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烦人的升仙传》 一章乱入小说 上午十一点,菜市场最多人买菜的时候,很多都是有家庭的妇女,赶在小孩放学前,做好饭菜,让家人吃上可口的饭菜。 “生鲜,称一下。”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妇女在站卖鱼的摊位前,手里还拿着网兜杆,不断的敲打着铁制鱼缸,“哐哐”的声响把沉浸在小说里的人给惊醒了。 “说归说,别敲!鱼都给你吓死了!”鲜活摊位的老板立马放下手中的小说书籍,走到孕妇身边,轻柔的拿过孕妇手中的网兜,将网兜里的鱼一起放在了电子秤上。 “三斤二两,算你十五。” “你说过死的算我便宜点的。” “苏芬,我可是看在咱俩从小到大的份上,我已经不赚你钱了,你每次来都敲死我一条的鱼,还想要半价,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怎么了?要不是你没跟我过,我至于活的这么节省吗?如果当初你肯取我,现在里面的孩子都是你的,看在小孩的份上,你忍心对我这样吗?” 看着这戏精发小,卖鱼老板举起黑色塑料袋子,递给孕妇:“送你,赶紧走。” “谢了!” “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怎么了?” “最近生意不太好,你来的时候打电话跟我说声,我好关门。” “孟生鲜!混蛋啊你!”说着抬起一脚踩在老板小腿上。 “够了,赶紧回去伺候你老公去,别在我这惹人闲话。” “我走了,拜拜。”孕妇挥挥手,慢悠悠的离开。 卖鱼老板盯着这位发小一点一点的离开,才重新回到小说身边,拿起小说,躺在躺椅上继续没看完的篇章。 孟生鲜,一个在菜市场贩卖海鲜的小商贩。 生鲜,是父母给起的名字,因为祖辈都是出海打渔的渔民,到了他这一代,就继承了祖祖辈辈的希望,希望打捞出来的鱼虾蟹龟都是活生生,新鲜的,就能卖个好价钱。 三十岁前,生鲜只想写小说,写一部规模宏大的小说,堪比《三国》的战场,有《水浒》情义,也有《红楼》的秀气,更有《西游》的玄幻。 可惜,三十岁后,他只能回家继承父亲租下来的摊位,才勉强养活自己。 他在网上写过很多书,但因为没人看,都草草收场,拿着点微薄的稿费,连房租都交不起,他回到了乡下,在一个菜市场做起了贩卖水产的生意。 这由父亲包下来的摊位的活还真悠闲,原本就是找点事给他做,免得整天躺在床上当废柴。 水产海鲜是父亲母亲出海打捞回来的,除去小鱼小虾,基本都是船到码头,大件的水产海鲜立马就被酒家老板全部收购,根本轮不到他那小摊位来贩卖。 他那个摊位,顶多就是进点别人养的江水货,贩卖个中间差价。 所以才有了空闲的时间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躺在躺椅上,把书盖着自己的脸,在睡梦中,继续书写他那未完成的梦。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入了孟生鲜的耳中。 “渔家,可有锦鲤?卖与晚生一尾,可否?” 孟生鲜心里想着:“渔家?锦鲤?好文艺的别称,难道来个读书读傻的人?我这里可是买海鲜的,找锦鲤去公园湖里找去。” 孟生鲜连看都不看,直接举手挥挥,示意并没有这种鱼。 “可是渔家,你船舱里就有一尾,为何打谎骗我?莫非认得我使不出银两来买吗?” 只听见铛铛几声响,像是有坚硬的东西砸在了木板上,孟生鲜还被一颗东西砸中,心中怒火一起,猛得起身,叫道:“都说没有了,听不懂人话吗?” 盖在脸上的书籍滑落,眼前的一切让孟生鲜无比的惊讶和错愕。 惊讶的是,有个儒生模样的人站在水面上,就离自己有二十步之远。 错愕的是,自己居然是在一条船上,漂浮在一处水面上,周围都是雾气。 “这一定是幻觉,是的,一定是幻觉!”孟生鲜拼命的扇自己耳光,试图让自己疼醒过来,听老一辈的说过,如果知道自己活在梦境中,但又无法醒过来,那真的是在做梦。 看起来很废的一句话,但这种意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今天孟生鲜终于明白这老一辈所说的“意境”。 “这位渔家,如若你觉得扯谎骗晚生,是为罪过,大可不必伤残自己,只要将此锦鲤卖与晚生,便可拿走着这袋钱币,怎么样?” 说完,一个白素的锦缎袋子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的落在孟生鲜的胸前。 那儒生站在云雾缭绕的地方,看不清真容,但从言语和声音来判定,那儒生多是年轻后辈。 孟生鲜扇自己扇得疼,还是没能醒过来,也只好接受了这“意境”中的自己,只要找到能让自己醒过的方法,就能从这“意境”出去。 打开那白素的锦缎袋子,里面装着几块小拇指头大小的金块,与船上散落的金块一样,看来这是势必要买下所谓的“锦鲤”了。 孟生鲜捡起散落的金块放回白素锦缎袋子里,又在船上摸索着,打开船头上的暗格,看看所谓的锦鲤。 果然,根本没有儒生所谓的“锦鲤”。 倒是有几条小虾,几只小蟹。 “这位老板,不是,这位客官,你要的鱼没有了,下次再来早点,这还给你,接着!” 孟生鲜朝着儒生方位甩出钱袋,那儒生却是没有多走几步去接,那钱袋“咚”的一声,在离儒生五步远的地方,掉进了水里。 “对不住了,老板,是你自己不接的,不能怪我了,我先走一步。” 孟生鲜抓起船桨,使命的划,可任由他怎么划船,就是出不了这云里雾里的水面上。 那儒生就跟在后头,就离二十步远。 在这困境中,没有太阳,也没有星星,根本找不到方向,也不知道要划多久。 划着划着,孟生鲜好像知道这什么困境了。 早在一本小说看到过此场景,小说上有描述这一困境: 西山有湖,湖中有井,井中深渊,无底,伏有一龙,故名龙井,以井水养树,待树叶翠绿,摘取制为茶,烹煮其叶,有清香溢出,煮汤可饮,切勿煮沸时饮用,因,烫嘴。 龙井只现与云雾之中,若使船无心进入井中,可将船翻倒在水中,不出半日,便可出井。 孟生鲜赶紧跳下水,潜入水中,在水中睁眼一看,眼前的一幕让孟生鲜吓得晕了过去。 只见那儒生脚下,是头“巨龙”。 二章三文鱼是什么鱼 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可出现在水底的龙,却是另有不同之处。 身体巨大,四肢粗壮,有锋利的爪牙,没有鳞片,只有厚厚的粗糙的表皮,在微光下呈现暗绿色,额头上长又一个褐色椭圆角质,就顶在那儒生脚下。 粗壮的四肢被数道黑色链条捆绑着,链条直伸入到底下看不到的地方。 更奇怪的是,这条“巨龙”没有眼睛,或者说是没有瞳孔,眼白已经呈现出了暗灰,整条“巨龙”显得无力挣脱这捆绑它的枷锁。 像条死鱼一样,漂浮在这水里。 孟生鲜被吓得晕了过去,本能的吸了气,却是被呛口水,一阵挣扎,摸到了块木板,爬回到船上。 等他吐了几口水后,发现四周迷雾已经散去,显现出了远处的青山,流动的绿水,飞鸟扑腾,轻风拂来。 “终于出来了!” 孟生鲜逃出生天,不禁打感叹世间的美好。 这个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了,在他的小说当中,曾经写有这样的场景,只不过,儒生是那个儒生,西湖也还是那个西湖,但是龙不是那条龙。 究竟是自己记错了?还是被人串改了? 当务之急,是要怎么逃脱“梦境”,回到现实世界中。 孟生鲜想到了自己曾经写过的一本小说里,上面记载着能够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可这方法是要前往在周公山上的巅峰处,打开那里的“天启门”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中,“天启门”那里可是小说的最终章的地方,这下可要重新体验小说剧情了。 首先,先找到主角,帮助主角一路通关,打经验升级,才能打开“天启门”。 如果没记错的话,主角会出生在南方的木黄县中,现在要回到有人的地方,确认现在的时间和所在的地方。 孟生鲜将船划到平坦的的岸边,刚迈出几步,就停到有人问道:“小子,船怎么不绑好缆绳呢?万一让别人拿了去,你这是要害了下一个人了。” 孟生鲜吓了一跳,不会又是那路神仙找他吧? 四下看了看,不远处处岸边灌木丛有一杆没有枝叶的黄竹竿伸出,那竹竿光滑自然,没有过多的修剪,可以肯定那杆竹竿并不是生长在灌木丛中的,再仔细一看,原来有位钓鱼人在那垂钓,在那人身披蓑衣,头戴草帽,跟那周围草木并没有什么区别,怪不得看不出有人在那里。 “呃……请问大仙,我是不是已经出境了?” “大仙?你这小子说话倒是打趣,老夫只是个垂钓者,不是什么大仙,也不知道你所说的出境,出的是什么境。” “先生声气洪亮有力,小子我笨拙了,多有得罪,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孟生鲜心里明白,但凡有人出现在上古困境周围的,不是大仙就是大神级的角色,能得这类角色指点,往后修行都是一马平川,平步青云。” “此处常年重雾迷障,你小子以后还是少来,要是被什么怪物吃了,可是连骨头都没有留给家人的,还是快快回家报个平安吧。” 孟生鲜也不多做打扰,赶紧离开,这里野怪的等级太高,要不是有高人守住,估计早就成了群魔乱舞的不毛之地。 一路顺着溪水下山,就看到了一座小城镇,土石磊成的城墙,说坚固也不不是很坚固,顶多挡得飞箭和掷矛,简单搭建的观望塔,有护卫队的人员在上面守望,纵横交错的瓦房,从烟筒升出了炊烟,泥石掺杂的道路,走动着需要购买物品的人们,马车所过之处,都是马粪,这里无不都在呈现出古代文明的景象。 孟生鲜刚过小镇城门,守望塔上的守望者突然对孟生鲜叫到:“烦人!你回来了!” “你叫我?” “下个山的功夫你又失忆了?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吗?” “我答应你什么了?” “三尾黄金鱼,换你上山的通行证啊?鱼呢?” “说得我跟你很熟似的,什么三尾黄金鱼,没有。” “那你就进不来咯,今天日落前,你还能再上山,抓紧时间。” 孟生鲜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山上,原来是要拿三尾黄金鱼换的,至于为什么要上山,孟生鲜还是不得而知,毕竟,小说里可没有写到这里的生活。 “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冒险上山?” “你还真的失忆了?你耕田的锄头坏了,打铁铺老板告诉你,山上有铁矿,让你去挖点回来,免费给你打造新的锄头。” “你怎么知道我锄头坏了?你是不是剽窃我的生活?你这个痴汉!” “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告诉你,你可是答应我的,今天要是见不着三尾黄金鱼,你等着睡野外吧!” “三尾黄金鱼有这么重要吗?三文鱼行不行?” “不行!这可是我答应送给小红的礼物,你要不是上山挖铁矿,我也不会轻易的放行的,要知道可不是人人都能上山。” “那你还放我上山?” “你说山上有湖,湖里生长着美丽的三尾黄金鱼,送给小红最合适不过,说不定会答应我的提亲,我才放行,让你上山。” “我刚从山上下来,累死我了,你让我进去吃口饭,喝口水,我保证,在日落之前,你一定在夕阳的光辉中,见到那条美丽的三尾黄金鱼的身影。” 说着就想往里面闯,却是被护卫队员给掐着脖子给架了出去。 “你是村里出了名的无赖,借钱不还的主,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赶紧上山把鱼拿回来,免得你在野外过夜,让野兽给吃了,怪我无情。” 孟生鲜被护卫队员掐的生疼,挣脱着说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那护卫队员听到才松了手,盯着孟生鲜离开小城镇。 “我去!我去你大爷的姑姑家三太婆的……” 孟生鲜一边揉着生疼的脖子,一边咒骂。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三文鱼是什么鱼?” 三章渔家,可有锦鲤 明媚的阳光下,一位素衣女孩出现在守卫队员的身边,手里提着菜篮子,菜篮子放着新鲜的水果蔬菜,很是好奇的看着孟生鲜。 孟生鲜本想过去认识这位姑娘的,却被守卫队员那怒目圆睁的眼神给吓退,抓紧时间往山上赶。 一路小跑,在熟悉的山路上折返上山,去往刚才的湖泊地点。 到了湖边,却发现那位垂钓的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杆发黄的竹竿插在石碓上,发黄竹竿上面系着一根很长长蚕丝作为鱼线,线头还在湖水中,看来垂钓人只是暂时离开,把鱼竿留在了这里。 孟生鲜想着借鱼竿钓鱼,可这鱼竿的鱼线还在吊着,出于礼貌,还得等鱼竿的主人回来,才能商量借鱼竿的事情。 可是等了许久,那垂钓人还是没有回来,眼看天色渐渐暗下,山间阴风阵阵,孟生鲜只好到周围捡拾干枯的树枝,以书本上学到的野外生火术,在鱼竿旁做出了一堆篝火。 做完这火堆,肚子也跟着闹。 “好饿啊……看来要在山上过夜了。” 日落西山,孟生鲜可不想饿着肚子过夜,赶紧摸索身上还有什么能吃的。 果然,什么也没有。 一身的粗衣麻布,虽说经久耐用,但连头狼抓来的爪子都防不下来,能作为打击野怪的东西,也就是屁股下那一大堆的石头,那可是经过长年累月风雨打磨的石头,坚硬无比,用来投掷,也能造成些许伤害,但如果能像古代大侠那样,修炼飞花摘叶类型的功法,不说石头,就连叶子也能百步之内,伤敌与无形。 孟生鲜记得,大城里会有人买卖这些功夫秘籍,虽说是拓本,但也是能在初期拿来打怪的功法,对于新手,价格便宜又实用。 可他现在连镇子都进不去,还得在野外饿着肚子过夜,想想都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等那个垂钓人回来呢,再说也不一定能钓上什么三尾什么鱼的。 但孟生鲜转念一想,说不定这又是什么河神和金斧头银斧头的故事,如果能彰显自己高尚的道德品质,不动用他人的物品,说不定那个垂钓的老者会变成某位大神,赐予孟生鲜一身闯荡江湖的本事,到时候一统江湖,成为武林盟主,迎娶皇帝的女儿,走上人生巅峰,岂不美哉? 还要什么主角,还要什么主线剧情。 “统统给老子爬!呜呼!” 孟生鲜想的十分美好,兴奋的抓起一片石块,往湖面扔去,激起了一阵阵涟漪。 无论是力道,还是切入面,都刚刚好,连续的打出了几十道水漂。 本来想的是石子会在最后沉入水底,却没想到,那石子停在了水面上,就像石子底下有一种看不清的力量在托着石子,不让石子沉入水下。 那石子抓在手上时,是很有分量的,不可能不会沉下去,除非,那里有禁忌阵法。 孟生鲜刚进入梦境时,就是困在了湖中,或许,那里就是困境阵法的出入口。 孟生鲜可不想再次进入困境那里,死气沉沉的,只有迷雾和泡在水里的死龙,根本找不到能填饱肚子的食物,难不成去吃那条死龙的肉,那还真是八字够硬的,能在有生之年吃到龙肉,之后或许能修炼成为新一代“鬼王尸仙”。 鬼王尸仙? 孟生鲜突然想起小说里的反派,摩罗神明教的四大天王——鬼王尸仙。 鬼王尸仙为了找寻起死回生的方法,在广袤无垠的神州大地上乱伤无辜,炼化活人的三魂七魄,将活人肉身炼制了可以操控的僵尸,在神州大地上兴风作浪。 神州大地一时间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后来在名门正派的联手压制下,才不让邪魔歪道肆意的扩张,将邪魔封印回了魔界,人间才能再次恢复了生机,阴阳三界,才恢复了平衡。 当然,各大门派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死伤无数。 各门派为了弥补失去的门下弟子,每年都会派门下弟子去到凡间,寻找天赋异禀的人才,小说主角就是其中一个,好像是被一个名门大派收入门下。 后来在英雄大会上,主角收获了荣誉和爱情,此后一路开挂,渡劫飞升,成为仙人。 英雄大会,每五年举办一届联合,届时各大门派会拿出自己的镇门法宝,奖励实力突出的修真者,去到神州大地各处封印阵法,镇守封印。 孟生鲜如果没猜错,此处就是当时魔界与凡间通道的出入口其中之一,而镇守此处的,估计就是某个名门大派的上乘者。 上乘者,还不是修真界的最强,上有千年修为的大乘者,下有百年修为的小乘者。 大乘者,几乎都是各大门派的掌门,实力是神州大地上最强的,但在往上,还有地仙,上仙,天仙,神仙等等天界神明阶级。 小乘者则是门派精英,能修行百年而不死,渡过死命劫,就能修出真身,放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以一敌百,横扫千军都不在话下。 而上乘者,介于大乘者和小乘者的中间,在封印阵地修行到千年,天道就会降下天劫,渡成就能进阶大乘者,回到门派当掌门。 如果渡劫不成,就会真身消散,元神坠入轮回,重生在凡界人间,重新修行。 当时的封魔大战,多数上乘者陨落,重生在人世间,这就是为什么修真界的各门派弟子都要下凡界历练,一方面修行历劫,一方面寻找重生凡界的上乘者。 上乘者的元神不灭,保留有前世的资质天赋,虽说重生凡界,但生前的属性潜能不减,能在凡间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人。 小说主角就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不但在凡界当上统一天下的帝王,还在魔界大闹十八层地狱,夺回爱人的神魄,飞升天界再创神话,与天齐圣。 “嗷呜~~” 狼嚎的声音回响在山谷间,直冲九天云霄,犹如天犬,啸傲天下。 孟生鲜连忙捡起几块趁手的石块,警惕的观察四周。 四头青毛野狼出现在了视野范围内,在微微的火光中,似乎已经看到美味的野味,那一双双冒着精光的狼眼盯着孟生鲜。 狼嘴裂开,漏出尖锐的狼牙,唾液不断滴落, 狼群并没有立马扑上去,抓捕猎物,而是等着火苗熄灭。 那火堆燃烧着干木材,火焰逐渐变小,火光也慢慢的变小。 孟生鲜已经没有了干木材来支持火焰燃烧,只能慢慢退到身后的水里,只希望那些野狼不会游水。 当火焰从炭火上消失,黑暗一下就迫不及待的笼罩下来。 孟生鲜游啊游,远离有野狼的岸边,往石子停在的地方游过去,起码有些能站得住脚的地方。 但一个声音传来,吓得孟生鲜打了个冷颤。 “渔家,可有锦鲤?卖我一尾。” 四章该收租了 清晨,晨露微凉,山里弥漫着轻纱薄雾。 一声鸡鸣,打破了沉寂,唤醒了沉睡中的人们,起身洗漱,准备好新的一天劳作。 作为小城镇的护卫一员,魏员力早早起身,打开房门,东方的第一道曙光就照了进来,将他唤醒,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开启新的一天。 耀眼的光芒,从东山山顶挥洒而下,将晚起的小城镇照耀,青砖瓦房披上了金色的光辉,正好映衬出这座小城镇的名字——金辉镇。 四面环山的小城镇,一条溪流从中贯穿而流,养育了山中多少生命,这条溪流的源头,就是从北边的山岭上流下来的水,汇聚成一处瀑布,灌流而下。 山里小镇世世代代都是依靠这山泉水生活,至于这溪流出自哪里,又流向何方,他们的族谱上并没有记载,他们也不愿意有人去查出源头,所以北山经常是被封山,任何人在没有护卫队的允许下,是不能上山。 护卫队由小镇居民组织,多数都是身强体壮的年轻人,除了日常训练,都会巡查小城镇,在硬木搭建的箭塔上守望四周。 今天轮到了魏员力在北城门的职守任务,吃过早饭后,魏员力就前往北城门处,与其他三位护卫队成员打开沉重的城门,好让人们出城,到田里耕种。 刚把城门弄好,就见一个蜷缩在一角的人,从衣服着装来看,魏员力立马知道是谁了。 “烦人!你回来了!” 孟生鲜抬起无精打采的脸,有气无力的起身,将手中的鼓囊囊的狼皮递给魏员力,冷淡的说道:“你要的金鱼。” 魏员力抓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三尾黄金鱼,在兜满了清水的狼皮里,游荡着,小小金黄鱼鳞的身躯,带动着尾部三条同样金光闪闪的鱼尾,怪不得说是三尾黄金鱼。 “烦人,你怎么做……到的。” 魏员力话都没说完,就发现烦人已经走进了镇子里,这回也不拦着了,反正三尾黄金鱼已经到手,管他怎么弄到的,等到换班的时候,跑去送给小红。 正当魏员力放置好狼皮袋子的时候,那个烦人又折了回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魏员力的身后。 “喂!我住在哪个房了?” “吓我一跳!你连自己住哪都不记得了吗?西南,最破落的草屋就是你住的地方。” “多谢。”孟生鲜还是有气无力的走了。 他现在需要好好的休息,昨晚,太刺激了。 昨晚,山上过夜,被狼群围困,情急之下,下到湖水里面,本想游到禁忌处停靠休息,却没想到再次进入困境之中,那被困在封印大阵里的人近在咫尺,在月光下,孟生鲜也看清了那人的真容。 那人面容惨白,两眼空洞,有眼无珠,嘴也跟眼一样,只有黑洞洞的一片,头上的毛发稀疏,屈指可数,要不是身上的儒生服装遮着,很难想象他的身体已经腐朽到什么状态。 “鬼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孟生鲜遭受到恐惧侵袭,本能的往身后边退,想潜水逃避这鬼怪般的儒生,却发现自己脚下的水变成了平地般的结实,能在水上站立,就能跑。 “对!跑!”孟生鲜漫无目的跑,因为四周已经变成了湖水,就像镜子一样,复制着此时此刻的情景。 可孟生鲜怎么跑,都离那腐朽的儒生就只有几步远,脚下一软,摔了个正着,也不管摔得有多痛,赶紧转身,观察那腐朽儒生有没有靠近身来。 果然,那腐朽儒生一步一步的滑行过来,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像是要拉孟生鲜一把,问道:“渔家,你没事吧?” 声音空洞无力,显然已经被困已经很旧了,只留下了这副腐朽的躯壳。 孟生鲜一边捂着摔的生疼的脸,一边说道:“我没事,你先别过来!” “可小生见你捂脸,莫不是也惧怕小生这副妆容?”说着,那腐朽儒生独自抬头望向天上那明亮月亮,有感而发的念起诗句来。 “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迹。画栏桂树悬秋香,三十六宫土花碧。魏官牵车指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 孟生鲜听着耳熟,心想:“天若有情天亦老?难道说?” “你是李贺!” “李贺?太久了,我都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了。” “那你怎么会李贺的金铜仙人辞汉歌?” “小生只是随口一念,有感而发而已。” “都说李贺英年早逝,估计早就六道轮回了,可你怎么会他写的诗,” “都说小生有感而发罢了。” “那我说一句,你接一句怎么样?” “先生是要与小生对诗吗?” “先生这称呼可不敢当,只是读过些书,识得些字而已,敢不敢接?” “请先生赐教。” “听好了,此马非凡马,房星是本星。” “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 孟生鲜心里头算计着:“这都能对得上,还说你不是李贺,看我怎么让你原形毕露。” 孟生鲜说:“野粉椒壁黄,湿萤满梁殿。” 腐朽儒生接道:“台城应教人,秋衾梦铜辇。” 孟生鲜在说道:“吴霜点归鬓,身与塘蒲晚。” 腐朽儒生接道:“脉脉辞金鱼,羁臣守迍贱。” 孟生鲜指着腐朽儒生,大吼道:“还说你不是李贺!” 腐朽先生揖手说道:“小生也忘了自己是谁了,先生说是就是吧。” “那看在你是李贺的份上,能不能把我送出这里?” “恕小生无能为力,此处小生无法施展神鬼之力,送先生处境,还得先生自己想办法出去。” “那你老问我要锦鲤,是拿来干什么的?吃吗?生煎还清蒸?” “自古鲤鱼跃龙门,锦鲤又是鲤鱼中的龙凤,有龙凤之气,小生也是想借由锦鲤的龙身,遁出这困境。” “就你这副模样,出去估计也会被人认为鬼怪,黄符香烛不都得往你身上扔?” “先生博学多才,能在这困境中出入,请救小生出去。” 说完,那腐朽儒生大大的行了个跪拜礼,弄的孟生鲜左右不是。 救他吧,自己都不弄不明白这困境的进出方法。 不救他吧,一代诗鬼被困千年不得轮回,于心不忍。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困了多久了?” “小生也不知道,当年发妻病逝,吾痛心疾首,醉卧江舟,不曾想,这一醉,困之至今,醒来的时候,便通晓神鬼之法,见到先生时,本想恳请先生带小生出这困境,没想将先生吓落水中,见到先生再次安然出现在此,小生有愧。” “落水?可这水我踩得那么结实,怎么落水的?” “先生可能有神通之术,能颠倒乾坤之力,相信先生能出这困境之中。” “你这夸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哪有什么神通,只是看得书多了,也知道些困境破解之法,就像这样。” 孟生鲜猛的往上一跳,伸出手,竭尽全力的去触碰到天上的月亮。 摸到明亮月亮瞬间,孟生鲜像是穿越到了处只有白色的空间中,身体不断得往上升,再往下看的时候,脚下已经变成了石滩湖边。 身体像是在高空中,开始往下掉,将孟生鲜再次摔得个脸朝地。 起来的时候,发现那垂钓老者就在湖岸边,手里还是那杆发黄竹竿,坐在那垂钓。 垂钓老者淡淡的说道:“小子,让你别再来这了,怎么这么难教?” “老先生,我有任务在身,需要一条什么金鱼的才能让我进镇子,望老先生救我。” “我一个老夫,如何救你?” “劳烦先生借我鱼竿。” “若是老夫不借呢?” “那只好请赐教了!” “小小凡人,也敢请教老夫,若我借予你鱼竿呢?” “得与不得,全凭天意,天愿意让我钓上鱼,就说明我还有一线生机,若天意不高兴,那我也没办法,尽人事,听天命,道法自然嘛!” “你去拿些狼皮,兜点水,自然就会有你想要的。” “谢先生帮我,我日后供奉先生为大罗金仙,未请教先生……” 孟生鲜行过大礼,抬头就不见了那位垂钓者,都不知道那位垂钓老者的大名,孟生鲜只好独自去寻找狼皮。 在一处悬崖壁上,发现一只挂死在树上的野狼,已经风干,将野狼的尸体带到湖边处理一下,将野狼的尸骨取出,只留下狼皮。 那狼皮也是坚韧耐用,居然在尸骨腐烂下,保存完好。 制作好的狼皮袋子,兜起一袋子的水,就发现有一小小的三尾黄金鱼在袋子里游荡。 费完最后些许体力,终于走出了北山。 交付了任务,进到了镇子,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破落草屋。 刚躺下,就听见外边的叫喊。 “烦人!该收租了!” 五章哥哥,你来了 “谁啊?” 孟生鲜推开只剩一边的木门,走了出去,出门就见到简陋的篱笆院墙外站着一人,虽然院子没有门,但那人还是没有擅自走进别人家的院子里。 那人是位着装整齐的中年男子,面容消瘦,两撇小胡子挂在嘴上边,一手持账本类的书籍,一手提笔,等着孟生鲜出来。 孟生鲜走到那人面前,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那人客气的回答道:“今日是十五,每个月到这时候,是你交租的时候。” “交租?交什么租?” “你当初要租下的三亩田地,你不会不记得吧?这可是有你跟周老爷签下的凭据,别想赖账啊。” 说着,那人早有准备好的姿态,从账本其中一页给翻出一张画了押的契约,举到孟生鲜的面前,让孟生鲜看清楚,是不是他画的押。 孟生鲜看得清楚,上面的字太多狂草,实在难以看懂,但落款就有两个字——烦人。 孟生鲜心有疑惑:“当初建立角色取名这么随便的吗?” 孟生鲜转念一想,狡辩说道:“烦人?你见识过有这般姓氏的吗?我可不认啊?” “管你姓什么,在金辉镇,就得守金辉镇的规矩,当初你以这个名字与周老爷签下的租地契约,当时可是有镇长见证的,还有,这上面可是画的可是你的手掌印。” 那人不断的抖动那张契约,上面鬼手般的红色手印,晃得孟生鲜脑仁疼。 “我想请教你个问题,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孟生鲜想打听这副躯壳到底是什么人。 “你怎么来这里,只有镇长知道,第二天就租下了周老爷家的三亩田地,后来……这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来收租的,劳烦你,三十块铜钱。” 那人也不理会,就在那等着孟生鲜交钱。 可孟生鲜哪有钱啊,连这里是什么地方,归那个朝代管制,流通着什么样的钱币,这时代是什么都搞不明白,从哪里掏出钱币交租。 孟生鲜心生一计,对那人问道:“哥,我身后这院子算不算承包三亩田地面积里面。” 那人回答道:“不算,是镇长和周老爷商量好的,租下三亩地,就在镇子上暂时给你间茅草屋做安身之所用,等以后你赚到钱了,有了自己的土地就收回这院子。” “也就是说,这院子暂时让我有使用权?任我处置?” “除了买卖,你在这里挖口井都没人拦你。” “你看着院子能租出去吗?” “如此破落,谁想租你这破地方,你看,门都闭不上。” 孟生鲜回头一看,果然,门是只有一半,房顶的茅草都散落到地上,院子的青苔都长出了野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大小便的公共茅房呢。 总体上来说,是有那么点破。 孟生鲜回过头来,客气的说道:“近日发生了点事情,手头上也是紧迫,吃一顿没一顿的,您老能不能行个方便,下个月在来,我定缴足两个月的租金。” 语气坚决果敢,但依旧打动不了那个人。 “你已经拖了一年三个月的租金,加上这次,你总共拖欠租金四百五十块铜钱,加上利息,恭喜,你一共欠钱庄六百七十五块铜钱。” “不是一个月的租金才三十块钱吗?怎么这么多!” “我大钱家的钱,都是这么算的,你要是还不了,我可是要将你抓到镇长面前,到时候,作为担保人的镇长和你,可是要被驱逐出这里的,好好想想。” 那人也不多说什么了,直接前往下一家,继续收田地租金。 孟生鲜心想:“这镇长义气啊,居然保一个什么都做不成的废物,不但拖了一年的地租,还住得这般落魄,这烦人到底是什么人,小说江湖上根本没有这姓氏的人,难道是小说自己生成了随机的NPC?或许镇长知道些什么,改天再去问他,睡觉。” 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躺下,虽说房子破落简陋,但好歹能在里边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再战天地。 或许,醒来,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中去了。 想着想着,孟生鲜鼾声响起,睡着了。 入夜,孟生鲜在饥肠辘辘的声响中起身。 醒来已经是夜半三更时分,镇子上已经没有人在外边活动,连主街上都没有人卖夜宵,吃不到清汤馄饨面,也没有炙热的烧烤摊,这是孟生鲜讨厌的古代的原因。 “咕~~” 肚子发声抗议,坚决抵制这毫无人性的对待。 孟生鲜也是无奈,自己总不能在镇子上偷鸡摸狗吧,万一被护卫队人员抓到,关到猪笼里,浸到河水中,岂不成了又饿又湿的溺水鬼了。 早些年看到一本关于鬼怪的书籍,上面记载了很多鬼的由来,其中溺水而亡的,如果加上饥饿,鬼的怨气会十分严重,会在待在水里不去阴曹地府,到处找落水的人,将其拖下深水中去,用水草缠住那溺亡之人,使其不能浮起,泡在水里发烂,水鬼会俯身在鱼虾上,啃食发烂的沉尸,只到只剩下枯骨。 那具溺水而亡人的家人连尸首都找不到,无法入土为安,早登极乐世界,三魂七魄留在人世间,成为祸害下一个落水者的水鬼。 可是,浸猪笼的惩罚对象不是偷情男女的吗? 孟生鲜想到这里,便偷偷摸摸的往镇子上的土地庙走去,那里,肯定会有一些祭祀用的水果糕点,还有可能有些麦当捞烧鸡或者白切猪排。 可能孟生鲜想多了,那土地庙居然没有麦吉烧鸡或者白斩猪肉排,毕竟麦当捞烧鸡或者白切猪排都是现实世界才能做得出来的食物,土地庙只有些干硬的小馒头和落了香灰的糕点。 就着没烧过的清水,吃了几口干硬的馒头,口感真的是没得说。 “真难吃!” 孟生鲜心中一顿抱怨,偷吃贡品还抱怨难吃,嘴里还塞着几个小馒头,真是没谁了。 吃着吃着,就听到土地庙后边有窸窸窣窣的声响,还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钱哥哥,你来了。” 六章烦人,救我 金辉镇,四面环山的山间小城镇,大量的大礼石堆砌的城墙,守护着镇子上一百三十多户人家的居住安全,将山中多少野兽精怪阻挡在了城墙外边。 当然,也有漏网之鱼。 就在昨晚,孟生鲜在土地庙偷吃贡品的时候,就听到了怪异的声响,顺着声响大致方向寻找过去,在土地庙后的小树林里发现一个肥胖男人抱着一只火红小狐狸。 肥胖男人闭着眼躺在地上,表情**享受,火红小狐狸就趴在男人肥胖的肚腩上,任凭那男人的双手在火红狐狸身上揉搓,抚摸。 男人一呼一吸间,鼻孔有淡淡白色烟雾涌出,像似被引导一般,飘向那火红狐狸,火红狐狸伸着鼻子到处吸嗅,将那股白色气雾给吸到自己的身体里。 狐狸本身属于阴物,多作怪,很多怪诞小说里记述了很多有关狐狸的传闻,自古多有狐狸炼化为人形,在人间寻孤身寂寞的男子,不管那男子长得多么丑陋,依然投怀送抱,将男子引入无人之地,吸食阳气,以此作为修行,他日飞升仙界,成为狐仙。 那火红狐狸也是这般享受,贪婪的吸食这股人间阳气,那肥胖男子也没有任何不适,一味的沉浸在火红狐狸制造的幻象之中。 可能过于吸食阳气烟雾,那火红狐狸并未发现躲在树上的孟生鲜。 此时的孟生鲜手里拿着柳树枝条,准备打它个措手不及,定要它现出原形。 孟生鲜手中的柳树枝条,可是折了三条缠在一起做为一根藤条的,柔软刚劲,这一打下去,凡人皮开肉绽,鬼怪三魂飞了一魂,七魄散了三魄。 但是,孟生鲜能用这柳条是否起得打鬼驱妖的作用,还有待实践。 孟生鲜瞄准火红狐狸脑袋上的凸点,那里就是命门,气机一锁,杀气瞬间漫出身体,早在十步之外的火红狐狸立马感知到了杀气。 转头,望向孟生鲜藏身的地方,呲牙,漏出那一颗颗尖锐的牙齿,就像个野狗一样的护食,低吼着,警告孟生鲜不要多管闲事。 那肥胖男子衣着锦衣,定是镇子上的富贵人家,腰间戴有一玉佩,在这昏暗的地方都能发出荧光,将整个人照的明亮,腰带上的带扣就镂空刻着一个“钱”字。 孟生鲜心中正气爆棚,管你是什么等级的妖魔鬼怪,这一鞭子,定要打下去,才能救出钱庄老板钱正前的命,好把欠下的租金给免了。 孟生鲜见自己已经暴露,便纵身一跃,双手一抬,手中的柳树枝条朝着那火红狐狸的身上打去。 怎料,那火红狐狸也是灵巧,转身就跑到灌木丛中,遁了身形,跑了。 “啊呼!” 肥胖男人肚子上被孟生鲜重重的一击给打醒了,发出痛苦的**。 孟生鲜明知故问的关心道:“钱老板,你没事吧?” “好你个烦人,居然想谋害我性命,不就是点地租吗,不还就不还了,也不必要打杀我,回去我就让管家把你账本给划去,你看可行?” “哪!这是你说的哦,我可没逼你。” “是,是,我钱某说到做到。” “大晚上的,你来这小树林干什么?” “我……起夜,不行吗?” “我可是看到你跟个女子缠缠绵绵的,做着儿童不宜的事情的。” “你……胡说!我这是起夜,你偷窥我,这可是剽窃罪,我要告你去!” “去吧,记得把我账单给抹了。”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那钱某踉踉跄跄的跑出小树林。 孟生鲜也回到那破落房子里,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 第二天一大早,孟生鲜家就闯进来一群家仆装扮的人,二话不说,就把他五花大绑的给架到了三清庙里,准备公开审问。 三清庙,也没多大,就是一间普通民房院子,里面住的不是人,是三位至高尊神。 他们是:玉清圣境无上开化元始天尊、上清真境玉宸道君灵宝天尊、万教混元教主太上老君道德天尊。 民间都信奉道教,将三清以民间形式表现出来,有的是画像,张贴在家中,香火供奉,有的是雕像,存放在寺庙里,让人朝拜,有的是赋词写诗,传颂世间。 而这金辉镇的三清庙,就是将三清雕刻成了石雕,可能技艺粗糙,那三清石像被雕刻的面目全非,四肢不全,简直就是块人形的石头立在高台上,挂副画像都比这石雕强。 庙里早早站满了人群,在大堂外看着这一处好戏。 三清石像前,一位怒目的长者转过身来,大声的对孟生鲜呵斥:“烦人!你可知罪!” 被迫跪在地上的孟生鲜淡淡的说道:“我有何罪?” 怒目长者说道:“你与昨晚三更时刻,在土地庙后的小树林打伤钱正前,你可认罪?” “昨晚?我是去小树林里了,我也打了那个姓钱的。” 钱正前端着那大肚腩走出人群,说道:“你看!张老,我说的没错吧,我肚子上的伤,就是他打的我!” 孟生鲜解释道:“我打得是他身上的脏东西,他说起夜,他家离土地庙隔着几条街,那有起夜到小树林的,分明就是邪崇上身,操控他到小树林里,让小鬼吸干他的阳气。” 说完,孟生鲜突然扮鬼脸望向钱正前,好把钱正前给吓得打个颤。 一旁的一位长者出来辟谣道:“一派胡言,我金辉镇自有上古大仙保佑,那有什么邪崇敢出入镇上!” “你看这庙宇常年风雨,又没有人肯花钱修葺,是个人都不想住在这里,何况是神仙呢?加上这些石像工艺这么差,大仙早已经在极乐仙境中逍遥自在了,懒得理你们这个小地方。” 怒目长者问道:“你说是邪祟,可有凭证?” 孟生鲜想了想,说道:“看看钱正前的脖子上有没有红斑就知道了。” 众人围到钱正前,翻开钱正前遮遮掩掩的衣领,真有发现大大小小的红斑。 钱正前连忙解释道:“这只是我肌理病发而已,算不得上什么,镇上医师都有帮我诊病过,他们能作证。” 作为镇子上的医师,现场的几位长者点了点头,表示这只是肌理疾病。 怒目长者转向孟生鲜,问道:“烦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皮肤病吗?就当我瞎编的,我为什么打他,那只有他心知肚明了。” “关进猪笼!” “把他关进猪笼!” 看热闹的群众一起高喊着,要把这位外来人员给关到猪笼里面。 那些个镇子上的长者聚到一起,低声的讨论着惩罚的事项。 一盏茶时间,那位怒目长者发话道:“将烦人押进猪笼里,明日午时,沉到江中!” 众人一拥而上,将孟生鲜抓起,一个竹编猪笼出现在了孟生鲜的头上。 “这么大的事,你说关就关?怎么也得镇长在吧?镇长呢?镇长!”孟生鲜情急之下,搬出镇长这座靠山。 “镇长有事出去了,大小事务都由我们长老商议处理,你还是认了吧。” 那些长者纷纷退到后堂去,不想看到这般画面。 孟生鲜本想着以神魔鬼怪的故事来解释这些事情真相,没想到群众没他想象的那么愚昧,根本不理会这种神鬼套路,直接将孟生鲜装进猪笼里。 在众人欢呼中,众人联手抬起猪笼,将孟生鲜抬到河岸边上。 “钱正前,你要是有点良心!你赶紧去给我解释啊,那妖怪会要了你的命的……” 孟生鲜的声音逐渐被欢呼的人群掩盖过去,站在远处的钱正前呆呆的看着,好像在想着什么,被一旁的夫人打扰,回过神,挽着夫人的手,一同往家府回去。 欢呼的人群敲锣打鼓,抬着装有孟生鲜的猪笼往江岸边去,一路不断的有人加入,小孩,女人,老人,纷纷朝着孟生鲜投去生鲜蔬菜,好让这个人不要做饿死鬼,在江河里做水鬼,害了不会水的小孩。 一位红衣女子独自站在了屋檐上,观望这场欢送会。 那女子生的妖艳,肤白貌美,赤足立就站在高处屋檐上,微风吹来,轻轻的将长裙掀起,那雪白肌肤展露无遗,让人无限遐想。 奇怪的是,站得那么高,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位女子。 那女子转过头去,眼神望向那肥胖的男人身上去。 钱正前对自己的夫人很是爱护,亲自打开门,将夫人迎进府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见到钱正前如此呵护妻子,那高楼上的红衣女子甩开红袖,转身跳下,红衣身形就如同块轻纱,慢慢的飘向钱府后院。 当天晚上,孟生鲜还在猪笼里拍赶蚊虫的时候,听到了钱正前的声音。 “烦人,救我!” 七章就是一把火给烧了 传说,狐狸身上能修炼出一股奇特的气息,能引万物为己用,在降妖伏魔的修士眼里,那就是魅惑之气,祸乱世间的煞气,而在狐狸心中,那只是天地大道赐予它们的天赋能力,是能接近天道的本真之元。 阴阳之气,势同水火,水容不下火,火也容不下水,如此反复,春秋轮回,才造就了世间生生不息的烟火气。 凡间有种气息,能够让狐狸去吸取修炼,那就是红尘。 所以,有些开了窍的狐狸通常能感知到凡间弥留的红尘气息,只不过是红尘气息存在凡人身上,狐狸会去吸取凡人身上的红尘气息,以作修炼。 但有些狐狸刚开了窍,无法如意的控制自身潜力,让贪婪乱了心神,以至于吸多了人气,出了人命,那些有血脉的人自然会寻那害了人性命的狐狸,以一命换一命。 钱正前本是个做算账发家的,周边几个城镇都有他开的钱庄,平日做些帮人收账算账的活,也在一些赌坊里借钱给那些上了头的赌徒。 至于如何收回借出出去的钱,那就不为人知了。 此时的钱正前,在自家府前大院里是来回踱步,焦急万分。 “老爷,那烦人都进去一个时辰了,里屋也没个动静,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一旁的管家说着,递过杯沏好的茶水给焦虑的钱正前。 钱正前正着急着,那还有闲情喝茶水,一摊手,把茶杯给打翻在地,摔个清脆响。 这一响,把孟生鲜给响出了房间,飞身而出,把门窗都给撞烂了。 “哪里来的毛糙小子,当家的,赶紧把他赶出府去!”房间内,传出了娇滴滴的声音,像是一位年轻的少女。 “夫人,你没事吧?”钱正前只能站得远远的问候,一点也不敢进一步。 “夫君,奴家被这厮吓着了,你快进来安抚我呀!” 声音极其妖娆妩媚,若没一点定力,多半都会进到房间里去。 “那个,夫人,你先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今晚就不与你共枕了。”钱正前赶紧指使家仆,拖走躺在地上的孟生鲜,快步离开了钱府后院。 那破了门窗的房间,传出了一声娇哼。 如同正值虎狼之时的怨妇,发出的饥渴未得的哀怨。 钱府正堂上,孟生鲜躺在地上,一脸的淤青肿伤,都分不清那一块是好的。 “我说烦人啊,你不说能收服那妖怪的吗?怎么还让她打伤啊?” 孟生鲜捂着口鼻,尽量不让口水流出,坐起身子,解释道:“这婆娘还真是厉害,我说的是那妖怪,你别误会,那妖怪居然将魂魄依附在夫人身上,我估计是要准备化形了,就像蛇一样,魂魄脱离了真身的皮,窜进人的身体里面。” “那你到是想个办法啊,怎么才能让那妖怪离开夫人的躯体啊?” “蛇要打七寸,人要打头寸,你等我明日上山,请山神来一助,你差人去准备准备。” “那请山神要准备什么呀?” “香烛啊,黄符啊,烟炉等等的请神物品,你到三清庙看看,那里有什么,你就在府里准备什么,我先躺会,天亮叫我。” 说着又躺下,也不管脸上的肿伤,倒头便睡。 天还没亮,就听到了公鸡打鸣。 “老爷,老爷?” 钱府管家轻声唤了唤在椅子上打盹的钱正前,见没反应,便冒犯退了推肩膀。 钱正前身子一晃,差点跌倒,这才恍然醒来。 “几时了?” “清晨了,再过半炷香,天就该亮了,你看怎么安排?” “天都亮了?按照大师说的,三清庙怎么摆弄的你就去怎么摆弄,别声张是钱府办事,用钱的话,你先垫付,回来报个数,记到账本上,到时一并结给你。” 钱正前迷迷糊糊的说完,双眼又眯了起来,头靠椅背上,继续打盹。 “老爷,这烦人大师,还得你去叫醒。” “他不就是躺在这吗,你叫就得了,别烦我。” “老爷,他不在大堂这里,他在树上倒挂着。” “什么?在树上倒挂着?” “我们都不敢向前,生怕惊动了他那根筋,把人给咬了,还得劳烦老爷去一趟。” 钱正前勉强的起身,拖着麻了一边腿,赶紧去看看这烦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到前院,那东南角的柳树下,一道人影就倒挂在上面。 双手交替抱胸,双脚勾住树上粗树枝,像极了只蝙蝠栖息在树上的模样。 “烦大师,烦大师?” 钱正前轻声呼唤,一步一步的靠近,后边的四五个仆人却没一个人跟上。 自从大少奶奶突然变了个人后,家里的仆人离走了七八,剩下的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能遇到这鬼怪之事已经是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好在钱正前能找来个降妖大师,本想钱府的怪事能够解决,却不想,这大师比中了邪的大少奶奶还邪乎。 “啊~~~,天亮了?” 孟生鲜在钱正前的呼唤声中醒来,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心想这画面怎么全都颠倒过来了? 再仔细一瞧,发现是自己倒挂在树上了,一声惊呼,整个人从树上掉了下来。 “烦大师,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孟生鲜摸着摔疼的脑袋,晕晕乎乎的说道:“我猜,我姓……烦,对不对?” “那烦大师还记得昨晚说过的话吗?” “昨晚?我说什么来着?” “昨晚大师说要天一亮就叫醒你,上山请山神相助,一同降伏那妖怪。” “山神?妖怪?哪个妖怪?” “就是那脱了真身的魂魄,依附在我夫人身上的妖怪啊,大师,你都忘了?” “不好意思,睡得有些迷糊,脑子没转过来,现在几点了?” “几点?是何用意?” “就是……什么时辰了?” 钱正前也是一脸懵,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转头望向身后的管家。 管家过来附和道:“老爷,已经寅时三刻,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大堂。” 钱正前对孟生鲜拱手作揖,恳请道:“那劳烦烦大师吃过早饭,赶紧上山请神吧。” 孟生鲜心生一计,说道:“不急,等我把家里的田地里的杂草除一除,再出发不迟。” “我说烦大师,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耕田的事呢?” “不种田,那来的收成?我要是没收成,我欠你的租金怎么还?” “只要你把那妖怪从我夫人身上驱走,往后三年,这地金,我帮你还,你看行不行?” “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又翻脸不认账!” “是!是!是在下不对,等你请神归来,当着您的面前,我钱某写契画押。” “这还差不多。” 说着,孟生鲜才起身,到了大堂把早饭给吃了,随后,天也就亮了。 今天早上有些雾气,孟生鲜差点找不着上山的路。 赶在午时,孟生鲜赶到了山上湖岸边。 此时,山上的雾气还没散去,但孟生鲜还是找到了那杆发黄鱼竿所在地。 垂钓老者还是不在,孟生鲜大声的叫唤:“大仙!上神!佛祖!耶稣!宙斯!” 周围只传来了回音,声声回响在山谷间。 “大仙!上神!佛祖!耶稣!宙斯!” “大仙!上神!佛祖!耶稣!宙斯!” 无论孟生鲜怎么叫喊,那垂钓老者就是没有出现。 “是不是触发条件不对啊?” 孟生鲜心里头琢磨着,到底怎么才能触发剧情的要素。 想着想着,眼神瓢向了湖中,灵光一闪。 “禁忌!对!触发封印阵法的禁忌,这个时候护阵人就会出现!” 孟生鲜立马跳进冰冷的湖水中,往中心湖游去,周围的迷雾开始将他笼罩。 “先生,可有锦鲤,卖小生一尾。”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孟生鲜也是吓了一哆嗦。 “李贺!你在哪?” “先生是在叫我吗?” “你怎么跟我一样,有多忘症啊?” “先生说笑了,小生未曾与先生见过,又怎么会与先生一样?” “你不说过你懂神鬼之术的吗?能教我一两招降妖之法吗?” “先生怎会知道小生会神鬼之术?”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教我吗?” “神鬼之术非凡人所能驾驭的,先生凡胎肉骨,无法学而习习之。” “那就教点凡人能学的呗!” “先生要是没有锦鲤,小生就不与先生多做口舌之辫了,叨扰了。” “别!我有锦鲤,养在家中,可是我家中有一虎狼婆娘,我却是拿不出来,你教我怎么降伏那依附在婆娘身上的虎狼之魂,就能取来锦鲤赠与你,怎么样?” “先生说得可是真话?” “骗你是小狗!” “好,既然先生立下誓言,小生便把降妖法术传授与先生,先生可要记好。” “洗耳恭听!”孟生鲜把水瓢向耳朵,以作表示。 “取桂皮,晾晒成干,研磨成粉,加入人血,制成三柱香,找间阴宅,里面要装有刚死人的棺椁,引其虎狼之人到阴宅里,点香与阴宅里的西南角,那虎狼魂魄会被人血桂香引出,以三柱香为限,将阴宅四周门窗用桃木封死,那虎狼之魂就会被封在里面,往后切莫被人破坏封印,那虎狼在阴宅里面吸收怨气,依附在死人身上,不会腐烂,但也见不得光亮,也会变的极其凶煞!” “若有人破了封印,将那虎狼之魂放出,岂不又是为祸人间?有没有方法一举消灭那虎狼之魂?” “有,就是一把火给烧了!” 八章妖孽!速速受伏 午后,孟生鲜出了困境,往山下小城镇赶回,趁天还没暗下来,赶紧布置好封印阵法。 这次出困境却没有见到那在湖岸边垂钓老者,作为护阵者,居然不在,太不专业了。 孟生鲜本想出了困境,如果见到垂钓老者,还能请教一二,为的就是能确保有足够的多的办法,让那妖怪魂魄受伏。 还想在山上等等,说不定那垂钓老者岁数以高,腿脚不利索,来得有些迟,但时间也是不等人,过了午后,太阳正值猛烈,将山上的烟雾除去,孟生鲜还是等不来那垂钓老者,吃完干粮,往山下小城镇赶回去。 回到小镇上,钱府上下都已经准备好了请神物品,就等孟生鲜请神回来了。 没想到孟生鲜一回来就开口要死人,吓的钱正前怀疑这人是不是也跟镇子西边的老疯子一样,痴心妄想的到处忽悠人,只要给他银钱,就能为任何人做任何事情。 见钱正前不答应,孟生鲜只好自己去找,让钱正前去找阴宅和人血桂皮香。 去了镇子西边找那老疯子,那老疯子是个落魄的老头,家中无子无女,整天游荡在镇子中,求人给银钱,说是为了买药回去救治自己的老伴,人们都知道,老疯子的老伴早已经病逝十几年了,变卖的家中所有财产是为了救治老伴,在镇子上也借了很多户人家的钱财,但还是无力回天,老疯子的老伴魂归故里,自此以后就整个人都是疯疯癫癫的,小孩都笑称他为老疯子,老疯子的名号就此在镇子上传开。 “老爷子,想请您帮忙做件事。” 孟生鲜终在一个无人小巷子里找了奄奄一息的老疯子,病得很是严重,已经是灯枯油尽的状态,半死不活的躺在破草席上,就顶着那么一口气活着。 老疯子吃力的用手举起破了一边的瓷碗,递向孟生鲜,孟生鲜立马拆下金钱剑上的铜钱线,一大串铜钱叮铃哐啷的落在瓷碗上,不少的铜钱掉落在了地上。 老疯子笑了,裂开没有牙齿的嘴,对着孟生鲜哈哈的笑着,孟生鲜也微笑的看着他。 笑着笑着,老疯子魂魄也去了极乐世界中,在另一方净土转世。 孟生鲜用黑布遮盖老疯子的遗体,将他抬到了西山山脚下的一处破落宅院,那里野草丛生,十分荒凉,镇子上多数把亡故的人抬到这里存放,等到棺材做好了,就将遗体放回棺材里,入土为安,可以说这里就是作为阴宅再合适不过。 回到钱府,钱府管家已经把人血桂皮香和桃木板做好了,就等孟生鲜请神助了。 孟生鲜再次来到那夫人的房间中,大白天的,阴气十足,隔着老远的,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气从房间里飘出来,让人寒栗。 “夫人,老爷有请!” “这么久了,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夫人了?你回去告诉他,让他自己来请。” 大白天请不出门,接下来一到晚上,就很难将此妖物降伏,为了引出房间里的妖物,孟生鲜冒险点燃了一柱人血桂皮香。 那淡淡的香烟飘向了那阴森房间,里面传来了娇滴滴的声音:“这是哪家在祭祀,用这么好闻的香烛?” “夫人,今日是三清斋,老爷亲自在城外做了一桌素宴来请夫人,有些累了,还劳烦夫人能屈尊移步,到城外宅院一聚。” 孟生鲜拱手作揖,弯腰低头,一面是把礼数做好,一面尽量不让里面的人看到自己。 “好吧,看在那死鬼还有些情分在,我就勉为其难的的赴宴。” 说完,一双白腿迈出了房门,是一个浓艳的女人,一身红衣,满脸都是浓重的胭脂水粉,都看不出那里是人,那里才是妖。 “带路。” 女人不知道何时,撑着一把红伞,来到了孟生鲜的前面。 低头的孟生鲜不敢抬头看,只好低着腰,一路将浓艳女人带出了钱府,好在钱府管家打点好了,将去往城外荒宅的路清理,一路没有生人接近。 孟生鲜虽说看过多多少少看过些怪诞书籍,但头一次接触妖物,难免心跳得砰砰响,弄得跟在后边的浓艳女人都有些馋嘴。 “你这小子身上的气味还真是好闻啊。” 被浓艳女人的手一摸臀部,孟生鲜立马吓得赶紧伏地。 “夫…夫人!请…珍重!” “跟你玩笑呢,瞧把你吓得,赶紧带路吧。” 孟生鲜奇奇怪怪的爬起来,继续在前面领路。 “好险,差点把香给灭了。” 孟生鲜的右手袖里,还藏这那柱人血桂皮香,要是这香灭了,估计孟生鲜会被当场被这浓艳女人给吃了,还是不吐骨头的那种。 行至城外破落宅院,已经是日落西山,黄昏时分。 “老爷呢?怎么选了这么个破地方宴会?” “老爷在里面躺着,我去叫他,夫人请在这坐着。” 孟生鲜匆忙进到里屋,按照李贺说的的做法,在西南角点上剩下的两根桂皮香,那浓艳女人果然经不住香味,来到了里屋里。 但见那女人也不管周围是什么环境,就趴在香炉边上,使劲的闻那香烟,并没有像李贺所说的那般,虎狼之魂脱出体外。 孟生鲜顺着房梁爬出了屋外,正好见到钱正前带着人马赶了过来。 孟生鲜赶紧爬下来房顶,对钱正前问道“那个香的药效不足,不能让附体妖魂出来,有没有准备多余的桂皮香?” 一旁的管家出来说道:“没有了,镇子上能找到的桂皮都用完了,新的又来不及晒干,能用的都给你做好了香。” 孟生鲜自说自语道:“怪不得那三根香长短不一。” “不管了,钉板子,封屋!”钱正前一声令下,管家和仆人一齐上手,往那还有活人的阴宅门窗上钉桃木板。 “你疯了!你夫人还在里面呢!” “大师仁至义尽,该做的都做了,劳烦大师到一边歇着去,剩下的由钱某来承担。” 钱正前说着,拿起准备好的火把,准备点燃堆放在外头的干茅草。 “等等!” 孟生鲜实在顶不过内心的纠结,赶紧阻止钱正前。 “听我说,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你等我进去,把原本的夫人完完整整带出来,到时候你在烧屋也不迟!” “你出不来怎么办?” “那你连我一块烧了,省得有人总烦你!” “发什么癫疯,一边去,都给我点着火!” 钱正前很不听劝,指挥家仆点燃了外屋的干草堆,火势蔓延了整个房子。 孟生鲜无力去救一个大活人,凭自己的凡胎肉体,实在不想闯进去救人,那火势,足以将孟生鲜做成烤肉,虽说是梦境,但也能感知到疼痛。 孟生鲜心想,如果那妖怪能活下来就好了,或许还有解救钱夫人的方法。 果然,如孟生鲜所愿,那着火的房屋飞出一口棺材。 棺材板“嘭”一声炸开,从里面走出一位浓艳女人,一身的红色衣裳,跟背后的火焰相互衬托,就像一团血液在火焰中沸腾。 “好你个钱正前,居然想至于我死地!” 钱正前躲在孟生鲜身后,战战栗栗的说道:“夫人,你被邪魔附体,就已经不再是我的夫人,就怪不得我心狠!” “那你知道我什么要找上你吗?” “为什么?”这是孟生鲜的回答,他想知道,这世间的因果。 “钱正前,你可还记得,你和你夫人外出野外打猎,射杀了一只白狐狸!” “记得,但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那是我夫君,就这么被你扒皮抽筋,皮做成了围肩,整日挂在这个女人的肩上,肉做成了肉丸,被你头猪给吃了!” 这时候孟生鲜出声解释道:“物竞天择,天道轮回,它被钱正前射杀,只能是证明它修行不足,躲不不过这道劫难,你还是回去好好修行,莫要在人间祸害了。” “就是就是!” 孟生鲜心想这钱正前怎么这么事呢?干啥啥不行,附和第一个。 “那好,既然你也认天道,我也好让你尝尝这天道轮回的滋味!” 说完,抬手一甩衣袖,将块十几斤重的棺材板直接甩了过来,力道之猛,速度之快,将孟生鲜和钱正前撞的飞起。 周围的人一见这浓艳女人这么厉害,哪还想向前帮忙的,早早跑命了。 孟生鲜正面被棺材板砸中,胸前骨头瞬间断了几根,整个人躺在土墙里,动弹不得,看着钱正前被那浓艳女人单手拎起,尖利的指甲掐进了钱正前的脖子里。 钱正前无力的在抖动,气息不得通畅,脸色逐渐变的惨紫。 浓艳女人张开大口,准备一口咬断钱正前的脖子,那嘴角都撕裂开来,渗出了鲜血,依旧继续张开。 眼看一出极其血腥恶心的画面出现,孟生鲜闭上眼睛,他无能为力,作为凡人的他,没有法术,没有灵气,也没有降妖伏魔的宝具,何来的扭转乾坤之力。 “你就算装死,我也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孟生鲜睁眼看到,那浓艳女人张着血盆大口,朝自己走了过来。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正气浩然的雷声响彻人间。 “妖孽!速速受伏!” 九章西山猛虎 又是一天清晨,朝阳从高峰上升起,将迟来的光辉洒落人间大地上。 金辉镇的居民早早就开始了出城耕作,唯独只有一个烦人还在呼呼大睡。 “起来了!烦人!” 孟生鲜的耳朵里突然就传来了一声虎啸,把整个人都给惊醒了。 出了半边门,一看,原来是护卫队的人,一身的皮革制甲,身板挺直,面如板砖,气如壮牛,手持一杆风雷棍,立与篱笆院墙外,这不就是当天向孟生鲜索要什么尾什么金鱼的人吗? “是你啊,这次又想要什么?” “镇长请你去一趟。” 孟生鲜一听,立马跟了那个护卫队员走,这下终于可以见到镇长了,这样就可以知道这位名叫烦人前身的来历了。 镇长的家,就在三清庙旁,当天镇长不在,出门办事,要不然,孟生鲜也不会被众人关猪笼,喂蚊虫。 在带路护卫人员的带领下,走进整洁有序的宅院里,在柳树下的石桌上,见到了一位老者,正背对着他们,捣鼓着什么东西。 那位护卫队人员拱手作揖,请示道:“金镇长,烦人带到了。” “辛苦了,陈队长,你忙去吧。” 那老者起身,转过身来,孟生鲜这才看清了那人的脸面,满头苍发,一嘴银须,四肢健壮,不像是老年人的肉身,倒像是常年耕田种地的农民小伙。 “怎么会是你,大仙!” 一旁护卫队的陈队长转过身来,大呼道:“怎么可以直呼他人名讳!” “哦,原来镇长就叫金大仙啊?” “你……” 正当年轻气盛的陈队长要向前教训这个不懂礼数的小子时,被老者拦了下来。 “好了,这烦人也是无心之过,陈队长,你先去忙吧,我有话与他说。” 护卫队的陈队长狠狠的瞪了孟生鲜一眼,愤愤离去。 “烦人,坐吧。” 孟生鲜也不客气,就坐在了金镇长的对面,小声问道:“大仙,你真的叫金大仙吗?” “大仙这称呼,我可消受不起,你还是叫我金镇长吧,有什么想问的,你尽管发话。” “您知道我为什么被人叫做烦人吗?” “当天你与周地主签下的契约中,写的就是火页人这三个字,还按下了五指印,当时的你别提有多高兴,那像你现在,整个人都正气不足的样子。” …… 孟生鲜无语,心想:“火页人,我还火页人者呢,这号的主人起名字也太随便了吧?” “那我怎么来到这里的?” 金镇长一边捣鼓着桌子上的钓鱼的鱼具,一边说道:“当初我在山上见到你的时候,都快要死了,结果一个晚上的时间,你又活了过来。” “这么神奇的吗?难道我有不死之身?” “你就像只蝙蝠一样,倒挂在树上,当时镇子上的居民都把你当成了妖怪,要把你烧了,好在我极力保证下,才将你保全性命。” “多谢大仙相救,滴水之恩,定当哗啦啦的相报!” “你这人,想法稀奇古怪,说话也是这般稀奇古怪的。” “我本来就不是这世界的人,大仙想必也是算出来了吧?” “都说大仙这称谓可不敢当,想我师出诸葛名门,修的一手好算法,却也没算到自己会在此处困守多年,依旧停留人间,不能飞升天界,终不得逍遥。” “大仙镇守人间,也是功德一件,虽然这功绩是小了点,屯上几百年就好了,到时天道降下一道天劫,渡成了,便能飞升天界,渡不成,也不过是转世人间,再来一回。” “没想到火页人也是修道之人,能通晓这天道轮回的奥义?” “略懂略懂,修真小说还是看得多,懂的道理也就这么点多。” “那就多谢道友提醒,我还要镇守几百年,谢谢啊,呵呵!” “客气,客气!”说完也跟金镇长一起呵呵大笑。 一声道友让孟生鲜飘飘然的,还真是敢班门弄斧,自卖自夸。 “对了,今天请你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大仙请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去把那野狐狸给抓了。” 一句野狐狸就把孟生鲜给尬住了。 要知道,孟生鲜可是什么法术都不会的,面前这位大仙居然要孟生鲜去抓妖,这不是要推人进坑的节奏吗? “大仙这是为难小子了,我做不了,我没法术。” “是吗?那天你是怎么把妖狐给引进那阴宅之中的?” “呃……那是……”孟生鲜支支吾吾的,想说是湖中封印的人告诉他的,但转念一想,那里是封印禁制,封印的都是不得了的东西,万一被金镇长知道,说不定打出一道掌中雷,将自己魂魄打散,那就不能寻找救世主的主角,也就回不去了。 “是湖中人告诉你怎么做的吧?” 孟生鲜见已经瞒不下去,回应道:“大仙明鉴。” 金镇长一脸严肃说道:“你也是修道之人,那湖中封印的是上古魔界之物,极其狡猾,当年为了封印大阵,陨落了多少上乘者,你不但随意出入阵法,还听信魔物之言,让那妖狐吸了人血,变得极其凶残嗜血,往后这金辉镇上居民的生活,可是多了很多恐惧与惊慌!” “大仙教训的是,小子愚昧了。” “我本想出手将你逐出镇子,见你也是想降妖伏魔,为居民办点好事,念你是初犯,只要你把那妖狐抓住,你就能留在这里,继续修行。” “可是大仙,我一无灵力,二无仙法,怎么去抓狐狸,用手抓吗?” “东边山岭上长有一葫芦藤,上面长有葫芦,你去采一个回来,我教你降妖之法。” “谢过大仙指点,小子这就去也!” 说完,孟生鲜兴致冲冲的往东边山岭上奔去。 躲过了镇守阵法之人的惩罚,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大事,孟生鲜恨不得找机会逃出这个地方,比外面的世界还危险。 护卫队的陈队长今天镇守在镇子的东边,一眼看到了要出城的孟生鲜,鬼鬼祟祟的,就一把抓了过来,问道:“烦人,去哪?” “报告队长,出门办事去。” “老实交代!” “金镇长要去东边找什么葫芦,你不会也要拦我吧?” “证书!” “什么证书?我小学毕业证倒是能给你画出来。” “少跟扯这些没用的,我没看到镇长给的证书,你是不能随意出入镇子。” “那你自己去跟镇长要去啊?对我吼什么吼?” 结果,那护卫队陈队长亲自去了镇长家里,回来时,手上多了两本印了红印纸张。 “镇长已经答应了,由我,带你去找葫芦!” 说完,将孟生鲜的手腕上扣上七尺长的铁链,铁链另一头也扣在了陈队长的手腕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居然找人跟着,这下孟生鲜逃都别想逃出去了。 “不是吧!啊舍!今天没喝脉动啊,你不要对我动手又动脚啊!” “走!” 说着,陈队长硬拖着孟生鲜出了城去,往东山山岭方向走去。 孟生鲜一路的埋怨,自己就像个犯人一样,被陈队长拽着走。 陈队长也不理会烦人的哀嚎,继续往山上走去。 午时,两人就来到了东山山岭顶上,在山顶上能看到正个山谷间的风景,底下那一户户纵横交错的房屋,此时已经是炊烟袅袅,一幅人间烟火气的景象。 孟生鲜和陈队长坐在青石上,吃食干粮。 “我说陈队长,镇长有没有跟你说那葫芦长在哪?” “葫芦藤多长在低谷间的中,会沿着树干往上爬,在阳光充足的地方生花结果。” “那我们爬那么高干嘛?顺着山脚就能去找了呀?” “登高望远,才能看得清楚,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地方不能去。” “陈队长火眼金睛,敢问陈队长,哪些地方不能去,哪些地方又可以去呢?” 陈队长边走边说:“西边是镇子,人口众多,可以去,北边山林繁密,多有野兽出没,不可以去,南边多有狼子野心,不可以去,只有东边地势平坦,一目了然,往下走,说不定能找到葫芦藤。” “你说南边多狼子野心,是什么意思?” “南边是出道的地方,也就是去往外边世界的出口,很多人在外边打打杀杀,争权夺势,导致贫苦百姓流离失所,我们祖辈就是在逃亡中找到了这处地方,安居乐业了下来,时至今日,才有了这太平日子。” “那镇子上的生活物件是也是从外面运进来的?” “大部分都是自给自足生产,也只有周老板从事经商之事,得镇长的应许,通往金辉镇和外面世界的经商路线,将镇子上的物品卖给外边,将外边新的物品买进来。” “这里完全就是个世外桃源啊!” “你知道就好,镇长救你的时候,我们多想将你扔到外边去,任你自生自灭。” “那我还怎么还活生生的在这里呢?” “要不是镇长有好善心德,你早就在荒山野岭喂野兽了!” “唬~~~!” 一声虎啸山林,将二人镇住,惊讶的都不敢动。 陈队长一听这野兽的叫声,立马脸色大变。 “西山猛虎!” 十章求种子 虎。 体态雄伟,毛色绮丽,头圆,吻宽,眼大,嘴边长着白色间有黑色的硬须,长达四尺左右。颈部粗而短,几乎与肩部同宽,肩部、胸部、腹部和臀部均较窄,呈侧扁状,四肢强健,犬齿和爪极为锋利,嘴上长有长而硬的虎须,全身底色橙黄,腹面及四肢内侧为白色,背面有双行的黑色纵纹,尾上约有数十道黑环,眼上方有一个白**,故有“吊睛白额虎”之称,前额的黑纹颇似汉字中的“王”字,更显得异常威武,因此被誉为“山中之王”或“兽中之王”。 虎强壮高大,毛色从北而南呈黄色到红色渐变,有深色条纹。不同于狮子吻长所以脸廓狭长的特点,老虎吻部较短,显得头大而圆。 毛黄褐色,有黑色条纹,性凶猛,力大。骨和血及内脏均可入药。 这都是孟生鲜所能回想起描写老虎形态的文本。 骨和血及内脏均可入药,这个特点到是引起了孟生鲜的注意,在他那个世界,老虎可是濒危保护动物。 就是因为“骨和血及内脏均可入药”这种医书文献,让贪婪的人类不断的去猎杀野生老虎,在强大的火器面前,多数老虎都难以逃脱。 可以说,这就是大道的法则,就是物竞天择。 芸芸众生,万物种族,都有其存在的道理,在大道轮回的规则下,所有存在天地间的生物,都在保持着很是奇妙的均衡。 就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蜉蝣,大鱼自然死亡,在分化出蜉蝣,如此反复,造就了天地间微妙的生态循环。 就像孟生鲜现在的处境一样,吃饱了撑的,在林中等着被山中老虎捕食。 “唬~~~!” 又是一声虎啸,山林震荡。 “我说陈队长,还是回去吧。” 孟生鲜第一个提出逃跑的建议,但护卫队的陈队长不同意。 “要走你走,回去多叫些人来帮忙,必须要把这吃人的老虎解决了。” “不是,我们一起回去不好吗,非得在这等死?” “这头西山猛虎护卫队追了很久了,之前不知道吃了多少上山伐木的樵夫,这下好不容易碰到,可不能再让它在山上活着。” “那….那…那我先回去了,你可要等到我带人来啊!” “知道,趁那西山猛虎还在远处,赶紧回去叫人,必要的话,我可能要去引那老虎到陷阱处,到时护卫队知道怎么做的。” “那…陈队长,麻烦解开锁扣。” 陈队长看了看手上的铁链,马上掏出钥匙解开。 刚解开孟生鲜的手扣,一股腥风刮来,熏得孟生鲜差点把午餐给吐出来。 正所谓云生从龙,风生从虎。 那腥风过处,乱草丛中“沙沙”作响,跳出一只吊睛白额的大老虎来。 那大老虎身长十尺,浑身白毛,黑纹相间,额前王字令人胆寒,那双青瞳白眼,死死的盯着两人,那张血盆大口,滴着渴望食物的唾液。 身未动,气已至。 强大的气势压的孟生鲜和陈队长两人动都不敢动,都等着这只老虎会先扑向谁,另一个人就能跑回镇子上,叫唤众人来帮忙。 “呼呼!” 陈队长率先对那白毛老虎叫吼,把那白毛老虎的注意力转到陈队长那边去。 果然,这一险招成功的让那白毛老虎开始低俯身体,一步一步的走向陈队长。 陈队长对着孟生鲜挥挥手,示意他趁机逃跑,赶紧去找人来帮忙。 孟生鲜心中也是纠结,两人在场说不定能把这白毛老虎打跑,如果独自回去,陈队长一人难以对抗这十尺大老虎。 “跑啊!” 陈队长一声咆哮,转身往山下跑去,那老虎就跟陈队长的在身后,孟生鲜犹豫不得,转身,赶紧跑回镇子。 一路竭尽全力的跑回了镇子上,终于见到了护卫队的人员,把山上的情况告知,护卫队立马组织起人员,抄起捕猎的弓箭,往山上集结。 可是寻了很久,却没见到那老虎和陈队长的踪迹。 “会不会去了设陷阱的地方了?”孟生鲜提醒护卫队众人,众人立马转向了北边山岭进发。 一路上,不断发现有鲜血沾染的草木,有经验的猎人一闻,立马知道这是人的血,很难想象陈队长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流了这么多的血。 来到了北边山脚下的树林,发现了被捕兽器夹住的老虎,已经是奄奄一息,就差口气就,众人围上去,准备棒杀这头害人的畜生。 “队长,找到了!” 在离人群五十多步远的灌木丛中,发现了陈队长。 孟生鲜跑了过去,一看,悲剧还是发生了。 陈队长肚子上被划开了一大口子,肠子断成了几截,流出了体外,手臂上,腿脚上,都有深深的抓伤,伤了大动脉,血还在渗流。 陈队长就这么死与失血过多。 众人把深深的愤恨在老虎身上发泄,将那白毛老虎打成了肉泥。 孟生鲜在梦里体验到了什么是生死一瞬间,作为素不相识的两个人,陈队长居然能舍己为人,将自己的生命去换取镇子上的安宁,这种可歌可泣的伟大精神,感动了孟生鲜,也感动了镇子上所有人。 “伟大的陈镇南,你的精神将永垂不朽!” 孟生鲜将酒水洒在了陈队长的坟前,出殡的队伍已经下山,哭泣的家人,悲痛的亲友, 孟生鲜忧郁了,仿佛那天,生与死的抉择,还发生在眼前。 当时两个人都可以去对抗那只白毛大老虎,孟生鲜是想着怎么逃命,陈队长却选择为民除害,最终成全了他的烈士之勇。 “如果我当时能跟他一起对抗就好了。”孟生鲜捂着自己的脸面,后悔自己的选择。 此时,一位白发老者出现在孟生鲜的身边,劝慰道:“如果当时你们一起上,结果也许不同,或者一人死,一人生,又或者,两人都活了下来,害人的老虎跑了,继续害人,天道就是这样,没有重来做选择,时间还在流逝,生活还在继续,陈镇南他有他的抉择,你有你的想法,事情的结果只能是用评判对错,并不能改变因果,我们能做的,就是铭记过往的错误,将正确的方式传承下去。” 孟生鲜问道:“大仙这么多大道理,为什么不出手解决那山里有害人的老虎呢?这样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金镇长说道:“大道自然有它的道理,凡人耕地种田为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能吃饱饭,活下去,那老虎也是一样,也是要吃肉才能活下去。” 孟生鲜自嘲道:“这就是老子的无为大道吗?都说道法自然,什么狗屁大道理!” 金镇长说道:“正因为这样,凡人才会去对抗天道降下的种种灾难,才有了修仙飞升,天界逍遥的神话传说,这是一种信仰,也是凡人的精神传承的方式。” 孟生鲜问道:“真的有人能降妖伏魔为仙吗?” 金镇长笑而不语,眼神望向前方,孟生鲜也看到了。 人间,炊烟起,生活,依旧还在继续。 金镇长拍了拍孟生鲜的肩膀,说道“于其在这里纠结过去种种,还不如想想为陈镇南家人做点什么吧。” 孟生鲜自嘲道:“我一个卖鱼穿越来的,能做什么?” 金镇长转身离开,边走边说道:“陈队长家有三亩田地,往日都是他夫人和老母亲在耕种,若你有心,可以去请教请教。” 翌日,陈家门前。 孟生鲜两手空空的站在门外,把出门耕田的陈夫人吓了一跳。 “是你!来这做甚?” “夫人,陈队长的事我也有过错,想来看看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 “镇南他有他的过活,既然选择当一命护卫队员,自然也想到会有有什么样的结果,你也不用太过自责,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以后不用再到这里,寡妇门前是非多,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转身离去。 孟生鲜想到,自己也租有三亩田地,不如把地耕好了,把多出来的农作物分给陈家老小,这也算是帮自己内心消除点愧疚。 孟生鲜便出了城外,看看自己的那块田地怎么样了。 果然,杂草丛生,虫鸣鸟叫,好一处野草芬芳,未开荒的的田地。 孟生鲜心想:“很好,要开始种田文了,这新手村,我看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 孟生鲜又想起了一个人来,金镇长,赶忙去找镇长想想办法。 到了金家府上一问,金镇长上山垂钓去了。 害的孟生鲜一顿好受,又要跑的北边的山上,寻找金大仙。 一路奔走,气喘吁吁的孟生鲜见到了金大仙。 大仙就坐在那里,还是那杆发黄鱼竿,还是一身的茅草蓑衣,还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像堆灌木丛。 孟生鲜俯首跪拜,说道:“大仙,求你件事。” 金大仙没好气道:“这次求的是什么破事?” 孟生鲜见大仙回话,这事八成有戏,邪魅一笑。 “求种子!” 十一章何门何派 东山。 草木稀疏,山势平坦,土质疏松,多数为黄土泥沙,没有太多的乱石和陡陡峭斜坡坡,由南向北,以山岭之势,延绵至北山山脚下茂密的山林。 爬上山岭顶上,可以见到一道巨大的沟壑,由南至北,延伸到天际的尽头,沟壑断开了东西两边的链接,站在悬崖边上看去,估计距离对面的地方有三百步的距离,地下是高达百丈的垂直悬崖,在午时阳光照射下,能看到谷底生长有苔藓和蔓藤。 孟生鲜准备好攀爬悬崖,寻找野生的葫芦藤。 先前答应了去找葫芦,回去收了狐狸,没想到会出了这档子事,所以这次孟生鲜自己上东山岭,不想连累他人,要不然,光是还人情能还一辈子,想要出新手村去找小说主角,就得下副本,见怪打怪,升级升装备。 孟生鲜跟金大仙商量过,拿狐狸换取种子,可收服狐狸就得去找东山岭上的葫芦,葫芦藤又生长在悬崖峭壁上,没点技术还真很难采摘野生葫芦。 先前在网上学到的打绳结的方法终于派上用场,孟生鲜检查好安全程度后,开始攀爬岩壁,寻找野生的葫芦藤。 在打下几只蝙蝠后,孟生鲜体力有些不支,从系在腰带上的包袱里取出一小片蜂巢,吸吮蜂巢里的蜂蜜,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这野生蜂蜜还真是个好东西,以后多来采点,卖给周老板,一定能换得好些钱币。” 孟生鲜已经想好往后一年半载的种田的生活。 “哇呜!还有灵芝!” 孟生鲜刚想爬过去采摘,就发现有一条黑蛇就盘在了灵芝上,一动不动,好像冬眠一样。 黑蛇长一尺两寸,也不算大,但浑身玄黑的鳞片警示着孟生鲜,这条黑蛇有剧毒! 谷底寒气十足,估计这条黑蛇暂时陷入了冬眠形态,此时趁阳光还没直射到这里,一棍子将黑蛇挑入谷底,采下灵芝,卖给精通商贾之术的周老板。 说做就做,孟生鲜拿出背后的装有网兜木杆,将木杆一头慢慢的靠近那黑蛇。 “得罪了!” 孟生鲜用力一甩,用木棍将黑蛇挑下灵芝,只见那黑蛇在峭壁上撞了好几次,最后掉进了看不清的深渊里。 采下足够有双手掌大的灵芝,一道光亮照来,将孟生鲜笼罩在光芒下。 “哇喔,这就是升级时候的光芒吗?” 孟生鲜闭上眼睛,享受这道美妙的光芒。 此时正值午时,也正是谷底迎来了午时的阳光,孟生鲜也知道,根本没有升级发光那回事。 孟生鲜还是要做新手任务才能出村,还得继续寻找野生的葫芦藤。 “靠!” 一声咒骂,孟生鲜发现刚才黑蛇掉下去的地方,有一大串的葫芦藤,而黑蛇,就挂在葫芦藤上面,稳稳当当的,没有掉进深渊里。 孟生鲜没办法,收好了灵芝,想了办法往下降,绳子用尽了,刚好降到了葫芦藤的水平位置,可还有一段距离才能摸到葫芦藤下的葫芦。 那葫芦已经成熟许久,整体发黄,连藤蔓都有些枯萎,正是采摘的好时机,不用过多的动作,一扯定能扯下来。 孟生鲜伸长了网兜杆,还是够不到,开始左右摇晃,借助摇晃缩短距离。 “还差一点……” 孟生鲜解开锁在腰上的绳索,拽在手上,这样就能多出一截来。 果然,网兜够到了葫芦,也把黑蛇也一并够进了网兜里。 “我@#¥%%+……” 孟生鲜心中无比暴躁,这算什么事啊。 要吧,黑蛇就在网兜里,怎么要? 不要吧,采摘其他的距离也不够,更够不着。 正当孟生鲜看着远处的葫芦发呆时,抓网兜杆的手上突然一凉,转眼一看,那黑蛇居然爬到了手上来。 吓得孟生鲜马上松开另一只手,去抓住那条黑蛇。 “咦?啊~~~~~!” 在疑惑中带着惊讶的叫声下,孟生鲜掉进深渊中。 刺眼的阳光照在大地上,将坠入深渊的人照亮。 孟生鲜用右手臂遮挡这耀眼的阳光,突然发现手臂上多了一道黑色的纹路,沿着手臂上的静脉,一直延伸到后背心脏位置。 猛的一起身。孟生鲜突然感觉胸口剧烈疼痛,好像胸骨骨头都断了几根,眼冒金星,差点玄晕过去。 扒开衣服一看,胸口上多了一掌红印。 “醒了?”