查看。 不远处发现一片用木板制作的大牌子,杨廷走到前面定睛一看,几行红漆大字映入双眸,不由心里一怔。 原来这是一则官府警示通告:广大途经凤凰沟之来往过客、商旅,因此处山高林密,虎狼出没频繁,常有伤人害畜之事发生。故警告请留意!切勿单行或夜间翻越。------江宁府衙。 “凤凰沟”乍一听是多么美丽的名字可走到跟前,这哪是什么沟呀明明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山林中常年云雾缭绕,瘴气弥漫,周围方圆几十里荒无人烟,人迹罕至。其实就是一座充满阴森,恐怖的死亡之山。偶尔进山的也只是少许几个胆大艺高的猎人,在大山的边缘狩猎讨生活,进入深处的极少。但这条路是往江宁最近的,如果绕行需多耗两天的时间,所以心急的杨廷才选了这条路进入江城。 杨廷不多想,只是更加小心谨慎地踏着厚厚的积雪朝山林深处行去。 山势越来越陡峭,密集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着。密林中有不少枯枝被积雪咔咔压断,轰然砸到地上。 杨廷吃力的来到一处略为平坦的山腰平地,为了抵御寒冷和林中瘴气,摘下酒葫芦喝下两口烈酒长吸一口气。提提精神,心想着这也没有公告上说的那么可怕嘛,只是道路难走了些。冷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拿下斗篷,抹去厚厚的积雪,继续向山顶走去。 已是子亥时分,丛林深处不时传来几声猫头鹰似哭似笑的叫声,仿佛是一个声音早已沙哑的老人从另一个世界里发出怪异的笑声,让人后背阵阵发凉。 杨廷向山顶望了一眼,大概还有一里来地,打算到山顶找个地方休息天亮再走,实在是人困马乏了。半柱香的功夫,杨廷来到凤凰沟的山顶,向四周一看,这里竟然是块挺大的平坦之地。 几颗百年的巨大松树交叉掩映,因为处在高高的山嶺,所以树冠不高,但枝干粗壮象一把张开的巨伞,层罗叠盖,底下没有一点雪迹和杂草。 杨廷双眸一亮:“嗯,不错!今夜就在此处宿营了。” 于是找了一颗背风的巨松,卸下简单的包袱,将身上的雪花清理干净,找来许多干松枝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苗迅速燃起,片刻一堆熊熊的篝火将四周照亮,驱散着浓浓的黑暗。 杨廷一口干粮一口雪的充着饥,享受着篝火带来的温暖。不一会儿靠着大树沉沉睡去,紧闭的双眸暂时忘却了一天的疲惫。冷峻的脸颊任凭寒风吹打,没有丝毫动容,依旧是那么的英俊刚毅。 “嗷……呜…….”一阵凄厉的狼嚎声把睡梦中的杨廷惊醒。 杨廷猛然睁开双眸机警地环顾四周,这时地上的火堆已经比较弱了,杨廷拾起身旁的干柴将篝火生旺起来。 就在杨廷添柴生火之时,“呜……呜……呜……”在四周不到十丈的矮树丛里传来,树枝悉悉索索地摇动,厚厚的积雪“沙沙”的纷纷掉落。 杨廷绷紧脸上的神情心想:“真的是狼来了?” 未等杨廷思绪平静,在黑暗的四周露出几十双幽绿诡异的点点光芒。 那是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一种勾魂夺魄的神色,是一种从地狱深渊之底发出来的死亡光亮。 一股阴森恐怖的杀气瞬时笼罩着整个山顶。 “铮”,沧桑剑已出鞘在手横在杨廷胸前。凌厉的剑气在淡淡的火光下霸气十足。 随着杨廷的内力加强,沧桑剑身泛起浓浓的蓝色雾气,同时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在冰冷的夜色下更加寒光迫人。 “呜……呜……”几十条黑色、褐色的紧夹着尾巴,龇着尖利的獠牙,滴着长长口水的饿狼正悄悄从四面将杨廷围拢。迸着死亡贪婪的绿光紧盯着杨廷手中的沧桑宝剑。 杨廷紧了紧手中的沧桑剑,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沫,虎目圆睁锐利的目光专注着每一头死神般的饿狼。 杨廷知道只要他的目光里有一丝胆怯闪过,哪怕只是微弱的一丝,都会被这群饿狼绿幽幽的双眼捕捉到!那样狼群就会蜂拥而上,将他撕成碎片,成为它们美妙的野餐。 杨廷屏住呼吸,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心里暗暗惊诧,这群狼的协调性,它们都是统一进退无一列外。 双方对峙僵持着,谁也不敢贸然出击。还有几只黑色的饿狼魍魉般在包围圈外面四处徘徊,伺机寻找进攻的时机。它们的视线没有一刻离开过站在狼群中央的杨廷,死死盯住杨廷的眼神。 四面楚歌的杨廷,怎敢有半点松懈!心里思索着这群幽灵会在何时发起攻击,虎目里闪电般犀利的眼光在寻找狼群中的统治者-----狼王!只要找到这只统领狼群的首领,将其绝杀,那么其他饿狼就会不攻自破,落荒而逃。 忽然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杨廷脑海中浮现。他琢磨狼群为什么到现在只是团团将自己死困住而没有扑上来?难道它们是在等身旁的这堆篝火什么时候熄灭,什么时候就是进攻的时机? 杨廷猜测的一点也没有错,纵观所有的千虫百蛊,无一不惧怕人间烈火。再凶猛残忍的野兽,对熊熊燃烧的烈火也是怯怕几分的。所以狼群首领一直没有发出进攻的嚎叫,而是采取围而不歼,对峙着等待篝火的熄灭。 还好,杨廷在狼群没被有围困之前将大量的干柴已经添加到火堆上篝火在短时间内绝对不会湮灭。 杨廷已确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内心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在篝火变小之前凭着火光找到那只领头的饿狼,一定要在篝火熄灭之前将它们驱散或者消灭。 狼群包围圈外来回走动的几只饿狼中,有一只体型比其它所有狼都大,而且在它身后一直有一只两三个月大小黑乎乎的小狼崽跟着它。也只有它的眼光格外的幽绿深邃,只有它的眼神在与杨廷双眸对视时发出的那缕缕绿光,令人惊魂奇魄。 一股其它饿狼所没有的威慑,从它那双透着死亡气息的绿光眼睛里淋漓尽现。那幽灵般的眼神一直盯在杨廷脸上,沧桑剑上和燃烧的篝火之上,三者之间来往移动。在观察三者的变化…… 杨廷此时心里平静了许多,冷峻的脸颊上一抹淡然。他在想那只统领狼群的恶魔就在群狼外围,如何才能将其一举杀灭,如何迅速逾越这重重包围…… 杨廷的脑筋在飞速运转,时间不容杨廷多做考虑。分秒在对峙中飞速流逝,地上的篝火由弱变旺,又由旺渐渐变弱,形势对杨廷越来越严峻,如果再想不出法子,恐怕真的要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杨廷双眸里突然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欣喜,计上心头。右手紧了紧握在手中的沧桑剑,挺起宽厚的胸膛,唇廓分明的薄唇微微张开深深吸了一口气,下沉丹田将内力慢慢凝聚蓄势。 一场血腥的厮杀即将展开…… 一根枯枝被积雪“吱呀”一声压断“啪”的掉在地上 “嗖嗖”篝火犹如一条翻滚的火龙飞腾而起,直冲狼群,瞬间将围得紧紧的狼群防线撕开一道口子。 杨廷脚尖点在飞向狼群燃烧的松枝上,一式“行”字诀中的蛟龙出海,闪电般刺向那只领头的狼王。 “呜……”这只体型健硕、死神般的头狼霎时身首异处,它那凄厉的叫声永远停留在了那一瞬间,鲜血洒红了厚厚的积雪。 群狼被这突如其来的狙杀震住,幽幽绿光里泛起猩红的恐惧。 “呜……呜……呜嗷……”一阵骚乱四下惊慌逃蹿,片刻消失在茫茫的林海中,远处传来阵阵的哀嚎声在群山中久久回荡。 雪不知何时终于停了,天际泛起一缕淡淡的朝霞…… 第十七章拜见田庄主 黎明时分,雪终于停了。天际泛起一缕绚丽的朝霞鲜艳夺目。与狼群打斗半夜的杨廷准备收拾起简单的行囊,下山继续赶往江宁。 “呜……呜……”杨廷心头一紧,莫非狼群又来了?顺着叫声瞅去,就在凌晨击杀那只狼王的尸体旁边,一只浑身黑油油胖乎乎的狼崽,正围着尸体来回转悠着,用墩圆的嘴闻着尸体上的气息,不时发出“呜……呜……”的低吟声…… 杨廷不敢大意,手握着沧桑剑,机警地走上前去,正准备刺杀这只狼崽时,这只胖乎乎的小家伙夹着尾巴居然站着不动,用一双水汪汪的小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杨廷,像一只没家的流浪小狗呜呜的**着,似乎是在向杨廷诉说着什么。 上天皆有好生之德,杨廷见到这动人一幕手里的宝剑悬停在了空中。 一只幼小的畜生都如此重情尽义临危不惧,着实让杨廷的内心感到无比的震撼。这不正是佛法里所阐述的世间万物皆有灵,生命相依缘相伴么! 杨廷俯下修长的身子,把手轻轻放在狼崽的天灵盖上轻声说道:“你我今日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见你对自己的母亲如此的忠孝,我就帮你将它安葬于此吧!” 于是杨廷就在这大松树下刨开一个土坑,把狼王的尸体当着小狼崽的面掩埋好,便转身沿着崎岖的山路小心翼翼的走在这冰砌雪堆的世界里。 杨廷走着走着总感觉身后不远处有一个东西跟着自己,从山顶一直跟到现在,隐约还听到细微的“呜呜”声,杨廷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去…… 竟然是刚才在山顶的那只黑油油的小狼崽,正朝着杨廷摇着尾巴蹒跚走过来。见杨廷停下,便加快了速度,没几下功夫就来到了杨廷脚跟前兴奋地围着杨廷,不时地转几圈,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嘴蹭蹭杨廷的脚后跟,一会儿闹趴在地上一会儿在雪地里翻身打滚甚是可爱。像是在感谢杨廷葬母之恩。 一番闹腾后静静地趴在杨廷脚跟前,睁着褐色的小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杨廷。 “可爱的小家伙,你这是赖上我了吗?”杨廷顿感无语,摸了摸额头:“好吧!阿弥陀佛!我这就带你走,咱们一起闯江湖!” 说罢蹲下身子抱起小家伙一声轻呼:“走啰!” 小狼崽眨巴几下小眼睛,听话的把脸贴在杨廷的胸前,更加温顺地将整个身子蜷成一小团躺在杨廷怀里,任其抱着。 “即然是一起闯江湖,那总得有名有号吧!” “嗯,我叫杨廷,你叫什么呢?” “给你取个名字吧!”杨廷眯眸瞅了小狼崽一眼喃喃道。 “你我今生因你母亲而相遇,这些皆是前生因果,就叫你‘果果’吧!”杨廷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继续抱着‘果果’往江宁方向前进。 道路实在湿滑临近中午时分,风尘仆仆的杨廷终于来到江宁城的东大门前。巍峨高耸的城墙,处处旌旗飘扬。三丈多高、两丈多宽的拱形城门气势磅礴。 这江宁在华夏大地上有着极其重要的政治、军事、经济地位,四处古迹繁多,风景如画。 杨廷驻足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疲惫的神情里流露一丝激动与迷茫。激动的是数月来未曾见面的林啸和易彩霞就在眼前的这座古老繁华的都市里;迷茫的是人海茫茫又不知去哪儿才能找到他们。 一股懊悔在心底埋怨起自己来,恨自己当时在客栈没能向胖掌柜详细询问易彩霞姑姑的住址。 “哎……!”杨廷深深叹了一口气,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呜……呜……”抱在怀里的小果果似乎看穿了杨廷的心思,小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他,发出抗议的叫声。 “小家伙!”杨廷用宽大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它胖嘟嘟的小脑袋喃喃说道:“我们先去拜访田庄主吧!” 小果果竖立着两只黑乎乎的小耳朵认真地听着似乎明白杨廷在说什么,褐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 杨廷穿过城门,信步来到大街上。各种繁华兴荣的景象映入眼帘,街道四通八达人流涌动。 为了快速找到田庄主,杨廷打算找个熟悉环境的当地人问问。就在这时一个衣衫破烂的乞丐捧着一只缺了几个口子的破碗走到杨廷面前打量道: “少侠,您找人吧?” “就是想打听一个地方。”杨廷悠然答道并伸手掏出两个铜板放到乞丐碗里。 “少侠,您不记得我呢?……” “你是….”杨廷疑惑道。 “江城客栈门口呀!老乞丐我可不敢忘!” 骨瘦如柴的老乞丐驮着腰望着略有思索的杨廷,浑浊空洞的眸里闪过一丝喜悦。 “哦~!我想起来了,您就是那位……?”杨廷沉思片刻朗声答道,英俊的脸上露出几缕微笑。 “少侠,您是第一次到这江宁来吧?说说有什么事,看我老乞丐能不能帮得上忙?在这江宁府呀没有老乞丐我不熟悉的地方和找不找着的人!”老乞丐眉飞色舞地和杨廷攀谈起来。 “前辈,在下确实是第一次来江宁!那您可否知道‘琼玉山庄’在何处?”杨廷索性问道,双眸里划过一缕质疑的神色。 “哦,您说的是那个田庄主呀,知道!老乞丐这就带您过去!”说罢老乞丐摇摇晃晃走在前面领着杨廷朝着琼玉山庄走去。 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老乞丐带着杨廷来到一座庄园门口。 “少侠到了!这就是您要找的琼玉山庄了,没别的事老乞丐告就辞了!”说完老乞丐准备离去。 “前辈您等等!在下还有一事相求,望前辈相助!”杨廷说完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银两塞给老乞丐。 “使不得!使不得!少侠切莫多礼!老乞丐刚才已经收了您的钱了,怎能再要?有什么事老乞丐能帮得上的,少侠请尽管吩咐!”老乞丐连连摆手,硬是将银两塞还给杨廷。 “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恳请前辈帮忙打听一下,我之前那两位朋友的住处。半月前他们已经来到了江宁城,那姑娘您见到过,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人挺英俊的,叫林啸。麻烦前辈了!如果有什么消息烦请到这琼玉山庄传报一声,在下万分感激!” 杨廷说道双手一拱行礼,清秀的眉目之间呈现出十分焦急的神色。 “放心吧,老乞丐一定尽力帮您打听,您就安心在此等候佳音吧!告辞!”老乞丐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佝偻的背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海当中。 “琼玉山庄”,院外粉墙环护、绿树围垂,一对双目怒睁的大石狮威猛霸气的静卧在平坦宽阔的大门两边,朱红的大门宽敞而厚重,尽显雍容华贵。 门楣上‘琼玉山庄’四个行书大字更是金碧辉煌,好不气派! 杨廷拾阶而上来到大门前,此时站在大门两边的护卫其中一个上前一步,抱拳拱手致礼道: “少侠您找谁?”言语恭谦有礼。 “请通传一下田庄主,说陆剑南的徒孙前来拜见田庄主!”杨廷回礼轻声道。 “少侠,请稍等!”护卫转身迅速进入大堂。 不一会儿便从大院内跑步出来向杨廷点头说道: “少侠,我们庄主有请!” 便带着杨廷进入庄内,这是一个巨大的宅院,坐北朝南,连绵起伏的重重山峰将山庄环抱其中。 院内亭台楼阁精美雅致。在皑皑白雪的粉饰下分外宁静**! 几经曲折迂回来到正厅前,左右廊柱上一幅鎏金巨幅对联映入眼帘: 左联是“青山不墨千秋画”,右联为“流水无弦万古琴”。 正厅西北边假山上的流水川流不息,池塘里的七彩锦鱼悠闲地摆动着鱼鳍甚是自在!假山旁边两颗碗大的红梅正争相斗艳,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浓浓花香。微风拂过片片鲜红的花瓣轻轻飘落似数只彩翩翩起舞…… 厅中央紫红色的太师椅上一位须发花白,身态微胖略显发福、面色红润的老者正襟危坐。手中端着香茶正在慢慢品饮。 他——就是琼玉山庄的庄主田耿勋。 “老爷,少侠已经带到。”护卫躬身一揖道。 “快快有请!”田耿勋嘴唇微微一张,郎朗笑语道。 杨廷轻盈踏入大厅,厅内古色古香的椅櫈、茶几、家私,一尘不染地摆列有序。淡淡的檀香弥漫整个客厅,令人神清气爽。 杨廷在离田耿勋五六尺的地方驻足停下,抱拳鞠躬道:“在下奇门弟子杨廷拜见庄主!” 田耿勋见到杨廷步入厅内缓缓起身相迎:“老夫失礼了!杨少侠快快请坐!” 杨廷谢过后欠身落坐在左边檀木椅子上。神色淡淡地向田耿勋说道:“在下受师尊的嘱托前来拜见庄主,多有叨扰!”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飞鹰堡临行前陆剑南交给杨廷的书信,双手递给田耿勋。 田耿勋听说是陆剑南给自己的书信便从太师椅上起身,一脸肃穆恭敬的双手接过嘴唇微颤,喃喃沉吟道:“师父!已经二十年了,终于有您的音迅了……” 田耿勋空洞深邃的双眸里含着盈盈的泪花,抖动着双手连忙拆开信封,仔细阅读着,生怕看漏了一个字。 良久,田耿勋放下信笺。神色凝重地打量着杨廷,见杨廷神光内敛,举手投足间隐约内力浮动,看起来是学有所成;且清秀的眉宇间透现着一股不凡的俊气…… 田耿勋微微褶皱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道:“师侄,家师嘱咐要老夫好生照顾你,全力扶助你重建我奇门一派!” “庄主您是师尊的……?”杨廷一脸疑惑,双眸直愣愣的盯着田耿勋。 “师侄呀,当年是这样的……”田庄主怅然若失地和杨廷喃喃道着。 田耿勋正与杨廷在客厅商谈着,门口一个十七八岁胖墩墩的蓝衣少年,东蹦西跳嘟嚷着来到院子里。 “爹……娘…..本少爷饿了……” 第十八章田家少爷 “爹……娘…..本少爷饿了!……”随着一阵叫喊,一个胖墩墩的蓝衣少年疯疯癫癫的从门口跑到大厅西北边的鱼池边,捡起一块小石子朝池子里狠狠砸去。 “今晚就拿你给本少爷作晚饭菜!嘻嘻!”如果不是大冬天的恐怕这胖小子早就跳入池内一顿狂抓了。 “帅儿!别那么顽皮了,快随娘来!”随着慈祥温和的声音一位五十来岁的田夫人出现在大厅的西边廊亭里。 “娘!今晚咱们吃鱼好吧?”小胖子嘟着厚厚的嘴唇叫嚷道着,胖乎乎的右手又捡起一颗石仔朝池水里扔去,眯成一条线的眼眸里闪烁着无邪的天真与开心。 “好!……好好好!你先过来,娘有话跟你说!”田夫人语气里充满着无尽的耐心和溺爱。 “贤侄呀,让你见笑了!这个不成器的混小子,让他娘给惯坏了!” 田耿勋点头陪笑道,胖实的手端起桌上的茗茶淡淡饮了一口。 “哪里……哪里……师叔过谦了!”杨廷浅浅笑语,眼眸里的余光不由地打量着门口,竖着耳朵细听着厅外的对话。 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从门口闯入一个身材不高,却不怎么匀称的蓝衣少年。 气踹嘘嘘典着一个圆圆的大肚子,挺像一只企鹅大汗淋漓的蹒跚来到客厅中央,头上还冒着浓浓的热气。看起来折腾得够呛,红扑扑的脸上一堆堆的肉团一颤一颤的像充水的气球,一个劲地往下坠。脖子因厚厚的脂肪变得又粗又短,一层层细滑白嫩的肉像岸边叠叠涌起的海浪。 