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孟生鲜抬头看了看,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看着正在垂钓的金大仙人。 “看来还是糊糊涂涂的,不过也好,起码证明你还没死透,还能活命。” 孟生鲜口干舌燥的,看见有湖水,整个人爬了进了水中,身上的燥热遇到了冰冷的湖水,开始均衡体内的那股纯阳之气。 猛喝了几口湖水,孟生鲜活了过来,起身,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 “大仙,我还活着吗?” “活是活过来了,但体内那毒气我可是没有办法根除的,我只能用五阳之力帮你在心脉的地方设下禁制,让那毒气无法夺取你心神,算是暂时保住了你的性命。” “那以后呢?” “两种选择,第一种是要么拜入我门下,修行五阳之力,一生与毒气对抗,直至生命枯竭。” “还有另一种选择呢?” “另一种就简单了,去找神农后裔族人,让他们给你医治,但听闻神农后裔不同与世间医师,他们不进人间悬壶济世,不到九天仙界逍遥,只在天地间某个地方修炼丹药,以求长生,你能不能有这般机缘寻得见神农后裔,还得看你的造化了。” “那我要是不拜师门,不见神农呢?” “你会被毒气攻心,成为毒气控制心神的死人,到时候,我定打下五雷,将你魂魄打散,三魂七魄分散在九州四海,永世不得轮回!” “你也太狠了,师父!” 孟生鲜突然的跪地,对金大仙人三拜九叩,行拜师礼。 金大仙有点后悔了,他并不想收这个外来人作为徒弟,要不是他算到命里有一劫数,需要此人帮忙化解,估计早对孟生鲜就置之不顾,让他死在深渊当中。 在金大仙看来,孟生鲜看似言行古怪,对人出言不逊,实则猥琐胆小,如此品性,这与他师门教派理念违背甚远,很难说此人会不会做出有辱师门的事情来。 孟生鲜五行缺德,命里犯剑,整个命格理数只能勉强算是人下人,可当年神机阁上的一算,注定了今天的缘分,金大仙人不得不承认他与孟生鲜的机缘。 “好了,行过拜师礼,你也算是我收的门徒了,往后出去,就不要报我的名字了。” “那我怎么也要知道我师从何门何派吧?” “对!你拜的就是何门何派!” 十二章天地正法 自从孟生鲜魂穿到金辉镇,已经有十五天,这十五天里,金辉镇就发生了两起命案。 一起是钱正前被其夫人咬死,其夫人也不知去向。 另一起,就是陈镇南的壮烈牺牲,把害人的白毛恶虎引入捕兽陷阱中,成功为民除害,但也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两起命案都与孟生鲜的到来有关,本来不大的镇子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却无缘无故的多生起这般祸事,镇子上的居民纷纷到镇长家讨要个说法。 作为一镇之长的金大仙人一方面出席会议,为两起命案做解释,一方面指导孟生鲜去做好降妖的准备。 要降伏成了精的狐狸,就得找到这狐狸现在的真身在哪里,也就是那被狐狸魂魄俯了身的其夫人。 狐狸修仙,无非就是要吸取活人身上的元气,也就是红尘气息,孟生鲜想到不如自己牺牲一下色相,去勾引狐狸出洞,被金大仙人一句话给把人格尊严双重打击。 “凭什么那狐狸能看上你这色相?” 孟生鲜此时这副的躯体,要品相没品相,要灵根没灵根,整个人一生都修不得道,悟不了理,给人看上去病恹恹的,小镇姑娘都不想靠近,如何去吸引一个成了精的狐狸。 孟生鲜想了想,就回了一句话:“凭我是雏儿。” 就是这么一句话,金大仙人好像明白了什么,计划在十五的月夜,以孟生鲜为阵眼,在西山上设法坛,降妖伏魔。 孟生鲜本身有不一样的特性,就是受多大的伤,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食物,就能复原,这也算是被动技能了。 真没想到这副躯体的主人还修炼出这等奇技,让孟生鲜有一个不惧生死的命。 作为以食补恢复的躯体,就是要尽量去吃些补品,将肉身恢复成最好的状态。 “店老板,把壮阳补气的药材都给我包了!” 孟生鲜到小镇上的药铺将补气药材都买下,再去找了镇子上的好厨子,用药材和食物做了一大桌子的药膳,大吃大喝起来,众人看得无不称奇。 要问这钱从那来,当然,又是挂金镇长的名号,那围观的人有是卖药材的,卖鱼的,卖猪肉的,全都是怕孟生鲜赖账不还,跟着屁股后边要账钱。 这副躯体的前身“烦人”的行为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赊个账都能把镇子上的人都给得罪了,根本不相信孟生鲜,非要到镇长面前结清。 还得是金镇长出面,将欠下的账钱都给结清了,按照原计划进行,二人去往西山设法坛,摆阵型,准备引妖出动。 月上三更,夜黑风高。 西山上是阴风阵阵,把坐在阵中瞌睡的孟生鲜给激了个醒,睁眼见四下还是漆黑一片,见四周无人,便起身到树下小便。 一声娇滴滴的女声传来,把孟生鲜激得打了个冷颤。 “你也够大胆的,居然敢独自走出阵法。” 孟生鲜还没尿完就的揪起裤头,四下张望,没人,估计是自己吓自己,赶忙回到阵中,念着金大仙人传给他的阵咒。 周围突得升起一阵迷雾,烟雾缭绕,很快将孟生鲜给笼罩在迷雾里面。 孟生鲜想跑,但又不敢动,明知道有阵法护体,但心里头还是不安的砰砰跳,四周安静的只听见了自己的急促心跳声。 “放松点,你心越跳动,我越渴望你的心了,想挖出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心跳得这么厉害,呵呵……” 鬼魅的笑声让孟生鲜抓狂,起身乱跑。 可孟生鲜好像遇见鬼打墙,在一条山路上来回奔跑,喘着大气,不停的跑。 现在的孟生鲜已经中了那妖狐的迷幻术,在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奔跑,而本身还在阵法中,头冒冷汗,气喘吁吁,不断的呼出充满阳元的精气。 一股股白色气息从孟生鲜的口鼻呼出,这就是阳元精气。 一双烈艳红唇出现在了孟生鲜的面前,贪婪的吸着孟生鲜呼出来的阳元精气。 再过不久,孟生鲜会气数散尽,元毁人亡,成为这山上的孤魂野鬼。 “小子,你再不醒来,恐怕将被吸成干尸。” 金大仙人的话语如九天惊雷,将孟生鲜从困境中惊醒。 孟生鲜猛得睁开双眼,一道天神之威的眼光从瞳孔中打出,如重拳出击一般,将眼前之人直接打飞。 只见一道红衣人影倒下,一团白气从红衣人身上升出,融进白雾中,不知去向。 孟生鲜向前查看,伸手一探,其夫人的口鼻还有气息,妥善安排好其夫人的肉身,便窜进迷雾中,去追那狐狸的元神。 狐狸元神被雷光打中,无法再依附到别人身上,便逃回了自己修炼的洞穴中。 孟生鲜依照金大仙人千里传音的安排,追到一处洞穴前。 孟生鲜用食指堵住一边耳朵,说道:“大仙,现在怎么办?” “此妖狐是你劫数,是死是生,由你决定。” 孟生鲜还是勇敢的进入洞穴,去寻那妖狐元神。 洞中漆黑,腥气十足,孟生鲜捂着口鼻,打着了火折子,继续往下探寻。 这洞穴不大也不深,不多久就寻见了那狐狸的元神,那狐狸元神悬浮在一只只剩下皮的死狐狸上,久久不肯离去。 狐狸元神被阳元雷光缠绕,已经逃五可逃,孟生鲜举起炼制好的葫芦,对着那狐狸元神念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收!” 一声“收”字为结印,除去怨恨情仇,将万事了结。 但见那狐狸元神像被抽油烟机吸取油烟一般,吸入孟生鲜的手中葫芦中。 孟生鲜手结剑指印,对着葫芦说道:“天地正法,万物均衡。” 十三章来两头活猪 莺飞草长,绿树成荫。 北山湖岸边上,依旧坐着垂钓老者,依旧发黄的钓鱼竹竿,不一样的是,身上的蓑衣已经退去,换上了轻便的衣服。 “师父!” 一个血气方刚的声音回响在山林间。 垂钓老者闭着眼睛,动都不动,假装听不见,看不到,闻不到。 等到孟生鲜走到垂钓老者跟前,依旧还是不动如山。 孟生鲜摇着手中的青斑黄葫芦,说道:“师父,我抓到!” 垂钓老者淡淡的说道:“是吗?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孟生鲜很是兴奋的说道:“师父,我想成为一名神奇宝贝训练师,去挑战各地道观的观主,等我拿到八个徽章,我就能参加联盟大会,成为联盟大会的冠军,就能上天神山,挑战四大天王,成为新的天下第一神奇宝贝大师。” 垂钓老者看了看孟生鲜,收回那看到傻子的眼神,说道:“何为神奇宝贝?” 孟生鲜指着手中的葫芦,说道:“就是这个啊,我收服的第一只狐狸,我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它喜欢红色,烈如猛火,就叫红火狐,师父你看怎么样?” “收妖之术自古就有,给它取名也是收妖人的兴致索然,但是你说要做神奇宝贝训练师,这么说你要训练这只成了精的狐妖?” “对啊,我要将它训练成最终进化形态,到时候即使我不能与大能贤者比拼神通,也能有一帮能保护我的神奇宝贝。” “一帮?你还想训练的不止是一只?” “难道这个世界有什么限制吗?我知道了,这里没有能方便存取的电脑箱子,这样的话,那我训练六只可以了吧?” 垂钓老者突然起身,大声训斥道:“降妖伏魔是正道人士在世间的修行,求的就是功德无量,早日飞升天界,自在逍遥,你可倒好!居然想与邪魔为伍!借它们的力量,想逆转乾坤,孽徒!今日我便将你逐出师门!清理门户!” 说着,举起右手,掌心向天,天上突然乌云密布,打下一道闪电,正好击在了垂钓老者掌心之上,化为无处安放的***。 接着一声惊雷响起,把孟生鲜吓得后退,脚下站得不稳,被乱石一拌,屁股着地的往后倒下,孟生鲜刚要起身,就见到拥有***的垂钓老者正一步一步的往这边走来。 垂钓老者怒喝:“孽徒,受死!” ***直奔孟生鲜的门面,雷光闪耀全场,孟生鲜顿时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师父!” 孟生鲜猛地起身,冷汗渗透了背后,观望四周,发现是在自己那个破落的家中床上。 孟生鲜庆幸自说自话道:“原来是做了个梦,吓死我了。” “什么梦啊?这么吓人?” 金大仙人的声音响起,孟生鲜吓了个机灵,声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孟生鲜走出半边门,看到了金大仙人在撒稻谷,喂鸡。 “师父,这是?” “其夫人感恩于你,特地给了三只雌鸡和一只雄鸡,让你补补身子,这不,我给你领过来了。” 孟生鲜长舒一口气,还以为自己要被家法伺候。 “做了什么梦啊,说来听听,我也动一些解梦皮毛,让我帮你解一解。” “没什么,就是抓到了稀有的神奇宝贝,正想让它学习什么技能,一道天雷打了下来,吓死我了。” “那你叫师父干什么?天降神雷,证明天地这是要对你有所考验,修为到了一定境界,都会有天雷历劫,这是你的历练,此时你叫我,我也帮不上忙。” “那不是有师父光环的庇护嘛,能少受点天雷伤害,大叫师父能抵挡百分之五十的伤害呢,不叫白不叫。” “说的是什么胡话?如此不正经,以后如何修得乾坤大道,悟得万物至理?” “师父教训的是,那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出去?去哪?” “出山啊,不是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吗?我想就不要在这里给师父添堵,正式出道,游历人间,成为一名合格的偶像练习生!” 说完还比了剪刀手势,故作呆萌可爱。 金镇长一手捂着孟生鲜的手,说道:“出道也行,前两天你不要跟我借种子吗?这里有七颗葫芦种子,你拿去田里种,什么时候种出葫芦来,就什么时候出道,去成为你所谓的偶像练习生。” 孟生鲜低头一看,手上还真有七颗葫芦种子。 孟生鲜委屈的问道:“师父,这怎么种啊,种到什么时候啊?” “这葫芦三年一开花,三年一结果,三年一成熟,你算算吧,如果你想快一点出道,每日取北山湖水来浇灌,估计会长得快一点。” 说完,金镇长转身离去,留下掐指一算的孟生鲜。 孟生鲜心想:“不会吧不会吧,难道真得要写种田文了吗?穿越修仙我写过,可种田文我还真没写过,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穿越古代做农耕小说文吗?” 孟生鲜左思右想,想不出个解决办法来,无奈向天大声叫到:“不!太难了!种田文!太难了!” 这天,要起风了。 春分风多雨水少,土地解冻起春潮,稻田平整早翻晒,冬麦返青把水浇。 春分。 二十节气中的美好的节气。 勤劳的人们在田地里抓紧春灌,浇好拔节水,施好拔节肥。 孟生鲜也不能例外,赶紧翻修田地,将包下来的三亩田地做了规划,一亩种稻谷,一亩养畜牧,一亩种葫芦。 孟生鲜还作了首打油诗,诗是这么说的: 家中庭院养鸡鸭,再把茅屋修一修。房顶放了烧石瓦,门前铺了青石路。 再把家中修一修,民宅也能变华宅。灶台添砖又加柴,炊烟袅袅似凡间。 卧室一张神仙帐,逍遥快活似神仙。庭院百花摇钱树,不日便收万斗金。 换身喜庆大红袍,去取镇中美娘子。要问礼钱从哪来,我说想想就会有。 “好诗!好诗!” 孟生鲜真是佩服自己的才华,不住点头称赞自己。 “我说烦人,你到底买还是不买,一个劲的点头,铜钱也不见有个响?” “朱老板,来两头活猪。” 十四章许身玉佩 药材铺。 孟生鲜:“姚老板,来几片灵芝!” 药材铺老板:“滚!” 蔬菜地摊。 孟生鲜:“蔡老板,来几扎青菜!” 青菜小贩:“滚!” 酒店饭馆。 孟生鲜:“九老板,来几坛好酒!” 酒店老板:“滚!” 裁缝店铺。 孟生鲜:“柴老板,来……” 裁缝老板:“滚!” 街头包子铺。 孟生鲜:“……” “滚!” 孟生鲜:“包老板!我什么都没说!” 卖包子的老板:“你肚子叫了!” 饿着肚子的孟生鲜很是无奈,这身体的前身到底造了什么孽,全镇子的人都不愿意招待他,这好感度居然被刷成负分去,简直是地狱难度的开局。 饿了一上午的孟生鲜找了块空地坐下,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走了过来。 “叔叔,我奶奶要你离开土地庙,说你当住风水了,就是这样,嘻嘻……”说完就笑着跑开了,还不时的回头看看。 孟生鲜摇摇头,起身离去,这都能挡住别人的风水,遭人唾弃,还真是衰气。 一个护卫队员装扮的男人在后边拍了拍孟生鲜的肩膀,说道:“烦人!手脚怎么这么有气无力的,没吃饭呢?” 孟生鲜一看,本来不想理会,但心中转念一想:“这不是追求小红的那个护卫队员吗?跟他聊天,说不定能触发些什么任务。” 孟生鲜转过身去,假装很熟悉的问候到:“呃……兄弟今日可好啊?” “一切都安好,自从把那白毛老虎抓到以后,山上安全了许多,上山砍柴的人也多了起来,这不,我刚从山上换班下来。” “呵呵,恭喜啊,最近护卫队那里缺人手吗?” “怎么了?你想加入?” “我没钱吃饭了,想着先在护卫队里找点事情做,工钱不需要太多,管饭就行。” “这好办,你先跟我去吃饭去,吃完饭我带你去见大队长,怎么样!” 二人在街边的面摊上点了两碗面,孟生鲜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看来你真是饿极了,我这碗也给你吧,我再点过一碗。” “谢谢啊,镇子上的人都不愿意借我东西,我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挨饿了。” “你不要怪他们,你之前借的太多,都没还清,他们自然不愿意招待你。” “那你还愿意帮我?” “是你帮我找到三尾黄金鱼,让小红很是欢喜,还有小红已经答应我的提亲了,下个月就拜堂,到时候你也来喝一杯喜酒吧。” “我怕我去把气氛都搞没了,到时候弄得太尴尬了不好,酒席就不去了,先恭喜恭喜了!祝早生贵子啊!” “同喜同喜,你也不用太在意,只要好好做工,把欠的债还清了,小镇上的居民还是接受你的。” 孟生鲜继续说道:“那兄弟你有什么办法没有快速的赚钱还债?” “赚大钱的方法都写在了公告栏里了,用了上面方法的人,大多数都关进了猪笼,沉进了江中,你有空去看看。” “兄弟你真会开玩笑,那护卫队平日里是怎么运作的?” “早上就是在公堂上集会,分队去往各处守关,等换班就能休息,再想多干点活的话,就去镇长家接民意,镇长会发布出来,譬如谁家的狗跑不见了,找回来给多少辛苦钱这样子,大多数都是小事情小钱,也能做来混口饭吃。” “那只有护卫队的人才能接公布出来的民意吗?” “当然,在外面做事情的时候都要换上护卫队的队服,只有回到家中,才能脱下队服,为得就是不能滥用职权为自己谋取权益。” “护卫队有什么职权?” “上到抓人捕兽,下到驱逐寻物,有很多可以做,也有很多不能做的事情。” “护卫队的队员都归镇长总管吗?” “镇长是分配人员和公布民意,轮不到他做总管,管理都交给各个小队队长做,手底下的队员如果出了什么事情,都由队长承担,所以做队长的,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 “那你说的大队长是谁?统领护卫队的头领吗?” “大队长名叫戴营,之前长老会议上,众人提议选出一个人来,让出权力,票选出一个有权威认证的人来管理整个护卫队,为镇长分担压力,也说的上是头领。” 孟生鲜心想着这长老会议分明想分散镇长的权力,好在票选下一任镇长时能够如他们所愿,将自己的人推上镇长之位。 “让我们赶紧出发,趁大队长好说话,做任务,领赏金,走走。” 吃完两碗汤面,孟生鲜硬拉着护卫队员去找大队长申请入队。 三清庙。 这里是护卫队每天集会的地方,也是长老开启会议的地方,承办了很多审议和判决,算是镇子上的官府衙役。 “戴大队长,这就是帮我和小红成亲的兄弟,烦人!” 孟生鲜面带微笑的说道:“大队长好,编号九五七五七前来报道!” 孟生鲜的面前,一个表情严肃的大胡子男人不断的审视这孟生鲜。 “烦人,你的事迹在全镇可是有目共睹的,如此无赖之人,我们护卫队是不接受的,请回吧。” 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孟生鲜坚定的说道:“那就请大队长发话,怎么样才能加入护卫队!” 戴大队长顿了顿,转身回来,说道:“听说陈寡妇家丢了东西,你去帮她找回来,我考虑考虑。” 孟生鲜收回笑容,严肃的问道:“陈寡妇,你说的是陈队长的夫人?” “没错,就是那没被老虎吃了的死佬陈镇南,怎么?表情这么严肃,你跟他夫人有一腿啊?” 孟生鲜真想在戴营那副不尊重死者的嘴脸上来上几拳,可肌肉强弱差距甚远,不可犯了血气方刚的错误,孟生鲜隐忍的只能紧紧的攥着拳头,脸上平静的说道:“没有,还请大队长说一下具体情况,在下定当完成任务。” 戴大队长一拍孟生鲜的肩膀,说道:“好!你这么硬气,我就可怜可怜那家孤老寡妇的,就派你去帮忙找回丢失的东西——许身玉佩。” 十五章到底丢没丢 正午时分,阳光正烈。 一朵浮云瓢过,猛烈的阳光就照射大地。 辛勤耕田种地的劳苦农民们都躲进了遮阳树林里休息。 一位农妇比别人慢了许多,很是疲惫的从自家田里出来,刚到大树底下,那里就占满了人,无奈,只好去了环境不太好的大树下遮阳。 为什么说环境不太好呢,大树旁边就是公用的茅厕,臭气熏天,城里人如果到这里来,见到满是屎尿的粪坑,估计会把山珍海味给吐出来。 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推开茅厕挡板门,走了出来,见到不远的农妇,很是欢喜的走过去,猥琐的说道:“哟!这不是陈夫人吗?怎么了?想男人想到这里来了?这也太委屈夫人了,来,我们找个小树林躺着,快活快活!” 说着就动手动脚的拉这位农妇,被一母老虎的叫喊给吓住了:“你这老东西!色胆包天啊!没碰过女人吗?!” 一个肥胖的悍妇走了过来,愁了一眼两人,推开被猥琐的农妇,扯着自己家的男人耳朵,一边走一边大声训斥:“这女人是你能碰的吗?这女人能把自己夫君给克死,你就不怕碰了她死在树林吗?想快活是吧?跟我回去!看我好好让你快活!” 众人哗然大笑,这男的清瘦,女的肥胖,这家中地位,一目了然。 这就是为什么成了大伙茶余饭后的谈笑话题了。 见到大伙都在笑,那被猥琐的农妇背过身去,委屈的站在原地哭了起来,背对着众人低声的哽咽,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也不想用手取擦拭。 “陈夫人。” 孟生鲜递给陈夫人一张手帕,陈夫人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父亲柴逢春的手艺,便伸手接了过来,那双手,已经变得臃肿粗糙,没有了往日里的灵巧。 作为镇子上唯一裁缝铺老板的女儿,哪怕遭到父亲的指责,邻里的白眼,下嫁给陈镇男,她无怨无悔。 但见到父亲织的手帕,她还是忍不住,捂着嘴,蹲下来,大声的哭出来。 众人一看,面面相觑,相互的挤挤,腾让出了个位置,让孟生鲜扶着陈夫人到这边休息。 陈夫人并没有用手帕去擦拭伤心的泪水,把父亲亲手编织的手帕收进了裤袋里,只是用了袖口胡乱的擦拭脸,微笑的对孟生鲜说道:“烦人,谢谢你。” 站在阳光下的孟生鲜摆摆手道:“没事,陈队长救我一命,我欠他人情,我也应当照顾陈队长一家老小。” 一位憨厚的黑脸大叔赞许道:“烦人,有担当啊。” “担当什么担当,你忘了他还欠你十斤米粮呢?”一旁的白脸男子哪会不同提哪壶的提醒黑脸大叔,这下黑脸大叔记起了陈年旧账。 “对喔,你不说我真得忘了,烦人,什么时候还我米?” 孟生鲜:“呃……等我把任务完成了,我就能还你米了!” 黑脸大叔热心肠的问道:“什么任务,要不要我帮忙?” 孟生鲜解释道:“就不是陈夫人的许身玉佩丢了嘛,戴大队长委派我前来帮忙寻找。” 众人哗然。 陈夫人一听,立马起身说道:“烦人,你说什么呢?什么许身玉佩丢了?那块玉放在家里,由老母亲看着,怎么会丢呢?” “难道是戴大队长故意整我?” 陈夫人边走边说道:“你若不信,你随我来,到家里看看,那块玉是不是还在。” 孟生鲜也一脸的问号,不得不跟上行色匆匆的陈夫人。 两人一路无语,直接进到城中,往陈队长买下的住宅处赶去。 进到里屋,孟生鲜坐下来等陈夫人拿出许身玉佩来看看,陈夫人却坐在对面,瞪着他。 “陈夫人,许身玉佩呢?” 陈夫人小声的说道:“许身玉佩是我跟相公的私密物件,就算弄丢了,也不会去找人帮忙找寻的,你可明白?” 孟生鲜有所领悟说道:“哦!不明白。” “你这糊涂小子,那个姓戴的摆明是想为难你,不但不让你找到,还顺带抓住相公家的把柄,好在票选镇长的时候,有选他的一票。” 孟生鲜笑道:“镇子上这么多人,不差陈队长这一票吧?” “护卫队共有十支小队,每队共有十人,一人一户有三票,你算算镇子上有多少人,有多少票?” 孟生鲜问道:“镇上有六百多人口,这三百内定票真能把大队长选上镇长?” “我家相公是小队长,手下人都会跟小队长投票,戴营肯定要确保票数大过金镇长的,接下来他肯定会到处拉拢人心,你要小心点,别被他诓骗了。” 孟生鲜再问道:“那许身玉佩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他作为把柄?” “许身玉佩是我跟相公许下终身的证物,镇子上的男女要想成亲,就得有双方持有双生玉,一阴一阳,相互携扣,意喻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孟生鲜还问道:“那有一方玉不见了会怎么样?” “如有一方自愿放弃婚姻,可以把玉丢弃,再寻良人,重新做出许身玉佩。” “那就是婚姻自由了,夫人你也可以另嫁他人,相信陈队长在九泉之下也是希望你能找到归宿,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的。” “如果我这么做,相公家就没落了,不再得护卫队里的每月发放的抚恤金,可怜他老母亲不得善终,我也落得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家,要想再嫁,也没人会娶。” 陈夫人说着,便望向在屋外的老女人,白发苍苍,本可以膝下儿孙满堂,享天伦之乐,却可惜了,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孟生鲜自言自语道:“道德道德,终是不得自由。” “烦人,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我也该离开了,告辞。” “那就请烦人不要将玉佩之时告诉他人,为了陈镇南的名誉,也为了这个他辛辛苦苦经营下来的家。” 孟生鲜眉头一皱,想了想,心生一计,一脸严肃的问道:“那就请问陈夫人,这玉佩,到底丢没丢?” 十六章道法自然 三清庙。 戴大队长坐在高堂之上,翘着二郎腿,审视着眼前这个被人称之为“烦人”的小子。 “你说陈寡妇家的许身玉佩没丢?” “是的,大队长,任务完成,我是不是可以加入护卫队了?” “谁告诉你任务完成的了?” “大队长您交给我的任务是找寻陈夫人的许身玉佩,现在查明了许身玉佩根本没有丢,为什么说任务没完成,难道说这次任务结果大队长不是很满意?” “可我怎么听说兄弟们帮忙处理陈镇南的身后事时,陈寡妇可是说了少了什么东西来着,与你这调查结果不相符啊?小子!” “那是不是兄弟们听岔了,况且又没说是许身玉佩,或者是其他东西弄丢了呢?大队长为什么一定要说是许身玉佩?” “叫你查就查!哪来这么多废话!查不出来任务就是没完成!我们队里不需要这般无能的人!滚出去!” 说着,两边的小弟立马领会大队长的意思,前身来赶孟生鲜走。 孟生鲜一看这要赶人的事态,连忙畏手畏脚的说道:“我有手有脚,不必劳烦两位大哥,请回,我自己走。” 刚走出三清庙门,一个赤身大汉雷厉风行的走了进三清庙,把刚出庙门的孟生鲜给撞着了,一张嘴就是粗话:“丢了你老母的魂了?敢大个的门口都撞的觉,行路小心踩屎坑扑街啊你!” 说完又气冲冲的往里面去,站在庙外的孟生鲜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吼声。 “你妈生了你个扑街佬,为什么运回来的铁矿都是残次品?” “铁老板,这可是你儿子亲自在矿洞里挖出来的铁矿,你打不出好铁器,这不能怪到我们身上啊!” “要不是你们哄骗我签下单子,我儿子至于会亲自进洞挖矿,去采良好品质的矿石,也不会因为矿洞塌方,至今还躺在床上,你现在想推卸责任?!” “矿洞一直都好好的,你儿子一进去就塌了,这都能怪到我头上?我告诉你!铁铸,大选的时候,你还没交上一百三十三件铁器,铁匠铺就要归我戴家所有,你和你那残废的儿子,都得滚出镇子!” “戴营!你莫要拿那份工单压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那批铁器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哦?是吗?听出你在镇子上是出了名的硬气,今天就让兄弟们看看,是我的拳头硬?还是他的气硬!” “砰砰!”几声闷声传出。 随后,三清庙门前,一个赤身大汉人被众人抬着,丢了出来。 戴大队长恶狠狠的说道:“我不打死你,因为你还有用!七日之后的票选大会,记得给我投上一票!不然,你等着给你儿子挖坟吧!” 孟生鲜连忙扶起赤身大汉,只见他满脸臃肿,全身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淤痕累累。 赤身大叔用最后的倔强骂道:“欺人太甚!居然一群人打我一个人,姓戴的一家就是蛇鼠一窝!镇子上这么会有你们这帮小人!” 孟生鲜将他扶走,免得那帮人又出来对大叔拳脚相加,边走边劝道:“他们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打造铁器是想票选镇长之位上动手?” 赤身大叔自责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人需要大量的铁器?怪也怪我贪心,居然听信了戴长老这个祸言,接下了这张单子,要不然,我儿子也不会被塌方的石头给砸断了腿,都怪我,都怪我!” 孟生鲜将铁大叔扶到附近的茶花水铺上坐着,一边倒茶水规一边劝道:“那怎么也是捡回了一条命来,没被活埋在矿洞里,再说了,镇子上还有医师,相信令郎会好起来的。” “那个姓李的医师跟他们是一伙的!光是药方上的药材就要了我全部身家,铁匠铺如果被他们收走,我铁家气运算是到了头了,往后余生都得给他们做苦力,子子孙孙都得低人一等,不服啊!我不服!” 说完一拳锤在桌子上,把几只瓷杯都给震倒,差点摔倒地上,好在孟生鲜意识敏捷,早早把茶壶提起,要不然就得赔付多几块铜钱。 孟生鲜递过一碗温和茶水,说道:“不至于吧?子子孙孙都低人一等?这里又不是皇亲国戚,犯了点错误就得株连九族?” “戴营从他祖爷爷那代开始就是小心眼,什么事做不出来?我铁家在这里传了已有十代,如果那姓戴的成为镇长,估计会驱赶当年阻止他们的六位长老和他们的族人。” 孟生鲜一听,这里头有故事,便问道:“六位长老?哪六家长老?” “面食铺的包家包春卷,药材铺的姚家姚冬藏,夏家木匠大师夏一迢,雕刻玉石的闻家闻学士,裁缝铺柴家柴逢春,最后就是我铁匠铺的铁家。” “没想到柴家也是长老会的一员,这柴老板我见过,长得也没戴长老那么的老气横秋满头白发啊?” “我也不是满头白发,不照样是长老之一,长老会上都是镇子上生活了几代人的家族,祖辈建设城墙的功德就记载在镇县志那里,你说辈分上能不能进入长老会?” 孟生鲜说道:“辈分也算是高的了,这长老会有多少成员,为什么六位长老就让戴家失败?” 铁大叔回答道:“算上医师李家,和养猪宰猪的张家,还有做买卖的周家,加上那个姓戴的戴家,也就十个家族能成为长老会的成员。” 孟生鲜念叨道:“十老会,名副其实了,怪不得那个姓戴的笃定说陈队长家丢了东西,原来是针对柴家。” 铁大叔说道:“裁缝铺的柴老板,他有一女儿,当时戴营可是下好了和亲的彩礼,可没想到他女儿就是要嫁给陈镇南的,这才结下了梁子,处处针对他女儿。” “怪不得老想找陈队长家的茬,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姓戴的小心眼出了名的,这家茶水铺不知道被他坑骗了多少茶叶钱。” 卖茶水和菜叶蛋的老板一听到这里,也坐了过来闲聊:“是啊是啊,每次在这大吃大喝都是赊账,每次去找他要不是拖个几日就是直接说没带钱,问烦了他还会出手打人,我也是敢怒不敢言。” 孟生鲜义愤填膺道:“如此嚣张无赖,镇长不会治理治理他妈?” 铁大叔说道:“你以为那戴家是个软皮蛋吗,早在票选镇长的时候,戴家就使过伎俩,要不是金镇长力缆狂澜,在票选大会上力压戴家,金辉镇现在早就改姓戴的了,现在已经过去三年,戴家是不可能再让出想控制金辉镇的大权。” 孟生鲜突然对金大仙的事迹感兴趣,说道:“金镇长这么厉害,一个人就能力缆狂澜?” 茶水铺老板说道:“你别以为金镇长整天去北山上垂钓,看上去什么事都不理,其实早在背后做足了准备,只要戴家不做出有违人伦道理的事情,金镇长一般都不出手。” 孟生鲜心里想到:“也是,也就他那么闲,什么都丢给‘道法自然’这句至高道理,让世间所有的一切按照自己的行为进行,然后在不平衡的时候出来维持平衡。” 孟生鲜向铁大叔问道:“那这次铁家的事情,金镇长有没有说什么?” 铁大叔说道:“我也找过他理论过了,可他来来回回就说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 “道法自然。” 十七章是我说的 七日之后,镇长大选,十老会议。 第一日。 孟生鲜决定帮铁大叔做事,先把订单上的一百三十三把铁器给做好了,到时候不管戴营收不收货物,交不交付现钱,反正订单完成,按照契约,铁匠铺算是保下来。 这天,孟生鲜跟铁大叔要上西山,进矿洞,挖铁矿石。 由于矿洞塌方过,很少人到矿洞挖掘了,洞口都生满了杂草,找寻了好久,才在山腰处寻得洞口。 二人点着火把,走进深邃幽暗的矿洞里面。 孟生鲜打趣道:“铁大叔,这洞是废弃多久了,这草都比戴家坟头上的草还高。” 铁大叔笑着回应:“呵呵,你这小子,说话中听,不过这矿洞,这还真是戴家祖先在挖坟的时候发现的第一个矿洞,由此展开了戴家的矿石生意,他们挖出铁矿石来,由我铁家铸造出铁器,再经过周老板的通商,赚了不少钱财,我铁家也算是承蒙照顾,才有了镇子西边五亩地做打铁生意的铁匠铺,却没想到我两家关系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孟生鲜:“都说戴家是镇子上最富有的,还真是精明的生意人,用最省力的方式,赚了最多的钱财,这西山上开挖的矿洞是不是有很多?” 铁大叔:“西山这一片整座山地都是他们祖业,你说他们能不赚钱?矿洞明面上说是让给了镇子上的人挖,出了矿就用钱收,到时候塌方了,死人了,人们才肯收手,戴家却把自己责任撇的一干二净,说是我们咎由自取,可怜我儿啊!” 孟生鲜:“所以为什么我说他们很是精明,但从戴营的智商上来看,他好像并没有继承祖传的优良传统,这点值得怀疑。” 铁大叔:“按照伦理,这戴营本来跟父姓,可他母亲是戴家的大小姐,周老板为了和亲,甘愿做了赘婿,连儿子都跟回了母姓,好在周老板也得到了戴家的金钱上的支持,这才有了戴家在镇子上的实力。” 孟生鲜:“这周老板厉害啊,牺牲点青春和肉体,就换取了雄厚的资金和自由。” 铁大叔:“自从周老板外出经商后,确实很少回来,但每次差人运回的货物都很少见,有的根本不是本地能造得出的物品,弄得我都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孟生鲜:“这周老板什么时候回来一次?” 铁大叔:“说不准,一年两年?好像好久没有见到他本人了。” 孟生鲜:“那这次镇长大选,周老板会不会回来?” 铁大叔:“会回来的,每次镇长大选都会回来参与,毕竟他出生在这里,如果不支持这里的发展,他也不会出去了,还记得带回来很多新东西,让这里的居民过上便利快捷的生活,镇子上的人都很崇敬他。” 孟生鲜:“怪不得我见到了小孩玩的玻璃制品弹珠,大婶在江边洗衣用的肥皂,这也是周老板从外面带回来的?” 铁大叔:“自然也是周老板从外边带回来的,还教会我们怎么用炼铁的方法做出晶莹透亮的琉璃,还有在炼化铁矿里掺夹铝粉和铅粉,能打造出不易生锈的铁制品,他说这是什么来着?” 铁大叔一下想不起那叫什么,孟生鲜想了想,说道:“是不是叫做不锈钢?” 铁大叔说道:“对对对,有一分铁制品是钢没错,但那种不是不锈钢。” 孟生鲜诧异问道:“那是什么?” 铁大叔想了想,说道:“周老板说过的,叫什么来着?对了,铝合金!” 孟生鲜心头一震,铝合金,不锈钢,这种古时代能造的出来?这周老板到底是什么人? 带着无尽的疑惑,二人无语的继续前进,穿梭在七上八下的通道里。 在一处空旷的洞穴中停了下来,洞穴里面还放着铁锹类的挖掘工具,还有轮子的装载斗,孟生鲜试了一下,轮子还能转动。 孟生鲜问道:“铁师父,我们挖那?” 铁大叔说道:“脚下。” 孟生鲜把火把往脚下移,在火光中,地表呈现出大片的黑褐色,用铁铲往下一铲,取出一看,铲板上贴了不少的铁粉,显然这一带的铁矿绝对的丰富。 往后几日,孟生鲜任务就是从这个矿洞开采良好的铁矿,运往镇上铁匠铺里。 第二天,距离十老会议还有五天。 这天孟生鲜带上麻布袋和铁铲,前往西山上开采铁矿。 路过包子铺时,顺道买几个馒头当做午饭干粮。 刚要交钱给包老板,却被一护卫队装扮的人伸手把钱给抢走了。 孟生鲜没好气道:“干嘛?身为护卫队队员当敢光天化日下抢钱?” 那护卫队队员却白了孟生鲜一眼,把孟生鲜给撞开,若无其事的走了。 “哎!你大爷的,这么嚣张,给我站住!” 孟生鲜刚想拦下那蛮横的护卫队员,却是被包子铺老板包春卷给先挡在面前。 包春卷致歉道:“这是我家小孩,刚加入了护卫队,不懂规矩,这几个包子算是我收你钱了,拿走便是。” 孟生鲜没好气的说道:“我说包老板,你这样惯着小孩可不好啊,让他养成这般习惯,以后还不得强抢别人的东西都觉得他自己有理?” 包春卷自责道:“怪我怪我,我家就这么一个独子,他母亲惯他,我也拿他没辙,二十岁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营生工作,就让他好好干,也好学习学习规矩,以后会好的。” 孟生鲜无奈道:“好吧,你的家事我不参合,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他跟着那姓戴的肯定没什么好学的,估计就学会了欺瞒霸道,横行乡里此等低劣的品行。” 说完,孟生鲜离去,留下身后点头哈腰道歉的包子铺老板。 出了城门,顺着稻田小路,来到了山脚下。 刚要登上上山石阶,前后左右窜出四人,都穿着护卫队队员的服装。 为首的站在孟生鲜在前面,发话道:“听说你在我父亲面前说我坏话?” 孟生鲜认出那人来,解释道:“对,是我说的。” 十八章烦人,住手 第三日,距离十老会议还有四天。 这天,孟生鲜没有取西山矿洞里挖矿,而是去了药材铺卖跌打肿痛的药。 昨日在去西山矿洞的路上,被几个小年轻人给围堵了,几句话过后就扭打起来,四个小年轻都穿着护卫队的队服,对孟生鲜进行围殴,孟生鲜的衣服被扯破,脸也被揍中了几拳,身上多处淤伤。 看似以多打少,可对方也不好过,四个人跟孟生鲜身体实力相差不远,可打架这方面就不如孟生鲜,孟生鲜早前可是报名参加过自由搏击的训练的。 这场战役,直接将对方三人狠狠的揍翻在地上,捂着肚子叫疼,顾虑到那包春卷的儿子也在其中,孟生鲜不想对他动手,刷低和十老会成员的好感度。 谁知道那小子居然捡起地上石头,趁着孟生鲜不备,朝着孟生鲜的后面脑袋就是一记暴扣,孟生鲜立马倒地不起,其他人也纷纷逃散,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孟生鲜的后脑勺上被砸出了道口子,流了好些血,好在有农夫在耕田的时候发现了孟生鲜,孟生鲜才捡回了条小命。 出了事以后,那些伤了人的小年轻纷纷逃回了自家,都不敢出门,都以为打死了人,镇子上的护卫队会来抓他们时,全都抱着爹妈哭。 三清庙会议上,长老们都对四个伤人的年轻人的行为感到愤慨,都要判他们浸猪笼,家里人都哭着喊着求情,而作为护卫队大队长的戴营,却没有出来为他们求情,反而将他们跟护卫队撇的一干二净,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要不是孟生鲜及时出现,这四个不懂事的小年轻早被沉到江里面去了。 孟生鲜的肉身上特殊体质,能让孟生鲜快速的恢复,这才在三清庙上出面阻止了悲剧的发生,让这四家人都团团圆圆的回家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孟生鲜提议,将这四个小年轻被逐出了护卫队,每天去石碑坊报道,接受闻先生的教育,帮助闻先生干活,顺便读书识字,学习人伦道理,礼仪律法。 都是二十岁的年纪,又得重新学习做人的道理,对他们来说,是枯燥乏味的,但这也是他们活下来的惩罚,不接受可以去泡猪笼。 这一吓,把他们都给吓怕了,立马点头承认错误,接受惩罚。 四个小年轻的家人都对孟生鲜的豁达表示感谢,答应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孩子,也会赔付给孟生鲜一些钱财,去购买疗伤药品。 就这样,伤人事件完美收场,四个小年轻没有被浸猪笼,而且让众人还看清了护卫队大队长戴营的本质,都对这个当大队长的人品感到失望。 孟生鲜不但变现出豁达,得了人心,也拿到了些许钱财,享有镇子上买卖东西的优惠特权,却唯独在药材铺吃了瘪。 孟生鲜惊呼道:“姚老板,几根草药而已,用得着这么贵吗?” 姚老板解释道:“别的还可以便宜卖给你,可你偏偏拿李大夫开的药方来,要知道上面这几味药可是贵重很,没有三五根金条银条的,跟本买不到。” 孟生鲜无语,小声的说道:“您就不能偷偷的卖给我吗?” 姚老板一听,也小声的说道:“这都是李长老放在我这卖的,都有数量的,卖出的钱我也能分到钱,你说为什么偷偷卖给你?” 孟生鲜往后,双手抱胸,不乐意了说道:“一个小伤口而已,用的着这么名贵的药材吗?” 姚老板说道:“你的伤我看过了,没什么大碍,休息几日就好了,却是没必要用这么名贵的药材。” 孟生鲜一听,这姚老板也是懂得些许医术的人,说道:“那李医师怎么这么坑人?” 姚老板笑笑,说道:“李医师是镇子上唯一的一个懂得医治疑难杂症的大夫,他说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来治,别人也是不懂才照着做,这些年李家在我店铺里摆放的名贵药材越来越多,看病买药的人却没见过一个能好的。” “买药治病的都有谁啊?” “铁匠铺老板的儿子,双腿被砸断,却说要用黑玉断续膏来接回骨头,还有前些日子刚死的疯老头,为老伴治病散尽家财,也没能换会来一条命,最可怜我家老母亲,油灯枯竭,本来想让她安心的离去,可夫人听信那李医师的医嘱,还要用灵芝来吊住最后裔口气,我的老母亲啊,最后一刻都活的如此艰辛。” 孟生鲜把装钱币的袋子放到柜面上,说道:“这做买卖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老天卖了条命给你,你就得付出代价,现在,我认了。” 姚老板打开钱袋,一看,说道:“数目不对啊,你这连一根人参的须根都买不到。” 孟生鲜解释道:“这不是买药钱。” 姚老板问道:“这不会是给我老母亲封的帛金吧!我可不能要!” 孟生鲜狡黠一笑,说道:“这是买药草的钱。” 第四日,距离十老会议还有三天。 孟生鲜这次是去往北山,那里山林茂密,多有人参仙草此等名贵药材。 昨天在店铺里买到了李家在北山上的采集药材的地方,就在北山山脚下的树林里。 孟生鲜寻得一溪流,溪流水上游尽头就是一口大瀑布,大瀑布上面就是金大仙垂钓的湖泊,这水从禁忌大阵流出,多少都带有封印大阵里的灵气,下游溪水再汇聚成了江水,流通到金辉镇边上,养育了江河两岸多少众生。 瀑布口底下最为水分充足,也就多产奇珍异草,但也有毒蛇猛兽在这里盘踞。 瀑布口下水雾浓重,浑身湿透的孟生鲜寻见一颗“三花”叶,走进一看,茎顶上还长有三四颗红色小浆果,这就是人参根外生的茎叶,能起到采阳吸灵,化为内元的功效。 底下就是人参根,按照采参人的规矩,得三拜九叩,拜见人参大人,再给茎叶上系上红绳,这样挖掘就能挖出上等的人参,也就能卖出个好价钱。 正当孟生鲜举起贪婪的小铲子时,被一声空谷幽兰般的女音打住。 “烦人,住手!” 十九章万法自然 第五日,清晨。 孟生鲜早早起身洗漱,带上挖掘工具,前往西山矿洞,挖铁矿。 一路上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孟生鲜脸上露出了猥琐的微笑。 昨天去北山挖人参,刚要下铲子,就被一仙女般的女声叫住。 孟生鲜左顾右盼的,却见不着是哪位仙女姐姐下凡,吓得孟生鲜的心里有头小鹿在乱撞。 见没有人在周围,心想是不是自己发春了,幻想自己在人间仙境偶遇仙女,在成就一段仙侣奇缘,那还真是一场美妙的春梦。 既然没有人,就继续开采人参,刚要下铲子,又听见仙女般的声音:“烦人,住手!” 孟生鲜猛的一抬头,就发现一只百灵鸟在树顶上空来回盘旋。 “你不会真是百灵仙子吧?” 孟生鲜朝着那只盘旋的百灵鸟叫喊道,却听不到有任何的回应。 孟生鲜想了想,再次抬起手中的铲子,朝人参草叶铲去。 “凡人,住手!” 还是那空谷幽兰般的仙女声音。 “你不是只会这一句吧?神鸟!” 孟生鲜嘲讽那只百灵鸟,心想:“管它是什么鸟,李家能挖的,我也能挖!” 随即一把铲子铲进了土里。 突然! 狂风大作,那只在天空盘旋的百灵鸟突然俯冲而下,朝着孟生鲜飞来。 那百灵鸟身形越来越大,只见一道巨大的鸟影猛得略过孟生鲜的头顶,将孟生鲜身后树上的大蛇给撞开。 强大的气流也将孟生鲜掀翻在地,等他爬起来看,神鸟正与一条灰褐色的大蛇缠斗。 原来,这只神鸟是在保护孟生鲜。 那条大蛇身长三米,全身灰褐色的鳞片,与那松柏树的书皮没什么区别,扒在树上,没一点眼力根本看不出这是条大蛇,足足有水桶般的粗,一口就能吞了孟生鲜整个人,生的如此巨大,可见这北山是多么的神奇。 这北山地方,更神奇的还有那只百灵鸟,也是体型巨大,跟大蛇一般大,翅膀撑开也有三米来长,尖利的鸟喙正在叮啄那条大蛇的七寸,脚下三个勾爪不断的撕扯着大蛇的鳞片,在大蛇身上划出了好几道流着血的伤痕。 不多时,那大蛇败伏在巨型百灵鸟的利爪之下,奄奄一息,等待死亡。 孟生鲜见状况明了,便上前拱手作揖答谢:“多谢神鸟姐姐的搭救。” 等孟生鲜抬头一看,那神鸟早已经跃空而翔,抓着大蛇往天际边飞去,还不断传来仙女般的声音:“凡人,住手!”“凡人,住手!” 孟生鲜对着神鸟拱手相送,心想:“好吧,神鸟就是神鸟,果然与众不同。” 再回到挖掘人参的地方,发现那颗人参早已经不见。 孟生鲜就此打住挖人参的想法,空手而归,下山去了。 第六日,距离十老会议票选镇长的时刻还有一天。 孟生鲜跟往常一样,早早就带上挖掘工具,前往西山,这次不是挖矿,而是采石。 去挖一块石碑,那石碑埋在山上多年,是当时用来镇压山神的石碑,好平息山神之怒,让金辉镇上的人挖掘山体,采矿炼铁。 那石碑年头已久,恐怕碑文效力已经没有了,才导致矿洞塌方,差点伤了人命。 作为镇子上最有学问的闻学士,找到了孟生鲜,请他更换西山上的镇山碑。 这可是十老会上的一员,接任务刷好感,这不是模拟经营游戏的套路吗?孟生鲜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此时,孟生鲜已经背着重重的新镇山石碑走了很长的山路。 孟生鲜又饥又渴,将石碑放下,依靠在一颗树下休憩。 突然听见一阵铃铛声响起,山间就起了雾气。 “午时起雾,必有妖祸。” 孟生鲜抱起石碑,警惕的观察四周。 这石碑上刻印有人伦道理,天地法则等经文箓书,可镇压神魔,驱妖辟邪。 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一块石碑压上去,定让它幻化消散,现出真身。 果然,那铃铛声越来越进,在孟生鲜的身后,走出了位拄着拐杖的老婆婆,吓得孟生鲜连忙后退,跌坐在地上,那石碑沉重,压得孟生鲜连声叫痛。 那老婆婆驮着背,弓着腰,整个人只有孟生鲜的一半高,走到孟生鲜的跟前,用苍老的声音问道:“年轻人,你抱着是块什么东西?” 石碑被布袋罩着,外人是看不出里面是什么,孟生鲜打心眼里知道,这老人肯定是这山上修成精的妖怪,便起身,靠近老婆婆,说道:“你看!” 说着便将布袋掀开,显露出里面的石碑,要用石碑上的让这妖怪现出原形。 “哈哈,怎么样?” 正当孟生鲜十分得意的时候,那老婆婆淡淡的说道:“好一块石碑,用的是山顶上长年累月,饱受风霜的石块所制,这跟压在我头上的那一块有点像,只不过……” 老婆婆欲言又止的,让孟生鲜好生好奇,问道:“只不过什么?” 老婆婆笑道:“你好像拿反了。” 孟生鲜赶紧查看,这才发现石碑拿反了,另一面才刻印有经文箓书,对妖魔鬼怪才有镇法效力,背面只是刻着要镇压的神魔名字——西山住明震山神。 等孟生鲜重新翻过来时,那老婆婆不见了,雾气还在,妖孽也还在周围。 孟生鲜不敢大意,大声吼道:“何方妖孽,速速退去,别怪我打得你道消身死。” 语气里带着勇敢的嚣张,也有着惊恐的慌张。 那铃铛声在次响起,老婆婆的声音传来:“年轻人,那块石头压了我五百年,现在还想再压我五百年,你这是要我不得往生,不能逍遥啊?” “你若不伤人性命,怎会被人施法镇压。” “凡人贪财好色,在小树林里私情纵欲,拼命挖空我的本体,他们要想拿命换钱,我自然愿意跟他们换,可是要挖空我身体,没那么容易!” 说话间,地动山摇,无数落石从山上滚落下来,朝着孟生鲜滚滚而来。 这时天上传来一声惊雷。 “天地证契,万法自然。” 二十章孟大作家 第七日。 今天是十老会议的日子,也是全镇开始投票选举新的镇长。 三清庙上早早得围满了群众,他们手里都有张红纸,是用来作为记录投票用的票数。 人们分别围坐在大圆桌子上,一桌子坐八个大人,一共摆了八十多桌,大街小巷里摆满了桌子,坐满了人。 做为镇长的金大仙,也是这次十老会议的主持人,刚见面,就先给父老乡亲们派送了早餐。 负责这次大会宴席的是张长老,一声传令之下,张长老家的帮厨们纷纷端出今天的早餐——浇汤面。 这面食简单快速,不用每个人都得等,三个帮厨就能负责十桌人的早餐派送。 一人负责给每人摆放碗筷,一人负责分发面条,一人负责灌汤浇面。 八十多桌的宴席,六百多人的早餐,不用到一柱香的就发放完毕。 接下来就是十老会议的开启,先由镇子上的十位长老选出候选人,再由民众根据结果来投票,得票最高的就是金辉镇未来三年的镇长。 张家,李家,姚家,戴家都推选了戴营为下一人镇长。 包家,柴家,闻家,夏家都提议让金大仙继续继任镇长。 还剩钱家左右摇摆,而周家家主也没有赶回来,钱家的这一票,很有可能决定镇长的去留。 而钱家家主是钱正前,死在了被妖怪附身其夫人的嘴里,其夫人也不能继任钱家家主之位,只能由七岁大的儿子去代表钱家。 七岁小孩哪懂的这票选镇长里面的水有污浊,支持戴营为镇长的四家长老跟反对戴营的四家吵了起来,把钱家七岁家主都给吓哭了。 金镇长将钱家七岁家主送回了钱家中,回到三清庙时,十老会的成员还在争吵当中。 作为护卫队的大队长,早早派人将三清庙围了起来,说是防止有人威胁长老们的会议,不能让十老以外的任何人进去打扰。 金镇长笑了笑,不说过多言语,离开了三清庙。 到外边找了张酒席坐了下来,跟民众聊聊进些日子的难处,商量解决的办法。 突然的一阵鞭炮齐鸣,将众人的目光转移。 小镇东边城门迎来一批敲锣打鼓的马车队,十多辆马车上装载着满满当当的货物,四十多名护卫队队员负责护送这批马车货物,整整齐齐的,似乎是一只商队。 镇子上的人十有八九都猜出这是谁的商队。 “是周老板,周老板回来了!”一位农夫大惊小怪的大声叫唤,众人一听,纷纷起立,快步前往迎接周老板的商队,在道路两旁等待周老板的施舍。 孟生鲜也被这阵仗给惊醒,起身去看看这传说中的“周老板”。 孟生鲜走进一看,马车商队已经围满了人群,而领头的两位看样子并不是本地人,骑在高头大马上,静静的看着这帮人群在分发货物。 十老会议里,长老们也不争吵了,也走出三清庙,到大街上,迎接周老板的商队,马车货物在井然有序之下,派发给当地人们。 孟生鲜离得远,没能接触那两个没见过外地人,穿过人群过去后,那两位外地人已经走进了地处镇中心的周府大门里。 孟生鲜也想进去,却被护卫队的人拦了下来。 没能见到传说中的“周老板”,只能离开,去找最熟悉本地情况的金大仙人请教一二。 金大仙就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镇子上的人在排队领东西,若有所思的看着。 “师父,这般场景你也看得不少了吧?”孟生鲜来到前人镇子金大仙的身边,找了张凳子也坐了下来,拎起茶壶,给自己的师父斟上一碗茶水。 金大仙双指掂了掂桌面,拿起瓷碗,喝了口徒弟斟的茶水,说道:“周老板大方,常年给金辉镇上的居民发放物品,我自然不会去管,但今天来的那两个人,我可是见都没见过。” “我还没见过周老板,难道那两个人没一个是周老板?” “周老板每年都会回来一两次,年初的时候回来一次,这次护卫队居然让两个不相识的人进来,看来是想要换天了。” “师父,你是说周老板看穿你的身份,想要请人清除你?” “那倒不至于,周家只是想在十老会议上,一锤定音。” “看来师父这镇长的身份是做不成了呀!” “不管怎么样,你给我盯着周家这两个外来人,我先去山上,免得出了差错,让别的什么东西破坏封印。” “好。” 说着,金大仙起身离开,留下孟生鲜盯着周家大门。 “对了!师父,师父?” 孟生鲜想到了什么,回头一看,金大仙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只好自己前往高处,盯着周家大院里的一举一动。 孟生鲜可不会什么飞檐走壁的功法,只能徒手攀上别人家的屋檐上,在隐秘的树上找了块舒服的地方,观察着周家大院里的举动。 只见周家大堂门里走出一批人物,周家大夫人,护卫队大队长戴营,这两人毕恭毕敬的在两位外地人身后,一边走出大堂门外,一边互相讲述着什么。 突然,其中一个瘦小的外地人转头看向孟生鲜这边,眼光锐利似飞针,直射孟生鲜所处的树后,孟生鲜也不敢示弱,借助树叶间隙,紧紧的盯着他。 孟生鲜心里是这么想的:“这家伙能直接看到我所在的地方,不是开挂才怪!敢动手就举报你,盯死你,盯死你!” 那一同来的外地人伸手按在瘦小的人肩膀上,摇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周夫人和戴营面面相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这两人都是周老板请来助阵的客人,可不能招待不好,惹了周老板怒,到时候连家都不回了。 周夫人前几年才由戴夫人转成跟了周夫人,也是为了维护好与周家的关系,周老板在外经商,给周家带来了不少的财富和人心。 而在票选镇长的会议上,周家能起到一锤定音的绝对话事权。 两位外地人随后告辞周夫人,前往客房休息。 孟生鲜刚想起身去到另一边地方盯梢,突然肩膀一沉,一只手压在了孟生鲜的肩膀上。 “你好啊,孟大作家。” 二十一章金光明神镇魔咒 周府后巷,孟生鲜被两个外地人堵在了死胡同里。 这两个外地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又高又胖的中年***在后边,前面是又矮又瘦的小瘪三,看上去瘦弱无力,但奇怪的是他一只手就按住了比他还高大的孟生鲜。 孟生鲜就这么个小瘪三给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面对如此比他强大的力量,孟生鲜颤颤巍巍的说道:“二位,我们应该不认识吧?不知道来这里有何贵干?” 那又高又胖的中年男人开口回话道:“孟大作家,你写的书还没出完,怎么还有空潜水在别人的书?” 孟生鲜疑惑道:“这书是我写的,怎么变成别人的?” 又高又胖的中年男人解释道:“这书前一百一十四章是你写的,没错,可后面您都烂尾了,而且还太监了,有头无尾的,对于抄书的我们,你这么做不地道啊!” 孟生鲜惊呼:“抄书?你们是什么人?” 又高又胖的中年男人也不掩饰,直接说道:“笔趣阁,一星青铜抄袭者,草上飞猪。” 然后,一只手搭在又瘦又矮的小瘪三肩上,说道:“这位是三星青铜探读者,手纸一箩筐。” 孟生鲜冷笑了一声,哼哼道:“原来两位是笔趣阁的人,这次又想抄什么?” 草上飞猪说道:“你写有一本书,书名叫《一门道志》,我们发现已经此书上没有续写文章了,如果你有后续文章,希望你能把后面的内容发给我们。” 孟生鲜嘲笑道:“书呢,我不写了,就算有,也不会发给你们这些抄袭的盗版网站!你们要知道……呃……!” 孟生鲜的喉咙被小瘪三掐住,顿时说不出话来。 草上飞猪笑笑道:“就你那本破书还真不值得我们抄,要不是有老板要完整的书,我们也不会找上你,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把书交出来。” 孟生鲜挣扎开小瘪三的手,说道:“你也说了就是本太监的书,有什么好看的,何必呢?我这有本新开的书,还没签约呢,你们要抄的话,要趁早哦。” 草上飞猪嘲笑道:“就你这本破书,写了一百来章都还没有编辑找你签约,内容乏味,缺乏新意,人物扁平,语法不通,收藏不过百,周推不过十,你又何必呢?” 孟生鲜打哈哈道:“起码也是我自己的原创,不像你们,就只会抄……” 孟生鲜的咽喉再次被掐,而掐他的是又高又胖的中年男人——草上飞猪。 怒目圆睁,火焰在眼中燃烧,似乎要喷射出来,要将眼前这不知所以的小子给焚烧成灰。 “我们不是抄!是传播文学!是让那些喜欢神作的人们有免费的书可以看!这不是抄!这是与那些只会垄断文学的机构说不,懂么!” 草上飞猪很是激动,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弄得孟生鲜差点喘不过气来。 孟生鲜用最后的气息说道:“按你这么个道理,那还有什么人专职去做音乐,去写小说,都是付出了时间去完成劳动的成果,凭什么你说免费就免费?” 草上飞猪松开愤怒的手,说道:“曾经我也是作者,也想依靠写书来养活自己,可是呢?那些大神所在平台就像金字塔一样,到头来我们只是成为了别人的垫脚石!” 孟生鲜大口的喘着气,缓过神后,说道:“你说的对,我们这些作者就是垫脚石,用一本本太监的书去成就了一天十更的神作,用一段段乏味无趣的文字去成就了大神所写下的每一段佳话,用自以为是的热情去写书,用心比天高的气度幻想未来,虽然结果往往出人意料,苦不堪言,但我们也是用生命去书写自己想要写的书,用时间去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书,不是说用所谓的数据来评判自己所写的,所做的。” 草上飞猪笑了笑,说道:“不看数据?那你赚钱了吗?养活自己了吗?” 孟生鲜底下头来,无力的说:“没有。” 草上飞猪大声嘲笑道:“呵呵……哈哈……可笑!太可笑了,一天到晚就写了几个字,还想一步登天,就算你一天更新几十章,没人看就是烂,就是垃圾!” 孟生鲜这次没有反驳,他自己知道自己所写的书的处境,确实是没人看,也没有签约,更别说读者的打赏,连低保都没得领,才决议要删去所有文章,重新开书。 慢慢的,他自己也失去了当初创作的热情,去订阅大神的作品,去学**神的大纲内容,文字运用,段落编排,还有剧情穿插,渐渐的,自己的作品也成为了不再有自己的特色,只是一个活在大神的影子里的作者罢了。 草上飞猪看出了孟生鲜的困惑,伸手扶起孟生鲜,说道:“来,到我们笔趣阁来,只要把你写的书后面的文章给我们,你就能拿到稿费,就能成就你自己,怎么样?” 草上飞猪伸出手来,示意要握手合作,孟生鲜犹豫了,对孟生鲜来说,到底是保持本心重要,还是读者的打赏重要?孟生鲜左右为难,但,还是伸出了手。 正当孟生鲜要伸手去握手的时候,天上降下一道闪电,随即雷声轰隆,响彻天地。 “支持正版,拒绝盗版!阅文楼门下,可不收你这等品德低下的人做徒弟。” 一道耀眼光芒,金大仙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子口处,打断了孟生鲜和草上飞猪的交易。 草上飞猪恼羞成怒,大喝道:“又是阅文楼,你们到底要压榨作者到什么时候?” 金大仙义正言辞道:“我阅文楼秉持原创正版权益,入得我阅文楼门下,就要守得门规,你若与此等人握手合作,我定将你封禁在此处大阵之内,与那盗版一同封杀!” 孟生鲜收回手来,跪在金大仙的面前,哭着说道:“师父,我饿。” 我饿,这是多少写作人的心声,是在挣扎底层的处境,那里,就像地狱一般,每个人都想往上爬,去找寻让自己活下去的食物和动力。 金大仙表情严肃,看不出有些许的动摇,冷冷的说道:“此等话语,是底下无能的人才能说出来,想我大阅文楼千百年来,出了多少大神之作,个个都是正气炳然,浩气长存的大神人物,我怎么会收了你这等有辱师门的徒弟?” 孟生鲜擦干眼泪,擤了鼻涕,憨憨说道:“他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神,我就是个凡人,只想混口饭吃,求师父指点。” 说完不断磕头认错,金大仙低眉不语,草上飞猪看不下去了,出声叫嚣道:“阅文楼的老匹夫,有本事别欺负底层作者,你到是给他一个痛快话,这个徒弟,你们阅文楼到底收不收?” 金大仙怒喝道:“我阅文楼收不收,由不得你来话语!给我滚出此处!——光明雷落!” 说完,一道天雷降下,将草上飞猪二人击中,顿时炸出一团蘑菇云,巨大的轰鸣声将小镇上的居民吓得一跳,纷纷赶忙赶来周府后巷,看看发生什么事情。 众人到地一看,周府后巷已经炸平,周围残垣断壁,待到尘埃散去,显现出一处凹坑,凹坑方圆十多米长宽,深达数米。 凹坑中心处,还有些许的破碎布条和血迹,却看不到有何人受伤。 轰隆! 又是一道雷声,而这次是从北山传来的。 北山上,乌云压顶,风云涌动。 不断有雷光打下,击在湖面上,无数道电脉在湖面到处乱窜,寻找天罚之人。 封印已久的大阵被某些力量触碰,天道不断降下雷光,鞭打触碰禁忌的人。 草上飞猪,手纸一箩筐,这两个笔趣阁的人物,居然利用小号分身术,将金大仙引出了封印大阵的北山。 大号真身出现在了封印大阵中,见到了封印已久的上古大神——诗鬼李贺。 平静的湖面上,草上飞猪对着腐朽的儒生拱手作揖,十分恭敬的说道:“大神,好久不见。” 腐朽儒生那空洞的眼窝,望着头顶上不断降下天罚的天空,有所感悟的说道:“大神?我都忘了我是谁了。” 草上飞猪颔首说道:“五百年前,你以鬼才天赋称霸诗词文界,跟随鬼王尸仙一统天地,却被天界文阀举兵征讨,倒在了女君文后——石柳的裙下,做了牡丹花下的风流鬼,不知道晚辈是否说对了?” 腐朽儒生感慨说道:“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不提我也忘了差不多了。” 草上飞猪恭敬的揖手,严肃的说道:“那株牡丹花,每年都还在起点的地方盛开,前辈不打算出去看看吗?” 腐朽儒生“是啊,多少年了,我都快忘了她叫什么名字,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模样了,带我去看看吧!” “前辈,请!” 草上飞猪从衣袖里取出一木盆,木盆里有水,水中正游荡一尾五彩锦鲤鱼。 腐朽儒生抓取锦鲤,化为一缕青烟,涌入锦鲤一张一合的嘴里,而后掉落回木盆中。 正当草上飞猪二人施展法术离开大阵,一道光芒万丈的雷光闪现,将天地照耀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想走?先问问我的金光明神镇魔咒!封!” 二十二章何门,何势必 北山,封印大阵。 水面上,三人成影,六目相对。 抄袭者草上飞猪的真身被一团黑气护住,任凭金大仙打下的千百道雷光,那雷光如泥牛入海,都消撒在黑气罩上,黑气团依旧纹丝不动,黑气缭绕。 黑气团里传出了草上飞猪的声音:“阅文楼的老匹夫,你只是这本书的观察者,你真以为你能只手通天?顶多就是个看门的,封封小作者,还能怎么样?” 金大仙哼了一声,冷笑道:“你别忘了,鬼王尸仙是怎么被我阅文楼的大神封印的。” 草上飞猪也冷嘲道:“你阅文楼是很厉害,但我更佩服的是女君文后,她也是文采美貌双绝之人,竟然可以为阅文楼楼主牺牲色相,跟尸鬼李贺搞美人计,将尸鬼与鬼王对立,阅文楼废了这么多棋子,才将整个魔道封印,不得不佩服阅文楼的手段。” 金大仙也是听说过这些流言蜚语的,虽然没有参与当年的“神魔证道”大混战,这件事的背后也没有金大仙知道的那么的简单,但他相信,阅文楼为了天下苍生所做出的牺牲,没有是非对错,只有正道长存。 见金大仙不理会,草上飞猪再次嘲讽道:“这本书不会太监,只会越来越水,到可以签约时候,阅文楼会不会收了这本书的作者,阅文楼的新书榜上,会不会有他的一席之地,怎么样?赌不赌?” 金大仙说道:“赌注是什么?” 草上飞猪知道金大仙的不甘,作为守门人,金大仙也非常希望门下弟子能在阅文楼榜上有名,这一赌,也是赌上自己的人生,到底能不能飞升成为金牌编辑。 草上飞猪说道:“他的书要是没签约,那就归我们管,要怎么写,怎么改,都是我们笔趣阁的事,不再归你管,当然,人还是你的人。” 金大仙冷哼一声,说道:“我不会拿门下弟子作品跟你做出如此底下的对赌。” 草上飞猪说道:“别急,这赌局成不成立跟这书写与不写,都得作者同意是吧?” 金大仙霸气的回应道:“好!就让你看看我阅文楼弟子的骨气!出来!烦人!” 金大仙手指隔空画圆,一道光圈划破时空,孟生鲜从光圈中直接掉落在封印大阵之中。 看着摔在地上的孟生鲜,金大仙也是无奈,做为这本书的主角,居然写成了废物一般的凡人,开局就如此乏味,此书后续章节肯定是凶多吉少,难等大雅之堂。 如今小说文本流派如此众多,这种凡人流的小说基本都是属于后期发育的,很难说能成为大火的作品,而且作者很难保证能写下去,金大仙先要明确烦人有没有写下下去的恒心。 “烦人,此人要与你对赌,你可愿意?” “赌什么?” “赌你能不能写出签约的小说,如果签约了,他们不会再找你麻烦,抄袭或者篡改。” 孟生鲜问道:“那如果没签约呢?” 金大仙很有底气的说道:“有我在,你的书,必定签约。” 孟生鲜一听,可以内定,立马答应了下来,指着黑气团说道:“好,有师父在!必签约!我跟你赌!” 黑气团里传出冷笑声:“好,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这个,还给你们。” 说完,黑气不在团成一团,而是开始升腾,消散在封印阵中。 封印大阵外边也恢复了往常的宁静,青山绿水显现出来,孟生鲜和金大仙踏着水面,走回到了乱石岸边。 金大仙手里捧着那装有五彩锦鲤的木盆,表情凝重的问孟生鲜:“烦人,你可有必胜的觉悟?” 孟生鲜想了想,说道:“呃……输了大不了把书一删,再做回市井小人。” 金大仙呵斥道:“没骨气的东西!你走吧!” “我走?去哪?” “南边,出你道去,去做你练习生去!” 孟生鲜开始假哭:“师父!你不要我了?呜呜~~” 边哭边走,往山下走去,心想这回可真是要出新手村了。 可没走几步,又被金大仙堵在前路,拦了下来。 金大仙问道:“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孟生鲜兴奋的说道:“我知道,去找神农后裔解毒!” 金大仙再问道:“解毒后呢?” 孟生鲜想了想,小声的说道:“击败九州大地上的八处道观,获取八枚证明实力的徽章,去参加联盟大会夺取冠军?” 金大仙又问道:“主线明确,然后呢?” 孟生鲜见顺便这么一说也能蒙对,继续胡说道:“收服天下神兽,打败邪恶组织!” 金大仙还问道:“你这故事能写到多少章?” 孟生鲜蒙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续写多少章节,弱弱的说道:“几百章?还是几千章?” 金大仙没好气的说道:“一位白金作家一年顶多出一千来章,你一个未签约的小作者就能写出几千章?你蒙谁呢?” 孟生鲜摸摸后脑勺,他也不懂,问道:“那师父您老人家想要我写多少章?” 金大仙闭目想了想,说道:“起码先出一百来章,到时候我在从中周旋,看能不能签约作品,让你成为门下弟子。” “那就有劳师父了,我能走了吗?” 孟生鲜心里就想着离开这里,到外边的世界中去,完成自己异想天开的美梦。 金大仙回应道:“我给点任务,好让你的故事有些色彩。” 孟生鲜一听,怎么还有支线任务吗?不是说好由自己写吗?但看到金大仙的霸气的双目,只好点头称是。 金大仙见他还有点识大体,便指示道:“在上古时期,天界文阀为封印鬼王尸仙在人界开通的地界魔道,我阅文楼门中不少上乘者陨落,转世人间,随着时间的推移,封印阵法已经开始松动,守阵人开始开始感受到天道轮回的力量,不是身死道消就是天降历劫,身为守阵人的我收烦人为徒,让他出山寻找八门神脉的转世者,一同抵抗邪魔外道的入侵,再次巩固地界魔道的封印。” 金大仙顿了顿,再次补充道:“可八门神脉的转世者生前修为相生相克,各有心思,并不团结一致,以闭门为首,关门,朱门,韩门要用战争一统天下人间,何门,黄门,班门,孔门,要竭力阻止这场混乱的局面,以免苍生再次陷入战争屠戮之中。” 孟生鲜好奇的问道:“那师父,我能代表那道门?” 金大仙解释道:“闭门主张统御之术,关门主修征伐战术,朱门精通商贾之术,韩门专精杀伐戮术,黄门擅长还魂秘术,班门喜好机巧之事,孔门善道好生之德,何门中秉持道法自然,以均衡阴阳为己任,即不多做,也不少做,你想入哪门中?” 孟生鲜想了想,用坚定的眼神看着金大仙,说道:“何门介绍的字最多,就选入何门,请师父给个闯荡江湖响亮亮的称号。” 金大仙点点头,笑着说道:“何门,何势必!” 二十三章妖孽,休要伤人 正午时分,天气晴朗。 天空上是万里无云,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射在大地上,六月的天气,炎热,酷暑。 走出重重大山的孟生鲜,衣衫破履的站在高高的山顶上,眺望远方,眼眶湿润,因为看到了久违的黑烟,那道黑烟就像指明灯一样,让迷失在山林里的人们找到活下去的方向。 在万重山里,孟生鲜经历了野外生存的各种挑战,抓毒蛇,捕野鸟,熏蜂窝,吃腐烂动物上的蛆,跟狼群斗智斗勇,就只是勉强的活了下来。 作为本作的小说主角,却过着不一样的生活,为什么不写成转世投胎到富贵人家,以惊天的灵根资质入选名门大派之中,成为人上人,抢天材,夺地宝,卧龙塌,睡美人,总好过在这里受苦受难的强。 孟生鲜狠狠的扇了自己一的大嘴巴子,痛恨自己犯贱,居然选择凡人模式开局,无权无势,相貌平庸,资质平凡,虽说还能修炼出灵根骨,但要比门派里修炼者的进度要慢很多,同一届的弟子已经升上金仙级的,他还在初元期摸爬滚打寻找突破。 这种后期英雄的属性在前期是被各种吊打,只要猥琐发育,拖到后期,基本无敌,作为召唤师的职业,孟生鲜要做的就是去发现更强的妖怪,收服,训化,成为愿意为自己驱使的一种战斗方式。 自己强不是强,伙伴强,那才是真的强。 摸摸腰间葫芦,那是孟生鲜第一个收服的妖怪——一尾火烈狐。 自古狐狸有百年三尾,千年六尾的传说,最强的是万年九尾,那可是天地唯一的存在,要想遇见万年九尾狐狸,就得开启特定地图——青丘。 以孟生鲜现在的进度,离接触神兽的剧情还有很长的一段过程,只能说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疲惫的孟生鲜终于见到了藏在山脚下的村庄,村庄里瓦房错落,鸡犬齐鸣,山坡上梯田交替,一片片绿油油的稻谷沐浴着着明媚的阳光,等待果实成熟。 没有农夫在田里顶着烈日辛劳农作,村民们都集中在了一颗大柳树下乘凉。 一个衣衫不整,满脸毛发的落魄人士出现在了村子中,吓得小孩哇哇大哭,女人连忙带走自己的小孩,男人纷纷围上前去,将那外来人给堵住。 落魄之人发话说道:“各位!我是修行之人,进村讨碗水喝,不知是否行个方便?” 一位见多识广的白发长者走出了人群,问道:“你是何人?” “我叫何势必,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往西边而去,路过贵宝地,想化点斋饭,望前辈能行个方便。” 落魄之人伸出张兮兮的手来,讨要斋饭。 白发长者回头说着不太懂的地方语言,众人皆散去。 白发老者和气的过来询问:“这位修士,你可识得降妖伏魔之术?” 何势必回应道:“降妖伏魔乃我看家本事,这葫芦里,就是我三个月前在万里深山收的狐狸精,前辈可想看看?” 说着就要解开腰间的葫芦,白发老者连忙摆手,惊慌说道:“不看!不看!如此妖邪,修士收了就好,莫要再放了出来祸害人!” 何势必收回葫芦,问道:“前辈问我降妖伏魔之事,是不是村子里发生怪事?” 白发老者想了想,凑近来说道:“最近有些村民进山砍柴被莫名的东西伤到,有人看到是一条长长的黑色藤条将人卷走,全村去找人的时候,发现被卷走的人身上的衣物全无,赤条条的倒挂在树上,好在没伤到性命,这才救了回来,但我们也不敢再进山了,生怕再被那山中精怪给抓了吃,修士你可有降伏之术?” 何势必笑了笑,说道:“此等低阶精怪,只是刚开了窍,待我吃过斋饭,就去降伏此害人的精怪。” 白发长者一听,有奇人能降伏山中精怪,连忙招呼村民,给何势必准备好了一大桌丰盛斋饭,何势必也是饥饿已久,便不管吃相,大口大口的吃食。 吃过斋饭,何势必便进回了山里,行过两个山头,可能吃得太饱,困意上来,两眼犯迷糊,便找了块大青石板躺下,管他什么山精野怪,睡饱了再说。 日落山头,山上开始吹来一股股阴风,躺在石板上的何势必顿时感到一股凉意,手脚想蜷缩起来保暖,那知手脚上吃力,睁眼一看,手脚已被碗口粗的藤条给缠住,任凭何势必如何挣扎,就是动弹不得。 “何方妖孽,速速现形!” 何势必这一声正气怒吼,如雷贯耳,将林中野鸟都给惊起,纷纷飞起,如此突然的声响将何势必吓得惊出一声冷汗。 何势必惊慌的左右顾盼,未曾发现有何生猛野兽出没,这才安心了下来,可手脚依旧被那藤条缠住,再不解开,恐怕凶多吉少。 突然! 何势必听见后边的灌木丛中传出一阵莎莎声响。 仰着头,回望,倒转的画面里,竟然爬出一颗巨大的倒挂柳树! 柳树整个树干是倒着来的,依靠树上的柳条作为爬行的藤条,一步一步缓慢的爬行了过来。 何势必惊慌不已,这哪是初阶开窍的精怪,这分明是成了妖的树怪,没有一点本事的话,很有可能被这成了妖的树怪吞进树干内,化为一摊血水,成为树怪极其美味的养分。 藤条将惊慌失措的何势必给拎了起来,拉到了倒挂柳树前,树干裂开一道大大的口子,一股黑气喷出,腥臭之气熏得何势必胃里翻江倒海,何势必看到了里面最难以言表的现象,加上是倒立着,刚吃过的斋饭立马就吐了出来。 柳树树干足有十几个人环抱起来那么大,树干中已经没有了树心,只是漆黑的空洞,干巴巴的树皮,树皮破洞百出,有些藤条还缠绕着沉重石块,却还能活动自如,随便一甩就能将地面砸出了大坑来。 何势必被推送到了那恶心的空洞树干口上,那腥臭之气极其浓重,何势必感觉皮肤像是被烈火烤炙一般,热辣无比。 何势必已经想好了,重头再来的时候,该选什么配置,投胎到什么人家中去,过什么样的生活,宁做王侯将相,不做行侠仗义的游侠魂。 何势必大声吼道:“这次一定要选个富贵人家投胎,我要做二世主!” 正当何势必以为这事已成定局,闭眼等死的时候,却被一声惊天正喝的声音打断。 “妖孽,休要伤人!” 二十四章烦人 黄昏下的天空中飘来出一片紫色祥云,黄与紫的斗争,在天上互相纠缠,彼此互不融合,相互排斥。 最终,紫色祥云飘来,在头顶上久久不离去,像是天上张开的眼睛,审视着底下黑色妖气缠绕的倒挂柳树妖。 树妖面对顶上紫气祥云,不甘的发出怒吼:“上人,当真不能放过我?” 一声带有正气的声音回响在山谷里:“尔等妖孽,以百年修为换取一线天机,才能幻化成形,就该守得本心,感恩天地造化,继续修行正道,却不想你居然将自己踏入魔道,嗜血成魔,有违大道,天地玄黄,快快受伏!” 说完,天地间,一阵金光突然升起,那黑气柳树妖被金光一点一点的吞没,蚕食。 无力抵抗的黑气柳树妖,在即将消亡的时候,发出最后的倔强:“我不甘啊!我不甘!” 说完,就被金色光芒埋没,消散在天地间。 金光退去,何势必获得继续游戏的机会,也是感慨万分,对着紫色祥云拱手作揖,恭敬的说道:“敢问是那位神圣,救得小子一命。” 何势必心里肯是在想:“好不容易找个借口太监此书,重新来过的,却被这哪里来的神仙给搅和了。” 紫色祥云好像能看穿何势必的心思,教训他道:“你在想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道,你若再想以此为借口来封笔的话,你师父可是要将你彻底封在黑名单中,好好修行,切不可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何势必一听,惊慌不已,说道:“原来前辈和我师父认识啊,失礼了,失礼了。” 紫色祥云再次传话道:“我与你师父并不相识,只是你师父腾云送来一书信,让我好好管教你,你身为上乘大神的弟子,就该好好修行,此处是我紫金观下管辖的地方,你先在此地寻得一住处,修行道法,他日,会有一场劫难,等你来解。” 说完,紫气祥云便消散不见,夕阳的光辉也一同没入了山峰之上。 何势必也收拾好心情,下山,回到了村庄。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何势必见到了村长,问道:“老前辈,这里可有空置的房屋?” 那老村长:“修士要空房有何用?” 何势必晃了晃手中的葫芦,说道:“借个偏僻的地方,炼化妖物。” “修士如此惊天修为,恐怕村里没有宝地能容得下您这尊躯,还请修士到别处去寻。” “别处?是哪一处?” “出了村子,顺着道路往东行三里路,在山腰上有一处破落的庙观,已经没人敢去哪里,修士若不嫌弃,可取那块地方为自己的洞府,老朽就不多留修士了。” 村长说完就转身离去,匆匆赶回了自己家中,天色暗了下来,人们也纷纷回到各自家中,没人愿意收留这位降妖伏魔的修士。 何势必走出村子,按照村长所说,顺着道路往东行了三里路,果然在山腰上发现有一处破落的庙观。 庙观外墙杂草重生,青苔爬上的墙角,周边的树下堆满了落叶枯枝,腐败的枝叶散发出难闻的味道,好像是有死老鼠的味道。 趟过草地,走进庙观大门处,上面的木门板已经被风雨腐朽成千疮百孔,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的大概情况,参差不齐的青石铺撒在地面上,野草倔强的生长,漏洞百出的瓦房下,一尊模糊的神像坐落在里面。 木门没有上锁,其实锁与不锁,区别不大,都是没人住的地方,何势必索性推开腐朽的木门,那木门突然就倒塌下去,化为一地的木屑,吓起何势必心惊胆跳的。 走进院子,残缺的桌椅,掉落的瓦片,野生的蜂窝,老鼠打的地洞,到处是破败的痕迹,往后要想在这里居住,还得劳苦一番,需要翻修的地方太多,今晚也只能待在神像脚下的神台上凑合一晚。 第二天早晨,何势必就被人给叫醒了。 “喂!你谁啊?占着别人的地方了!醒醒!” 何势必睁眼一看,被一张大脸吓了一跳,拉开身位才看清,原来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子,也不知道男女之间的礼仪,把头靠得那么近,说话还那么大声。 女子穿着朴素的衣服,背着一箩筐不知道名字的草,看着刚被吓醒的何势必笑。 