趴在杨廷脚边的果果见到这位肉少爷,褐色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极强的欲望,不由地咧咧黑乎乎的大嘴,露出两颗尖利无比的狼牙,唾液不停地从嘴里渗出…… 杨廷见状“嗯”的轻声一哼,用脚尖顶了一下正在遐想中的果果。 “呜….!”果果赶紧把胖乎乎的小脑袋埋在自己的前腿间,眯着眼睛,不时地偷瞟着那白皙的少年。 “爹!孩儿给您请安了!”蓝衣少年嬉皮笑脸的朝田耿勋抱拳一揖嘤嘤说道。 “帅儿,这位是你柏师叔的徒弟你的师哥,还不快快见过行礼!”田耿勋起身向蓝衣少年引荐道。 杨廷这时已经缓缓起身抱拳于胸前,向蓝衣少年鞠躬施礼道:“在下杨廷见过田公子!” 此时趴在脚边的果果也起身规矩的站立着抖抖全身上下的毛发,毛茸茸的小尾巴夹在后腿间,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泛起一丝绿光望着小胖子。 “原来是师哥呀,久仰久仰!本公子叫田帅!帅气的帅、大帅的帅!”田帅一幅玩世不恭的表情里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嘻嘻语道。 “浑小子,不许胡闹!”田耿勋脸色一正,用严厉的目光扫过田帅脏兮兮的脸上。 “对不起呀,师哥!”田帅耸拉着肥圆的脑袋一本正经的向杨廷道歉道,将淡红的小舌头在厚厚的嘴唇上舔了舔。 “不碍事!不碍事!师弟!”杨廷微笑道,不经意间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喜欢这个小胖墩了。 此时一位穿金戴银,颇有福态的田夫人走了进来轻声细语道:“老爷,听全福说家里来客人啦,特来看看!……” “师妹呀,这位就是咱们柏师弟的徒弟呀,咱师父有消息了!”田耿勋满脸高兴的说道,眼眸里含着淡淡的泪花。 “田夫人,您好!在下杨廷见过夫人!”杨廷起身向田夫人鞠躬微笑道。 “原来是柏师弟的高徒呀!一表人才,好!好!” 田夫人一双丹凤眼上下打量着身材修长面容英俊的杨廷。乌黑发髻上的金丝珍珠攒随着她的谈话姿态轻轻晃动。一件枣红色的貂氅披在匀称的身段上颇有华贵风韵。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的皮肤,不难看出年轻时一定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 “娘!”田帅挪到田夫人身旁肉乎乎的手拉扯着满是尘土的衣角嚷道。 “帅儿怎么了?”田夫人慈祥地朝田帅缓缓问道,凤眸里流露出的尽是关爱。 田帅,这个胖小子是田耿勋与他师妹海棠唯一的儿子。说来也怪两人成婚多年一直没有小孩,为此田夫人还以为是自己不能生育。早年多次劝田耿勋纳妾以续田家香火,可田耿勋从未动过纳妾的念头,一直默默地深爱着这位贤良淑德的小师妹。 就在他们年近四十的时候,田夫人才怀上了现在的田帅。老两口很是高兴,就在琼玉山庄广施济善达半年之久,不少贫苦百姓、乞丐都受到了他们夫妻的恩惠并被大家称作“广善夫妇”。 田帅出生后两夫妻更是百般疼爱,简直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掉了的程度。所以田帅这个小胖墩从小到大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纨绔公子。 一天到晚尽给他俩惹麻烦,还好在这江宁城里大大小小的乡绅和官家都会给田耿勋夫妻俩几分薄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实田耿勋夫妻眼看着田帅一天天长大,又整天胡作非为不务正事非常闹心,苦思冥想也找不出一个好的办法。 “我饿了!”田帅压低嗓门沉声道。 肥嘟嘟的脸上泛起一片红云,一双小眼睛怯怯地偷瞟了一眼坐在太师椅上的田耿勋。 “浑小子,就知道吃!瞧你这一身肉!哎……”田耿勋无奈地摇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冬天的夜晚,格外的寂静。 杨廷与田庄主一家吃过晚餐,一阵必要的寒暄后,被安排到南边的客房歇息。 杨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于是信步来到走廊里仰望天空闪烁的群星不禁心潮起伏。 “易姑娘,林啸贤弟,你们在哪?易姑娘你的伤好些了吗?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你们?……”悄然间热泪溅落到冰冷的手背上。 “哎……!”沉思中杨廷对着苍穹忧虑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江宁秦淮河两岸,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在离河岸不到两里地的钟家小院内,林啸蹲在火炉旁守着一个药罐在不停地添柴加火。瓷罐里的中药早已沸腾了许久,冒着阵阵热气,浓浓的中药味弥漫着整个小院。 在炉火的照耀下,林啸俊秀的脸颊显得有些清瘦和疲惫。宽阔的额头渗出一细微的热汗。 “姐,该吃药了!”林啸端着一碗汤药来到床前低声唤道。 易彩霞精神萎靡地从一张不大的床上掀开被褥,缓缓欠起身子。浮肿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扶着床沿想从床榻上下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双眸似泣非泣,丧失了昔日的水灵与秀气。 林啸见了心疼不已,赶紧上前道:“姐,你别乱动!让我来帮你……” 林啸舀起碗里的药汤放在唇边尝试一下温度:“姐,张口!” 易彩霞楚楚的眼眸向林啸望了一眼,默不作声地喝下林啸喂过来的药汤。强忍着泪花,耷拉下眼帘,喃喃地轻吟道:“林少侠,谢谢你!劳烦你这么久,如果没有你恐怕我……” 易彩霞再也按捺不住情绪,低声抽泣起来。 “姐,你千万别这么说,照顾你是应该的!再说姐从今往后别再叫我少侠了好吗?听着挺别扭的!”林啸喏喏地低声语道。 “咳……咳咳!”易彩霞抽搐着咳簌起,药汤从发白的嘴角流出。 “姐,怎么了?…..”林啸焦急地关切道。 “没,没什么,只是呛到了。”易彩霞见林啸着急不安的脸色连忙解释道。 林啸匆忙拿起准备好的毛巾要给易彩霞擦去嘴角的汤药,易彩霞慌忙伸过右手挡住弱弱地道:“谢谢!我自己来。” “姐……”林啸憔悴的脸上闪过一缕尴尬的红云,沉思良久不知说些什么…… “姐,你也别太担心杨大哥!他沉着稳重,功夫又那么好,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就安心好好养伤。也许明天大哥就会出现在咱们面前呢!姐,你不会想咱们的大哥看到你现在这般模样吧?” 林啸微微一笑耐心地安慰着沉默不语的易彩霞,双眸里充满了无限的怜惜。 在易彩霞心里无时无刻不想早点好起来。早点好起来就可以早点去找杨廷。无奈这伤她的箭本身就被喂了毒,又在客栈耽搁了那么久,能保住这条命就已经非常幸运了。 这段时间里唯一让她感到庆幸的是姑姑的病情已日渐转好还有就是林啸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精心照顾。同样让易彩霞日日夜夜担忧牵挂的就是杨廷大哥的安危,朝盼夜盼杨廷早点出现在她面前。 易彩霞喝过药汤后,恍惚中沉沉睡去。朦胧中她和杨廷变做两只蝴蝶在一座小岛上翩翩起舞,四面海天一色,景色绝美。岛上处处花香鸟语,宛如人间仙境…… 忽然间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第十九章小虾戏恶虎 清晨,四方宁静。杨廷盘坐在宽敞的厢房中央,双眸微闭,薄唇微动,吞吐纳气,凝神进入无我之境。一缕缕磅礴的气势随着一丝晨曦的微弱光辉冲入云霄。 “……应如是生清静心,不应往色生心。不应往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须菩提、譬如有人。身如须弥山王,于意云何。是身为大不…….” 心随神往,杨廷眉宇间荡漾着无比的祥静。恍若梦入浩瀚无垠的苍穹。忘却今生前世的纷争,一切云烟尽散,无欢无忧…… 困意尚浓的小果果睁开迷朦的双眼,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伸伸柔软的腰段、蹒跚走到杨廷旁边乖乖坐下,竖起毛茸茸的耳朵静静聆听,不时似懂非懂地抬头张望静心调息诵念经文的杨廷…… 杨廷深知修行习武最忌走火入魔,那将万劫不复。他起于微末,止于沧桑九剑。谁也不晓得他为了能够真正掌控自己付出了多少!要想成就惊天撼地的作为,确实也需要经受千苦万难。对此,杨廷倒也无怨无悔,一如既往。 他知道,师尊陆剑南当初将奇门掌门之位传给了他,就是期望他义无反顾的担起重振奇门一脉在朗朗江湖的重任。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为了奇门,为了自己,也为了那所谓的崇高的理想。 终究,有朝一日,潜心修行的他终将踏入群强之列,凌驾于群雄之上! 机会,人生之中也许有很多,又或许只有一次,亦或许没有。但是哪怕只有一次,一次渺小微尘的机缘,也应当竭尽全力去争取和无悔的付出。 因为,机缘一旦与人擦过了的话,也许错过的就是一生…… “师哥!师哥!起床了么?”走廊里头传来一阵胖墩田帅的喊声。打破了清晨安宁的气氛。 杨廷的双眸慢慢的恢复了清明,将一缕缕的功力修为渐渐收纳封存在身体内。冷俊的脸颊平静如初,仿佛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原来是田公子呀!早!”杨廷双手吱呀一声拉开房门,淡然笑道。 风轻云淡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田帅心里正纳闷: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胖小子起这么早不是,平日里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吗? “师哥,走!咱们到街上逛逛!带你四处玩玩!” 醉仙酒楼,江宁城第一的酒楼。此处聚集了天下一等一的美酒佳肴,即便是京城御膳房的美酒恐怕也要逊色几分。这儿,杯酒千金。非达官富贵、商贾之人不可进入的。 醉仙酒楼和梦仙楼是江宁城里并驾齐驱最为奢华的地方,也是无数人都梦寐以求涉足的地方。 胖墩田帅带领着杨廷刚来到醉仙酒楼门口,里面的伙计满脸春风地迎了出来。 “原来是田少爷大驾光临,快快有请!” 醉仙酒楼的大厅内,一个面容姣好,性感火辣、香肩裸露皮肤如玉脂般的中年女子正对着身前的伙计说道,语气中夹带着几丝凌厉:“凡来本店的客官都是富甲一方的富人,或是位高权重的贵人。你等千万要小心伺候,不能够有半点的差错和怠慢。他们个个都是我们惹不起的主!明白吗?” 风姿绰约的中年女子便是这醉仙酒楼的老板,名为薛娇娇。 薛娇娇,一介女流,能在江宁混出一片天地,实属不易。偌大的醉仙楼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分毫不乱,可见她是一位精明能干面面具到,善于经营之道的能人。 “哎哟!田少爷!贵客!您今个这么早!您这边请!”薛娇娇娇声莺语地客气迎着田帅。妩媚似水的双眸不时打量着跟在田帅身后脸色冷峻的杨廷。见杨廷怀里抱着黑乎乎的果果,便袅袅莺语问道:“田少爷,这位公子是……?” “哦!这位呀是我师哥,刚从内地来!本少爷饿死了,快点整点酒菜来!”田帅有点迫不及待的朝薛娇娇说道。 “好!好好!酒菜马上就到!”薛娇娇转身朝酒楼里的伙计吩咐:“赶紧些!” 不愧是江宁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这一大早客人已经爆满。大门口许多辆豪华至极的马车停靠在旁。 田帅和杨廷选择落坐在大厅东南的一张香檀木制的圆桌上。 “师哥,听我爹说,你这次到江宁是专门来找人的是吧?”田帅用银筷帮杨廷夹起一块江宁久负盛名的盐水鸭喃喃问道,小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凝惑。 “是啊!……”杨廷放下手中的银筷沉思良久,轻轻点了点头沉吟回答田帅,言语中带着淡淡的忧郁,双眸暗暗地划过一缕焦虑。 “师哥,你别着急!咱们一起帮你寻找,相信很快就有消息的。来、来,我敬你!”田帅从杨廷忧郁的神色里觉察到他内心的担忧,所以就体贴地安慰道,神情也不由地肃穆起来。 世人都说田家小公子纨绔不化,远近闻名!现在看来,也不尽是那样,竟有柔情侠骨一面。 酒足饭饱之后,田帅带着杨廷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边游边逛。街边琳琅满目的各档商铺,和各种买卖的吆喝声铺天盖地的充斥双耳。 杨廷目光如炬,在花红柳绿形形**的人群中搜寻着,搜寻着那熟悉的身影。在杨廷深邃的虎目里无数次出现过那一抹唯妙的身影。可现在他多么希望奇迹的再次出现…… “师哥,师哥!”田帅见杨廷如此专注,和他说话都全然不知,蹦跶着举起两只胖得如莲藕的手抓着刚买的香蕉在杨廷眼前晃过不停。 “田公子!…….”杨廷眼神迷离,略显尴尬地说道。 “闪开!…….闪开!” “站住!……站住!” 热闹非凡的大街出现一阵骚动,几个船夫装束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慌乱冲出。相隔二三十丈外一伙手提砍刀长枪、光着膀子的壮汉穷追不舍。一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见状纷纷避让,来不及躲避的都被撞得人仰马翻,倒地不起痛苦**。街边的群众都怒视着这群打斗追杀的人议论不断。 “这黑鲨帮成天欺人太甚,独霸河运一行,太嚣张了!几个散户船夫都非得赶尽杀绝!这哪还有天理王法!……” 几个船夫惊恐地向田帅和杨廷这边迎面逃来,快速擦身而过。其中一位年长些的一个踉跄重重地跌倒在他俩的身后。可能是摔得有些严重,都站立不起来。 回头一望黑鲨帮的帮众眼看就要追赶上了,情急之下只能痛楚地拼命往前爬。赶在前面的几人又仓惶折回搀扶。就在这一来一回之时,十几个黑鲨帮的人转瞬间就快追到眼前。 “快跑!…….快跑!…….”躲闪在街边的人群不禁有人急切地叫到。 “啪!……啪…...”追在前面手持长枪和抡大砍刀的两个壮汉脚下一滑,摔了个恶狗捕食,啃了一口泥,接着后面的十几个人因为惯性刹不住车:“哎呀!哎呀!…….哎呀!”接二连三地倒在一起,狼狈不堪。真可怜被压在最底下的几个壮汉眼都快泛白了,街上的人们一阵唏嘘,讥笑不止。 “呸!呸!…….娘的!谁?哪个王八蛋丢的香蕉皮?!给老子滚出来!”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大汉满目怒火,恶狠狠地向人群吼道,四下查看。 田帅又将手里刚吃光的香蕉皮风轻云淡地扔在大汉的面前:“师哥,来,你也扔一个玩玩!” 朝杨廷若无其事地笑着大声嚷嚷道,胖嘟嘟的脸上肉肉一颤一颤的,似乎一不小心就要掉下来一般。这一笑人家是倾国倾城,田帅这一笑,两只原本就小的眼睛就只剩一条细细如丝的隙了。 “小兔崽子,找死呀!拿命来!……”满脸渣须的壮汉捡起跌落在地的大砍刀,不由分说地朝田帅劈了过来。 “真想要本少爷的命呀?”田帅赶紧一闪身躲过,街上围观的众人手心里都捏了一把冷汗。 虽说田帅文不成,武不就的整天混着日子,可毕竟从小生活在武术之家。田耿勋和夫人海棠也时常教授一些上乘的武学给他,只是这胖墩就是一门心思地想着吃喝玩乐,从没有刻苦练过功夫。不过对付这些不入流的小混混之类的还是没啥问题。 “小样,过来呀!小爷在这儿呢!”田帅双眸一瞪、咧着嘴,伸出舌头做着鬼脸,朝着那气急败坏的渣须大汉嬉笑道,随手又将吃剩的半截香蕉连皮扔在大汉脚跟前距离一步的地上。 那渣须大汉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在原来的地方被摔趴下,也没想到自己眼前的这位小胖子会如此的捣蛋难缠。 “小杂碎,有种别跑!”话声未落,大汉抡刀迈出一步,正好踩在田帅刚扔的那块香蕉皮上。 ‘轰隆’一声砸倒在地,张开的大嘴这回不偏不倚的咬住掉在地上的那半截香蕉,门牙‘咯嘣’掉落两颗。 “小爷没跑呀,你过来呀!……”田帅真的站在原地没有半点要挪动的迹象,坦然的继续扮着滑稽古怪的鬼脸讥笑着。只是那汉子趴在地上半天都没喘过气来。 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已经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足有上百人之多。 人们见到渣须大汉如此窘态,个个都捧腹大笑,好不畅快!特别是平日里受尽黑鲨帮欺凌的人们,眼眸里尽是展现出无比的痛快,心里非常感激这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小胖墩。 黑鲨帮其余人等见到田帅如此放肆,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个个怒不可遏,纷纷缓过神来,一起捏着刀枪向田帅杀来。 田帅见状嬉皮笑脸的大声喊道:“老乌龟们!你们这是要仗着人多欺负本少爷呀!” 说话间竟然作出让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个动作-----竖起一根胖乎乎的中指,扬起眉毛,眯着一只小眼睛喊道: “我好害怕哟……!” 这下可好,彻底激怒了十几个黑鲨帮的壮汉,特别是刚刚爬起来的那名渣须大汉,个个面目狰狞地扑向田帅…… 第二十章一剑惊魂 站在人群堆里的杨廷,眼看这十几个黑鲨帮的壮汉冲向田帅,看架势是绝不轻易放过田帅。如果田帅真要真刀真枪的与这帮穷凶极恶之徒对干的话,那肯定是必死无凝。 此时田帅也不那么淡定了,细小的眼缝里露出一抹惊骇,早就被站在人群当中的杨廷看在眼里。 眼看十几条刀枪杀到田帅胸前,街上围观的吃瓜群众都不约而同地肃静下来,大部分人都将头与眼光挪到了一边,不敢直视即将出现的血腥场面,刹那间死亡的气息压抑着整个大街,令所有人都感到空前的窒息。 “咻!”一道长长的凄厉之声伴随一道夺目耀眼似黑夜里的闪电,打破这令人惊悚窒息的气氛,待人们扭过头来再看被十几个壮汉围着的田帅时,都瞪大了双目神色无比惊愕。 黑鲨帮十几个年轻彪汉竟傻傻的悚立在原地,两眼呆滞四肢一直保持着刚才攻击田帅出手时的招式,额头的冷汗簌簌往下流淌。 胖墩田帅依然毫发无损地站在那儿,只是肥嘟嘟的脸颊僵硬麻木没有一丝表情,双眼直愣愣地睁着,空洞浩渺……仿佛整个空间都凝聚停顿在这一刻。 “这……”压抑的人群里终于有人尖叫起来。 “是谁?那么厉害?……这太不可思议了……”人群空前阵阵骚动。 在人们的注视下,原来那十几名围攻田帅壮汉手中的兵器被刚才的那一道闪电给劈断了,只有握在手中的小部分依然在壮汉们的手里死死地捏住,个个面色苍白杵在原地瑟瑟发抖。 田帅渐渐缓过神来,惊疑地望了仍然站在人群堆里的杨廷一眼。他只知道,也只有他田帅知道刚刚所发生的这一幕,是他师哥杨廷所为。 因为父亲田耿勋曾和他说起过奇门派武功的奥妙和可怕之处。