何势必没好气的说道:“你笑什么,你打扰到别人休息了,还笑得出来。” “我听爷爷说了,有个不怕鬼怪的修士到这里来,我就上来看看你有没有被鬼吓死没有。” 女子说完做了个鬼脸,何势必没见过有这般奇女子,不怕鬼怪也就算了,还只身来到这偏僻之处。 何势必借势作出很害怕的表现,敷衍道:“我被你吓死了,好怕啊~~” 说完就下地找了昨晚看见留在庙观里的大水缸,也不理会这水能不能用,倒出清水来洗漱。 跟在身后的女子说道:“你这……也太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吧?” “我可是此庙观的接班人,女客观如果观赏完了,可自行离去,贫道就不多接待了。” 何势必说着就往外走去,那女子也跟了上去,两人就一边走一边问答。 女子问道:“你干什么去?” 何势必回答道:“伐木建材,修缮道观。” “这地我熟,你想要什么样木?” “你谁啊?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赶紧回家去,被毒蛇咬了,我可救不了你。” “不用你救,我自己会解毒,这山间多有解毒的药材。” “哟呵,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会采集药材的奶妈!” “奶妈?我可没嫁人,哪来的小孩要喂奶?你…你莫要辱我名声!” “我说的奶妈是一种职业,能够救死扶伤,救人性命的伟大职业,是开荒团队里最需要的英雄级人物,并没有诋毁你的意思,希望姑娘不要误会。” “我可没你说的那么神,我就是上山来帮爷爷采草药的,听说你独自到荒废庙观,就顺路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以后别没什么事,就往我那里跑,庙观现在还很破败,多有孤魂野鬼寄宿,到了晚上就会找年轻的女子,强行发生儿童不宜的事,借女子的肉身投胎,到处勾引男人,吸取精元,被抓到了就会金蝉脱壳逃脱罪责,只留下女子本身被浸猪笼,就问你怕不怕!” 何势必说完,突然的转身,做出鬼怪扭曲的脸面,把跟在身后的女子看的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这女子这么不经吓,何势必问道:“怎么,被我吓到了?” 正当何势必前去试探还有没有被吓到魂飞魄散时,那女子突然“哈!”的一声,倒把何势必吓的跳起。 女子哈哈大笑道:“对嘛,这才是被吓到的表情,我就说在庙观里你的表情怎么这么敷衍,原来是装的,笑死我了,哈哈……” “无聊,走了。” “哎,等等我,哎呀!” …… 走了三里地,那女子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不断的询问何势必各种关于鬼怪的事情,因为在医生的眼里,人只会因为身体发病才会死去,根本没有什么三魂七魄之类的虚无怪谈。 二人来到了村庄牌坊前。 “好了,到站,下车!” 何势必将背在身上的女子放下,女子下山走路的时候不注意,踩空了,把脚给拐了,何势必只好背上女子。 女子似乎跟何势必谈得来,便说道:“我叫柳诗诗,你叫什么名字呀?” 何势必想了想,打算用个化名,说道:“吾姓孟,名,生鲜,你也可以叫我字,烦人。” 二十五章逃出 晴空万里的下午,阳光猛烈,照耀着大地上万物众生。 青山绿水间,飞禽走兽,王朝帝国的一片大好河山。 一辆装载着草料的马车狂奔在峡谷间,车夫猛烈抽打着马匹,驱赶它能快点,再快点! 颠簸的道路把马车震得飞起,差点将少年就给抛飞出去,好在双手抓住了木头栏杆,才稳住了身形。 车夫:“少爷!抓住了!架!” 两旁的密林中,暗影涌动,如鬼魅般的忽隐忽现,如饿狼般的闻到了腐食,如猎鹰般的追寻猎物。 即使马车剧烈的晃动,但马夫看的清楚,那是人,不,应该称之为“刺客”。 非黑非白,非善非恶,这人们称之是为“刺客”的定义。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受谁的指使,只知道他们干的是杀生的买卖,不论善恶是非对错,只要他们出手,必定有人失去生命。 帝国的通缉榜上的称号就是他们的名字。 猎鹰般的眼神,戴着凶恶狼牙的面罩,轻便的衣着让刺客的身形完全跟的上马车的速度,双手佩戴的倒钩爪刺,还沾着新鲜的血液。 那是来自车夫背上的伤,为了保护少爷,以血肉之躯抵挡必杀一击,好在自身武功够高,这一击,只是让车夫活得久一点,直到血流干为止。 可在临死之前,车夫的意志是要保住少爷能逃脱杀手,他把车架到湍急的江河岸边,那里有一条通往江对面的铁索,那是用来爬过河的。 “少爷,爬过去,我留下拖住!”说完就与刺客缠斗,拖住时间让少爷爬过岸去。 “包叔!”少年的一声叫唤,是那车夫倒下的身影,那杀手朝准少年,掷出一把飞刀,那力道不是少年所能接的住的。 水很急,河很深,少年从铁索掉落到又急又深的江水中,浮浮沉沉,双手发疯似的到处乱抓,却抓不到一点可以救命的物件。 任由湍急的水流带着他,随波逐流。 “少爷厉害啊,又是我输了” “过奖了,包叔” “别老叫包叔,包叔,包输,以后让我怎么在赌场上得意啊!” “那好,包银钱!够意思了吧” “好好好,那就承蒙少爷贵言了。那我以后就叫包-赢-钱!哈哈哈!” “哈哈,咳…咳…咳…”少年从回忆的梦中被呛醒,鼻腔中的水从鼻道喷出,瞬间感到通畅无比,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顿感腹中胀痛,喉咙一通,犯恶心般的一口口的往外呕吐喝下去的河水。 耳边传来少女百灵鸟般的声音:“好了,活过来了,烦人,过来帮忙!” 少年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蜷缩起来,感受到一只温暖的的双手再安抚着他,偷偷的用眼角去观察,是一位花季少女,是一张天真笑容的少女,是一个圣光降临的少女。 却有另一个声音惊醒了这安详的画面:“可以,这都能活过来了?!” 少年回头一看,是一个长相平庸的年轻人,破烂的衣裳补了补知道多少补丁,整件就像件由一块块布拼接起来的衣服,抗着铁锹就站在旁边。 日落西山的晚霞,把那人平凡无奇的脸照得多出了一面阴暗,吓得少年惊恐:“你是谁?” 少女安抚道:“我叫柳诗诗,他叫......烦人,我们都是大缘村的村民,在河边发现你的,可吓坏我了,还以为救不活你了。” 烦人玩笑道:“对啊,现在好了,我也不用辛苦就地把你给埋了。” 柳诗诗:“你的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烦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少年,你谁啊?” 少年回答道:“我…我叫陈清,是横城陈连清的儿子,我被人追杀,你们能不能带我回家!”语气激动,语无伦次,此时此地他都不想多呆。 烦人摩挲着下巴,说道:“可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去横城起码要走十多里路,加上夜晚多强盗土匪,行路凶险啊。” 陈清:“有重酬!” 烦人:“好的,上车!” 夕阳西下,落魄的人在垂头丧气。 陈清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被人追杀,车夫誓死护主,自己险些沉尸江底,生死之间寻得一线生机,逃出生天。 此时的陈清,正乘坐着一头小毛驴拉的木板车,狭窄得只容得下一个人大小,缓缓的沿着江岸而行。 陈清蜷缩着身子问道:“泽兄,如此行程,何时才能到得了横城?” 在前头牵驴的烦人回答:“都跟你说了,晚上行路不安全,到时候是我送你活着回去呢还是拖着你尸体回去呢?” 看到陈清低落着头,烦人发问:“你说你被人追杀,看来仇家不少啊?” 陈清回道:“我家在横城做米粮生意,安分守己,也不知道惹上什么人。” 行走在一旁柳诗诗安慰道:“会没事,今晚就在我们村子过一夜,明日再回城,就安全了。” 烦人拍着胸脯说道:“放心,我们村有护卫队,都是从战场退下的老兵,个顶个的都是壮士,安心睡一晚上,明日一早,我亲自载你一程。” 陈清苦笑道:“以你这样的坐骑,估计是没看到过黎明的横城街头了。” “别那么丧气嘛,这是我用野果酿的酒,有助静心安神,喝一口?”烦人从腰间取下青竹筒子,在陈清面前晃了晃,咚咚的水声荡漾在耳边。 柳诗诗一把夺过竹筒子,严厉的批评道:“他现在需要的是热气腾腾的饭菜,不是你这冷冰冰的酒水!” “这可是我按祖上的传下来的秘方制作的,喝一口暖心,喝两口烧胃,喝三口不得了了,快乐似神仙啊。”烦人说完微笑着拿过竹筒塞给陈清。 “祖上祖上,什么都是你祖宗留下来的,也不问问你祖宗有没有留下取女人的钱?”柳诗诗揪了揪烦人身上那百布衣,寒酸又穷苦。 “钱财乃身外之物,我祖宗留下来的是无上的智慧,是自古以来人们在寻求长生道路上,发现的伟大宝藏。” “是吗?整天装神弄鬼的到处为死人做仪式,为生了病的人烧符续命,这就是所谓的伟大宝藏吗?” “你……” “好酒!” 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烦人和柳诗诗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陈清早已醉躺在木板车上。 二十六章生天 “好酒~~~”直到烦人把陈清放到床上,陈清还未酒醒。 把陈清安置好后,烦人刚退到了门外,就受到了村民热情的招待,橘子叶扫身,无根水泼脸,黄符纸撒天,有人念咒,有人请愿:“无上道德天尊保佑我等,鬼怪退去!” 烦人问道:“各位,要不要我做场法事,去去霉运啊?” 村长:“不用劳烦道长辛劳了,还请回吧。” 烦人端起祭祀用的食物盘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村子,往山上的观庄行去。 那里,才是他待的地方,至少,村民都这么认为。 何为观庄。 四个红字透现出的刚劲有力,却与破旧的牌匾吊挂在木门上,随风摇摆。 “咯~吱~”推开没有门栓的破洞木门,里面的庭院已经收拾得挺干净整洁的,没有杂草丛生算是很好了,倒是还有一片青苔爬上了萧蔷,生命如此牵强,烦人也没再理会,独自盘坐再蒲团上,念经颂咒,潜心修炼。 曾几何时,这庙观也有辉煌的时刻,那是太祖爷爷下山修行,在世间斩妖除魔,开荒拓土,终是打下一片天地,开门立派,名为“道门”。 太祖爷门下弟子众多,资质好的都名利双收了,资质差点的各处弘扬门道,便形成了各地都有门中子弟,烦人就是其中一个。 世间有众多善男信女信奉太祖爷,设立了神像庙堂,以便香火供奉,俯首朝拜,学者希望高中举人,加官厚禄,女子希望能遇良人才子,红颜永驻,小孩只希望不要长大,就能偷吃祭台上的贡品甜食。 有无数人抱着希望走进神像庙堂,也有无数人带着怒火来毁掉神像庙堂。 时过境迁,千百年过去了,只留下了这被遗忘的残破遗迹,而且被用来做放棺材的地方。 太祖爷爷的神像,岁月已经让神像斑驳模糊,但那股精气神依旧浩气长存,护佑着大地上的徒子徒孙。 夜渐深,寒渐露,似有一徐微风过檐角,却把竹子做风铃给惊醒了。 “乒乒乓乓”的响声回响在正和殿上,烦人看了看屋檐下的竹子风铃,眉头一紧,拿起法器道具往外跑去。 那竹子风铃也是神奇,明明无风,却能自己摇摆敲响。 风铃能无风自响,是那挂在竹筒下的无字符纸作为,看似简单却又不是凡品,因为那是来自道门密学——徐风符。 这是一种感应道法,能感应到八方十里地念出《徐风咒》的同门弟子,更确切的说,这是一种需要救援的呼应。 黑云遮星,浓雾笼月。 天地间一片黑暗,没有鸦声,没有狼嚎,静的很诡异。 重山密林里,传来了一阵阵的摇铃声,伴随着声声念词:“阴人借路,阳人回避。” 光怪陆离中,三人行,一人领路,二人抬棺,行与崎岖山路间,都为送乡人。 有的人为了名利,远走他乡,当他客死他乡时,都会有人负责将他的遗体送回出身的地方,落叶归根,这种职业就叫做——修道士。 民间别称——“送乡人”。 今晚的月光还算清明,见到那领路的道人,披头散发,身穿青衣道袍,背系一把降妖青木剑,手持一托驱妖铃,口念道法密咒,缓行前进。 当行至一处密林,心神有感,身形一定,手中摇铃止声,声音很是阴柔的问道:“何方贵人?请出来一叙。” 孤山寒夜,密林中的遭遇,比这夜还要令人胆寒! 此时的青衣道人正遭到凶人劫道,处境很是险恶。 前有一人,赤身裸背大汉,腰缠虎纹腰带,长得虎背熊腰的,青筋暴起,双手持长柄大锤,势有千斤之力,还有那脸戴的猛牙凶相之面具,看不见真相,实在是凶神恶煞! 后面还有个伏兵之影,隐与暗处,来回辗转,看似没有动作,却是那拉满弦的箭,但凡目标漏出命门,便要飞身杀出,一击致命。 青衣道人抬手打趣说道:“两位!在下只是个送客归乡的,贱命一条,没钱。” “要的就是你的命!” 话音刚落,大汉直接轮着大锤冲天一跳,朝青衣道人脑门上砸去,这一锤,必定势大力沉,非凡人能抵挡着住的,挡得住也是要断骨伤筋,挡不住只能投胎来世。 就在大锤将要砸脸上的时候,却有人替那青衣道人却挡了下来。 替青衣道人挡下的是个高大的抬棺人,黑衣裹身,斗笠遮脸,看不清是非善恶,却仅凭手臂挡下了这一锤击,这一挡,脚下的地面都崩了开来,脚都陷下去了,可见力道是有多重,可那抬棺的人却没有感到一丝的疼痛。 抬棺人伸出手,那是缠满布条粗大的手臂,抓住了凶汉的大锤,凶汉也不松手,相互对峙,高大的抬棺人与那凶汉的力道也是不相上下,硬是抓住不放,两人在原地比拼力道,把周遭空气震得激荡起来。 那青衣道人却是冷静的呆在抬棺人的身后,剑指与心,低吟法咒,背上的剑正猛烈的震荡,势要出鞘,挣脱封印的剑鞘。 那潜伏在身后的伏兵见青衣道人后背大开,杀机锁定,影子一闪,身法之快,只留下原地一阵风,手中的尖刃如那饿狼之爪,直杀七寸命门。 “你死定了!!喝哈哈......”尖笑着杀来。 “噗!”一声闷响,那人却将手中的爪刺刺进了另外一个抬棺人的身体之中,另外的一个抬棺人也是及时,挡在青衣道人的后面,又高有瘦的身材如同蟒蛇一般。 袭击的人,戴着狼头做成的头套,手中的爪刺怎么拔也拔不出来,一抬头,错愕的眼光看到了抬棺人斗笠下的面孔,惊吓得做不出下一步动作。 那高瘦的抬棺人张开双臂,将来袭击的人缠成一条,力道大到捏断了狼人的骨头,断骨的痛苦让那人悲痛地嗷嗷的乱叫。 “出鞘!”青衣道人一声大喝,背上的剑大发青芒,直冲斗府。 青芒剑,青光大盛,剑已脱离剑鞘束缚,电光火石间,青光划过那狼人头的脖子,不带一丝的仁慈,抹灭一个生命最后的意志。 无声黑白,最为致命! 黑夜中,山峦间,密林里,盛开出一点青芒,如青莲绽放,如星光一点,如此闪耀却又如此短暂。 奔跑在山路上的烦人,感受到了天地间一股灵气正在迸发,而后又如昙花一现,消失得再无声无息。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烦人怀里的徐风符在也没有震荡,再也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翌日一早,庙观的那扇破烂的门被急促得敲响。 敲门的声音越敲越急,也伴随着催促的女声:“烦人!开门!” 烦人晃着没睡醒的身子前来的开门:“别敲了,门都被你敲破了~~~什么事啊,诗诗?”。 柳诗诗急忙道:“村里出大事了!” 大缘村,北面一处村民住房,竹篱笆外围满了村民,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事件。 村民甲:“这事怎么就发生在” 村民乙:“对啊,让这家人以后怎么活啊” 村民丙:“发生什么事了?” 村民丁:“不知道,天还没亮就听见叫喊声,赶到这里了就发现了……” 此时院子内,传出了老母亲凄凉的哭嚎:“黑仔,你死得好惨啊!!!!” 护卫队的人将血迹斑驳的白布盖起来,把撕扯破烂的衣甲整理好放到上面,对于护卫队来说,生是护卫队的人,死是护卫队的魂。 家里的亲人将哭昏过去的老母亲搀扶到里屋,围观的人群走出两个人,是刘诗诗和烦人。 烦人一把掀开白布,看了一眼,干瘪的身体,脖子的咽喉处上被咬穿,体内大量的血液流出,凸出的眼珠证明当时是多么的无助。 “是鬼怪!”烦人一声明了,如金锣开敲。 众人哗然。 二十七章横城 鬼怪的事只有在写书人的奇闻异志录里面有,是拿来吓小孩用的,现存的世界并没有任何记录与鬼怪有关的事迹。 “喂!你这个修道士把我兄弟安置好!不要到处乱说!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我们会帮我兄弟报仇的!”护卫队的队员气势高昂起来,开始组织起搜捕工作。 烦人心中一惊:“这种事不是我这种级别的能搞定的,得去横城道观请高人出马!”而后小心的将尸身处理好带回庙观后,叫上柳诗诗和陈清一起去往横城。 今天的天气很热,一路上烦人也没什么话语,响午三人就到了横城南门,却被守城卫的官兵给拦了下来,说没有通牒不可以进出城。 而通牒一般只有城中富贵人家才能拥有,普遍民众要想进出城都得交“税”。 进城得交税,出城得交税,买卖得交税,乘车得交税,请客宴席得交税,载歌载舞也得交税,以至于,现在只有人出城,却没有人进城。 好不容易有人要进城,当然要好好的讹上一笔,好去花楼喝顿花酒。 “喂喂!赶紧交钱,要不然把你们抓起来,关到地牢去喂老鼠!”浑身酒气的中年长官吓唬烦人三人。 “嘿嘿~对哦,牢里的老鼠好像廋了很多,吃起来都没什么肉。”周围的士兵也配合长官的表演,在一旁阴笑附和着。 “李副官,我是陈贺的表哥,劳烦你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城!”陈清诚恳的语气却没有得到理解,反倒受到李副官的嘲讽:“哈?!我还是陈贺的爷爷呢,叫他倒夜壶都不敢哼唧一声,你这个冒充亲戚的就敢指使我?!” 说完就甩手扇向陈清的脸, “啪!”响声响彻城墙,回响在空旷城门外。 而这一巴掌,却是直接扇到了烦人的手上。 “想干嘛?!袭击官差,来人啊!”一声令下,烦人三人立马被士兵给包围。 烦人像个三孙子似的恭维着李副队:“官爷,出门急,忘带钱财孝敬各位,还望海涵,海涵。”点头哈腰的恳请。 李副队甩开烦人的手,顺便给了烦人一个嘴巴子,喝令道:“滚一边去!没钱一个都别想走!都给我抓起来!” 眼见三人被抓,此时从城门后传来一声:“李副队长,好大的官威啊!” 城门内,走出一队轻甲执剑巡逻队,为首的是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人,正是这个人,让看守城门的李副队冷汗直流,酒彻底醒了过来。 “陈队长,好巧。”李副官毕恭毕敬的杵着揖礼。 “不巧,我是来接那假冒我家亲戚的表哥,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您请便。” 见到柳诗诗,那人却是彬彬有礼请道:“哦,这不是柳大诗人的千金吗?你也是进城吗?我的护卫队可以追随左右,放心,不会有人把你抓进牢里喂老鼠的。” 柳诗诗客气回礼:“是吗?那有劳陈贺队长了。” “我的荣幸。” 烦人也不客气:“谢了,陈大队长!” 烦人刚想迈步前行,立马被巡逻队的人阻拦。 陈大队长站在护卫身后,很是厌恶的说道:“那个谁,我没说你可以进。” “为什么呀?” “因为,你是个平民,得交钱!”陈贺拿起白丝锦绣袙捂着鼻子,扭过头去,看都不多看烦人一眼,全身寒酸的,免的脏了自己的眼睛。 “别这样,表弟,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回不来了”陈清站了出来帮烦人说好话。 “是吗,就凭这头小毛驴就把你送回来了?”陈贺指着烦人和身后的驴车反问道。 陈贺接着理了理陈清的衣着,说道:“表哥啊,凭你横城富家公子的身份,这种平民巴不得往你身上贴,他能救你也是他的荣幸,赶紧回家,大伯等着你呢。” 陈清还想出声,被陈贺给请走了,毕竟家里人等着他,只好委屈烦人留在城外。 送走陈清,陈贺回头来说:“就到这吧,城就别进了,赶紧离开,免得把什么虫子虱子的给带进城去。”陈贺摆摆手扫掉鼻子周围污浊的空气。 “大缘村出了人命,我是来报案的,这理由可以了吧!”此时的烦人是心急的,大缘村的事绝非小事,必须赶紧找高人解决才行,他必须进城。 “不可以”陈贺冷冷回了一句,随后甩了几个铜币砸在烦人胸膛,陈贺继续说道:“这是你的赏钱,别得寸进尺,赶紧走。” 烦人没有捡起掉在地上的铜钱,只是瞪着陈贺,眼里都快瞪出火来了,可那陈贺别过头去,理都不理,挥手示意手下的人动手赶人走。 此时柳诗诗站了出来,站在烦人前面,说道:“他是我家的车夫,让他进城,可以了吧!” 陈贺也不好拉下面子动手,便有嘲讽微笑着,对着烦人说道:“哦,原来是家奴呀!好吧,看在柳大小姐的份上,我破例批准你家奴跟在后面,进城。”说完带领巡逻队浩浩荡荡的进城去了。 横城。 高墙后,萧条的街道,冷清的商铺。 这一切的结果,全都因为朝政的强权与懒政。 强的是帝国军事武力,要征伐北方之地,开疆扩土。生产军需成了全国的目标,将各地生产的军装送往战争前线,尽可能的在短时间内成为战争的胜利的一方。 正是举全国之力时,偏远地区的官员却是趁机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弄得民怨哀哉,不少人被迫落草为寇,各地土匪强盗四起,打家劫舍,烧杀抢掠,无恶不做。 横城如此萧条,也是拜那些贪腐的官员所赐,从守城的官员就可以看出是有多贪婪。 好在村里有人自己组织起护卫队,才不让村子成为那些强盗的目标,可这次鬼怪伤人事件并非常人所能破解的,只要进城请高人出手,烦人就能忍气吞声的跟在陈贺后面。 宽阔的街道,不断有马车运载着粮草进城。 烦人突来灵感,掐指一算:“不妙!” 二十八章寻人 横城中,这么多的粮草车囤积在官家粮仓,而这粮仓就建设在陈家大院旁,原本那里是陈家的粮仓,但被官府一纸征用文书用来屯军粮。 远远的看到陈清一家阖家团圆,柳诗诗就在陈清家做客,烦人也就放心,刚打算转身离开,就被高大的巡逻队队员给拦住。 烦人耳边传来了讨厌的声音:“那个家奴,你家小姐还在陈家做客,你想去哪?” “回大人,我正要赶着去官府报案,麻烦您,放我一马。” “巧了,我也正要回去,你就前面带路把。”说完示意属下架着烦人一同行往横城官府衙门。 陈贺跟烦人两人从见面就不互看不顺眼,陈贺看不起烦人穷困潦倒的穷酸样,而烦人受不了陈贺装腔作势的德行。 也可因为修道人这职业门脉的没落,才让民间众人看不起修道士,庙观也逐渐被人们认为只是安置逝者的地方,祭拜祖先的庙堂,也就慢慢失去了香油钱的供奉。 世间王侯将相个个都想成为一统天下的帝王,招兵买马,开疆扩土,每一次的改朝换代,都会经历一次次的战争,在群雄争霸的年代里,平民忙着逃离战争风暴,哪还有闲情去朝拜道门神仙。 千百年的风风雨雨,让道门庙观慢慢变得没落,残败,好在烦人接手一处庙观,修葺了一番后,到处去堪舆风水宝地,挖坟埋棺,做法超度逝者往生,红事有他吹一曲喜庆,白事也有他说一纸哀伤。 本来人们就忌讳黑白事,能主动接触烦人也就柳诗诗,因为她喜欢听鬼怪的故事。 每次柳诗诗从城里回村都会给他带城里好吃的,一来二去,也就加深了烦人与柳诗诗的友情,至于会不会友情升华为爱情,烦人倒是没想过,因为——八字不合。 要不是帝国朝堂上中有一位“道门”中的高人能左右时局,陈贺可能会一脚把烦人踹飞出城去,免得如此寒酸之人破坏了城里的富贵气象。 就拿这次遭遇,光是报案正常的执行章程,陈贺也会拖烦人几个时辰。 自此,烦人与陈贺结下梁子:你敬我一丈,我还你一尺。 等出了府衙,天色已晚,烦人急得挠头,瞪了瞪陈府门上贴的对联,看着四个大红字“花开富贵”的横批,心里不知道咒骂陈贺多少辈祖宗。 烦人现在只好快步赶紧去城隍庙观,去那里拜见高人,等天明再回去。 对于报复陈贺,往后的日子多的很,骑驴看本——走着瞧。 横城,城隍庙观。 坐落在城北,临河岸上,青平山上,就有一座祭祀神庙。 依山而建,自南向北,占地千尺,殿宫楼阁错落有致,白日香火鼎盛,夜间灯火辉煌,是“道门”为数不多的鼎盛的一脉。 此刻已是戌时,庙里已开始息灯送客,而烦人要找的人却在城隍庙的深院处。 “客观,后院重地,切勿行入。”一位道童突然出现在门内,有礼的阻止烦人的前行。 “劳烦小道长,我找主持,麻烦你通知一声。”烦人作揖请拜。 “主持已休息,望客观明日再来。” “请问那你们这里道行高修为强的人还有谁?” “韦道长,身材最为魁梧,专修力士之道,会搬山之术,可是他外出伏魔已久,未在庙里。”道童边说边熄走廊上的灯,烦人紧随身后听说。 “还有保道长,身材高,修为也高,虽说身子瘦,却练得一手高超剑法,一把飞剑降妖无数,目前还在外地,也不在庙里。” “唯有陈道长,修行虽说仅有二十五年,却已有一脚踏进入紫元境界。” “那好,麻烦你找下陈道长,就说大缘村有鬼怪出没。” “可陈道长外出送客,已有七日之久未归,客官可他日在来拜访。”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烦人心中咒骂一番。但还是笑着问道:“那他们有没有说去往何处?” “也不知,三位道长未留有信条说明去处。” “那我在这里等韦道长,保道长,陈道长回来可以吗?” “对不住了,客观,庙里不能留外人,望能理解”道童关上门,将烦人请出门外。 “小道长,能不能通融一下,借宿一宿?” “客观还是请回吧,夜里可不安静。”说完就旁门的两顶灯火也无声熄灭了,吓得烦人赶紧离开。 没能找到高人,天也晚了,庙里也不留客,城门要关禁闭,估计要露宿街头了,烦人一拍脑门:“这不是还有陈清吗?!” 出了城隍庙,烦人直奔陈家大院。 从城隍庙就可以俯瞰整座横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少了点灯火。 东北城处,设立着九座粮仓,北临护城河,东出城东门,东城门处就是陈家大院。 大院内只剩一间房间还有灯光,管家带着一行下人来到房门前。 “少爷,您睡了没?” “还没,宋大管家有什么事吗?” “外头有个赖皮说要找您,死活不肯走,跟守门的家仆闹得厉害,怕惊到老爷,所以先来请示您。” “那人叫什么名字?” “那人自报叫烦人的,我看他一身寒酸的,也不是城里人,确实是烦人,您要是不认识,我吩咐下人棒赶他走。”管家恭敬的隔着门回道。 “认识,你们不要赶人,等我一下。” 陈清赶忙穿了件薄衣就开门行出,宋大管家吩咐下人赶紧多拿件厚一点的服来给少爷保暖,免得着了凉。 陈家大院侧门。 “烦人兄,你还未回去吗?!太好了,白天都没好好的谢谢你。” “陈清兄,我留宿一宿,您可不要嫌弃我寒酸喔。”烦人打趣道。 “自然不可慢待了救命恩人,快进来,到里屋暖暖身子。”说完拉着烦人去自己的房。 听到救命恩人四个字,管家惊呼有眼不识恩人,立马吩咐下人去整理好客房。 “不必麻烦了,我跟你家少爷睡一屋,没问题吧?”说完也不客气,直接钻到陈清的房间。 干净整洁,也没多大,陈设都是些文房墨宝,似乎是间书房。 打发走下人后,“当然没问题,今天诗诗说了你很多事,我很想听听你的道理。” “看来陈大诗人还写书啊。”烦人拿起书桌上的一本书调侃到,躺倒在长椅上,把书盖脸说道:“早点休息,我明日一早就走,家里的毛驴还等着我喂。” 二十九章着火 陈清还想说些什么,但烦人一下就打鼾了,也就不再多嘴打扰,继续在文案上处理些事物。直至夜深。 “三更半夜,小心火烛!” 打更人的声音流传在街头巷尾间,对于守夜的人来说,这才三更时分,什么时候才能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夜里寒气从脚底上升,把身子激了了一下,抖了抖身子,中年的守夜人随地小便后揪着裤头,赶紧回到烧的明旺的火堆取暖。 “这老天还真变脸得快啊,白天还暖烘烘的,到晚就冷得要颤抖抖的。” “入秋了,早晚都是两张脸,也不知道家里婆娘有没有给娃子盖好被子。”老汉抽了口浓烟,哈哈道。 “是啊,着了凉,发了烧,这诊病和药费可得花不少钱啊。”中年人也是有感而发。 “没事,大不了换个嫂子。”年轻人的玩笑就是这么直接。 “你个破痞子,怎么说话呢?!”老汉人气不打一处,踹了年轻人一脚,年轻人血气方刚的,爬起来举起拳头就想回击。 “赶紧去看哈有没有老鼠,抓两只来孝敬胡爷!别浪费了这壶热酒。”好在中年人在做和事佬,劝开两人。 被赶去巡逻的年轻人不服的提拎起灯笼到处走,“这人还真把自个当爷了,连个玩笑都开不得,怪不得老来得子。”年轻人心里一阵嘀咕。 一阵寒风吹来,吹得年轻人打了个冷颤,顿时感到下盘有些急事。 随手将灯笼插在包裹好的干草堆边,就跑去找个角落小便。 年轻人舒坦的解决问题,感到身后有些温暖,“咦?灯笼啥时候这么明亮了?” 转身一看,惊呼:“走火了!快来人啊!灭火啊!” 呼! 大火乘风为龙,冲上云霄,将整座横城照的敞亮,所有人跑的跑,逃的逃。 锣鼓喧嚣,都在大声的告示着——“大火”! 而离大火最近的陈家大院里,陈清还在沉睡不知,就连宅院里的人都未有惊慌。 睡在躺椅上的烦人头冒大汗,像是醒了,却不能动弹,心神一动,默念《水清诀》,摒气凝息,明眼一睁,眼前情景已是火烧眉毛了。 火势已经蔓延正个房子,乌烟弥漫,烦人赶紧起身去找陈清,见那陈清却是还睡得昏沉不醒,急忙将他给塞进个未着了火的木柜中。 烦人再找来帐布帘,正好盖全装有陈清的木柜,将水瓶里的水浇在帘布上,将帘布打湿,自己也转进木柜子当中,顺手将没了水的空瓶子抛到柜子上头。 柜子里,烦人默念着听不懂的咒文,当水瓶砸到木柜子的时候。 “奇门之法——开!” 本以为瓶子会砸个破碎,却为未曾想,这瓶子砸到的却是一帐空心布帘。 里面的装人的木柜子就这么消失,留下大火吞噬所有能烧的物件。 夜半三更天,粮仓烧起的火光将横城照得明亮。 明亮到可以看见护城河上,有两个人将平静的水面扑腾一阵阵水花。 好不容易才将不识水的陈清给拉到岸边上,烦人坐在岸边的泥地上,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大火,略有所思,再看看一旁的陈清,一个劲的呕吐着水。 不久,陈清很是虚弱的起身,往那起火的地方前去。 “哪去啊,陈大少爷!” “我要回去救我爹娘。” “还是去找块风水宝地,好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泽兄,脑子进水就不要说话,我们还是朋友。” “你这一回去,再命丧火海之中,谁出费用办丧事啊?还怎么帮你爹娘安葬啊?” “哎哎,你等等我!” 城中大火,烧掉了整个东北角,连驻扎在城外的预备营的兵都赶来灭火,整整烧了一个白天,快入夜的时候才熄灭。 死伤未计,损失严重。 日落西山,黑夜降临,横城只是点点灯火。 陈清一个人游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走着,却来到了最熟悉的地方,那是他生长的地方——陈家大院。 大院里,传出阵阵欢声。 “父亲!母亲!” 陈清迫不及待的推开大门进去,看到的却是燃烧的房屋,听到的是悲惨的叫声,闻到的是烧焦的气味,感受到是烧灼的痛楚。 “儿啊!我们死得好惨啊!” “少爷!我们死得好惨啊!” 一个一个被烈火焚身的人向陈清走来,围来,倾述他们的痛苦,伸出手来,让陈清把他们给拉出地狱,或者,把陈清拉下地狱。 陈清是惊恐的,是恐慌的,他不知道该救谁,怎么救,身体本能的往后退,跌倒了就用爬的,任凭那陈家大院被大火焚烧,化为人间炼狱! “父亲!母亲!” 陈清在哭喊中惊醒,手紧紧的握住柳诗诗的手,握得柳诗诗有些疼,但没喊疼,还是安抚着陈清:“没事的,没事的。” “这是哪啊?” “这是我家,柳居士的宅院。” “我爹娘呢?!他们在哪?!” 柳诗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个倒霉催的声音替她回答:“你爹娘烧没咯,倒也省事,你家那宅邸倒是块不错的风水宝地。” 柳诗诗瞪了烦人一眼,瞪得烦人赶紧出去。 回过头来,看到陈清的脸都要被被泪水给浸透了,掩面而泣,那就一个悲伤啊,连柳诗诗都抱在一起哭了。 听着屋里的哀声,在外头的烦人摇摇头,这些年他感受得太多,生离死别的,他早已麻木,倚着亭椅,晒着升起的晨光,闭目思索。 经过昨天一整日的灭火,烦人到是有些疲惫,那陈清发了疯似的往火里面跑,烦人还得一边灭火一边拉着陈清。 看到陈家大院被烧得所剩无几,陈清这才晕了过去,直到今早才惊醒过来,还得是哭的凄凄惨惨的悲伤。 回想起来,这场火烧的突如其来的迅猛,烦人脑子里思索着昨天所发生的事情起因于结果。 脑子刚有所头绪,耳边传来一个讨厌的声音:“我堂哥怎么样了?” 一听是陈贺那人,烦人心想:“怎么没把这人给烧了呢?”。 看都不看一眼,平淡道:“在屋里。” 三十章怎么会是他 陈贺也不多理睬烦人,径直的推门进屋。 不一会,陈贺就走出来了,双手里还拿着张写满字的纸,急匆匆的带着巡逻队走了。 烦人看人走远了,就进屋问个结果:“陈贺又打什么主意?” 柳诗诗回答道:“陈贺说陈清父亲有失职之罪,要收回陈清家的万亩良田,一部分给那些受到火灾的受难者作为补偿,一方面也能给上方朝廷做个解释,免得陈清受罪入狱。” “横城大火查明了?” “查明了,是陈家看院的人走的火,现在被抓到,关在监牢里,准备庭审。” “那放火的人都被抓了,关陈清家什么事?” “是陈清的父亲,跟官府签署的文书,以陈家的万亩田地做抵押,给官府做粮仓,现在粮仓被烧,而且烧的还是军粮,按照朝廷律,这罪名很大。”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喝水也塞牙。 “对喔,不对啊?!”烦人很是奇怪的言语。 柳诗诗没好气道:“烦大师,什么是对,什么又是不对啊?” “那个陈贺,陈清家刚被人放火烧家,陈贺就能抓到放火的人,自个家亲戚尸骨无存,未能入土为安,这时拿着罪状就来找陈清做罪案了结,时候选的很对。” “陈贺与你就不对付,他做什么在你眼里自然都是不对的。” “陈清进山采药被追杀,晚上被人放火烧全家,这杀人放火都做齐了,摆明了想要陈清死,但为什么这种事官府要分开处理?这不对啊。” 一语惊醒陈清,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烦人回答:“你被追杀的事,官府就会派人查证,但放火这事怎么这么巧?而且还偏偏先烧的是跟陈家大院连在一起的粮仓,而后顺便也把陈清一家也一块烧了。” 柳诗诗:“着火当晚未有大风,但听人说火势很是迅猛,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变成了大火了,整座东北角都烧着了,你俩能逃出火海,确实是很神奇。” 烦人故弄玄虚道:“那是我施展的神功,斗转星移术!借天地宇宙的力量把我和陈清一起移到护城河,我俩这才逃过一劫。” 柳诗诗没好气的说道:“又在这装神弄鬼,我看你是被祖先上身,迷迷糊糊的就跳到河里的吧?要不是陈清,你早淹死在河里了。” “呵!就他?那晚陈清睡得死死的,怎么弄都弄不醒,你问他还喝了多少水,在岸上吐了多少?” 陈清默认的点点头,表示这件事是烦人救了自己,柳诗诗也不多说什么。 “可疑的是当晚我跟陈清睡一屋,直到火烧到脸上了才醒过来,要不然我就得跟着陈清一块烧了,这火,烧的有很突然啊。”说得有些口干,喝了一杯茶水,继续说道:“为什么那晚我跟陈清都是睡得死沉,这也很是很奇怪。” 陈清思索了一下,惊道:“是安魂香,母亲说我安全归家,免得惊走魂,便托宋管家去城隍庙求了些安神香,在卧室点上一柱,可安神入睡。” 烦人:“但这香也太厉害了,居然没有人感觉到火烧过来了,而且我醒来时浑身都是虚脱无力的,好在修行够,能强行运功,勉强动弹身子,要不然就......。” 柳诗诗根据烦人所说,判定出些许可能,说道:“或许那些香掺了些迷魂药物,有些药物就能迷倒几个大汉,不成问题。” “那就有可能是管家把香做了些手脚,把陈家大院上上下下的几十块口人给迷的昏昏沉沉的,怪不得这么大的火怎么就没人叫喊。” 陈清突然想到:“着火的那晚,我正打理着账本,见有一批未注明的货物也屯在粮仓里,问了父亲,说是堂弟运往那阳镇的货物,放两天就运走,可没想到……呜呜。” 悲从中来,又是泣泣声。 “堂弟?陈贺?!” 陈清哭咽着点点头。 柳诗诗安慰问道:“那批货是怎么样的?” “有股特殊的臭气,用陶瓷缸装着,有泛黄的粉末,装了整整一大马车,就放置在后院,那里离粮仓就一墙之隔!” 柳诗诗知道:“是石?石黄,打铁铺经常用来加猛火用的,一小包就能点燃整棵树。” 烦人醒悟道:“这就清楚了,宋管家先用掺了药的香迷晕陈家全家,再由于有人在粮仓放火,火势点着屯在陈家的石?石黄,一下子陈家大院被烧,事情后果有两种,无论有没有活人,陈家的万亩田地终被官府收回。” 柳诗诗:“可这样做,陈贺又什么好处?” 烦人愤愤道:“有什么好处只有他知道,我们只要去找出宋管家,再到那阳镇找进货的负责人一问,就知道事情的真相!” 看向陈清,问道:“那宋管家不会连自己也烧了吧?” 陈清坚定道:“他有家宅,在城西,住着一妻一儿,每晚都会回去照顾。” “走!” 宋管家宅邸。 烦人和陈清将房子翻了个底朝天,就是不知道这宋管家一家逃到哪里去了。 柳诗诗在药店那边查出了宋管家在起火当天买了的“安神散”,说是给妻儿安神睡眠用的。 陈清和烦人人只好前往那阳镇,查是谁要这批大量石?石黄。 那阳镇。 位于横城东南部,濒临郁江,属山区半地区,全镇总面积不大,但却有辖管一十五个村子,人口也有两三千人。 那阳镇郁与县城毗邻,不过十里地,邻接一座矿山,当地的人多以挖矿、铸铁造器为生,曾经还出了位大师级的打造者为皇室铸件。 烦人,陈清同乘着马车赶到那阳镇上,几番咨询,才找到了这批硫磺的货主——铸铁帮。 就在矿山脚下的一群打铁的铺子,那里都是些为官府打造的活。 铸铁帮的买卖事物都由商人执行,商人的申请还得帮主签字,所以还得找最大管事的说活,但帮主岂能那么好见的。 聚义堂门前。 “我说,你两个小娃娃还是回家吧,帮主不见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哈哈……”众人起哄,发出低俗又粗糙的笑声,那一口口残缺的黄牙,陈清看得十分恶心。 倒是烦人,迎着嘲笑往前走,:“日月同星辉,离火照天明。” “你怎么会知道老祖宗的生火诀的?” “可以见你们帮主了吧?” “有请!” 领头人带着烦人三人来到了内阁之中,一尊火神像就坐与高高的神台上,八方椅两边排,一看就是迎宾接客的地方,与外面热火朝天的环境相比,这里变得很清爽。 从后堂行出一人,一身布衣,气质似书生,先在神台烧香敬神,三拜过后,转身问道:“二位离火神教的圣使驾凌,不知道找我帮会有何事?” 发问的人白面羽冠,似乎不像是在这里打铁的。 烦人反问:“先生不是帮主吗?”。 “帮主有事外出,我是副帮主,能替帮主解决大部分的事情。”副帮主很是有礼的回答道。 喝了口清茶,烦人直说:“那我有话直说,我想了解一下是不是有批石?石黄存放在横城?” “本帮的进出货物太多,查找起来需要些时间,还请使者稍等。”说完起身出去。 二人四看周围无人,便切切私语,陈清问道:“烦人,你怎么做到的?” 烦人偷笑:“那是离火神教的口令,祖师爷传给我的,说到了江湖上能用到,没想到还真蒙对了。” 陈清很是无言以对,看似烦人有着豁然开朗的性格,却有些隐秘的口不对心。 一盏茶的功夫,副帮主就拿着一大账本进来,很是高兴。 副帮主介绍道:“二位使者,我身边这位就是铸铁帮的帮主——谈化龙!” 只见一位红衣壮汉从侧门行出,行至神台,那一百多根蜡烛烛光顿时猛烈了起来。 从手臂上的飞龙刺青看出,是个拳脚了得的武术高手。 而烦人看到的是一位精修火行的高人,起码在青元境上。 陈清却是看到了恐惧,害怕的躲到烦人身后,嘴里念道:“怎么会是他?!” 三十一章二弟 “他是谁?”烦人把头往后靠着,面对着副帮主他们,用尽可能的小的声音问道。 陈清颤颤微微的回答道:“就是在山上追杀我的那个人。” “你不是说那是个蒙面人吗?” “但他手臂上的飞龙刺青我绝对忘不了。” “那就大件事了,万一被发现,我俩就完了。” 陈清只顾自己在后面呢喃,也没个主意。 “别慌,找个借口,马上就走!” 烦人笑脸相迎:“副帮主,帮主,我们还有有些事,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副帮主很是热情道:“各位尊使,账本都拿来了,看看再走吧?” 烦人摆摆手,赶紧拉着陈清离去。 “哦?副帮主拿账本做甚?”帮主一把夺过副帮主手中的账本,背向着陈清翻看。 “二位尊使想知道屯在横城的石?石黄是谁负责的。” “是吗?可那批货被火烧了,我也刚刚从横城返回,听说这场火烧死了不少人,其中还包括姓陈的一大家子人,可惜了,那场大火居然没把全家烧死,还留了一个活口。” 听到自己家人被如此的践踏,陈清脑子一荡,盯着烦人腰间那把锋利的削皮小刀。 “混蛋!还我父母命来!”陈清拔出烦人腰间的一把小刀,冲过去,刺向毫无防备的帮主。 副帮主一看危急,要向前阻拦,那帮主一闪,顺势将将副帮主送到陈清面前,陈清冲势一发不可收拾,一把将匕首刺入副帮主的心肺中,副帮主就这样倒在血泊之中。 帮主大喊道:“尔等居然冒充神教使者,刺杀本帮副帮主,来人啊!” 哐哐,十扇门被推开,一群手持尖刀利剑的人冲了进来,将烦人三人去路堵住。 “将他们扭送官府,若是反抗,乱棍打死!”帮主一声令下,众人一齐围来,烦人也是束手无策,只能乖乖就范。 三人被推搡着前行,推出坊口,群情激动的帮众叫喊着要打死他们,突然来了一批官兵,一看领头人,却是陈贺。 “住手!”陈贺一声喝止了群众,下马来到解绑绳,却被帮主阻止:“陈队长,他们杀了副帮主,你不会是要放了杀人犯吧?!” “他是我堂哥,见血都要晕,要他杀人?我不信!” “我可是亲眼看到的,我就在现场!”平淡而却不失威严的语气,逼着人去信服。 “杀了他们!” “打死他们!” “为副帮主报仇!” 帮众愤怒的声音,再次闹起来,将陈贺一行人也围了起来。 “那好!就请帮主跟我回横城,做个人证,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一遍。”陈贺放下就要解开的绑绳,双手作揖的请帮主一同前往横城衙门。 帮主一举手,躁动的帮众立马静了下来,并让出了一条路。 回城路上。 陈清骑着马跟谈化龙帮主交谈着什么,在后头的陈清跟本听不清,跑到陈清身边问道:“堂弟,你怎么会去那阳镇?” “我屯在大伯家的货被烧了,我是来给铸铁帮帮主通报损失的。” “那你知道那批货就是能着火的石?石黄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谈帮主只是委托我先找个地方屯放,就回去找人运回,我就答应下来,先放在粮仓,本想过两天就会运走,却不料…..唉” “那你把他抓住!他是在山里追杀我的那个人!还有那场大火就是他放的!” “堂哥啊,这……你不是让我难堪吗?无凭无据的,让我如何抓人?” 听到这话,陈清十分沮丧,办案侦查都不会,去哪弄出证据。 看着陈贺明知道还装的模样,烦人气不打一处:“别再求那个人渣了,他跟那个杀手本是同谋的,他作为巡逻队的,会不知道那批货是石?石黄?!要么收了钱,要么就是同谋一起觊觎你们家的家产!——啊!” 烦人肚子挨了陈贺重重的一拳,顿时倒地无语,陈清想要去查看,却被陈贺一脚给踢倒。 “堂弟!你这是?!” “没错,堂哥,我是收了他们的钱,本来就是放点东西,没想到出了那一档的事,那我也就成了帮凶了,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干到底了。” 谈化龙帮主甩来一把锋利的刀,陈贺伸手就接了过来。 “本来早上收了你家的地,就想让你活着算了,可你却偏要去找他干嘛?这不是逼别人弄死自己吗?”边说边走向陈清。 “是你要找死的,就不要怨我心狠!”说完举刀就往陈清脑袋砍去。 镗!一颗石子弹开了陈贺的刀。 陈贺恶狠的怒吼:“什么人?!” “好一对,官,商,勾,结!”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音色阴柔诡异,像是被阉割的男人。 巡逻队的人纷纷拔刀,警惕周围。 谈帮主坐在马背上,镇静说道:“陈连宝,既然来了,就现身吧,何必躲躲藏藏的。” 话音刚落,三道黑影从密林树木后中走出,定眼一看,是大小不等的三个人。 左边是又高又大的,黑衣裹身,戴着斗笠,看不清脸,缠满布条的手拄着长杆镔铁重锤。 右边是又廋又高的,也戴着斗笠,也是黑衣裹身,也是看不清脸,手上却有一三刀爪刺。 中间的一身青衣,撑着一遮阳伞,长发披腰,脸色很白,白得像十五的月亮,面容却是俊俏,眯着眼,却有能将一切都能看透的眼光。 原来是在山里被凶汉围堵的青衣道人。 “我二弟三弟呢?!”谈教主大吼一声,火红色的曝气将整个人从马背上弹起,飞天势要化为天龙。 “还你!”青衣下令,一旁高瘦的人甩出一团东西,砸向天空中的谈帮主。 谈帮主刚要双手发气轰碎来物,却发现是具无头死人,也认出了腰间那颗狼牙! “三弟!”谈帮主一手接过尸身,另一手就朝青衣人处发出一记掌气。 掌气化为火龙,轰击大地。暴起一团尘埃云,顿时尘土飞扬,气浪震得周围树塌人倒。 尘埃里,谈化龙轻身落地,安放三弟的尸身,立马察觉到身后有一股邪气冲来,那是一双缠满布的手,朝着背部抓来,如想要回身闪避却是晚了。 听一声粗狂的叫喊:“大哥!小心!” 尘埃里冲出一巨大身影,将伸手的东西给撞开。 谈化龙认出那高大的身影,心情是又喜又悲,大呼:“二弟!” 三十二章天地玄黄——解 野外遭遇战。 此时的谈化龙,和他的二弟,奋力地与黑衣人缠斗中。 另一方战场上,却是碾压般的屠戮。 “啊!”“呃!” “别杀我!” “求神仙放过,我上有......”轻甲巡逻队的人发出阵阵惨叫声。 巡逻队的人被青衣人杀得措手不及,一群豪无修为的人在修真者面前就像是捏蚂蚁一样,轻松的抹灭生命。 轮到陈贺了,此时的陈贺被敲断了四肢,只能爬着求生,像极了只蠕动的毛虫。 “杀了这条狗,为亲人报仇!”青衣人把染血的刀扔到陈清面前。 “三叔,我办不到,呜呜~~~”看到满嘴是血呜呜叫的陈贺,陈清的脑子是晕眩的,杀了他又能怎么样,不杀他又如何为爹娘报仇,跪在地上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当陈清犹豫不决时,青衣人空手一抓,吸来过一把刀刃:“我来。” 声音平静的可怕,像是判官手中笔,无情的划过生死簿上的一道道名字。 青衣道人一步一步的逼近,陈贺只能一点一点的爬,他想活命,生命被威胁的时候,生命本能都会驱使肉体去挣扎,去往能活命的方向前进,甚至爬行,但,这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背后杀气,青光大振,锋芒凌戾,如夺人魂魄的链钩,刮肉扯骨。 “孽徒!休要伤人!喝!” 一声正气,贯穿天地,喝走妖邪,拂来清风,也疾风飞来七道紫气金光。 定眼一看,飞来的是那紫气裹着的金珠,金珠足有那看门的石狮子瞪的眼睛一般大小,朝着青衣道人的六方飞来。 一颗金珠直冲青衣面门,要挫他个面目全非! 一颗金珠直冲青衣腰肌,要穿他个肠穿肚烂! 一颗金珠直冲青衣胯下,要穿他个断子绝孙! 一颗金珠直冲青衣胸膛,要穿他个狼心狗肺! 一颗金珠直冲青衣背部,要穿他个背信弃义! 还有一颗金珠,从头贯到底,要穿他个脑水四溅! 那青衣道人何等修为,手中青芒乱舞,将那道道紫气金光挡飞出去,免得了面目全非,肠穿肚烂,脑水四溅! 那七颗紫气金珠被打退,飞到木里,镶在土里,嵌在石里。 此时,一道紫金出东方,与那夕阳共同辉。 “收!” 那七颗紫气金珠如影随形,齐聚山峰之上。 那山头,有位焕发紫金光彩的人影立与山颠顶上,如那朝阳出峰明照,照亮每一处,暗影无处可藏。 紫金人影诵词念经,周身涌出紫元气息,灌入七颗金珠,那七颗金珠如得到重生的力量,又散发了出去,销声匿迹般消失在暮色之中。 等它出现时,已是天上的北斗,星耀天地! “北斗星耀——结!”一声法令,通天贯地,响彻八方四海。 一声法令,青衣道人顶上金芒点点,一点再点,化为北斗七星。 那青衣道人只知已入了北斗星耀阵中,再不破阵,恐怕是要被抖上一抖了。 这北斗星耀阵,共有七抖: 先是第一抖,抖得凡人要销了魂夺了魄,仙家抹了仙元气。 抖过一抖,再来第二抖,抖得是凡人没了魂魄,仙家断了那身气脉。 抖过两抖,来到第三抖,抖得妖魔没了魔性,神仙没了仙气。 抖了抖三抖,继续第四抖,那时候就叫个天昏地暗,风雷水火从天而降,打得是体无完肤,挫骨扬灰。 这要是能到了第五抖,恐怕是三魂进不了六道轮回,七魄去不了五行之内。 过了五抖,接着下来就是第六抖,这一抖,阴阳两合,重回混沌。 至于这第七抖,从此三界去了根源,天地宇宙不再有。 这北斗星耀阵,能抖上几抖,还要看修炼者的道行修为。 什么是道行修为?小到蝼蚁浮游,大到无尽宇宙,皆有自己一套道行修为。 宇宙之初,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便有了天地。 将浊气化为清气,是为修炼。 “道门”法则: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与万物重合为一,便是修行。 万物皆为道,道有五行,金木水火土,修其行,悟其道,便有了道行。 道行有高深,从地到天,共有九重境界: 白元境,千万接触道门的初学者,身上都会有一股白色的气息裹着身体,这便是修炼出来的元气。 青元境,已是修炼有成的修行者,能运用气息外放,做到探索与感应天地间的灵气。 紫元境,能研究出属于自己的道,继而领悟最终的奥义。 金元境,觉醒自身的潜力,将自己的潜能大幅度提升,就能御气飞行,也叫腾云驾雾。 初乘境,修炼气息成为内丹,蓄与元体之内,一招就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决出胜负。 中乘境,入世能成王侯将相,在天能为天兵神将。 上乘境,帝王级别的强者,斩去业力,修成真身,是不死不灭的象征。 大乘境,天神级别的王者,统御三界六道,万物众生。 仙人,那便是开天辟地的创世之祖。 可从那紫金人影的气息来看,也只是练到第四抖,虽说还不至于灰飞烟灭,但也是要被风雷水火摧残,顶得过这北斗星耀阵的第一第二第三抖,也顶不过这第四抖。 青衣道人的修为也是达到了青元境巅峰,形成了微微的紫元气息,紫元气息根基尚未稳固,要想脱身这北斗星耀阵,还得靠上古流传下来的秘技。 所谓秘技,其实是刻印在器具上的符文铭字,注录着前人的一生所学,有的是肉体消亡,但魂魄还在,便住入随身器具之中,可是刀剑武器,也可以是衣物,还有的是珍珠玛瑙,这类石头最能保住魂魄的原形。 有的是以自身精血铭刻符文,把学到的秘籍刻录在器具上,其他人的凡眼看上去并无一二,就会认为是件凡物,但只要慧眼识才,便能看出此物是不凡之物, 但能驱使被铭刻符文的器具,也只有同样血脉的人物。 那青衣道人手中的青芒剑就有这样的符文。 此时的青衣道人已困在北斗星耀阵中,被那阵法摇动,心神恍惚,身体有些不济,使不上气息,这便是阵法的第一抖,先控制着心神,让阵中物失去对元气的使用。 接下来就到了第二抖,这一抖,可是要销魂夺魄的。 只见青衣道人趁阵法发动的间隙,口中念出道字真诀法令。 “天地玄黄——解!” 三十三章右弼山 “现!”青衣道人一声指令,已是人在阵外,气机锁定站在山上的紫金人影,手中快速结出道印,低语发出法令:“黑幕——降!” 紫金人影脚下升腾出黑色气息,化为无数鬼手将紫金道人缠绕。 被那黑气偷袭,紫金人影不得不将阵型解除,撤出金丹回来防身。 此时的紫金人影已被黑气逐渐笼罩,合成一团,开始收缩,如天象日食,将紫金光芒一点一点的遮住,直到看不到一点光辉。 天昏地暗中,传来九天之上的道法之音。 “御!”一声喝令将黑气团定住收势。 “震!”黑团龟裂出道道痕。 “破!”黑气团被破,碎成齑粉。 黑幕散去,紫金之光再度闪耀,人间正气重现,驱散妖魔邪气。 青衣道人,陈贺,烦人均已不见,只有谈化龙和他二弟的气息,陈贺也活了下来,其他人生息不再。 空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空山之上,皆是石头,毫无一点生命的气息。 此时已是夜晚时分,却来了三位不俗之客,领头一人身着青衣,如风缥缈般的行进在陡峭的山壁间。 后跟身两人,衣着黑服,皆戴吊符斗笠,无相无声,臂下各带有一人,如影随行,跟着青衣道人在山壁上疾走。 五位不速之客,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进入一处隐秘的山洞中。 洞内无明光,只是些许清幽荧光,还那是从那副玄青棺木飘散出来的。 点点荧光之下,烦人被扔到地上,与碎石地面撞击,把烦人给疼得咬牙。 四下一看,两个高大的黑衣人就站在青衣道人后,堵住了出口,这场景就像地府里的判官,带着无常来索命。 吓得烦人下意识的往后倒,脑袋就猛撞到了玄青棺木上,砸得生疼,烦人抱着脑袋疼得在地上打滚。 “你救了陈清,这份恩情我替他报,你有什么想要的吗?”青衣道人坐在一处高石上,阴柔又平淡的声线让烦人听的清清楚楚。 “我需要一身绝世功法,你可有?” “那我教你《破血狂》,修炼至大乘者,皆可开山裂石,撼天动地。” “能长生不老吗?” “不能。” “那我不要。” “那教你《回魂术》,修炼至上乘者,都可驱鬼御魂,逆转天命,化腐朽为神奇。” “能天下无敌吗?” “不能。” “那我不要。” “那你要什么?” “我想要能有长生不老的修为,又有开天辟地的力量。” “没有。” “那就青山绿水,后会有期,告辞!” 刚走出几步,就被高大的黑衣人挡去了路,给堵了回来。 此时陈清出声:“你已经知到陈贺是个残害亲人的帮凶,你回去陈贺会放过你吗?”陈清不知道何时已经醒来,坐在地上,低垂着头,有些失意,有些恼怒。 “那你们想怎么样啊?我留不想留,我走不让走,恩将仇报?把我给囚禁了?” “那倒不会,只不过,你回去也只会被他们抓起来审问。”青衣道人的声音阴柔又冷酷,听得烦人心里发毛。 “审问什么,我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因为你跟一个残害同门的人一起,杀害横城官府的官员。” “谁要杀谁,都不知道呢,栽赃嫁祸的手段,你另外一个侄子到是一把好手。”烦人讽刺的说道,眼神看到青衣道人身后的两具不动声色的黑衣人。 “至于杀害同门?!你说得不会是这两个吧?”烦人笑着走近那两个高大的黑衣人,发现他们根本没有生机,还散发一股着死尸才有的腐臭,烦人的脸色变得难堪起来。 因为烦人知道“道门”中有一脉门派有种技法,可以让失去生命的肉身成为可以操控的傀儡,任人摆布。 而这种技法是种禁术,本是一种送乡人的制作傀儡的一种技术,**控的傀儡就叫做“僵”。 后来听说,如果“僵”无法控制好的话,会变得十分嗜血,反噬送乡人的生命。 为了安全,便将这种技术封为禁术,不再传承后代,没想到,烦人自己能见识到失传已久的禁术。 烦人想验证自己的猜想,手不自觉的慢慢抬起,伸到黑衣人遮掩脸的斗笠,摘下就能看到真相。 却被一只惨白的手拦了下来:“小心,他们喜欢生肉的味道。” 青衣道人隔开烦人后,继续说道:“城隍庙那个老不死的,估计已经发布格杀令,道门的人已经在追杀我。” “你被追杀,关我屁事!”烦人甩开青衣道人的手,他已经知道那两个人就是城隍庙的吴道子,张道长,再不断开与青衣道人的联系,他就是青衣道人下一个制作的“僵”。 “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去对抗,你就是能解开封印力量的人。” “封印?你当我万能解锁的锁匠吗?说解开就解开。” “因为你是八门神脉的后裔,世间没你解不开的封印。”说完,青衣道人将指尖上的血滴到一块玉石上,血与玉石产生了反应,发出淡蓝的荧光。 那玉石半个手掌大小,一头大一头小,像颗水滴形态,大的一头还空出一个洞,穿插着一根红线绳,好像是佩戴了许久,红绳变得有些暗淡。 烦人惊愕的看着那块玉石,心里一惊:“什么时候在他手上的?” 烦人手感到一丝痛楚,低头看了看,手臂上多出了一道血痕,刚才甩开的青衣道人时候,被他那尖锐的手指甲给划开了道伤口子。 “你……” 还没说出口,烦人感觉到脑子被硬物狠狠敲了一下,晕了过去。 烦人倒下,身后就是陈清,颤抖的手里还拿着一块石头,满头是汗,呼吸急促的站在原地。 “三叔,我要报仇!” 陈清不敢相信自己的举动,但又清楚自己接下来想要做的事。 “很好,你醒悟了,走。” 青衣道人平淡如水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波动,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去哪?” “右弼山。” 三十四章九宫飞星 右弼山。 地处横城南方五百多里,由东往西,两边的山岭连绵形成峡谷,长达百里的环形山脉,山势层峦叠嶂,山高林茂,早晚会有云气翻腾,也不失是一处凡间仙境。 地处深山,少有人居,加上毒虫蛇蚂也多,所以人迹罕至。 少了许多凶禽猛兽,多了几分清高灵气,倒也方便修行入道。 虽说距离横城五百里,但对于一位紫元境的修行者来说,只是几个时辰的路程。 踏叶飞身,伴风同行,修得此等身法可日行千里。 翻过山岭,会见到环形山脉中峡谷,辽阔的森林,那里的树木,枝繁叶茂,叶子大如人,树干十几人才能合抱,高达数丈,株株皆是参天古树。 与外面的景色简直是天壤之别,里面是丛林仙境,外面是生机盎然。 也不知道森林里有什么存在,整片森林没有虫鸣鸟叫,没有禽嚎兽叫,安静的很异样。 无论前方有什么危险,陈青已经是义无反顾的进入森林中去,寻找与陈贺对抗的力量。 此时的陈贺,已经是横城卫的高官,不但没受到刑罚,还升官发财,因为侦破横城纵火案,功绩得到提升,官职也随之升迁,掌管着横城中的刑法奖惩之事,任何财务进出都得他过目盖章。 谁曾想到,陈清,一个柔弱的书生,却是一个放火烧死全家的罪犯,还是要杀害亲人的逃犯。 谁也不会知道这件事的是不是真的,一出家庭伦理的话本,却成了多少写书人梦寐以求的灵感,一场茶余饭后的话题,成了多少婆娘口口相传的流言。 反正横城火灾已经结案,而负责此事的是横城太守——陈连贺。 陈连贺,陈贺的父亲,陈清的二叔,上任太守因为军粮被烧而被免职,而陈连贺不但继承了陈连清一家的万亩粮田,还因此得到乡绅富豪的支持,走马上任,成为了横城太守。 太守府衙正门前,设立着一面公告榜,那上面张贴着一张张逃犯的画像。 而陈清,已然成为了通缉令上的逃犯,悬赏黄金百两,登上天字号级别的逃犯,与其并排的是陈连宝,也是天字号悬赏级别,赏金千两。 周围的群众都在议论纷纷着,谁能拿到这两人的赏金。是剑圣山的还是大唐官府呢? 此时的陈贺是得意的,坐在高处,享受着底下人的各种恭维,有送礼的,有说媒的,有求事的,但他并不再意这些人。 横城那里的膏药,让陈贺的伤好了些许,至少还能动弹,一抬手,手底下的人立马会意,指挥八个人抬起陈贺,往陈诗居士的住宅方向去。 看到通缉榜上的画像,柳诗诗有些失意有些担心,陈清只是去了堂那阳镇,没想到就连烦人也成为共犯,加上野外发生的伤人事件,坐实了两个人杀人放火的罪名。 明知道这件事情有问题,可自己却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来澄清,因为不能得罪权势。 “小姐!陈贺公子又来府上提亲了!”门外的丫鬟请示道。 “你就说我夜感风寒,吃了些药,睡了。”柳诗诗起身去床上躺着,装病也不让陈贺占了时机。 她心里想着:此时的烦人是不是在吃着野果,逍遥得快忘自个姓什么了吧。 “大哥!别打了!我姓孟,不是什么八门神脉,也不知道怎么解锁….咳咳!”烦人被揍的趴在地上求饶。 此时的烦人被青衣道人带到了一处古老的遗迹,断裂的石柱东倒西歪,残缺的墙壁爬满了青苔,蔓藤顺着横梁编织起一张网,树荫遮住了阳光,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这块阳勾玉只有八门神脉血统的人才可以唤醒,你身上就有,再不给我解开,就把你的血撒满这面墙壁。”青衣道长冷冷的站在一旁,摇起手中的符咒,负责揍烦人的两个黑衣人又动了起来。 黑影慢慢接近,吓得烦人都结巴了:“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呃!” 烦人被大块的黑衣人单手掐住脖子,拎了起来,另一只手做势成掌,尖锐的黑色指甲就像一把利刃,准备要割开烦人的脖子。 “二叔,把玉给我,我跟他说。”陈清站在青衣道人前,挡住这将要发生血腥的画面。 青衣道人看着陈清,顿了一下,收气符咒,递给陈清一块雪白的玉片,那玉片形似阴阳两仪中的太阳,握在手里温润无暇。 烦人被放倒在地上,蜷缩着,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只能像只被猫抓住的老鼠,任由欺凌,玩耍般的折磨,直到自己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陈清走到烦人身旁,跪在烦人面前,握住烦人的手,将白色勾玉交给烦人,诚恳说道:“你救我两次,我无以回报,但双亲之仇我必报,求你再帮我一次!” 烦人无言,用力收回自己的手,试图挣脱陈清的手,但陈清坚毅的神情告诉他,不可能松手,陈清又说道:“你也想活着回去见诗诗吧?” 烦人一下愣住了,见状,陈清继续说道:“我可以请她过来,与你相会,我再做媒,帮你提亲,让你俩喜结连理,你看怎么样?” 烦人拼命摇头:“不要让她来,你们别找她,我什么都愿意做,找入口是吧,我找就是了,你们别找她!” 烦人立马站起来,冲到石壁前,到处摸索着,试图能摸到一些机关。 石壁其实是一处断崖,高大数百米,宽约数百米,断裂面凹凸不平,高矮不一,如此不规则,想要找到入口,实在太难。 烦人用指头按,用拳头锤,用指甲划,用脑门砸,把头给磕破了,手指也磨破了,就是没能找到这道石壁的缺口。 烦人跪在地上无力**,嘴里重复着:“你们别找她,你们别找她……” 青衣道人站在身后,手中青芒盛开,将要让烦人血祭石壁,然后破开阻挡面前百丈山崖,势要找出获得无穷力量的入口。 陈清扭过头去,不想看到血溅三尺的画面,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心中万般不是滋味,耳边却传来一个遥远的声音:“九宫飞星。” 三十五章你还是来了 横城,城隍庙观。 大堂之上,各有一人得三分地,打坐在蒲团上,这三位道人,皆是道行不凡的大师。 坐与西方,衣着玄青道袍的那位,是禄侟山三震雷霆崖的现任崖主——雷雳道人。 坐在对面的东方,是位打着“布衣算相”旗号的算命先生,看样子算是这里最年轻的。 坐在北位,一身紫气东来道袍,就是威名远扬的紫金真人,这场会议的主持。 此时在坐的各位,商议着青衣道人的事件。 紫金真人率先表态:“我门下恶徒,真名陈连宝,残害同门,至今仍在外逃,为防止其再使什么恶毒的手段伤人,邀请八方法人能助我一臂之力,清理门户。” “紫金真人,那衙门的通缉令就有你徒弟的画像,就让官府的人去做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我们出手?”说话的是个那算命先生。 紫金道人闭眼,深沉道:“恶徒趁我闭关,打伤门人,夺走禁书,还将我大弟子和二弟子炼化为妖物,到处伤人性命,绝非凡人就能对付的,莫要枉顾了他人生命。” 声大如雷的雷雳道长喝道:。“说得那么邪乎,让他试试我九天雷霆之怒,定教他提前渡劫,受那五雷轰顶,让他个灰飞烟灭!” 神机道长一旁打趣道:“就你那声音,几百里都能听到,到时候把那恶人的三魂七魄都给吓跑了,找都找不到,岂不省力?” 雷雳一听这话有种讽刺的意味,喝道:“你行你上啊!” 算命先生笑道:“不是我自大,找人还得看我门中的推衍之术,管他藏在哪个老鼠洞,一枝卦签定能让他出来受伏。” 雷雳道人不屑道:“哼!听说他逃的时候还夹带了个小道士,会不会到时看破了你的手法,倒时弄巧成拙的是你吧。” 紫金道人打岔道:“那小道士我派人查过了,就是个被人抛弃的孤儿,在那山村做些黑白事养活自己,也没什么本事。” 雷雳道人:“又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也没学什么好,一并除掉也罢,省得出来祸害他人。” 紫金道人劝道:“众生平等,各安天命,若是没与那妖人同流合污,救了,日后谆谆善导,倒也是成就自己的道行。” 算命先生却说道:“依我看,直接一把火烧了,以九紫离火之法,不但烧掉一身的业力,还能让他来世再为人,这也是积蓄阴德的好事。” “好了,各位都是紫元境的得道高人,想必心中已有道法能降伏那恶徒,若是谁能将那恶人绳之以法,除了悬赏榜上的赏金,还有我这门中秘宝作为贡献。” 随之便从衣兜取出一颗灵气充沛的珍珠,大如鸭蛋,圆润温玉,形似明珠,就算是大白天,也能看到散发的荧光。 “聚德灵道珠?!”二人哗然,这珍珠可是极品珍宝,世间难得,只有出到东海深处才能找寻,可那东海岂是说出就出,说进就进。 二人立马答应了下来。 “这几天我感到天道有机缘与我,内丹既成,暂时不能和诸位降妖伏魔,还请劳烦各位了!” 众人揖手道别,便各自散去。 午后,一阵阵徐风,扫落了城隍庙砖瓦上的树叶。 只有修行的人知道,那是一股得道高人的气息,出现在横城东北方,震荡出的涟漪。 紫金道人心中一算:“那些人终究还是要来了。” 话说完,便闭目养神,静观待其变。 远在千里之外的青衣道人感知到不一样的气息,那股气息的修为在他之上,此时只能快点寻得无上力量,才可能与之抗衡。 陈清一句九宫飞星,点醒了迷惑的烦人。 只见烦人对着山崖,隔空比划着,心神无念,气随运走,灵光一闪,算出入门之位。 “是这里!”烦人扔出块石子,砸到崖壁上的一处。 青衣道人手一挥,高大的黑衣人跃身而起,朝着石子击打处冲去,那力道将坚硬的石块地表都给踏崩,猛烈地将崖壁砸出了道洞口。 随后青衣道人抓着烦人进人洞中,高瘦的黑衣人与陈清紧随其后。 洞里宽高也只有成人大小,又高又大的黑衣人却是像个胀了气的泡子,在狭窄的通道里自由的辗转,腾挪。 好在没有什么有毒的物种,都是些开凿好的岩壁,一行人通过狭窄的通道后,来到一处空旷的洞穴中,青衣道人点亮手中的火折子,烦人依稀看到点洞穴样貌。 高可见顶,底处有水潭,寒气好像找到了出口,朝着通道涌来,激得烦人有些发抖。 青衣道人尝了口水,发现水的质感还很清鲜,应该是活水,底下应该会有别的通道让水流动起来。 遂命高瘦的黑衣人潜入水底下,不多久就浮现上来,青衣道人便知道通道在潭水底下,而且不远就能到达另外一边。 从洞口整齐的通道来看,这是一处人为的修建墓地,这是一种水门关的设置,大多数都是用来防止盗墓用的,后面定有藏宝的墓穴。 一行人顺水而下,一路游过水底下的通道,差点憋死烦人,反倒是陈清,之前的陈清连水都不会游,此时却能浅游水里,实在是令人诧异。 倒也不奇怪,青元境的修炼者都会屏气聚神,能在无气的环境下存活许久,就像乌龟冬眠一般,待到能活气时,就能醒来。 这么说来,陈清在短短几天就修炼到了青元境? 烦人带着疑问道:“你怎么会是青元境?” “三叔修得一种功法,能将他人的修为过度到另一人身上,在空山藏身时,三叔抓到一个跟踪我们的人,算他不幸吧。”陈清像个没事的人继续前进。 现在的陈清已经变了一个人,只要能复仇,什么手段他都能做。 看着陈清背影,烦人心中五味杂陈:“我修炼十年才能有些许修为,你个半路出道的小子依靠这种手段夺取他人修行成果,实在是令人不齿。” 却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找个机会,把那种功法偷学到手,然后烧掉!” 烦人迷惑的左顾右盼,找出谁在说话。 青衣道人那管他在发什么神经,一把给他推进水里,又要浅入水底的通道,不过这次更深更远,烦人也是一口气没上来,喝了几口水才上了岸。 加上水气寒凉,烦人一下就扛不住,趴在岸边猛的打冷颤。 陈清见到他那状态,就推宫运气给烦人,顿时体温有所回升,气息也有些舒缓。 暖了身子的烦人才站起来,青衣道人的黑衣人又从水里出来,看样子又探寻到另外的通道,这下烦人有水喝个够了。 水门关一通再通,似乎没有个尽头,而且还有些通道很像经过的,烦人刻意刻下了记号。 经过十几道水门关后,烦人终于知道,自己完全是在兜圈子。 拉着陈清,说道:“别再游了,我们已经进入迷阵了!” 一句话提醒众人,青衣道人用杀人眼神盯着烦人,说道:“解开!” 烦人也不敢多言,盘坐地上,闭目,心中算计着:“如果他们出不去,那诗诗不就安全了?” 又回头一想:“可是如果他们把我杀了,而且又出去了,那岂不得不偿失?” 正当烦人犹豫不决的时候,洞中传出一个悠远空洞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陈连宝,你还是来了。” 三十六章什么人 横城。府衙内很是热闹,敲锣打鼓的,迎接来自京都派遣下来的钦差大人。 彩旗飘飘十里地,锣鼓喧嚣响震天,这门面功夫做的很是到位。 半山上的城隍庙里,高楼之上,正有品茶下棋的三位道人,眼底下的一切,尽是棋子。 雷霆道人喝了口烈酒,说道:“哼!这朝廷官府就是这般浮夸,接个钦差就搞得这么吵闹,亏得你还能在这城隍庙待下去。” 紫金道人落了一子,无所谓道:“心静,神就静,这么多年的修炼,你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如若不是那位地仙在朝庭上的作为,想必道门早以没落了。” 雷雳道人怒从心来:“哼!说起来我们可是同一届的,要说道行境界,我也不他差不了多少,可为了这般名利,让我屈居他家屋檐之下,办不到!” 算命先生:“得了,就你三震雷霆崖能光大门眉,底下还有百来号徒子徒孙来孝敬你,可以了吧,哪像我家那破落山庄,落魄得只是个看相算命的,想有个人传承门道,难咯。” 算命先生落下一子,继续说道:“想当年,能与神机山庄共齐名的,也就只有天乾六剑门了,没想到百年之后,境遇确实倒是相反,如今天乾六剑门人才辈出,已然成为了帝国朝廷之上的红人馆。” 紫金真人笑道:“天乾六剑门起码能帮帝国开疆扩土,自然深得那位帝皇的青睐,你个看相算命的,除了在这里胡说几句,还能怎么样,还是想想后面的棋路吧。” 紫金真人落下的那一子,实在是妙着,一时间倒也难住了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皱起眉头,面对这种困局,端起一旁的茶水,羡慕道:“就老许和老严他们好过,一个征战天下,一个在为打造征伐兵刃,何等的鼎盛。” 雷霆道人讥笑道:“呵,不就是一个打群架的,一个打废铁的,别说得那么好听。” 紫金道人:“最起码他们是我们当中门徒最多的门脉,都是为以后能传道打下奠基,也是功德一件,哪有什么好攀比的。” 落下一子目,继续说道:“当年道门遍布各地,香火鼎盛,时至今日,也就剩得我们五个门脉能保住门户,还能收得门徒,传授道法,切不可忘了道祖的宗旨。” 其他二人各自相望,而后起身向紫金真人稽首行礼,同声说道:“道是自然。” 礼毕,皆望向远处的喧嚣的人群,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落下一子。 “天乾六剑门的徒弟,估计现在已经到了吧。” 横城太守府。 行来了一路车骑,当首的骑马的年轻人英姿飒爽,白衣着身,七尺男儿长得是英俊秀气,身背三尺长剑,正气炳然。 跟在一旁的还有位年少的少年,稚嫩的脸庞,如同那未曾发现的宝石,等待被挖掘,但也是名门出身,估计也是一块不可多得的璞玉。 身后就是一辆马车,至于里面坐着何人何物,就不得而知。 驱车来到了太守府门前,陈连贺热情的接待,随后从马车上下来了三位女子,都戴着薄如蚕丝的面罩,隐约能见天仙般的面相,却又好似薄云遮明月。 看得到朦胧的月光,却见不得其貌。 看得陈连贺众人一愣一愣的,好在有俊朗的男儿挡着,提醒陈太守莫要失了礼数。 陈连贺这才领着众人进了府内,摆了酒席,接风洗尘。 这一行人倒也自律,没跟着陈连贺过多的客套话,直接待在自己的房间,未有参与酒席,倒有一人避开所有烦人事物,从后门离开太守府,往山上的城隍庙行去。 这一切,被高楼明台上的紫金真人看的真切。 三人各自散去,留得一盘未下完的棋局。 不一会,那年轻人便行至明台边上,人未见,声先至:“晚辈闭不凡,拜见前辈。”声音洪亮,如鹰啸九天,好一个人才。 “贤侄既然来了,就请台上一聚,好把这盘棋给下完吧。” 一阵清风拂面,高楼上多了一位白衣少年,气度不凡,桀骜的眼神却也谦卑行礼,说道:“前辈与家师的棋局,晚辈不敢多嘴,望前辈见谅。” “也是,十八年前你只是个跟随身后的奉剑的小童子,如今成长为能帮师父做事的人了。” “前辈过奖,晚辈今天来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情、” “但说无妨。” “青衣道人现身何处?” “我门中弟子已经追去,估计已经查到藏身之处了,再等一天便能知晓。” “多谢前辈,明日此时再来拜访。”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明台之上。 又是一阵风起,吹起紫金道人那残存的白发,如同那尘封已久的记忆。 看向南方,目光所及,那江那山,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陈年往事,一人一剑,是何等的快意恩仇,曾经的意气风发,岂是现在与夕阳共渡晚霞。 右弼山。 陈清一行人被迷困在水门关的阵法里,烦人正坐地上想着如何抉择时,却被一个声音给吓了起来,大吼道:“何方妖孽?!” 反倒是青衣道人像跟个朋友一样打起招呼来:“前辈,别来无恙。” “二十年未见,你找到我要找的人了吗。” “是的,前辈,这就是你要找的人。”说完就把烦人拎起来,展示给空气看。 可周围除了岩壁和水,就是三个活人。 “很好,跟着我走吧。” 岩壁突然渗透出丝丝青色气息,慢慢形成一个人形,不,应该是一团鬼火。 鬼火缓缓的悬浮在空中,又慢慢的飘向烦人,吓得烦人大叫:“鬼啊!” 那团鬼火穿过烦人的身体,说道:“跟我来。” 那团鬼火好似地狱里的摆渡者,接引魂魄去往那黄泉地府中,烦人被吓得不轻。 吓归吓,惊归惊,烦人还是得跟着青衣道人一行,随着那不会熄灭的鬼火潜入水下。 在水下,七拐八拐各个通道后,终于来到了更大的洞穴中。 此时的烦人因为喝了太多水,溺晕了过去,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就看见陈清在耳边说道:“到水底,帮我把灯熄了,我带你回去见诗诗。” 什么?水底?灯? 还没等烦人清醒过来,高大的黑衣人一把拽着烦人跳到水里面。 水还没吐干净,又得喝,弄得烦人生不如死。 潜入水中不久,烦人感觉来到了另外一处空地,一处没有水的地方。 吐完水后,起身,睁眼一看,身边却多了一堆火,烧着一团黑色的布料,身子也有些许的暖和。 但慢慢的,气温越来越高,烦人感觉到身上的水都化为雾气,升腾到被莫名结界挡住的水面上。 眼前就有九个油灯盏的物件,摆成了四四方方的阵型,只不过只有盏灯有火点燃,亮着的光芒也就能撑起这一片小地,再也看不到外面。 “难道这就是要我熄的灯?”烦人心有疑惑,慢慢走过去,却没想到越接近灯,温度越高,烧得烦人皮毛都发出焦味了。 烦人往后退出,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八门血脉,终究还是要回来了。” “什么人?” 三十七章惊醒众人 右弼山,迷宫洞中,底下河水滩。 烦人正受到如同地狱之火的煎熬,皮肤红肿疼痛,头发枯卷起来,整个人散发着焦味。 “果然是八门神脉,这血脉的人才能抗得住我九紫离火的炙烤。” 也不知道是谁在说话,烦人赶紧趴在地上,减少正面冲击而来的高温,心中嘀咕着:“出外面会被人按在水里溺亡,呆在这里会被做成烧烤,水火两重天啊,真是好痛苦啊!!!” 那盏还有烧着火的灯,里面明明无风,却左右摇摆,火焰时大时小。 烦人也是腹中疼痛,捂着肚子满地打滚,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在肚子里烧,就像个烧红的铁块,往肚脐眼上按,疼得大声叫:“休,生,伤,杜,景,死,惊!” 这一声呐喊,胸前好像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超高的温度突然就停了下来,那盏亮着光的灯火,无声的熄灭,周围突然黑了下来,那水也好像没了屏障,顿时砸了下来,上万斤的水一下可把烦人全身骨架给压断了。 在水岸上,能见到水面涌动,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冒出大量的气泡,却没见烦人出来。 那团清幽的鬼火,没入进了高瘦黑衣人的里面,发出枯竭的声音:“走吧,封印解除,等下这里会塌下来。” 说完便自主的挪动黑衣人的身体,僵硬的肢体,只能一崩一跳的离开。 陈清还想等待这什么,被青衣道人拉走,有话也没有说出来,只能跟着一起离开。 周围的岩壁开始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将顶上的钟乳石震掉,掉落砸进水里,可依旧没能看到烦人的身体浮上来,也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只是在离开时,隐约能听到熟悉的声音,若有若无,陈清也无暇顾及,逃离这片要坍塌的危险地方。 “奇门之法——开!” 横城。 夜晚时分,城内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将横城点缀的很热闹。 太守府衙内,杯恭交盏,来的客人都是来祝贺陈太守升官加爵的。 外面的街道,却无人行走,原本相会的鸳鸯桥却无良人相会,豪杰饮酒吃肉的酒馆也是大门紧闭, 看似火红热闹的灯笼,照的是冷清与萧条。 连小偷都不愿意光顾这么贫瘠的地方,却是大有人来。 此刻高处,蹲守着一个黑影,盯着眼前的亮着灯火的房间。 那是钦差大人的院子,这般看法,这是要搞事情。 灯火通明的房间内,把人的影子照在窗帘上,有位倩影正解衣梳妆,而还有个忙碌的身影子在来来回回的出现。 “师姐,外面没人,放心洗漱吧。” “还是劳烦师妹在门外看着,免得又贼人窥窃。” “放心吧,许师姐,我刚才都看过了,外面连个鬼影都没有。” “还是小心的好,要是被人看了身子,到处污言秽语,辱了爹娘名声,误了自己清白,该如何是好啊。” “好吧,许师姐,我就在外边,你若有事,叫我一声。” “谢谢张师妹了。” 等那房间只留下倩影一人时,正式大赏春光好时分。 美人洗浴,何等的艳福啊,那躲在暗处影子早已安耐不住自己的色胆,轻身来到那香艳的房子顶上,轻轻的揭开遮光的瓦片。 眼前的一幕让眼睛都不敢相信世上还有此等尤物:如出水芙蓉,细嫩的花瓣,散发着迷人的香味,那清水浮华上,是三千青丝散落,犹是半遮身,纤纤玉手捧起一潭花水温露,浇在三千青丝之上,举手之间,烛光闪过高傲的胸脯,如日出高峰,看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峰。 那黑影的手不自觉的挪动第二块瓦片,想要看清这庐山真面目,却又被那青丝遮住,被那烛光晃眼,很是烦人,于是大胆的挪动第三块,第四块,第五块,一下心急,有块砖瓦还没放好,掉落了下去,砸到地上,发出警报般的声音——“哐当!” “师妹!” “什么人?!如此造次!”那红衣师妹提剑飞身上楼,却见到一位白衣女子,开口问道:“韩师姐,见到贼人了吗?” 那女子摇摇头,表示自己没看到,眼神一闪,见到一人影闪入府院暗角处,纵身一跃下房,追那贼影行踪迹去。 留下小师妹照顾惊慌失措的师姐。 “少爷,不要……呃!” 追过转角处,却见陈贺掐着一个下人的脖子,那人眼神突兀,惊恐的看着眼前想要了他的命的人。 “留人!” 韩师姐还没出手阻止,那人已经晕在陈贺手里。 过去一探,已无气息,怒眉问道:“为什么杀他?” “方才见贵宾房院内有抓贼声,我立马赶来,抓到了这个家奴,没想到他居然做贼,一气之下,出手要了性命,这也算是绳之于法了,还望仙子莫要怪罪。” “陈大人真是职守,这夜里还能赶来抓贼。” “韩仙子过奖,保护贵宾的周全,在下义不容辞!况且,我的住院,也就在对面。”陈贺示意身后的别院,那别院还建有三层高楼,一眼就能把钦差住的院子看个全面。 “你……” 话没说出口,却被一个突兀的声响给打断了。 “抓到贼了吗?师姐!” 红衣小师妹扯着嗓门追了过来,打断了韩师姐的追问。 “贼人已经被陈大人查办,回去。”韩仙子转身离开,红衣小师妹跟在后头,嘴里一直念叨着:“那今晚还有人偷窥怎么办,要不然我不睡了,彻夜守在房顶上,看谁还敢,我就。”手上比划着各种招式,好像能把贼人给切成四五六七八段一样。 “有陈大人在,没人再敢偷窥我们。” 韩仙子也不理会这师妹这般活泼,一直走道。 “是吗?那谢谢陈大人了!” 红衣小师妹高兴的朝着陈贺施礼感谢,眼里都是纯真般的热情。 “今晚我会亲自来守卫在四周,绝不容许不会有人打扰仙子清净的,请仙子放心。” “那就有劳陈大人了。”小师妹还没说谢谢,就被韩师姐给拉走了。 今夜,三位女子人同住一屋,把桌子移到一边,让出地方给了韩仙子打坐修炼,如果再有贼人偷窥,直接祭出一把飞剑,直接了结那贼人的命。 许师姐和张师妹也不好说什么,就同睡一张床。 直至半夜,一阵摇晃,惊醒众人。 三十八章烦人 右弼山。 陈清情绪低落的走在山林草木间,看着前头无言的青衣道人,他并不知道前路是有多少崎岖与坎坷,那得拥有多大的力量才能义无反顾的前行。 在他前头领路的人,无情、冷血,与他小时候认识的三叔截然不同,那时候的三叔经带他去山上找野果,在河里抓河蟹,玩的不亦乐乎的。 而现在,家破人亡,只剩下三叔唯一血脉上的亲人,堂弟陈贺已然是贪图名利的仇人,陈贺其父更是个偷窃兄弟家产的小人。 “三叔,能问你些事吗?” “你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堂弟要烧杀我们全家?就为了那几个臭钱?” “等你抓到他的时候,当面问他。” “为什么不救烦人,他可是救了我两次的好友。” “好友?你见过他几回?” “两回,但我把他当多年的好友,他帮我们解除了封印,而我们却将他抛弃,他的生命都是这么不值得吗?” “那就当我是无情无义,可是你敲晕他的时候呢?那时候是你,就已经帮他选择好命运了。”青衣道人突然的转身,指着陈清说道,这下让陈清愕然。 那时候的陈贺好像没了自己,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一股仇恨的力量操纵着,手脚完全不自觉的拿起石头,敲向烦人的后脑勺。 陈贺也不知所以然,还是激愤的问道:“你为什么变得如此冷淡?记得小时候你经常笑着带我出去玩,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青衣道人停了下来,望着云顶上的月亮,说道:“那天,我遇到了个让我一见钟情的姑娘,但她家人不同意跟一个穷酸的人在一起,还不如嫁给隔壁村养猪的铁蛋,于是我回去跟师父说要还俗,我要赚钱养家,师父也同意了,当我要回去取心爱的姑娘时,却得知她为了不嫁给他人,跳河自尽了。” 青衣道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然后我认识了个会鬼道之术的人,他告诉我有办法能让心爱的姑娘能重新,于是我到处找寻能让她复活的方法,终于在师父的藏书阁找到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吧,师父!” “孽徒!胡说八道!”紫金真人的声音响彻山谷,未见其人,却听其声:“人死不能复生,三魂七魄应入地府黄泉,受那十八层地狱业火焚烧,精魄才能入得天道轮回中,转生来世,这才是天地之道,不是你能逆转的。” 青衣道人看着天上飘来的乌云,不服所谓的天道轮回,决然的说道:“那我硬是要逆转乾坤,逆天改命呢?” “那我就替天行道!!”正气炳然的话语,如同乌云里传出的雷声,响彻天地。 “请众天神,助我一臂之力。”雷电在乌云里闪动,雷声滚滚,势要天降神兵。 “落雷!”一声法令,雷雳道人像颗从天而降的巨雷,全身冒着雷电冲了过来,将山体轰出了个蘑菇云,树林被炸开,倒的倒,飞的飞。 青衣道人的身影飞出尘埃,未见有任何伤害,然后凭空使力,踏风而行,地往远方奔去。 而后追出雷雳道人,全身已经换化为真身,霸道的雷电气息幻化为大鹏展翅,一手持锤,一手持錐,这便是雷霆道人的化身形态——雷震子! 化身形态能将自身潜能激发,将境界提升到另一个层次,实力大增,如同天神下凡,三震雷霆崖门派就是依靠这招强悍的锻体之术,纵行天下。 但化身也有缺点,就是持续时间也就在半柱香内,青衣道人显然知道这点,只是一味的逃跑,避免正面的战斗。 两人如同两道光团,青色光芒的在跑,蓝色雷团的在追,在群山峻岭间穿梭,追逐。 山体被雷霆道人冲撞炸出朵朵尘埃,而青衣道人却能都闪避,时间时时刻刻的在流逝。 “前辈!我来助你!”一道白色剑芒正面袭来,青衣道人见状,使了个法术,那身体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那白色剑芒与蓝色雷霆的冲势已如脱弦之箭,正面到撞个正着,顿时原地爆炸! 待到尘埃散去,雷霆道人早已恢复了原来的形态,而他脚下躺着个白衣青年。 “哪来的浑小子,坏我好事!莫不是那妖人同伙?!”雷霆道人举起锤子就要锤下去,却被紫金真人的千里传音劝阻:“雷霆,莫要动手!他是天乾六剑门的人。” 听到是天乾六剑门,雷霆道人收住了锤势,怒目四望,已经见不到青衣道人的踪迹,便收起锤子,拦腰抱起那昏阙白衣青年,一跃而起,消失在原地。 乌云散去,夜色正浓。 清晨早上。 横城街道上多了一个算命先生,在街边支起个摊位,名叫“布衣神相”。 今天是个好日子,横城太守放宽了进城条件,大大小小的商贩进进出出在城里。 一位衣衫破履的人,瘫软的坐在摊位前,有气无力的说道:“先生,帮我算个东西。” 那算命先生拿下盖在脸上的书籍,头也不抬的问道:“你算什么东西啊?” 那人拿起笔纸,写下一个字“屁”。 “你是让我算个屁事?” “能不能算吧?” “就要看看你的诚意了”算命先生摩挲着手指,失意着客人给点费用。 那人从衣兜里取出块白玉,足有三指大,头部大,尾部小,头有镂洞,尾有回勾,如月牙,又如游鱼,抓在手里放在台面上。 那算命先生睁眼一看,伸手一摸,十分的恭维道:“正所谓英雄出少年,这屁字写法看似随意,却如游龙画凤,客人前途必定大富大贵啊!” 这就是所谓见钱眼开吧,客人将玉甩给算命先生,捂着肚子,虚弱的离去。 看着客人那一身的破烂,把玉当了买身装扮,不好吗? 掂量着手上的白玉片,算命先生得意的收起来,起身伸个懒腰,正准备收摊。 一队轻甲巡逻兵快速的跑过,带起阵阵风,十分威风,领头的还是那个人——陈贺。 前面就是刚才在算命的人。 陈贺上去就是一棍击倒,很是意犹未尽一脚踩在倒地的人身上。 “终于抓到你了,烦人。” 三十九章要活的 “说!” 审讯的凶汉恶狠狠的用鞭子抽打着烦人。 “大哥,你老是要我说,我要说什么?你倒是问啊?!”烦人吃力地仰起头,嘴唇干裂,面色惨白,身上鞭痕累累,很是虚弱。 “快说!” 又是一顿鞭子抽。 一个仆衣的人拦下了审讯,走到烦人身旁,由于经常弯着腰,已经习惯低声下气的,但又有些得意,像是捏着嗓子问道:“说说您是怎么认识陈清的吧。” 显然这不是这下人能问的问题,倒像是不肯踏入这肮脏之地的人要问的。 审讯房外的空地上,摆了一桌子的点心和茶水。 陈贺就坐在那里,悠闲的品着茶水,一旁的手下跪地,正听取他要说的话,说完,尝了口茶,回望那悬挂高楼的角上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很是明亮。 明月边上还有一身倩影,那一身白衣与明月同辉,那三千青丝随风飘扬,散不去那红尘对她的依恋,她如奔向月宫的嫦娥,与这凡尘天差地别。 她,仙子一般的高傲,不屑回应这世间凡人的眼神,望向远方的山,等待着,期盼的那个人回来。 天乾六剑门的师兄师弟进山追寻青衣道人的踪迹,已经三天了。 现在城里,就抓到知道青衣道人去向的人,她想进去,但只能在外面等待审问的结果。 因为那里太肮脏与污秽,与她格格不入。 满脸横肉的狱卒,磨刀霍霍的刽子手,手段残忍的审讯官,血痕累累的犯人,奄奄一息的死囚,每一个人都像是地狱里的罗刹与死鬼。 密不透风的围墙,隔着门都能闻到那气味,是那拉稀一般的囚饭,散发出泔水的气味,没有地方处理的粪便的气味,到处小便的尿水骚臭的气味。 凄惨的叫声回荡在整座地牢里,让每个犯了法的人听到,感受那生不如死的刑法。 此时。烦人就绑在跟柱子上,正在接受那鞭子的拷问中。 “说不说!”审讯的官差又是狠狠的一鞭子抽在烦人身上,好让他清醒过来。 烦人痛喊道:“大哥!别抽了!我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我是自己逃出来的、” “你逃出来,还回来干什么?你有什么阴谋?”此时陈贺捂着鼻子走进来了。 “我要是有阴谋我还会告诉你吗,这还叫阴谋吗?” “好!你不说,自然有人跟你说。”陈贺走过一旁。 身后,进来了位富家千金,手里还拿着一个三层饭盒。 柳诗诗从饭盒里一碟一碟往外拿饭菜,烦人是一口一口的咽口水,饭菜虽然已经凉了,但估计烦人还是吃得很香的。 “说吧,你回来干什么?”柳诗诗的语气平淡,似乎没有太多的喜悦。 烦人不以为然,裂开那崩了牙的嘴脸,嬉笑道:“就想回来看看你,有没有受到奸人的迫害。” “你也见到了,我好的很,你可以走了。”柳诗诗说完就要解开绑绳。 陈贺一看不对,伸手拦住,问道:“诗诗,你干什么?” “你说过,只有我答应你,你会帮我一件事的!”柳诗诗急的哭了出来。 “他可是朝廷要犯,放了他,你我两家都得灭族!” “我可不陪你疯,来人,给我打!打到他说为止,可别给打死了!”陈贺恶狠的说道,随后拉着哭红眼的柳诗诗出去。 身后又传来了鞭子抽打的声音,烦人痛喊的声音,审讯官问话的吼声,混杂在一起,刺激着柳诗诗的耳朵。 本以为跟陈贺妥协,就能救出烦人,原来是她想的太天真。 审讯房外,柳诗诗一把甩开陈贺,厉声问道:“你到底要把烦人怎么样?” 陈贺摊开手说道:“只要他肯说出陈清的去向,他就少吃点苦头,说不定还能将功补过,得到一笔赏钱,好过下半辈子。” “那好!我还要你答应我的一件事,就是,你-不-能-伤-害-他!”柳诗诗一字一字的的提醒陈贺,那哭红的眼中,有不甘,也有气愤。 陈贺安抚说道:“你都是我陈家的人,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朋友也是我朋友,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呢,就好好回家做好婚嫁的准备,怎么样?”说完就想近身抱抱柳诗诗。 “你最好说到做到!”柳诗诗转身离去,不给陈贺任何机会。 陈贺笑着脸,对着离去的背影揖礼,说道:“那是自然!” 送走柳诗诗,陈贺那笑脸立马变得收敛了起来,转身回到审讯房里。 吩咐下人解了绑烦人的绳索,在外边摆好了桌椅,热好了酒菜,就差烦人上座了。 下人把受伤的烦人搀扶到陈贺面前,陈贺翘着二郎腿,不屑的说道:“坐。” 烦人也不客气,一脚踩着椅子,用手抓起饭菜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看到烦人那难看的吃相,陈贺嫌弃的离他远点,免的那饭菜渣子飞溅到他高贵的身上。 捂着鼻子说道:“诗诗已经答应嫁给我了,你也死了这条心,吃好喝好。” 烦人吧唧着嘴说道:“这顿饭就是诗诗请我的喜酒?” “算是吧,吃完了,你就说陈清去哪了,干什么了,今晚就能睡大床房了。” “也行,就你这的态度,勉强像个人说的话。”烦人说完吃了口鸡腿。 “说话最好客气点,不然你还得吃苦头。”陈贺晃了晃手中的抽马的鞭子。 烦人也不怂:“就你那点破事就想我把你当人看?还记得我养的驴吗?它也叫陈贺!” 陈贺站起身来,抽飞烦人手中的碗碟:“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烦人很是鄙夷的看着陈贺,挑衅的动作像是在说:“有种你就来!” 陈贺揪着烦人的衣领,凶狠的说道:“别以为我不敢动你,打死你也是你活该!” “你最好打死我,不然你杀人放火的事,一辈子都得挂在我嘴上。”烦人在次挑衅陈贺。 “要不是诗诗,你能活得到今天?以我的实力,时时刻刻都能弄死你,信不信?” 烦人笑了笑,讽刺道:“想弄死我?得先问问你身后的人吧?” 陈贺扭头一看,身后就站着一位仙子,身上的白衣如同今晚的月色,又明又亮,气息也如无人的广寒宫,那般深邃,孤寂。 一声如同在刮着冷风的寒谷里,传出冰凤凰的鸣音,回响在世俗间。 “要活的。” 四十章不去 横城,城隍庙观。 正殿上,两位长者和一位年轻人商议着事情,一旁的白衣少年正在端坐着聆听。 算命先生:“现如今青衣道人无法追寻到踪迹,也只能从那个小道士身上下手了。” 雷雳道人:“要不是这小子阻断我,那妖道早已受伏在九雷天尊之下。” 算命先生:“闭不凡也并非有意,他也想助我们降妖除魔罢了。” 那白衣少年起身拱手作揖,说道:“各位前辈,我受命师门所托,来抓拿凶犯,事情发展成这样,我深感歉意,师门近日发来信笺,说要带抓到得那个人去都城。” 雷雳道人:“什么?那妖道还未伏法,你就要带他走,安的是什么心?!” 闭不凡拱手道:“一切因果,皆由我天乾六剑门承担,望前辈理解,告辞。” 说完不带一点礼数的起身离开。 雷雳见不得这般无礼的小辈,当即喝道:“你天乾六剑门的人就这么目中无人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闭不凡也不多理会,很有个性的离开城隍庙观。 要不是算命先生把雷雳道人拉住,雷雳道人估计会上去好好敲打这些个晚辈,算命先生见雷雳道人的火气降了下来,便好声好气的说道:“你没听他说要带人回都城吗?” “都城怎么了,帝国的九州三十六城都是道祖打下来的,都城是他的吗?” “那是九王爷的地方,他带人回去,估计也是受九王爷的安排。” “哼!又是皇廷!不知道这次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紫金真人还在闭关,出来还有段时间,我又要在中间周旋,你就主持这里几天,委屈了你了,老雷。” 雷雳道人二话不说,揖手辞别,便自行离去。 横城,府衙地牢。 烦人戴着手链脚链登上了囚车,昨晚的饭菜很是合口,让他的伤势很快得到痊愈,即使身上的衣服有多处裂痕,但整个人都神情换发着一股神气。 陈贺很是诧异的问道:“你练得什么功法,这么快就好了?” 烦人也不理会,倒头便睡。 天乾六剑门的两位高手负责押送,一位是闭不凡,一位是他的师妹——韩雪儿,各骑乘白马,在前领路,中间是囚车,往后是陈贺一队轻甲骑兵护送。 就这样,押送囚车的队伍出了横城西门,上官道,往北上,去往离州最繁华的城市——都城。 都城。 离横城也就一百多里地,车队从早出发,一路无险,傍晚就能顺利到达都城。 高伟的城墙,承载着五百年的风风雨雨,仍屹立不倒。 进出城门的人,不是高官厚禄的官员,就是富家豪门的,与横城相比,这里显得更加富饶与繁华。 在进入城前,囚车用黑布遮盖住,外人看来,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官府的官兵亲自护押。 在囚牢内的烦人,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嘈杂声, 耳听八方,是烦人现在所能达到的能力,足够能听出百步之内,谁在骂街,谁在卖力吆喝,谁在讨价还价,谁在用力打铁,谁又在房梁上偷摸。 大到山上的的大钟在敲响,小到人口相传的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车队停了下来,然后听到有人禀报。 而后当黑布撤去,烦人看到的是满是灯火的宫殿,自己所处的地方就是宫殿前的广场。 “你也知道你犯的事,到时候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要不然,谁也救不了你。”陈贺一边解开囚牢,一边说道。 烦人也不理会,下了车,手铐都没解开,拖着铁链,跟着另一个仆人走。 仆人在前领着路,烦人在后头左顾右盼的,要不是有两个重甲护卫押着,烦人肯定像只猴一样,到处乱串。 经过曲折迂回的走廊,路过一重一重的假山水榭,出入一关又一关的亭台楼阁。 最终来到一处密室,密室门上悬挂的牌匾写有“九离殿”。 大殿之内,灯火通明,每个角落都能照得清清楚楚的。 烦人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站在殿门处,左右四顾。 不久,从内殿侧门走出一人,身材高大,身穿大红金龙纹衣,头戴盘龙白银冠,脚踏风华青云步,腰缠龙獒环腰带,十分气派。 那须髯整理的整整齐齐,眉宇间透出的帝王将相,好一位人中龙凤。 身后还跟着一位布衣先生,看样子很是面熟。 烦人虽然离他们有些远,但也能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就是在横城抓到的那个人?”那位人中龙凤,藏不住的话语,铿锵有力。 “是的。”布衣先生回答道。 “来的时候也不好好洗洗,臭不可闻,你去跟他说。”说完便独自坐与高位,批阅文案。 “是。” 恭敬的施礼后,布衣先生走了过来。 “小伙子,可认识我家老爷?” “我不认识,但是,我认识你!在横城骗我钱的神棍!说我会大富大贵的,现在呢,沦为阶下囚,把玉还给我。” “你说这块玉?” “这可是我家老爷祖上的遗物,你把人家的东西给盗了,自然受到天谴,没让你受诛于法,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烦人一下子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不是他的东西。 “这样,你帮我家老爷一件事,保证你以后非富即贵,怎么样?” “什么事?” “这玉你从哪得来的?” “右弼山。” “巧了,我家老爷的祖陵就在那里,你盗老爷家祖先遗物,本该诛九族的,但好在你遇到了我,我帮你把这东西还给老爷,老爷一慈悲,就免你死罪,但还得坐上几十年的牢狱。” “然后呢?” “你带我进山,去把老祖宗的陵园修一修,明白?” “凭什么我要帮你?” 那权贵人家也听出了些许不乐意,说道:“就凭我五千军铁甲兵,就可以扫荡横城。” 话音不大,但是能回响在偌大的大殿之中。 神棍先生连忙拉过烦人,低声说道:“我家老爷,不是皇亲,也是国戚,这身份足够让你死八百回了,你想活命就闭上你的臭嘴。” “到时老爷会带着兵马进驻横城,到时整个横城就是兵营,他们个个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难管的很,你不希望你心心念念的姑娘被人糟蹋吧?” “就我这身份,哪有什么姑娘,青楼的娘子倒是让我甚是想念。” “是吗,听说她好像要嫁给他人了,难道你不觉得可惜吗?” “这......你都知道?” “我随你进山修坟,保护好我家老爷的祖坟,不要让别人再次损坏,到时你把祖坟弄好了,回来我替你做主,取消这门婚事,老爷再赐你金银财宝,到时你亲自登门提亲,岂不美哉?” “有道理,有道理。” “答应了?” “不去。” 四十一章豪烈火之术 “不去?就把你丢回牢里喂老鼠。” 权贵家的老爷低语,似那幽谷卧虎发出的低吼。 不知道布衣先生给烦人说了什么,烦人马上跪地说道:“要不?大老爷您给个吉利,打发走我这要饭的,后几天就给您把事办好咯。” 那权贵家的老爷一瞥烦人态度,一副孺子可教的,说道:“拿上这个。” 说着丢出一块玉镶珠给烦人,烦人接过一看,边上镂空有游龙绕珠,珠体荧光透亮,中间似有一火纹,形似“离”。 “等你们的好消息,如果没人活着回来,我将整个横城的人都给你们陪葬。” 这话语听得烦人浑身打颤,要有多大的权力,才能决定一城人的生死。 “你个……”冲动的话都没说出口,烦人就被布衣先生拉走。 算命先生拉着不甘的烦人,失礼退出了大殿,回到前殿的广场上,把权贵老爷给的玉镶珠子给了众人看,讲述的事情经过,安排行程,解除了烦人的禁制,当晚就找了酒楼住下。 翌日一早,烦人,算命先生,闭不凡,韩雪儿,陈贺一行,赶路回往横城。 行至傍晚,四人一行到横城,进驻在太守府上,布衣先生吩咐陈贺去把几天的粮食水准备好,陈贺二话不说,屁颠屁颠的赶去。 算命先生带着闭不凡有事出去,刚走不久,烦人便要起身出去。 烦人刚打开门,就被韩雪儿堵在门内。 “吓我一跳,干嘛?” “师兄不在,不准出去。” “那个神棍出去前给了我这个,你还要拦我吗?”烦人晃了晃手中的玉镶珠子,眼神直盯盯的看着韩雪儿,一步一步往前,慢慢的接近韩雪儿。 韩雪儿不得不往后退,把脸撇过一边,嗔怒道:“登徒子!” 烦人鼻子一动,嗅了嗅韩雪儿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 “这气味怎么跟老闭的有点像。” 柳府。 柳大诗人——柳成诗的居所,此时已是彩灯高挂,红花连理,一派喜庆连连。 烦人就站在门外,被柳府的家仆挡在了外边,怎么说都不能与柳诗诗相见。 “叔,我就几句话,劳烦您通融一下。” “你走,我家小姐正在办喜事,不是办丧事,别以为穿了几件衣服就当自己有人样,赶紧走!”管家举起棍子威胁道。 看来换了身皮都改变不了自己的过去,只有更强的实力才能得到认可。 面对世俗的偏见,烦人无奈的离开。 见不到诗诗,街上也没有夜宵摊,要不然就坐下来,好请跟在身后的韩雪儿吃当地的特色——捞油粉,烦人也只好回到太守府。 翌日一早,烦人,布衣先生,闭不凡,韩雪儿,陈贺等一行人开始进山。 先过南城河,在骑马上官路南行五十里地,在陶于镇下马,在那开始爬山,刚开始草木不是那么旺盛,行进方便,一行人在烦人带领下,翻越百里山岭。 傍晚时分,一行人走到了一处巨大的,塌陷的天坑。 那天坑洞口宽阔,深有十几丈高,底下有溪流水声,像极了一个巨大的井口,底部生长着未成注释的草木,和一些野生的昆虫和鸟类。 夜色逐渐暗了下来,众人在洞顶扎营,明日一早再下洞。 入夜,众人休憩,独留一人轮番守夜,那一点的篝火在黑夜的林中显得格外微弱。 守夜人又添了一些柴火,喝了口烧水壶里温好的酒,身体变得暖和了起来,这山里的气温骤降的很快,没一点取暖的技巧,可能会冻死在山上。 可能喝得太多的酒水,守夜人又些尿急,随便找了处树下暗处解决当务之急。 突然!那洞口有一大片的黑影窜出,随之而来的是“噼里啪啦”的声响,声音逐渐密集,到最后非但越来越响,更是几乎连节奏都听不清楚。 众人惊醒,起身一看,那守夜人被黑影缠绕,但身体还在拼命挣扎,透过篝火微弱的火光,才看清楚那些黑影的本体。 好大一片的蝙蝠! “二狗!”一位护卫队的人冲了出去,想要救出被困的人员。 结果蝙蝠太多,两个人都被卷入黑压压的一片之中,被撕咬着,挣扎着,痛苦的叫喊着。 其他人都想前去营救,但蝙蝠数量实在太多,不好接近,不过一刻石时,篇幅都将两人鲜血吸干,只留下两具干枯的尸体。 那些蝙蝠吸得新鲜的血液的,飞得很是欢快,没吸得血液的到处乱飞,变得更加狂躁起来,它们需要血,新鲜滚辣烫的血液。 在黑暗里,蝙蝠发现了有七八个有承载着血液的容器,脉搏的跳动指引着它们飞奔而去。 面对这一大群的蝙蝠,众人架起招式,准备与那嗜血的怪物厮杀。 闭不凡,韩雪儿,师出名门——天乾六剑门。以剑修道,剑法高超,那境界已是浑然天成,已然有进入紫元境的前景。 一剑挥去,剑气横扫,击落不少蝙蝠。 陈贺的护卫队,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将陈贺围在中央,四面形成兵阵,长枪刺,护盾挡,也是打下不少蝙蝠。 烦人和布衣先生到是清闲,躲在两方之间的篝火处,像两个酒友,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烧壶里的温酒,暖暖身子。 那蝙蝠倒也奇怪,就是不攻击烦人和布衣先生,两人喝得不亦乐乎。 “喂!你倒是帮帮忙啊!”陈贺夹在兵阵之中,动也动不了,出也出不去。 烦人向着算命先生问道:“叫你吗?” 算命先生笑着回应道:“叫你吧?” 两人相互推卸,也不理睬陈贺,喝的起兴。 一壶酒过,两方阵打下得很多蝙蝠,可还是有很多蝙蝠络绎不绝的冲下来,那黑夜就像是蝙蝠的老巢,不断的产生出新的蝙蝠,源源不断。 陈贺从来没有这么渴望阳光:“这太阳什么时候才出来啊!” 烦人和算命先生两人也是喝的酒醉。 算命先生微醺的问道烦人:“听说修道的人都会喷火,你会不会?” 烦人酒兴一起,醉道:“我会,让我来表演给你看!” 先喝下一嘴的烈酒,也不吞下肚子,往天上扔出一坛烈酒,手捻出一道法诀。 “火法——豪烈火之术!” 四十二章闪闪发光 中午,太阳的光芒照耀了整个天坑底部,揭露出这片神秘面纱。 一道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在烦人的脸上。 叫醒烦人的不是那一缕阳光,而是布衣先生的一脚。 “嘿!醒醒!都中午了!” 烦人无精打采的起身,不一会又躺了下去。 突然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水迎面扑来。 “起来!”韩雪儿冰冷的声调如同那冰冷的水,将烦人给浇醒了。 “哎?我怎么在这里?”烦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天坑底部了,韩雪儿手里拿着瓢,怒目而视,陈贺在一旁看好戏,闭不凡孤身站在漆黑的山洞面前。 “你忘了你昨晚做什么了吗?” “我不是和你喝酒吗?” “岂止喝酒,你还喷火了,赶紧起来带路,要不然这小姑娘可要拔剑了煽你了!” 一听到拔剑,烦人立马起身:“里面有九个主要洞穴,每个洞穴都有不同方向的通道,都被水淹了,而且长短不一,没个闭气的功夫就不要进去了,明白?” 边说边准备好工具,到洞口渗水处等待有人回应。 闭不凡,韩雪儿提剑一同前去,剩下的算命先生和陈贺还有行护卫队。 算命先生小声的对烦人说道:“我修的是道行,不是炼的道气,我就不去了,我就给你提个醒,到了祖墓后,找到一个好东西出来就行,别的都可以不理了。” 陈贺本身就不是修道的,不会闭合之法,只能在外面驻守,等着烦人三人的消息。 烦人率先踏入那寒冷的水中,闭不凡和韩雪儿也随后跟上。 随着深入洞穴,光线也不在明亮,三人的身影也逐渐没入那黑暗之中。 烦人点亮手中的火折子,丝丝的火光照耀着,让后面的人知道前面的带路的方向。 路越走越远,水也越走越深,水已经漫到已经到了腰间。 “能看得到洞顶吗?那就是昨晚的蝙蝠。” 闭不凡和韩雪儿抬头望去,那是一片密集的幽绿的光点。 烦人:“我奇了怪了,你们两个怎么会答应随我进洞?” 闭不凡:“家师有命,使命必达!” 烦人:“万一我把你们给困在里面,我再把宝物拿走,岂不逍遥?” 闭不凡:“那你就想想那横城上万的平民,会因为你的举动,生死由他人掌控。” 烦人:“看来你也是那般无情,一个无情,一个冷血,你俩在一起,还真是般配啊。” 闭不凡:“莫要再说诽谤我们的言语,带好你的路。” 接着三人无言,继续踏水前行,直到水没过胸前,洞穴也开始狭窄到可以触摸到头顶的岩壁 “好了,要开始潜水了,天黑,请闭眼。.” 随着火折子的熄灭,烦人整个人消失在黑暗中,闭不凡和韩雪儿也不慌,运气提神,感应到水底下有一团青元气息。 两人闭气,下潜水里,跟着青元气息一路。 在黑暗的洞里,只能全程都在运转气息,对本身也是一个考验,气量不足,就得到空洞中补足气息。 烦人就是这样,不出十分时刻,又得重新吸取气息,找了块空洞的崖壁调节气息。 水又冰寒,闭不凡和韩雪儿也是有些顶不住,跟着打坐调息,将自身暖和些。 闭不凡:“别以为拖着我们,他们就会放过横城,他们还会派别的人来。” “哪敢啊,大哥,这洞穴本身就是个阵法,前人在建造的时候,利用了自然之力,引水灌入这里,形成了藏在水里的墓地。” “加上通道七拐八拐的,没个三五天的功夫根本解不出来。” “你能出来,就能回去,为什么还要拖着不前。” “我是顺着水流冲出来的,现在可是逆流而上,四通八达的通道,都有逆水,实在难以判断,我也想尽快解决。” “你是说只要有强一点的逆水,就能找到?” “也不一定,也可能是别的水流,” “如果前面可能有更强的水流,到时候就是接近主墓的时候了。” “你是说有很强的逆水的洞穴就是主墓是吗?” “可以这么说,那洞穴由很多的通道把水集中在一起的,只有一处很大通道涌出。” “师妹,助我。” 韩雪儿打坐在闭不凡身后,推宫运气,由双掌将自身的气息传到闭不凡的身上。 闭不凡气息境界一下子从蓝元化为紫元,整个洞穴都被紫气荧光布满。 心神念到:“游龙,出鞘!” 只见那紫元气息自闭不凡头顶涌动,生出一把剑,飞出泥宫,潜入那玄黑的水中,依旧能看到那把紫元气的剑。 那紫元气的剑化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最分成数六十四道剑气,窜入水下通道中,不知道去向。 眼开韩雪儿呼吸有些急促不稳,烦人立马也打坐在韩雪儿的身后。 “雪儿,你气息不足了吗?我来助你。”烦人摆明了要趁机占便宜。 “你敢碰她一丝,把你杀了。” “不敢,但你不觉得她的元气都快被你给吸走了吗?” “师妹你怎么了?” “没事,我还能支撑。” “收!” 一声令下,六十四道紫元气剑迅速回来,没入闭不凡的头顶,紫元气也变回了蓝元气。 气息一收,韩雪儿像被抽光了气的袋子,虚弱的倒在闭不凡的身后,闭不凡转身扶住,气氛显的有些暧昧,如果不是烦人在一旁有些碍眼。 “两位,我是不是该回避?” “我找到地方了,师妹,你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没事,我休息一下,飞凤,游龙,二不缺一。” “要不?我也过过气给她?” 闭不凡怒目圆睁,剑指着烦人大喝道:“你再如此言语轻浮,我定把你斩了。” 闭不凡瞪了烦人一眼,那眼神,能灭了烦人的三魂七魄,永不轮回。 烦人举手认怂,背过身去,面对那黑不溜秋的岩壁思过。 等韩雪儿提炼好气息后,闭不凡前头带路,烦人跟韩雪儿也下水,三人在水道里一路潜行,往主墓方向行进。 潜行时间越来越久,韩雪儿有些气息不足,三人不得不找找停停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逆水流向越来越强,这就说明就要到达主墓室。 三人一鼓作气,逆着一股强大的水流潜行,最终来到一处空旷的洞穴之中。 烦人点亮手中的可浮空的灯笼,能看到高处有九处洞口往外喷涌着水流,水流垂直而下,汇聚在环形的高台底处,那高台上,有个黄金一样的东西在闪闪发光。 四十一章青光 高处石台上,那金光闪闪的东西是只小“蝾螈”,幼小的体型,黄橙橙的皮肤,像极了黄金,趴在块钟乳石上,捕食浮游。 “哇!罕见!变异的蝾螈,而且还是黄金色的。”烦人就想用伸手抓住这只稀有的物种。 闭不凡先一指剑劈了下去,将那黄金壁虎给斩成两半。 “你干嘛?!” “洞中生物多有毒性,你没常识吗?” “那你知道这是只幼小的生物是什么吗?” 闭不凡收回剑,淡然的说道:“不知道。” “那你知道你是你妈妈生的吗?它也是有妈妈生的,你怎么这么残忍!” “叽叽!”洞穴内传来奇怪的叫声,急促的频率,好像是在呼唤着什么,寻找着什么。 烦人无奈道:“看吧,它妈妈来了。” 烦人仰头看到崖壁上有只……巨大的蝾螈,全身火红,让人感觉十分有毒,正缓缓的爬着,呼唤着。 “叽叽叽叽!”突然急促的叫声,好像是在为自己死去的孩子哭泣,然后,有很多更大体型的,更红的壁虎爬了出来。 “好吧,它七大姑八大姨二舅三舅都出来。” 三人就这样被很多只巨大的赤蝾红螈给围住了。 “完了,宝物没找到,到是把珍稀动物的窝找出来了。” “玉石!”韩雪儿指向闭不凡劈死幼年壁虎的地方,烦人一看,闭不凡刚才砍下去的地方开裂,正好将长年累月积累的钟乳给蹦了开来,露出了玉石的一面。 烦人拿起家伙立即开采玉石,闭不凡和韩雪儿谨防四周赤火红蝾螈的突袭。 由于被钟乳石给包住,费了些功夫才取下了那块玉石,那玉石四四方方,通体翠绿,上雕祥龙卧云,下刻看不懂的铭文古字,让人不自觉的凝视起来。 “师妹!小心头上!”闭不凡提醒韩雪儿,一只巨大的赤火红蝾螈从头顶扑了下来。 三人被冲散各地,周围的赤火红蝾螈也爬了过来参加宴会,准备饱餐一顿。 “师妹,不管了,赶紧离开。”闭不凡先身到烦人处,一把夺走玉石,再飞身到韩雪儿,就要独自带上师妹离开。 “交给你了!”烦人把抬手挥摆,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跑走,这里,他可是轻车熟路的。 闭不凡一看,那块玉石上面还有刚才的分成两截的幼年壁虎的残肢断臂。 “这个混蛋。”骂归骂,闭不凡还得拉着师妹赶紧离开,周围的赤蝾红螈逐渐包围过来,再不走,就没有了立足之地,而烦人早已逃脱,潜入水下。 不过他又浮了起来,赶紧跟在闭不凡贺韩雪儿的身边。 闭不凡问道:“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烦人心惊胆跳的说道:“底下有个更大的,还带壳的!” 水面开始涌动,激起巨大的浪花,顿时窜出只巨大的“蟕蠵”! 巨大的下颚,一口一个壁虎,强壮的四肢,长着链钩般的爪牙,身上还驮着坚硬无比的甲壳,身躯庞大,足可以一口吃了烦人三人,估计已经存活了上千年。 顶上的浮空灯笼油尽灯枯,火光突然熄灭,四周瞬间黑暗,听见有三个人的声音。 “师妹!跟在我身后!” 黑暗的环境中有两股浓重的青元气息显出,却不到一刻,有一方气息瞬间没了元形。 “师兄,你怎么样了?” “奇怪,我居然使上不气了。” “那怎么办啊?这里就你们修为高,我可打不过那只东西。” “这块玉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直吸附在我的腹中。” “难道是这块玉石将你的元气吸走,快扔掉。” “不管了,师妹,拿着这块玉石,快走!啊——”然后听到皮被撕扯的声音。 “师兄,我不会走的。” “快走,回去告诉师父,任务完成了。” “要说你自己说,我可不想被师父罚到山洞里面壁。” “你自小跟着那严厉的师父,没活过一天的轻松,这次还得委屈你了,快走!” “不走,要走一起走!” “停停停,你们好磨磨唧唧啊,抓住我的手,闭上眼睛。” “奇门之法——开!” 一道光芒在黑暗中裂开,形成了一道散发光芒的方形之门,出现在了前方,光芒指引着的方向。 在光芒中照耀下,烦人背着受伤昏迷的闭不凡,后边跟着焦急的韩雪儿,跑进了那光芒的方形之门之中。 刺眼的光芒将三人安全的送到了洞口。 在洞口驻守的陈贺骂道:“怎么才回来!都等你们五天了!” “快!有人受伤了,需要止血的药物!”烦人把闭不凡放下,查看伤势,那闭不凡的腹中被撕去了一块皮,血流不止,人也有气无力的躺着,嘴里还念叨:“快走,快走。” 焦急的韩雪儿正为他治疗,算命先生拉过烦人到一旁,问道:“东西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你看是这个吗?”说完掏出一块玉石。 “形状上是像那么事,可是就是少了点什么。” “管他呢,能交差就好,赶紧把他弄回去,要不然我们可能都得陪葬。”说完看向韩雪儿,原本干干净净的姑娘,现在被血染,被泥粘,都不在意,眼里只有受伤的闭不凡,周围的人没一个敢上前帮忙,生怕被剑气所伤。 等闭不凡的伤势好转,血止住之后,一行人启程返回横城。 可为时已晚,加上闭不凡有伤在身,行程缓慢,一行人的只能在山里过夜。 夜里,两个护卫守夜,一直待在篝火边上,他们可不希望再出现一大群吸血的蝙蝠。 等到锅里的水烧开,其中一个瘦子往锅里放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你还煮,吃不腻吗?” “五天,好吃的都给那些个贵族的给吃了,咱们可不能亏待了自己。” “小点声,别让他们听到了,都说这东西吃了养脾,我看你现在脾气倒是挺大的。” “有什么,就许他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就只能咬树根吗?” “你说的没错,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想想,现在什么东西能下酒的。” 看着锅里翻滚的汤水,缥缈的炊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令人口水不住的吞咽。 “这也算是帮那两个兄弟报仇了,来来,这只也熟了。” 说着,从锅里夹出一只熟透的蝙蝠,放到兄弟的碗里,往兄弟的碗里斟上了烈酒,两个守夜人就这样也啃起了野味来,就着小酒,好不快活。 全然不顾背后黑暗处,那一双双饥饿到发绿的青光。 四十二章即分胜负,也决生死 “啊呜~~~!” 狼嚎的声音回荡在山间,提醒着其他同类,发现猎物。 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入山寻宝的一行人又要面对山里凶狠的食肉动物——野狼。 成群结队的野狼群,低吼的声音,逐渐逼近的爪牙,将猎物给围在了一起,准备最后的进攻。 “啊呜!”狼头领的一声长啸,是下达捕食的命令。 狼群从暗处窜出,撕咬,狂吠,告诉猎物,它们很饥饿! 人们竭尽全力的抵抗着,但还是无法击退狼群,狼群狡猾的出没,尖利的爪牙,厚实的皮毛,让人群很是吃力。 天上突然有火光飞升,一点,两点,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越来越近。 眼尖的可以看到,那是尖霄利火箭,从远处的山上射过来的,那山上,顿时出现了很多火光,遍布了整座山头。 “是军队!是支援的军队!”陈贺看出是他爹手下的队伍,横城先锋队。 原来是横城的军队,招摇的军旗在火光的照耀下,显现出“陈”字,一只军队赫然出现在这深山之中,实在是兵贵神速。 在军队的护送下,闭不凡回到了横城治疗伤势,烦人和布衣先生去都城复命。 都城,离火宫殿。 还是要走过那重重的亭台水榭,才到达那深宅大院的“九离殿”。 密室之中,灯烛摇曳,三人成影,权贵家的老爷,街头算命的神棍,莫名其妙的烦人。 权贵老爷把玩这手上的玉石:“这就是老祖宗的东西?怎么感觉少了点什么。” 算命先生说道:“王爷,或许也只是寻得些边边角角的东西,如果你不满意,他日再派人进去,如何?” 权贵老爷悠然的说道:“也好,到时我三万大军封山,整座山都是我的,看谁能奈何我。” 烦人一听,心想这事不对劲,质疑道:“哎!你不是说去修祖坟的吗,怎么变挖山了?” “住口!” 算命先生赶紧打断烦人的那口无遮拦的话语:“王爷,年轻人不懂事,你别见怪,况且他们寻宝不易,还险些没了命,要不您给个活,好让他在您身边侍奉。” 烦人大声叫道:“我去,你当我是女的吗?我什么时候要侍奉啊?” “你想侍奉我,我都不要,拿着给你的玉佩,去横城找份差事,滚吧!”权贵老爷继续把玩手上的玉石,从旁门走了,不再理会两人。 烦人刚想要说什么,又被神棍先生拉走。 天色尚早,两人找了摊面食,点了三碟小菜,两碗酱面,一壶清茶,吃了起来。 “你想好在横城做什么了吗?” “在回去前,我先把你给弄了。” “唉,年轻人怎么戾气这么重。” “你说过我只要把东西带回来,你家个老东西就不会为难我,现在怎么变成长期服役了,还我自由!”烦人举起拳头,示意为了自由,他会抵抗到底。 “说话怎么这么冲,你不搞个职位,你能斗得过那个纨绔子弟?” “那请问大师,我该怎么斗得过有个城主当爹的混蛋?” “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免你学费,怎么样?” “拜你为师?你谁啊?” “巴艮山庄,神机道人,妙算子。” “苗蒜子?没听过。” “这么跟你说吧,你不是我第一个学生,你还有个师兄,他叫张量。”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烦人恬不知耻的跪下,行过拜师礼,敬上进门茶,这门徒,他是就是当定了。 要问这张量是谁?三十六天罡榜上的高手,师从高人,一脑子的奇谋妙计,让他登上了排行榜上的前十,成为各大势力追求的精英人才。 翌日一早,烦人独自回横城。 黄昏下的横城,多了些许喜庆的气氛。 太守府上,摆下了百来十桌宴席,毕竟地方有限,有的宴席都摆到外边街道上了,招待着从远方来恭贺的亲朋好友。 至于贵宾,当然要往里面坐,那里的酒席更是丰盛。 这是陈贺跟柳诗诗的婚宴,十里八乡的绅士,闻人,名流,望族都赶上了好时辰,红红火火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的往太守府上来。 陈贺早早的在府门外接待,隔着几条街就听见锣鼓的响声,兴奋得不由自主的来回踱步,像极了新婚的大官人,迫不及待的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这种幻想被个不愿意听到的声音惊醒。 “陈贺!” 烦人那嗓门,隔着吵闹的人群都能听得到。 可陈贺像聋了一样,假装没听到,笑脸相迎,接待来道贺的富贵人家。 任凭烦人在身后叫喊,别人都回头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直呼太守之子的名讳。 今天是陈大少爷的大喜日子,可不想在这关头出什么岔子,管家带着家仆往烦人处走来。 他人纷纷避让,烦人也不退避,见人群给来人让出条道,直接趁着空隙往前走近。 那太守府的家仆那容他过去,一个个的往他扑来,要将他擒住,扔到犄角旮旯里。 可那烦人倒像是条泥里的泥鳅一样,呲溜的滑过一个人,两个人来,哧溜,又滑过两人,也不知道练了什么功法,身手变得如此飘摇自然。 陈贺偷偷的往那边看去,只见家仆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上扑,都堆成人堆了,这下可好了吧,心心念念的美人终于到了手上,没人阻拦,今晚便是风雨交加的好春宵。 “陈贺!” 还是那个令人不爽的声音。 “你......啊!”陈贺刚转身,立马被烦人的大脸吓了往后一跳。 见烦人毫发无损的站在面前,陈贺再退了一步,与其说道:“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啊,还想怎样?” “你想干什么?” “这婚,你是结不成了。” “呵,你以为你是谁啊,说不能结就不能结?” “不知道......这能不能说了算。”烦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精美的玉镶珠。 陈贺一看,立马变得恭敬起来,一旁的家仆不知所以然,也跟着卑躬屈膝。 “大人,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大喜日子的,大人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一旁的管家见状,知道烦人是个不知道规矩的莽夫,当即顶撞。 “对喔,那这样。庙我就不拆了,你的婚就让我给毁了吧!三千铁甲兵够不够?” 烦人这一说,把全场人都给惊着了,也把一旁的管家家仆都给吓得下跪。 “我不服!” 陈贺用最后的倔强挣扎着。 “那你想怎么样才服?” “江湖事,江湖了,按规矩,大人得摆上擂台,我应战,在擂台上比拳脚,看看谁家武术技高一筹,即分胜负,也决生死!” “好!即分胜负,也决生死!” 四十三章 擂台比武的第一天。 烦人自行去了横城城隍庙,找位高人请教如何击败陈贺的方法。 “老闭,练着呢,小心伤口给崩开咯。” 刚说完,闭不凡一招用力过猛,伤口撕裂,疼痛让他不得不停下来,捂着腹部咒骂道:“真是个乌鸦。” “乌不乌鸦的,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你现在的情况。” “我什么情况?你就算现在跑,我也能百步之内,割下你舌头。” “过分了,老闭,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以我师妹的实力,斩了那只乌龟的壳都能,用的上你在那装好人?” “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跟青衣妖道残害同道中人,破坏道门封印大阵,还害得我元气全无。” 字字铿锵,句句有力。 “第一,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杀害他人,此事与我无关,第二,我是被青衣道人逼迫的,我跟他道不同,不相为谋,第三,那块玉石,是你自己抢过去,放在身上的。” 一柄三尺长剑破风而来,剑指所向,是那烦人的咽喉处,在进一寸,必能让他血溅后山,成为那孤魂野鬼,游荡在这孤山枯林中。 烦人举起双手,表示无意冒犯,希望韩雪儿能不要激动,动了杀心。 “师妹,让他走。” 韩雪儿撤回了雪白长剑,烦人算是松了口气。 但见闭不凡要走,烦人笑着连忙说道:“我今天来,主要是请教不凡大师,能否教我几招,好让我在擂台上风光一下。” 闭不凡回头,不经意的一笑,说道:“师妹,你来教教他怎么做人。” 话音刚落,韩雪儿持剑站在烦人面前,也有二十步的距离。 闭不凡念起了诗来。 “皓月当空明。” 韩雪儿剑指立与在胸前,已肩为点,画剑而出,剑尖指地,那剑影过处,似那明空朔月。 “清拂扫浮尘。” 韩雪儿起手横剑,扫来一阵狂风,飞沙走石向烦人袭来,如此突然,让烦人本能用手遮住眼睛。 “竹林听风雨。” 接下来,那剑气如倾盆大雨,落下千株竹林之中,闭上眼的烦人,感受到了千片竹叶飞来,划破身上的每一处破绽。 “一叶过江洲!” 最后,烦人感受到头顶被踩了一下,睁眼看到,韩雪儿还是站在二十步处,似乎,没有动过。 “嘎啦”,是那木头脆亮的响声。 一旁的两棵大树木,怦然倒塌,掀起阵阵尘雾, 当尘雾散去,闭不凡和韩雪儿早已没了身影。 “多谢指教,再会!” 烦人穿着剑气划破烂的衣裳,灰溜溜的走了。 比武招亲的第二天。 烦人去了那阳镇,准备打造一把属于自己的武器。 刚踏进迎宣门,一大群的拿着锤子的大汉就把烦人为了起来。 烦人举起双手,说道:“哎哎!各位先别动手!有管事的人没?” 从人群中走出一人,衣裳整洁,彬彬有礼:“在下果得刚,打铁帮的副帮主,阁下有什么事?” “买把兵器。” “你与那杀人犯冒充离火殿使者,杀害我帮前任副帮主,还有脸面来这里?” “呃……前副帮主被害,我深感到抱歉,但动手的可不是我,我顶多算个骗子。” “无耻之徒,动手!”副帮主下令,众人群情激奋要以手中的锤子,敲碎眼前这人的头盖骨,看看这人脑子是不是铁铸的。 烦人晃晃手中的玉镶珠,平静的说:“这东西别人不识货,你可识货?” 那玉镶珠晃得闪眼,那副帮一眼看出来路,主恭敬的行拜礼:“恭迎百炼长使!” 一番解释后,打铁帮众人的情绪也得以缓解,副班主领着烦人去打铁帮的兵库,挑选趁手的兵器。 见烦人身子瘦弱,便差人取来一九节长鞭,顺便在演武场上演练一番,只见那人使得长鞭啪啪炸响,烦人捂着耳朵:“太吵,换一个。” 副帮主又着人取来一细长剑,剑身又细又长,招式需要阴柔之力,方可杀伤敌人,烦人上手一掂量:“太轻,麻烦换一个。” 副帮主又令一个力士,抬出一口重铁大锤,那力士使劲全身力气挥动一锤,便把打铁的砧板给砸进了土里,烦人还是说道:“太慢,太重,不好使,在换一个。” 副帮主问道:“不知尊使到底需要什么武器?” “有没有那种近可守,远可攻的武器?” “这可没有,凡是我帮打造的武器,都是要有兵刃的,都意在杀敌取命,见血封喉的,能与之抗衡,也只有北方善于制作铠甲的北冥一族,尊使可以去那寻看看。” “那你帮我打造一把,可否?” “尊使若是有图纸,我可帮尊使打造。” 烦人从衣兜里取出一纸片,递给副帮主,问道:“后天能否交货?” “尊使放心,我定全力打造,这可是件奇妙的作品,届时我亲自送到尊使手里。” “有劳副帮主费心了。” 交待完事情后,便出了那阳镇,回横城。 横城,太守府,后院。 陈贺坐与石台前喝茶,一边的下人打听来的情报。 “少爷,这就是烦人这两天的行程,那我就退下了?” “去吧。” 冷月高挂,孤风飘来。 陈贺叹了口茶,刚要起身回屋,却见一红衣女子在等着他,手里还提着一壶热腾腾的茶水。 “张小姐,原来是你在为我泡茶,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只要你记得我就好。” “那刚才的事,你也知道了?”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还会帮你战胜那个人。” “张小姐有心了,还是请小姐回屋休息吧,烧水的事还是交待下人去做。” “你别总是小姐小姐的叫,把人叫生分了。” “那你想我怎么称呼你?” “叫我紫萱吧,怎么样?” “好的,紫萱姑娘,你怎么帮我赢得比赛?” “那人在后山学的是我天乾六剑门的基础招式,我教你破招的方法就行。” “那有劳紫萱姑娘了。” 清风。 明月。 桃花树下,双人成了一道重影。 这晚的夜,怎么这么暧昧。 四十四章接令 准备打擂台的第三天。 一早,烦人来到了城中做药材买卖的小巷街。 在城南门口处,那里最是繁华,但有一处,却是闹中取静。 顺着小巷深入,会看到大大小小的庙堂里,都种植有几株杏树,这些杏树连成一片,倒是形成了一片杏林。 那里边便是柳大诗人的居住地,一派安逸的田园风格。 今天,柳诗诗不在家里,到了爷爷开的药材店铺里帮忙。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店里来了很多人买药,都是些治疗伤风感冒的药方,柳诗诗看了看在对面街的“林芝堂”。 一位白衣郎中正在妙手回春,每次对病人的神,色,形,态,舌象等细致观察,便能准确的诊断出病理,加上女子无微不至的照顾,病人都是带着美好的笑容离开。 可惜,林大夫已经结婚生子,组成一夫一妻一子的美好家庭,柳家如把柳诗诗嫁到林大夫门下,做个小妾也是极好。 看着那对幸福的夫妻,柳诗诗似乎也能看到未来是如何如何。 但,随着烦人的到来,整个人将美好的画面遮住,柳诗诗对夫唱妇随的美好生活的幻想,瞬间破灭,气不打一处来,低头干着自己手头上的活。 烦人往后看了看,立马明白了什么,倚着门,说道:“敢问柳小姐,我有这么让人难堪吗?” “哪敢啊,大人,您的光芒都快亮的我眼疼了!” “不愧是读过书的,这么能说会道的。” “不知道大人光临本店有何贵干?” “抓点伤筋断骨的药膏,免得有个姑娘老往我家进进出出,我可不想给别人落的个口舌,到时不得不取了那家姑娘。” “想的美吧你!”柳诗诗抓了一把手上的药材,直接丢了烦人一身。 “柳姑娘,我要的药抓好了吗?” 原来,柳诗诗手上抓的是林大夫给病人开的药物,顿时,柳诗诗羞着脸,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住了,马上给您抓好!” 也不敢多怠慢,立马按药方上写的,很快就从一百多格的药材盒里取出需要的药材,称斤,切片,研磨,如此手法,真看不出是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 不一会,就将众多药材打包给来买药的顾客。 “咳咳,谢谢柳姑娘了,咳咳。”那人捂着口鼻,接过那包药,咳着走了出去。 送走顾客,柳诗诗一把豪气的把手搭在烦人肩上。 “看上哪家姑娘啊?” “你看到那个人了没有?” “哇!烦人,我看错你了,原来你有龙阳之好!” “什么啊?你看到他身上的黑气没有?” “没有啊,你能看到?你认识他吗?” “那是跟我进山的护卫队的一员,本来就是健壮的男子,可没想到,这才几天,变得这么病弱。” “那有什么,病来如山倒,你不是经常收到些病死的人吗?你也是见怪不怪吧?” “怪就怪在,那人的黑气匿藏在肺腑之中,每次咳嗽都有黑气随之外出,附着在手上,所有接触的事物上都有这股黑气,如果有别人接触,又会依附在表皮上,在顺着气息吸入肺腑之中,如果是杏林大师,定能诊断得出,他已经病入膏肓,没得救了。” “说的你好像懂得诊病一样,还说的别人半生不活的,像你这样的人,顶多是个庸医。” “什么庸不庸医的,反正那黑气不是什么好事,你现在手上就有!” 说完一把抓过柳诗诗的双手,手上一疼,火辣辣的痛感,像团烈火在炙烤着双手。 吓得柳诗诗下意识要撤回她的手:“你干嘛?放开!” 这一叫,没让烦人松手,他倒是一副认真的样子的盯着柳诗诗。 柳诗诗脸上一红,倒是忘了手上的疼痛,眼睛闭了起来,把脸慢慢的靠近烦人,让烦人他更好的欣赏她的美,心里想到,桃花树下,一对相互爱慕的男女,在情到深处的拥抱,轻吻,连空气中都弥漫这爱情的味道。 “好了!赶紧回家!” 烦人手一松,把柳诗诗在幻境中的魂魄给叫了回来。 “店里的所有一切,都不要碰了,回家后就不要再出门,等我回来!” 说完就跑了出去,也没是去哪,急急匆匆的。 原来是追那病人去了,那病人缓缓走过拥挤的人群,烦人看到,一股黑气,从那病人身上散发出来,所过之处,都沾染上了这股不知名的黑气。 烦人赶紧追了上去,一把把那病人给按住了,见到那一身的黑气的病人,痛苦的咳嗽着,把血都咳了出来,话都没说出口,那病人倒了下去。 旁边的人立马围了过来,你一句他一句的指着烦人:“来人啊,有人当街行凶了!” 横城,府衙内。 陈贺在客厅屏风后,好不得意的看着这位“大人”被父亲审问。 “大人,明天就要上台比武了,你居然当街伤人,就算你是位高权重,也不能乱伤无辜平民吧?”坐在正主位上的陈连贺开始审烦人。 站的笔直的烦人也没正面的回答问题。 “我劝你,赶紧把刚才围观的人抓来,找个地方给软禁起来。” “大人,不但当街打人了?还要把看到你打人的证人抓起来?这是要威逼啊?还是利诱?” “不想出大事的,赶紧照我说的去办!” “大人,看来,明天的擂台您是上不去了,这回,可算是我儿子赢了。” “赢了能怎么样。输了又能怎么样?” “我赢了,大人的面子就算是落下了,以后在这片可没那么好混了,就算是我屈服,横城百姓可不服一个乱伤无辜的人来治理,大人。”说完独自品茶。 “哼!一群自以为是的人,不理也罢!” “那就委屈大人在地牢里,过几天苦日子了,来人!” 威武不屈的四位衙役,都是不卑不亢的的挺着胸膛,走了进来。 “大人,请!” 烦人被请到了地牢之后,陈贺甚是爽快,穿戴好衣衫首饰,准备出门会佳人。 不料刚走到太守府大门,一位身背三面红旗的传令兵的骑马而来。 “横城太守,接令!” 四十五章黑衣轻甲 翌日一早,烦人起身前往北芒山山上的城隍庙观。 那里,还有天乾六剑门的人。 趁着他们还没走,赶紧组队,去左辅山,追查青衣道人的踪迹。 因为,昨晚接到宁都百里加急传来的信令,说近日,艮州左辅山有“僵”在作祟,现令烦人前去查勘。 受到急令,陈连贺不得不释放地牢中的烦人,好声好气的招待烦人,这才把烦人请出地牢,接受朝廷命令的任务。 紫金真人正在闭关,雷雳道人又回到自家门中,神机道长又在宁都脱不开身,现在能帮的就只有天乾六剑门的师兄——闭不凡。 可烦人又没有任何的调遣令,怎么才能让闭不凡帮助自己呢? 左思右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硬着头皮,敲响了闭不凡修养的房间大门。 敲了许久,还是没人响应,不会是人都走远了吧? 刚要转身追出去,这时门开了,开门的是言语最少的仙子——韩雪儿。 “你们……不会吧!” 烦人见到的是,闭不凡正在穿衣,那一脸的面无表情,像极了富贵公子爷刚刚起身的样子,而开门的韩雪儿,虽说脸有红晕,但衣衫整齐,青丝未乱。 “师妹只是帮我过气疗养身体,你莫要乱想,更不能乱说!” 闭不凡坐与桌前,吃食师妹送来的早饭。 “放心,你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烦人笑着坐了下来,那张欠揍的表情,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没事就请离开!” 师妹韩雪儿发话了,倒是把烦人都给惊着了,生怕她手起刀落,结果了这个想要菲薄他人的市井小人。 烦人感觉到身后的寒气逼人,立马说道:“在下想请二位,助我查办青衣道人!” 闭不凡也不理睬,韩雪儿也不说话,就这么僵着,气氛有些尴尬。 不久,闭不凡已经果腹,起身说道:“师妹,去收拾行李,准备回去。” “别啊,老大,我能指望的就只有你们了!” “葛大师前有横城千人任凭调遣,后有九离殿下在后撑腰,区区我们两个,不配!” 烦人一听,这句话,怎么这么逆耳呢? 后面的四个字本来是连起来说的,反倒断句,形成了两个意思。 “算了,本想在抓了青衣道人,试看看能不能把你的伤治好,是我不配!” “你什么意思?” “右弼山的封印阵是我帮他找到的,也是我帮他解除了,害你的那块玉石,也是我弄出来的,所以说,能帮你找回元力的,也只有……” 烦人举出握拳的手,弹出大拇指,指向自己。 “自以为是,一个下九流派系,也敢自夸。” “我猜,那块玉石是克制道门的东西,如果青衣道人是在收集这种东西,抓到了他,就能找到解除封印你元力的方法。” “无凭无据,要怎么信你。” “去了就知道了,好过在这里待着也不能解决问题,倒不如让师妹跟你同舟共济,一起将这左道青衣给伏法,好寻得解决之道。” “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城东门见!” “为什么不是现在?” “我还有件事情要解决,快的话中午就能出发,慢点的话,得估计要到晚上了。” “什么事情?” “擂台应战!” ------------------ 横城,太守府门前。 架设着一处十丈方圆的擂台,金锣一响,众人欢呼! “陈大人威武!” “陈大人英勇!” “陈大人最厉害!” 他们都知道,陈贺是第七十一届全国武道大会的强者,名字可是刻录在七十二地人杰榜上的佼佼者,认识到这点的人都会选择把宝押在陈贺身上,稳赚不赔。 擂台底下的众人挥舞着手中的抵押单,这可都是真金白银换来的,谁也不想出什么乱子,都到场给陈贺加油助威。 烦人看着这片接近疯狂的人,脸上抹过一丝冷笑。 “今天,一个都跑不掉!” 烦人知道,比起那三十六天雄才榜上的人来说,陈贺也只是当地的杰出,而且还是被选举出来的,毫无所谓的公平。 烦人也是在柳诗诗的提醒下,才知道陈贺是怎么样进入七十二地人杰榜的,实在不想拿他跟自己的大师兄相比,根本毫无可比。 “孟大人,请指教!” 陈贺双手作揖,施礼,率先把自己的谦卑展现给见证这场比武的观众看。 烦人也不跟他来这套,直接说道:“快点,我还赶着去做任务。” “得罪了!”陈贺话音刚落,直接疾步奔来,一来就是一记底腿扫! 烦人没想到陈贺居然有如此功法,躲闪不即,被扫了个纵身,整个人滞空。 陈贺趁烦人还没掉到地上,直接一拳锤在胸口,把烦人整个人打到地上,顿时听见地木板断裂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此时的烦人眼冒金星,气道被内脏挤压,完全吸不上气,张着嘴勉强的吸进些气息。 在陈贺看来,烦人已经被他的武术惊呆,还是留他一口气,还能做个点到为止的正人君子。 没想到这场比赛如此之快,也只是看到双方打个照面而已,便已分胜负。 底下观众好久才反应过来,欢呼起来。 陈贺也转身,打算离开雷台,留下功与名与旁人。 “陈贺,你输了!” 陈贺不可思议的回头,烦人瘸着一边的腿脚,勉强站着,捂着胸口,很吃力的望着陈贺。 此时的陈贺,已经走出了擂台,按规矩,擂台上如果还有一方站着,另一方只要走出擂台,便视为自动认输。 在如此重击之下还能站的起来,陈贺是想不通的,看到周围的人开始骂骂咧咧起来,把全部家当输了精光的人们把责任都推到了陈贺身上。 “你是白痴吗?” “你这个蠢货!” “你脑子是不是浆糊做的?” 在如此谩骂指责下,陈贺一怒,拔出一旁守卫的剑,趁着烦人身残,直接朝着刺去。 “去死吧!” 这一剑,却被烦人巧妙的身法躲了过去。 那一剑,划破烦人身上的外衣,显露出里面穿戴的黑色甲片。 “黑衣轻甲!你怎么会有?” 四十六章是你们 要说那黑衣甲衣,也是难得的装备,能用的上好的玄铁打造的轻薄铠甲,多数是有权势的家族,而这。 就拿打造装备的材质区分,就有布匹,皮革,轻木,重铁,板铜五种区分,品质也是参差不齐,有劣质,合格,良好,优秀,上佳,极品。 再往上,就是皇家御用的白银,黄金,甚至是地里十八层才有的炼狱钻石。 平民能买的到的只是些麻布制作的衣服,品质也只能在良好以下,穿在身上虽然膈应,但能起到很好的保温作用。 皮革类的制作手法就开始繁琐起来,熟手的制皮匠往往能做出优秀的皮革,加上巧手的裁缝匠一番制作,便能做出优秀品质的上等皮具。 到了轻木,那就得到南方密林中去寻找一种叫“榴树”,会有种“蔓藤”寄生在树上,借助树木的根汲取养分,供养自己。 把这种“蔓藤”采集后,能在练药师的特殊药物作用下,变得极其柔软但却又十分刚硬,用来制作士兵的外甲盾牌,普通的刀枪难以击穿,但怕火,一点就着。 重铁,有名望的氏族都在冶炼这种坚硬的材质,从矿山上挖出铁矿泥,经过洗刷,沉淀,会得到铁屑,再放置熔炉内炼化,便能打造出坚硬耐磨的铁制品,下到锄地挖坑的锄头铁铲,上到战场杀戮的长枪铁剑。 而烦人身上能穿上铁甲片,没个强硬的背景是不可能得到的,那上面每一片的铁片都是经过细致的打磨而成,没一两百人是不可能做得出来。 黑衣轻甲的甲片是做成了一片一片的三角形鳞片,精妙的连成一件轻便的上衣甲,能很好的抵触尖锐的物件刺伤和切割,但不能防止像精钢锤一样的钝器打击。 回到擂台上。 烦人闪过致命的一飞剑刺杀,单手直接将陈贺飞刺来的剑夺来,反手就是直指陈贺:“好一个小人,输不起吗?” 陈贺眼神变得极其凶狠起来,又从护卫处抢来一剑,直奔烦人而来,这是要趁他病,要他命的节奏。 “哦?要比剑吗?” 如此杀机重重,烦人却念起诗来。 “一叶过江洲!” 烦人跃身而起,躲过陈贺的突刺,在身后落地。 “清什么浮尘!” 烦人反身就是一顿乱刺,打得陈贺措手不及。 想必此时的陈贺是满脑子的问号,第一招反着来就算了,还可以应对,现在出剑招式还牛头不对马嘴,这下把陈贺心中的节奏打乱了。 “竹林听风雨。” 陈贺第一反应是提前架起剑来,准备格挡狂风暴雨般的剑刺。 然而,烦人却是举剑在胸前,以肩为点,画出剑为圆,剑指天地,是为天圆地方。 “玩我!” 陈贺实在忍不下去,不等烦人出什么招式,直接指剑冲来。 “什么当什么!” 烦人已经回忆不起闭不凡说过的话,也是面对陈贺冲去。 “啊!”一声痛苦的叫喊。 电光火石间,已经决出胜负,剩下的,就是决生死。 “大人!大人!我们认输!” 陈连贺不管身份的尊贵,当着众人面前下跪,给自己的儿子求得一线生机。 “今天把在场的人都给我留下,找个地方关起来,能不能做到?!” 烦人手中的力道加大了些,躺在胯下的陈贺死命的用双手阻挡着,那把剑尖锐的剑头慢慢的刺进陈贺的胸口,涌出的鲜血染红了白衣锦服。 “能!能!我能做到!” 陈连贺跪着指挥守卫把围观的群众包围起来,这下人群炸开了锅,四下逃窜,生怕被擒了去,被他们杀人灭口。 见到不少人被擒拿,烦人这才起身,让陈连贺带走陈贺。 后面又请了城中大夫郎中前来帮烦人医治。 至于烦人要为什么把这些人关起来,都是些后话。 直到第二天一早。 横城,城东门处。 闭不凡和韩雪儿如约而至。 烦人早早在那等候,红光满面的迎接二位的到来。 此时烦人却精神抖擞,完全看不出昨天在擂台上的伤势。 “两位高人,请!” 两匹大马拉的车,绝对的马力十足,殷实的木板车身,给予了很好的安全感,豪华的内设,让人感觉就是躺在家里的大床上,舒适又温馨。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家的感觉?” 烦人用很狡诈的面容,看着闭不凡和韩雪儿。 “太慢,去找三匹快马。” 闭不凡的言语让烦人精心准备的一切都现得没有用。 本来想偷听两人的悄悄话的,被闭不凡这么简单的给识破,没给烦人任何偷听的机会。 如果队伍里有大佬带,一般拉车的队长都是卑微的,烦人只好去找三匹快马,伺候好这位爷。 去哪找快马?当然找太守问问了。 经过昨天的事情,陈连贺对待烦人很是客气,很快差人找到了三匹快马, 烦人一行人就这样出了城,往东边的左辅山方向前去。 站在高楼上的陈贺,看到三匹快马加鞭般的离去,摸了摸胸口上包扎好的的伤口,眼中的那个恨,如同这阴霾的天气,铺天盖地。 这个仇,他报定了! 这天气实在是不好,烦人三人才行出十里地,就下起了雨。 三人在路边找了个落魄的院子,暂且做躲雨用。 可刚进院子篱笆墙外,烦人就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让闭不凡和韩雪儿在外面等着,烦人鬼鬼祟祟的去勘察勘察。 烦人被闭不凡一脚踢进去,让他赶紧进去里边,看看里面有什么不安全的东西 破落院子的房屋已经破旧不堪,门窗也已经被风雨吹得残缺,发出嘎嘎的响声,加上风通过的尖啸声,整座院子四周似乎充满了鬼怪,让人心惊。 突然! 一个发了狂的人从屋里冲了出来,披散的头发,翻了白眼珠子的眼睛,张着那口嗜血的口齿,朝着烦人,闭不凡,韩雪儿三个活人咬来! 只见一杆黑金大锤从天而降,直接把那发了狂的人直接砸成了肉泥。 两道人影出现在屋檐顶上。 烦人定眼一看,有惊讶也有惶恐。 “是你们!?” 四十七章出发 雨,还再下。 风,轻轻吹。 把垂落在凡尘的千丝万缕拂起,风华过处,现露不与世俗而同的肌肤,不施粉黛,不妆胭红的妆容,娥眉屹立,似那严冬中盛开的梅花,不畏寒雪的神情,傲立的胸脯,犹如巍峨高峰,让人仰望敬畏。 好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仗剑而立,就能给人强大的压力。 她是谁?她是韩雪儿。 天乾六剑门的弟子,护送同门师兄闭不凡的好师妹。 那一身布衣,却掩盖不了得骨子里的傲气,眉宇间的沉着冷静,洞察一切的深邃眼神,都在他那年轻俊朗的脸庞上,与那白衣不染红尘的女子,过分的搭配,让人心生嫉妒。 只是可惜,本是资质上佳的人才,天乾六剑门掌门后选人之一,在执行此次的任务时,自己的一身修为却给一块玉石给吸走了,为了找回修为的方法,同了个小道士前去。 不料,在去寻找可以治愈伤病的解药的路上,却不料遇上恶人拦截。 一个深沉得可怕,一个狂傲得凶狠。 深沉的人,就像他手臂上还在沉寂的飞龙刺青一般,潜龙游渊,勿用惊雷来醒,便能风卷雨击,飞龙在天。 狂傲的人,如同他高山一样魁梧的身躯,伸出巨树盘根一般的手臂,提起那一杆黑金大锤,毫不费力,高傲的眼神,俯视眼底下蝼蚁。 这两位恶人,便是铸铁帮的现任帮主——谈化龙,和他的二弟——谈化虎。 双方都没说话,闭不凡手中的剑还未出鞘,韩雪儿的长剑也没出鞘。 谈化龙的手背在身后,磨砺着尖利的爪子,谈化虎把大锤扛在肩上,嘴巴在咀嚼着什么东西。 都在蠢蠢欲动,剑拔弩张的气氛,被中间人给隔开来。 站在两方之间的人,就像那墙头草一样,左右不定。 相貌平平的脸,有些老气的胡须渣子,不修边幅的须发,耷拉在那颗左右摇摆的脑袋。 举起空空双手,毫无敌意的说道:“各位,找个地方,避避雨先?” 是的,雨下的有些大,打湿了这片两亩三分地。 天上,风起云涌的,看来这场雨是很难平息了。 横城。 城门大开,从南门就进来了很多人,都是来看病买药,有的带着病人,有的带着地方郎中开的药方,有的却是拖家带口来的。 一时间,各大药材店铺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看病的看病,买药的买药,排队的不排队,就差点抢起来了。 负责城卫任务的巡逻营的兵马,却是从西门出去,带上充足的军粮兵装,往北而上,前往一百里外的宁都。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人咳了几声后就倒地不起,人群突然就混乱了起来,像炸开了锅一样,四下惊慌,逃命的逃命,抢药的抢药,都在为活命拼尽全力。 在高高城墙上的陈贺,看到如此混乱的场面,很是兴奋,终于找到件事情来扳倒烦人了,管他位高权重,管他身后靠山有多大,都逃不过这次的计划。 “陈贺!你在干什么!” 横城太守陈连贺找到了在城墙上观察的陈贺,连忙过来责问:“你为什么把横城大门全给打开了?不是说要封城的吗?” 陈贺也不回应,倒是不慌不忙的揖手向自己的父亲请安。 “孩儿给父亲请安。” 陈连贺现在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哪像陈贺这般冷静。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请什么安?” “父亲,这件事你就别理了,赶紧带着娘亲,去宁都安身,这里就交给我处理。” “你怎么处理?巡逻队的人都跑了,你怎么管的?” “父亲,把太守授印给我,我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处理好,相信我,好吗?” “哼!就凭你这般作为,陈家早晚会毁在你手里,赶紧把巡逻队的人找回来!” “巡逻队在北宁山等着我,我不出现,他们就会离开,至于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陈连贺一听不对,靠近低声责问:“你这个逆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贺转身看着底下发生的所有应该发生的事,已经应验了心里的打算,脸上不觉得多出一份大仇得报的兴奋。 “父亲,你只要离开这里,我会把那个人给摁到地上去,狠狠的把他踩进地狱里去!” 远在外地的烦人,感受到了来自仇恨的怨念。 “阿秋!” 烦人打了个喷嚏,这阵风吹得有些邪乎,不偏不倚的吹在烦人的后脑勺。 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让火烧的更旺些,蜷缩的身子顿时感受到了燃烧的气焰带来的温暖。 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各位,说了这么多,我也是被逼迫的,也没杀害任何无辜,希望大家能理解,在下谢过了。” 抱拳作揖,?了口热汤喝下,身子一时暖和了起来。 在没了门窗的房厅里,两方人都隔着远远的站着,听完了烦人的解释。 解释了青衣道人如何在右弼山虐待自己,逼自己找到了上古封印之地,自己也是如何逃出魔掌,回到横城,受权贵人家的命令,带人进山寻得奇怪玉石。 至于闭不凡被玉石吸走的修为,烦人倒是没说,也算是狡猾,如果被谈化龙听去,说不定会出手把烦人生撕,祭奠死去的三弟——谈化郎。 “大哥!这厮满嘴胡话,让我锤了他,做成肉丸祭给三弟!” 谈化虎的脾性甚是暴躁,直接抡起大锤就像把烦人给砸成肉泥。 烦人连忙掏出权贵老爷给的玉镶珠,这才让谈化龙及时出手拦下了那高高举起的大锤。 “先找到那妖道,在与他算算三弟的帐。” 说完,就转身出去,那凶狠面貌的二弟也跟了出去,飞身上顶,却不再有声响。 估计已经离去。 闭不凡冷冷的说道:“可以走了吗?” 烦人看了看外边,雨水是少了些许,虽然还是蒙蒙细雨,见闭不凡迫不及待的想赶路,加上那凶恶的兄弟两,如此阴晴不定的情况,还是起身拍拍屁股,准备离开。 “出发!” 四十八章青衣 日夜兼程,人困马乏。 黑夜里的荒山,一阵一阵的狼嚎,实在令人心颤。 迷路的人慌不择路,在漆黑的树林里摸爬滚打,拼命奔跑的双腿,气喘吁吁的气息,怀里抱着宝一样的东西,似乎要躲避着什么吃人的妖怪,身后传来的鬼哭一般的声音,令他胆跳,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往有人的地方逃命。 不远的山脚底下,坐落着一处村庄,村庄里正好又一间房子在亮着烛光。 有人! 迷途的人影没入夜色中,往那道如曙光一样的地方前去。 那村庄安安静静的,听不见鸡鸣,听不见狗吠,就连家常絮叨都没发出有一点声响,一点人气都没有。 这村庄,可能早就没了活人。 可这亮着微弱烛光的平房子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残害这个村庄所有人的强盗土匪? 还是化成人形的魑魅魍魉? 或是煮着人头汤水的地府孟婆? 都不是,是三个年轻的活人,一男,一女,还有一家仆。 一男躺在用干草堆成席上,不断的咳嗽,显得很是病弱,一女不惧怕病邪入体,待在一旁照顾观察。 还有一男,衣着简朴,好像是那两位富贵人家的家仆,在一旁架起了火堆,烧着热水。 原来,白天的连续赶路,加上还下着细雨,闭不凡的身上还有伤病未能痊愈,元气无法凝聚,导致无法用气息去游走奇经八脉,让肉身着了风寒,这才找了处破烂房子休憩。 一旁的韩雪儿也不懂的照顾病人,也只是学着自己的师父在病重时候的样子去照顾,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治疗这凡间红尘的杂病。 那烧水的家仆,其实是烦人,由于习惯了以前的生活习惯,须发也不整理,弄得就算是穿的锦衣华服的,气质上给人也只是个家仆的感觉。 “什么人?!” 韩雪儿一声娇喝,把待在外边偷听的人给吓着了,脚下一滑,整个人从门外摔进屋来。 这屋本来就没有门窗,为了照顾受了风寒的闭不凡,韩雪儿命令烦人去拿些干草来挡风雨。 烦人本来就懒,做工又简陋,根本撑不住一个人的重量。 这下刻好,不是吓跑偷听者,而是直接把外边的人给吓进来。 烦人提着了火的木棍子,谨慎的走了过去,一看,居然是个破烂衣衫的落魄书生。 “你是谁?” 烦人手里闲不住的晃着火把,那光影把烦人照的像极了土匪强盗的脸面,贪婪,邪笑。 那落魄书生见有人走近,立马变得恐惧起来,害怕的蜷缩在角落里,嘴里不停的叫喊道:“别过来!别过来!” “那麻烦你,从这里出去,我们这里,吃人不吐骨头。” 见是活人,烦人也不想多招待来者,便要吓走那落魄书生,要他自行离去。 那落魄书生见烦人没有伤害他的动作,便坐起身子来,跑了出去。 可刚跑没多久,又返了回来,手里面还是抱着那稀罕的书籍。 颤颤巍巍的小声问道:“对不住了,我能不能跟你们借住一宿?” “你不怕我们半夜把你剁了,好煲人肉汤,给我这兄弟补补身子?” 烦人说完,指了指身后躺着的闭不凡。 那落魄书生看了看,那位持剑立身的美丽仙子,就站在休憩男子的身旁,立马想到自己曾几何时,也想有位这般痴心的女子,守护在身边。 “看够了没有?!” 韩雪儿冷冷的一声斥责,惊醒了沉溺在幻想中的落魄书生。 “对不起,失礼了,打扰小姐了,我只想借个地方,暂避寒风,如若不嫌弃小生脏污,我可以为夫君把脉治病。” “你还懂医术?”烦人坐回火堆旁,继续烧他的热水。 “我家三代行医,我也略懂一二。” “厉害了,快快为夫人把把脉像,不,为她的夫君把把脉。” 本想开开玩笑,舒缓一下气氛,却被韩雪儿冷冰冰的眼神给堵住嘴,不敢再多说胡话。 韩雪儿给落魄书生让出了地方,书生心领神会,立马走向前去,给闭不凡诊脉。 “劳烦这位家工,去外边寻些陈皮,甘草,生姜……” “等等,你哪只眼看我是家工的?” “那,敢问先生圣名。” “呃……叫我葛道长吧,你说的这些药草,我也不认识,要不,你辛苦一些,你去?” 听到这些,落魄先生有些胆寒,说道:“我……就不去了,这里有些热汤,勉强度过今晚,明日再看看情况,如何?” 此时,闭不凡躺在草席上,气息虚弱的问道:“外面有什么?” 那落魄书生不答,韩雪儿就她那冰冷的眼神问道:“说!” “说不得,说不得,说出去,我家祖辈就要失了姓氏的!说不得,说不得!” “你谁啊,什么说不得,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扔出去,喂了山精野怪去。” 烦人走了过去,揪起衣领子就要拖走,扔出门去。 “我说!我说!” 刚走到门口,面对外边漆黑一片,落魄书生吓得瘫坐在地上。 落魄先生爬回角落,抱着他稀罕的书籍,那书籍也是破旧,也不是黄金做的书皮,也没用鹿皮包裹,更没有羊皮做的章页,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稀罕的。 “这是我家的责任,也是我家的耻辱。” 落魄书生的一句矛盾的话语下,开始了他所遭遇的事情。 原来,他家是在左辅山下林家村的一户草药堂,前几天跟爷爷在上山采药,归来时候有些晚了,只好走夜路归家,没想到,遇见了护送落叶归根的道士,道士说迷了路,找不着方向,爷爷好心,一同回了家里,把道士留在家中过夜,道士也知礼数,要了一间柴房,可没想到。 说到这里,落魄书生有些悲伤,哽咽的继续说下去。 “没想到那道士人面兽心,居然下毒毒害我全家,趁他搜刮我家钱财时,我抱着家族族谱逃了出来,他居然可以把我家人炼化成行尸走肉的傀儡,追杀我来,我没日没夜的跑,就跑到这里了。” “那道人长得怎么样的?” “长发披肩,身穿青衣道袍,脸很白,声音阴柔,像女子。” “青衣!” 四十九章老闭 一夜风寒,终是安全的度过。 清晨早上,山雾朦胧。 天色已经有些亮光,倒也是能看清前方道路。 蒙蒙的山林间,有四道人影时有时无的出现,前眼才在迷雾中,却又藏身山林间。 前面两人衣衫不整,像是上山砍柴的樵夫,打草,开路。 后面两人白衣持剑,像是云游四方的行者,闲庭,信步。 不识雾山真面目,原来人在此山中。 烦人和闭不凡,还有韩雪儿,三人放了马,跟着前头的落魄书生,在薄雾中前行,准备去往被青衣道人占为己有的宅院,抓他个正形。 这雾天正是奇怪,都在山中行了半天之久,却还是见不到阳光。 山林间,雾水浓重,把四人的衣裳都打湿了,也不知道那是汗水还是雾水。 如果此时再吹来一股山风,烦人定能说出个有多清爽。 而后边的闭不凡就不想多受风,昨晚一夜熬出虚汗,今日一早就要逞强要去抓青衣道人,免的那妖道跑了路,到时都不知道还要多少时间去找人。 之前,闭不凡用二十年来的修炼剑法,是拿来磨出一手好剑,在英雄大会上,帮师门夺一个风采,也帮自己得到一个响亮的名号,让这帝国九州大地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今,一次失误导致元气全无,身返平庸,虽然肉身与凡人根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那一手练了二十年的的筑基剑术还能随心而出,定能斩了那妖道的命。 翻山越岭,终是看到了山腰上的庄院。 一行人来到庄院大门前,上面挂着门牌,上写——林家院。 此时,大门紧闭,不知道里面的虚实,众人在外边商议,要该怎么进去。 “要不?晚上再来?”书生胆怯的说了一句。 “晚上?那些鬼怪更是凶猛,鬼怪就喜欢阴暗处,趁着白天阳气重,一起攻进去!” “咚!咚!” 此时传来了一阵鼓声。 “是爷爷的腰鼓!” 那宅院,建有三层木楼房,都是门窗紧闭,也不知道从哪穿出来的鼓声。 “咚!咚!” 又是一阵鼓声,听的人心慌慌。 反倒是那书生很是惊喜:“爷爷!爷爷!是我,林药!你还活着吗?” “咚!咚!” 还是一阵鼓声,别人都没听出什么,那书生却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爷爷!小时候是爷爷打鼓把我叫唤回家的,我要救爷爷!” 说完就推开木门,直接闯了进去。 三人见没有埋伏,也跟了进去,却不发现书生人已经不见,房门却是打开的。 三人正要不要进去,里边传来了惨叫。 “啊——!” 是书生的叫声,音色悲惨,犹如被心口上的伤痕被生生的扒开,要多痛就有多痛。 “进去,你在前,我们在后。”闭不凡命令烦人。 “呃……要不换个顺序?” 烦人被一脚踢进了幽暗的房内,漆黑漆黑的,阴气很重,还有股死老鼠腐烂的臭气弥漫了整个房内,像韩雪儿这般仙子的人物,算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 在外边磨蹭了好久,就是不肯进来。 闭不凡也不勉强她,让她在外边守住,和烦人继续深入房屋内部。 两人的身影就这样,慢慢的走进黑暗之中,没有声响,没有动静。 黑暗中,有一朵火焰升腾,也只是照亮的一点地方。 烦人点了火折子,那光把脸照的吓人,像个冤死水里的魂一样,浮肿,憋屈。 本来想转身吓吓闭不凡的,却不想没吓到人,反被闭不凡一剑给顶到了胃上,如若不是拿剑柄顶,估计烦人现在早在第一关殒命。 现在在闭不凡面前的是一处房内的池子,池子不大,但有假山,有流水,也有浮尸。 “分开走。” 闭不凡说完就从左边的走廊走过去,而烦人没得选,只能从右边走。 烦人轻手轻脚的走着,生怕惊醒了这位水中逝者,来个诈尸就不好了。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走到一半,那具水中的浮尸居然动了起来,慢慢的瓢想烦人这边。 烦人吓得喘不过气来,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极力的表现自己是根废柴,不要过来。 反倒是闭不凡,完全没有帮烦人的意思,直接走过池子,往阁楼上走。 那走廊是建在池子上的过道,那浮尸慢慢的飘过来,顶在了木板走道边上,这下,烦人真的不能动了,也看清的那具浮尸的状况。 浮尸脸朝下,看不到脸,不过烦人也不想看到,毕竟,他也收过溺亡的逝者,那肉身被水浸泡成浮肿,根本看不下去。 被水浸泡浮涨的身上还穿着生前的衣服,从腰间缠的腰带来看,似乎是位富贵人家。 背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像破蛹而出的虫子一样,把背上的衣服撑得裂开,一起一伏的寻找着可以出去的口子。 走道上的烦人趁那不知道什么东西还没破出来,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烦人发出声响的惊扰,那浮尸居然,站了起来。 烦人回头一看,不得了,真是诈尸了。 那浮尸也不知道是被泡的浮涨的,还是本身就是这么肥,翻着白眼,到处嗅,鼻子好像闻到了可口的生鲜肉,张着口烂牙,就要追来,吃了烦人。 烦人知道这样的情况估计是尸体被青衣道人炼化过,变得极其嗜血,和荒山野林里的野兽一样,茹毛饮血。 本能让烦人立马跑,他可不想跟这样的死尸做近身接触,虽然他知道怎么收服诈尸的方法,但那都是有师父在的时候,都是靠看着师父去怎么平服诈了尸的情况。 从来没有过实践的机会,但是这次他跑了,是看家本领不得,还是因为本能恐惧。 在阁楼上看到这一切的闭不凡,也不多理会,反正死尸又不是再追他,他继续上楼。 房子也是建的奇特,顺着山势而建,一层接着一层,每层的深处都有一处阶梯走到更上面一层,每层又有九间房。 闭不凡不知道这其中的精妙,把每间房都走遍了,也没找到上楼的阶梯。 此时,闭不凡听到了一声呼救。 “老闭!” 五十章爷爷 “叶落!” 一阵风声,一道剑影。 那被水泡发的丧尸一剑抹喉,脑袋落地,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水浆。 闭不凡的身影出现在了丧尸的背后,横剑而立,正气炳然,一剑斩妖邪。 这一剑,救下了慌慌张张的烦人。 “感谢!感谢!” 烦人捂着砰砰跳的胸口,万分感谢,这小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上楼,解开迷阵。” 闭不凡不等烦人喘息,拎着他的领口,硬是带上了楼塔。 说是楼也不像楼,从楼的建造方式上,起码有上下的楼梯,但此楼没有。 说是塔吧,它又不是塔,第一层的九处房间里,寻不到通往上一层的阶梯。 烦人被这简单的九间房弄得云里雾里,就是找不到上去的方法,心烦着,直接躺在地板上,看了看闭不凡,问道:“你直接破了这顶上的木板不就上去了吗?” “如果我还有元力,能把你和这破地方给切成粉末。” 说着,闭不凡拔出手里的游龙剑,指向烦人。 烦人咽了咽口水,举起双手,打趣道:“要不,我去叫一下你师妹?” “她不喜欢,就别勉强。” 闭不凡说完这翻话语,背过身去,好像他对韩雪儿有些无奈,也有些隔阂,但并不想让人知道其中的故事。 烦人想想也是,说道:“也是,她冷的像块冰一样,是鬼都喜欢这样阴气重的,带她进来,估计那些鬼怪都会很兴奋,哪像我们这么阳气旺盛的,是吧?” 说就说,还把手耷拉在闭不凡的肩膀上,显得很是恶趣味。 闭不凡一把推开他。 “能不能解?” 烦人脚踏七星,手上掐指一算,灵光一闪,说道:“原来是这样!” 这九间房是按九宫飞星来划分的,只要懂的定点飞星,不难解开,烦人也是有一技傍身的道士,堪舆四象,五行风水,八卦算命等业务能力,可说是熟练。 不一会就走到了四方门的房间内,叫闭不凡往天花板上一处点上一点,就点开了个暗格,降下一道木板楼梯。 上面漆黑一片,毫无一点亮光,为了以防在次出现有死人诈尸,烦人点灯,在前探路,闭不凡在后面架着前面的烦人,一起上去。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涌来,呛得闭不凡有些把持不住想吐,烦人倒是无事,嘲笑道:“就这你都受不了了?我在开棺捡尸骨的问道比这都重。” 闭不凡一手捂着口鼻,让气息变得没那么严重,一手掐着烦人后背,驱使他赶紧前行。 黑漆漆的楼阁,根本找不到有别的活人,脚下的血浆变得黏糊糊的,让人感觉很是不好,加上浓重的血腥气,更是让人待不住一盏茶的时间。 “呜呜~~~~” 凄惨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是谁在哭泣,寒了心窝窝。 跟着那凄惨的声音方向寻去,越往里走,身子越是感到寒冷,这股寒气浓重得真是如蚀骨的阴风一样,让人不禁胆寒心跳。 走过漫长的走廊,尽头就有扇可以拉开的门,拉开门,就见到有一白衣妇人坐在地上,像个母亲抱着自己的小孩一样,把林耀抱在怀里,哭泣。 林耀不但不敢动,而且还很惊吓。 “林耀,怎么样了,介绍介绍我们给你家人认识不?” 烦人提着嗓音,就是让那白衣妇人听到,吸引她的注意力,好把林耀救出来。 当那白衣妇人转过面来的时候,烦人也是一脸的惊吓。 妇人身子没动,但头是直接转过来的,脸上早已经没了皮肉,只剩下腐烂了的脸骨,发青的头颅腔里不断的喷出臭气,发出了不可言语的声音。 “跟底下那个一样,斩了头可以了。” 闭不凡屏息,腰身,一手持剑,一手按在剑柄上,准备出剑。 “拔剑势!” 还在外头等待的韩雪儿,顿时感到一股阴邪之气出现在南面山间,那里黑云聚集,邪气升腾,定有邪崇在作妖法。 可身后还在房楼内的师兄尚未出来,此时如果追去,万一那失了元力的师兄出事,那她可是无脸面回去面对师门了。 再三考虑,还是留了下来,只希望师兄赶紧出来,别让那妖邪在肆无忌惮的作妖法,害了无辜的芸芸众生,免得生灵涂炭。 楼房内的情况,似乎一时难以解决。 林耀挡在了白衣无脸妇人前,闭不凡的剑,就离林耀的咽喉就一寸之间。 “她是我的母亲,请不要杀她,她不会伤害我们的。” “她可能对你不会伤害,但对别人可不一定,再说,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人样,趁早解脱,也是报答你对她的恩情。” 烦人这翻言语,让林耀忍不住的往后看,看看他那不生不死的母亲。 结果,他的母亲早已头颅落地,一袭白衣男子,就出现身后。 “你这冷血无情的杀手,枉费我把你治病!还我母亲!” “一具臭尸烂骨,何来无情。” “你……” “得了,他练的是无情剑,你还是节哀吧,看看还有没有你认识的鬼怪,免得被他再一剑给砍成几段,到时候想留个全尸都没有。” 林耀知道自己打不过有剑的人,只好处理好母亲的尸骨。 “咚!咚!” 那阵古怪的鼓声再次响起,如此突然,惊了闭不凡,吓了烦人,喜了林耀。 林耀立马跑进了暗道里,灯也没点的,身影就这样埋没在黑暗里。 烦人手上的火折子也点得差不多了,火焰唯唯诺诺撑起在黑暗里的一点亮光。 “回去,那妖道人已经不在这里。” 闭不凡想趁着火没熄灭前,先离开这里,他并不想在帮林耀,是生是死,反正跟他无关,他只想找到青衣道人,好尽快解除身上的封印元力的封印枷锁。 “别啊,好人做到底,帮人帮到头,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是惊吓还是惊喜,都不是我想要的,赶紧回去。” “就这点胆量,还怎么跟青衣道人斗?” “你再说一次?” “那青衣道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残害无辜,我估计他在设一个局,至于怎么解,当然是勇往直前了!” 烦人说完也跟上林耀的足迹,向黑暗的方向前进。 闭不凡陷入两难,一面是在外面等待的师妹,一面能找到青衣道人的人。 正当模棱两可的时候,黑暗里,传出了一声惨叫。 “爷爷!” 五十一章道长 偌大的房间里,门窗紧闭,暗无明光,只有青冥闪闪. 没有血腥的气味,却多了些腐败的,陈旧的气息。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低垂着脑袋坐在很旧的棺材盖上,敲打着腰间的小鼓。 “咚!咚!” 整个房间里回荡着这阵让人惊悚的鼓声,气氛诡异的很安详,似乎没有什么危险。 林耀已经不见踪影,烦人喝闭不凡只好向前,想问问这位老爷爷。 “爷爷,你看到林耀了没有?” 那白发老爷爷一下抬起了头,这才看清他的面貌。 被挖走的双眼,空洞的眼窝还渗出血液,嘴里的舌头已经被拔掉,牙齿残缺不全,流着血,啊啊乱叫,没人知道他在叫什么。 “拔剑势!” 闭不凡的剑已经出鞘,直接朝白发老爷爷的脖子斩去,怎管他是死是活。 嘡! 这是铁器碰撞的声音,闭不凡的剑,并没有直接挥过去,而是停在了脖子的前面一寸的位子,被一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的棍子挡住。 闭不凡的游龙剑被震得剧烈,闭不凡差点脱了手,抓紧剑柄,后跳撤出了危险地带。 只见那白发老爷爷身后伸出了只苍老的双手,举着那条棍子,就要冲过来打杀冒犯者。 烦人和闭不凡分别闪开,一前一后摆开阵势,的准备攻打这关的大怪。 烦人以奇怪的身法在大怪前面左右躲闪,闭不凡折到大怪的后边,准备出使出筑基剑法的最强一式。 刚绕到后面,却是发现,一位老奶奶的半个身子就已经和白发老爷爷融为一体,半个身子的双手举着那根拄杖,防御从后面偷袭的闭不凡。 “老闭,快动手啊!” “后面还有一个,你把他定住,我好一剑斩了这两个怪物。” “定你个头啊,你以为我是法师吗,我可不会定身术!” “废物!” 在幽暗的房间里,闭不凡看到祭台上有一壶酒,闪身去拿起,还有酒。 转身来到烦人身边,把他带到高处,直接把那一壶酒给灌到烦人嘴里。 “用火攻!” 闭不凡说完就下身去引那双身大怪,留烦人在高处寻找机会出招,势必一击必中。 可能没有那次山中用火烧蝙蝠的猛烈,但也是足够对付这一只双人怪。 烦人心中一团无名火升起,朝准那双身大怪的脑袋就是一口烈酒。 “酒子离火!” 烦人也不知道怎么起名的,直接呼出这古怪的法术名文。 但见烦人嘴中喷出的酒水,经过手中的火折子就变成漫天火焰,直冲那双身大怪。 顿时把那双身大怪烧的嗷嗷乱叫,四支不断的扑打身上的火焰,命门大开,闭不凡趁此机会,飞身向前,出大招。 “乱飞风!” 这招式让闭不凡瞬间打出六六三十六道剑影出来,在火焰的衬托下,那三十六道剑影如同星芒一般,炫耀,明亮。 这三十六道剑影一下子把那双身大怪斩成了几十段肉块,再也没了声息。 “爷爷!奶奶!” 林耀这才从旁边的暗处出来,跪在肉碎堆前,嚎啕大哭,那哭声叫一个悲伤。 “可以让家人安息了,没必要在人间做个不能轮回的野鬼。” 烦人说着,从地上捡起了没被打烂的腰鼓,递给伤心的林耀。 林耀看着腰鼓,想起了小时候的听到爷爷的敲鼓声,奶奶的呼唤声,妈妈的摇篮声,爸爸的呵斥声,仿佛就在耳边回荡。 火,蔓延到了整间灵堂,烧了起来,烦人三人不得不退出,这里,就成为焚烧一切罪孽的火葬场把。 把过去发生的一切都化为一场火焰,烧掉,重新轮回。 这场火,把整座林院烧起,冒出重重浓烟,把一队兵马给引了过来。 原来,是附近八圭镇的护卫队的人马,见山林有火,带着灭火的器具,直奔而来。 烦人和闭不凡,韩雪儿三人避开众人,到镇子上找间客栈休整。 留下林耀去把后面的烂摊子收拾好,约好地点再见。 木圭镇。 天色已晚,镇子上的人们都回到家中,街上不在有闲人游荡,除了烦人。 他到处闲逛,每听到有一处在敲锣打鼓的地方,都会去看一眼。 因为那里正在办丧事,吹着唢呐,敲的镲,说着悼词,念着经。 几乎每隔两三家就能看到如此悲伤的情景。 “兄弟,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一下死了这么多人?” 烦人拦下位中年路人问问情况。 “最近几个月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多人得了些怪病,不是发烧就是咳嗽,连家里人都给染上了这怪病,我劝你离得远远的,免得染上怪病。” “那些人看过大夫了没有?” “看过了,都说是些肺痨疾病,吃几副药就好了,可没想到,过几天就病重,死了,现在镇子里的人都在往外逃,都不想染病死在这里。” “这么严重,多谢兄弟。” 烦人说着随手给了中年大叔两个铜钱币,当做谢礼。 “是啊,你是外地来的吧?我劝你也赶紧离开,染上这病可不好受。” 那中年大叔也是好心提醒。 “那这附近哪有卖棺材骨阖卖的?” “这么邪乎的东西你要来做甚?” “我有一位故友也是葬在山上,明日一早就去拜祭,但没带多冥钱,怕底下的故友会有些囊中羞涩,卖通不了阴兵,过不了鬼门关。” “哦,原来如此,那你到镇西口处,就能看到有间福寿铺,那里死人要的东西都有卖,你自己去了,我得赶紧回家,就不送了” 辞别指路人,烦人来到了木圭镇的西边。 果然,找见了那家福寿铺。 不过已经要关门谢客了,趁着还有些客人买卖,烦人也走了进去。 柜台前,老板正在算账。 “老板,买货。” “不好意思了,客官,今日生意就做到这了,您明日再来?” “我要得不多,只要三样。” 看到烦人伸出三根手指,便知道来了个懂行的人。 “您请说。” “献给寿星公的粉嫩桃子,写给财神爷的大红帖子,还有捎给阎王爷的开门法子。” 掌柜的一听,立马恭敬揖手施礼。 “道长!” 五十二章抓鬼 卖好需要的东西,烦人准备回到去休憩的客栈。 烦人从福寿店铺出来,再回到休憩的客栈时,已经是入夜了,也不好打搅大家休息,便独自在房间里思考明日的行程。 翌日一早,烦人就被一声巨响惊醒。 “州府有令,全面封锁!任何人等,都不能进出镇,有违令者,可先斩后奏!” 一队官兵风风火火的出现在镇子的街道上,领头骑着马在街道上宣传官府下达的命令。 想围观的群众都被赶回了家中,镇子不多时就变得清净,那些想要出镇子的也被赶了回来,无家可归的只要躲在破屋烂庙里。 也不知道是谁下的令,镇子外来了一大批官兵,把镇子的进出口都给设了关卡,严禁一切事物进出镇子,直到解除令下达,才能自由出入。 这下烦人是出不去了,苦闷的待在客栈大厅边上的餐桌,点好了早饭,等待名门大派的两位高人下来,一起商议商议,接下怎么解决。 可是等了好久,闭不凡和韩雪儿才收拾好各自行装,下楼,来到餐桌边坐下。 “你们两个是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闭不凡打断:“闭嘴,说事。” “昨晚打听到,最近镇子上病死了好些人,都葬在了南边的山上,你不吃点吗?” 说完递给闭不凡一个刚出炉的热馒头。 可是看到烦人是用手拿来的,那指甲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污渍,闭不凡一下胃口都没有,独自坐的正气笔直,说道:“死人有什么好说的。” “怪就怪在,那些病死人的坟墓被人盗了,连尸体都不不见了,你说,谁这么恶心,盗病死人的尸体?” “青衣道人?!” 闭不凡和韩雪儿一起同声说出,后有互相望了一眼,那眼神,都有各自的想法。 “对咯,青衣要炼出僵尸,就得有尸体作为本体,再注入自己元气炼制出的药物,这才能做出受自己控制的僵尸。” “你知道他在哪?” 闭不凡眼神凌厉的看向烦人,把烦人激了一抖,嘴里的粥水差点喷了出来。 “咳…咳…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都知道他怎么拿死人炼化成僵尸的方法了,你为什么不知道他在哪?” 闭不凡揪住烦人的衣领,眉宇中的愤怒,呵斥的语气里,掺夹着八分的焦虑。 “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什么地方,但我有办法知道啊,你别急眼啊。” 原本安静吃早饭氛围,被闭不凡焦虑的举动打翻,大家都不能安心的享用,纷纷看向那吵闹的方向。 闭不凡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冷静了下来,松开烦人的衣领,坐下来,吸气,闭目,镇压身上爆发出来的戾气。 自从被奇怪的玉石给吸走了元力后,再也没能重新凝聚元气,炼化,成为自己的力量,现在,不但没有了元力,脾气还变得容易暴躁。 烦人和闭不凡两人在尴尬的气氛中坐下来,人们一看没什么看头,又吃会自己的早饭。 “天乾六剑门没有修心之法吗,这么暴躁?” 烦人一翻言语激起了闭不凡心中的浪花,差点引出深渊里沉睡的蛟龙,打出一拳,在烦人的鼻子前停了下来,那股拳风后来居上,刮得烦人毛发凌乱。 这一拳,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纷纷跑出客栈,大呼:“有龙!有龙叫!” 烦人整个人已经被拳风刮到墙上,贴在了上面一样,扣都扣不下来。 “你说我可以,但不能说我师门!” 闭不凡拳头伸出一指,指着烦人刚才坐的地方,他还不知道,刚才闭着眼的爆发出的气息,是何等的与众不同,是一股狂龙出海的气势。 等他睁开眼时,他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烦人已经被贴在了墙上,韩雪儿则是躲到了高处的房梁上,欣喜的望着他。 “这是什么气息?如此强大,却有如此隐蔽得让人捉摸不透。” 闭不凡心中狂喜,看着自己的双手,惊讶这股力量,难道自己已经突破了新的境界? “恭喜啊,发现新的力量,咳咳……” 烦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馒头,把粘了灰尘的除掉,吃掉干净的部分。 “什么新的力量?这不是我师门所修炼出来的元气吗?” “你这股气息刚劲猛烈,没有五行之属,估计,是一种古老而强大的气息。” 韩雪儿也落了下来,来到师兄面前。 “师妹!你说,这就是我修炼的元气!” 韩雪儿卧蚕眉一皱,说道:“这不是,并不属于师门的气息。”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赶紧走,要不然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百姓可要把你当神一样,放在庙堂里供起来,到时候香火绝对鼎盛。” 站在门外的烦人远远的看到一群百姓拿着香火蜡烛的往这边来,那些官兵拦都拦不住这般簇拥的人群。 三人隐蔽的离开客栈,留下一地凌乱的桌椅,留给那些以为神仙来的平民朝拜。 青山飞鸟,绿树成荫。 出了镇子,往南十里地,见有一山岭,由东向西,上面坟头堆砌,此处便是批给平民安置家中逝者的地方——葬山岭。 墓碑林立,都刻印着埋在地里人的生前名字,关系,事迹。 这些都不是烦人想找的,他要找的,是那些刚下葬的新坟。 找了许久,终是听到一阵丧事办理上才吹奏的哀乐。 顺着声音去寻,见到了一处小山头上,有一处新下葬的坟头,送葬的人都在忙活着,哭的哭,挖土的挖土,撒冥币的撒冥币, “你还要看多久?” 韩雪儿跟在后头提醒烦人,她可没那个耐心收得住打出去的剑。 “嗯…..你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盯着,今晚三更再到这里来,有事情要做。” 烦人看得出韩雪儿心思,她的心思全放在了她师兄闭不凡身上。 闭不凡以为自己已经恢复了元力,独自在修炼气息,没一个人在一旁护法,很容易出事情,轻则走火,重则入魔。 师兄元力即将归位,容不得有些许的差错,韩雪儿警惕的问道:“什么事情?” 烦人想了想,诡异一笑。 “抓鬼!” 五十三章愿意 入夜。 乌鸦叫着嘎嘎的声音,盘旋在葬山岭上。 似乎闻到了腐败的气味,一只又一只,飞落在了枯树枝上,准备迎接死亡的气息。 这山上的阴风阵阵,把藏在暗处的烦人吹得都不自主的双手抱在胸前,免得寒气入体,落下病根可就不得了。 山岭上不时有火光闪烁,不是墓地散发的青冥的光,而是灯笼上发出的荧光,一点一点的,慢慢的移动到了白天刚入葬的新坟地上,停了下来。 距离也不远,烦人仔细一看,那灯笼原来是有人提着,而提着灯笼的那个人浑身漆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怪拿着灯笼,到处寻替死的生人。 此刻,黑衣人把灯笼挂好,举起锄头,就地开挖。 难道这就是来盗墓的? “奇怪,这人身形好像在哪见过?” 烦人带着心中疑问,悄无声息的慢慢走近。 那黑衣人正忙活着挖土,那管得了旁边有什么人接近,渐渐的,越挖越深,直到听见一声沉闷的声响,这下就知道挖到了棺材了。 此刻刮来一阵邪风,把灯笼的光晃得有些恍惚,被风这么一吹,险些熄灭。 黑衣人赶忙到处摸寻着工具,把地面上的泥土都了个遍,还是找不到。 正是焦虑时,一只手拿来一杆翘棒,递到了黑衣人的手上。 “谢谢!” “不用客气。”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回答道。 “啊…..鬼啊!” 黑衣人吓得转身就跑,没想到脚却是被绑住了一样,整个人摔了了狗啃泥。 “就你这胆子,也敢自己来盗墓?” “你……是人是鬼?” “贫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烦人葛道士是也!” 阴风阵阵,把朦胧的烛光吹得摇摇晃晃,烦人的身影若有若无的出现,像个鬼魅般的出现,又像冤魂一般不离不散。 “哎,是您啊,我还以为是他呢。” “他是谁?” “抢生意的同行啊,不是跟您说了吗,有个买尸体的老板啊,一具就能卖个五两银子,这买卖,不亏。” “钱老板,这买卖可缺心眼啊,我可干不了。” “谁会跟钱过不去,你不做,别人做啊,劳烦道长帮我解开脚下的绳索。” “挖人坟墓,如同绝人气运,这可是损阴德的事,到时候去十殿阎王那报道,你不怕被判官下令带到地狱,受那不得翻身的痛苦?” “你这话说的,人死后还能帮助活着的人发财,这是后福啊,后世子孙都能享受,这是好事啊!” “哪里学来的歪理,帮往生者入土为安,这才是积福德的好事,你现在又让死者不得安息,算什么好事?” “你这么说,摆明这是要断生人财路吗?你打听那么多事,难道是来用您的良知来谴责干我们这行的?还是良苦用心的规劝我改行?” “我们做殡葬生意的,日子都是不怎么好过,但我们都是会相互帮忙,福寿店铺的生意,我们都会去帮衬,哪点不比你去挖人坟墓偷尸体强?” “去你的破烂道理,我接手的那家福寿店,已经传了十代人,没一个能安享终身的,不是取了没人要的寡妇,就是买个傻女来做婆娘的,连个子嗣都没有,我受够了,赶紧给我解开,那家店归你了,怎么样?” “人各有志,我也不拦你,但你还不能走。” “你想干什么?” “你得帮我找到做这个买卖生意的买卖的老板,才能离开,以后不要再回来。” “想见那老板,你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的能力。” 烦人顿时感觉到背后煞气升腾。 刚想转身,脖子一凉,一把长剑,抵在了咽喉处。 芳草萋萋,虫鸣蛙叫。 本是安静祥和的乡野生活,却是把人扰得心烦意乱的。 一处民宅里,闭不凡虚气无力的打坐在蒲团上,这是他第一百三十六次的运功聚气修炼,也是他第一百三十七次的重新尝试。 体内的元气始终无法凝聚在一起,每次冲进海府里时,就像是吹好了好多个气泡,被一处无底深渊吸走一样,无声无息的。 闭不凡的神识凝视这个无底深渊,隐隐约约的听到奇怪的声音,像龙鸣,也像虎啸,此起彼伏的,互相比拼谁最大声,好像有某种物种在深渊里争斗。 至于争斗什么,为什么而争斗,只有进入那深渊里才能明白,或许,闭不凡的二十多年的修炼出来的元力,就封印在那里。 闭不凡刚想把神识潜入这无底深渊中,就被另一个神识给拉了回来。 “师妹!” 闭不凡睁开眼来,浑身被冷汗湿透,这是他修炼以来最为惊心的一次。 差一点,他就能进入无底深渊之中,寻找会属于自己的力量,也正是差一点,他就能掉进无底深渊之中,无法自拔。 若不是韩雪儿及时来到,把闭不凡的神识给拉了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轻则自毁前程,名声,修为,都跟他没有关系。 重则从此入了魔,再也不是自己。 “喝点水吧。” 韩雪儿温和的手递来一杯温和的茶水,不在冷冰冰的脸蛋,笑的很温柔,柔和的声音,在此刻,只有对自己信任的人才有。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你盯着那个人的吗?” 闭不凡还是那张大少爷的脸面,也不知道是谁在危急的时刻保护着他,谁在紧要的时候心里都是他的安危。 可这些却换来了指责,但,韩雪儿并不在意,哪怕那个心里的人伤害了她。 “我担心你练气的时候有人打扰到你,就先回来了,不过还好,你的神识无恙的回来了。” “飞雪,我们只是师兄妹,虽说门中不反对男女之情,但你还是要知道,我有婚约在先,而且还是做的赘婿,你我之间很难有可能,你……明白?” 这翻言语,表明了两个人的立场,就是让韩雪儿死了这条嫁入名门的想法。 韩雪儿低着头,那气息,似哭了又没有哭。 闭不凡很是高傲的站起身来,望向窗外的远方,那里,是群星璀璨的夜空。 “如果你愿意等,等我名震天下,等我平步青云,等我……” 还没说完他的理想,就听到迫不及待的声音。 “愿意!” 五十四章小心 月亮光光,阵阵秋风送凉月。一只长脊青翅的蚂蚱纵跃在灌木丛间,寻找可口的食物。 翠绿的叶子把露水接下,成熟的树枝借着雾水的滋润,长出鲜嫩的枝芽。 那只蚂蚱熟练的巧用后腿的力量,把自己弹跳到长出鲜嫩枝芽的地方,顺着枝条,在繁盛的枝叶里攀爬,来到可口的枝芽面前,准备享用这顿美味。 突然! 一条充满粘液的条状物袭来,把蚂蚱整个给包住,不给任何逃生的机会,直接拉回到巨蛙口中,一口吞下,不带任何的犹豫。 还没消化,又有一只蚂蚱的主动上门,巨蛙刚跳动几下,突然间就全身抽搐,然后整个都翻过肚皮来,死了。 一只黑褐色的昆虫从巨蛙的嘴里爬了出来,扑扇湿漉漉的翅膀,飞回到刚才的枝条上,继续蚕食鲜嫩的枝芽。 正当那只黑褐色的昆虫吃得正高兴,一阵阴风刮来,把那灌木丛给吹成了冰雕,一切生物都被冻住,不在有任何生息,连整片树林都寂静了下来。 两道黑影,一口棺材,顺着阴风,踏风而行。 所过之处,无不凋零。 连天上的朔月,也变得阴冷的起来。 这两个黑影一行翻山越岭,终是在一处峡谷停下。 砰的一声,棺材重重砸到地上,能听到里边传来一声怒吼:“姓钱的,你别让我出来,我第一个先把你埋了!” “都到这份上了,还嘴硬,还不如省点力气,想想你怎么活吧!” 那福寿店的钱掌柜敲敲棺材板,那声音沉闷,整个棺材都做得很结实,没有任何一丝的瑕疵,这样可以确认了没有任何缝隙能让里边的人逃出来。 只要老板能出的起价钱要的,他都做这样的卖买,况且,还有这么一个高手在一旁,就算里边的人有三头六臂,也得费上些时间破解这锁命阵法。 那棺材上张贴着符文封条,那是用来镇压里面的邪气,看来,这桩的买卖,钱掌柜是要做定了,管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现在就等着老板来验货,再后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往后的日子能不能过的快活,就指定这活了。 钱掌柜心里不知道算计了多少回,摸搓着脸上那颗长了长须的黑痣,嘴角的都不自觉的偷笑起来。 “你迟到了。” 一声阴柔的声线响彻在峡谷,不知道是人还是鬼,令人胆寒。 别人可能会被吓得躲起来,但棺材里的人可不一样,这声音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青衣,找到你了!” 钱掌柜也熟悉这声音,对着空空如也的山谷揖手施礼,说道:“让您久等了,陈老板!” “不过这次我带了好货来,希望您能原谅钱某的失信。” 说完一脚把棺材踢得嗡嗡响,里边的人受不了这声响,大骂道:“你等着!” “这声音好熟悉啊,我的恩人,是你吗?” 阴柔的声音刚说完话,一道青衣人影御风而来,想一片绿叶,飘然而至。 “是你爷爷我!孙子!……” 钱掌柜一脚重重的踢响棺材,让里边的人把嘴给闭上。 这要是坏了他的买卖,老板不要了,他肯定要把整副棺材连人一把火烧了。 “这次货物不错啊,居然把他给抓来了,我要了,你出个价。” “一百银子,怎么样?陈老板?” “可以,接着。” 青衣道人说完,平举起手臂来,好像手里要拿了些什么东西,却又被那衣袖遮住,周围也没有光亮,看也看不清到底拿了些什么。 也不好意思叫人撸起袖子,只好亲自向前去拿。 钱掌双手合拢,毕恭毕敬的在乞要做买卖的钱币,只觉得手上突然一沉,一扎厚厚的冥币重重的放在手上。 “陈老板,您这是……” 一只白手贯穿了钱掌柜的咽喉,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是你的卖路钱,收好。” 撤回那只染上血色的手,青衣道人感受到了血的温度,一种莫名的兴奋涌上心头。 一阵风吹来,远方星空,风云涌动,雷电交加。 黑云遮月,肃杀之气腾腾。 轰! 一声惊雷,天摇地晃。 在茅屋正在修炼的两位仙侣,感知到了这股天地异象。 “师兄!” 韩雪儿率先出屋,看到了那一片黑云,正向这边涌来。 天雷滚滚,雷声大作。 “赶紧找到那个人。” 闭不凡提起游龙剑,疾步行走,离开茅屋,在雷云到来前,赶紧找到烦人。 韩雪儿也是跟上,却是发现闭不凡的步伐有些不一样,脚下有风随行,如虎奔走,身上有祥气绕身,如龙绕柱,好一个龙虎精神。 韩雪儿欣慰笑了起来,也提起气息,快步跟上。 疾步行走,来到了韩雪儿也烦人分开的地方,却是不见了烦人身影, 一翻搜寻,在一片被人挖开的坟地发现了烦人留下的香灰炉。 闭不凡观察现场环境,被挖开的泥土,消失的棺木,得出了结论。 “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看来是位高手,一招就把人带走。” “说不定,是他自己跑了呢?” “现场有两种人的脚印,一个脚印较深的,估计是身材偏肥的胖子,另一个是烦人的脚印,只有他那只臭脚才能踩出这种奇怪形状,摆明是留给我们看的。” “难道那胖子是高手?” “显然不是,高手不会留下这种明显让人找到的脚印。” 顺着那沉重的脚印看去,一路延伸到山林里。 闭不凡和韩雪儿跟着脚印追踪下去,没想到后面越来越浅,在进山林前就不再有。 就在闭不凡想办法搜寻踪迹的时候,韩雪儿拿来了一片枯萎的树叶。 “师兄,你看。” 闭不凡一看,在看看周围,才发现附近有一堆枯萎的灌木丛,不远又有一堆枯萎的灌木丛,一堆接着一堆,延伸到山林深处。 “原来这样,高手也不过如此。” 闭不凡纵身起跳,施展轻身之法,踏叶寻路。 后边的韩雪儿也照样子,跟上前面那个高傲的男人。 闭不凡在前探路,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娇声。 “小心!” 五十五章飞雪 黑暗,还是黑暗。听不到任何的声响,不管是棺材外边的,还是棺材里边的,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惨白的手摩挲着棺木上的符文,那感觉,也是有曾经练过画符文的时候。 那一身紫色的道袍的背影,还依然印记在回忆里。 祥和的师父坐在讲台上,细说着各种符文的画术,符咒的效果,和阵法的摆设。 玩心未泯的小徒弟们在底下各种玩闹,师父并不是严厉的风格,任凭他们在叽叽喳喳,师父的课语,只是讲给想听的徒弟听,仅此而已,无欲无求。 师父还是那个师父,而徒弟不再是那个徒弟。 青衣道人深深陷入回忆里,回忆从前的安静祥和的日子里,师父在念经,徒儿在玩闹,树上的知了在鸣叫,回忆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另一只皮包骨的手顺着青衣道人的手臂,抚摸着,缠绵着。 “爱郎,你回来了,我饿了。” 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挂在青衣道人身上,依赖着,依靠着。 “那是新鲜的吗?我可以吃吗?” 瘦骨嶙峋的女人看到了黑衣人背上的大袋子,那袋子还渗透着血水,新鲜的,腥臭的。 “就是给你准备的,去享用吧。” 青衣道人很是疼爱的轻吻着女人的手,让黑衣人把袋子解开,把食物放到棺材盖上,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吃到可口的食物。 青衣道人和黑衣人来到了一处全是树根构成的巨大洞穴内,继续去做未完成的工作。 那树根洞穴的底下,挖有一个深坑,挖出来的不是泥土,还是树根,刚硬又坚韧,连青衣道人都用出元气凝聚出来的斧头,都不能挖进十寸。 底下,存在有对青衣道人极其重要的东西。 一个丰满窈窕的女子赤脚走到了青衣道人身后,从背后抱住他,把手伸进着青衣道人的衣领里,抚摸着他的胸膛。 “爱郎,那棺材里还有一个活的,也是留给我的吗?” 女人亲咬这青衣道人的耳朵,娇嗔撒娇着。 “那个不行,等我挖到了阵地,还得用他解开门锁,拿到我要的,到时候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青衣道人突然兴致而来,一把把女人抱到面前,亲吻她的红唇。 不管她刚才吃食的是什么,不管她从前是什么样的凡尘女子,不管她是现在又是什么样的行尸走肉。 此刻,她是青衣道人的全部,是青衣道人愿意用一切去爱的一个女人。 他将为了她,奉献出一生一世,与全部不认同他们的人为敌,那怕到最后终成空。 只爱此时此刻。 就像那纠缠不清的树根,深深的,紧紧的,扎根在这阴暗的地里,寻找到水的源泉,吸吮,化为养分,传递到需要的树枝上,开花散叶。 鲜艳的花朵能招蜂引蝶,也能把毒虫蛇蚁引来。 两身白影,在这幽暗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显眼。 一会儿飞身上树,一会儿踏草疾行,一会儿腾空飞跃,一会儿又如瓢叶过江。 那飘逸的身法,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后面的一大群黑褐色的蚊虫,快速煽动着翅膀,也追赶不及这两道飘逸的白衣身影。 闭不凡和韩雪儿已经甩开后面一大波的嗜血蚊虫,朝着没有任何生命的石峰前行。 山峰上,孤月悬挂。 乱石成堆,怪石嶙峋,错落成一根根尖锐的石峰。 闭不凡的新功力却是运用起来得心应手,在如此不能站得住脚的地方,闪展腾挪,白衣身影如游龙戏水般的穿插在石峰间。 后边紧紧跟上的韩雪儿也是犹如白凤翔云,快速,飘然,优雅的点过每一处的落脚点, 向着前方那一团黑气升腾的方向,追击。 那团黑气就是在山林里试图袭击闭不凡和韩雪儿的东西。 虽然并不知道那团黑气的本体真身,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会用剑。 用的是一把细长的剑,剑长三尺有余,剑身狭长,薄如蝉翼,通体透明,要不是元气结衣,根本看不到这能要了命的阴邪剑。 就是这把剑,从韩雪儿的眼前刺过,差三寸就要贯穿她的秀发,刺入太阳穴位之中,当场就能命归黄泉。 要不是师兄闭不凡神识灵动,察觉到有股无形的危险出现,及时推走了韩雪儿,用自己的肩膀去受那一剑,这才救下了韩雪儿的一命。 那剑已刺未能成果,便使了阴招,把藏在树上的马蜂窝里的马蜂给打醒,让闭不凡和韩雪儿好一顿难受,这马蜂团起码有上万只。 黑气团也是趁机逃走,韩雪儿爆出罡气,把那密密麻麻的马蜂给震落了不少只。 两人一路追击,来到了这处石峰突兀的峡谷间。 也不知道是那团黑气故意放慢,还是闭不凡和韩雪儿的技高一筹,这下把黑气给前后堵住去路,让黑气团不得不停了下来。 月光正好打在了这片山峰上,让闭不凡和韩雪儿看的清楚那团黑气到底是什么。 一把没有剑身的剑柄握在黑手套里,一身用兽骨做成的护甲,也不知道穿了多久,那骨甲都有些黑了,但依旧给人一种白骨森森的恐惧感。 黑色的披风正好把全身掩盖起来,在这黑夜里,只要会屏息收敛,可以隐藏的很好,只要猎物出现,就能一击毙命。 獠牙面具掩盖了面孔,但那白色的瞳孔,依然知道当前要解决的的目标——韩雪儿。 一身白衣的韩雪儿也不害怕这个骇人的杀气,手中的长剑横出,拦住骨甲人所有的去路,也是示威。 白色的月光,白色的衣裳,微风吹起,把落也扫过细长的剑刃,一分为二。 “久违了,飞雪。” 五十六章开 砰!一声巨响,打破了尘封已久的地下。 一道青影缓缓落下,怀里还抱着个爱意绵绵的丰腴美人,就像长在身上一样,不分不离,恨不得融合在一起。 一副棺材砰的砸落在身边,把地面砸了个坑,整个棺材都竖了起来。 “陈连宝,这是哪里,你要干什么?” 棺材里传出了烦人的叫唤,被关里面这么久了,还是这么有生机。 烦人的叫唤把青衣怀里的美女打扰到了,放开缠着青衣脖子的手,从怀里下来,走到棺材边上,用尖锐的指甲敲击这棺木。 “等一下就把你发出来,小乖乖,姐姐会好好疼爱你的。” 声音娇滴滴的,妩媚的,若是旁人,无不受这糜音所吸。 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醋坛子打翻了,青衣一把把女人揽到自己的怀里。 “你只属于我。” 说完又是一顿狂热的亲吻,完全不顾身边的所有,他两只有眼中心爱的对方。 被炼化成僵的黑衣人,把棺材扛上肩头,往黑暗的洞穴里更深的地方走去,寻找目的地。 青衣道人也随后跟上。 地下无月无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向闹腾的烦人也是安静了下来。 “这里没有人能找得到,你也还是跟我合作,还能活个全尸。” 青衣道人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地下洞穴里,没有任何生物被这突然的声响打扰到,周围安静的很可怕。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的女人已经复活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 烦人回应青衣,试图找出他的真正目的。 “我心爱的女人是复活了,但亲人的仇,还是要跟陈贺报的。” “陈清呢?他怎么不在这里,难道他去横城了!?” “横城有那老东西守着,陈清是报不了仇的,她还需要更多的力量去成长。” “估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年都不够他成长的,还是劝他放下屠刀为好。” “他能不能报着个仇,还不是你们来定,只要把陈贺的脑袋放到陈清的面前,就能解除这一世的孽障,岂不美哉?” “要是这么容易解决,还不如没开始过,陈清依旧是那个家财万贯的少爷,陈贺也还是那个纨绔子弟,你也还是紫金真人坐下的弟子,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是啊,都走到这里了,不能回头了。” 话刚说完,黑衣人把扛在肩上的棺材往地上一扔,哐哐滚了好几圈,整副棺材板盖都给撞了开来。 烦人和一具已经失去生命的男性尸体一同从棺材里掉了出来。 烦人睁眼一看,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事物,但从手脚传来的触感来看,是些木质类的物体,但又凹凸不平,看来并不是某处有钱人家的大宅房子。 突然听到有嘎嘎的声音,就像木板被硬生生的掰弯的声音,但又不是掰断的清脆。 越来越响,周围都是这些个声音,在黑暗的环境里,好像有一只上古的怪物在爬过来。 脚下的木质地板开始蠕动了起来,烦人感觉脚正在慢慢的陷下去,有一群奇怪的东西正在往身上爬,先从脚踝开始,再上小腿,然后大腿,直到裆部。 烦人已经无力抵抗这奇怪的东西,任凭怪物将他缠绕,直到吞没在黑暗里。 “就这样了吗?” 青衣抱着美女,躲在暗处观望着这场献祭。 “可惜了,早知道先尝一口,留个大腿也好充饥。” 青衣怀里的美女恨恨的朝青衣的肩上轻轻的咬了一小口,故意生气般的撒娇。 “他可是八门神脉的后人,你要是咬上一口,估计都得魂飞魄散。” 见怀中美女并没有要下自己的血肉,青衣很是疼爱的将她抱在怀里。 “八门神脉?到底是什么啊?给我说说呗。” “这八门神脉说来话长了,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我怕你饿得受不了,直接把我给吃咯,到时候,估计连骨头都不剩了。” “我怎么会吃你呢?我不会吃你的,你还得养我,养得我白白胖胖的,好给你生……” 说到这里,青衣怀中美女失落的垂下了头, 青衣也知道,她并不是生人,只是个用了天地禁忌的法术才将她的魂魄放回到了肉身中,那肉身也是经过秘法炼制,这让女人有了生机,不过,也只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吃的是腐肉,喝的是鲜血,何来的可以孕育生命? “放心,等把这件事做成了,就能把你变成真正的女人,到时候想生多少就生多少,我来养。” “我还能做会女人吗,没有鲜肉吃,我还是会变回丑陋的老怪物,我怎么给孩子说,他的母亲是只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 女人一把推开青衣,从身上下来,试图往别的地方跑去,她不想面对青衣,这会让她更加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令人恶心。 青衣也没有可以的强留下她,只是下了一道指令,让炼化好的“僵”,去跟踪女人,保护好她。 现在的青衣,只有眼前这闪着红光的地表。 那地表一下一下的透着红光出来,就像跟着心跳一一样,一呼一吸之间,闪耀着光芒。 越来越快,越来越亮,底下有什么东西就要爆出来了! “嘭!嘭!嘭!嘭!” 一连几声沉闷的声响,地表最终还是爆裂开来,喷发出猛烈的火焰! 火焰越来越大,不断的炙烤着整个洞穴内,超高的温度将顶上的岩石都给融化了,不断有熔岩脱落。 这火焰,将要突破这封印了千百年的牢笼,直冲天际。 青衣已经撤出这片超高温的熔炉,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他要出去做另外的事情,留下后边四处燃烧的火蛇。 任凭它在里边把一切都给烧尽,青衣只是在七上八下的洞穴通道里快速移动。 青衣似乎听到了些许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只有发了狂的火焰,正在吞噬一切。 那声音玄之又玄,听来简单,但又不凡,却如大道一般的深奥。 “奇门之法,开!” 五十七章烦人 清风徐徐,木叶随动。皓月当空,三人成影。 闭不凡和韩雪儿已经将袭击的人前后包夹,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就看谁先出招。 “飞雪,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还是这么的沉默寡言,冷冰冰的,一点也不讨人喜。” “够了,韩建,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你还是不肯放过她吗?” 闭不凡举剑直指白骨甲人,道出他和韩雪儿之间的恩恩怨怨。 “我们韩门的子弟,还轮不到天乾六剑门的人来指指点点,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自己知道。” 白骨衣甲人说完一句话,右手便从腰间拔出一短剑,与左手的长剑,将面对两位蓝元境高手的剑,闭不凡的游龙剑,韩雪儿的飞雪剑。 突然! 一道黑影从白骨衣甲人的身后窜出,直接袭击身后的闭不凡。 而白骨衣甲本身却是直接向到韩雪儿的面前。 “双生!” 韩雪儿已经看出白骨衣甲人的出招路数,直接后跳,避开那长剑乱舞的剑气。 那身后的黑影也是一把短剑刺向闭不凡的面前,此时的闭不凡也是不慌不忙,那刺来的短剑就像慢动作一样,侧身便躲避了致命一击。 那白骨衣甲人分裂出来的两道身影,必有一个是真身。 韩雪儿后跳躲避乱舞剑气的间刻,施展一招猛烈的下劈斩,这一斩,直接把面前的剑气墙给劈开,那白骨衣甲人也是虚影一晃,便消失不见。 “假影?师兄!” 此刻的闭不凡已经躲过短剑的一刺,反手就想一剑朝着黑影的腰间挥去,给他一个拦腰斩飞,管他是真身还是假身,定能把肠子分成了好几十段。 闭不凡的这一斩,却是被一把薄如蝉翼的剑身给挡了下来,游龙剑刃直接划过,也未能划破这轻薄的剑身。 “真身?” 闭不凡猜疑之际,另外一个黑影却已闪现在闭不凡的面前,朝着闭不凡的门面就是一记重拳。 “噗!” 一个沉闷的声响, 看似的手的一拳,却是被闭不凡用手掌给挡了下来。 “太慢了。” 黑影一段连击都未得呈,便化为虚影,消失不见,白骨衣甲人再出现时,已经做好拔刀的姿势,蓄势待发的一招。 闭不凡迅速架起格挡式,准备接受住这突如其来的必杀招——拔刀斩。 这样的招式闭不凡再熟悉不过,往往这一招成功斩出,无论多么坚硬的石头都会被斩成两半,练到上乘者,无坚不摧! “拓跋开……” 千钧一发之际,白骨衣甲人的招式尚未发出,却被一白影飞来打断。 “飞燕!” 韩雪儿飞身赶来,赶在闭不凡被斩成两段前,将黑影的拔刀蓄势给打断。 拔刀斩的优势是能打出致命的一剑,但同时弱点也是需要一段时间蓄势,韩雪儿也是深知韩门招式中的要害,直接如燕子一般,乘风而来。 “卷云!” 韩雪儿落地在闭不凡的面前,反身对黑影就是一招凤舞九天般的招式,高速旋转的身影直接把黑影给卷到天上。 乱风飞舞的剑气将黑影给撕裂成无数道残影,直到消散。 “慢了。” 闭不凡说了一声,韩雪儿才落了下来。 落地一看,白骨衣甲人早站在远处的树上,看着这出打空气的好戏。 “韩飞雪,你改了名字也改不了你的身世,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白骨衣甲人的身影如一阵缥缈的烟雾,慢慢消散在这黑夜里,声音却是久久的回荡在山谷间,也回响在韩雪儿的心头。 名门豪族的恩恩怨怨,何时才能解开,换得自己一身的自由。 白骨衣甲人的所言所语,一字一句,如同那悬在湖面上的石头一样,自己要一直要警惕的守望着,生怕什么时候掉下来,将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受到动荡牵连。 人前的选择是可以自由,但,背后的身世就像无形的绳索,将自己与家族命运紧紧的绑在一起,不得自由。 “走吧,你现在是天乾六剑门的人,他们对你出手,就是与整个师门为敌,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谢谢师兄,但我不想连累别人,我与韩门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就是一团乱麻,我会以我的剑,亲自斩断。” 韩雪儿说完独自离去,她想尽可能的用自己的力量去结束这乱如麻的因果关系。 闭不凡也跟在了身后,他也想尽自己的一分同门之情,去保护好自己的同门。 却是突然,一声轰隆之声响彻天地。 大地晃动,天现异象。 本是黑夜的晚上,却是通红明亮。 眼见山岭突然升出红火的烈焰,漫山遍野的烧了过来。 闭不凡和韩雪儿得迅速离开这火烧山的地方,这山火烧起来,就算是盈满溢出的湖水,也能把深藏在底下的寒水给煮干,无论是哪种雷打不动的坚石,也能那颗顽固的石心给烧熔了。 在那冒着火焰的山头,一条火焰上下窜动,如条着了火的大蛇,在山岭上追逐一个人影,如果眼神明亮,定能认出那人影是谁。 “是他?” 闭不凡一边往山外边奔行,一边观察着那被火蛇追的人影。 那火蛇所到之处全都给烧了起来,借着黑风这么一吹,火焰顺着山脉一直延伸出去,方圆百里之内,皆成火海。 火蛇已经追出了百里之远,就是抓不到眼前这只跳蚤一般的人。 前头那人在火海里飞速辗转,不但要避开那身后的追的火焰大蛇,还要寻找可以制服这条火焰大蛇的地方。 可那火焰大蛇身躯庞大,每一块鳞片都在喷发着火红的火焰,吞噬着世间的一切。 在一次飞跃避开火焰大蛇的血盆大口,能看到远处一出雷鸣轰动的天空。 那里似乎有某位高人在镇守大阵,可以把火焰大蛇给引到那边去,让天道来决定的命运,如此祸害,避的过,能得一线生机,离修成大道又进一步。 可如果能降伏这上古妖兽,也是无量功德一件,往后人间香火说不定有多出一位地仙。 就是这样的两种想法,将两个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 一袭白衣人影与那被追逐的黑影,就在山脚下相遇,并行而前。 “老闭?” “烦人。” 五十八章陈清 疾风飞影,星月无光。 前面是电闪雷鸣的天空,后面是火海燎原的大地。 两道人影急速的在这峡谷里奔走,逃离身后正在追逐的赤炎大蛇。 一位身着白衣轻服,挺拔高大,手持三尺青锋,剑心眉目,脚踏流风回雪,健步流星,面容如玉明亮,相貌堂堂。 正是大好青春年华,年少有为之时,如此天才地宝之子,能遇而得之,便可纵横天下。 可惜,他身上的龙行之气已成,霸气外露,将来定是一位帝王之相,绝非是将帅之才。 反观与他同行的另一边,也是一位青年,但却是凡庸无奇。 烧焦的头发,秃一块少一块,身上的衣服也是被火烧得破烂,这里一个洞,那里一个洞,烧伤的伤口上还流着脓疮。 这位青年有着不同与别人的坚强,那怕前面是断壁悬崖,都要飞身涉险去度过着一道道千难险阻,。 但这都没有让他停下来,处理好这些烧伤,只是一味的想把身后边的赤炎大蛇给引到别处,莫让那上古妖兽重现人间,屠戮四方生灵。 踏过层层岩壁,越过道道悬崖,终是来到被乌云笼罩的山峰之上。 巅峰顶上已经被雷云遮住,无数道闪电落下,不断的敲击着山上的石头,砸出朵朵尘埃蘑菇,告诫周围所有生命的物种,这是天劫大阵。 凡是进到这里边的东西,都会被天道之力给炼化成齑粉,灰飞烟灭。 面对如此没有任何情面的天道大劫,两位青年却是义无反顾,直冲天雷阵形之中。 那赤炎大蛇却是不敢再进一步,在外头来回翻腾,终是不得, 进到天雷劫阵中的两人,见到赤炎大蛇不敢进阵,也是停了下来,一个瘫软得只能就地而坐,一个却是神采飞扬,站着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龙行霸气。 “你到底干了什么?” 白衣青年质问起被烧得不像人样的青年。 “我说就是为这么一块东西,你信吗?” 烧得不成人样的青年从怀里取出一块玉石,那玉石全身金莹,但又通体透亮,形状就像是被某种力量生生给击碎,棱角不平,完全没有一处是圆润的,如此物件却是让两人都惊喜不已。 “老闭,我怎么看到你身上爬着一条龙啊?” 透过那块巴掌大的玉石块,可以看到白衣青年人身上的,确实是有金色气息在涌动,化为飞龙,时而没入身体里,而是攀爬上头顶之上。 烧焦的青年也是晃了又晃,确实是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象。 “看够没有,把它给我!” 白衣青年伸手就要,烧焦青年却是将玉石收入怀中,说道:“别啊,好东西要懂得分享,韩仙子怎么不在这里?也好让她看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她有她的事,把玉石给我。” “嗯?看来你很想要这块玉石啊,你知道怎么用了吗?” “不知道。”闭不凡转过身去,不在理会这般纠缠。 “那就先放在我这里,等回去了,再与韩仙子一同看看,好好研究研究这块东西到底是什么,到时候你俩彻夜长谈,我都不会拦着。” 烦人说完还邪笑了一下,其中的意味深长。 闭不凡也不想多与这般人等解释,看着眼前已是浓雾重重,天上不断响着雷声,身上不时有噼里啪啦的小声响,心中不由得算计着什么。 这天雷劫阵,要怎么出去。 雷云浓雾外边传来了巨石崩坏的声响,不多时就飞来几块碎石,从烦人的头上擦过,吓得烦人赶紧找个坑伏下,免得被飞石砸中,以这飞石的力道来看,砸中不死也得重伤。 还在雷云浓雾外边的赤炎大蛇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用那巨大的尾巴不断的狂扫地面,将那砂石不断的扫进浓雾之中,顿时间飞沙走石。 雷云浓雾里的烦人早已经找到一处凹坑,缩在里面,躲过了飞来砂石。 砂石巨大而且繁多,如狂风暴雨般的扫过来。 闭不凡忙于躲闪,眼看躲闪不及,余光中瞄到了烦人身处的凹坑,立马飞身过去。 “别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人之间一道光芒闪现出来,将眼前一切都给变得白茫茫一片。 轰隆! 雷声巨响,整个山体都在轻微的晃动。 就像山神的领地受到了外界的侵犯,如此动怒。 烦人和闭不凡都倒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也是被某种力量给烧焦,不断的冒着白烟,撕裂的破洞裸露出来红肿的皮肤,还有烙出花一样的的伤痕,两个人都要快给煮熟了。 两人的肢体都不由自主的抽搐,都无法动弹,身边的砂石不断的飞过去,砸在身旁不远处,砸得处处是乱石堆。 在不挪动身体,很有可能的被砂石击中,就算侥幸不被巨石砸中,也会被飞来的砂砾给埋起来,做个大埋活人。 也不知道是赤炎大蛇累了,扫不动了,还是有天道怜悯,放过这两人一命。 那飞沙走石的困境突然停了下来,埋了半个脸的烦人还是动弹不得,脑子里还是摇摇晃晃的,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这里是九霄云外的秘境,还是那荒野戈壁。 但能感觉到一阵动荡,一个巨大的黑影蠕动而来,越来越近,温度也越来越热,好似被推进了火炉里一样,被炙烤着。 吃力的张看眼皮,那赤炎大蛇就出现在眼前,巨大的鼻口,吞吐着那能点着火的气焰,在身上的玄黑的鳞片的间隙,都着火焰般的光亮,随着身体一张一缩,缓缓得蠕动到烦人和闭不凡倒地的这边地方来。 看了看倒地不得动弹的两个人,就要张长满尖牙的大嘴,一口吞下这盗了宝的跳蚤。 赤炎大蛇突然仰头长啸,身上的火焰也喷发出来,一副面临大敌的姿态。 “孽障,胆敢打扰老师清修,还不快快俯首,献上内丹!” 一声空灵的声音不知道从那里传出,随之而来的就是从雷云上打下来的千百道闪电。 一道惊雷回响在山巅之上,道道闪电不断的击打在那赤炎大蛇身上,打得那赤炎大蛇皮开肉绽,不断的飞溅出熔岩一般的火花。 将赤炎大蛇打得是四处翻滚,逃出了雷云狂电的阵地。 一道人影出现在了烦人跟前,将抽搐的烦人扶起,坐在地上,手按在胸口上,不断有电传到手上,此刻正在吸收烦人身上的雷电之力。 烦人也看清了那人的模样,被电得麻木的口舌艰难的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陈清。” 五十九章横城 丝丝凉风,纷纷细雨。 烦人浑浑噩噩的从地上坐起来,用手摸了摸湿漉漉的糙脸,就当作是清晨用水洗了把脸。 费力的睁开还没睡够的眼皮,望了望周围,看看有没有食物能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 四周除了石头和泥土,还有天上下了毛毛细雨,再也没有个能吞得下的东西,哪怕是一株野草也行,但也只是处荒凉的地方。 倒是不远处躺着一个衣服烧焦的人,走近才发现是位年轻人,雨露浸湿了发丝,俊朗的脸庞,剑眉龙鼻,闭目敛神,全身手脚却是僵直,不见动弹。 用手往青年人的口鼻处探了探,还有些气息,而且还是极其有规律的循环一呼一吸。 等到烦人完全清醒过来,才发现年轻人原来是那天乾六剑门的闭不凡。 烦人很是吃力的推搡着闭不凡,好让他也清醒过来,因为烦人也是背不动闭不凡的。 徒劳很久后,烦人的手脚也是慢慢的恢复力气,不得不背起这比他还高大的年轻人,一步一步的往山下走去,离开这像雾像雨又像风的地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下到山脚下,见到了到处寻找师兄的韩雪儿。 三人找了处干燥的洞穴,生起了火堆,拿干柴支起了衣架,把身上的湿透的衣服给烘干,免得受了凉,得了些小毛病。 反观韩雪儿和闭不凡,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痴情守护。 韩雪儿不断的往闭不凡身上输送真气,却是一点起色也没有,急得韩雪儿一剑抵住烦人的咽喉,喝声问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烦人也是有气无力的举起双手,说道:“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对他也不感兴趣,我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令人恶心的事,这点你可以放心。” “你没做?那他为什么还是昏迷不醒?到底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了?” “当时我在引一只全身着火的妖兽到别处去,是他自己硬要跟着来的,然后就在一处布满雷云的山顶上,我们被雷劈了一样,顿时失去意识,后面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说你们被雷劈了?那为什么你没事?” “可能……我烧了香,拜了九天都雷神,才让我寻得一丝生机,渡了此雷劫,你还真别说,这雷劫当真的猛,当时就把我全身都给电麻了。” 还没等烦人说完,韩雪儿就不在理会他的废话,来到闭不凡的身边,看着闭不凡那不能言语的脸,下定决心,纤纤玉手伸进闭不凡的胸膛里,另外一只手也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双目紧闭,心神而出。 这一幕看得烦人立马双手捂住了眼,说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闭嘴!到外边护法!” 韩雪儿丢给烦人一句话,便闭目不再理会烦人,全神贯注的将心神放在闭不凡的身上。 言语之意也是认真,烦人是知其利害之处,便退身出了洞外。 洞穴外边的景象也是另外一番风景,山岭延绵,一江春水绕山而过,却是绕出一处碧水青山,山下绿林茂盛,烟雨朦胧。 山上凉风习习,却不见一叶随烟渡江水。 好一处山水宝地! 烦人心领神会,不住的感叹这天地的鬼斧神工。 当下便找了处平坦的青石,打坐冥想,感受这里充沛的天地灵气。 一呼一吸间,心神释放,天灵之上有白气升腾,如果此时能有光照,便可看到七彩光环悬与腰背后,道门中人称之为 “悟道之相”。 烦人此时心神已经沉浸在这山川江水间,无他无我,就像天上的云一样,自由的在这天地间遨游四方。 “恭喜神君,道境更上一层楼。” 烦人的神识突然听到一个古老但又很缥缈的声音,心神一动,这片天地间突然生出一团紫色冰晶,上面的冰晶不断的剥落,消散,但又有新的冰晶伸展出来,无穷无尽。 “你是谁?” “神君,岁月鎏金,春秋轮回,我等了您三千年,却是等来你一句你是谁?您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那苍老缥缈的老者声音,似乎有些抱怨,有些恼怒的回应烦人的问题。 “呃……这位道友,你的神识迷路了,麻烦请离开我的世界,好吗?” 烦人也不认识这奇奇怪怪的声音是谁,只好声好气的请这位潜入自己神识的其他神识离开。 “神君,你我本同根,当真如此绝情赶我走吗?” “这位道友,我不管你是谁,麻烦你赶紧离开,而且我不是你所说的什么神什么君的,别再来烦我好吗?” 烦人说完,那声音不在有任何回应,就连那团菱形冰晶都变得缩小了起来。 “哟呵,老九,你也有今天。” 此刻烦人的神识中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这到底是自由出入的个人世界,还是自身修行不够,被别人给识破意境,潜入到了烦人神识之中? “又是谁?”烦人好不耐烦的抱怨道。 “好不耐烦的小子,老九,这可不是我们认识的神君。”声音高亢洪亮,比先前那苍老的声音更有活力。 “两位道……前辈,晚辈修行不易,还请放过晚辈的一一亩三分地,他日再有作为,在登门拜访仙府,献上一点因果作为赔礼,在下感激不尽了。” 这两位能自由出入烦人的神识,明显都是得道高人,烦人可不敢再得罪这些高人,免的自己苦修出来的境界被高人收了去,以后再修,恐怕难与登天。 “三千年,多少轮回转世,神君的根元不知道被六道轮回洗刷多少回了,估计已经被打散到大千世界之中,不得归一了。” 那苍老的声音感叹了这岁月的无情,叙述着曾经追随的某位大神的前世今生。 “老九,你我三千年在次重聚在次,就说明还有神君的根元存在这里,只是这小子还没有神君的神识罢了,他日再找到其他根元,昔日的神君便能回来了。” 洪亮有力的声音陈述了问题的解决方法,让烦人意识到自己就是个盛具,只是暂时存放这别人的根元,等到有一日找到了全部根元,烦人自己将不复存在。 一想到这里,烦人深感恐惧,立马收起自己的意识,回到真身世界中,不想在开启神识中的世界,让人胆寒。 一睁眼,自己手脚已经绑住,放在颠簸的马背上。 左顾右盼,才发现是闭不凡和韩雪儿,两人各自骑马,唯独自己却是绑在了马背上。 “老闭,你这是要去哪啊?” “横城。” 六十章请救兵 嗡嗡! 剑气震荡得周围空气都在响动,刺激着耳朵,飒飒作响里,如狂风袭来,刮得耳朵生疼,再传到五脏六腑之内,就要把里边都要搅成一团,无不让人心生敬畏。 一道剑影破空而过,一颗头颅伴随着飞溅的青色血液,弹射而起三尺,掉落到十步以外,滚了又滚,停在凹凹凸凸的土地上,还沾上几片淡黄的冥纸。 烦人捂着耳朵,生怕被这凌厉的剑气给整成聋子,到时真成了聋哑的残障人士,跟别人交流都听不清说什么,只得自个比手画脚半天都表达不出想要说什么。 但那手脚都有结实的麻绳绑着,遮得了这边,又捂不着那边,那霸道的剑气之音弄得烦人像只猴一样,到处跳窜,就是找不着能让耳朵好受点的地方。 原本是日出而出,日落而息的淳朴村民,现在都变得极其嗜血狂暴,不断奔向很有人气的闭不凡,张口就要咬下那新鲜可口的血肉。 可闭不凡可是天乾六剑门下的嫡传弟子,是天赋异禀的奇才,是资质上乘的璞玉,如此不可不多得的奇才,怎会被这只些个会张口就来的行尸走肉所伤害。 皓月之下,那道道剑光所过之处,都会裂成阴阳两面。 白衣青年剑未动,浩然正气已迸发而出,横扫天下。 一袭白裳落九天,万里剑气荡妖魔。 正气青年的身边,多出了一位英姿飒爽的白衣仙子,二人皆以剑入道,同样的年龄,同样的服装,男的纵手持剑,意气风发,女的横手握剑,横眉冷目。 这已经是他们今天遭到的多次袭击,都是回城路上路过的村庄所发生,村民都已经被炼化为“僵”,嗜血狂暴,已经不在是人间所容纳的东西,必须送它们回到那九幽地府,受那业火焚烧,才能轮回转世到人间。 所以,闭不凡和韩雪儿也是毫无顾忌,直接了当的斩杀这些妖魔鬼怪。 收拾好这一批嗜血的“僵”,闭不凡一把揪起躲在暗处的烦人,扔到马背上,继续带领着韩雪儿,往横城方向回去。 这一路上,闭不凡注定要立下决心,遇到“青衣道人”,必斩不悔。 这青衣道人也是十分邪恶,竟然把周围的有活人的村庄都给练化成了荒芜之地,原本种的好好的庄稼地都变成了枯草地,枝繁叶茂的树木变成了朽木,活得好好的大活人,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嗜血禽兽。 就连那些被埋葬在地里的骷髅,也闻到了有活人的味道,都迫不及待的爬出坟墓,追逐那活力满满的两匹快马,还有背上驮着的三个活人。 直至清晨,旭日东升,这些个喜欢在黑夜里活动的邪崇才停了下来,在温暖的阳光中,化为齑粉,在晨风中烟消云散。 晨光下的横城,就坐落在远处的山脚底下,一道江水绕城而过,孕育了多少祖祖辈辈在这生活过的平民百姓。 然而,站在山顶上俯瞰横城的烦人,却察觉不到城里有一丝人烟的迹象。 可能,现在还早着点吧,城里的人还在睡着慵懒的早觉,感受不到这阳光明媚的春光。 三人放生奔跑一夜疲惫不堪的两匹快马,徒步下山。 烦人急忙的走进熟悉的大缘村,却找也找不见一个活人。 难道,青衣已经来过这里?! 烦人心中一噔,赶紧跑回从小修真炼道的地方——义庄。 闭不凡和韩雪儿也紧随其后,发现义庄也只是个破落的观园,不能上门栓的烂木门,只剩一半的牌匾,在上面也只是留下两个入木三分的字——道观。 闭不凡想踏足这破落之地,想看看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才会如此破落,却被烦人从里面先出来,身上多了些道具,一把木剑,一个铃铛,一身玄黄道袍。 剑是一把桃木制作成的木剑,看起来并不结实而且还很陈旧,一掰就断的那种,除了那些摸不着道不明的邪魅魍魉,估计连新生的柳条都能把这把木剑给打断。 铃铛其实更像一个缩小的大钟,青铜质地,上面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纹路,只是只简简单单制作的青铜钟,没有内丹,无法摇响,只能靠外部物件敲响,但不见烦人有多余的物件能够与这青铜钟匹配。 那一身的玄黄道袍更是寒酸,全衣上下都是补丁,袖口已经失去了大半截,穿着身上就只是件短袖外套,背后还残存着那象征阴阳两仪的太极图。 随后三人徒步前往十里外的横城。 说是徒步,却是身形缥缈,三人的脚法已经是同样的蓝元境界,都能日行百里,就差紫元境那般平步青云的身法。 一线之差,就是鸿沟般的差距,天差地别。 不出两指香,烦人,闭不凡和韩雪儿三人便过了北门桥,城门却是大开,见不着有任何人进出。 城门没有那贪婪的官兵把守,城墙高楼上更是没有巡逻兵守望,如此玩忽职守,很是诡异,三人互相一看,手都警惕的放在杀伐的兵器,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袭击。 三人随即走过城门,进入横城之中。 一番搜寻,发现城中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满街都是福寿店卖的纸冥币,还没来得及烧给逝者的纸扎人偶,歪斜的躺在民居门前,显得很是诡异,有的烧了一些纸钱还没烧完的火盆,祭祀台上的祭品已经腐烂发臭。 就是找不到一个活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烦人从柳诗诗的宅院出来,仰天长叹。 没有一点人的气息,也没留下任何去向的痕迹,全院一片狼藉,一些金银珠宝散落地上,不像是遭到强盗抢劫,倒好像是遇到了紧急的事情,慌忙的收拾了些衣物和钱财,赶紧逃离了这里。 闭不凡站在山上的城隍庙的高楼上,俯瞰整座横城。 韩雪儿来到闭不凡的身边,摇了摇头,表示找不到师弟师妹们的踪迹。 烦人也来到了城隍庙里,闭不凡跃身而下,直接来到烦人的面前,揪着烦人的衣领,怒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烦人摇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全城的人都离开了,从迹象来看,估计是撤离了出横城了,或许去了安全的地方躲避灾祸。” 闭不凡一把推开烦人,丢下一句话:“我师弟师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定将用你的血祭奠游龙,再寻那青衣妖道,将他挫骨扬灰!” 闭不凡便转身离去,韩雪儿也随即跟上,却是被烦人一声留下:“请仙子帮我。” 韩雪儿转身,横眉冷目的看着烦人,问道:“怎么帮?” 烦人从怀里取出一物,递给韩雪儿,说道:“去都城,请救兵!” 六十一章神机道人 夜幕降临,星月将现。 然而,星空却是被一片青云所挡住,无数鬼哭狼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打坐在地上的烦人明眼一睁,便能看到黑夜里涌动的暗潮,一大批的“僵”蜂拥而至,来到横城中寻找食物。 它们肢体僵硬的跳动着,嗅着周围的气息,闻到了一股充满活力的人气,张开流着青色粘液的嘴,一步一步跳动着往上山的城隍庙前进。 不多时,城隍庙便被许许多多的“僵”给团团围着,但凡想翻墙进入庙堂里的,都会被一道无形之气给打下,化为一摊烂泥。 这无形之气便是城隍庙里常年香火所炼化而成,专门对付这些邪崇妖魔。 此时烦人在后堂的广场上打坐诵经,身上的元气不断的上升,融入这城隍庙所形成的镇邪大阵之中,助大阵镇压这些侵袭的妖魔鬼怪。 可这般无止境的元气助阵,也只是能抵挡的一 些时候,时间一长,气息不足,阵法不断的坍缩,只剩烦人打坐的底下这一片广场。 这广场其实是镇邪大阵的中心——阵眼。 烦人只所以选到这片广场,其实也是多年修炼出来的堪舆之术经验,纵观城隍庙的构造,东有木林藏龙,西有下山虎石,南出飞鸟翔凤,北靠龟鳌山势,定是块阵法之地,若有高人摆阵,能镇守这方圆百里的安宁。 “可惜,这么好的风水之地,将便成鬼神的九幽帝府了!” 一个阴邪的声音不知道从那里传来,回响在烦人的耳边,烦人立马知道那个声音是谁。 “青衣道人,我劝你还是收手,要是在如此沉迷鬼怪之术,迟早难得轮回,三魂七魄将在那十八层地狱地底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好恶毒的诅咒,十八层地狱,佛说有就有?道门没有人知道那地底到底有没有十八层?要不,你替我去探探路?” 话音刚落,便见一团青烟涌动,穿过阵法护墙,直接落到烦人面前十步。 这般强大的力量,就像一指捅破纸片一样,撕裂的感觉从烦人的心头传到全身,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心神摇摆,身体不由得往后倒去。 阵法也随之消散,被隔开在阵法护墙外边的“僵”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迫不及待的涌来,将要把眼前这充满新鲜血肉的人给瓜分。 一道闪电划破空间,裂开数道电脉,传导在多数个“僵”之间,将这些接近烦人的鬼怪之物炸成齑粉,灰飞烟灭。 “三叔,让我结束这段因果。” 一道雷影从天而将,如天降神兵一般的耀眼,夺目。 一身玄黑长衫,长发炸裂,双**霆闪耀,电光之间,那年轻的眉宇显露出来,眼中还有那九天都雷在爆发,掌中的电脉不断的涌出,让周围的鬼怪都不敢靠近,狂暴的气息,刮起大风,就连那团青烟也随之消散,显露出原本的面目。 青衣,白脸,坐在一处由纸扎人扛的轿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陈清,你非我族人,没必要再为这般因果再染红尘业力,早修的正果,得道成仙,方为大道。” “我能转世为人,出生在陈家,早就与这红尘结下因果,无所谓什么业力不业力,人间事人间了。” “你叫我一声三叔,也是念在肉体血脉之上,等到你哪天三魂七魄归位,恐怕将不再有这般情亲缘分,也罢,你想怎么了结因果,就怎么去做。” 青衣话已说完,随即化为一阵青烟,随风飘散,不见踪影。 周围的鬼怪并没有散去,还是朝着活人的气息涌过来,那玄衣青年挥挥衣袖,再次卷起那闪电风暴,将这群鬼怪炸得粉碎。 闪身来到烦人身边,低眼看着底下的烦人,说道:“我救你两命,算是帮人间的我还清恩怨,因果断下,他日相见,不是朋友,便是敌人。” 烦人躺在地上,无力的看着天空,说道:“你我之间的因果恩怨,可不是你说断就断的,你三叔造的孽,你背不起,也解不了。” 陈清转过身去,留下一句话,便不再出现。 “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个声音不断的重复在烦人耳朵里,就像口大钟被敲响,在平静的脑海中,回荡着,慢慢的震荡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心神便躺在这股意境中,随着浪潮,起起伏伏,脑子是晃晃荡荡的,将要昏睡过去。 昏迷间,烦人隐隐约约听到有些声音在议论着他。 “老九,这小孩也太弱了,再这样下去,神君的根源都保不住,我们还是赶紧找其他宿主为好。” “老八,你我能被这小孩解除封印,并可以依附在这小孩身上,也是机缘所致,莫要逆天行事。” “逆天行事?这么多年了,你还信机缘啊?当初就是怪我们太过相信天命这种东西,才导致我们九位古神被封印三千年,还不够吗?” “天地玄黄,乾坤万物,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三千年的封印,让我领悟了很多。” “你慢慢悟你的狗屁道理去,我可不陪你玩,我可不想再回那座山上守阵。” “老八!你去哪?” “三千年,好不容易出来,这小孩又靠不住,也不知道还能待到什么时候,自然是要去外面的世界找点好玩的东西玩玩啊。” “随便你,但是你如果还跟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玩闹,小心天地会来制裁你!” “哎呀!知道了,婆婆妈妈的,还真把自个当老爷子了,管拉又管尿的,走了!” 过了一会,烦人的脑海里的大钟慢慢的静了下来,心神不在激荡,脑子也逐渐恢复意识,但身体还是不得动弹。 听到了那个苍老的声音:“我姑且帮你一帮,除去惊扰,稳住心神,但肉身筋脉只能靠自己的修炼出来的力量,这才能保住今生这般躯体。” 烦人吃力的说出一句:“你到底是谁?” 那声音久久不得回响,似乎隐匿了起来,不多时,却有另一个声音回应了烦人。 “八艮山庄,神机道人!” 六十二章解卦 离州,都城,离王殿上。 此刻气氛十分严肃,两旁席地而坐的文武官员都是坐立不安,却没有一位敢出点声响,生怕打扰到闭目思考的离王殿下,若惹怒殿下龙颜大怒,招来杀身大祸。 那一身赤炎蟒袍的权贵大人就坐在高堂之上,一手撑着满脑子都是烦恼的头,一手翻阅着这几天从各个地方呈报上来的消息,却是没一处是好消息。 也不知道离王殿下还要烦恼了多久,也不言语,就独自在案台上这里翻翻,那里翻翻,毫无心思处理这摊烂事。 底下的官员也不作声,似乎都在等,等一个能把眼下问题给解决的人。 随着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起,各位官员也睁开眼睛,看看这位由离王殿下宣召的人的模样,是何等的受人待见,让横城太守直接状告到离王殿下面前。 来了,来了,他戴着手铐脚链来了。 一身的破烂污秽的囚服,赤脚上还沾着不知道是粪便还是臭泥的东西,那不修边幅的妆容,看不出曾经的风华少年,眼神里夹带着许多的疲惫和虚弱。 他就站在殿外的庭院中,他也只能站在那里,接受冰冷、腥臭的池水洗礼,起码洗掉身上那臭不可闻的气味。 随着离王殿下走出离王殿的大门,身后的官员也纷纷恭维的跟上,到殿外的空地上排好队列,倾听这一场离王殿下亲自审判的横城大案。 赤炎蟒袍的权贵人家,背手站在离那全身湿透囚犯的十步距离,问道:“烦人,你可知罪?” 声音洪有力,全部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如龙吟般的声响,醍醐灌顶。 躺在地上无力的烦人却是悠悠的说道:“我?我要知什么罪?” 烦人如此不尊的表现,让文武官员很是惊讶,也不知道这小子何等身份,居然不起身行跪拜礼,还敢躺着面对这一州之主和文武官员。 “陈连贺,你跟他说说,他犯了什么罪吧。” 离王殿下也不怪罪于他,反让一城太守去跟着囚犯指认罪名,如此阶级差异对待,可见这人不一般。 那躲在人群后的陈连贺卑躬屈膝的走了出来,来到离王殿下面前,说了一声:“是。” 随后走到烦人五步距离,昂首挺胸,却被一股臭不可闻的气味给熏到,立马捂着口鼻,严声厉气的说道:“横城发生的瘟疫,是不是你一人所为!” 横城?瘟疫? 真还对得上那神机道人的卦象了。 三天前,都城地牢。 一阵沧桑的声音回响在幽暗,封闭的井牢之中。 “利西南。无所往,其来复吉。有攸往,夙吉。” 正午,一道阳光正好直直的照下,将井底下的环境照的亮堂起来,一只虚弱撑开的手掌无力的挡下那刺眼的光束,让多日没见到阳光的眼睛缓缓。 那手腕还扣着冰冷的铁扣,还有那链接在墙壁上的链条,这一切,都会限制囚犯的行动,让其不得轻易逃脱这井下地牢。 “初六,无咎。” 那沧桑的声音在次响起,激烈的阳光被一道影子遮住。 沦为阶下囚的烦人放下了无力遮挡的手掌,干裂的嘴唇说出一句话:“水,给我水。” 一股清凉的水从天而降,扑打在烦人那张渴求的脸上。 久旱逢甘霖,沙漠见绿洲。 这不是海市蜃楼,是真真切切的水,撒在龟裂的嘴唇,灌入干瘪的咽喉,融入那瘦骨如柴的身躯。 是甘甜的,是湿润的,也是生机。 “九二,田获三狐,得黄失,贞吉。” 随着沧桑的声音的结束,水也戛然而止,不在流落。 烦人缓缓的睁开眼睛,寻找那救命的水源,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锁在了深达百尺的井底之中,四周昏暗,只有头上这一点光亮,上面还有一个看不清的人影。 “六三,负而乘,致寇至,贞吝。” 那沧桑声音就是从头顶上传来的。 烦人试图起身,但是全身却无力,筋脉断裂的痛楚从背后传到全身,无一处是完好,疼得烦人嗷嗷叫,痛苦万分。 “九四,解而拇,朋至斯孚。” 这沧桑的声音对烦人听来很是熟悉,是曾经的好友,还是熟知的亲朋? 烦人脑子里一直处于混沌之中,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井上的到底是什么人,浑浑噩噩之中还有全身筋脉寸断的痛楚。 脑子就像张被要用力拧干的湿棉被一样,吃力又湿重。 “六五,君子维有解,吉,有孚于小人。” 烦人一顿思索,终于听出这沧桑的声音是谁了,便无力的说道:“师父,能别念了吗,给我找点吃的。” 那井牢上边的人也是有趣,居然说道:“别急,还有一句,你让我念完。” “哎呦,我你……好疼!” 烦人刚想坐地而起,无力又疼痛,最终还是躺在地上不得动弹。 “上六,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获之无不利。” 井牢上的人还是念完了,丢下一包锦囊,正好砸在烦人的脑门上,砸了一个红印出来,可见锦囊里装着硬物。 “这里面装的是你大师兄炼制的金疮药,先吃一粒,缓缓筋脉断裂带来的痛楚。” “师父,我是要填饱肚子的食物,你给我吃这么点的药,牙缝都不够塞,我还是你徒弟吗?” “严格来说,你只是外门弟子,要想入得我门下,还得自己修行个十来年,方能进的我宗门之中,习得至高无上的道法,你小子走远,我可是破例收你为徒。” “破什么例,你个老皮夫就会躲起来,卖命的都是我这些个当徒弟的,你喝汤就不能口吃的吗?” “也罢,我八艮山庄一脉的千机之术向来隐晦,你小子没悟道也是情有可原,我便指点你几招,你就知道这千机之术的奥妙了,听好了。” 随即就是一阵听不懂的暗语,听得烦人是天花乱坠,心生青莲。 不久便睡了过去,井牢上的人也是无奈,便丢下一支竹签。 那竹签缓缓落下,正正好好的掉在烦人胸前。 竹签上墨画有一图,横断有序,上下共有六道。 上两道断横,中道一长横,下一道断横,接一到长横,底下再接一道断横。 竹签底下还书写有一注解:解卦。 六十三章别跟着我 “写的是什么东西,剧情照抄,内容枯燥,垃圾作者。” “垃圾!垃圾!” “还火页人,怎么不说你是火页人者?来给爷表演个多重影分身术,给爷整乐了赏你张推荐票!” “表演!表演!” 烦人在一阵嘲笑声中惊醒,头上的虚汗滑落,顺着下巴,低落到衣裳上。 这是他第三次做的噩梦,关在地牢的这段日子里,不断有神秘的声音出现在梦里,要不是这嘲笑的声音出现,他差点都忘了自己是在自己写的小说当中。 “嘎吱~” 地牢的铁门打开了,走进了四个身穿重甲的战士,站在烦人的左右前后。 重甲战士的身后,一位红衣官服的官员严肃的大喊:“犯人孟生鲜!押~~出来!” 四位重甲战士齐声喊道:“喏!” 声音十分洪亮,整个地牢都在回荡着。 被吓到烦人被四位重甲战士以军法擒拿术押送,颈脖,双手,双脚,都被强横的力量扣押着,烦人无力反抗,只能任凭他们带走。 由于被黑布袋子套着脑袋,看不到外面的一切,也不知道这些人带他到什么地方去,或许是野外乱葬岗,也许是后花园枯井中,有可能是屠宰牲畜的砧板上。 烦人不禁的咽了咽口水,后脖颈上传来冰冷的触感,脑袋里想得都是随时有可能会身首异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烦人感到自己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由于手脚被捆绑着,无法翻身,胸口被摔的生疼,从触感来感觉,像是乱石堆。 紧接着,一股清凉的水浇到身上,一股接着一股,还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再泼,再泼,臭死了,等下王爷就要来了,赶紧去打些水来!” 原来,烦人被押送到的地方是富贵人家的后院,一群身穿官服的官员恭敬的跟在一位红衣蟒袍的人身后,一步一步的走到后院中。 “九王到!” “九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突然,烦人被人拉了起来,双膝跪着,有人扯走了他的头套,刺眼的光芒让眼睛更外的不适应,烦人闭着眼睛,听到了很多的声音。 “王爷,如此市井小人,怎么能让他掌权?” “王爷,此人有奸狡之相,切不可授权与此人。” “王爷,臣附议!” 只听众人齐声说道:“臣附议!”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甚至能听重甲武士的呼吸声。 不久,烦人的眼睛适应了光亮,渐渐的张开眼皮,瞳孔中已经呈现出淡淡的红色,也许是许久未见阳光,眼睛像充血一般。 烦人看到的景象只有黑白,还有鲜艳的红。 远处的凉亭中,一位红衣蟒袍的人站了起来,面对这底下跪拜的官员,大声的问道:“你可有降伏青衣孽道的方法?” 烦人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有!” “好!那玉镶珠就留在你身上,若能把青衣孽道的人头送回这里,横城就赏给你,让你做一城之主。” “七天之内,我定能降伏青衣孽道,如果做不到,就当我没说。” “哼,如果你做不到,横城那帮人,就会被我赶出城外,让青衣孽道练出来的妖物啃食他们,相信我的方法会对那些妖物起点作用。” “请教王爷,你用的是什么方法?这么神奇,好让我也准备一些。” “告诉你也无妨,就是在用活人去吸引妖物出来,然后,就是我离州烈焰军最拿手军法——落凤坠,说白了,就是一把火,烧了!” “王爷,哪些活人呢?” “当然一块烧了。” 声音出奇的平淡,无情,生命对于这种军阀皇庭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好了,横城那帮人死与不死,就看你能不能解决好,陈连贺,你送送他吧。” 一位官员颤栗的站了起来,对红衣蟒袍敬了个大礼,转身来到了烦人身边,对周围的重甲武士拱手揖手道:“麻烦各位将军,替我家大人松绑。” 繁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一辆高贵的马车行驶在庄康大道上,马车后的厢房内,坐着两位来自横城的大人物,平民烦人和太守陈连贺。 “大人,您真有办法让横城百姓逃过一劫?” “陈大人,你才是横城太守,论才智,我可比不上你,要不?你来想想办法?” “我只是个凡人,论降妖伏魔,还得看大人的本事啊,我哪敢出谋划策。” “我回城里的时候,你们都跑了,如此行事,你就不怕病人把瘟疫传给全城人?” “大人放心,他们都被处死了,而且火化了,再加上柳大夫的汤药,我们都活好好的,但只能安札城外,不能进出城内。” “你……算了,我也没有办法去治理这些病,烧掉也好,柳诗诗也在城外?” “她不在,柳大夫的女儿可是皇妃,我们可不敢怠慢,直接接进了城里,就安顿在王爷府上。” “诗诗的姑姑是皇妃?我怎么不知道?” “柳诗诗的父亲想靠自己考取功名,但年过三十,也只是个举人,便放弃功名,带着老小来到横城,平日也是为人低调,从不提及自家背景,大人不知道也不奇怪,我们也不知道,要不是王爷府来接人进城,可能我们还蒙在鼓里。” “也罢,既然诗诗活着,我也就放心去解决青衣道人。” “大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你态度不错,可惜了你家儿子,野心与品德都不怎么样。” “大人教训的是,还望大人以后能多多提拔犬子。” “放心,你儿子比你更会审时度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惜,野心跟不上他的实力不匹配。” “大人,此话怎解?” “天机不可泄露,说多了会遭天谴的,好了,我就在这下车。” “停!” 马车停在了十字街头处,陈连贺替烦人卷起帘幕,烦人伸手示意陈连贺。 “大人,这是?” “用钱,我要做准备。” 陈连贺连忙掏出钱袋,恭敬的交递给烦人,自己也要跟着下车,被烦人一掌推回了车厢内。 “别跟着我。” 六十四章输入法 烦人走进了一处贩卖纸人的福寿店中,要了很多的黄符和糯米,还有降妖用的桃木剑,镇魂铃等等法器。 等掌柜结账的时候,掌柜的边拨动算盘边说道:“就你这种网文,十个没读过书的有九个都能写出来,你还找个班上吧。” 烦人很是莫名其妙,但看看福寿店掌柜一本正经的算账,好像没发过生什么事情一样。 “李掌柜,你说什么?” “这位孟老板,我有说什么了吗?” 烦人也很奇怪,难道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哦,没事了,掌柜的,多少钱?” “一共二两三十七文,慢走,老板。” 烦人走出福寿店,走在大道上,似乎感觉到每个人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作为本作的作者,一般都不会过度的去刻画街边人物的行为,但今天的群众的行为十分奇怪,卖糖葫芦的不吆喝,念着阴阳怪气的语句朝烦人迎面走去。 “垃圾网文,垃圾作者,垃圾网文,垃圾作者……” 烦人闪过卖糖葫芦人,又一个卖菜的老奶奶挡在了面前,说道:“不要再上传毫无意义的文章,这样继续下去,你也不会得到签约的。” 烦人惊恐的转身,快步的去往另一边去,惊慌的烦人没走几步,一个赤膊上身的醉汉从巷子走了出来,与烦人撞得正着。 “哎~你妈…没教你怎…么走路的吗?有没有…眼睛啊?给我…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 醉汉的脸一下子变的严肃了起来,躺在地上,对着烦人说道:“哎~就你这种小学生的教育文化,还是不要在网文圈混了,还是回去放牛吧,小子!” 说完,原本醉眼迷离的眼睛突然有了自主的神采,盯看着烦人。 烦人一看醉汉好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了言行,心中顿时方寸大乱,慌慌张张爬起身子,离开现场,连买好的符纸都不要了,赶紧出了都城东城门,到了郊外。 这一路上,每个人都念念有词的看着烦人,烦人感觉到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来到郊外的三里亭,左顾右看,确定了没有人跟来,心中的巨石这才落下,由于惊慌而导致的体力快速衰竭,烦人整个人瘫坐在三里亭的石板上。 “你慌了,孟大作家。” 是的,烦人最熟悉不过的声音,那是笔趣阁的青铜段位的抄手——草上飞猪。 烦人愤怒的呵斥道:“混蛋,现在还没到签约的时候,你为什么来?” “我来就是想不让你的作品得到签约啊,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 “难道你想违背赌约吗?” “你师父已经不在了,那么这个赌约就不存在,何来的违背不违背的?” “不可能!我师父可是阅文楼下的上乘者,他说过会保住我的作品能够签约的!” “实话告诉你吧,你师父被人举报暗箱操作,已经被阅文楼的高层逐出网文界,你已经没有靠山了,放弃挣扎吧。” “不可能!不可能!” “你再继续这样下去,只会浪费你的时间,于其写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文章,还不如在现实生活中老老实实的工作,享受美好的生活,多好。” “混蛋,你出来!” 烦人突然感觉到身后的一股杀气袭来,反应迅速的侧身闪避必杀一击。 一个黑影直接将烦人吓得跌倒在地,等烦人缓过神来,才看清那道黑影的真名目。 一个浑身黑气的人形黑魂,手持一把虚无太刀,缓缓走向烦人,一边走来一边说道:“我本虚无,你是伤不到我的,只有我才能伤你,接受批判吧!” 黑魂一跃而起,展开攻势,大喝:“泥游错别字——斩!” 这一斩,势大力沉,直接明了的指出本作的错误用字。 “奇门,开!” 烦人的一声喝令,身形顿时化为虚影,黑魂的刀刃直接看在了空气中。 “还要挣扎?逻辑错误法——乱章结!” 黑魂从体内不断的传递出阵阵强大的幻音波,震得虚空中的烦人再次出现在了文章中。 “小子,把书交出来,别逼我动手!” 黑魂掐着烦人的脖子,举了起来。 “我就算是删了,也不会给你们!” “还不认命?就你这垃圾文章,删了也好,免得脏了读者的眼睛!” 又一个黑魂出现,夺过同类手中的太刀,对烦人鞠躬,锋利的刀尖对准烦人的咽喉,然后双手举起刀过头,带有扶桑口音的说道:“闭上眼睛,生鲜君!很快就会过去的。” 烦人生死一刻,脑海瞬间涌现过往场景,如走马灯一般,历历在目。 烦人突然灵光一闪,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 “找到了!” 可是黑魂那双持刀的手已经挥下,正当黑魂的挥下刀的那一瞬间,一股大风刮来,看似吹秋风扫落叶,实则剑气横扫而来。 “清拂扫浮尘!” 烦人一听这剑招诗,就知道是天乾六剑门的人来了,而且不只是一个。 “一叶过江洲!” 再来一道剑芒,横空出世,只取黑魂项上人头,不带一丝怜悯。 控制烦人的黑魂瞬间那一道霸气剑芒扫过,瞬间就断成了两截,不再动弹,黑气也消散而去,现出真身,原来是一位不知名的农夫。 “好一个布局,居然用小说角色来跟我们抗争,这点我还真没想到,不过可惜,你们没那么大的本事能打败我!” 那扶桑口音的黑魂瞬间将自己的气息提升到了最大,狂暴的气息将方圆十里地笼罩了起来,周围顿时天昏地暗,犹如末世灾难。 “试试我学到忍术吧!凡人!” 黑魂升腾到半空中,举起一只手对准天上,天空不断的闪耀红色的雷电,一颗巨大的陨石突破乌云,即将降落到这片土地上,将形成巨大毁灭。 “忍法?天碍震星!” 此刻,烦人面对如此巨大破坏力的忍术,却是将眼睛闭了起来,思索所能破解的方法。 “居然盗用火影忍者里宇智波斑的忍术,笔趣阁的人够奸诈无能的,在我小说世界中,只有我能批准你能用不能用。” 只见烦人明目一睁,大喝道:“输入法?删除!” 六十五章贵在坚持 在古老的传说中,有一种能够掌控时间的石头,叫 “阴之玉”。 也有掌控空间的石头,叫“阳之玉”。 当这两种石头合在一起,就叫做“阴阳”之石。 “阴阳”之石可以让使用者自由的穿梭在未来,过去,和现在存在的所有空间中,扭转乾坤,改写历史内容,从而重新构造出新的时间线。 只可惜,烦人只拿到了 “阳之玉”,也就是青衣道人留给他的那块白玉。 这块玉石只有八门神脉中的何门族人才能激活使用,这就是为什么师父要引导烦人选着何门中人入世修行,就是要烦人找到阳之玉,从而可以在遇到最危险的时候,能删除已经发生的故事内容,重新书写新的篇章。 这样做也是有后果的,读者在阅读文章时,会呈现上下不连贯的感觉,作者还得重新想办法续写后面内容,将其中的坑填好。 挖坑填坑,这倒是其次,最严重的后果是,被读者举报内容违规等等,到时候,此书作者心态会变被搞得无法继续书写内容,继而太监或者烂尾。 好在没有签约成为阅文楼下弟子,孟生鲜这样做不但可以消除读者对文章的恶意评论,还能胡编乱造的去将内容一笔划过,重新回到想要开始的地方。 当然,会牺牲掉读者对此书的观感,但能消除笔趣阁的人恶意抄袭和评论,这点牺牲是值得的,毕竟,内容可以在重新书写。 孟生鲜此时需要做的是,去找到网文界中的阅文楼,申请签约入门,这样做,他的作品才会有著作版权,笔趣阁的人要想抄袭他的作品,就要考虑成本了。 毕竟,这底层作者的作品,不会有太多的人去花钱订阅。 孟生鲜作为此书的作者,可以从作品后台管理通道进入阅文楼中。 在经历了五彩斑斓的网络通道后,孟生鲜来到了一处烟云缥缈的山峰上,面前,耸立着一座座巨大的排行牌坊,有月票榜,有热销榜,也有推荐榜,还有收藏榜,更有新人作者最想看到的公众作家新书榜。 这些牌坊后是登上云端的天梯。 天梯上,还挂着锦旗,随风飘扬,让想要进门的人看到,锦旗上面绣着的是一位位榜上有名的作者名字,巅峰上的那些大神,锦旗早已经虚无缥缈,若隐若现在云端中。 “嗨!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一位甜美可爱女孩子的声音惊醒了迷茫的孟生鲜。 孟生鲜回过神来,一看,是一位打扮很洛丽塔的美少女。 “您好,请问在哪里可以签约作品?” “你是阅文楼的作家?” “我注册作者,还算不上作家。” “对哦,作家怎么会到处闲逛找签约办,对了,你说你是作者,你有作品吗?” “有!” 孟生鲜兴致冲冲的递给萝莉少女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自己作品的链接。 “啊?才更新了十五万一千二百四十一字,你这样的作品,是不符合签约标准的。” “拜托,我真的需要签约,要不然我无法更新作品。” “为什么啊?” “笔趣阁的人已经抄袭我的作品了,还在我的作品留下恶意评论,搞我心态,弄得我删了很多文章,在这样下去,我的书会太监的。” “那就太监啊,大不了同归于尽嘛!你不用在苦恼写书,他们也没办法抄书。” “你…….是来搞我心态的吧?” “没有啦,只是想告诉你,想在阅文楼混,没个百八十万的字数战力是不会将你作品签入门下,这里个个都是人才,讲话又好听,哄得高层不断给推荐位,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斗得不可开交,我也好心劝你,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找个班上。” “你……你是笔趣阁的人!” “我只是个二十六级读者,手中的三张推荐票,就当可怜你,赏给你了,再见!” 说完,萝莉少女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一位神职工作机器人出现在了孟生鲜的身边,拾取了地上的三张推荐票,然后看了看孟生鲜,机械的说道:“恭喜孟生鲜,获得三张推荐票,总共获得推荐票——三张。” 机器人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机器人接下来像点着了的窜天猴一样,一下子飞回到了天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去你~!@#¥%……” 孟生鲜一边低声咒骂,一边寻找签约大厅。 找了很久,就是找不到,没办法,只好找了个在排行榜前观望的读者询问。 “您好,这位小哥,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可以,什么事?” “我想签约作品,您能告诉我在哪能签约吗?” “哟呵,新作者啊?” “是的,在下不才,才写了十五万多的文章,不知道能不能告诉我在哪签约?” “简单,就在作品管理处,那里会有申请书件,只要把你的申请提交给云端,注意查收消息就好了,一般都在七个工作日给你答复。” “七天,那我还要更新作品吗?” “最好按时更新你的作品,这样才能让阅文楼的编辑注意到,但不能确保你的作品能够签约进入阅文楼,毕竟,十五万的字数战力确实是最底层的,阅文楼的南天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多谢告知,在下告辞。” “等等,我也是新人作者,咱俩互推吧!” “互推?怎么做?” “就是你的读者等级达到三级,每天就能有一张推荐票,你的书架加入我的作品,就能投推荐票了,你的作品我也会投回推荐票,这就叫互推。” “这有用吗?你看看榜单上的,个个都是上万的推荐票,就我们这样做,有必要吗?” “别丧气啊,你一票我一票,小弟明天就出道,等到作品达到五十万字数战力时,就能签约进入阅文楼下,成为初级签约作者,这推荐票就成为了作品永久的总推荐数,别看这微小的推荐票,蚊子腿也有肉啊,不要白不要,你说是吧?” “这是给你的推荐票。” “谢谢啊,兄弟!听哥一句劝,贵在坚持,兄弟!奥利给!” 这是孟生鲜听到的最矛盾的激励的话语,五十万字数战力成为了入门的标准,如果这样,人人都可以签约进阅文楼下,哪还有真材实料的文章,哪还有拍案叫绝的内容,哪还有行万里路,破万卷书的读书人。 “贵在坚持?” 六十六章血泉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话说烦人借助输入法的力量,将韩雪儿和闭不凡一起带出了黑魂结界中,避免遭受到探读者的魂灭打击。 三人回到了宁宁都城的东郊野外中,刚才的那毁天灭地的一幕让韩雪儿和闭不凡不禁的吓出一身冷汗,强大的力量让他们第一次感觉三魂七魄将要消亡的恐惧。 韩雪指剑向瘫在地上的烦人,说道:“他们是什么人?我没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 烦人气喘吁吁的回应道:“他们是另一个次元空间的人物,并不是我们能对付的,需要更高层次的力量去制衡他们。” 闭不凡也瘫坐到地上,心有余悸的说道:“太强了,能让苍穹破碎,天落陨石,这毁天灭地的力量,只有天神才能做到。” “师兄,我们回去吧,他们只是要这个人的命,不会殃及到我们的。” “呵,你以为我死了你们就会很安全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做控制所有网文世界的主宰,如果我死了,你们也将会受到他们的控制,能让你在城墙上脱衣服跳舞都行,也能让他这样一个废物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韩雪儿将剑抵到烦人的咽喉处,柳眉怒目,责怪道:“当初就不应该跟你为伍,害我师兄元力全无,现在还惹到了什么另一个次元的人物,我要用你的人头换来这一世的安宁。” 说着将要挥剑割喉,取下烦人的脑袋,被闭不凡大声制止住:“住手!你没听见他说的吗?他死了我们也会被那些人控制,还不如问他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韩雪儿停手挥剑,对着烦人怒斥道:“说!” “方法倒是有,就是帮我完成一百万战力字数,这个世界由我生成,也由我来守护,如果你们愿意,我会给你们带来不一样的力量,去抵抗次元破坏。” 闭不凡冷笑一声道:“哼,别说得你自己就像救世主一样,你几斤几两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信不信由你们,反正他们会很快再次发动攻击,在此之前,我们先完成主线任务,获得抵抗的装备。” 韩雪儿问道:“什么主线任务?” “青衣道人。” 横城,城隍庙观。 在这里能俯瞰整座横城的概况,宽敞的宅院中,散落的树叶铺满了院子,扫帚也懒的去打扫,依着墙角,看着眼前落寞的景象,屋檐的蜘蛛网空荡荡的,已经好久没有捕抓到任何的昆虫,蜘蛛都想离去,但还是继续待在那里,继续编织新的网线,等待自投罗网的猎物。 三匹马,十二马蹄,踏足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上。 风,轻轻的路过,带走了砂砾,卷走了纸钱。 坐在马鞍上的人,压了压斗笠,不想让斗笠也跟着风一起飞。 一位黑衣戎装,一柄游龙剑悬系在腰间,一手按在剑柄上,一手执着缰绳。 一位白衣素裹,紧随黑衣之后,一柄雪白长斜握与手上,白纱遮面,如梦如仙。 黑衣戎装的年轻男子问道前面带路的人:“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斗笠男子回声道:“找个带路的。” 白衣女子冷声道:“你不是说世界因你而生吗,青衣道人在哪你都不知道?” 斗笠男子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说道:“太阳快落山了,夜里可不安全,我们先到城隍庙里休息,养精蓄锐,准备好决战。” 黑衣男子问道:“决战?什么时候动手?” 斗笠男子顿了顿,右手大拇指不断在其他四指间游走,计算着时辰,几时是吉,几时是凶,又看看四周,算计着哪个方位是开,哪个方位是合。 “絮风东南,离方紫火,子时,大吉!” 夜半三更,子时。 伴随着一阵铃铛的响声,林中煞气大起,一声虎啸镇响山林。 乌鸦狂飞,腥味升腾。 当天设下的陷阱,就有凶猛鬼怪掉进阵中。 三人赶来,一看,居然是个高大凶汉,正被秘制绳网困与陷阱阵中。 烦人惊奇道:“谈化虎,怎么会是他?” 闭不凡解惑道:“他也是去寻青衣报仇,估计技不如人,被炼化成鬼怪。” 韩雪儿疑惑道:“不对,谈化龙为什么不在身边?” 正是说谁谁就到了,山上阴风大起,飞沙走石,吹落了不少飞禽,陷阱阵中顿时被青色尘埃淹没,一道黑影在尘埃中穿梭,将束缚在谈化虎身上的网绳生生扯断。 这尘埃腐臭无比,设下陷阱的三人早已退到了远处。 烦人捂着口鼻,大声问道:“谈化龙,你还是人吗?” “吼!” 青色尘埃中传出了愤怒的叫吼。 “好吧,你不是人。” 尘埃散去,陷阱已经被破坏得七零八乱,谈化虎和谈化龙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闭不凡冷嘲道:“何道人,现在怎么办?” “待我掐指一算,呃……在东南,追!唉,等等我!” 东南方的树林被某种怪力破坏的七零八落,不用算都知道两个鬼怪是从这个方向逃窜。 韩雪儿和闭不凡早已经飞身追去,根本不等烦人。 一路追击,追出了百里山林,追进了右弼山脉崎岖山岭中。 “果然是在右弼山!” 烦人偷笑道,这被炼化成鬼怪的生物,果然失去了窍智,变的笨拙愚蠢,只会茹毛饮血,杀戮捕食其他活物。 小小陷阱就能算计到青衣所在,这两兄弟也是生前有过,死后有功。 远方山间突然红光大起,直冲云霄,将白月染红,天地瞬间也染红,这异象已经是大功告成的阶段。 “糟了,血月!得赶紧找到青衣,要不然方圆百里将成荒芜之地。” 烦人告知闭不凡和韩雪儿,三人不再追击谈化虎,谈化龙,转向去往红光大盛的山川里,寻找奇异怪象的地方。 右弼山中,红光已经化为血雾,一点点的扩张,蔓延到更远的地方,所过之处,所有活物都失去生命,化为一摊血水,沾染了大地。 “血月之神,您可听到信奉者的诉讼,赐予吾永生,吾将为神奉献——血泉!” 六十七章天乾六剑门 南方有山,山上有湖,湖下乃上古火山口,沉眠已久的熔岩,却在这血月的夜晚,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湖水熬制成血色浓雾。 赤色湖水不断的沸腾,血色浓雾不断的升腾,方圆百里的活物皆失去生命,化为血水,侵染大地。 何势必,闭不凡,韩雪儿,三人元气护体,不让血雾入侵本体,急速的冲进血色浓雾中,寻找生成血色浓雾的地方——血池。 尽管有元气护体,但如果持续太长时间,对元气也是有极大的消耗,及时找到“血池”,才能保持好状态,与青衣道人一决高下。 怎料那青衣道人早有算计,让那抬棺人在“血池”大阵外设下埋伏,伏击何势必三人。 高大的抬棺人势大力沉,一柄巨斧舞得是狂风大作,将何势必三人打散,闭不凡要以自己的轻巧身法拖住敌人,让何势必赶紧去阻止“血池”大阵的沸腾。 可刚翻过山头,又有一个抬棺人杀出,被韩雪儿及时挡下,那抬棺人臂长三尺,双臂垂下,犹如长臂猿猴,双手中还持有利爪,出招极其快速阴狠诡异。 韩雪儿的剑法刚好与之匹敌,也是拖住敌人,让何势必前去毁掉“血池”。 何势必得以脱身,飞身前往“血池”之地。 血色湖水不断翻涌,蒸发出浓重的血色浓雾,站在湖边的何势必不敢再踏前一步,血色浓雾早已经将他的元气消耗殆尽,此时的他被血雾覆盖,化为一个血人。 “青衣,再不住手,我可要用通天大能了!” 何势必的声音回荡在血色迷雾中。 “烦人,念你帮我解除上古封印,我已经让血雾避开与你,我不想伤害你,但如果你还要坚持与我作对,踏进血池,你可是要落得个要魂飞魄散的下场。” “青衣!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来,我就敢走进血池!” 何势必说完,一脚踏进沸腾湖水中,那高温的湖水埋没进了何势必脚上的皮肤,血管里的血液也跟着沸腾,肌肉在高温中慢慢的被煮熟,肉身不断的传来巨大的疼痛感,让何势必举行艰难的前行着。 何势必咬牙忍着剧烈的疼痛,继续往前,赤色湖水慢慢的淹没到了胸前,肉身已经感觉不到痛苦,四肢已经无法动弹,没有了巨大的疼痛感,将死的何势必深吸一口气,一头栽进了沸腾湖水里。 “小子!就这么认输了吗?” 金大仙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了何势必的耳边。 “师父,我斗不过笔趣阁的那些人,我想到的剧情,是我拥有阳之玉的存在的情况下,在血池开始前结束这一切,可还是被那帮人提前将剧情篡改,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填埋这个坑,你就让我结束这本书吧。” “烦人,你要记住,书是自己写的,别人怎么评论是他们的事,你只要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坑有多大,填埋的土就有多大。” “师父,我该怎么办?” “坚持下去,继续挖坑,继续填埋。” “师父,我……” “别说话,跟我念……” 只见天上电闪雷鸣!风云涌动! 一声雷响炸裂天际,电光覆盖整个天地,无数道闪电化为天龙,从天而降,不断击打在血雾上,就像鞭子一般抽打血雾。 那血雾也如同受到巨大伤害的蟒蛇一般,化为一条蛇形之物,对着天大声怒吼,不断的攀升飞天,想要抓住了打下雷电的天云。 天,可不是想抓就抓。 那血雾蛇形越是往上,那雷电抽打的越密集,血雾蛇形顽强的飞升,全然不顾雷电将血雾打得消散,直到青衣的身影出现在云层之下。 青衣的一只手即将触摸到了天道,眼见青衣得道升天,那云层中四处奔放的电光像似被触碰到了禁忌,突然聚拢到了一个点上,化为一道白色电光的剑芒,从乌黑的云层里突出。 青衣的手还没碰到,就感觉到了无上的力量,刚想转身逃遁,就听见天地传来一声大喝:“天地正法,五雷化剑,以吾之命,斩妖除魔!” 天地瞬间被白光笼罩,化为白茫茫的一片。 雷鸣电闪,乌云密布。 此时的右弼山上,湖水不在沸腾,天空降下了冰冷的雨水,淅淅沥沥的滴在何势必的脸上。 “我还活着吗?” 何势必的心中对活着表示疑问,再转头看看另一边,青衣道人就浮在湖面上。 “连宝!” 一个女人哭着跳进了湖里,游到青衣道人的身边。 青衣本想借血池引发天道历劫,却不想被天道雷劫将青衣无情的打落。 其中何势必也是借助了天劫的力量,将青衣道人击败。 此时何势必的手上多了一根形似闪电的藤条,无叶无枝,无根无头,就像是一根圆形藤条缠绕在了一起,形成了这奇怪的闪电藤条,这可能就是天道给予何势必斩妖除魔的奖励吧。 闭不凡赶到何势必的身边,俯视着何势必,无情的问道:“喂!死了没有?” 躺在地上的何势必弱弱的说道:“没有,谢谢您的关心。” “没死就赶紧起来,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 “青衣道人不是道消陨落了吗?还能有什么事情?” 韩雪儿此时也到了,冷冷的问道:“那女人怎么办?” 何势必勉强起身,无力的说道:“你们能灭就灭了,我算是无力回天了。” 说完,整个人就昏阙过去,倒在地上。 等到何势必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行驶的马车上,被沸腾湖水煮熟的手脚已经恢复,能动手动脚了,便前身,四周望去。 发现驾车人的背影十分熟悉,便问道:“老闭,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坐在前头驾驶马车的黑衣男子回应道:“你除魔有功,要你跟我们回去。” “去哪啊?” 跟在马车后边的韩雪儿说道:“乾州,武曲山,天乾六剑门。” 六十九章管饭吗 剑南山,飞龙峰,六合殿。 “天乾门的弟子听令!” 宗门众人:“在!” “将此异界之人押入剑冢,掌门归来前,若他踏出一步,格杀勿论!” 宗门众人:“是!” 宗门众人齐齐出剑,摆出万剑阵法,手中剑芒纷纷指向阵中异人——何势必。 烦人惊呼:“喂!这是干什么啊?我刚来!” 闭不凡解释道:“烦人,你莫要反抗,剑锋无情。” 烦人慌忙举起空空的双手,示意手中没有兵器,无心反抗。 闭不凡走过来,将烦人反手捆绑,说道:“这是掌门之命,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你莫怪我。” “当然,我早已料到什么事情都会发生,记得给我送饭,猪扒饭,不要香菜和……” “走!” 后山剑冢。 这里插满了各种各样腐朽的剑,无愧为名家剑冢。 剑冢有一处灵台宫,位于石峰之上,可望前山各峰风景,早有云海过峰,晚有星辰银河,美不胜收的奇景之地。 而烦人,就住在里面。 一日,闭不凡来送饭。 闭不凡把食盒往地上一扔,也不拿出里面的饭菜,却是高傲站在门外,问道:“你有大能可逃出此地,为何留在剑冢受苦?” 灵台前,烦人安静的打坐着,没有起身,而是背对这闭不凡,说道:“我要的猪扒饭,到了吗?” “这几个天你不吃不喝,就是等我来送饭?” “你门派全上下视我为异人,根本没有把饭送到,饿死我了……” 等到烦人饱餐一顿后,整个人恢复了精神,原本 闭不凡站在身边,说道:“吃完了,回答我的问题。” 蹲在台阶上的烦人,将清空饭菜后的碗碟收拾到食盒里,打坐在地上,回答道:“早在前几章的时候,我遇见到了一个女孩,她说了一句话让我很有感触。” “她说了什么?” “她说,让我找个班上。” “什么班?是本派的练剑班还是御剑班?” “此班非彼班,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练剑班是干什么的?耍剑的吗?” “练剑班是冶炼剑体的地方,就是民间所称之为铸造工匠打铁的工坊。” “那御剑班呢?” “本派分有三系,一为仗剑闯荡天下的游侠,二为治国安邦的儒士,三为闭关悟道的剑士,而剑士,归属御剑班。” “剑士很强吗?我所认识到的剑士都冲锋陷阵的将领。” “剑士,专修道法,也练剑术,剑道双修,修至大乘者,可以一剑开天辟地。” “这么强!你不会就是御剑班的吧?” “若不是你带我进山,我也不会至于苦修多年的元力全无,从此再无可能修出自己的剑道,剑证大会上,我要给老师丢脸了。” “你这话就不负责任了,是你要完成师门任务,要我,带你,进山。” “那块吸走我元力的玉石到底是什么东西?!” “呃……那是上古龙族的九龙玉玺,被大能者以无上神通分成了九分,分别以封印大阵压在了九州大地上,稳定了四分五裂的大地,至于它为什么要吸走你的元力,我估计是上古龙族要复苏的警示,能放手了吗?我们之间的距离有点惹人猜疑。” 经过烦人的一番解释,闭不凡推开烦人,转向另一面,说道:“师妹,你怎么来了?” 韩雪儿还是那一身白衣,说道:“掌门回来了。” 迎仙台上,六峰首座长老,两位弟子,都在等待一位大乘者的到来。 远处云海上,一只闲云野鹤悠悠而来。 “掌门的坐骑!恭迎掌门!” 代理掌门的马长老一眼看出掌门的气息,先前表率,拜——迎剑礼。 其他长老也跟着拜剑剑礼,闭不凡和韩雪儿则行跪拜剑礼。 两人还未跪下,一阵清风徐过,将二人扶起。 “师尊!” 闭不凡转向另一面,躬身拜抱剑礼。 “不凡,辛苦了,跟我来。” 周围无人出声,却是有回音。 “是,师尊。” 剑冢,灵台宫里。 一位白衣老者点燃三根香,插在香鼎上,望着摆满灵台的剑形灵位,回忆起种种往事。 灵台宫外,烦人抱着贡品,啃着鸡腿,看着闭不凡轻身而来。 “偷食先灵贡品,成何体统!” “第一,我是光明正大的吃,不算偷食,第二,掌门让我收拾出来的,不吃白不吃。” 闭不凡不在理会烦人,在灵台宫门外,鞠躬行礼,敬重的说道:“师……掌门,弟子闭不凡,前来拜礼。” 灵台宫里传出老者的话语:“不凡,此人可让你重回剑道,你可愿意跟随其左右?” 闭不凡正气说道:“如此行为粗鄙之人,弟子深感不齿,恕弟子不孝,不愿与此人为伍。” “也罢,再过七日,也到了剑证大会了,你也来不及恢复元力,你好好准备,莫要太过计较胜负,被心魔趁虚而入,毁了道心。” “谢掌门教诲,弟子记住了。” 烦人此刻正是得意,没想到闭不凡那高人一等的性格,也有被人教育的时刻,起身,得意的说道:“听见没有,莫要计较胜负,老闭。” 闭不凡瞪了他一眼,便请辞离去。 等闭不凡离开许久,灵台宫里再次传来老者的声音:“烦人,你入门师父不知去向,你又拜了神机道长为师,你的道,要如何去修?” “执剑掌门,天地宇宙有三千大道,我只是其中一粒尘埃,哪来的道可修?” “紫金道人门下孽弟为你所灭,你用的是什么道法?” “就是那样……然后这样……最后怎样……明白?” “你不说,是为什么而有顾忌?” “就是那个……异界人在逼迫我,可惜在我自创小说世界中,他们奈何不了我,但免不了被复制抄袭,所以,你懂的。” “抄袭?复制?果然是异界人的奇奇怪怪的言语,我和八派掌门已经商量好,将你先关在我天乾门中,你可有异议?” “有!管饭吗?” 七十章许鹿先 “胜者,御剑,闭不凡!” 随着裁判官的宣判,擂台上的东西两方参赛者收起手中的剑,相互致敬“和剑礼”,便可走下擂台,结束今天的赛程。 闭不凡看着巨大赛程板,上面才进行到了淘汰赛的第一轮,连刚升入师门的十六岁师弟都能与他斗上几个回合,闭不凡心想:后面的赛程该如何取胜。 “师兄,恭喜。” 身后,传来了韩雪儿的声音。 可能因为韩雪儿早早的取胜,在台下观战,让闭不凡的有些难堪,闭不凡并没有转身去看韩雪儿,而是无言的离开。 韩雪儿默默的跟在身后,跟着闭不凡去了后山。 奇峰林立,墓碑如剑。 桃花潭水,残剑埋土。 青天白日下的后山剑冢,此时少了些许阴沉,多了 几分人气。 灵台宫。 闭不凡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外,这是规矩,也是尊敬,他遵守门规,也敬重前辈先灵,但住里面的人,他并不想有任何纠葛。 “喂!睡醒了没有!” “谁啊?” 灵台宫的大门缓缓的打开,走出了个不修边幅的人,依靠着门边,睡眼朦胧的看着闭不凡和韩雪儿两人,一点没有修道者的精气神。 “呦呵,原来是闭大侠和韩仙子,大清早的,二位到此,有何贵干?” 闭不凡没好气的说道:“这是午饭。” 说完,直接朝烦人扔去一团荷叶。 烦人一接,便知道是荷叶包着的是为何物:“烤鸭?你们山上还有这些东西?” 韩雪儿解释道:“这是师兄托我去城里买的。” “嗨!有劳韩仙子了,回头我送你件流云素裙,让你轻身如云,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那我师兄呢?” “回头我把买烤鸭的钱还给他便是。” 闭不凡出声道:“你什么意思?” “那裙子是女人穿的,你也想要啊?在我那个世界中,主播女装老大很流行的哦。” 闭不凡沉着声音说道:“如果不是在门中,你早已人头落地。” “不要杀气那么重,剑冢禁地,严禁动刀动枪,再说了,就你那没有元力的剑,连我的影子都砍不到。” 气氛被烦人点燃,空气中多有出了丝丝杀气,闭不凡的怒气已经形成,缓缓涌出体内。 韩雪儿出面缓和,问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我职业就是收尸的,渡亡魂,过黄泉的技艺,都是信手拈来,再有掌门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就算老死在这,也算是死得其所,哪还想出去啊。” “那你就留在这里一辈子!师妹,我们走!” 闭不凡顿时领悟到了什么,收起怒火,转身离去。 第二天。 “胜者,御剑,闭不凡!” 随着裁判官的宣判,擂台上的东西两方参赛者收起手中的剑,相互致敬“和剑礼”,便可走下擂台,结束今天的赛程。 今天的比赛很轻松,闭不凡只是出一拳而以,就将对手击败。 对手还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从火红的衣装来看,是从练剑班出来的选手,练剑班的人大多数都是臂力惊人的壮汉,修炼的就是与火对抗的耐力,用刚毅的身躯去扛对手的伤害,然后就是互相消耗血量,看谁先倒下,这种伤敌八百,自损八百的功法,让练剑班的学子,在剑证大会上的榜单上,名列前茅。 可没想,原本引以为傲的耐力修行,却被闭不凡一拳击败,那元气筑起的抗火护盾,被一拳击破,如入无人之境,一拳击在谭中穴上,经脉顿时遭到重创,像关了气门的开关一样,整个人倒地不起。 “霍师弟,承让。” 闭不凡丢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擂台。 也不管同门的死活,拿起食盒,径直的往后山行去。 一阵欢呼声引起了闭不凡的注意。 “许师兄!加油!” “许师兄!天下第一!” “许师兄!我要跟你双修!” 震位擂台上,一位年轻的白衣男子身法缥缈的躲过对手一重又一重的攻击,优雅从容的身法,惊起底下观众欢呼。 “重烈锤!嚯嚯嚯!” 对手也是练剑班的学子,出招刚烈勇猛,直接挥舞拳头,打出一层接一层的拳气,攻向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郎直守不攻,看似被动,实则是计略,用最小的代价,消耗对手元气。 这就是儒剑班的修行,仁义礼智信,以智先行,以礼待人,以仁服人,以义德人,以信守人,有容乃大,气度不凡。 果不其然,练剑班的大个子都是头脑简单的打铁人,拳法刚猛,范围广泛,但也消耗极大,却未曾碰到白衣少年郎分寸毛发。 气喘吁吁的大汉无力的垂下双臂,显然已经消耗过度,无法再使出拳法。 “霍师弟,你哥哥已经败给了御剑班的大弟子了,你若要在我这使出全力,也只是徒劳无功,倒不如去看看,亲哥有没有事情。” 白衣少年郎的一席话,让霍师弟赶忙下了擂台,去往对立面的乾位擂台。 那里,正躺着他的亲哥哥。 “胜者,儒剑,许鹿先!” 白衣少年郎潇洒的打开手中纸扇,优雅的获胜,让底下的一众同班少年少女在次惊呼。 “许师兄!厉害!” “许师兄!天下第一!” “许师兄!我要跟你结为仙侣!” …… 白衣少年郎微笑着与同班同学共同享受胜利的喜悦,余光中,看到了一玄服身影,微笑的嘴角多了些狡黠的玩味。 以后的赛程上,那人将是阻碍他夺冠的热门人物。 后山,剑冢,灵台宫。 门,缓缓的打开,走出了个衣衫不整的睡汉,伸了伸懒腰,揉搓着睡眼惺忪的眼皮,抬头看了看,已经是正午时,分明媚的阳光让他低下了头。 看着放在台阶上的食盒,说道:“这次都不连面都不想见了吗?” 打开食盒,里面是清汤寡淡的饭菜。 “也罢,好过没得吃。” 懒人拿起碗筷,吃食饭菜。 牌坊门前,一道白衣走来,手中纸扇悠然的挡着阳光,被遮住的前脸,看不出是谁。 “前辈,饭菜可还对胃口?” “你谁啊?” “儒剑班,许鹿先。” 六十八章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此诗句出自东晋陶渊明的《饮酒·其五》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与客赏析。 全诗的宗旨是归复自然。而归复自然的第一步,是对世俗价值观的否定。自古及今,权力、地位、财富、荣誉,大抵是人们所追求的基本对象,也便是社会所公认的价值尺度。尽管庄子早就说过,这一切都是“宾”,即精神主体的对立面(用现代语汇说,就是“异化”),但对绝大多数人来说,终究无法摆脱。而陶渊明似乎不同些。他当时刚刚从官场中退隐,深知为了得到这一切,人们必须如何钻营取巧、装腔作势,恬不知耻地丢去一切尊严。他发誓要扔下这些“宾”的东西,回到人的“真”性上来。 于是有了这首诗的前四句。 开头说,自己的住所虽然建造在人来人往的环境中,却听不到车马的喧闹。“车马喧”,意味着上层人士之间的交往,所谓“冠带自相索”。 因为陶渊明喜欢诉穷而人们又常常忘记贵胄之家的“穷”与平民的“穷”全不是一回事,这两句诗的意味就被忽视了。 实在,陶家是东晋开国元勋陶侃的后代,是浔阳最有势力的一族。所以,尽管陶渊明这一支已呈衰落,冷寂到门无车马终究是不寻常的。 所以紧接着有一问:你如何能做到这样?而后有答,自然地归结到前四句的核心——“心远地自偏”。 “远”是玄学中最常用的概念,指超脱于世俗利害的、淡然而全足的精神状态。 此处的“心远”便是对那争名夺利的世界取隔离与冷漠的态度,自然也就疏远了奔逐于俗世的车马客,所居之处由此而变得僻静了。进一步说,“车马喧”不仅是实在的事物,也是象征。 它代表着整个为权位、名利翻腾不休的官僚社会。 这四句平易得如同口语,其实结构非常严密。 第一句平平道出,第二句转折,第三句承上发问,第四句回答作结。 高明在这种结构毫无生硬的人为痕迹,读者的思路不知不觉被作者引导到第四句上去了。 自有诗人以来,无此四句! 排斥了社会公认的价值尺度,探询作者在什么地方建立人生的基点,这就牵涉到陶渊明的哲学思想。 这种哲学可以称为“自然哲学”,它既包含自耕自食、俭朴寡欲的生活方式,又深化为人的生命与自然的统一和谐。 在陶渊明看来,人不仅是在社会、在人与人的关系中存在的,而且,甚至更重要的,每一个个体生命作为独立的精神主体,都直接面对整个自然和字宙而存在。 从本源上说,人的生命原来是自然的一部分,是“大化”迁变的表现,只是人们把自己从自然中分离出来,投入到毫无真实价值的权位和名利的竞逐中,以至丧失了真性,使得生命充满焦虑和矛盾。 所以,完美的生命形态,只有归复自然,才能求得。 所以,这“悠然”不仅属于人,也属于山,人闲逸而自在,山静穆而高远。在那一刻,似乎有共同的旋律从人心和山峰中一起奏出,融为一支轻盈的乐曲。 自然是自在自足无外求的存在,所以才能具足而自由;人生之所以有缺损,全在于人有着外在的追求。外在的追求,必然带来得之惊、失之忧,根本上破坏了生命的和谐。 所以,在这表现人与自然一体性的形象中,只能用意无所属的“见”,而不能用目有定视的“望”。 见南山之物有:日暮的岚气,若有若无,浮绕于峰际;成群的鸟儿,结伴而飞,归向山林。这一切当然是很美的。但这也不是单纯的景物描写。 这都是表现自然的运动,因其无意志目的、无外求,所以平静、充实、完美。人既然是自然的一部分,也应该具有自然的本性,在整个自然运动中完成其个体生命。这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 最后二句,是全诗的总结:在这里可以领悟到生命的真谛,可是刚要把它说出来,却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实际的意思,是说这一种真谛,乃是生命的活泼泼的感受,逻辑的语言不足以体现它的微妙与整体性。后世禅家的味道,在这里已经显露端倪了。 在诗的结构上,这二句非常重要。它提示了全诗的形象所要表达的深层意义,同时把读者的思路引回到形象,去体悟,去咀嚼。 这首诗,尤其是诗中“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二句,历来被评为“静穆”、“淡远”,得到很高的称誉。 然而简单地以这种美学境界来概括陶渊明的全部创作,又是偏颇的。因为事实上,陶渊明诗文中,表现焦虑乃至愤激的情绪,还是很多,其浓烈几乎超过同时代所有的诗人。 但也正因为焦虑,他才寻求静穆。 正像开头说的,这是在新的困境与背谬中所寻得的理念和诗意上的完美的生命形态。 也许,人们能够在某个时刻,实际体验它所传达的美感,进入一个纯然平和的、忘却人生所有困扰的状态,但这绝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全部人生。 行走在山林间的何势必,已然见到自己的所见到的“南山”。 青竹林中叶潇潇,轻风拂揽空,莫笑风。 白峰缥缈现云中,青松立石封,笑看空。 玄石悬空浮生瀑,虹桥过临渊,天地通。 朱额鹤羽过天宫,上山步步险,下却难。 紫气东来绕奇峰,峰回路再转,见天宫。 黄庭剑立天地间,九州第一派,天乾门。 七十一章你已经输了 “胜者,御剑,闭不凡!” 今天是第三场淘汰赛,面对也是同样的练剑班,闭不凡赢得很是吃力,对手修为并不强,但就是无法使出同样的招数去战斗,凭借基础的剑术,用了数十回合才将对手击败,到最后面显得极其狼狈不堪,其他擂台的比试早已经决出胜负,观众纷纷围观坤位擂台。 擂台上的闭不凡已经疲惫不堪,衣装被对手练火烧掉来好几块,露出的皮肤也被烧伤了好几处,大个的练剑班弟子无力的倒下,闭不凡这才赢得了胜利。 “师兄,这是练剑班治疗烧伤的药膏。” 韩雪儿第一个上前扶住闭不凡,并送上治疗药膏。 闭不凡没有感谢,而是说道:“扶我到灵台宫。” 后山,灵台宫。 这一次站在门外的,是韩雪儿。 “何道人,醒了没有?” 门开了,这一次何势必却梳妆打扮了一番,衣裳整洁,面容精神,胡子没有刮,显得有些成熟与沧桑。 “难得仙子来送饭,我不醒来迎接,太显得无礼了,咦?这位是?烧焦的老闭?” 看到坐在石阶上的老闭,何势必的嘴脸显得很是得意与嘲笑。 “师兄他完全使用不出昨天的力量,这是为什么?” 说着,韩雪儿奉献上精美的食盒。 “这是你做的?” 何势必打开食盒,里面的饭菜虽说简单,但却有股不同于以往的香气,可能,与送饭的人有关。 “是的,从小我就做饭给师父,师兄吃,不知道合不合道人的胃口。” 何势必尝了一口,简简单单的水煮白菜居然吃出了皇家御膳的口感。 “好吃!仙子的手艺的确了得,谁要是取了你当婆娘,还不得一日三餐都想吃,哪还想辟谷修仙。” “何道人喜欢就好,那以后我亲自下厨,为道人烧菜怎么样?” “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好奇怪啊?而且还很客气,你要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能办到的,我尽量,你这么跟我说话,大热天的,我感觉有寒意。” “既然何道人通明大义,就请帮我师兄恢复元力。” “嗯……我这么跟仙子说吧,他已经拥有了另一种力量,这是克制道门的,已经无法再修元身,更别提恢复元力这种荒诞的需求。” “可昨天他还能一拳击败同门,夺得胜利,今天就完全使不出力量,这是为何?” “这……可能需要怒气来驱动法术,要知道道门的法术需要元气,那么他需要的,可能就是怒气了吧,别小看这种力量,这可是除了道门法术和凡间武术外,存在的第三种力量,除了不能飞升天界,这种力量强横无比,无人能敌。” “那这种力量要怎么修炼?” “西北有山,名叫巨门山,山中有一物可酿酒,喝下酿出的酒水,即可获得怒气,修炼到无我意境,可无视天地法则,只要喝得够多了,整个天地都是他的。” “若真是这样?在何道人百年以后,我愿意奉道人为百宝真人,立灵牌与神楼之上,日夜以香火供奉。” “呃……若我胡说呢?” “我亲自将何道人送回故里,安葬!” “那倒不必劳烦仙子了,至于以后也不用劳烦仙子送饭,拜拜!” 说完,何势必赶紧回到灵台宫,关上门。 韩雪儿也多做打扰,离开先灵静享之地。 来到闭不凡身边,说道:“师兄,我这就去巨门山取物回来,让他给你酿酒。” “别听他说什么胡话,我已经感觉到元身已经恢复,只要日夜修行,自有元力恢复之日,再说巨门山有上古遗种,这种事情,不需要你去冒险。” 说完,闭不凡孤傲的离开。 “师兄!” 韩雪儿跟在身后,也离开了后山。 躲在暗处的白衣,不断的重复摇摆纸扇,似乎在算计着什么事情,有些入了迷。 翌日,是闭不凡的第四场比试。 打完这一场,只要胜利,就能晋级到全门三十二强。 可惜,今天的对手是儒士班的学子。 “闭师兄,请指教。” “许师弟,请!” 一黑一白,在擂台上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 “师兄,你的拳脚有些生疏啊。” “少说废话,接招!” 白衣少年郎凭借身法,躲过一拳又一拳的攻击,闭不凡的拳法取自出剑招数,在无剑的状态下,拳法就少了三寸长,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这下闭不凡更是完全发挥不了御剑班的优势。 剑证大会,三十二强前,都只是以拳脚比拼,不得使用兵器伤人,一方面保护修为不足的参赛选手,一方面克制住一强则强的绝对班派,这也使得入得天乾六剑门的学子,有了更多的选着,去修行自己想要走的“剑道”。 “师兄,怎么?你想跟我耗到几时?到了中午,我可是要吃午饭的。” “那就速战速决,出手吧,许师弟!” “我可不敢动手,若是手脚重了,怕是伤了师兄,底下那崇拜师兄的学弟学妹们,可是要指责我的。” “等你有这实力再说大话!看招!” 闭不凡飞身而起,剑指而去,只取白衣少年郎的咽喉,白衣少年郎嘴角上扬,知道这是御剑班的“剑影”指法,若有手中有剑,这一击很是难以防住,可惜,闭不凡只有空手而来,无法施展出此指法的最大威力。 只见白衣少年郎一手扣住闭不凡的手腕,便化解了“剑影”指法。 “师兄,你的御剑班的指法也不过如此,亏我还当你是我的崇拜的人。” “是吗?儒剑班没教育你什么叫大意!” 闭不凡的剑指突然收起,五指握拳,手臂发力,以冲拳之势直冲白衣少年郎的面部。 白衣少年郎顿感不对劲,元气油然而起,从元身涌出,经由经脉,输入到手臂的各处脉门,此刻的白衣少年郎,可单臂举起百斤巨石。 闭不凡的拳头戛然而止,停在离白衣少年郎俊俏的脸一寸。 “师兄,我要认真了。” “你已经输了。” 七十二章往后山走去 “胜者,御剑,闭不凡! 随着裁判官的宣判,三十六强选手最终诞生。 而此次的夺冠热门,有: 御龙剑——闭不凡。 玉女剑——韩雪儿。 百练剑——班家兴。 儒士剑——孔先升。 这四人都是同一届的入的师门,都在自己的剑道有所建树,修为更是在同龄人中高人一等。 三十六强后的比赛中,选手能使用自己练出来的兵器,考验的是选手的心境和能力,能否达元力到收放自如的境界。 在击败对手的同时,又不伤其性命,做到对生命的认知和尊敬,也是选手对自己的考验。 虽说有六门长老在场观战,但也免不了心高气傲的弟子做出有违自己的举动,去伤害对手。 就拿丁组的比赛来说,在许鹿先几句挑衅的话语下,就让练剑班的弟子就吐血倒地,能否说得上伤人在先,还是输者心境不行? 许鹿先出自儒剑班,修得一嘴得好功夫,片刻话语中,便能有问候全家安好的玩味,也能有请教十八代祖宗的礼数,你说他不对吧,也说不出哪不对,说他对吧,可是感觉哪都不对。 六门长老也是商量了很久,决定让许鹿先晋级十六强,对阵御龙剑——闭不凡。 十六进八的比赛当天,晴空万里。 “剑证大会,开始!“ 随着代理掌门的马长老敲响金锣,十六进八的比赛正式开场。 各个擂台上刀光剑影,唯独坤位擂台上是安静的。 坤位擂台,由御龙剑闭不凡对阵儒和剑许鹿先。 二人对视很久,眼神中都带有杀气,但双方都没有出招,是按兵不动还是。。。。。。 底下观战的少女少男们不禁想到了不可描述的画面。 这想象的画面里,绿水青山,有两位美男子游山玩水,不亦乐乎,在经过一片芦苇荡后,两人衣衫不整的玩闹着,然后就是。。。。。。 “想什么呢?乱七八糟的!好好看看,你们的师兄是多么的镇定,这就是以观其行,而后动形的心境,这才是你们学习的榜样,都好好学学!上课的时候就知道胡思乱想。“ 周围弟子纷纷行礼:“王师叔!“ 被众人称之为王师叔的人身穿紫袍,上衣绣有飞龙祥云,原来是位尊贵的皇亲国戚。 此刻擂台上,闭不凡和许鹿先也看到了这位尊贵的皇亲国戚,由于不能走下擂台,只能来到擂台边上,对台下那位尊贵的皇亲国戚施礼。 “莫要因我而来,扫了大家的兴,继续,继续!“ 尊贵的皇亲国戚也毫无架子,只是想做个在擂台底下加油助威的观众,摇旗呐喊。 闭不凡和许鹿先回到擂台中间,此时双方的对峙中多了些顾虑,想的都是如何取悦这位尊贵的皇亲国戚,获得他的关注。 “六王爷,观剑台上有雅座,可以观看到全部比试,可否让小生带您去?“ “好好好!“ 那位尊贵的皇亲国戚跟在一门中弟子身后,离开了现场,往高台处的行去,那里是六剑门的长老观战的地方,六王爷的到来,着实让他们感到蓬荜生辉。 六王爷,是天乾六剑门的第三十八代弟子,与六门长老同一届拜入门派,也是乾州之主,生性随和,为人大方洒脱,到处去各地游山玩水,体验民间习俗,探索能人志士,在他带领下,将天乾州治理得十分安定与繁荣。 一双慧眼识珠的本领是出了名的,能让他一眼相中的东西,都是未来可期的宝物。 此刻坐在观剑台上,他的双眼都为曾移目过,都是盯着坤位擂台上的两个人。 马长老沏好茶水,看六王爷盯的出神,便递来茶盏,问道:,“师弟,又有什么新发现啊?“ 六王爷被他一说,回过神来,说道:“最近我们家的老九那边有点不太平,本想着能帮就帮,让不凡去撑个场面就行,毕竟是别人家的家务事,没想到不凡把事情直接解决了,这点出乎我意料,正好今天是三年一度剑证大会,就顺便过来看看,这小子是怎么个出息法。“ 马长老笑了笑,说道:“不凡资质上佳,灵根又属于上品,是个不错的璞玉,可孔老夫子的弟子也是不赖,听说他帮了天乾州府破了不少的案子,师弟可又听闻?“ 六王爷喝了口茶水,说道:“是由那么一回事,可他的办案手段有些。。。。。。算了,背后说人坏话,会被雷公打的。“ 马长老笑笑,说道:“要说雷公想到我们武曲山来,也得经过掌门得同意吧?“ 六王爷放下茶盏,望着天上的白云,说道:“我们与雷霆观还是这么的不待见吗?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分门别派这种隔阂?“ “自古阴阳对立,水火不容,太子与九王爷不也是互看不对付吗?我们六剑门的对头就是禄存山的雷霆观,有来有往,这才是均衡之道。“ “师兄教训的是,是我格局小了。“ “师弟过奖了。“ 观剑台上的谈笑之间,闭不凡和许鹿先的比拼,已经决出了胜负。 “胜者,御剑,闭不凡!“ 随着裁判官的宣判,坤位擂台上的胜负落下结果。 但从现场的观众的表情来看,这场胜负显得很是乏味无趣。 全程,闭不凡就只出了一拳,就将许鹿先击倒在地,败者不但受了伤,还勉强起身,吐了几口血,才晕了过去。 擂台底下,许鹿先得迷妹们开始用言语攻击闭不凡。 “无耻!居然偷袭手无缚鸡之力的许公子!“ “他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你怎么可以打伤他!呜呜~~“ “卑鄙!擂台上居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同门大打出手,你还算是本门弟子吗? “ 一时间,试剑广场上,开始传播闭不凡的谣言。 “重磅消息!重磅消息!坤位擂台上,两大高手对决,胜者将败者击伤,导致灵根受创,大好前途可能毁于一旦,快去看啊!“ 面对波涛汹涌的言论,闭不凡不想过多理会,走下擂台,提着食盒,往后山走去。 七十三章三碧震木 第一章“” “垃圾!什么啊鸡啊狗的都敢来写网文,垃圾!” “就是,这种垃圾网文就该封禁!” “我已经举报了,兄弟们,我做得对吗?” “老铁!没毛病!” 。。。。。。 何势必在次惊醒,冷汗不断渗出,浸湿了后背。 起身,走到门前,推开门扉,想到户外呼吸新鲜空气,不曾想,见到了故人。 “你怎么来了?” “这是你得午饭。” 闭不凡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本想放下食盒就走,没想到何势必居然这时候出来,而且还很疲惫,脸色发青,这种状态在宁都郊外就见到过,当时还是何势必找人去给闭不凡和韩雪儿报信,闭不凡和韩雪儿这才认知到何势必是异界之人。 宁都郊外得那场异界人的遭遇战,让闭不凡更加清楚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得意义。 “你。。。。。。没事吧?” “没事,那伙人又开始攻击我了,我得想办法强化自己才行。” “那伙人?是异界吗?” “当然,他们的目的是摧毁我的精神力量,让我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这是你们异界的事,我会跟掌门禀报,让你离开这里,不会让你们玷污了六剑门的山门。” “也好,我已经想到如何对付那伙人,你不说,我也得离开了。” “跟我走。” 二人就此离开后山剑冢。 主峰,六和殿。 六门长老和掌门已经就位,共同商议如何处置异界人——何势必。 “掌门。异界人如此强大,切不可放虎归山啊。” “掌门,这是异界人的事,本与我们无关,无需留在山门中,还是请他离开为好,免得祸害了此界生灵。” “掌门,异界人实力还无法预估,如果真像他所说,只是以他为目的,放逐他到帝国疆土之外,不再准许他入境即可国泰民安。” “六师弟说的对,以异界的实力,尚不明确,不可轻易留再山门中,紧早将他送出境内为好。” “呃。。。。。。我支持六师弟的说法。” “不可!就因为异界人实力未明,就这么放他走,如同将点着火的木头放到草堆中,很又可能带来毁天灭地的灾难!” “你不放他。。。。。。”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议论纷纷,没得结果。 打坐在地上的何势必,正在打瞌睡中,一道传音入耳中。 “小子,我放你出去,但不能连累本界生灵,你可做到?” “可以,但我需要一把防身用的武器,掌门可否赐我一把剑?” “后山这么多把剑,你选一把能拿的动的,出了山门,就此你与六剑门再无相干。” 后山,剑冢。 天乾六剑门历代陨落的先人都安葬与此。 剑峰上插满了剑,各式各样的剑。 腐朽的,锋利的,残缺的,完整的,巨大的,纤细的。 没又一把能让何势必看上眼的。 即使有,他也拔不出来。 这些剑的主人虽说身消道陨,但剑心还在,忠诚的待在剑冢中,几百年甚至等到剑已经腐朽,也要等到拥有剑主魂迹的人归来,将剑带走, 剑心不一,难以驾驭。 何势必走过每一把剑,都会引起剑的共鸣,就像忠犬一样,低吼着,让外人离开。 走到一处灌木丛前,何势必笑着说道:“找到你了,转职成为剑士的装备——暴风剑。” 可天不遂人愿,灌木丛突然变大,根茎带起了泥土岩石,化为一只有生命巨型石头甲虫。 石头就是坚硬躯体,那些蔓藤就像筋脉一样,串联起了整个石头甲虫的生命运转。 “地甲坤虫!这上古妖族还没死绝吗?” 见多识广的三长老一番惊呼,让众人看到了上古坤虫的复生。 二长老很是好奇的说道:“地甲坤虫,山河经曾有记载,不死不休,生与自然,也只能死与自然,没想到居然能见到活体,千年一遇啊。” 四长老摸着下巴,说道:“这种虫子可不好对付啊,不死不休,这小子要如何对付?” 五长老说道:“他要是死在这种虫子手里,那就证明异界人的实力也不怎么样,我们到也无需对异界人太多遐想,来一个灭一个就是,但要是这小子能有实力消灭这些虫子,那我们要好好商量,选个地方,把这小子封印起来。” 六长老没有说话,看着这年纪不大的小子,是如何渡过劫难的。 巨大的石柱不断的砸落在地面上,对付渺小的人类,就像踩死蚂蚁那么简单,可无论怎么砸,就是砸不中,这样的命中率,即使有强横的攻击力,也是做了没用的功。 不是打不中,而是被施了法,打不中。 何势必早已经布好局,让地甲坤虫一步一步的进入自己的布局中,不断能躲开伤害攻击,还让周围的剑墓开始震动,将剑冢中的剑卫阵中剑气引动。 六长老看出了端倪,兴奋的说道:“好家伙,想借助剑灵阵的力量来对付地甲坤虫。” 三长老说道:“剑灵阵可不是谁都能引动的,就凭这毫无剑心的小子,想要强行引动,只会被被剑冢中的剑来个万剑穿心。” 果不其然,那剑灵阵根本不会理会引动剑阵之人,剑冢中的剑,开始悬空起来,剑锋纷纷对准了何势必和地甲坤虫。 四长老笑道:“他要死在剑冢中了。” 嗡! 破空的声音划破空间,等何势必听到,已经是为时已晚,一把长剑率先贯穿了他的后背,直接将他钉在了地甲坤虫坚硬的外壳上。 接着,又是一道剑影飞来,直接插在了何势必脖子旁边。 这一剑没能要了何势必的命,接着下来的剑雨,何势必可不一定那么走运的避开。 一道,两道,三道,四道,。。。。。。数不胜数的剑影像狂风骤雨一般落下,砸在了地甲坤虫的坚硬的岩石外壳上,炸出朵朵尘埃。 突然一道雷光炸起,轰雷声响彻天地,剑雨好像也雷光被震住,不再落下。 等到尘埃散去,那地甲坤虫早被剑打成了刺猬,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地上。 岩石外壳的顶上,还站着一个人,手里提着一把木棍,指着天上那剑阵,那原本想要落下来的剑纷纷掉落到地上,就像臣服新的剑主。 在远方瞭望的众人,脸上写满了惊讶的表情。 掌门双眉微微皱起,说道:“三碧震木?” 七十四章好说!好说 七十四章[在此处输入文章标题] 乾州城。 厚重的城墙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依旧坚不可摧的挺立在大地之上,保卫着城里千千万万的居民。 这座历史悠久的大城,车水马龙,人山人海,琳琅满目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无不彰显现世的繁荣,这得经过多少代人的努力,才发展成了如今这般鼎盛的样貌,成为了九州大地上的九大主城之一。 一队车马行进在大道上,路过得人们纷纷退到一旁,颔首行礼。 此刻包厢车里坐的,就是乾州城的一城之主——王乾。 与他一同坐在包厢里的,还有何道人,何势必。 “烦人,你这个字有什么含义吗?” “六王爷过奖了,哪有什么含义,我就是胡乱起了个名,叫何势必,教书先生看不过去,便问我要了字,我就随口胡说了声烦人,便从此有了这个字。” “如此随心,当真潇洒,也不知你师从何处?” “我原先拜的是万重山里的金大仙为师,后被逐出师门,便拜了神机道长为师,也就是我现在的师父。” “逐出师门?还有这等奇事?妙哉!奇哉!” “这也怪我没天赋。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练不好师门基础技能,师父见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怒之下,退了我拜山钱,将我逐出师门罢了。” “天赋什么的,不打紧,只要肯努力,蛤蟆也能吃到天鹅肉。” “您这话有些阴阳怪气的,您不会是变着法子骂我吧?” “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三千大道下,条条通往真理,你只要努力对了方向,就能实现自己的意愿。” “方向,我该往哪个方向努力?” “巧了,我这里有条道,就是我府里正好缺人手,你要是愿意,可以做我的门客。” “不好吧,六剑门那边您怎么交代?” “虽然你拿到了剑,但六剑门不会就这么放你走的,身为六剑门的长老,我也不会放任你离开,你做了我的门客,不但可以自由的出入我府内,也能为乾州百姓做贡献,二者不但获得了行动自由,还能做为慕客享有丰盛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当然,你还是出不去乾州地界的。” “你们就不怕我把异界人带到乾州吗?” “身为本界人,理应将你排除在外的,但在剑冢见识你的智勇降妖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你是可以维护好两界的平衡的人,只不过,完全相信你,还需要点时间。” “哦~我明白了,这段时间只要我就做你的门客,帮你做事情,提升本地的声望,然后就能换取相对的信任和物资?” “嗯~你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反正门客这件事情需要你我共同保密,这样做比较安全,你,明白?” “明白,门客嘛,就是需要的时候可以奋不顾身的去完成主子给与的任务,不需要时就像个平凡人一样,隐藏在市井中,就像屠夫要磨好一把刀一样,用到的时候,一刀毙命,是不是?” “你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这是令牌,可以在乾州各处管辖地自由行事,只不过,能使唤你的,只有我,明白?” “多谢六王爷赏赐,加上九王爷的那个,我就有了两位王爷的令牌,再这样下去,我飞升网文界指日可待了。” “什么网文界,是你所属的地方吗?” “算是吧,不过以我目前的战力字数,还不能飞升过去,这颗倒好,又有剧情可以写了。” “呃。。。你们异界的话语怎么这么难明了?我都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算了,作为剧情NPC的你们,负责给任务就行了,尊敬的六王爷,您有什么指示没有?” “你先熟悉熟悉当地的情况,选好交接的地方,住所,这是你的赏钱,足够你在城里买到一处好地方了,明日,我会派人与你联系。” 说完,把何势必请下了车,扬长而去。 何势必拿着沉甸甸的钱袋走在街上,寻找自己看得上眼得宅院。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街道边有几个无事可做的混混看上了何势必手中的钱袋,纷纷围了上来,索要钱财。 一个傻不拉几的混混说道:“喂!外地来的,想要在城里走道,就要付上买路钱财。” “各位,我新来乍到,不懂规矩,冒犯各位,麻烦各位行个方便,我这就离去。” 何势必要刚转身,一个赤身大汉拦去了退路。 “小子,把钱交出来供奉我们哥几个,好酒好肉也有你一份。” “大哥,我经商多年,好不容易积攒了些钱财,就是想在城里买下处院子,你就高抬贵手,绕了我这些幸苦钱吧!” “少废话,交出来!” 一个混子出手就要抢走钱袋,何势必装腔作势的大喊:“快来人啊,抢钱啊,光天化日抢钱啊,哎呀,我的钱。” 钱袋在争抢中,被何势必抛上空中,由于系钱袋的绳子被扯断,钱袋里的钱顿时散开,撒落一地。 混混各自为战,纷纷抢夺地上的钱币,唯独何势必,躲得远远的,离开这场内斗。 “都给我住手!” 另来了一帮同一服装的人,用棍子将扭打子在一起的几个人纷纷隔开。 领头的大胡子呵斥道:“干!嘛呢?合伙抢钱就算了,还自个打自个的人!丢不丢人!把抢来的钱交出来!” 那几个抢钱的混混将抢到钱币掏了出来,交给了大胡子。 大胡子数了数钱币,就收进了钱袋子中,大喝道:“人呢?” “在那。” 一个被混混指了指躲在墙角的何势必。 大胡子走了过去,拱手道:“抱歉,这位客官,手底下的弟兄不识世面,让你见笑了,这是你的钱袋,数数,看少了没有?” 何势必拿过钱袋,刚要打开数数,转念一想,数少了不好开口要,毕竟,他们人也挺多的,他们不认账反倒好说,自己理亏,赶紧溜就是,可万一惹恼他们,不但钱被抢,还会被绑起来揍,那就得不偿失了,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何势必就对大胡子说道:“这钱呢,我就不数了,这钱袋里的钱我拿来跟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客观要与我做什么交易?” “这些钱就当给弟兄们喝酒了,我是做跑商买卖的,我来城中也是想结识一些好汉,帮我打通打通天地线,方便我把货物运送进出城。” 说着,何势必把钱袋扔回给了大胡子。 大胡子接住钱袋,犹豫了一下,说道:“天地线这种活我到认识几个好手,这样,我先带你去认人,成了,这钱我们这帮兄弟就谢了,不成,钱我也不要,就当赔罪,怎么样?” 何势必哈哈大笑:“好说!好说!” 七十五章请赐教 七十五章[在此处输入文章标题] 翌日,乾王府。 何势必正和六王爷在后花园里品茶赏花。 六王爷往湖中抛出一手鱼饵,一大群鲤鱼迅速的围拢到一起,争夺鱼食,看着鱼群奋不顾身的抢食,六王爷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打算潜伏在西林帮里?” 何势必回答道:“我觉得挺好的,西林村那帮人虽说贫困,但比较团结,从不受人欺负,也不欺负别人,一切都是自给自足,我用东西跑商人得身份,会比较容易接近何帮助他们。”