田耿勋也只知道奇门掌门有一套不传神秘武功,也不曾亲自见识过。他当年主管奇门全派上下的财务和经营着这个琼玉山庄,毕竟不是常年待在师父陆剑南身边,只是偶尔听师兄弟们说起过。 杨廷依旧淡然自若地站在人群当中,丝毫没有出过招的迹象,怀里正抱着昏昏欲睡的果果。深邃如渊的双眸在冷峻的脸上特别的有神,缕缕发丝随寒风飘动,依旧那么英姿飒爽。 良久…… 十几名黑鲨帮的壮汉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相互望着手中的残刀断枪,都面面相觑无不惊愕。人人空洞的眼神里都充满着惶恐,一股死亡的气息压抑得他们踹不过气来,如此粗壮的汉子,身体不由得颤抖着。 “叮噹”他们手中的刀枪残部全都跌落在冰冷的地上。掉落的声音震破了他们内心深处的那份死静,他们才感觉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咳……咳咳!”田帅低沉的清了清嗓子,微微定了定心神,来回走动了两步,也算是将刚才有些发僵的身躯活动活动。 街上众人惊诧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个小胖墩身上,似乎在寻找他身上的刀伤剑孔。 田帅淡然如水的用眯成一条细缝的目光扫视了四周一圈,尔后迅速落回到黑鲨帮这一群莽汉的脸上,瞧着他们惊魂未定的窘态,心里颇为得意。 “你等鼠辈,今日本少爷心情好,暂且放过你们,别再让我看到你们!不然小爷我非打断你们的狗腿不可!还不给我滚!……” 田帅朝那些大汉怒吼道,嘴角不经意间滑过一丝怒而不严的笑意,被人群里的杨廷看在眼里,暗暗嘀咕着: “这小胖墩……”无奈地含首摇摇头。 田帅话声未散,围在田帅周围的十几名粗壮的汉子正如半夜遇到恶鬼一般没命地撒腿就跑。从头到尾没有半句言语,留给他们的只有内心深处极度的惶恐。 “好!……田家少爷……好啊……!” 瞬间人群一遍高呼,向奔腾的海浪,一层高过一层久久未曾平息…… 此时,田帅胖嘟嘟的脸上露出一抹腼腆的神色,匆匆抱拳向众人致礼后走到杨廷面前喏喏道: “多谢师哥!咱们走吧!”无邪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稚气,十足的灵动。 “闹够了?”杨廷一种责问的口吻沉声道。 “师哥,刚才你不是也看见了嘛,那帮人实在太可恶了!”田帅白皙圆润的脸上升起一片红晕。眼眉微弱低了几分,似是不敢跟杨廷那双深邃犀利的眸子对视。 “多谢田公子!”几个船夫模样的男子双膝跪地叩首,向田帅齐声道谢。 “呵呵,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大哥大叔们不必言谢!日后只要这帮混蛋不再为难你们就行了。” 田帅一边坦然地说道一边弯腰双手将他们一一扶起。 “公子,我等今日能逃过这一劫,全都是仰仗您出手相助,往后若有能用的到咱们的地方,尽管吩咐!我等万死不辞!”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中年船夫脆声说道。黝黑的脸上布满一道道浅浅的皱纹,些许散乱的头发里有几根发白的银丝隐隐诉说着人生的艰辛与世间的沧桑。 “其实要谢你们就应该谢我的师哥!方才是他出手救的各位。” 田帅细小的眼眸闪烁着无限的钦佩凝视杨廷,向众人诚恳的介绍道,语气里洋溢着缕缕自豪。 “师哥!” 田帅这句话像晴空里的惊雷,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怔住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一身白袍身材修长俊朗,英姿勃发、神情冷峻的青年男子杨廷的身上。 杨廷缓缓将果果放置到地上,然后抱拳向众人说道: “在下武夷山奇门派弟子杨廷,让诸位见笑了!”语气里恭谦有礼、不卑不亢,却又字字清晰铿锵有力。 “武夷山奇门派?…….” “武夷奇门不是早在二十年前被歹人毁完了吗?怎么……” “难怪功夫这般神秘犀利!真不一般哪!” 现场一片哗然,各种议论纷然不断。 杨廷深知要想重振将奇门一脉,就必须让江湖人知道奇门剑派的存在,更要让奇门一派的功夫走向江湖,所以不曾多想,便向在场的众人介绍道,谁知这一不经意的话语差点毁了整个琼玉山庄。 夜幕降临,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冬雨。凛冽的寒风将秦淮河面掀起层层波澜。 在黑鲨帮的会堂内,灯火通明,几个分堂堂主个个脸色阴沉,神情粛默,杀气腾腾地分别坐拥在大堂的东西两侧。众人桌上摆着大盆肉食和酒盅。 酒盅里盛着的江宁春酒,散发出浓烈的醇香,却无冲淡大堂压抑窒息的寂静氛围。 “胆敢与我黑鲨帮作对,绝对不能轻易这么放过他们!各位分堂主说是不?”一名嘴唇紫肿,门牙缺失、满脸渣须的中年汉子火爆说道。 他就是黑鲨帮‘运’字堂堂主李年浩。也就是上午在街上带领帮众追杀散运船夫,被田帅摔掉两颗门牙的中年汉子。 想起被田帅戏嘻的一幕,刚张嘴想骂,浮肿的嘴唇渗出一丝鲜血,痛得他不住地**,瞪着铜铃般大小的双眼里怒火难消。 “是呀,帮主!他田家根本就不把帮主您放在眼里,如果任由田家这般放肆,那我黑鲨帮以后还怎么在江宁地界上讨吃喝呀!帮主!” 坐在东侧第一个座位上,一身紫色长袍手拿折扇,脸色煞白、书生模样的青年人,阴阳怪气的冷森说道,便从座位上起身缓慢走到大堂中间。 这一刻,大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他的身上。三千青丝从束得高高的发髻上如瀑布般垂落在紫色装肩上,煞白阴森的脸色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为之戚凄。 短促稀淡的眉毛下一双空洞如潭的眸子如幽暗茫茫夜海,所视之处无不吞噬着你的灵魂,让人身心震颤。 如吊胆的鼻翼下两片紫红的薄唇怪异冷漠,不时泛起一缕令人心悸颤抖的莫名微笑。 ‘哗’的一声收起手里张开的折扇,微微抱拳向正襟危坐的黑鲨帮帮主行礼无关紧要地说道: “杀!”顿时杀机四起。 他就是黑鲨帮副帮主-----东方墨阳。 他虽然年纪才二十四五,在黑鲨帮众堂主中他是最年轻的,但武功却是最好的一手使扇的功夫出神入化阴狠毒辣。 正因东方墨阳的这种狠毒,全帮上下都忌惮他三分。平日里极少言语,一副高傲冷漠书生模样,人人便称他为冷面书生。 别看东方墨阳寡言少语,说话时冰冷的神情里透露着一丝微笑,其实这一丝诡异的微笑,不知令多少人惨死于他的手下成为飘渺的亡魂。 “田家绝非一般人家,那田庄主也非一般的地主老财,我等应好好筹划一番,否则怕得不偿失!各位堂主意下如何?” 一个深沉的声音从大堂正前方传来。说话者虎头虎脸,五十多岁的样子,此人便是黑鲨帮第二任帮主董飞。 董飞话音一落众人均不言语,大堂沉默一片无人开口。寂静压抑的气氛弥漫整个大堂,唯有厅外的夜雨声清晰可辩…… “墨阳呀,依你看这件事该如何办理才是上策呢?” 董飞见众堂主不吭声,便向已走回落座的东方墨阳询问道,眼眸里闪过一丝杀气。 “帮主方才所言甚是!如果我们冒然行事,那必定会引起官府的注意,到时我帮就会陷入永无宁日的境地。依我看啦,江湖事还是江湖了。帮主这件事咱们还需请示一下娇娇吧!万一不小心给办砸了,如何向她交代呢!帮主您说是不是呢?” 东方墨阳狡黠的冷笑道,鬼魅般的眼神瞟了一眼董飞。 “好!就依咱们书生的!劳烦书生全权办理吧!各位兄弟看如何?”董飞咧咧发干的嘴角沉声道。 “我等听从二位帮主的!” 众人异口同声的回复道,阴沉的天空越来越暗,雨也越下越下大,似乎要将整个江宁城湮没…… 第二十一章书生秘会薛娇娇 醉仙酒楼人身鼎沸,生意依旧火爆。江宁各界高官达贵云集于此,夜夜笙歌昇平。 午夜,醉仙酒楼内厨的后门口来了一位从头到脚被一袭紫色长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挥手啪啪拍了两下门上的铜环。不一会儿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吱呀”拉开这扇由整块木头制作的门板,伸出脑袋四下环顾道: “公子您来了!” “嗯”。 紫色长袍人冷冷应了一声,冰冷的语气使伙计内心不由一怔,不敢抬眼望他,弱弱地低吟: “我家主人正在楼上房间恭候您!” 紫色长袍人不屑出声直劲往醉仙酒楼的二楼走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黑鲨帮副帮主东方墨阳。 醉仙酒楼二楼北侧的一间厢房内,烛光摇曳,轻幔垂帷,芳香四溢。 古色古香的梳妆台前丰腴娇媚的薛娇娇正拿着一叶唇纸轻轻抿在两瓣殷红的唇齿间,娇媚的眼眸盯着铜镜里的她,孤芳自赏,红晕微起的脸上不时泛出一丝丝的春意,令人陶醉。 东方墨阳见房门虚掩,便没有敲门,用修长白皙的双手轻轻推开,缓步进入房内。 “墨阳,你来了!” 薛娇娇从镜子里看到一个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便娇声莺语道,继续拿起眉笔一丝不苟地描起蛾眉来,抬手间,曼妙婀娜摄人心魄。 “娇娇,你真美!” 东方墨阳站在薛娇娇身后,双手搭在薛娇娇浅露凝脂般洁白细滑的香肩上,空洞的眸子如烈日般瞅着镜子里的美人,不禁赞叹。 薛娇娇将纤纤玉手温柔地搭在东方墨阳有些发凉的手背上嘤嘤低语: “怎么才来嘛,人家都等你许久了!......” “娇娇对不起!有些事情耽搁了,别生气了啊!” 东方墨阳见薛娇娇有些不悦,连忙解释道。俯下身低头在薛娇娇妩媚的脸上深深一吻。 就是这一吻让压抑许久的春心,如同火山的岩浆瞬间迸发而出。