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贫困吗?” “对啊,明明都是一座城里面的,他们那里跟城里对比反差很多,没有柴米油盐的商铺,没有醉汉发疯的酒楼,甚至没有浓妆艳抹女人的青楼,这是为什么啊?” “西林村和东林村的本就是一个族氏的,后来分成了两帮,一帮是以官商勾结的东林村,掌管着城中米粮,酒水,甚至铁矿等等民用物资的一半资产,买卖多少,都是这帮西林村说的算,一帮就是现在自给自足的西林村,很是有骨气的村民都搬离东边,去到了西城处落脚,也是倔强,我曾经想要开发那里,让他们过好日子,但设施都被破坏,久而久之,我也不想踏足那里,任由其自生自灭。” “官商勾结?你可是一城之主,自己说自己,未免有些矛盾吧?” “我掌管乾州城不到十年,原先的城主已经将这里的官府与民众的关系弄得乌烟瘴气,贪官污吏横行乡里,官兵独裁鱼肉百姓,那帮东林村更是在贪官手上拿到不少的资产,迫于律法,我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也只能慢慢的消耗他们的势力,一点一点的夺回话语权,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招你为门客的原因。” “想让我去制衡他们?” “没错,东林村是四大家族之一的东方氏族旗下一支旁姓族群,我不能明着动他们,四大家族掌管天下大权,我要是对其中一个下手,朝廷上都会遭到他们联合起来,将我打压,我必须要暗中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去抗衡四大家族,我的计划,就是各个击破,以少胜多。” “这就告诉我你的计划,就不怕我拿去跟四大家族的说,换取用都用不完的财富吗?” “你都走不出乾州地界,更别提跟四大家族的人接触,就算你接触他们之前,我会让你身首异处。” “没想到啊,看似平易近人的六王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原来去六剑山学艺,就是用在今天,能隐能忍,在下佩服!佩服!” “出身皇家,哪一个能安身度命的,若不为朝堂之争,我早以逍遥法外,不理国事。” “那你还理?” “四大家族各地都有安插的势力,若不清除,我大王朝的帝国疆土迟早会被易主,到时,天下大乱,朝纲不振,军阀四起,黎民百姓又得经历百年征伐,这不是我想要见到的。” “四大家族?能有这般能力去掌控全局变数?真拿你家那一统天下的圣人当纸老虎呢?” “父皇在位已经百年,身体已经越渐不行,而他的九个儿子都在为争权夺位做打算,明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招兵买马,拉拢四大家族,那四大家族在各地的势力如同蛀虫一般,得到权力的他们不断得侵蚀国力,将他们得人安插在官府中,在这样下去,迟早要反,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九个儿子,你也想夺下皇位?还真出乎意料的。” “我不参与皇位之争,只会落得个袖手旁观的无能之人,等哪天大王朝被改朝换代,后世史官必将我族氏写进史书,为人耻笑,所以我更需要你们这奇人志士去帮助我,去完成我这一生的宏愿。” 看到六王炙热的眼神中,透露出来对人才的渴望,何势必心中敲起了算盘。 “看来这是一场持久战啊,不但要把四大家族这成千上百的只虫子拔出来,还要帮你把王朝政权上的窟窿眼补上,这期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六王?” “当然!义无反顾的去做,为了我的家人,为了我的族氏,也为了天下苍生!” “那我得好好准备准备了,这场战役会很艰难,也很残酷。” “感谢你能帮助我,如果你有需要,我也会尽可能的去帮助你!” “我需要你稳住六剑门那帮人,别给找麻烦就行。” “六剑门中还要参加天下英雄大会,这两年门中弟子都不会出山历练,这段时间可以让我们按照计划去做。” “可以啊,时间线算得这么准,不愧是六王,就是比别人想在前面,好了,不拍马屁了,我得出发了。” “去哪?” “我得去找个人,一个能引起波浪的人。” 翌日,东城门。 何势必骑着毛驴来到了悬赏榜前,仔细得挑选目标。 “甲级逃犯才一百金,这也太少了吧!这可是有命拿,没命花的卖命钱!官府就不能多给点吗?” 看到悬赏榜上的赏金,何势必大声的抱怨,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周围的人都对何势必小声的议论着,何势必看没人来找他接黑活,便骑着小毛驴,出了城外。 身后,多了几个人物,隐秘的跟在何势必的身后。 出城三里地,何势必在三里亭歇息。 不久,几个行商人也来到了这里,一时间,三里亭也是热闹了起来,吵得何势必睡不下去,牵起小毛驴就要走,被一黑衣披头的老人拦了下来。 “年轻人,打扰了。” “没事,你们继续。” “我是说,你有没有兴趣接个活?” “大爷,我就是个跑商的,你有什么活让我接?” “在城里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你好像嫌赏钱不够多是吧?” “我跑商的时候也会接些悬赏令,您是哪条道上的?” “上有天罡,下有地煞,三千大道,老夫不在道上,只传道话。” “传道的?您老有何指示?但说无妨。” “你能不能接着活,还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何势必双手抱拳,说道:“请赐教!” 七十六章雨,一直下 冷兵器的时代,是军阀征战,是朝代更迭,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能在兵荒马乱的时局下活着,成为了件奢侈的念想。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很多人为了守住自己的田地,金钱,财产,都会往有实力的人靠拢。 木黄城就成为了有钱人的护所,那高高筑起的城墙,成为了这片土地的堡垒。 而守在这城里的主人,名叫“陆行”,眼下,他正头疼着一件事。 就是那距离木黄城南三十里处,有座木南山,山上有个黄金寨,寨主名叫“黄金叶”,人称“黄属狼”。 人狠话不多,他建立的黄金寨,手底下的人众多,犹如那饥饿的狼群,到处抢掠,男的拉到山上当苦力,有能力的就收了做山贼,女人就放回去,等生了娃子,就把娃子带到山上养着做人质。 他就是那里的领头,狼王。 三天前,木黄城墙上的牌匾多了一枝箭,箭上有封信,信的内容大致是让陆行下台,把城主的位置让给黄叶,要不然,就不是一枝箭的事。 陆城主看着眼前的挑战信,眉头都没松过,一旁的几位夫人不识相的各种显摆身姿,就是为了求得与老爷共度一夜春宵的机会。 而陆行那有心思,本来约好了人在自家的宅院密谈,这可倒好,人没等到,把几个骚老娘们给引了出来。 “老爷,你就翻我的牌子吧。”女人妖娆的声线,好似要把全身缠绕在陆行的身上一样。 “老爷,翻我的,人家想你想的都瘦了好多。”那摇曳的身姿,如同那蛇妖一般的晃荡在眼前。 “老爷,看我多白白胖胖的,多有肉感啊。”说着就拉着路行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陆行一把把那胖乎乎的女人的手甩开,气呼道:“够了,都给我退下,在不退,家法!” 一句“家法”,把三个如狼似虎的女人给震住,兴致败坏的退了下去。 喝退家室后,陆行回身过来时,发现案板上的信不见了,却多了颗黑色的石头。 黑石,江湖上出了名的杀手,他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无从而知,只知道,钱给得够,没有黑石办不了得事。 陆行能找到黑石,也是费了好大些功夫,当然,还有不少的冤枉钱。 陆行挺着那油水丰富的肚腩走出了客厅,抬起那油光满面的脑袋,看向天上,今天天气不错,那眯成一道线的眼,看到了漂浮着波浪般的云层,脸上多了起一道笑意。 两天后,天刮起了大风,下起了暴雨。 路上的行人,摆摊的商贩,赶路的行者,都在躲避这场大雨。 卖茶水的店铺生意却是红火,楼下躲雨的人喝着热乎乎的茶,听着楼上说书人传来的声音,仔细一听,正说着当红的话本——《五松林打虎》。 “话说那壮士喝了七碗虎骨酒,还是不过瘾,还要再来一坛酒,店家也不买与他,说酿酒的虎骨没了,要想再喝,得拿生鲜的虎骨来换,壮士一听,拍着胸膛,说去去就回,到时候可别不认这帐。” 说书人叹了口茶,继续说道:“壮士一路寻虎,怎料这酒后劲真大,两脚像是踩了云一样,飘飘忽忽的,那脸烧的跟火炉里的铁一样,红的烫手,便找了块大青石,趴在上面,睡着了。” “等他睡的正酣,那山林间传来阵阵虎啸,那声响震得树木都落了叶,鸟雀都惊了飞,禽兽都藏了起来。” “可那壮士只自顾酣睡,怎会理那般危险,只当做蚊虫打扰,挥手扫扫耳边,便当驱赶。” “睡梦中,壮士飘飘然的来到一处桃林,也不知是哪方桃园,云里雾里的,走来走去,就是走不出这片桃林,也找不到有活物,心想,估计碰到了仙境,打小就听说山中有仙境,有缘便能进,可壮士家中还有老母亲,哪理得有没有神仙,在仙境待上一天,外边可是要过上一年,当既地跪地,三拜九叩后,施礼问道,不知冒犯了仙家境地,还望神仙能放我回家,好照顾家中老母。” “话音刚落,云雾缥缈处,现出了位仙女的身影,壮士赶忙走过去,可他走近一步,那仙女就离他远一步,于是他就地跪拜,请问道,仙女姑姑,敢问这是哪家神仙的仙府,好让在下请罪,饶了我这贪杯的小子,可那仙女也不出声,也不作答,也未一动,壮汉跪着前行,那仙女不在远离他,于是再冒昧地近些,还是跪地施礼,还见仙女不动,再近了些,才看了清,哪是什么仙女,就是一个用干草堆扎成的草人。” “那壮汉一把抓过那草人,气不打一处得把草人往地上一摔,好出了这口气。” “本来还想再上去踹上两脚,怎料这草人,见风而化,变成一只吊睛白额的大虫,张着那血盆大口,朝着壮士扑了过来,要吃了这生鲜人肉。” 说道紧要处,说书人却是停了下来,喝口清茶,底下的听众等得实在是着急,后来呢? 看到外边的雨水有些小了,天色也准备暗了,说书人一拍惊板:“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听众那是一个闹啊,拦着说书人要把后面的故事给说完。 那说书人一边走,一边说:“晚了晚了,我还要回家照顾老小,各位,明日再早些来!” 随手接过茶水铺老板给得赏钱,跟各位听客一一道别。 身后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忠实听客,但也凭着一嘴口才,送走这些听客,免得有人尾随。 走了官道,出了城门,往南行去。 雨还是下着,道路泥泞也不挡不住说书人的归途。 行至一处岔口,被一位戴着挡雨斗笠的刀客拦住了去路。 “先生的书还没说完。”深沉的声音,完全不符合刀客那年轻俊朗的面貌。 原来是听入迷的听客,说书人揖礼赔罪道:“夜了,家中老小还得照顾,希望大侠行个方便,让我回家吧。” 见刀客还是不放行,便说道:“明日一早,老地方见,到时大侠想听多少我就说多少,可否?” “口说无凭,怎么知道先生还来不来,先生留下点东西做为凭证,怎样?” “这是我今天的赏钱,权当给大侠的买酒水了,望笑纳。” “不用。” “那大侠需要什么?” “你的人头!” 刀光过处,手上的雨伞,断成了两段,扇面瓢落,遮住了还没说出口的嘴上。 雨,一直下。 七十七章陆行 大雨,下了整整一个晚上,枝叶上的水,都能把还不算太坚韧的竹子给压得弯了下来。 然而,那根竹子却是被挂在底下的东西给拉弯的。 要上山捡柴的樵夫,路过这片竹林时,看到了挂在竹子下的东西,吓了一踉跄,回过神时,才看清那东西是什么,那是用血迹斑斑的布包裹的物件,还滴着昨晚下的雨水。 樵夫不敢再上前,只好跑回平德村里面,找人来一起处理。 平德村的村长,带领着七八个不怕鬼邪的年轻人去了。 村长站的远远的,让有胆子的年轻人去把那物件给取下来,这些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说一起来的,就一起去,于是气昂昂的就走过去。 村长很是欣慰,这批年轻人都很有胆色,未来可期。 可刚得意不久,那批年轻人伴随一声尖叫,全都散开,跑了回来,样子是恐慌不已。 村长好不容易的抓到一个见过那东西的年轻人,问道:“干嘛?慌成这样!” 那年轻人吓得腿软,坐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是...是...人头!” 木黄城。 由于昨夜下了一晚的雨水,护城河水势大涨,将木黄城变成现在的水城。 好在陆行的家宅建在比较高的地方,才不会被水灾祸及。 可还得要出门去治理啊,要不然那些个财主的店铺都得泡在水里,到头来这笔账都算在他头上。 几年前商会就开始募集金钱,让陆城主把那护城河给疏通疏通,别想上一任那样,拿钱不办事,每年雨季来临,搞得全城水灾连连,做生意的铺子淹了一回又一回。 那护城河下游的淤泥也是越积越多,也是难以处理,每次都是等到冬天把河水给冻住了,才请人去清理河道上的石头泥巴。 要问为什么不在其他季节做,按陆行的解释,是那河道,整整好流向那木南山,拐了湾,再继续向东流,淤塞的地点,就是那木南山下的木兰湾。 木黄城城主陆行与那木南山的黄金叶本来就井水不犯河水,要想在别人家的地盘动土,还得查查黄历。 今年的雨水很是丰盛,都快把木黄城这片地方都给浇灌成了沼泽地了。 所以陆行不得不赶紧把这事给解决了。 陆行让管家找了张结实的大木板,地下用木条扣着,陆行就坐在上边,再找了几个大汉,给他们几个赏钱,让他们抬举着陆行出去。 这架势,好不气派。 陆行坐在上边,管家也坐在上边,一旁还有个小妾伺候着茶水,地下有八个壮汉,扛着木条,在水深没过腰间的地方,前行着,加上那管家在前头的挥舞纸扇指挥,真像那九月九的赛龙舟,只不过这条龙舟,有点短,有点胖。 “陆城主,出去办事去了?”问话的是间铁铺的话事人,一身的腱子肉,正指挥着工人把打好的铁器给搬到高处。 “步老板,辛苦了,我这就去把那堵河的妖怪给斩,回来给你当下酒菜!” “陆城主,我们可是交了钱的,别糊弄我们啊?”说话的这位大爷,是米粮铺的大掌柜,坐在自家的高楼上,对着陆行叫喊,底下的工人正忙着搬运粮食。 “向掌柜,再忍忍,再忍忍,过了这几天,就要秋收了,我还指望着你那三千石的粮食呐,您可要保住身子啊。” 说完赶紧让人快点出城,这一路,可没那么多的借口来搪塞各大店铺的老板。 木南山。 此时的黄金寨里,却是冥币撒得满天纷飞,哀泣哭得人伤心。 办丧事的唢呐,吹得人发慌。 办丧事的小钹,击得人耳鸣。 办丧事的铜锣,敲的人胸闷。 办丧事的主持,说着逝者生前往事,点过十五的年少有为,也说二十的金榜落第,有三十的而立之年,也有四十的不惑的说书人,总之人生起起落落,皆写在那薄薄的白丝布上,一切终归皇天后土。 念完悼词,逝者家属要守孝七日,方可风光下葬,到时送入地府,才能来世做人。 七天,对于快意恩仇的江湖来说,太久了。 黄金寨,聚义厅,此时大门紧闭,里面传出了声声讨伐。 “绝对是那帮木黄城的狗杂种做的,我要给老五报仇!” “老四!冷静点,五弟本身就不是寨子里的人,加上朝廷颁发的秀才,木黄城那批人没胆子动他,要是动他不就是要跟朝廷对着干吗?当家的,我倒认为有人从中挑事。” “管他娘的谁干的,当家的,你说句话!这仇报还是不报!?” “老三,你带人去一趟,谈谈。” “知道了。” 门打开了,走出一位中年男人,须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很是精神,那身上的狼袍子,让人生畏,腰间的两把刺刀,让人不敢靠的太近,怕被利芒伤到。 也不多言,点了几个兄弟,下山,前往木黄城。 这天,阴沉沉的,实在让人好不快活。 陆行本想着干干净净的出去,干干净净的回来,可还是失了算,那些个抬着陆行的壮士脚下一滑,失去了一方支撑,陆行整个像颗巨石一样,砸进了水里面。 浑身湿透的陆行好不容易的回了府里,那些个夫人赶紧吩咐下人去拿干净的衣裳给老爷换,跟着随行的小妾和管家没有得吩咐,都站在门外吹风,冻得瑟瑟发抖。 “好了,都下去吧,老爷要休息了。”大少奶奶打发走周围的人,自个把门窗给关好了,脱衣解带的钻进了陆行的床上。 外边是风雨飘摇,房里是翻云覆雨,也就此时最是快活。 “老爷?老爷?” “滚!老爷忙着呢!”大少奶奶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是我有心打扰,老爷,外边来客了。” “让他滚,老爷不见客!”还是大少奶奶的声音。 “木南山黄金寨来的,老爷,你还是见见吧。” 房里一阵倒腾,陆行衣不蔽体的开门出来。 “谁?你说的是木南山的黄金寨吗?” “是的,老爷,哎!老爷,你的裤子。”管家连忙捡起落在地上的裤子,抬头愣了一下,立马把门关上,提着裤子追上慌慌张张的陆行。 房里,那幽怨的眼神,蓬乱的头发,露了半边的香肩,用呐喊控诉着对世间的不满足。 “陆行!” 七十八章搜山 “黄三爷,让您久等了!” 陆行一如既往的懂得人情事故,虽说衣衫不整,但凭那张圆滑的笑脸,多少都会给几分薄面,不会把气氛搞得太僵。 “陆城主,我来就问你几件事。”黄三爷整个人笔直地站在客厅中,管家请就坐都不屑,后边的几个弟兄也都是站的挺拔,就这气势,一开口,就压了地头蛇几分。 “哟,赶巧了,家里正煮着饭,三爷,您看,一边喝一边说?”陆行那嘴脸,哪还有一城之主的架势,反倒是黄三爷才是这的主人。 “不巧,聚义楼还有兄弟等着,我问你说,明白?” “三爷爽快,您问。” “黄大秀才被人割了头,你可知?” “啊?黄大秀才死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管家附耳说道:“也是刚刚知晓,只是这两天的事情太多,把报案这事给耽搁了。” “三爷,对不住了,这两天的事情实在太多,在下马上差人去查办,定将这凶徒绑了,亲自送到山寨,任黄大老爷处置。” “现在,头就放在山寨上,但没了身子,终究还是不能走过得奈何桥,大当家的意思,是让陆城主找回来,可别让黄秀才做了无头的孤魂野鬼,在城里到处转。” “这个,人死不能复生,三爷,节哀!至于身子,我定全力搜查,决不让黄秀才枉死野外,被那豺狼叼走了!” “好!陆城主也是个爽快人,明天晚上,我再来。” “三爷,一天,有点不够啊。” “那我就找个身子长得差不多的,割了脑袋,接上去!” 黄三爷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山寨里的人跟城里人就是不一样的性情,眦睚必报! 当晚,陆行就花重金,募集到一百多人,出城搜寻黄秀才的遗体。 日过三竿,聚义楼上。 坐着黄三爷与山寨上的兄弟,那些个文人雅士都不敢上顶楼,除了送酒菜的小二。 空旷的七楼,就黄三爷他们,倒是清净,好让黄三爷把木黄城看得清清楚楚。 聚义楼前身是座木建塔楼,百年不倒,高七层,比那用大理石堆砌的城墙都高。 就坐落在城中央,城里以这塔楼划分四个部分,东门,西门,南门,北门。 出了东门,就是东郊野外,驻扎着那些个别的村落,也没多少人口,就是野禽居多。 西门有江河,从山门流出,河水绕过木黄城,形成了自然的护城河,河水的上游口,高山围绕,在那形成了巨大的蓄水湖,自此,人们便称之为“西津湖”。 北门那里,有良田千亩,都是在山上开垦出来的,挖有一条水渠,引西湖之水浇灌,那里就是座山脉,由西向东,延绵百里,将横城与北方隔开。 南门,有着唯一官府修建的主官道,多少达官贵人都是从这处城门进城,因为那样最是风光,脚下可是几万块实打实的石砖铺路,这规格,唯有州都府才有。 街道两旁,有各种名目的商贩买卖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人群走动,好不热闹。 看着这繁荣的景象,黄三爷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似乎在想些什么,都想入迷了。 旁边的小兄弟顺着黄三爷的看的方向望去,是那向老板的米粮店铺,一袋袋的打好的粟米正在装车,一个个搬运苦力从那高高的粮仓底下出来,就扛着两三包装着结实的麻袋,也没什么好看的,能看的也只个衣着简朴的女人,在指挥着装车。 倒是在旁边的高楼上,那个个打扮艳丽的少奶奶,身姿摇曳,不知道是在等着哪位郎君,还是渴望那健壮的苦力。 “嘛呢?” 黄三爷的一声把小兄弟喝住了。 “三哥,吃饭了。”小兄弟的眼还看着那高楼上的小姐姐,那勾人的美貌,那凹凸有致的身躯,无不在刺激着这个没碰过女人的小男人。 “你小子长出息了,拿枪顶着我!” 那小子一听,立马弯腰:“对不住了,三哥。” 黄三爷笑了笑:“你的小小鸟也该破破雏了,等这事情解决了,就带个回去当婆娘!!” 一群粗人哄堂大笑,有说有笑的吃吃喝喝起来。 反倒是陆行,连餐热乎的饭菜都吃不上。 黄秀才被害这事都发生了两天了,野外又多禽兽,这一百多人的寻尸队,从晚找到早,从早找到晚,把东郊野外翻了个遍,硬是找不着一根皮毛。 陆行心想这事是不能善终了,倒是管家提了个醒,要不带人把黄三爷给禁了,免得那粗人搞出什么事情来,把哪家富贵人家的人给伤了,又或者闹出人命来,到时一切都很难说了。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带着那一百多人的队伍,向聚义楼围来。 那一百多人的架势何等的威风,从进了东门开始,气势汹汹的往聚义楼这边赶来。 早在高楼上的黄三爷那批人,瞭望到陆行带着人回到城里来。 “三哥,他们回来了!” 小兄弟高兴的向黄三爷汇报,心里想着哪家女人带回去做婆娘好。 黄三爷起身,定眼一看,眉头皱起,严肃的说道:“赶紧走!” 黄三爷这一望,就知道情况不对,立马收拾东西,赶着一起来的兄弟下楼。 劳累了一天一夜,什么也没找到,还弄了一身臭汗,劳累不堪不说,还不讨好的活儿,心中那股恶气不知道向谁撒,刚好城里就有群从外地来的野人,可以用来出个出气麻袋。 被陆行这么几句话一怂恿,这一百多号人立马群情激奋起来,喊打喊杀的把聚义楼围了起来。 几个胆大的进率先冲了进去,后面的也跟了上去,搜了整座楼,却没见到那黄三爷。 谁也没想到,这黄三爷是真的狠,早早就安排好退路,把聚义楼的掌柜的和伙计剁成了几段,挂在厨房,带上自己家的兄弟往北门跑了,顺手把北门的向老爷家给抄了,男的被摸了脖子,女的人被带走,抢了几匹马,冲出了北门,往山上去了。 这次,木黄城与那木南山黄金寨的梁子算是是真结上了。 陆行赶紧再增派人手,带上步老板家打造的厉害家伙,赶往北门山脉。 “搜山!” 七十九章撤退 话说陆行被黄金寨的黄三爷这么一闹,彻底的把两家关系给破罐子破摔,打得稀碎。 陆行带着两百多号人追出了北门,上山搜寻黄三爷的踪迹。 那漫山遍野的,都是人举着火把的灯火,前后十步一人,左右十步又是一人,撒开地毯似的,定要抓了这厮个匪徒,流氓,贱作的山村野夫。 可那是在夜里,总有那么点地方被忽略。 “找到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叫唤,陆行赶紧跟着人群走。 在一处山坳处,搭建着一间小土房,往时都是备给务农的农民休息用的,此时土房外边却多了几匹马,马的吊牌上,刻着“向家米粮”的四个大字。 看来那帮凶匪就躲在这里面,可是里面又没有灯火,实在看不清里边的情况。 在陆行的指挥下,众人谨慎地围了过去,都到了门前了,里边还是没有动静,生怕万一,陆行让几个精通投掷的人把火把扔到里边去。 那土房本来简陋,根本没有门,就连房梁上的瓦片都没几片,都是些干草铺垫,也就只能挡挡细雨,经过前几天的大风大雨,早已经破烂不堪。 几根火把被人这么一抛,准确无误的从房顶上落下去,破土房里顿时明亮了起来,可亮了一下又熄灭了,知道里面有人,陆行准备让城里的卫兵冲进去。 三个盾牌短刀兵在前,三个长叉兵在后,分东西南三方,前后有序的冲进去,多年的训练的动作在此刻得到了施展,若是遭遇反抗,先是盾牌冲击,后有长叉刺出,管你是豺狼虎豹,定要戳出几个窟窿。 “啊!啊!啊!” 那土屋里传出是一阵的叫喊声,一听是自己的卫兵的声音,陆行赶紧派人上去,一队人马也冲了进去,不一会就抬出了几个受伤的卫兵。 陆行前去查看,不好!这可是中了埋伏好的陷阱,那长叉叉的只是个稻草做的草人,那火把是被里边的积水给熄灭,那卫兵脚下是被捕兽用的夹子给夹到了。 这下可好了,白白浪费时间,人没抓着,自个还伤了几个人。 这个黄三爷,看来真不是个善茬。 凌晨,山林间,一队人正在陡峭的山路上疾行。 每个人如行在平坦大道上似的,那处能落脚,那处能发力,都明明白白的。 这也归功于在前头领路的黄三爷。 黄三爷这脚力还真不盖的,多年行山的经验,让他把黄金寨三当家的位置坐的牢靠。 虽说这次连累了身后的弟兄,但他们都没怨言,主要是黄三爷不但让他们逃出木黄城,还顺便抢了米粮铺的米,沉甸甸的麻袋,装着可以过冬的粮食,这下家里就不用挨饿了。 倒是黄三爷,扛着却是一个百来十斤的女人。 跟在身后的小兄弟的问道:“三哥,这就是给我当媳妇的?也太肥了点吧。” “你懂个屁,老一辈的都说屁股大的好生养,你不要,我要。” “要!要!要!” “过了这个山头,就到寨子了,回去就给你办喜事,扫扫霉运!” “谢三哥!” 爬上山顶,就看得见前面木兰湾上的山寨,此刻寨子里的人家已经是开始生火做饭,准备着这一天的劳作,谁又能想到,这偌大的山寨,却是过的贫苦。 这里以前只是个渔村,靠着捕鱼为生,由于不善农耕,加上山地众多,也就能只是把多出来的鱼拿到城里边卖,换的一些钱财,去买生活所需。 可那城里来了批商人,要在山上一种叫“木黄”的茶花,不但收购了许多田地,还把渔民赶到了下游,也就是现在的木南山。 后来,城里边的物价不断的升涨,比那雨季里来的洪水还要涨的猛,十斤鱼都换不来一两的油盐,又不会耕种,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在后来,有个人把这些个渔村汇聚在一起,成立了寨子,取命为“渔帮寨”。 那时的黄金叶还不是寨主。 但凡寨子里的哪家哪户有困难的,黄金叶都会上门解决,过冬缺粮了,黄金叶扛着几十斤的米粮上门,老人小孩生病了,黄金叶徒步走十几里路背来大夫看病。 这一来二去的,黄金叶在寨子里的名望十分高,后来就成为了寨子里的人都十分敬重的寨主,也把寨子的名字改为了“黄金寨”。 一天,横城那里有商队被人抢了,那可是上供给朝廷的贡品,官府派了很多人出去搜寻,就有一队官兵来到黄金寨搜查。 说是搜查,实是搜刮。 官府的官兵把寨子里过冬的粮食,辛劳耕田的牛,喂得一身膘的猪,养得毛发茂盛的羊,还可以下蛋的鸡,除了还在水里游的鸭子,能拿上手带走的都给拿走了。 理由是,寨子不想成为抢贡品的窝藏地,就得供着他们。 当天晚上,那批官兵在野外过夜,宰了猪牛分给了一百多号人,还烤了整只全羊,把寨子里藏了年份的酒开了,每人都得到分食肥美的烤羊,喝上醇香的好酒,好不快活。 三天后,那一百多号人的官兵队伍,没一个回到木黄城里,至于去哪了,没人知道。 只知道,黄金寨里,来了一批人,就是现在的黄三爷他们。 对外宣称是请来的教头,专门训练寨子里的护卫队,从此,不用官府来管黄金寨的周全。 之后很久一段时间,木黄城的人,没有一个敢踏足木南山的地皮。 现在,敢来的第一人,就是木黄城城主——陆行。 平德村,那里就是上木南山的岔路路口。 沿着河岸而建,往左,进山林,往前,是一片乱石滩,右边,就是湍急的河流。 陆行带着一百多人的步兵,五十匹骑兵,浩浩荡荡的往平德村来。 那平德村往日得黄金寨的恩惠,早已与黄金寨同仇敌忾,一至对外,早在离村子百步设立了众多拒马栅,拦下了前头开路的骑兵队。 后头跟上的大部队,刚开始要搬走阻碍的物件,就遭到乱箭射来,死伤不计。 陆行见此情形,估计敌方早有准备,不可再前行,便下达命令。 “撤退!” 八十章招兵 木黄城的官兵退去,留下几十具没了生命的人躺在路边,任凭落荒而逃的人从他们身上踩踏过去,手脚断了,脸踩花了,身上还插着飞箭。 都是爹妈生的,怎么就这么不得安生。 好心的村民趁打扫战场的缝隙,把死去的战士用草席包好,堆放在平坦的路边,让他们的主子来收,这也算是各为其主,生死由命。 见到陆行带来的官兵退的远远的,在山上观察的黄三爷发出痛快的笑声:“哈哈哈!” 就像那山头上的猛虎,终是把来抢地盘的野狗给打了,而且打得鼻青脸肿的,灰溜溜的逃走。 “看你们还敢来黄金寨不?想抓我!来多少!杀多少!” 众人一齐欢呼。 可在一旁观战的黄金叶,脸上可没什么喜悦之相,反倒是那眉头,皱得都要连在一起了。 黄三爷转身一看,立马跟上前去,开始邀功。 “当家的,怎么样,带兵打仗的,我也能!” 黄三爷拍了拍自个敞亮的胸膛,英雄豪杰,气概尽显。 “老三啊,寨子就这么点大,恐怕不是你的将军庙。” 黄金叶那沧桑的嗓音,听的出曾经的沧桑岁月,经历过的以往告诉他,老三,绝非是池中物。 黄三爷这么一听,立马会意其中的意思。 “当家的,这是要赶我走?” 一位的摇着蒲扇的中年男子近身而来,顺着黄金叶的意思劝导:“大哥说的是,你是个将才,但黄金寨保不住你,还是去别的地方,寻得另一方天地,那你才能大展拳脚,做出一番出人头地的事业。” “二哥,连你都要赶我走?” 黄金叶看着这才二十出头的弟弟,有着北方人豪迈的身躯,也有南方人细致的心思,若是求得一名师,黄家族谱上定出了个将军大位。 “今晚你就带着寨子里的老人小孩,还有女人,离开这里,少一个,你不用回来了。” 黄金叶严厉地警告黄三爷,出去了,就不要再回到这个小地方。 “大哥!我做错什么了,你说!我改!我不走!” 黄三爷放下他那高傲的头颅,低声的恳求,就像一个出去野了一天一夜的小孩回到家,等着家里人打骂。 但黄金叶还是无情的转身离去,他必须狠下心来,把这不懂事的弟弟赶出家去。 黄三爷刚想跟上脚步,却被二哥给拦了下来,语重心长的劝导:“你错就错在你血气方刚,容易冲动做错事,肩膀还不厚实,扛不起责任,别人还得替你担当这结果,走吧,出去混出个名头,再回来了。” 经由二哥的指点,让黄三爷明白了,也不再反驳什么,抹掉脸上的泪,赶紧回寨子里,把剩下的事情办好,算是对的起得起家里人的盼头。 傍晚,木黄城。 陆行的队伍丢盔卸甲的回来了。 轻伤了三十几个,重伤了二十几人,马匹丢了几匹,战死的十几人,这二百五十人的战斗力,真的是活不过三行章节。 想到这帮一盘散沙的游兵散将,陆行气不打一处来,单手撑着他那颗大脑袋,在文案上闭目思考着计划,耳边还响着墙另一边的吵闹,城里各大绅豪都在另一边商讨着。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渐渐的,打鼾声响亮整个房间里。 一个嘶哑的声音吓醒了陆行。 “陆城主,看来你有些劳累。” 陆行赶紧睁眼,四下环顾,看到在房角的暗处,似无似有的一个人影。 “什么人?” 那嘶哑的声音平淡的说出两个字:“黑石。” 一听“黑石”,陆行魂都给吓没了,心里琢磨:“这是谁要来杀我?” “黑石?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跟陆城主做交易,不知放在陆城主的那颗黑石还在不在?” 听到不是来杀自己的,陆行缓了口气,忙从兜里拿出块黑石。 “在!在!” “很好!陆城主想要杀谁?” “黄金寨那帮人。” “只能杀一个。” “那就......黄金叶!” “好,三天后,把黑石放好,我拿黄金叶的人头来换,至于其他人,你自己想办法。” 突然,一阵风吹开了门窗,吹熄了几根灯火,房间立马暗淡了下来。 “高人,敢问名号?!高人?” 陆行呼唤了几声,见没人答应,起身赶紧离开这阴森森的房间。 刚一转身,就跑来一毛糙小兵,撞个正着,把陆行吓得不轻。 “嘛呢!?” 陆行大声呵斥这般不知规矩的小兵,把那小兵吓得低着脑袋,唯唯诺诺的说道:“乡绅们请城主到正殿主持会议。” 陆行理了理身上的衣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指使那冒了失的小兵。 “知道了,在前带路。” 木黄城衙门,正殿之上。 此时,底下坐着十里八乡的土豪绅士,都在小声的商议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见陆行出现在高案上,纷纷起身,揖手施礼:“陆城主!” “好了,各位,我已经有办法让那帮匪徒伏法了,天色不早了,都散了吧!” “陆城主,向家三少还等着你的消息。” 发问的是位师爷模样的人,白面玉冠,提拔的鼻子下的两撇人字须,显得很是博学。 “呃......向老爷的不幸就是木黄城的不幸,还请向三少先处理好向老爷的后事,至于那帮匪徒,我定要将他们绑到向家大院门前,任凭处置。” 说完,揖手,鞠躬,施礼,这一套动作,已经表明了陆行的态度。 那位师爷也是心气高傲,也不多说什么,擅自离去。 众人也是议论纷纷,这人是谁,敢这般对待陆城主。 不久,便各自散去。 陆行这城主,当得甚是窝囊,连大家族的师爷都这般瞧不起。 若不是管家来扶,估计陆行那充满肥油的腰,提都提不起来。 等其他人散去,陆行招来管家。 “去拿些状纸,拟好招募告文,明日一早。帖到城中告示榜上去。” 那师爷立马磨墨,取来三尺大红纸,提笔疾书,顿了顿,笑脸问道:“老爷,你这是要招募什么啊?” 陆行想了想,刚要说出口,还是犹豫了一下,双手一拍。 “招兵!” 八十一章辰龙 翌日一早,东城门下人头攒动,都在围观一处公告板,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用铁杉木制作而成的公告板,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依旧结实牢靠的竖立在那里,接受着众人投来求知的目光。 现在公告板上就张贴有一张烈火大红纸,完全覆盖了所有板面,没有多余的地方空出,再也没有了街头小贩乱贴的小纸片和小孩乱写乱画的图案。 此时的公告板就像换上了鲜艳的衣服,让人们停下脚步,一字一句的欣赏着上面耀眼的榜文。 在阳光照耀下,公告板新衣服上的金色字体显得格外晃眼,一撇一捺间透露出的笔法的劲道,一横一竖显现出的锋芒,让人不住的敬佩这写出如此榜文的文人。 当然,在懂的人眼里自然懂,在不懂的人眼里,都会直接说道:“这写的是什么?” 一旁的白衣书生解释道:“大致的意思,就是官家想要招兵,去讨伐黄金寨,每人一金作为报酬,如果战死会妥善安排好家里人,叫你们当兵的不要有什么顾虑,安心的跟随官家去做事,事成以后还能得到黄金寨的封地,怎么样?要不要报名?” 说完还给每位身体健硕的大汉发放一张文案,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些让人看不懂的文本,白衣书生也不做多解释,就是让人在上面按上手印,到招兵处报到,就能领钱。 一听到能领钱花,一下就有很多人来领取文案,把白衣书生围了起来,七手八脚的抢走了白衣书生手上的所有文案,然后都跑到招兵处去等着领白花花的钱。 白衣书生整理身上被弄乱的衣裳,白白的衣服被这些个粗鲁的大汉弄得黑白相间,,也不知道是谁的汗渍,蹭到了书生的脸面,书生用衣袖来回的擦拭,显然很是讨厌这般污秽,要不是为了报酬,书生都不想在这派发传单。 好在只是些粗麻布衣,要是换上丝绸罗缎的衣服被这般作弄,定会让家中门客一个一个的收拾这些粗鄙的下等人。 白衣书生十分厌恶这里,一边擦着嘴边的汗渍,一边往城西方向走去,嘴角不断的念叨着,像是在低语着某些底下的言语,甩打开纸扇,用力的扑扇着自己,试图扇走身上的那股汗馊味。 走着走着,嘴角不自然的往上翘起,笑的很是诡异。 “先生!先生!请等等!” 一句先生,立马让白衣书生收起笑意,转过身来,发现叫唤他的是个邋遢少年。 邋遢少年赤着脚,皮肤黝黑粗糙,头发被剃了个精光,衣不蔽体,也只是勉强有张破布遮着下体,要不然就得被城管的巡逻队给丢到城外去。 要不是今天要招兵,这样的穿着估计都进不得外城,而且邋遢少年身上还散发一股臭气,像是拉肚子没找到茅厕,就地解决的那种。 白衣书生下意识的用白纸扇遮住口鼻,与邋遢少年保持距离,那少年也是双手耷拉着裤头,不让那块松松垮垮烂布掉下来。 见邋遢少年只是憨憨的笑着接近白衣书生,书生很是厌恶的指着邋遢少年,喝道:“你离我远点,你想干什么?” “没啥,就是先生发的那些纸能不能也给俺,俺也想要来一张?” “没了!到别处去,不要跟着我!”书生大声呵斥,不少路人都转过目光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邋遢少年也是知趣,哦了一声,转身往回走。 书生见那邋遢少年走远,立马使力的挥扇白纸扇子,将臭气扇走,嘴里骂道:“真是晦气!” 也不顾他人的眼光,转身离开,刚走几步,好像想到了什么,立马回头追那邋遢少年去了。 街道摆摊的算命先生看到了这一幕,左手大拇指在手里来回掐捏,算得一卦,眼神望去,那邋遢少年的身后,就是白衣书生。 “算命的!给老子算算!” 一声粗鲁的声音让算命先生回过神来,原来是位七尺壮汉,豹头环眼,鬓发倒立,此时就坐在台前,已经丢出几个铜板钱币在台前, 算命的一看有生意,那顾得了邋遢少年与白衣书生后面发生的事,转脸就笑眯眯的问道:“不知这位英雄要算什么?” “就算老子这次能不能把钱挣着!” 算命先生也不急,给大汉倒上一杯茶水,悠悠的问道:“英雄从哪来,要到哪去啊?” “老子从北边来,要到南边去!” 大汉的大手抓起那小小的茶杯,瞪大眼睛看了看,就往脸上浇,那茶水不冷不热,正正好的浇到了那张大开的大口,周边的胡须也沾染了些许茶水,但也不在乎。 算命先生也不慌不忙的继续给大汉倒茶水,边倒边说道:“英雄豪气盖天!定能做出番大事,只不过……”欲语还休,这算命的很是懂得套路。 见壮汉又把茶水往嘴里一浇,算命先生又给满上,就等大汉问接下来的问题了。 “你这也太小气了,这些个茶水要喝到什么时候去,好不痛快!老子还是去喝酒去。”大汉说完就起身离去,那犹如熊背的身后,挂着一把的金背大砍刀,那刀背上的环扣晃得哐哐响。 那算命先生也不做多挽留,一枚一枚的捡起散落在桌上的铜钱币,小声碎碎念道:“有你回来的时候,不急,不急。” 坐回躺椅,掂量着手里的几枚铜钱玩,眼神不住的往刚才邋遢少年的方向望去,发现已经不见了踪影,不住的叹息,有些悔意,又有些无奈。 “道法自然,道法自然!事不关己,己不操心。” 闭上眼睛,躺在躺椅上,嘴里念叨着,来来回回的几句话安慰自己的内心。 “既然让你遇到了,就是你的,这道路平不平,就看你修不修了。” 一个年轻有力的声音打断了算命先生的杂乱不堪思绪,这声音熟悉得让算命先生立马起身,看了看眼前的人,嘴里说出了久未的称呼。 “辰龙!” 八十二章您是 夜黑风高,星月暗淡。 西南山,黄金寨中。 黄老二打坐与观星台上,夜观星象,手摇龟卜,算出一卦,卦位东南,上卦为艮为山,下卦为坤为地,山在地上,风雨剥蚀,这是剥卦的卦象。 今晚寨中恐有大难,心中难以平静,思绪都在如何破解局面上,全然不顾身后已经潜入的三道黑影。 三道黑影就像三条黑布,无声无息的抹过铺满晾晒桂皮的屋檐,掠过晚上要阴干的萝卜条,躲在巡逻的队伍的身后的影子里,藏在火光照不到的屋顶角落里,一点一点的接近目标的地方。 黄金叶,就坐在书房里,灯光将他忙碌的身影打在了窗纸上,一会伏案疾笔,一会挑灯夜读。 黑影揭开屋顶上的瓦片,能看到黄金叶一手里捧着某本书籍,一手提笔书写,记录着有所感觉的字词。 “喵!” 突然的一声喵声响起,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黑影迅速的放回瓦片,抬头一看,一只黄褐色的喵咪就在面前不到一手臂的距离,拱着身子,身上的毛发立了起来,底吼的声音警惕着,向这个不是善类的外人示威,这是它的地盘。 周围不断的爬上形形**的喵咪,发出的底吼,驱逐这位不速之客。 黑影要么马上离开,要么解决这群烦人的猫咪,手按在腰后的,慢慢的拔出匕首,凌厉的寒光一寸一寸的显露出来,升腾的杀气顿时令猫咪们炸裂,不断的发出叫吼。 “虎啸!” 一声巨响,如虎啸山林!响彻黄金寨! 不时全寨敲锣打鼓,火光四起,众人纷纷赶往寨主居住的地方。 黄老二率先赶到现场,只见黄金叶手里掐着一个黑影人的脖子,站在晒着萝卜条的场地上,面对着另外两个黑衣人,气势高昂,犹如猛虎扑食,饥饿的看着眼前的猎物。 那两道黑影开始左右夹击黄金叶,手上的不断甩出暗器,企图要前后左右上下的六方打出暗器来击杀黄金叶。 但黄金叶何等的身手,手上的力一发,提起掐断脖子的黑衣人用来抵挡那暴雨一般的暗器,百来斤重的肉盾被黄金叶舞得像块布一样,轻巧快速的挡下了所有的暗器。 两个黑影打出一阵暗器飞雨后,落回远点,一看,黄金叶没伤到,反倒把自家的同伙给扎成了马蜂窝,已经无药可救了。 两个黑影伏地,刚想发动第二次的攻击,但见到有多人持盾支援在黄金叶身边,便不再与黄金叶缠斗,飞身退到阴暗处。 “想跑?!” 黄金叶双眼一瞪,一掌拍出一根点燃的火把,试图要追击黑衣人,但只见火把砸中土墙,插在了上面,而那两道黑影早已影遁身形,放弃搭救同伙,逃之夭夭了。 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提着火把回到黄金叶身旁,问道:“大哥,追不追?” 看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黄金叶摇摇头,说道:“不追,回去。” 大伙纷纷散去,黄老二走到黄金叶的身边,问道:“大哥,你觉得是谁?” 黄金叶看了看被扎成马蜂窝的黑衣人,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扶桑飞羽叶,能请得动叶家,这陆行还真肯下血本啊。” “唐门叶家?这个犄角旮旯的穷买卖,这桩生意都肯做?” “肯不肯做,就看木黄城那帮土豪绅能出多少,这木黄城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这帮操蛋的倾尽家财也要除掉我们?” “要不我去趟木黄城,探探底?” “也好,顺便看看他们的粮仓在哪,给三弟拖点时间。” “知道,我现在就出发。” 黄老二转身离去,黄金叶抬头看着天上,密云层层,看不到一点的星光。 “要打雷下雨了。” 轰隆! 一阵雷响将陆行给惊醒了,连忙下床去,衣衫不整的跑出了卧房。 还在床上的夫人卷过被子盖在没穿内衣的身上,嘴里嘟喃着:“天天惦记着自己宝贝,一天天的去看了多少次,不也没见你在床上多来几次!” 跑出门外的陆行挺着那肥胖的肚腩,气喘吁吁的赶到了自家庭院的深处房子,打开房门,熟悉的这里转转,那里敲敲,然后坐在椅子上,等待。 只见椅子下的地板下陷了一寸多,身后放书籍的柜子突然发出声响,陆行一听,就知道机关解开了,起身来到柜子前,双手把书柜往右一推,那书柜子居然给推开了。 显现出一个刚好陆行那肥胖身躯的地下入口,有个阶梯让人能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去,等到陆行走下去后,那书柜自己慢慢的挪动,归位到当初的地方。 一切都好像都没发生过,也没有人来过。 等到陆行出了房间时,手里却多了些金条,金晃晃的,特别显眼。 吃过早饭,穿好官服,陆行就要往衙门去上班了,今天,就要有好消息了。 这天,雨有点大。 衙役的后堂,其他人都被安排到其他地方执勤去了,就只剩陆行一人。 满怀欣喜的陆行从怀里取出一块黑色石头,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又在旁边放了几根小金条,用红布条包着,这是用来答谢杀手们的辛劳,帮他解决了这棘手的问题。 现在,就等着杀手们的好消息了。 可是过了许久,等不到有人来取石,等得陆行伏在案桌上打盹,憨憨的呼噜声响彻在后堂上,好在没人近来,否则,就凭这睡相,在他面前拿走金条都不会被发现。 说来也巧,正好有一妙手寻来,准备将文案上的东西给拿走。 那是一只白皙细长的手,看不出是男是女,尾指的指甲细长,鬼鬼祟祟的,生怕惊扰到任何人。 那感觉就像……一只老鼠在偷东西。 白手爬到了桌上,轻轻的拿起黑石,陆行没有反应,鼾声依旧响亮。 白手刚想离开,却发现旁边的金条也是诱人,便起了顺手牵羊的打算,唤来了另外一只手,一起摸金盗宝。 细长的手刚触碰到金条,陆行突然起身,吓得那双手不的动弹。 陆行还迷糊着,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但能听到他说道:“您是?” 八十三章着火 日落西山,下了一整天的雨水,终于在傍晚时分停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的间隙,撒落在大地上,让大地盖上一层的余温。 凉风吹来,刮起一阵阵的叶浪,将枝叶上的雨水扫落了些许,让低垂的树枝再次昂首起来,展现出枝繁叶茂的生机。 木黄城西郊外,有一辆满载粮草的马车正缓缓前行,车上就只有两个中年车夫,一个卧在粮草堆上打盹,另一个驾驶着两匹健壮的马,拉着厚重的木车,一步一步的在泥泞的路上前行。 从马车所过之处来看,碾压出的车辙深达一寸,由此可见车上的粮草是多重,好在路面用了碎石铺路,才不至于让马车深陷泥潭中。 这两匹马也是强健,虽然不能健步如飞,但能将这么沉重的木车拉动,也是非一般交通马匹所能做到的,向家训练出来的拉粮马匹,可比种田大黄牛还牛。 向家,刺绣有这两个黄字的旗子,就插在马车上,迎风摆动。 山腰上的黄老二,眼神一直追着这令别人敬畏的旗帜,直到看到了远处的江岸,那里,建设有一个简单的码头,一大群忙碌的人正在集结在那里。 那里堆放满了粮草,苦力正在卖力的把粮草往船上搬运。 今天已经下了一整天的雨水,趁着停雨,向家赶紧把干的粮草给运出去,要不然木黄城外的护城河水势再一涨,这一年的收成就只能泡水。 木黄城的地势是南边是平川,北边有高山,要想往北上,就得走东西两处关口,本来可以依靠河流使串往东流就能出,但与木南山的黄家寨闹僵,此路不通。 唯有西出北山,但山势崎岖,粮草难以运输,只能走水路,趁着水势还没大涨,逆流而上,将千百石粮草运往上游支流,再用马车陆运往北上。 只见一车车的粮草被蚂蚁一般的苦力搬运到船上,船的吃水深度也开始慢慢增加,直到入夜,依旧还是点着火把继续干活。 其中有位苦力不堪重负,脚下一软,整个人都摔倒在地,背上的粮草也摔在地上,洒落了出来,剥好壳的粟米就这样泼到了泥地上,沾染了污脏的泥水。 一旁的监工拿着鞭子气哄哄的走了过来,对着倒在地上的苦力就是一顿猛抽。 “打死你个软蛋!居然把东家的米粮给倒到地上,起来,给我起来!” 众人就是这么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去阻拦,是不敢,还是不想,无从得知。 “看什么看!都给我继续搬!再给我偷懒,老子打死你们!” 监工那满脸横肉的脸面,凶恶即丑陋,但就是没有人有怨言,继续出卖苦力,就是挣那么点工钱,好养家糊口。 监工的背后,是一个个带刀护卫,也是麻木不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看到那倒下的苦力已经无法动弹,监工就想叫两个人抬走,抬头发现都是向家的人,心里也没什么底气敢去使唤,没有人可以使唤,那只好自己动手,拉着不省人事的苦力一只脚,像拖个死人一样,拖到一旁的空地,一扔,了事。 此时,一阵铜铃铛铛响。 码头上来了一辆家主用的马车,精细的螺纹布盖帷幕,显现出这马车主人家的殷实的财力,结实的车轱辘并没有陷在坑洼的泥地上,可见车上没有多少人。 前头是两匹高头大马,身材健壮苗条,看的出来是经常跑长途的快马,驾车车夫勒住马车,停在了干净的石板台边,屈身平背做踏脚台,迎接车上的主人下车。 作为向家护卫的人员都纷纷赶到马车边上摆起护阵,这阵仗实在威武,没点家财可能都雇佣不到如此敬业的护卫队。 码头监工也弯腰卑微的走到马车前,静待车主候命。 只见帷幕拉开,走出一白衣男子,手摇白纸扇,白面玉冠,很是儒家书生。 “我说你这码头监工啊,你也太狠了,把人打成那样,以后还怎么干活?” 那码头监工一听,便附和道:“白师爷教训的是,我这就把他给埋了。” “少一人就少份力,这道理你还是不懂啊,罢了,你们把那人抬到我车上。”白师爷指点了几个护卫,与码头监工一起去把不省人事的苦力找回来。 码头监工亲自把那苦力背起,往马车上放,刚拉开帷幕,就发现车里边还有个小孩,少年模样,皮肤黝黑,与身上的白衣服形成了反差,畏畏缩缩在车篷里的角落里。 一旁的护卫提醒他手脚麻利点,什么也当没看到。 码头监工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轻手轻脚把人放到车上去,转眼就看到白师爷已经下了马车。 白师爷踩了车夫的背,下了马车,踏足在石板上,登上望楼,巡视码头现在的状况。 粮草也是搬得七七八八了,就剩些就可以收尾,天一亮,船夫就可以开航使船,往上游支流使去,到时候这大水就算是过了一时。 转身见到底下笑着露出残缺烂牙的码头监工,白师爷吩咐到:“搬完粮草后,让这些个弟兄休息个两三天吧,这些,就当是赏给他们的。” 白师爷收起扇子,挥挥扇子,示意车夫,车夫从衣兜里取出一大钱袋子,丢给码头监工,刚接到手,就觉得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那嘴脸笑的更开了。 钱袋里的钱,足够他在烟花柳巷里寻个年轻女子快活个十来天了。 心里不提有多爽,哪还管得上那辛辛苦苦出卖苦力的人。 码头监工独自笑着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透着乐。 白师爷也看出码头监工的心思,示意一两个护卫,一同进入码头监工的房间里。 “你们……想干什么,给你们,钱都给你们,不要……不要杀……” 房间里一阵闷响后,两个护卫走了出来,关上门的那一刻,码头监工的脚就悬在了半空中,不在动弹。 处理完码头的事,吩咐好手下,安排好明天事宜,白师爷就要启程回城。 刚行出三里路,就听见有人骑马追来。 “不好了,白师爷!着火了!” 八十四章黄金清 木黄城的北边山上,有一座破落的古刹。 残垣断壁,杂草丛生,早就不是有人居住的气息,反倒是孤魂野鬼的归属。 如此人迹罕至的地方,却是在大雨过后的夜里还能亮起一点莹莹火光。 让无处可归的游人看到了一丝明亮的希望。 古刹里的房屋经历多少风风雨雨的,早就没了一片能遮挡雨水的瓦片,四面通透的前殿里,寒风徐来,吹得人发凉,打了个机灵,赶紧把身子靠近火堆取暖。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爱装。” 说话的这人,年轻,俊朗,眉宇间的傲气,犹如飞龙在天,傲视天下,也不嫌佛像上的脏污,独自坐在上头,喝着葫芦里的烈酒。 “就你好命,门中正统,荣升上位,吃喝不愁,也不见你跟我分一口酒暖暖身子。” 说着气话的是位身穿道袍的江湖道士,不算年轻,常年的走江湖让他看起来很是沧桑,多了些投机的眼光,取巧的手段。 “这么烈的酒,你可顶不过一口,喝了也白费,再说了,还得靠你的教化鸡送酒,注意点火候,别烤糊了。” 说来也巧,道士连忙用竹枝翻出火堆里的土块,那枝条也是奇怪,在火堆里翻来覆去,居然不见被火烧焦,连一点焦黄都没有。 那道士手起竹落,那纤细枝条打在两手大的烤干土块上,土块顿时分崩离析,显露出里面包裹着的荷花叶。 “烤好了,等我下点药石,毒死你这只龙,我就成了屠龙勇士了,到时候我晋升上位,每年你祭日我定奉上一只教化鸡。”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陶瓷小瓶子,取开瓶塞,往烤好的教化鸡上撒。 一股褐黄色的粉末倒了出来,与那充满油水的鸡肉碰撞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那佛像上的年轻人一闻到香味,立马跃身而下,分食这久违的美味 “我这条命就值这么一个鸡腿?” “这不是还有个鸡屁股吗,你想要,给你便是了。” “过分了,你这个下位的,给我多点!” “你更过分,朋友不能以高低贵贱之分,居然用身份压我!” “你给不给?” “不给,你能怎么着,鸡是我……你居然用抢的!” 古刹这般闹剧,被一道人影闯入所平息。 来人是一个身黑衣中年男子,面容惨白憔悴,一手捂着腹中伤口,那里还插着一支箭尾羽,箭头穿过腹中内脏,透体而出,血还是止不住的流。 见到古刹内的两人在挣食一只教化鸡,不言不语的掠过俩人身旁,往古刹后殿奔去。 这二人也是不慌,待黑衣中年人跑远,又开始争夺手中教化鸡的份量。 随后陆陆续续的来了二三四五个人,个个表情麻木的也从两人身旁走过,去往后殿。 不久,又来了一堆人,为教化鸡产生纷争的两人被刀架在脖子上,不再争夺。 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走到两人面前,低头闻了闻两人手中的教化鸡,夺走道士手中另一半的教化鸡,当着两个人的面,吃食起来。 这两人也不敢多言,不久,身后就拖出一人,白衣人嚼着口中的美味鸡肉,用鸡腿当指令棒,挥挥两下,那受伤的中年男子就被无情的拖走。 “白师爷,这两人怎么办?” “打断腿,扔到船上去。” 问话的护卫拔出长刀,无情的向两个人走去。 “噗!噗!” 一群鸟兽被惊起,噗嗤着翅膀往天上飞去,远离纷纷扰扰的世间。 也把睡着了的陆行给惊醒了,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睡眼惺忪的看着周围。 “已经晚上了,这天还真睡得舒服。” 伸了伸腰身,眼神不经意的看了看桌上,还好,石头和金条都在,可这灯是谁点的? 带着疑惑的陆行赶紧收取石头和金条,管他是谁点的灯,赶紧打道回府。 刚一出门,某个毛躁的人闯了进来,跟陆行撞得个满怀,吓得惊魂未定。 陆行一看是是手下小兵,气得陆行叩打着小兵脑门上的牛皮帽子。 “干什么这么急躁,以后不准你再到这里来!” “大…大门…外…头挂了个人,说是黄金寨的二当家,捕头请你去看看。” 小兵害怕被革去职务,连忙下跪磕头认错,对他而言,这份传信令差的差事报酬收入足以养活城中妻儿的生活,失去了这份差事就再也没有人会招收他,被官府清出来的人,就等于无权无势,任人唾弃。 成年人的崩溃,陆行也是明了,但也不能过于纵容这般行事。 陆行不在多言的走过,只剩下不断磕头的毛躁小兵。 走出后堂,就听到前堂闹哄哄的吵闹声。 前堂站满了人,有绅豪,有地主,也有市井小民,都塞在了前堂的大堂上,就像菜市场一样,吵闹,脏话纷飞,秩序混乱。 陆行离大门还有些距离,估计是被人放了下来,也看不到大门挂有什么东西。 大伙议论纷纷,都得不到一至的答案。 但听见身后一声熟悉的咳嗽声,堵在陆行面前的人转身一看,立马对着前堂的人们大声道:“恭迎陆城主!” 众人见到木黄城城主陆行出现,纷纷稽首行礼,礼让出一条通道,好让木黄城城主前去查看,这挂在大门上的人,到底是谁? 这木黄城衙役都成什么样了,要肃静没肃静,要威严没威严。 木黄城虽说只是座小县城,但也是有国家设立的官府机关单位,现在都被这群绅豪地主变成了过街菜市,杂乱不堪,什么人都能进进出出。 这也怪就怪木黄城地处偏远,连官兵都是从当地征收,权力都分发到了这些绅豪地主举荐上来的人身上,各有个的心思,各家这般明争暗斗的,能不混乱吗。 说到底,还是陆行接了个漏水的木桶,怎么补都会多个缺口。 但陆行并不在意这些,他只要做满三年,就能辞官归故里,离开这片混乱的土地。 至于后面的接任者,他不会多想,只管自己能搜刮到多少就搜刮多少。 挺胸昂首的走到大门前,人群纷纷让开道路,逐渐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 “二当家,黄金清?” 八十五章木黄城 话说木南山黄金寨的二当家被挂在木黄城衙役的大门上,气息尚存,还没死,只是身子造了重伤,流血过多,昏了过去。 木黄城城主陆行使人传唤了城中一流的行医郎中,总是给把这黄家寨的二当家给救活了,但凡让黄金寨的得知他们的二当家死在了木黄城里,这口大锅,陆行可不背。 可这二当家遭遇到了什么才会被挂在衙门上,是什么人做的,不得而知,守门的人从外头吃晚饭回来就见到了,就这么绑着手吊在了大门横梁上。 陆行也是没办法,使唤人先把二当家给救活,再抬到衙门里,找间干净的房子放着,再派遣人员看护, 处理好二当家后,就到前堂跟这帮木黄城的绅豪地主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不可开交, 有人提议要把人还回去,免得跟黄金寨闹矛盾。 有人反对,要把人留下做人质,逼迫黄家寨让出木南山的拦水滩。 有人附和,也有人反驳,一来二去,没一个能做主意的,陆行也是头疼的坐在一旁默不作声,任凭这些个人争吵,衙役前堂顿时吵得不可开交。 此时来了个墨色衣裳年轻书生,寻见陆行正脑仁疼的独坐在一旁,六神无主的样子,那墨色衣裳书生便走到身旁指点一二。 “陆城主,你要是不想做决定,就交给我家公子做,怎么样?” 陆行抬头一看,是个文弱书生,便勉强问道:“哦?你家公子是哪位?” “向家,向天戈。” 听到向家,已经是不得了得事情了,前几天黄家寨的三当家来木黄城寻仇,把向家的家长向老板给杀了,现在向家跟黄金寨不共戴天,把这棘手的山芋丢给向家,岂不美哉? 陆行心思一转,立马起身拱手施礼道:“原来是向大老板家的大公子,这件事情也怪我,没能把那凶徒及时打杀,害得向老爷惨死于贼人之手,今日得老天眷顾,将贼人的同伙送到这里,定是向老板在天之灵,保佑向家报得这杀父之仇,让恶人俯首。” “承得陆城主贵言,向家定能将贼人斩首,挂在城墙上示众,但这事成与不成,还得陆城主帮上一帮。” 陆行愣了一下,心想:“这怎么还扯到我呢?” 过于脸面,陆行不得不接话:“向家的事,就是我陆某的事,如果需要陆某做些什么,向家尽管开口便是。” “那就好,那我既然替家主谢过陆城主了。”那墨衣书生稽首行礼,既然,估计不是真名,或是在世间行走的名号。 见状,陆行也假装客气回礼道:“客气,客气了。” 礼毕,陆行站在椅子上,转身向嘈杂的人群大声说道:“各位!各位!静一静!听我说!” 待人群静了下来,陆行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今日得向家鼎力相助,请来既然先生出谋划策,将要与那黄家寨,但我陆行能力不足,未能将凶徒绳之于法,失了这城主的威信,明日起,向家就接替陆某来管理城中事物。” 底下的人群又炸开了锅,纷纷表达不满。 “他向家凭什么管!” “就是!他管得着吗?” “我李家第一不答应!” “各位!我陆某虽说失了职,但这朝廷发下来的知县玉玺和职务令文,可不是说交就交的,城中防务还是听我指挥,如果有什么不满的,先问问他们手中刀枪!” 话音刚落,前堂把守的官兵一下子拔出刀剑,马步扎起,矛盾摩擦,把前堂众人给堵在了里面,没人敢大气喝声,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众人好不容易把自己人安插在木黄城府里,为了就是挣得城主之位,将来封地税收,都得听城主的分配,这么多年的付出的,却被一个卖米粮的向家抢走,何等不服! 那墨衣书生也高高站在桌子上,对着人群拱手行礼,说道:“各位,在下既然,向老板只是个江湖做买卖人,而今受到贼人不明不白的祸害,向家义愤难平,幸得陆城主鼎力相助,相信向老板不久就能魂归故里,入土为安,向家大少爷说了,只要贼人人头来祭奠父亲的在天之灵,其他事物,都不会掺和,望诸位放心,事情一过,便全家搬出木黄城,不再回来。” 此言一出,底下的人群议论纷纷,有人说好,也有人说不好,但多数都是在犹豫。 陆行在一旁心中打起了算盘:“好你个向家,刚把锅丢给你们,这么快就想放手?没那么简单。” “好了!各位!此事结果,不管好坏,由我一人承担,现在支持向家的,就能从这里出去,还想跟这位师爷争个高低的,我也不阻挠,牢房里多的是空地,够住上好几天的,饭菜管饱!” 陆行说完就坐下喝茶,就留墨衣书生独自站在高台上,那身形,犹如鹤立鸡群一般,引人注目,这些眼神中有不服,也多了些无奈。 众人纷纷离场,不见多些不相干的人,陆行客客气气的请下桌子上的墨衣书生,恭敬的说道:“先生真是一表人才,面对这帮乌合之众,正气炳然,佩服!佩服!” “陆城主过奖了,还是深得陆城主出面,这才能将事情继续,不过还是有件事情,得劳烦陆城主,明日出一则公告。” “什么公告啊?” “斩首贼人!” 突然! 天空中闪出一道闪电,将乌漆嘛黑世间照耀出一瞬间的白光,让躲藏在深处的黑暗,都为之颤抖了起来。 坐在头把交椅上打盹的黄金叶,被这道闪电给激醒了,随后听到了轰隆隆的雷声。 黄金叶心砰砰的跳,总觉得不安,按理来说,这打雷下雨的都不会至于令人不安,不安的就是这二当家出去已经一天了,按理来说已经到了木黄城,即使老二没能找到粮仓,也应该回到寨子。 可这连一个传信的兄弟都不见有一个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黄金叶心闷得发慌,连忙点了几个兄弟,要出寨。 “大当家,这是要去哪?” “木黄城!” 八十六章赴刑场 又是阴雨绵绵的一天。 打从早上开始,这细雨就绵绵不绝的下着,把木黄城的土路浇灌成了坑坑洼洼的泥水路,东城门处的街道上,人们行色匆匆,赶往城门外的菜市。 有爱看热闹的闲人,那里每次敲响金锣,都会有发生新鲜的事,顶多就是看个热闹。 也有趁人多时捞上一笔的妙手窃贼,每次往人群里挤,手上都会多些钱袋子。 还有富家子弟出行,在一大群家仆遮风挡雨般的伺候下,登上高楼,观看接下来发生的事。 更有捡便宜事做的,帮人收尸,会得到死者给的一些钱,可以拿去酒楼吃洗晦酒。 可惜这次被处刑人的家人不见有一个,没一个嚎啕大哭的,哭得死去活来的人,现场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都在指指点点的评判着眼前的犯人。 黄金寨的二当家,就这么跪在施刑台前,手脚用结实的麻绳用奇妙的手法绑缚,背上就竖插着有一道牌子,上面写有此人的本名“黄金清”,还有一个血红红大字覆盖上面——“斩”! 施令台上,坐得不是木黄城城主,也不是官家有权的人员,而是一位年轻有为的男子,没有穿官服,但是没有人敢出声质问,也没有一个官兵守在旁边。 只有身旁的红衣女婢伺候这年轻男子,即使是有些微风小雨,都被一股无形的气息给推开,绝对碰即不到年轻男子的一点一滴。 年轻男子气定神闲的手持青花瓷茶盏,品着温和的茶水,等待午时一刻的到来。 如此修为,都会被懂得内行的人看出来,年轻男子的准备,早已经让这一切都能按照原本计划进行。 躲在人群中的黄金叶,凭着厚重的蓑衣,成功跟着人群混进了刑场里,看到了跪在风雨中的二当家,眼神中的愤怒,都快喷发出来,恨不得现在冲上去,把虐待老二的人都给斩了脑袋,挖了心肝,刨皮挫骨。 可多年的修炼出来的心性,让他冷静的观察周围的情形,好把人给安全的救出。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多得堵住了外城四方出口,高墙上的巡城护卫虎视眈眈的看着下面,手中的弓箭已经准备好,精准的射杀敢胆破坏刑场的贼人。 对于年轻男子来说,人越多,事情就越容易办成。 胸有成竹的年轻男子看着栅栏外涌动的人群,嘴角微微上扬,拿起茶盏,再喝一口温和的茶水,抬头看看天色。 雨水,还是绵绵的下着。 好在一旁的漏壶,一点一滴漏着水滴,刻着时辰的时尺一度一度的往上升,还有三刻,就到午时,这段时间,足够双方的准备了。 前天一整日,木黄城全城响起金锣,敲着金锣的几十个号手大街小巷的串走,势必将处决黄家寨二当家的事给宣传到每一位能听得见的人耳朵里。 听到二当家被官府抓住并遭到处决,黄金叶带着几个跟随的兄弟到铁铺里卖了几把铁器,准备劫持刑场。 可这点人显然不够,还需要帮手,黄金叶就派了个小兄弟往寨子里赶,希望能在动手前,叫来弟兄帮忙救出二当家。 好在二当家的施刑时间安排在了第二天,这下才有足够的时间让黄金叶安排好救人计划,去了城中某一处酒馆,将雇佣江湖人来帮忙。 这处酒馆,只有江湖人才知道的地方,至于路在何方,也只有懂路的带才行。 进入热闹的街市,就能听到嘈嘈杂杂的声音,泼妇的骂街声,醉汉的大声胡闹,风尘女子揽客的骚音,小孩叽叽喳喳的玩闹,让这片街市显得十分市井。 然而,大隐隐于市,就在这片市场的深处,就有这么一处黑市。 黄金叶左顾右盼,侧身闪进了一处巷子里。 幽暗,安静,越走越感到杀意,像是有诡异的陷阱正等着他。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在七拐八拐的巷子里走,也不知道谁会在哪一处甩出暗器,越走,越能感到杀气越来越重。 走过狭窄的巷子通道,就见到了一处破旧的楼房,门牌上就写有“江湖酒馆”。 推门而进,破败的窗门,明光顺着空洞转进这昏暗的房间中,将凌乱的桌椅,杂乱的物件,照现在眼前堂口里,用手一抹,层层灰尘叠加,抹也抹不干净了。 如此尘封已久的地方,早就多年没人打理,又怎么会有人在这里经营酒家。 “酒家,上酒!” 黄金叶也懂其中规矩,顺便找了张凳子坐下,挥挥眼前桌子的灰尘,抬手,一掌下去,桌子上的灰腾得一下四下飞散,一下就干净了许多。 “哪家的人要吃酒?” 一声诡异的问话,从不知何处传来,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九江军,黄先。”黄金叶拱手一抬,敬礼回话。 “当年平乱的镇国二十八军,将军为何来此乡野地方?”声音变成知识渊博的教书先生,声音宏达,正直。 “登门拜访,吃酒助兴,不用多问。” “将军如此英雄气概,怎能用这乡野春花酿的酒水伺候?”这次问话的是一个女声,声线清脆,犹如灵鸟,引人耳目。 “好酒不问出处,上酒便是。”黄金叶也不多说,问就是这样豪迈。 “那将军想吃什么酒?”问话的又换成了一个豪迈的壮士,粗鲁,浑厚。 “先要一坛烧喉的烈酒,烈得像火就好,还要一坛清竹淡薄酒,不问名利,只闻酒香,再要一坛桃花酿酒,能让人醉卧桃花下的。” “酒要请谁喝?”三人齐声问道。 “烈酒请壮士,祝他破得千军,拔头筹。” “清酒敬先生,执正笔,挥狼毫,一纸定山河。” “桃花酒就献给英姿飒爽的美娘子,与我同济乱世,平不平。” “将军英明!”三人齐声说道。 话音刚落,三道人影出现在黄金叶的面前,, 一位青竹衣衫书生,手执铮铮铁骨扇,负手而立,身板笔直,刚正不阿。 一位红花娘子,双手两轮精钢日月圈,身似娇燕,抬头挺胸,傲娇英姿。 一位健壮大汉,一杆铁铸开山斧,沉重无比,却是一手提起,犹如佛庙里的大力金刚。 青衣书生揖手稽首,问道:“酒要送到哪?” “木黄城东外城门,赴刑场!” 八十七章快撤 清晨一早,黄金清酒被监斩官下令绑缚,押上囚车,运往东大门外城菜市场。 那里,正有一个专门以砍头的侩子手等着他。 这侩子手满脸横肉,髯须杂乱,活脱脱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活人, 认识侩子手的都都知道,平日里也是凶汉一个,专门宰杀猪牛羊等家畜为生,顿顿狗肉下酒,喝的都是烈酒,在飘雪的大冬天里都能赤膊躺在雪地里酣睡。 虽说凶恶,但也是能找到个年轻媳妇的人,中年得了个小女,对妻儿宠得不行,性子也是温和了许多,对人对事,都是带些善意。 只是砍人脑袋的事就像吸了油的抹布,抹不过去,也扭不干净,终是被人一说,提起不想再提起的刀斧,去赚小女儿在城里读书的钱。 吃过娘子辛苦做的早饭,叮嘱不要带小女儿不要到东外城看热闹,屠夫就出门办事去了,还不忘回头看看,只见娘子对着他面有浅笑,挥挥手,让他放心走。 谁曾想,这一去,就是告别。 一支锋利的箭头穿过了侩子手的长满毛的胸膛,让他的思绪如走马观灯般的回忆着以前的种种,和酒肉朋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痛快,再到醉酒赤身睡在雪地里,遇到了善良的女人,女人好心用她身上的衣服给他遮盖,守在他身边,直到他醒过来。 当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位善良淳朴的山村女人,衣着单薄,长相平凡,但容貌干净,鬓发整齐,一点不像干粗活的农家姑娘,相比那些满嘴粗话男人婆,这位女子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子,正正好砸在了他身旁。 身上还盖着女人给的防寒衣物,还有些许淡淡的体香,一摸材质,马革裹麻布,就知道是贫苦人家的制作工艺,虽说粗糙厚重,但确实是能抵御风寒的。 再看守在身边的女人,单薄,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原来,女人是附近村子的,路过见到他躺在雪地里,于心不忍,这才帮他盖上了御寒衣物,见到男人醒了,就想要回那些盖在男人身上的御寒衣物,赶紧回家。 男人还回衣服,硬要跟着女人回家,帮她做好了院子的木板栅栏,把柴劈好了,也把水缸填满了水,还上房顶,铺好了防水的干草,就差到床上暖暖身子了。 女人说她丈夫当兵守边疆战死了,是个寡妇,男人说,他不嫌弃。 后来,他上门提亲,把女人取回了家,一年后,就有了自己可爱的小女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仿佛还在昨天。 今天,任务就只要把眼前这儒生的脑袋,砍下来,就能把女儿送到城里的私塾读书,接受教书先生的教育,将来再嫁个好人。 这小女儿后面的事早早就想好了,只可惜出门时,没有看黄历。 八月初四,诸事不宜,万事不吉。 手中举起的屠刀还没挥下去,一支箭就出现在了胸前,身子随着力道往后倒下,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血液,从鼻腔里流出,从口腔喷出。 眼里看到的是混乱的人群,乱舞的刀枪棍棒,血肉横飞的场面。 “有人劫法场!” 情报兵在城墙上看到了侩子手被人用箭射穿胸口,突兀的大喊,就像滴水,滴到了油锅里,现场就像热锅里的油一样,被水这么一滴,瞬间炸开了锅。 人群混乱的四处散去,三个蒙面人持着利器的人就出现在了法场上,没有随着人群逃窜,也没有慌乱,而是直挺挺的站在守卫法场的官兵面前。 一个赤着上身的高大壮汉,手持大斧头,横扫八方,无人敢近身。 一个书生装扮的人手持画笔,跟在了开路的大汉身后,犹如坐帐军中的军师,游刃有余。 一个戎装的女子跟在最后,紧身包裹出来的身材,傲娇苗条,凹凸有致。 三人就这么的慢慢靠近将要斩首的囚犯,而监斩官座位上的年轻人,倒是不紧不慢的喝这茶,看着这出大戏要怎么演。 身旁的女婢早已经运气全身,时刻准备着,就等主人的一声令下。 “哐!哐!哐!哐……” 锣镲不断的敲响,警醒人们,不要开门,不要围观,不要出行。 木黄城全城禁闭,居民惊慌的把门窗都给关上,院子里的晾晒的换洗衣物都没来得及时收,就躲在了屋里,等待事情完结的时候,在开门收拾。 一阵风刮来,将院子里晾晒在挂杆上的腊肠掠走。 疾跑如风的传信令差接下来就是将情报传达给城主,好让早已准备好的人马出发,围剿劫持法场的犯罪分子。 陆行,作为木黄城的城主,看到情报,立即下令,整顿军马。 “木南山,黄家寨,出发!” 五百人的队伍,军备整齐的出了木黄城南门,往东南方向前行。 至于刑场这边,有那个向家大少爷,足以。 一百多人的江湖中人,足够这三位敢劫持法场的壮士豪杰对付的了。 虽然都是些喽啰,但也扛不住对方人多,况且三人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打架斗殴比胜负的,但那持大斧头的可不那么想,一股脑的往挑衅他的人前冲,将三人的阵型拉的太开,一下子就有空当漏出,那监斩官座位上的年轻人,瞄准时机,一挥手,身旁的女婢身形一闪,顿时狂风大作,扬尘飞沙。 “嘭!” 那蒙面书生一掌击退一个江湖浪人,迎面就是一击掌,直击面门,好在多年的练习身法给予的反应,迅速的侧身闪过。 “糟……” 糕字还没说出口,那底下的人影一阵疾手出击,瞬间打出一十二掌,把蒙面书生打得个措手不及,往后飞去,倒地不起。 蒙面书生刚仓促躲过面门一掌,身形扭曲,全身无法退到安全地方,这才让偷袭的人有机可得,将他打倒。 那袭击的正是监斩官的婢女,一手为掌,一手为指,扎好了马步,正对正第三个蒙面人,准备展开攻势。 那第三个蒙面的人手持双环,严阵以待时,突然听到一句大声喊叫。 “夭木几的人,快撤!” 八十八章陆行 多雨的季节里,天气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一早才只是微微细雨,临到午时,却是下起了大雨。 雨水将衣裳打湿,变得特别的湿重和凉身,一口狂风刮来,身子都不自主的抖了一抖。 但凡习武之人,都不会因为这些小风小雨而有所畏惧,能有所畏惧的,是眼前这个拿着九环雁翎刀的人。 此人身材魁梧高大,赤毛红发,身披青甲,壮实如牛,面如狂虎,一手掐着那劫法场的赤身金刚,就这么举着,对着剩下的两个人笑。 嘴角上的笑意,桀骜,自傲。 “狮伏山的人,不妙!” 那蒙面书生一眼看出此人的来历,眼下决断要撤出法场,可下身受到那小个子女婢的一阵掌击,变得筋脉堵塞,穴位被封,无法自如行动,只好护在一起劫法场的人面前,确保她能安全撤出,找到雇佣他们的人,结账。 可那法场那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那些个江湖浪人手持利器,朝着二人围了过去,谁要是砍下这两人的耳朵,便能换得真金白银,往后生活自然富裕了许多。 当过兵,上过战场的,都知道,要是记下斩杀敌人多少,如果是数尸首,那堆积如山的尸体也不好数,都是以敌首的左边耳朵位证,以此为数,换取军需。 显然,在这场面定下这般规矩的,就是这帮江湖浪人的雇主,年轻的监斩官。 虽说坐在监斩官的位置上,身上却没有那代表官家的官服,也没有那些官场上的官气,淡泊名利的,无所畏惧的,淡然的坐在那里,观望眼前发生的一切。 此时他身边已无人守卫,若能擒贼先擒王,将这个头目拿下,说不定就能救出三人。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一手抓向那年轻的监斩官。 眼看那手已经抓到监斩官的头颅顶上,但见一手突然从一方伸出,与那袭击之人的手对掌,掌声顿时响亮正个外城之上,与那远处的山林形成了回声,阵阵回响。 一道黑衣人影从空落下,头戴黑巾帽,面罩黑布,看不清面容,只见两眼怒目,瞪着眼前这年轻人,居然请得动这些个高手出来守卫。 与那黑衣人对掌的,是位光头僧人,衣着破旧袈裟,赤脚站立,面带和善笑意,站在年轻人的身旁,缓缓收回对掌的手,身形稳定,绝无有任何破损迹象。 另一手摩挲着手中一颗佛珠,佛珠大小如钵,一手可掌,晶莹剔透,滚滑圆润,在那掌心中似悬浮一般,在指尖之间来回滑动,看似佛珠没动,却实是在动。 “金刚罗汉,化渡寺。” 黑衣人身后蒙面书生已经看出端倪,知道与黑衣人对掌的是王朝帝国的第一大寺的僧人,至于是金刚院还是罗汉院,便不可得知了。 “夭木几,狮伏山,化渡寺,十八门派请出了三派了,好大一个手笔!” 黑衣人面对如此艰难的局面,还能对敌对阵营提出赞叹,心态非常人所能,若是换做他身后的两人,早就想好退路,逃生去了。 “对付你,这阵仗必须要有,得罪了,镇国二十八军团,九江蛟龙军,黄金叶。” 那年轻监斩官终究还是站了出来,走到那笑脸佛陀身前,让劫法场的人看清楚,四周都是安排好的江湖浪人,还有,各大名门正派的一等一的高手。 他们,今天是走不了了。 天,还下着雨。 行走在山岭的队伍,顶着这连绵不断的雨水,任凭身上的衣物被打湿,也继续往前行,去往下一个安身的地方。 黄家寨的三当家在前头领路,眼看着寨子里的人们艰难的行进在崎岖的山路,心中无比悔恨,如果当时能直接杀的是陆行,夺了木黄城城主之位,也不至于到这般田地,拖家带口的,淋雨行走在这崎岖山路。 不禁的回头望去,那山林郁郁,烟波缥缈,哪里还看得清昔日的家园样貌,曾经的小孩光着脚丫子嬉笑玩闹在田野上,牛群在长满野草的地里啃吃青草,小鸟肆无忌惮的落在牛背上,啄食依附在牛皮上的蜱虫,年轻的小伙子从江河里打捞了些许鱼儿,用芦苇干把鱼嘴串起来,拿回家中去,让老人把辣椒剁成碎末,与切割好的鱼片放在泥陶瓦缸里,腌制了好了的鱼片取出来,即可生吃,又可与烹煮成菜肴,十分下饭。 想到那鲜辣的生鱼片,黄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一动,旁边的小兄弟递来了个荷叶包裹的物件,黄三打开一看,是三片用米糊做成饼皮,这可是村民们的口粮,还没到新的安身之所,黄三是不可能吃食的,这些村民愿意跟他出寨子,也不愿意受那木黄城的治理,无论如何,也要替大当家的照顾好他们。 这,便是黄三对大当家立下的誓言。 把手里的饼皮包好,不让雨水给湿了,这样才不会发酵变酸,失了口味。 递回给那小兄弟,那小兄弟也不多言,拿走,回到家人身边,帮啊爸啊妈提起重手的物件,继续往新的安身之所前行。 看到小自己一辈的兄弟如此呵护家庭,想到二哥和大哥还在寨子里生死未卜,心中有愧,还是决定把事情交付给手足,自己回去一趟。 疾行回路,过往的烟云,竹林风声在耳边飒飒作响,心中不自觉的冒起一丝不安,化为满天的雷电,脑子里那一道道不详的闪电,惊乱了思绪。 