薛娇娇站起成熟女人特有的丰盈身躯转身一把抱住内心饥渴的东方墨阳,双唇交接,四目微闭,整个香房内弥漫着浓浓的爱意,风吹不散…… “墨阳啊,这些天来咱们这儿喝酒的客人都在议论,你们帮有几个人被那田家小少爷打得满地找牙,狼狈至极,可有这回事呀?” 薛娇娇慵懒地躺在东方墨阳修长白皙的臂湾里呢喃问道,尽显温柔与娇媚。 一番巫山云雨的东方墨阳有几丝倦意,双眸轻闭冷若冰霜的脸颊渐渐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峻。 “确实有这么回事,今晚就是为此事而来与你商议的。” 东方墨阳默然道。 言语间没有一丝的情感。他的话音好像是从远古飘然而至,阴森冷漠。薛娇娇的内心深处如天际一颗悄然坠落的流星击起一抹浪潮的忧伤,娇媚的双眸里升起一丝迷雾。 “娇娇依你看我们该如何处理田家呢?”、 东方墨阳睁开双眸不紧不慢地询问薛娇娇,把头微微一靠将紫红的嘴唇吻在薛娇娇妩媚如妖的脸上。 东方墨阳内心知道薛娇娇并非一般的女人,虽然自己能跟她交好,但作为黑鲨帮的副帮主,薛娇娇真正看上的不一定是他这一幅躯壳,而是他能镇守住整个黑鲨帮。当初让东方墨阳潜入黑鲨帮也是薛娇娇极力推荐的。她认为凭东方墨阳的能力,在不久的将来就能将江宁的整个航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其结果,东方墨阳确实也没有让薛娇娇失望。 “墨阳,依我看,咱们在江宁的生意目前确实不错,同时和各方的关系也维持的比较融洽,但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纰漏毁了主人的大计,你我都得百死难生!你说对吗?” 薛娇娇暗暗叹了一口气,语意深长地轻吟道,妩媚的双眸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与无奈...... 她知道东方墨阳的心思,毕竟这回黑鲨这脸面丢得全江宁人都知道了,这口恶气憋在心头实在难受。 她清楚琼玉山庄田庄主是什么人,在江宁这片天底下没有几个能与他可比较的。一旦与其牵扯上,不死也会掉层皮。到时候自己死了倒是好了,也就无所畏惧和牵挂了,但是自己不死又或者是自己在乎的人死了,内心想一想都觉得可怕。薛娇娇非常清楚自己主人的残忍手段,那是比死亡要痛苦上千倍的折磨。 “咦!前几年听主人说,不是一直在寻找武夷山奇门剑派的人吗?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薛娇娇媚眸里闪过一丝光亮喃喃说道,伸手将丝绒香被,往酥盈的胸前拉了拉,将头往东方墨阳的怀里靠紧了些。 “墨阳这件事你和兄弟们先忍忍,待我向主人禀明,说不定我们还会大功一件呢!好吗?” 薛娇娇袅袅莺语说道。充满娇柔的目光春意盎然地望着东方墨阳冷峻熟悉的脸颊,期望得到他的赞许。 “娇娇你说的在理,放心吧,回到帮里我便和他们说明情由。” 东方墨阳低声回答着。 “墨阳,咱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如果你真的爱我,不如你……” 薛娇娇欲言又止的有些吞吐,妩媚的脸上浮起几缕红晕。 “不急!咱们的事还需要从长计议,眼下墨阳一事无成,无所建树,又怎敢谈婚论嫁呢?” 东方墨阳一面颓废语气沉重的轻轻说道。 东方墨阳复杂的心绪让薛娇娇感受到冬夜里的一缕缕冷意和愁然,淡然嘤语: “墨阳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 一颗颗晶莹充满黯然的泪珠儿簌簌往下滴。东方墨阳沉默深思许久,空洞茫然的双眸注视着薛娇娇怜楚动人的脸庞,任凭她的热泪滴溅在自己胸膛上。 东方墨阳知道自己给不了眼前这个女人想要的,他不敢对这份感情有什么承诺,心生愧疚的东方墨阳挪了挪躺着的身躯。伸手拿起放在床榻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烈酒的那份芳香与苦涩在舌尖缭绕,东方墨阳的心是孤苦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苦涩。 窗外幽黑的天空下起了细雨,阵阵寒风呼啸着,似巨大的皮鞭无情的抽打着这个冰冷的世界。 “娇娇,墨阳对不起你,让你委屈了!” 东方墨阳低头看着薛娇娇,愧疚的眼神里升起一缕泪雾。 薛娇娇凝视着自己怀中的这位男人-----东方墨阳平日里冷傲无情,喜怒无常,但此刻却流露出对自己无限的愧意,这让薛娇娇芳心颇为震动。 望着东方墨阳双眸里升起的泪雾,薛娇娇反而如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下一样温暖、温馨,刚才怦然不止的心跳已平静了许多。 “墨阳,没事!娇娇不怪你!知道你的难处!…….” 薛娇娇踟蹰了一下莺语道,将目光微微移动盯着正静静燃烧的红烛,凝视着轻轻摇曳的烛焰,思绪随着摇摆的烛光飘向窗外迷茫的深渊…… 晨曦如血,朝霞漫天。 琼玉山庄,雾已褪尽,红梅飘香。 琼玉山庄的会客正厅里,田耿勋正与杨廷相对而坐。胖墩田帅此刻紧挨着杨廷坐着,调皮的用手指玩弄着趴在杨廷脚边的果果。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惹得田庄主不时地用眼瞪他。 “师叔,前日之事,想必您已知晓了吧?其实这事不能责怪田帅,只怪晚辈一时鲁莽……” “哎!师侄啊,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田帅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整天在外面招惹是非,这次莫不是师侄出手,恐怕这小子……” 没等杨廷解释完,田耿勋抢过话语将田帅训斥一番。 “师叔,田帅也是路见不平才出手相助的!” 杨廷见田耿勋越说越激动,脸露怒色,忙从红木椅子上起身抱拳向田耿勋说道。 “是呀,爹那帮人实在是可恶,本少爷看不下去,才捉弄他们一下的!爹爹不是常教导孩儿要有侠义心肠,惩强扶弱吗?怎么?……” 田帅见杨廷极力帮自己在父亲面前求情,心感委屈,嘟嘟嘴巴,眨眨肥厚的眼帘,喏喏的蝇声道。 “浑小子,你知道吗?那黑鲨帮可是江宁第一大帮。他们是出了名的恶狠,连江宁官府都得忌惮他们几分。要是找上门来该如何收场?到时恐怕田家上下都得遭殃!你说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浑小子!……” 田耿勋气得青筋暴突,有些干枯的嘴唇带着一小撮胡须不停地颤动着,双眼里充满着一道道鲜红的血丝,抬起战战兢兢的右手指着神情风轻云淡的田帅吼道。 “怕什么,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田帅低头瞅着胖乎乎的小狼果果喃喃自语着。 “你!……” 田耿勋被田帅气得老眼发昏,一手抓起茶几上的紫砂茶杯正要砸向田帅。 “你敢!” 田耿勋像被闪电劈中一样,一霎间收住手势,转过身去和声说道:“师妹,你怎么来了?” “好你一个田耿勋!趁我不在,想让田家断了香火是不是!” 话间田夫人在丫鬟的陪同下从厅外轻盈步入。凤目娇怒,如两道锋利的剑芒直逼田耿勋,严词厉语地怒声道。 “娘……!” 田帅见田夫人海棠到来立刻从椅子上蹿起,跑到跟前拉着田夫人的手,双眸噙着的泪水瞬间如倾泻而下的瀑布般一发不可收拾。 “别怕!帅儿,有娘在!” 田夫人拿起手中的丝帕帮田帅擦拭满脸的泪水关切的抚慰道。 “师妹!你看你……唉!” 田耿勋收起刚才的一脸怒火,对着自己的夫人无奈的叹息道。 “你什么你!有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动不动就……万一…….” 田夫人说着说着含首低吟起来。 “好了,都是我不对!你就别哭了!你看还有客人在哪!” 田耿勋极显尴尬的支吾道。 “晚辈见过田夫人!” 杨廷向正在低泣的田夫人鞠躬敬礼,用眼神示意胖墩田帅好生劝慰他的母亲。 “娘!没事,爹爹只是想吓吓帅儿,帅儿知道错了。您就放爹爹一马吧!” 田帅早就收起自己虚伪的泪水,又一副俏皮的表情安慰着田夫人。 “田耿勋!今天看在杨少侠和帅儿的面上暂且不和你计较!” 田夫人抬头盯着浑身如同有无数蚂蚁在叮咬的田耿勋大声说道。 “谢…….谢过师妹!” 田耿勋像一头斗败的困兽低声向海棠道歉。 “杨少侠,我知道帅儿自小生性顽皮但心地纯良,今日我想将他交给你,烦请你好好教导他!望他日能像少侠一样有所作为,万望杨少侠予以接纳!” 田夫人端庄的欠身向杨廷行礼诚恳的说道。 “田夫人,这……” 杨廷心中一怔,被田夫人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懵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择言答复。 “师哥!你就答应我娘吧!我们的事我娘全部知道了!特别是师哥那一剑。” 田帅说完‘噌’地跪在地上给杨廷叩首: “师哥在上,请受田帅一拜!今日起师哥就是我的师父了。” 田耿勋和夫人海棠同时说道: “师侄,如不嫌弃你就收下帅儿吧!” 杨廷知道,田庄主与其夫人一片真心将田帅托付给自己,也是在为奇门剑派尽一份绵薄之力。更何况,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单凭自己一人之力实难成就大业。田耿勋夫妇自收到陆剑南写给他们的那封信后,就决定举全庄之力鼎力扶助杨廷早日让奇门一脉在波涛汹涌的江湖武林扬起风帆。 杨廷沉思片刻,俯身双手将田帅扶起,看着田帅胖嘟嘟的脸语重心长地说道: “承蒙师叔和田夫人的抬爱,晚辈不才,田帅师弟往后我尽力教导他便是!” “师父!” 田帅激动又调皮地喊道,一手拉着杨廷衣袖。 “师弟可不许喊师父,别乱了辈分,叫师哥就好!” 杨廷脸泛微红沉声轻语道,深邃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羞涩。 “杨少侠,可不许见外了!什么乱了辈分,帅儿理应叫你师父,别再谦虚了啊!”田耿勋爽朗地说道。 “师妹呀,烦请你吩咐下去,今晚烧几个好菜,咱们好好庆祝一番!” “好!瞧你,一把年纪了还像一个小孩子似的。” 田夫人心花怒放地朝田耿勋温情地说道。 祥和温馨的气氛弥漫着琼玉山庄的每一个角落,厅前的梅花随微风散发出阵阵清香,令人陶醉。 第二十二章擦肩而过 时光荏苒,转眼已过月余,元宵佳节已悄然而至。 当时弱小的果果此时业已长成一条半大的狼,在杨廷的精心喂养下体魄强壮健硕。一身油光发亮的皮毛,丝毫不乱,幽蓝深邃泛着点点绿光的眼睛迸发出狼王特有的威严与野性...... 杨廷倚靠在廊前抬眼远望苍穹,洁白衣襟任微风轻拂,腮边垂落的几缕长发更显非凡英姿。 时值佳节,炮竹声声起伏,整个江宁城都沉浸在祥和喜悦的节日气氛里,杨廷心神深处轻叹:“易姑娘,林啸你们在哪儿!是否安好?” 自飞鹰堡一别,人就天各一方生死不知。这一百多个日日夜夜,杨廷无时无刻不想念着,苦思寻着,无奈天意弄人,日日总是失望伴着斜阳一起西沉,沉入恐怖如渊的黑暗...... “师父!哦不,师哥!咱们出去观花灯去,说不定能碰上您要找的人呢!” 田帅满脸笑容地从走廊的一头,边嚷边蹬蹬地走过来,细眯的双眼放出一丝顽皮的光芒。杨廷脸色微微一正: “就知道玩!” “师哥你不想去吗......?” 田帅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杨廷的心思被田帅看出七八分,令他当真不知如何是好。既有些踌躇,又有些舒畅,双眼里闪过一缕复杂的神色。 经过一段时间和杨廷相处的田帅,已经多少了解杨廷的心事,每每见到杨廷闷闷不乐的时候,总是弄出一些点子讨好杨廷,如此一来倒是让杨廷开心了不少。杨廷对田帅的这份心意看在眼里记在心底,知道田帅也是用心良苦一番好意。 杨廷渐渐收起远迢的眼眸,缓缓侧转过头来,冷峻地朝田帅说道: “好吧!咱们去街上逛逛!” “师哥请!” 田帅一本正经的弯腰道,脸颊上两个深深的酒窝特别的圆润,杨廷见田帅如此的滑稽噗嗤一声不禁嘻笑出来。 入夜的江宁城,大街小巷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家家户户门前楼台都高高挂起红红的灯笼。若大的江宁夜空犹如霓虹的彩霞美丽无比。 街上男女老少穿着崭新的衣裳人人脸上洋溢着幸福,手拉着天真烂漫的孩子,悠然的欣赏着这热闹祥和的江宁夜景。 杨廷和胖墩田帅牵着果果穿梭在人潮之中,田帅被眼前一幕幕美妙绝伦的景色深深吸引着有点迈不开脚步。 “慢点儿,师哥!” 田帅见杨廷自顾自的大步流星,便眉头一皱,干脆停下脚步,脸色阴沉的盯着杨廷冷哼道。 “怎么了师弟?” 杨廷听到小胖墩的不悦,顿了顿故作若无其事的神情淡然朝他说道。 “师哥,你能不能慢点儿嘛,你这是在逛街观花灯呢还是上京赶考呀?哪有你这般逛街的!” 田帅嚼嚼厚厚的嘴唇,怨声叹道。 “好,好慢点,跟个姑娘家家似的!” “你才姑娘家家!” 杨廷这才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哄着田帅,指着前面一处围着许多人在猜灯谜的地方问道: “要不咱们也去猜猜灯谜吧,怎样?” “好呀好呀!” 田帅听到杨廷答应陪他玩,瞬时嘴角上扬,兴高采烈地叫好。 原本杨廷打算趁各处的人汇聚于街上,赶紧些寻找看能不能找到易彩霞和林啸。根本就没心思在意繁华的景象,可这倒好,引起了小胖墩的愤忿不满,毕竟田帅年纪尚小,平日里纨绔惯了,这么多琳琅满目好玩的把戏一时间又怎么能控制得住自己的玩心呢? 田帅连忙赶上前来拖着杨廷的手娇柔地说: “走吧!咱们就玩一会儿,待一会儿我也帮着师哥一起找人!” 说着胖嘟嘟的脸上又露出一抹神秘诡异的微笑,双眼朝上一横做了个滑稽的鬼脸。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秦淮河畔,灯火辉煌,五彩缤纷的烟花闪亮整个江宁城。将浩瀚的苍穹点缀的绚丽多姿,各式各样的元宵灯笼早已在夜幕降临时已悄然点亮,衣着鲜丽的人们双双对对满脸春风的缓步在古老的街道上。 秦淮河畔,林啸拉着久病初愈的易彩霞,随着潮涌的人群漫步在街上。 易彩霞穿着一袭浅粉色的长袄,曼妙的柳腰间用一条淡绿色的锦带平整的系住。三千青丝则如轻纱垂帷地落在修长白皙如玉的脖子两旁。 几丝顺垂在眉梢上的秀发显露出她病后的柔弱,凤眸里流露出几分憔悴。殷红的灯笼光照,映洒在她微微消瘦的脸颊上,隐约显现两个浅浅的梨涡,若一仙子飘临人间,是那么的楚楚动人,令人怜惜。 林啸则是一身暖黄色长衫,举止淡雅,只是修长的身形相比之前也略显消瘦。有些发白的脸上微笑依然,却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沉稳,依旧深邃如渊的眸子里闪烁着几许的欣慰和开心。 自从飞鹰堡与杨廷失散,易彩霞受伤至今,林啸没有一天心里平静过,时刻在担心和忙碌中煎熬,担心杨廷大哥的处境——生死不明,让他心痛欲绝! 担心受伤的易姑娘——筋疲力竭,而又默默无悔!义无反顾的陪伴着,悉心守护着...... 林啸每每见到易彩霞暗自垂泪时心碎一地,他这年方二十一二岁的青年华山弟子也泪眼迷蒙,怜爱无限。 “姐,你瞧那边有个猜灯谜的摊档,咱们也去玩玩好吧?” 林啸高兴地说道拉着易彩霞的玉手不由分地直径往摊上走去,林啸知道只有让易彩霞的心神分散才能使烦恼暂时忘却。 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林啸和易彩霞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到前面,林啸看着一盏八角橙色灯笼上挂着的谜面对着易彩霞高兴地说道: “姐,你猜猜这道谜语打的是什么?” 林啸双眸闪烁着等待的神情盯着怜楚动人的易彩霞。 易彩霞杏眸微抬,看了一眼灯笼上的谜面略有所思地朝林啸嘤嘤说: “大同!” 娇媚的双眸与林啸温情的目光相对,易彩霞刹那间脸颊泛起微微红晕,乱了心神。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只好按捺住内心的凌乱,轻轻晗首低眉。 “这位小姐真聪慧,您猜对了!这是您的礼物!您接着。”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翁咧咧干瘪的嘴说道,布满皱纹的手递过两只冰糖葫芦。 “谢谢您。老伯!” 易彩霞双手接过,顺便塞一支给林啸。喏喏地道: “来!给你的。” “姐你真厉害!” 林啸赞许地望着易彩霞露出的一双白皙如玉的纤纤素手,悄然地轻抿了抿薄唇: “谢谢姐,你吃吧!咱们到前面去看看。” 林啸和易彩霞沿着秦淮河岸行走,一路上易彩霞沉默不语。空洞的双眸在人群里搜寻,搜寻她心中的他,心里总有一种感觉,感觉杨廷就在身边,周围能感觉到他存在的气息。 “姐,咱们买个河灯吧,姐?” 林啸在一个灯摊前停下脚步,轻声向神情木讷的易彩霞问道,顺手从摊上买过一盏红色的河灯: “漂亮吧姐?” “漂亮!” 易彩霞只是应付的语气回答着林啸,怜楚动人的双眸投向深邃无际的夜穹,在心底暗暗自叹了口气。 “姐,开心些,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啸轻咧薄唇轻声细语道,林啸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此时需要什么!知道易彩霞盼望太久,太久...... 秦淮河边数不清的人们往河里放着手里的各式各样的河灯,五光十色的河灯承载着各自的心愿如一条繁星闪烁的银河慢慢飘向天际。 “杨大哥,你身在何方?彩霞我想你啊!......” 易彩霞伸出一双有些消瘦的纤纤玉手轻轻往河里放下红色的河灯心底默默念道。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这句诗正是刚才猜谜语的谜面,当林啸指着这道谜面的时候易彩霞心里黯然升起一股怅然,一路伴随着易彩霞,心神越发凝重。 夜空中绽放的烟花,映在波光涟漪的河面,同时也掩映在易彩霞清瘦楚怜的脸上。两行晶莹的泪珠折射出夜空烟花烂漫的光彩。 易彩霞一个人呆呆地凝望着渐行渐远的河灯全然不顾身旁的林啸。林啸见易彩霞沉思不语,抑郁寡欢,心痛地问道: “姐,你没事吧?开心些!” “谢谢,姐没事。”易彩霞顿了顿低声吟道。 “师哥,你来猜猜这道谜语怎么样?” 胖墩田帅笑嘻嘻地朝杨廷喊道。 杨廷凑到跟前细细查看着这盏橙色八角灯笼上的谜面喃喃说道: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两位公子,您猜的这道灯谜呀被一位小公子和一位漂亮的小姐猜出了,您看换一个吧?” “被人猜过了?” 田帅有些不悦地高声说道。 “被什么样的人猜的?” 田帅有些不依不饶的问道。 “不碍事,请问老板,那两位中间,男的是不是二十来岁,个儿这么高,挺英俊的,脸上时时挂着一丝微笑?那小姐嘛应该二十一二岁,比那位公子年龄略大那么一丁点,非常漂亮?” 杨廷有些急切地问道,修长俊秀的眉头不由一紧,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老朽当时每太在意,好像都挺俊的!哦对了,他们在交谈中都是象外地口音,好象是中原内地一带的,公子对不住了,老朽年势已高,记性不是很好使!” 摊档的老伯佝偻着身子吞吐说道。 “谢谢老伯,谢谢!” 杨廷兴奋地向灯摊的老伯拱手一揖,慌忙拉着田帅带着半大的果果朝人群里冲去!渴望在灯火阑珊中找到他要找的人。 许久...... 杨廷停下漫无目地的脚步,矗立在来来往往穿梭的人海中,犹如一粒细微的尘埃渐渐被人潮湮没!他想对着无垠的苍穹呐喊,他想歇斯底里的哭泣...... 缘即是如此......亦非如此...... 第二十三章疑症 “老爷,老爷......不好了!”琼玉山庄的老管家李银来满头大汗、跌跌撞撞地从大门口喊叫着跑进大厅。 “李伯,出什么事了?别慌,慢慢说。”正在陪同田耿勋喝早茶的田夫人海棠见状轻声说道,起身端起桌上的香茶递给管家李银来。 正襟危坐的田耿勋放下手里的香茶,神色坦然的瞟了李银来一眼,抿抿沾在嘴边的茶水,缓声问道: “管家为何如此慌张?到底发生什么大事呢?” 向来沉着冷静的李银来用袖子抹了抹额头流淌的汗珠,焦急地说道: “老爷,刚才咱们城东北的医馆,来了一拨病人,有老人,有小孩,奇怪的是他们患病症状几乎都是一样。经医馆黄大夫询问,他们都是离城不远赵家庄的。” “同一个庄有几个病人有什么奇怪的,以前不是也常有的吗?”田耿勋不以为然的沉声道,继续端起茶杯慢慢品饮起来。 “老爷,夫人,听在下慢慢说。怪就怪在他们都有严重的咳嗽、发热、四肢无力的表症;听这拨患者自己描述,在赵家庄找大夫看了好几天了都未见好转,吃啥药均无效果。起初以为是普通的受凉感冒什么的,可是没过几天,其中一位年龄稍长的病人竟吐血而亡!村子里患病的人也越来越多,就连赵家庄的大夫自己也得病了,没办法这才进城医治!”李银来怆然道,空洞浑浊的双眼里噙着点点泪花。 田耿勋夫妇听完老管家李银来的叙述,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田耿勋微微顿了顿,看了一眼端坐在身旁的海棠,海棠神领意会的沉思片刻,丹唇微启轻语道: “李伯,那咱们医馆的黄大夫检查出来是何病灶吗?”一双灵动的凤目眨了眨关切地看了一眼身躯有些颤颤巍巍李银来。 “回夫人!这病怪就怪在连妙手神医黄老先生都查不出是何病症,一时也束手无策。所以黄老先生特要我来请示庄主您,如何商议对策!” 老管家李银来无奈地低声说道,发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神情有些惊慌失措,碎细汗珠布满褶皱的额头。 “师妹,依你看这病情……?” 田耿勋缓缓转过肥硕的脑袋,双目凝视着娇艳而又不失端庄的海棠问道。 “老爷!咱们一起去医馆先看看情况再说吧!弄清病情才是当前最重要的!”海棠柔情似水的目光与田耿勋对视,脸颊泛起一抹红晕略显矜持的莺语道。 “爹、娘!早安!” “师叔,田夫人!早安!” 田耿勋、海棠与管家李银来谈话间,田帅嬉笑着与杨廷已缓步进入客厅。 “李伯伯,有什么急事吧。大早上的见您一身汗水?出啥事了?” 田帅胖嘟嘟的脸上挂着郎朗笑意的向李银来问道,眨眨细密的眼睛,甚是开心。 “早!杨少侠,你……来了!” 田耿勋见杨廷沉默地站在一侧,便客气地问道。也许是刚才有些紧张,说起话来还有些吞吐。 “师叔!刚才李伯所说的黄老先生可是江南医圣黄奚亭老先生?据我所知黄老先生可是当今医界的泰斗,没想到在师叔的医馆里,实在难得!” “不错!黄奚亭就是江南医圣,李伯刚才说医馆来了一拨不明症状的患者,咱们一起去瞧瞧!” 普済医馆----位于江宁城东北角,是田家经营了三代人的老字号,医术精湛、妙手回春,在江宁医界享有盛誉。 清早一大堆病人挤在医馆门口,今天的病人明显比昨天的要多的多。人群中不少病情严重的忍不住痛苦地**着…… 杨廷随着田家一行人匆忙乘着马车赶到普济医馆,一下车目睹这场景,大家都心中不禁一怔,隐隐感到一些病情的不妙。 “老爷!您可算是来了!您看这……” 医馆里一位年逾七旬,须发银丝的老者见田耿勋等人到来,放下手中的药材,一抹满布皱纹额上的热汗,叹气沉声道。一双充满血丝的老眼尽显苍悴,明显是忙了一夜未做休息。 “黄老先生!受累了!您给说说情况吧!” 田耿勋夫妇向黄奚亭深深鞠躬一揖。 “老爷!前两天患这种病的病人才偶尔一两个,可到了昨天,人数就越来越多了。今天您瞧……这么多了,我们医馆有些应付不过来了。这都不算什么,最让人揪心的是病人服了药还不见好!这种情况是老朽从医几十年来,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些病人的症状,从表象和脉象诊断,和伤寒之症无恙,可是奇怪的是按症下药毫无好转之像。病人几天之后心肺严重受损,且有传播蔓延之势!看着受尽折磨的病人,这……真是急煞老朽了!” 江南医圣黄奚亭嘶哑道,深沉的神色和沙哑忧虑的言语里散发着重重的危机感。 “黄老先生!您莫心急!咱们一起想想法子!” 田耿勋神情稍作缓和的说道,田耿勋接着转过身脸色肃穆地朝田帅和杨廷道: “杨少侠,帅儿,你俩暂且留在医馆给黄老先生搭个帮手吧。看眼下这情形我得去知会巡抚张大人一声,看看张大人有何良策!” 田耿勋雍肥的眼帘里闪露着缕缕忧虑。 “师叔,您放心去吧!我与师弟会尽心帮助黄老先生的!” 杨廷一边宽慰着田耿勋恭谦地说道。 田耿勋夫妇快步踏上马车绝尘而去。众人凝望着一路扬起的尘土,各自陷入了沉思。 “黄老先生!您刚才说咱们对目前的这种病症还无法控制,而且此病还具有传染性,是吧?” 杨廷担心地向江南医圣黄奚亭沉语道。 “田少爷,这位公子是……?” 满头银发的黄奚亭微张着干瘪的嘴唇,凝视着杵在杨廷一侧的田帅问道。 “哦……哦,他是我师哥杨廷,来咱们家有一段日子了,只是未曾到过医馆,我这师哥呀一直在少林修行习武!” 田帅胖乎乎的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喏喏说道,细小的眸子里有些恍惚。 “晚辈杨廷见过黄老先生!久仰先生大名!家师禅一大师经常提起您。赞叹先生医术通天!” 杨廷抱拳于胸,再次深深鞠躬行礼! “哪里……哪里!都是大师谬赞了!” 黄奚亭银眉稍展朗声回道,长长的胡须如一缕雪白的拂尘飘动。 “黄老先生!依您看这病根到底是何所致?” 杨廷略有所思地向黄奚亭请教道。 “杨少侠呀,这正是老朽不明之处啊!病人开始服用我开出的药后,暂时有些好转,但仅两三天,病情反而比之前加重了,而且内脏器官受损严重,特别是肺部!后来病人吃啥药都没有效果,撑不了几天就会……唉!” 黄奚亭叹道,有些浑浊的眼神里充满着自责与心痛。 “黄老先生,您也别太难过,咱们一起想想办法!一定能将病魔制服的。” 杨廷一边安慰着一边用眼神示意田帅赶紧帮忙照料病人。 “大夫!……大夫!求您快救救我娘吧!” 突然在医馆门口拥挤的人群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庄稼汉子,背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大娘,风风火火地从人堆里挤上前。一进到医馆的大门就‘扑通’跪在地上,满脸的热汗夹着泪水向黄奚亭求医。 “你先起来,把你娘放到这边铺上,让我看看。” 黄奚亭佝偻着腰连声说道。 杨廷与田帅急忙上前帮助中年汉子将他娘平躺在床铺上。 老大娘双目紧闭气息微弱,纸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黄奚亭赶紧抓起老大娘的右手脉搏诊听了片刻,从柜台里拿出几颗银针扎在她不同的穴位上。不一会儿随着老大娘“哎……哟”一声慢慢苏醒过来。 “谢谢!……谢谢!” 庄稼汉子顾不得劳累气喘吁吁的连连点头弯腰致谢。 “你娘她老人家这种情况有几天了,怎么不早点送来?” 黄奚亭边检查边向中年汉子问道,眼眸里有些失望。 “大夫,我娘么事吧?求您救救我娘!本来我娘前几天只是有一点咳簌,我准备带她来看大夫的,可我娘说不碍事。于是就找咱村里的孙大夫给拾了些药吃着,但到了昨天晚上,发现我娘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就连夜赶来江宁,求大夫您了!听村里的孙大夫说您悬壶济世,菩萨心肠!……都怪我!求求您!只要能救我娘,您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汉子边说边流着泪水,又向黄奚亭下跪。 “咦,赶紧起来!你娘这病呀,老朽只能跟你说,老朽一定尽力救治,你先放心吧!” 黄奚亭心里非常清楚这老人已经快不行了,只是不忍心看着眼前的汉子伤心欲绝才违心这么说罢了。 “来,这是给你娘的药回去用文火煎,一日服饮三次。不过你娘的这个病有些严重你要好生照料!” 黄奚亭将包好的中药双手递给庄稼汉子,神情镇定的仔细嘱咐着。 黄奚亭那干枯苍老的双手在寒意料峭的春风里有些颤抖。杨廷看在眼里,内心却像是被尖刀割刺一般难受!他知道黄老先生的这双手从死神那里拽回过多少生命,抚平过多少患者的痛苦与创伤…… “谢谢大夫!谢谢……!” 庄稼汉子颤颤巍巍的接过药包,伸手欲从破旧的衣袋里掏出诊金。 “不用了,你好生照料你娘便是!” 黄奚亭抬手阻止并语重心长地宽慰着汉子。 “黄老先生,我代我娘给您磕个头!谢谢您!” 老实憨厚的中年汉子竟呜咽着低泣起来。这场景让所有人心中都默然升起一丝凄怜。 “咚咚咚!”给黄奚亭磕了三个响头轻轻背起老大娘走出了普济医馆的大门…… 巡府的后堂客厅里田耿勋与夫人海棠正焦急地坐在古香古色的香檀木椅上……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