穿过风雨中树林,趟过急流的溪水,见到了三日不见的寨子。 但是,那不再是炊烟渺渺的山寨子,而是浓烟重重的破落寨子。 杀喊声,痛叫声,刀剑声,哀嚎声,声声不绝。 树倒了,人也倒了,倒在了血泊中,淋着雨水,双眼都没合得上,就魂归升天,去往无极乐之净土。 “救我……” 一声弱弱的声音从废墟里传了出来,是那冒着火的房子里。 还有活人! 黄三急忙营救,好不容易从塌方中挖出一半死不活的人出来,只是见得口中不断的说着:“偷袭,有人偷袭……” “是谁?” “陆……行!” 八十九章惊雷 “轰隆!” 天上打起了响雷,雨也是越下越大。 木黄城的东城门的外城内,还有一场战斗还要继续,劫法场的还要救出要救的人,抓拿犯人的人还想要割下劫法场人的耳朵,拿去跟雇主换赏金。 “砰!砰!”几声闷响,两个人影倒下,倒在了满是泥水的地上,不见动弹。 三拳两掌,黄金叶就解决了两个不怕死的江湖浪人,实力已远超这些三教九流的江湖浪人,也只有那些个还没出手的人有与黄金叶相当的实力。 现场能与黄金叶交手的,也就只有在场的三个人。 一个是身材娇小的富贵人家的女婢,带着几个江湖浪人堵在城门口处,让劫法场的人退路给截住,不能让他们轻松的退去。 另一个是身材魁梧的赤发凶汉,手里还掐着一个已经没了生命气息的壮汉,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黄金叶他们一举一动,犹如一头饿虎寻到了猎物,随时都有可能饿虎扑食。 还有一个笑脸佛僧,站在远处帐篷内,一方面守在一位年轻雇主的身边,另一方面,也能在帐篷内躲躲这倾盆大雨。 眼看雨越下越大,黄金叶的身后还有两人没被抓住,但也是实力不济,根本不是这帮人的对手,丢下他们反倒无所谓,毕竟,黄金叶是他们的雇主。 可是,黄金叶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哪肯眼看自己的雇佣的江湖人士被对面这帮人擒住,受尽壕无人性的煎熬与拷问。 终还是自己下来,面对所有的困难。 “各位,今日劫法场的为我一人所为,与他们无关,能否放他们离去?” 对面的没一个回答,因为他们并不代表所有人, “一个耳朵在加十两黄金!” 发声的是那帐篷内躲雨的年轻人,如此出手阔绰,势要黄金叶等人命丧此地。 众人一听,再加十两黄金,立马蜂拥而上,这些个江湖浪人都是不要命的死士,要知道十两黄金可以换来百亩田地,身份立马能晋升到地主之位。 到时候,要女人有女人,要米有米,谁能不心动,都拼了命的围攻黄金叶等人, 看着那帮江湖浪人不要命的去攻击黄金叶,年轻人心中好不痛快,脸上的笑意愈发的得意起来,甚至变得扭曲,狂暴。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旁的笑脸佛僧规劝道:“阿弥陀佛,施主,魔由心生,你心中仇恨已经遮住你的双眼,再这样下去,心魔会占据你所有的。” 那年轻人狂笑道:“哈哈,心魔?我就是那个心魔!” 然后有朝着那群江湖浪人吼道:“给我起来,把他们剁成肉泥!我再加一百两黄金!” 听到的人发了疯似的操起手中的利刃,拼命往黄金叶等人砍去, 眼下是商量不成了,看来是保不住同伙性命,黄金叶只好拼尽全力,在击退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劫法场的三人退到了高墙下。 “带她走,去找我三弟,黄金成。” 黄金叶话音刚落,朝两人推出双掌, 其余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黄金叶一阵刚劲有力的掌风送出高墙之上,掌力虽说刚劲,却对二人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顶多是有些被掌气压得喘不过气来。 见有人翻越高墙要逃出去,那高墙上的弓箭手纷纷射出快箭,箭道由于受到雨水的干扰,并未击中飞出城外的二人,所幸逃过一劫,落在城外树林里,遁形而逃。 他俩是逃了,捡回条命,但是,送他们出去的雇主黄金叶,又怎么逃出这杀阵。 就刚才送人出城的时候,后背的命门大开,被那赤发凶汉抓住机会,一掌打在黄金叶的后背,顿时把黄金叶击飞撞到厚实的城墙上。 黄金叶也是强者,身中一掌也能懂得借力,就在将要撞到城墙上前,立马换了身形,快速旋转身体,将身形往前的力慢慢转成向上的力,这是要借力飞出城墙去。 那身形娇小的女婢一看情形不对,立马飞身踏墙,赶在黄金叶飞出城去,一脚将黄金叶踩了了回来。 落地后的黄金叶一口鲜血直喷出口,好重的脚力! 殊不知,那女婢真是怪力,从城墙上的脚印来看,一脚一脚都能踏出千斤之力,墙面都给踏裂,凹进了三分,可见这女婢是功力是有多么恐怖。 小小身子,居然能有一脚踏碎坚硬石头的力量,是这城墙建材石料过于劣质,还是真是这小丫头片子真有这怪力本事? “贼人!纳命来!” 一个手提金背大砍刀的大汉喊打喊杀的朝黄金叶的脑袋砍去。 正当那大砍刀的刀刃将要斩断毫无反手之力的黄金叶的脑袋时,一道人出现在了大汉的面前,一句话阻止了大汉:“兄弟,你的钱,看来是赚不到了。” “滚开!你这个臭算命的!” 大汉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扇去,力道大,速度快,一般人都接不下这横来的掌力。 可那被骂成臭算命的哪是平常人,两根手指,就把那大汉扇来的大巴掌给顶了下来,定在那里不动了。 “点穴手,你是何人?”身形娇小的女婢开口问道。 那臭算命的刚转过头来,想要回答,还没等到那臭算命的开口,那大汉在次发飙:“管你是什么人,连你一块砍了!” 声如巨雷,响动全场。 大汉手中的金背大砍刀也是手起刀落,直接砍向那臭算命的脑袋,理你是谁,也只是凡胎肉身,怎能挡下这百斤挥下的大刀。 这一刀,趁着臭算命的不注意,打出让人猝不及防的意外。 眼看着这一刀就要砍到臭算命的脑袋上,整个瞬间顿时窒息了起来,若是砍中那臭算命的脑袋,必定场面血腥,**四溅。 突然! 大汉正个人停了下来,刀刃正好停在了离脑袋的三寸的地方,一寸都进不得。 “你再迟一点,我脑袋可真要开花了。” 臭算命的看向刀的另一边,对着替他挡下这一刀的人抱怨。 “我若不出手,你的落雷符是不是要贴在他脸上了?” 那人也回了一句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话,而能看出其中奥妙的,也只有臭算命身前这举刀大汉所能看清。 原来,那臭算命的除了一手抵住大汉扇来的大巴掌,另一手还捻着一张黄纸道符,上面写着奇奇怪怪的文字,但能依稀看的清两字——“惊雷”。 九十章黄金成 日夜更替,万物归巢。 田野里,虫鸣蛙声,树林里,野狐出没。 木黄城里,星星灯火,屋檐瓦房上,诡影重重。 野猫的脚踩在只能容得下它的地方,慢慢的行走在危险的边沿,往更多同类的地方聚集,只有那里,才能团在一起取暖。 这人世间,太过悲凉。 木黄城城衙府,大堂里,客位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富家弟子,旁边站着黄衣的女婢,原来是当天在东城外城施刑场的监斩官。 另一边的客位上是位年轻的道士,就是那个在刑场上救下黄金叶的那个人,但是少另了一个,可能,这种针锋相对的场面,道士一个人就能应付了。 主人位上,坐的是一位肥胖的男人,身上的官服都得是定身量做,才能容得下他那肥胖的身子,椅子也刚刚塞得下他肥硕的屁股。 可那肥胖的中年男人却是坐不住,忙于应付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是木黄城向家的大少爷,常年在外经商,今天,就是要为死去的父亲报仇。 另一个是州定府派下来的官员,负责解决木黄城的问题,仅凭州定府派下的令牌,权力就能与州内各个城府的城主平等。 一个是本地财团的首脑,另一个是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年轻人,两边都不好惹。 此时的陆行是走在一条绳子上的胖子,一但平衡不好,有可能先掉进热锅里的就是自己,所以,如何平衡好两边,是陆行当下要解决的问题。 焦虑,让陆行来回踱步。 还是年轻的道士发声:“陆城主,你都拿下木南山了,还不放过黄金叶吗?” “开什么玩笑,他杀了我父亲,他是罪犯,你还要放杀人凶手?陆城主,还有没有律法可循了?”说话的是向家的大少爷,向少龙。 语气愤恨和急躁,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恨不得马上提着刀去把黄金叶和黄金清的人头砍下来,拿到父亲的坟前祭奠。 当天刑场如果不是对面这个臭道士出手阻拦,事情也不会被拖到现在,无论如何,今天不能把黄金叶交给这个臭道士手上。 陆行连忙过去安抚道:“向少爷,杀人的是黄金叶的三弟,黄金成,不是黄金叶。” “我管他是哪个混蛋杀人,我父亲尸骨未寒,现在却要放过这帮杀人凶手,天理何在,你要我怎么在父亲墓前磕头,说我已经尽力,最后还是选择放过凶手?” “向老板在天之灵一定会看到向少爷的努力的,但凡我们能做的,一定会给向老板和向家上下一个交代的,但杀人者,确实是黄金成。” “凭什么?凭什么?!”向少龙气愤涌上心头,急红了眼,泪水湿润了眼眶,将要流出时,却是用最后的倔强兜住,嘴上不甘的询问陆行。 “凭他是州定府派下来的人,手上还有九王府授权文书,早已经比我高出一等,我不能违背上头的命令,希望向少爷能理解我的处境。” 陆行说完,转身对那年轻道士稽首说道:“大人,明日一早,我亲自将黄金叶,黄金清亲手转交到大人手上,时辰也晚了,要不,大人先回去休息?” 那道士也没说什么,只是起身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夜半三更,小心火烛。” 说完就出了府衙大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见陆行也想向少龙揖手,摆明这是要请客走人的意思,向家大少爷也甩甩衣袖,带上黄衣女婢,不情愿的离开府衙。 只剩下陆行一人,陆行四下张望,见管家在屏风后边探出半个脑袋,边招了招手,示意管家过来。 管家屁颠屁颠的行步过到陆行身边,侧耳倾听老爷的吩咐。 “今晚给看牢狱的兄弟们加点夜宵,添点好酒,再多叫点人去,把水槽里的水加满了,每人准备好些水袋。” “知道了,老爷。” 管家也多问什么,赶紧出去准备。 陆行也是出了府衙,坐上轿子,打道回府,该休息的休息,该看管的看管,各司其职。 白天带着五百人的队伍去黄金寨扫荡,得了好多些东西,都堆放在了自家府邸大院里,陆行都没来得及好好品鉴,赶紧回到自己的府邸,好好品鉴。 从此刻踏出府衙大门的时候起,直到明日早上太阳东升,这过程会发生什么事情,不关陆行的事,他只是累了乏了,回到宅子休息了。 到时候就用这理由来敷衍那州定府派来的官员,反正不至于死罪,顶多就是丢了官帽,对于陆行来说,这木黄城的城主之位,不做也罢。 他只是按规矩流程办事,向少龙会不会劫牢狱,杀人犯,他无从得知,他只是明确的暗示了今晚,黄金叶还待在牢里。 向少龙懂了,才愤愤的离开,回去再次召集帮手,准备劫牢,杀人。 能听懂其中意思的,还有梁上之人,那人在顶上屋檐也是听的清楚,身形一闪,也埋没在黑夜之中,来无影,去无踪。 黑影在瓦房屋脊上飞驰,身形快速,直奔西城门,那里便是木黄城的监牢。 西城门外是一处采石场,是给犯了事的犯人惩戒的地方,让他们付出劳动,来搬运山上的石头,好挖出一条大道,通往北方的主城。 这条大道挖成就能方便城里的人们前往北边的大城——南宁城。 这计划早在上任城主的时候就实施了,可往往都是资金短缺无法完成,这条道路也是一再搁置,此时乱石成堆,都磊成了一堆一堆的小石山。 而城墙与石山也只有十步之远,习武之人都能一跃而起,从石山跳到城墙上,进入城内之中,这也是木黄城的缺点之一。 挖掘石山,也是把这高与城墙的地方挖平,可惜,城里一直都不愿意出这笔费用,任凭石山荒废在那里。 有点头脑的人都会站在石山顶上,就能俯瞰整个城内的一举一动。 就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石山顶上,看到了西城门内发生的一切。 一股股浓烟从城墙石窗内涌出,火光也随之喷出,有的官兵们手慌脚乱的用水灭火,有的在围追堵截一个身穿黑衣的人。 那黑衣人身形苗条,像条蛇一样,在刀光剑影里,自由来回。 紧接着,又有一道黑影袭来,一脚将一个官兵踢飞,撞到人群里,撞出了一个缺口,两道黑衣人影趁机逃出,没入那火光亮照不到的地方。 一队官兵持着火把略过,黑暗的巷子里传出了一男一女的声音。 “多谢女侠出手相助。”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刚才抱你跑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你的胸前,失礼了。” “江湖中人,都为江湖事,不必拘泥。” “但还是要多谢女侠肯出手帮忙,救我大哥二哥。” “大哥二哥?你是黄将军什么人?” “我是他们的三弟,黄金成。” 九十一章两个人 经过一夜的围城搜捕,最终还是找不到而放弃。 昨晚参与搜捕的人员都回家休息了,就剩下白天值班的几个人,此时都站在了西城门下,等待木黄城城主陆行跟别人交接手头上的文书。 那个跟陆行交接人犯的人就是昨天保下黄金叶的臭道士。 那道士手拿陆行按下的交接文书,走到了看管监牢的领队面前,将文书递给领队看。 那领队细细琢磨,发现交接文书上的还有个不得了的印章,肃然起敬,亲自带队,进入监牢内,把黄金叶、黄金清两人提出来。 黄金叶和黄金清都被戴上了枷锁,拖着脚链,“叮铃哐啷”的走到了道士面前。 陆行见状,走到道士面前,揖手说道:“大人,昨夜有贼人夜袭监牢,得亏看守监牢的兄弟奋力坚守,才不让贼人得逞,但兄弟们也是人,不是铁,守了一夜的班,也是劳累,我就擅自做主,让他们都回去休息了,白班兄弟还要职守,无法离开,如果大人不放心,可以暂且修歇多一日,再启程也不晚。” 那道人接过拖拽黄金叶和黄金清的锁链,对揖手的陆行回复道:“辛苦兄弟们了,但上峰有令,必须要我在期限内带回人犯,时日不早了,该上路了,就此别过,陆城主。” 道人将黄金叶和黄金清带上了马车上,自己驾驶马车,出了西城门,往北上官路走。 陆行也转身回到轿子上,管家一句“回府!”,众人齐力抬起沉重的轿子,打道回府。 昨晚陆行在宝物堆里鉴赏玩物时,累得睡着了,连城西监牢大火都没能将他叫醒。 他倒希望这火烧得越大越好,最好将黄家寨的头目余孽烧得精光才好,免得有黄家寨的冤魂再回到他的宅院抢回那些财宝。 他还特地的向道人请了震慑鬼魂的灵符,用来挂在灵堂上,日夜以香火供奉。 要不是陆行给的红袋子鼓鼓的,那道人也不会在黄布条上乱画一通,就当作所谓的灵符赠给陆行。 不过陆行还当真了,捧在怀里,寸步不分离。 此时陆行赶紧回府,看看他那搜刮来的财物到底少了没有。 一边是破烂马车载人官道行,一边是八人抬轿的架势行与闹事中,待遇为何如此天差地别,城墙上的向少龙看到这两边场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底下出入城门的人比往日多了很多,其中还有不少习武的江湖浪人,都在排队等待城防检查,所有的利刃铁器都藏在了运输粮草的马车上。 那运输粮草的马车是向家的粮草车,看守的官兵搜都没搜,直接放行,坐在车上的几个人笑看后边的人在一个一个的检查,他们却能快人一步去追“赏金”。 西城门下有对夫妻要出门,牵着匹高头大马,显然要外出远路,见那马匹价值不菲,领班就将二人拦下,领到一边询问。 男的叫王烈,身长七尺,健壮有力,女的叫英桂,身材苗条,面容素雅,比不上大户人家的女人,但也是凹凸有致的一个女人。 那守门领班一看有个女人,不禁起了淫欲,想要亲自上手搜身,那只淫手被女人的丈夫一抓,顿时生疼,叫喊道:“有人闯关,关门!” 眼看城门被关,这对夫妻就只能被瓮中捉鳖。 只见一道人影飞身过去,将关门的官兵一下子扫开,大喊道:“快走,这里我顶着!” 那对夫妻见状,一脚踢飞守门领班,那领班飞出,砸倒了后边的卫兵,骑上快马,往城外飞奔而去。 那女人回头望去,那西城门人群混乱,早已经不见了开门的壮士。 时至正午,押解黄金叶和黄金清的破落马车已经行出五十里路,进入野外林地之中,野外多猛禽野兽,这路段也刚刚好无人巡逻,有的只是猎人埋藏好的捕兽器。 一辆载着三个人的马车缓缓行进在幽静的树林间,那条开垦出来的道路早已经长满了野草,好在平日里有些车辆路过,才让野草没能野蛮的生长。 本是中午时分,天却是阴沉沉的,树林里生长着有些年头的大树,枝繁叶茂的,将仅有的阳光给遮住了,整个树林间的气息都有些压抑。 这天气,看似又是要下雨的。 可驾驶马车的道人却是不紧不慢,任凭拉车的马儿自主的按照自己的速度前行,走走停停,在后面的黄金叶督促道:“大人,能不能快点,我二弟还有伤,受不了雨水,伤口会溃烂的。” 此时的黄金清脸色确实是不好,嘴唇都有些发白,腹部上的贯穿伤估计都没能好好治疗,现在说句话都费劲。 那道人回头看了看,扯开黄金清的囚衣,可以看到腹部的伤口还在冒着脓,十分严重,都有些虫子那上面爬,转进里面去,啃食腐肉和脓血。 “好家伙,这陆行这也太省事了,居然连药石都不舍得用一下,太敷衍了。” 那道人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陶瓷瓶子,拔出木塞子,往黄金清的伤口倒撒些灰色的石粉,黄金清顿时疼得只咬牙。 “你给他用了什么?”黄金叶质问道。 “这是止血化脓的药,就算金疮药撒在伤口上面,他也得疼上一段,凑合着用吧。” 等到黄金清缓过来后,脸色有些起色,黄金叶这才放心。 黄金清躺在车上,勉强的说出一句话:“多谢大人在古刹救我一命,但又为何将我交给木黄城府衙?” “救你,是因为抓你的人是地煞的人,这地煞组织人数众多,又不会明目张胆的行事,很难抓到,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抓他的时候,居然让他逃掉了,好在你被他留下了,本想交给当地府衙,让他们给你处理就行了,没想到,你居然是他二弟。” “这次我来木黄城也是要抓捕黄金叶的,不,应该尊称黄将军。” 黄金叶在后头一听到黄将军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不瞒不过去了,好在安排好了三弟,只要三弟不出现在皇室的耳目中,到时候就算被打死也不承认当年的事迹。 黄金叶不言语,不回答,不做任何的解释,生怕这些人能抓到蛛丝马迹,查到当年的事情真相,到时候又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黄金叶的眼神不在看前方,而是转身看到另一边去,眼神凌厉的他,发现了什么东西。 “大人,我看你还是想办法对付这两个人吧。” 九十二章要下雨 天一下子变得闷热了起来,远处还有打雷的轰鸣声传来。 这季节,雨水变得很丰富,在这种山区地区的低洼地随时有可能变成江和湖。 在山雨来临前,会有一场狂风刮来,夹带着肃杀之气。 树林里,一辆马车,三个人坐,长满野草的地上,有道隐隐作现的路,路的前头,有两人拦道。 是劫财?还是杀人? “两位大王,这是过路费,还望笑纳,好让我们赶路去。” 赶车的车夫抬手作揖,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鼓囊囊的红袋子,双手举起,示意给拦去前路的两人看。 那两人身形纤细,在紧身的黑衣包裹下,似有些凹凸有致,别有一番姿态。 其中一个人随手一挥,甩出一道令人看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将赶车的车夫手上的红袋子打下,吓得车夫哆嗦着收回手。 另一人用女人的声音说道:“我只要这两人的命,其他人不相干。” 马车后头坐着的是两个囚犯,手脚都被枷锁扣着,车夫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可以啊,婆娘都找上门来了。” 那两囚犯也不言语,那道士车夫也多做询问,下了马,走向拦路的两个人处。 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中年人扶起受伤倒地囚犯,低声问道:“还能动吗?” 那受伤囚犯嘴唇发白,但还是勉强的回应道:“能动。” 眼见那道士走到离那两女子十步处停下,揖手说道:“两位大王,我是州定府派来抓他们的,能否看在州定府的面子上,放我们过去?” “州定府?看你穷酸样,怎么会是州定府的人?” “此令牌是州定府发放的,两位大王可以为鉴定。”道士从腰间取下,拿在手里,举着展示给两位拦路大王。 两位拦路大王定睛一看,确实是州定府的令牌。 其中一位附耳说道:“此人或真是州定府的人,我们不能硬来。” 另一位却是果断道:“管他是与不是,先把人杀了,为师弟报仇,这个道人我们不杀便是,州定府就算找上门来,也只不过是江湖事,多给他们些金银打发便是。” 说完便甩出十道尖利气息,直冲那道人的几处穴道,打算封了道人的筋脉,让他不得动弹,好把后边那个黄金叶给杀了。 那道人也不做任何反应,任凭气息钉入穴道内,整个人都一动不动。 见那道人不动,两位拦路大王飞身一跃,直冲马车上两人,刚要甩出袖里暗箭,就被一道人影冲来,将二人踢飞,撞到了树上。 三人同时落地,两个受了伤,伏地不起,一人却是站的笔直,难道是那被封了筋脉的道人,不,是另外一个人。 此人一身紫衣道袍,银发长须,鹤骨仙风,好一位处世仙人。 “小子,又让我救你,你还有多少元灵?” “多谢仙人出手相助,往后在堂庙前烧上定会点上七日香烛作为答谢。”那道人缓缓的走到紫衣仙人的面前,伏地跪拜,对紫衣仙人那是三叩九拜。 那紫衣仙人“哼”了一声,拂袖转身离去去,一阵白烟从紫衣仙人身后升起,将紫衣仙人的身影遮住,待到白烟散去,那紫衣仙人消失不见。 是如何做到的,实在令人费解。 两位拦路大王见道人手段高超,居然能请仙人相助,便相互掷出烟丸,烟丸炸裂出重重白烟,正个现场烟雾缭绕,谁也看不清谁在哪。 一阵微风拂来,将烟雾散去,只留下了道人和马车。 “都快下雨了,还东跑西跑的,烦!” 道人纵身一跃,消失在原地。 崎岖的山路,两个囚犯装扮的人相互扶持着,一瘸一拐的往林中深处跑。 黄金叶咳嗽了一下,却是一口鲜血给咳了出来,满口鲜血的黄金叶硬撑着搀扶受伤的黄金清,一边跑,一边咳血。 “大哥,别扶我了,你自己跑吧!” “过了那山头就好了,坚持住….咳咳….”血越咳越多,真是生怕没跑到就失血过多倒在路上,死在深山野林里,成为那没有坟头的孤魂野鬼。 “二位,这是要去哪啊?” 山岭上突然传来一声,声音回响在山谷里,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但仔细一听,却是当时法场监斩官的声音。 “向大少爷,你父亲是我所杀,有什么折磨人的手段,尽管让我受就得,如果还不满意,一命抵一命,就拿我命换,请不要再为难我二弟三弟,只求放过他们。” 黄金叶拱手对着山岭说道,环绕四方,以做央求。 “江湖杂碎,还想用贱命换得活路,今天我便要杀你二人,明日我也要在你面前杀了你全家,给我上,活抓黄金叶!再把他二弟剁成肉丸,喂给他吃!” 一声令下,数十道人影贯穿山谷林中,带着冒着杀气的锋利武器,朝着无力反抗的二人砍去。 眼看那十几道刀斧就要将二人砍成肉泥,一阵大风刮来,众人纷纷倒地,根本没能看清是怎么回事。 “二位,马车还在那边候着,你们撒个尿都用跑这么远的吗?” 说话的正是那押送囚犯的马车车夫。 车夫一身道家装扮,发结道髪,手持一口鼓胀的褐色风袋,立身与高树上,面对底下众人,右手捻有一张青符,上写有“风雷诀”。 “何道人,木黄城一别,别来无恙啊。” “向大少爷,州定府指定要的囚犯,不是你说想砍就砍的,你以为在大街上买排骨呢?” “何道人说笑了,我也不是强买强买的那种的人,既然何道人要保住这两人,我也不强人所难,青山绿水,后会有期,撤。” 那被向家大少爷雇佣来的江湖浪人,纷纷退去,消失在山林里。 他们就像群野狼,无时无刻都在追击猎物,只要猎物放松警惕,就会群朝而上,哪怕自身挫骨伤皮,也要将猎物咽喉死死咬住。 “怎么样,还跑吗?”何道人走到黄金叶的面前,冷漠的问道。 “多谢何……道人”由于不确定道人的姓名,也只好跟着向大少爷称呼其人。 “走吧,要下雨了。” 九十三章快走 入夜,雨水还是下个不停。 这年头的雨季持续得特别长,都到了九月了,依旧还是这么的雨水丰盛。 由于雨水充足,今年的麦子大丰收。 赶在大雨来临前,村里边全体动员,把田里的麦子收割好了,囤放在村里的储粮仓里,到了冬天到来时,就能拿出来应对,再也不用到处借粮过冬。 朴家村的村民都是淳朴的农民,在匀田制的政策下,村里每人都分有田地种麦子,一个成人男子能耕种三亩土地,官府就分给他三亩地,一个女人能织一块布,官府就给她一台织布机,一个小孩能读书,就在城里私塾安排位置。 当然,这一切还得村长点头,在村谱上写上名字,报给城里官府。 但凡得罪村长,或者让他有些不满,都会遭到除名的危险。 朴多劳的儿媳就是因为不屈服村长的大儿子,朴多劳一家都被排除村外,安置在了官道驿站里,负责往来客商、官员的饮食起居。 今晚,轮到朴多劳来守夜。 月朗星稀,在月光照耀下,黄色的麦子杆一团一团的堆放在空旷的麦田里,每到丰收祭,就会点燃麦子杆堆,祈祷来年再次丰收。 朴多劳看到此情此景,无比的羡慕,想当初自己也是有一亩三分地的农民,取到了美丽大方的女人为妻,养育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本来以为自己一生可以一生无忧,子孙满堂,却在四十六岁本命年里犯太岁,在田里撞见村长家的大儿子公然调戏儿媳,一怒之下将村长家的大儿子的脑袋给砸破了,不但赔了家里的三亩田地,还被排除村子族谱,连累儿子到外地做长工,自己和女儿、老伴在官道驿站做打杂,伺候过往官家和富商。 一想到这里,朴多劳心里实在憋屈,不能到田里耕种,每天还要笑脸相迎的伺候客人,伺候不好还被打骂,有的就甚至对端茶送水的女儿动手动脚,要不是有位叫吴嵩的巡捕经常在这一片地域巡逻,这些个贼人估计早把客栈抢光了。 朴多劳有心想将女儿嫁给吴嵩巡捕,但女儿天生脸面上有块红色胎记,面貌有些不符合当下审美,身材也是瘦弱,怕是生不的儿女,耽误了吴嵩巡捕,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每天吴嵩巡捕来客栈休憩时,都会提一嘴女儿,朴多劳也是为难,得知吴嵩巡捕也是没有取过亲,便斗胆得问了吴嵩巡捕可愿取女儿。 没想到吴嵩巡捕会答应这门亲事,预定好九月初九,张灯结彩,送嫁女儿。 在观望楼上,不见官道上有车马往来,就转身下了观望楼,到厨房准备准备好明日的宴席。 朴多劳掌得一手好勺,村里村外都会聘请他到宴席上掌勺,收入也算不错,所以才不会被村子除名,沦落到大街上要饭。 但终究还是没个族谱排名的人,登不进庙堂,入不了家室,只能一生在外做个掌勺厨子,自己累点还说得过去,但连累到家人一起受苦,心中还是有愧。 好在儿子还有念头,在儿媳家做了赘婿,只要能继承儿媳家的家财,就能谱写自己的族谱,再也不用受那村长的剥削。 可这赘婿哪能那么好做,朴多劳的儿子都二十有八了,在儿媳家做了七年长工,也不见亲家有任何想给儿子提名的想法,这日子不知道何时在有个尽头。 想到这里,朴多劳失了神,让灶炉里的火候大了,锅里的瓢出一阵烧焦的味道。 “完了完了,这下又得让婆娘明早去城里卖猪肉了。” 朴多劳嘴里念叨着,赶紧把锅里煎的猪肉取出,余光中,好像看到了两个身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抬头一看,是一男一女。 男的说道:“店家,点菜。” …… 夜里,一盏灯火来回摇曳,缰绳上的铃铛叮叮响,马儿慢慢的拖拽着身后木板车,木板车上承受着三个成年人的重量,变了形的木车轮毂已经疲惫不堪,在坑坑洼洼的泥沙地表转动,一点一点的往前面微光处前行。 终于,马车在一家官道边上的客栈停了下来。 客栈的门还开着,油灯也点着,就没有人看着。 “店家!上酒菜!” 何道人径直的进店,像自己家一样的随意坐下,也不管身后的两个囚犯,那两个囚犯到离何道人远远的角落里坐下。 “店家!店家?” 何道人再次把声音调高,让整个客栈都能听到。 一个健壮的男子从厨房走了出来,将围巾耷拉在肩上,客气对何道人的说道:“客人是住宿还是吃酒?” “都有,先上好酒好菜,饿了一天了,赶紧的。” “稍等片刻,酒菜马上就到。”店家说着走到两位囚犯这边,问道:“两位想吃点什么?” 囚犯二人相互一看,由黄金叶说道:“来两碗白酒,一斤白肉就行,他结账。” 说着,黄金叶指向何道人,何道人默认的点了点头,将茶水倒入碗中,望向门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没过一碗茶水,那店家端着一海碗大的“乱炖”出来,放在了何道人桌前。 这“乱炖”里面什么都有,大多数都是江湖侠客喜欢吃的肉杂,有白萝卜,红萝卜,牛腩,猪肺,羊蝎子,加上蜀地产的花椒,一碗飘香四溢的“乱炖”就成了,令人垂涎欲滴。 何道人立马举起筷子,往海碗里面夹,边吃肉,边喝酒,吃得那是一个欢快。 看着何道人吃得如此爽快,店家很是欣慰,将手中托盘里的一斤白肉和两皖酒,送到了两位囚犯桌前。 “店家,你今天的菜多了些味道,是不是加了什么料进去?” 何道人突然的询问,吓的店家顿了顿,转身回答道:“没有的事,多加。” 吐出一块骨头后,何道人说道:“哪为什么会有迷神香的味道,莫非是店家用错了料?” 店家一听,背手接过黄金叶递来的筷子,一改先前客气的语气,冷冷的说道:“怎么会,本店用的都是真材实料,怎敢欺客。” “那就是另外换厨子了?我到过这里一次,我记得那时候的店家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你不会是他的儿子吧?年轻人?” “如果客人吃的不满意,那这顿饭菜算我的!” 话音刚落,店里灯火瞬间熄灭,四周一下黑了下来。 一阵打斗声响起,有的是木棍碎裂,有的是肉身被击中的闷声,有的是急切呼吸声。 混乱中,听到那年轻店家的声音。 “快走!” 九十四章宁都 清晨,高山后面的光晕开始明亮,朝阳的光辉慢慢爬升,以万丈光芒的姿态,将世间照耀。 公鸡站在鸡笼最高处,如同鹤立鸡群般,鸣叫着新的一天到来。 躺在床上的男子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炯炯有神。 起身,叠被,洗漱,都是自己一个人完成,没有端来温水的丫鬟,也没有做早饭的管家,更没有体贴温柔的妻子对他的缠绵。 整个屋里空荡荡的,就他一个人,生火,做饭,过着简单的个人生活。 巡捕官服悬挂在正厅上,那是件能够让人出人头地的服装,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成为官府其中的一员。 要进入帝国官府,除了四年一度的科考,还有四年才举办一次的武道大会。 全国七十二地,三十六城,上万人涌入京都,参加科举和武道大会。 在上万人的比拼中脱颖而出,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先从地方选出优秀的人才,由地方官府出具推荐信,前往各个城卫府参加淘汰赛,胜出者在被推到州定府,再次参加淘汰赛,过后在由州定府颁发名额,前往帝国圣人所在地——圣都。 这其中要经历多少个的困难重重的关卡,不得而知。 男子只知道,他凭一身拳脚功夫打进城卫府前十六强,也只是个巡捕,但能拿到官府发放的官员补贴,也是一种自我安慰。 知足的他无欲无求的过着每天重复的工作——巡逻。 在木黄城到宁都的这条官道上,负责巡查其中一段路程。 穿上巡捕官服,披上防水蓑衣,戴上遮雨斗笠,男子即将前往自己所要巡视的地域——朴家村。 昨天回来的时候,在客栈做生意的店家提醒过他,今天可能有雨。 这家客栈店家也是个热心人,每次去那吃午饭,都会送上些水果,最近还想把他的女儿嫁到男子的家里来。 客栈店家的女儿见过,高高瘦瘦的,长得干干净净,也没嫁过人,只是脸上有块红色胎记,但也不算是碍眼,男子也不多做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算算日子,今天就是娶亲吉日。 礼数就不做锣鼓喧天的那种,简简单单的在客栈摆下娶亲酒席,约上三两好友,见证拜堂成亲就好,回到城里就找府衙大人签下两人婚书就算成亲了,一切从简。 可男子平日不善言辞,也不喜好喝酒,难与人交得好友,家中亲戚也不往来,怎么也想不到找谁一同去上门娶亲,见证拜堂成亲。 思来想去,还是想请了在城中街头卖烧饼的吴大哥。 城东门下,有一摊伍家烧饼,相比旁边的人满为患的早茶酒楼,这家烧饼摊的生意就有些清淡了,但也有三两食客在摊位桌椅上吃食烧饼和早茶。 “伍大哥,来两张烧饼。” “吴嵩来了,哥现就给做烧饼,保证热乎的。”伍大哥很是热心接待这位巡捕,要不是认识到这位巡捕,估计难在城中摆下烧饼摊。 城卫府会派人去驱赶在大道边上摆地摊的商贩,以此地为公共地方为由收取些不菲的摊位费,让城中百姓难以占用公共场所。 好在认识了这个叫吴嵩的小伙子,在他成为巡捕前,他还是个街边靠出卖苦力的公仆,在伍大哥的卖烧饼支持下,才能在城卫府的比试中获得十六强的席位,成为守卫一方的巡捕官员。 往后就在城中有了一处属于伍大哥的专属摊位,别人想占用都难,因为这是吴嵩拿赏钱跟城卫府换的地,吴嵩感恩伍大哥的资助,亲自将白纸黑字的地契就交给了伍大哥手上,城中才得以有了伍家烧饼的招牌。 “伍大哥,有件事想麻烦你。” “都是自家兄弟,说,哥给你办。” “前几天巡逻时,答应要取朴多劳的女儿了,今天是个吉日,想说要带几个亲戚去吃顿饭就算娶亲了,所以我想请你去一趟。”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这是好事啊!你等我把嫂子叫来看摊,咱们就一起走。” 吴大哥说着就急匆匆的走开了,留下吴嵩看着摊子。 许久,也没见吴大哥回来,倒是见了一辆载着囚犯的马车路过,便上前问了问。 “停车,下马,出示通行证。” “这位官爷,过城门的时候都没给通行证,你行行好,我们还赶路。” “律法规定,马车上不准坐囚犯,还有你,是什么人?还能解压囚犯?” “这是州定府下发的文件,还有这是我的令牌,城门守卫的人鉴定过,说可以放行。” “原来是州定府的大人,是在下失礼了。” “无妨无妨,可以通行了吗?” “当然,大人请。” “对了,劳烦你帮我报个案,就说朴家村客栈出事了,赶紧派人去处理一下。” “什么?” 吴嵩惊讶,一下就暴走,不等伍大哥,骑上快马,直奔城外五里地——朴家村官道客栈。 一路骑马狂奔,来到客栈,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破损的门窗,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就连房屋顶上的砖瓦,都破了好几个洞。 断裂的桌椅,破裂砖瓦散落得到处都是,显然现场遭到了大规模的破坏。 院子还有三具白布覆盖的尸体,白布上血迹斑驳,尸体手脚被麻绳捆绑,很明显是被贼人捆绑起来再残忍杀害。 吴嵩心中五味杂陈,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却等来的是丧事。 吴嵩并不想去验证三具尸体到底是不是那客栈的三个人,而是想追查是那个贼人所谓。 从现场破坏程度来看,都是武力高强的人才能造成,先找到知情人才能查出是何人所谓,脑子一转,知道去找谁了。 “探案守则第一,先找现场目击证人,找谁呢?是他!” 连忙骑上马,快马加鞭的赶回城里,去追那要报案的人,就是在城中遇见的那三个人,一个道家装扮的道士,两个戴着枷锁的囚犯。 追到城中,问了城门守卫官兵,得知那押着囚犯的马车往北城门出,去往西州大城——宁都。 九十五章吴嵩 宁都城。 西州第一大城,也是州定府的落建地址的地方,何道人接到的任务,就是要把押送的犯人送到这里,接受府衙的审问。 此时正值早市,南门外城人来人往,商贩吆喝此起彼伏,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有卖马匹坐骑的,那些马匹都是从北方大草原培养的,有能日行千里的快马,也有跋山涉水的劳作马,更有漂亮的马鞍坐饰,两匹,甚至四匹的马力拉动的高贵马车。 有卖武器兵刃的,那些武器都是西方矿山开采出来的铁石打造而成,只需要再购买一块上等的磨刀石,就能让武器兵刃变得锋利无比,吹毛断发,削铁如泥都不在话下。 有卖医石药膏的,都是从东方仙岛上采摘的奇珍异草,经过民间六品药师炼制而成,功效一点也不比宫廷御医做的差,甚至有些偏方药物,能助夫妻多生子女的。 有卖衣甲服装的,有丝绸罗缎的锦衣,女子穿了宛如天仙,有软甲皮革,男子穿了了威风八面,更有战场上才能看到的重甲骑兵铠,可惜,那是展示用的非卖品。 有卖灵气首饰的,南方多江流河川,盛产灵玉宝石,在巧匠的打磨下,一颗圆润的璞玉宝物就打磨出来了,旁边也摆放了些“零石”,上面有些零星的玉面,让喜欢赌石的人去搏一搏,看能不能开出上级的宝石。 一路往北,这一路商贩摊位多如江中游鱼,过了一间又有一间,整个南门在到北门州定府府衙大门,就一条商业大道,怪不得以石砖铺路,当年改建道路时,可是用了总和多达上十万斤重的大理石砖。 到了州定府衙大门前,何道人出示了令牌和文书,府衙就出了八名棍棒手,将车上两名囚犯,打押进了府衙西面的监牢内。 在高楼上见到自己的大哥二哥被人如此押送,黄金成心中怒火攻心,手上的劲里把酒碗都给捏碎了,酒水撒了一身。 身旁女子立马拿起擦布,温柔的擦拭这个男人身上的酒水。 要不是那晚黄金成帮她挡下何道人的飞雷符,估计她早已经被打成焦炭,横尸乡野。 也因为这一挡,黄金成错过了解救大哥二哥的时机,只能带着女子先行逃出。 “都怪我,连累你错过时机。”女子一边擦拭,一边自责的说道。 “燕三娘,怪不得你,没想到那臭道士居然攻击你,怪我心急,没能等到他毒性发作,要不然,客栈会多出了一个死人。”黄金成温柔的握住燕三娘的手,一手拦过燕三娘的腰,将她送入怀中。 燕三娘在与黄金叶劫持刑场中,丈夫惨死在狮伏山的弟子手里,虽说燕三娘在黄金叶的掩护下得以逃脱,但依旧遵守契约,与黄金成合作,齐力解救黄金叶和黄金清二人。 这些天的接触,燕三娘为人飒爽坚毅,对人温柔体贴,让黄金成有些喜欢上了这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虽然燕三娘早早嫁人为妻,但年龄相差不大,也就比黄金成大了两三年。 燕三娘有些忌讳的推开黄金成,说道:“这也怪不你,那道人修为深厚,居然能尝出菜里的**,我会回村子里,做些更厉害的药物,这短时间你能不能冷静下来,先别动手,等我回来。” 燕三娘还是有贞操之守的,一方面是因为要收妇道,为亡夫守孝三年才能另嫁他人,另一方面是跟黄金叶签下契约,任务不完成,绝不收手,这是一个江湖中人的职业操守。 至于黄金成,她只能是要等到自己守完三年的孝才能谈的感情。 “好,我等你。” 黄金成的一句答应,让燕三娘很是感动,两个人的遭遇,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却又因为错误的时间,让两人遇到对的事。 两人相拥在“遇仙酒楼”的高层贵宾包厢房内,朝阳的光辉,从门窗照下,将两人淹没在光芒中。 遇仙酒楼。 宁都城第三高楼,坐落在州定府的西南方,楼高七层,与东北方的大燕塔相呼应,成为宁都两座顶梁柱。 消费也成为了居高不下的代表,能入住遇仙酒楼高层的都是些做买卖发家的富贵人家,或是官府接待从外地来访的官员。 黄金成之所以选择入住这里,一方面方便观察州定府的一举一动,一方面打听城中官员的消息。 遇仙酒楼的一楼是接待客人的大堂,二楼是吃饭喝酒,三楼下等房,四楼中等房,五楼是上等房,六楼是贵宾包厢,七楼登仙台,只接待城主级别的人物。 黄金成一身锦衣,出门送燕三娘上了马车,回到遇仙酒楼二楼,点了酒菜,刚满上一碗茶水,便听到一楼大堂一名男子的叫嚣:“酒家,为什么不让我登上七楼?!” “林大少爷,这登仙台可是城主才能去的地方,我等凡人怎么能打扰仙境,您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说不定花升寺就答应了呢?” “那帮秃驴说什么佛祖不喜喧闹,让我另寻他处,我娘亲可是蒋王爷的亲妹妹,为那花升寺添了不少的香油钱,居然叫我不要打扰清净之地,好,我忍,可你怎么也这样?是看不起我这一大袋子的真金白银,还是瞧不上我家当王爷的舅舅?” “哎哟,我的祖宗哎!您这么说,被别人听了去,告发给王爷,我可是要将人头落地了,折煞我等凡人了。” “那就给我包下七楼,三日过后,我要登台请仙子下凡,陪我喝酒。”说完大笔一提,在账本上写下自己的大名——林威。 写完摔笔而去,丢下一大袋子的金子银子,走出门外,看到那些围观的群众,得意的走上八人抬的轿子,那轿子与平常不同,四周是敞开的,只留一顶轻纱帷幕罩着,上有茶几水果,左右有侍女侍奉,好一位懂得排场的富家公子。 手下家仆开始撒铜钱币开路,两旁众人纷纷俯身捡拾铜币。 如此排场之下,那敞亮的轿子在一群弯身俯腰的人群中离去,黄金成坐在高楼边上看着这一切,喝着杯中酒水,思绪一下子运转了起来。 起身,下楼,跟上那八人抬的大轿子。 刚行出几步路,在拥挤的人群中,就被一人重重的碰到肩膀。 回头一看,原来是位巡捕官员,也就压下了心头怒火,不先惹事。 但见那巡捕行色匆匆的,与黄金成擦肩而过,回头抱歉的说道:“对不住了。” 说完便匆匆离去,向这州定府的方向走去。 黄金成看了看顺手牵羊来的腰牌,上面刻写有两个字——吴嵩。 第九十六章朴而或 午后,守卫监牢的官兵开始换班,让守了一上午的人员去吃中午饭,凭借官府令牌就能在各地赊账酒菜钱,上到酒楼饭馆,下到面食小摊,无不通行。 但那些酒楼饭馆都是有账本对账的,那些面食小摊可就没那么好追债了,一方面没有账本跟官家对账,还有一方面,做账本的话,还要被官府征税。 一碗汤面也就三四个铜币,报账的话,就要收去两个铜钱的税款,到头来,也只是追回了成本钱,还落下一个吃力不讨好,为了一两个铜钱,不值得去跟衙府追要饭钱。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看黄历还是没给财神爷烧香,今天就有一位巡捕官员来到面食摊位点了碗汤面吃。 巡捕官员吃完面后,叫来了店家:“店家,挂令牌否?” 面食摊位店家跟吃面的巡捕官员诉苦道:“我说官爷,你要是给个现钱,我就便宜你一块两块铜钱了,肉片就当我送了,可您连这吃碗面都要挂令牌,小店可真的承受不起啊。” “不是,我出来的急,没带现钱,我只是押在你这里,等我跟钱庄兑了现钱,就回来赎回,不是挂令牌吃白食。” “行吧,官爷你快去快回吧。” “那个,我令牌掉了,这样,这把刀先押在这里,你看中不中?” “哎哟,我说官爷,平民私藏官刀可是死罪,别说押在我这里,就算放在我这里,也能要了我的小命,你这是要折煞我呀,不中,不中,你还是拿走,我就当这碗汤面白送与你吃了,我这还有些生意要做,好走不送。” 小摊店家连忙请送这位巡捕官员,巡捕官员也是哭笑不得,平日里都会付钱给店家的,只不过出门急,没带现钱在身,加上令牌也是无缘无故的不见了,可真是倒霉的。 一个道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说道:“这面钱我请了。” 说着递给了面摊店家一锭银子,那店家接过来,用手掂量了一下,说道:“何道长,你给多了,这都够我卖一天的汤面钱了。” 那道人说道:“多的就记账,往后这位小兄弟还要在你这吃上好几碗面。” 店家对那巡捕官员揖手问道:“麻烦这位官爷留个大名,好让我记得是谁,该怎么称呼,吃了多少面,花了多少钱。” 那巡捕官员说道:“苏镇,吴嵩。” “好嘞,吴大官人,留银一两!” 店家的声音高亢,弄得街上的人都瞧向这边来, 道人问道:“吴嵩,你找我?” “道长神机妙算,我确实是来找你的。” “是关于朴家村客栈的事吧?” “还望道长能如实告知。” “我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一更时刻,杀人的,正是那要毒害我的人,他们假冒店家,在饭菜里下**,目的是要劫走我押送的犯人,好在我多年修行的道行有所作为,将贼人击退,才渡过此劫,可惜,那一家三口那家三口早已被杀害,我也回天无力。” “那道长是见到贼人的面相了?” “见是见了,但我估计也是易容过了,很难追查真相。” “那劳烦道长,画下那些贼人面相,我将追查到底。” 说着,到卖字画的摊位借了笔墨纸张,道人也应了那吴嵩的请求,提笔作画。 追查罪犯,是吴嵩在府衙学到了一门技能,跟了个师父,学了几年,终于派上用场了,只要办好这件事,就能获得功绩,官阶就能往上升,到时封官加爵,不在话下。 正在作画,却听到敲锣打鼓的响声,越来越近,也不知道是那家姑娘要出嫁,搞得这般阵仗。 “好了,这两人就是当晚见到的模样,至于怎么查,你自己看着办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话,回来这里找我。”说完,道士递给吴嵩两张人像,一男一女,男的孔武有力,络腮胡,毛发浓密,怒目圆睁,女的素雅无奇,凌厉眼神中杀气十足。 “多谢道长,他日我请道长吃酒。”说着收起画像,赶忙奔走出城。 还在面摊上的道士望着吴嵩匆忙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想店家问道:“老刘,这又是哪家姑娘要出嫁?” “这哪是姑娘啊,分明是还在守孝的寡妇啊,这要说嫁呢,也是被逼嫁给城中林府家的二少爷。” “寡妇?逼嫁?有故事啊这里头,才出去几天,这都发生什么了?老刘,说来听听呗。”道人打趣的问道,顺手倒了碗茶水。 那道人称呼为老刘的店家,收拾好手中面团,坐在道人面前,接过那碗茶水。 喝上口茶水,说道:“就前几日,也就是在你出去的后一天,林府大少爷取妾,办宴席请酒,本来是件喜事,可当晚就出了人命,林家二少爷醉酒,打死了朴而或,这朴而或只是去送酒水的,所有在场的人都看见了,出了事后,通报给了州定府,先是派人抓了林家二少爷,说是抓,我看倒不如是请,后面又放了出来,林家为了表达歉意,由林家二少爷就亲自上门提亲,说要取了杜家三千金。” “这杜家三千金跟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朴而或也就是取了杜家三千金的女婿,到城里帮杜家酿酒,谁知道去送酒水都被打死,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林府动用了所有关系,将事情都给压了下来,说成了私下已经解决了,可怜那朴而或,尸体还躺在义庄里,估计烂得差不多了吧,不说了不说了,怪倒胃口的。” “朴而或?这名字怎么怎么熟悉呢?” “刚才那吴大官人说他是苏镇的,那朴而或就是苏镇朴家村的人。” 道人一拍大腿,起身说道:“老刘,做完素面,不要汤水了,拿走。” “何道长这是要给谁祭祀啊?” “朴而或。” , 九十八章 七日之约,如约而至。 登仙楼台上是宾客欢众,交杯错盏,都等着美丽得仙子从天而降,来供他们欣赏,玩乐。 酒过三巡,正是兴起得时候,众客宾已经喝得面红耳赤,醉步飘渺,还没等来仙子,就有人醉卧地上,胡言乱语。 “林少!怎么还不上花姑娘,我都等不及了!” “对啊,你看郭少都尿在裤子里了,也没个姑娘过来伺候伺候,赶紧叫个丫鬟过来收拾收拾!” 一个郭家府的丫鬟被使唤进场,颤颤巍巍的走到郭家少爷身边,刚要扶起郭少,哪知丫鬟柔软的身子不由得贴到郭少,那郭少被酒弄得糊涂,手上不自觉得往丫鬟身上摸。 “少爷!不要啊!” 丫鬟的声音更让人色胆包天,欲罢不能,郭少也不管什么场合,一把将丫鬟抱在怀里乱啃。 众人一看,立马被这般**之景引诱,纷纷也过去,将郭府得丫鬟围起来。 整个登仙台上,一派**的景象让人不能目视,各家府的仆人在管家指示下,纷纷退下。 丫鬟被捂住了嘴巴,手脚被宾客抓住,又啃又舔,连哭都哭不出声来,只能无助的像盘美味可口的食物,任人宰割。 “呜~呜~”声声咽,凄凄声更惨。 这丫鬟,是活过不了今晚了。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千里之音。 “哟呵,各位都这么急不可耐的玩上了?别急啊,好戏现在才开始!让我们欢迎蟠桃园的仙子登台献桃!” 不知道是谁大声吆喝,将被**冲昏头脑的宾客的目光转移到了头上星空中,都抬头望向天上那一点一点的星光。 本是星光璀璨的天上,有一点星光又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大到可以看的清楚,那是位提着灯笼的仙子,从天而降。 仙子以超凡脱俗的身姿摇曳而来,玉肩含露,青丝飘渺,薄衣裹身,似有莲华出云罗,美丽的不可方物,看得众人是神魂颠倒,不知归处。 仙子的蝉翼丝带随风飘舞,时而滑落香肩,时而抚过华峰,那玉足还未点到玉石台上,一阵白雾已起,将众人带进了如梦如幻得仙境中。 众人沉迷与雾里寻仙。 “仙子?仙子?” 一位宾客感到有道白影从身后划过,猛得转身扑过去,陷入了一阵白雾中,无声无息. 又有一人扑进了白雾中,这次传出来得是笑声,那笑声**无比,好像是抓到了仙子的身子,快活的,享受的。 没多久,笑声不在,那道白影再次出现在众人中,游走宾客之间,像是丝带划过耳旁,把众人的心弄得痒痒的。 一个接着一个,都扑进了白雾里,寻找那仙子。 宾客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只剩下林少一人还没抓道仙子,饥渴难耐的林少到处寻找仙子。 一道白影就出现在了高台上,背对着林少,清风扶起了裙摆,将白肌玉足呈现在皓月之中,仙子的身子就在眼前,林少早已经痴迷,不知迷途,一步一步的往仙子走去。 一道白布卷来,缠绕在林少的脖子上,拖拽着林少快步向前。 想着能和仙子在星空之下来一场春宵,林少心里别提多美。 临到仙子身后,那白肌玉肤的背膀让人垂涎欲滴,林少迫不及待的朝仙子扑去,搂住了那仙子的腰,碰到了仙子的身躯,闻到了仙子的身上的香味,有点像女儿红的酒香。 也不管这些,林少轻轻将仙子转过身来,要一睹仙子的真容美貌。 可曾想,幻想许久的仙子居然是带着面具的女人,将面具摘下,亲眼目睹了什么叫地狱! “杜小姐,你怎么会是?你。。。。。。呃。。。。。。” 林少连忙后退,却不料脚下一空,从高楼掉了下去。 挂在脖子上的白布更是要他的命,将他吊挂在高空中,距离脚下七层楼高的地上,躺着都是今晚邀约的宾客,有的脑袋着地,当场毙命,有的苟延残喘,不断抽搐。 “你醉酒打杀我夫君,辱我名声,还想霸占我家产业,今日不杀你,他日做鬼也要杀了你!” 说着,那仙子甩手掷来一柄尖刀,直冲林少的心窝里去,扎他个不死不休。 “嘭!” 一声清脆的响声,将尖刀打偏,直接飞过吊着林少脖子的白布。 白布断裂,林少得以解脱,可底下是高达七层的高楼,就算没被吊死,也有会被摔死。 被吊得半死不活得林少已经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身子轻飘飘往下坠,地下围观众人惊呼。 就要看到西瓜从高空坠落到地面上,砸出个开花时,一道人影急速的掠过林少,以滚动的泄力方式,接下了高空坠落的林少。 二日一早,宁城林府。 此刻的林府上下都是慌乱的状态,请来的医师一个接着一个走进了卧房,一个接着一个被喝骂声中走出了卧房。 “都是干什么吃的!连这中毒都解不了!自己滚出去!领三十大板!” 林相的骂声响彻整个林府,后面排队的医师被吓得双腿发抖,没见过治不了病还被杖刑。 “拖走!下一个!” 施刑的人扔出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血人,满头大汗的脸上带着舒爽的表情,指向一个刚从卧房出来的老医师,说道:“就你了,过来挨板子!” “大少爷!饶命啊,我这身子骨可承受不住您的金刚板啊~~” “少废话!叫你不会看病!庸医!做错就得罚,受我一鞭!” 大少爷甩出一鞭子,直接把老医师抽趴下了。 “大少爷,不是我医不了,是那贼人用毒实在恶毒,酒水不但有曼陀罗致幻,还有加了水银中毒,实在无从下手医治,你绕了我吧,我家里还有个闺女还等着我。。。” “啪!” 还没等老医师说完,又是一鞭子过来,直接抽到了脸上。 老医师捂着脸蜷缩在地上,任凭那林府大少爷拳打脚踢。 眼瞅着老医师被打得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林大少爷还是不解恨,举来大砍刀,就要当场斩首老医师,杀鸡儆猴给后面的医师看看,什么叫林府。 正当手起刀落,却被一人拦下。 林大少爷转眼一看,恭敬的说道:“黄大侠!” 九十九章飞仙劫 宁城,州定府衙。 诺大的操练场上,集结了五十多人,分成三小队,一队刀盾手,站列在前,一队长棍手,站列在右,一队套索手,站列在左。 统一的制服,统一的装备,整齐的排列在操练场上。 林大少爷身穿紫衣官袍大步流星的走进场,站在观练台上,双手插腰,豪气的说道:“前日晚上,有人在登仙台的宴会上往酒水下毒,导致赴宴宾客死的死,伤的伤,最可恨的是!我弟弟也被荼毒了!我要把这个下毒的人全家给埋了,为我弟弟报仇,也为给全城百姓一个公道,安定的生活环境,现在就跟我去杜家酒窖抓人,抓到一个姓杜的,有赏金!” “好!好!好!” 底下众人大声欢呼,可有些日子没捞到钱了,终于有赏金任务的活干了。 林大少爷振臂一挥,众人抄起家伙事,往府衙后面行去。 在后门出去,那是干的私活,只有从正门出去的,才是公干。 林大少爷在州定府里也算是个领头级别的人物,能带领百人出去公干,抓贼,巡逻,治安,都能做,唯独不能做的,就是随意杀人。 这次也是冒着被革职的风险,私自带领府衙官员去抓拿嫌犯,更是下重金悬赏杜家酒窖的所有姓杜的人,一但有人被抓,估计会被林大少爷手起刀落的当场处决。 那五十个多个州定府官员陆陆续续的从后面出去,引起了不少旁人的注目,都在小声的讨论着。 吃早饭的顾客:“这次又是哪个倒霉催的?” 卖早饭的老板:“你还不知道的吧?昨天夜里,迎客楼顶的登仙台上演一处飞仙劫,不少人从台上跳了下去,林府二少就在其中,后被一个游侠救了,不过也伤得不轻,还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 经常光顾的熟客:“是啊,我也听说了,从昨天夜里,林府就派了好多人去请城里的大夫,一直请到了早上,也没见一个消息出来,估计这次伤得不轻。” 卖早饭的老板:“我倒是见到不少大夫医师伤着从林府后面出去的,最可怕的是,我见到一个收尸的从后门小巷里出来,还拉着一车的尸体。” 吃早饭的顾客:“这就奇怪了?不就是林少伤了吗,为什么会死人?” 经常光顾的熟客:“何道人,你不知道吗,这林府是出了名的凶宅,进去能活着出来的,都是八字够硬的主,别人都不想进去,但只要被请到的人,进去都不会有好下场。” 何道人笑了笑,说道:“这林府也太嚣张了吧,难不成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不成?” 卖早饭的老板和经常光顾的熟客都沉默不语,默认这个显然易见的事实。 何道人嘬了一口豆汁,说道:“这林府还真是高深莫测,我倒想进去探索一番,看看后花园里的池塘沉了多少尸骨。” 众人立马转过头去,不想与这个何道人有任何瓜葛。 何道人扒拉着经常光顾的熟客衣裳,问道:“唉,老王,故事还没讲完呐,继续啊,什么叫飞仙劫啊?” 老王也不搭理他,直接起身拿走早饭,低头不语,挪到另一座去。 何道人也不知道众人为何变得如此慌张,继续吃自己的早饭,而身后,一堆人影一直延申到桌椅上,直到笼罩了整个早饭摊,何道人这才恍然大悟。 何道人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的说道:“不会吧。。。。。。” 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话语:“何道人,林相有请。” 宁城南边城外三里,那里有座山,山下有一村庄,名叫——“杜家庄”。 庄上有四十多户人家,皆以酿酒为生,山中藏酒万千坛,都是年份上好的佳酿,多少人都重金求购,可惜庄主是个固执的人,说年份不够,酒水不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不卖。 林家也是城中大户,很多宴席的酒水买的就是杜家庄的酒,过往宾客无不称赞酒席办的好,特别是那酒水,好喝不上头,还多了些果香,老少皆宜。 有不少达官贵人去林府做客,都想带走几坛酒水。 多亏了这些酒水,让林家的事业不断往上升,家中男丁升官发财,成了城里的大户,正所谓是丁财两旺,也是拜这杜家酒所赐。 可惜,林家第三十代家主林相士嫌杜家庄酿的酒水卖得贵,就不再进购,改用了城里另一个酒馆的酒,这一改酒水的供货商,当天就出事。 那天是林家三少娶妻,本身就是个喜庆的事,却没想到当晚宴席就出了事。 来的宾客都嫌酒水不好喝,问林相士是不是糊弄他们,拿这些劣质的酒水糊弄他们,林相士面子上过不去,便叫了管家赶忙去买些杜家酒。 送酒的是杜家倒插门的女婿,从后门送酒的时候,碰到了醉酒的林二少爷闯入新房中,对林三少的新娘子是动手动脚,那杜家倒插门的女婿不想牵扯别人家事中去,便当没事发生过一样,顾自得送酒。 那林二少爷完事后,从新房出来,遇见了正在送酒的杜家倒插门的女婿,心中怀疑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顿时就起了杀心,假装试酒,抡起酒坛子就朝他脑门上砸去。 新娘子衣衫不整的跑出去叫人,随后就是众人看到醉酒的林二少爷打死杜家倒插门的女婿。 经过一番打理,疏通,才把事情改为了另一个版本:杜家女婿贪图林家林三玉的娘子美貌,趁送酒之机,强行侵犯新娘子,林家二少爷擒贼当中,由于处于醉酒状态,失手打死了朴而或,念其是醉酒失手,不给予定罪,而杜家女婿原本已经实施对他人侵害,本要坐牢三年,可其身亡,就不再追究。 这件事情,就此结案。 有人欢喜,有人仇。 登仙台上的宴会,还是喝的杜家酒,还是林家二少爷,这天是他得意的一天,也是他丧命的一天。 当晚的酒水里掺了毒,名为“飞仙劫”。 一百章 林府。 一队十人组成的布衣巡卫走在曲折延申的走廊上,这次的任务是护送一位道士进府。 全队人员都面无表情,手上无时无刻的按在刀柄上,随时应对突发的状况。 府里的丫鬟男仆无不惧怕这队护卫人员,纷纷退让。 有一位慌乱的丫鬟在退让的时候,身子不稳,不小心打翻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上。 一声脆响,护卫队员立马停了下来,杀气骤起!为首的头领立马拔刀,砍向了那打翻茶盏的丫鬟。 丫鬟都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还低着脑袋让人砍。 正当那刀锋砍下去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近日,林府内见不得红,劳烦队长带路。” 在一声劝阻下,领头收取刀锋,锦衣护卫继续前行,低头的丫鬟吓得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恭送护卫队。 林府不愧是宁城大户,家宅建得深家大院的,走了许久,才来到了最终目的地——林家二少的宅院。 这里,正好看到对面还挂着喜庆挂彩的宅院。 “何道人,老爷有请。” 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从锦衣护卫队中请出道人。 道人朴素无奇,并没有传说当中的仙气飘飘,超凡脱俗。 林家二少爷宅院的东厢房内,何道人见到了林家的现任家主——林相。 林相仪表堂堂,虽说中年,但还是身形挺拔,身材高大,足足高出了何道人一个头位来,只见这位中年人双眉紧皱,龙鼻似有怒龙之气呼出,将唇上两撇龙须吹动,已经初现龙之气息,双目龙眼盯着何道人看,现场气氛十分压迫,让何道人喘不过气来。 “老爷,何道人请到,我先出去了。” “何道人,请坐。” 管家恭恭敬敬的退出厢房,把门带上,厢房内更加的阴暗与压迫。 “就不跟你废话了,我要你上武曲山取来九转金丹来救我儿子,你想要什么?” “林老爷,你怎么知道我就能上山取丹?” “这是我林家的手段,你不必知道,说吧,怎么才能换来金丹?” “别急,先拖个千百字左右的说明先,这金丹哪能说取就取,你先说说你能给出的条件吧。” “我林家占据宁城半壁产业,上到皇家贡品,下到柴米油盐,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林老爷,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了,这是以命换命的事,钱嘛,我有命去拿,可最主要的是,我有没有命花。” “九转金丹是我花重金换来的消息,既然我舍得花了这些钱,我就已经安排好了后路,定能保全何道人全身而退,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安度一生,如果何道人还是有什么疑虑,不愿取丹,我也不勉强,出了这厢房,你就不再是我林相请的客人,至于府里发生什么事情,让何道人有什么伤筋动骨的,就请多多担待,不送。” 林相刚一转身,厢房的门被人打开,门外,那队冷血无情的锦衣护卫正等着何道人走出厢房,手上依旧按在刀柄上,眼中的杀气化为一道利剑,锁住何道人的气机,只要他走出厢房一步,定能血溅三尺。 今天,就当作没来过这个客人。 城南外,三里地,杜家庄。 比起林府,这里更像是人间地狱。 林家大少爷开始滥杀无辜,不少杜家山庄的居民被林家大少爷手起刀落,斩去首级,命丧屠刀,黄泉路上是冤魂哀嚎,鬼泣神伤。 “姓杜的!再不出来,我就杀光全村的人,让他们的鬼魂找你们算账去!” 林大少爷再次手起刀落,斩杀一名被束手束脚的无辜村民。 一旁的女人孩子竭力得哭喊着,试图让这倒地不起的男人活过来。 林大少爷带着鲜血的笑着,一把揪着女人的头发,把她带到一脚将女人的头踩在血水浸泡的泥地里,举起屠刀,再次的大声叫嚣道:“出来啊!不想看着他们死就给我出来!出来!” 刀尖顺着背脊慢慢划过,包裹身体的衣服被锋利的刀尖划破,显露出女人隐秘的背部,那属于女人的皮肤看得林大少爷**焚身。 林大少爷忍不住的在女人那洁白的背部又亲有啃的,一旁的家仆纷纷转身,不在观望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女人想起还有家里的小孩看着,便要挣扎的起身,跑到一旁的小木屋里。 林大少爷心领神会,也跟着进了小木屋中。 家里的小孩嚎啕大哭,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母亲用身体换来了一家活下去的希望。 许久,林大少爷揪着裤头从小木屋走了出来。 “把这几个小的一同埋了吧。” 林大少爷吩咐好家仆,自个整理好身上的衣物,还将一个女人的贞烈红肚兜偷偷的藏好。 女人捂着光溜溜的身子探出小木屋,看到自己家的小孩正被人带走,连忙抓起几件破布包着身子追了出来。 “不要啊~~求求你放过我家小孩,求求你,呜呜~~” 林大少爷一脚踹开跪地求饶的女人,大喝道:“把她也给我埋了!” 林府家的仆人挖好了土坑,就差把人扔进去,进行活埋。 一位州定府的巡捕领头正好走了上来,赶忙规劝道:“林大少爷,你这样做,我们做小的都得革职。” 林大少一把将来人推开,呵斥道:“怕什么!出了事还有我爹罩着,宁城之内谁敢动我们林家,你们拿钱的时候不知道笑得多开心,现在装菩萨了?一副奴才样,做不成官府的狗就来我林家做,怕个鸟啊!” 说完,示意家仆动手。 一片木叶以破空之势,直接插进了林大少爷的心窝。 林大少爷顿时倒地,捂着疼痛的胸口,怒喝:“谁!出来!” “咻!咻!” 接连几声破空声,几个家仆纷纷倒地,脖子上多了片叶子,纷纷切割进要命穴位,当场毙命。 要不是那巡捕领头替受伤的林大少爷挡下飞叶,想必林大少爷被漫天飞叶打成了筛子。 巡捕领头看出来偷袭者的招数,喝道:“扶桑飞流叶!在下斗胆,请大侠高抬贵手!” 四周飞叶不在掉落,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安静,连村子里都安静了下来。 “大侠,今日之事请不要掺和,免得伤了不该伤的人,江湖令一出,大侠就成了黑白两道追杀之人了,这个人,大侠得罪不起!” 巡捕领头试图用江湖术语来威胁来人,可周围还是无人回应。 一阵狂风大起,飞沙走石中,传来猎鹰般的声音。 “杜家庄,杜鹃在此!” 一百零一章 六王府,后花园。 一道影子出现在了六王身后。 “辰龙,有什么消息?” “何道人答应要带林相去武曲山取金丹,他还说只是带他到后山剑冢,到时候以破坏国家机关设施为由,定他罪名,判他入狱,到时林家资产唾手可得。” 六王:“国家机关,这是什么意思?” 辰龙:“他没说明,就走了,我只好原话带来。” 六王:“你先跟上他,我下完这盘棋,就去与你汇合。” 辰龙:“是!王爷!” 影子退去,六王的目光再次回到棋盘上,手里摩挲了好久的白玉棋子终于落下棋盘,棋盘的局势一下子就明朗开来,白棋略胜一筹。 坐在棋盘对位的人说道:“六王棋高一着,在下佩服。” 六王品了一口茶,说道:“论算术,我可比不了神机先生您啊,先生神机妙算,让我一目,好让我将正盘棋的局势推动下去,也算是助我一力,多谢先生承让。” 神机先生:“六王爷德高望重,明知我让目,却将计就计,顺势而为,韬光养晦,蓄势待发,此乃后发制人之术,如此精湛的棋艺,老夫不敢当,不敢当。” 六王:“先生这是笑话我了,我哪由那么多的小心机,好了,是先生让棋也罢,是我略胜一棋也罢,我得走了,要不然,赶不上队伍了,先生你就请自便。” 神机先生:“还请六王多加小心,此次烦人兵行险招,事情成了,自然是好,但如果不成,也许会连累六王一生,毕竟,他是个异界的人。” 六王:“当初你还收他为徒,如果他做错了事,是不是还得连累上先生啊?” 神机先生:“当初我见他资质还行,并不知道他是异界之人,早知如此,老夫就不应该救他出来,让他关在地牢渡过余生,为此,老朽深感愧疚啊。” 六王:“神机先生也会有算错的时候?早知道他是异界之人,估计还轮不到我聘用,我也不会过早去开启我的政权之争,他好像是逃脱了命运安排好了一切以外的那个变数,等着我去利用,” 神机道人:“变数也好,不变也罢,还望六王多加小心。” 六王不再言语,拂袖而去,留下一句预言。 “帝都再见!” 宁城南外三里地,杜家庄。 这里,已经演变成了林家大少爷的屠杀场,跟来的一百多名州定府的官员只是负责山下的封锁各道出入口,并不知情山上庄里发生了什么。 林家大少爷带着自家豢养多年的打手进入山庄,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全庄上下四十几人,无论男女老少,统统被林家大少爷拿来要挟,杜家没有人出来认罪,就杀光全庄的人。 如此狠辣之人,再后山林中挖掘坟地,准备活埋人,用无辜人的性命,拿来给弟弟作为陪葬。 就将再填土埋人的时候,天将飒音。 接着,一阵狂风袭来,将林家大少爷带来的打手放倒在地。 林家大少爷也身中暗器,倒地不起,幸得一州定府官员所救,才躲过一劫。 “杜家庄杜鹃在此!” 一声飒音再次响起,一道人影从树上落下,出现在林家大少爷面前,距离仅有二十步之遥。 “我杜鹃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为何要赶尽杀绝杜家庄的村民?” 林家大少爷也是硬汉,捂着受伤胸口,站起来,狂笑道:“哈哈,你这个臭婆娘终于舍得出来了,我也省的力气埋了这些人,今天,就是要铲除你们杜家庄,出来吧!黄大侠!” 一声高呼“黄大侠”,召唤出了埋伏在后山林里的人。 埋人坑只是一出戏,是林家大少爷早已安排好计划。 原来,此出苦肉戏,就是要引蛇出洞。 埋人坑周围的树林人影晃动,锋利的刀刃反射着夕阳光芒,杜鹃的出现,让还没尝到鲜血滋味的刀刃,更加的兴奋。 杜鹃大怒,骂道:“林中虎,你好卑鄙!” “杜大小姐,不想看道这些无辜的村民为你陪葬的话,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 州定府的官员先出声,挡在小孩的身后,劝导杜鹃不要再罔顾无辜村民的性命。 黄金城一身锦衣出现在了林大少爷的身边,附和道:“是啊,杜大小姐,只要乖乖的跟我们回去,这些个村民,或许还能到别的地方活着,要不然,我们这些弟兄手上没个轻重,伤了性命就不好了。” “无耻之徒!纳命来!” 杜鹃一声大喝,空掌奔向林大少爷这边,势必要擒贼先擒王,抓拿林大少爷作为要挟,才能救出无辜村民。 可黄金成似乎要助纣为虐,挡在了林大少爷的面前,准备接下杜鹃的出招。 杜鹃一看有人阻挡,便甩手扔出暗标。 一甩,先扔出三道暗镖,只见三道暗影分上中下三路攻击黄金成。 黄金成也是个好手,眼疾手快的就接下了三道暗镖。 杜鹃见此招不成,再甩出六道暗镖,分六方攻向林大少爷。 黄金成将接下来的三道暗镖朝飞来六个方向的暗镖打去,击中三道角度刁钻的暗镖。 一个转身,还是空手接下了剩下的三道暗镖。 如果不是燕三娘教他三十六路暗器功法,他估计都不能全接下这六道暗器。 等三娘回来,定要好好的感谢她,为她更衣洗漱,为她铺床叠被,为她烧洗澡水,然后。。。。 再黄金成走神之际,又有十二道暗镖袭来。 大敌当前,已容不得黄金成胡思乱想。 黄金成推倒林大少爷,用自己得身体硬接十二道暗镖。 左手接下三道暗镖,右手接下四道暗镖,嘴里接下一道,左肩被打中一道,右腿被打中一道,腹部打中一道,胸前再中一道,一共一十二道暗镖,就这样被接下。 杜鹃笑讽道:“好一个忠犬!看你还能不能接我二十四道飞流叶!” 黄金成不甘示弱,大喝:“来!” 此时狂风再起,飞叶走石,只见杜鹃如同**一般,快速旋转自身,期间不断甩出暗影。 每一张被卷入人形**里的叶子,都会加持旋转速度,在最强劲的时候,甩出去,那叶子会如同金子一般的坚硬无比,加上力道,每一张叶子都能插进石头中。 黄金成要如何破解这强横无比的功法?接下这源源不绝的暗器? 那漫天飞舞的叶子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却如同时间停止了一般,他看的清清楚楚,每一片叶子飞来的轨迹,每一处能够闪躲空隙,每一道能够反击的弱点。 一阵尘雾炸起,现在尘埃迷雾,能见度到不过五步。 黄金成已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杜鹃身后。 双手绕后控制杜鹃,掐着杜鹃的脖子,在她耳边说道:“借你的命一用。” 一百零二章 三天三夜,日夜兼程,林家族长林相终是来到武曲山。 武曲山,地处东北,由东往北的山脉延绵百里,有六座奇峰,高耸入云。 一为迎宣峰,意为:来者皆是客,宣来告客名。自由仙人迎,不分仙凡名。 二为送仙峰,与迎宣峰成为武曲山的门面,迎来送往,皆是仙人。 四为卧神峰,山岭整体平缓无尖,多建茅屋陋室,提供过客居住。 五为观海峰,此海非彼海,而是云海,每天能在日出之前,看到云海漂浮在脚下的奇景。 六为登天峰,是武曲山最高的山峰,峰顶上的六和殿,正是六剑门掌门人的住所。 此时的迎宣峰迎来了久违的客人,却没见有人来迎。 林相一行人也不觉奇怪,按照往常的线路,前往主峰登天峰,为第二队人马提供掩护。 林相的第二队人马,正是何势必。 何势必已经绕开迎宣峰,通过崎岖的山道,前往后山剑冢。 跟着他的,还有林府的随身锦衣护卫队。 由于时间紧迫,要在七日之内,取得九转金丹回去,这一路上不知道跑死了多少马,累死了多少人,才将时间一点一点的压缩,林相的决心,今天必须要得到金丹。 九转金丹,世间第二神药,能将垂死之人起死回生,当然,仅限身体完整的人。 炼制此丹的人多数修为在小乘者上的练药师,不但要熟知医理,还要对药物有全面的认知,才能炼制出好的丹药,正好,天乾六剑门就有一位小乘者练药师,五长老——练家耀。 练剑班的长老,不练剑,只练丹。 一身的纯阳之火的功力,能一掌将铁锭练成铁水,能挨上一掌不死,也会被纯阳之火烧死。 可是就是有人不信,偏要领教五长老的掌法 “臭小子们!都醒醒,别再过来了!” 练家耀迫于无奈,再次出掌,将自己家的门徒给打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门下的弟子倒地不起,化为火人,烧成灰烬。 练剑庐洞口前,练家耀就挡在两股众人之中,后面是神魂清醒的门中修为高人,前面是神魂被夺舍的修行弟子。 “练家耀,交出六壬剑阵谱,我不再为难你。” 陈清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披头散发,双目凌厉,充满了仇恨,身披玄黑长袍,好似地府出来的勾魂使者。 练家耀怒斥道:“天乾六剑岂是尔等下九流所能屈服,” 陈清阴邪的说道:“你就看着门中弟子化为我所用吗?” 练家耀狠心大声说道:“弟子们,原谅我的狠心,门中秘术觉不能落在这些人手上,我会给你们家里爹娘一个交代的!” 这些话好像让被夺舍神魂弟子有些回过神来,动作有些迟疑,但在陈清一挥手,被夺舍神魂的弟子们再次显露出痛苦表情,继续义无反顾的去攻击练家耀。 练家耀再次激发元体,炼化元气,经过经脉,将炼化出来的纯阳之火凝聚在双掌。 “火法——凤尾剑!” ---------------------------- 练剑庐和后山的情况不一样,剑冢显得更加的冷清。 越过了灵台宫,来到了伏魔阵。 当时,何势必就在这里引动剑灵阵,将岩石坤虫伏诛,取得转职之剑。 再回到此处,却发现物是人非,原本到处插着剑得墓地,变得很干净。 何势必停了下来,掐指一算,却算不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 一声巨响,犹如旱天雷一般,打破了寂静得后山剑冢。 何势必心神不宁,急忙转身,说道:“快撤!” 可当众人刚要转身离去,脚下像是被土地粘住一般,动弹不得,何势必一人却得以自由行动。 “不好!有埋伏!” 何势必也不理会那帮随从,赶紧下山,刚走出山门,后面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回头一看,那山体居然钻出一只更大的攀岩坤虫! 所到之处,土崩地裂,岩石,树木,皆化为攀岩坤虫的躯体,变得庞大无比! “小哥哥,怎么还不用输入法删除?” 何势必耳边传来一声女音,转眼一看,一个洛丽塔装扮的少女悬空漂浮,像个精灵一般的飞舞在何势必的身边。 可在何势必看来,这个少女更像是只苍蝇那般的烦人。 何势必发问:“你们又想怎么样?” 洛丽塔少女笑了笑,说道:“为你的剧情增添一点色彩,让你活的有滋有味啊。” 何势必大怒:“随意的改动别人作品的剧情,对他人作品指指点点,对你有什么好处?” 洛丽塔少女:“你的作品根本没人看,我就想来帮帮你,不帮你把话题挑起来,你的作品会有人看吗?写得再多字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本无聊的作品。” 何势必反问道:“无聊?那你还来搞破坏?“ 洛丽塔少女傲娇道:“我这是在帮你,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好不啦,啊拉作为一个篡改大神,帮你写点东西进去,会有很多人来看得呀,不要太高兴哦!“ 何势必依旧坚持自我,说道:“我自己的作品我自己做主,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 洛丽塔少女有些怒气的说道:“自视清高的家伙,费力不讨好,不帮你了,你自己吃自己吧!小赤佬一个!“ 说完,洛丽塔少女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可身后的攀岩坤虫却还在越长越大,把周围的山峰土地都吞噬进自己的躯体中,成为比山脉还大,比山峰还高的巨型生物。 眼见着这只攀岩坤虫是无限制的增长,何势必伸出手掌,张开五指,掌心对准那头巨大无比的怪物,眼神中闪过一瞬间的犹豫。 “输入法。。。。。。改。。。。。。 “ 果然,何势必的这次大招并没有起到作用。 心神不定,是最主要的关键点。 就像打开开关一样,何势必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按下开启全力的开关,去更改剧情。 “六和剑阵,开!“ 一声正气凭空出现,似有六位大神之力,将大地晃动,天空中的云也开始汇聚道巨兽的顶上。 何势必不做,那就由他们来做。 五颜六色的光芒拔地而起,击穿了巨兽的躯体,贯穿天际。 天空被无上之力撕裂,突然打开一道裂缝,越开越裂,显露出璀璨星空。 巨兽开始被光芒抬起,升入那无尽的星空之中。 何势必的耳边突然传来六个人的声音。 “小子,在我们回来之前,这里就交给你了!“ 一百零三章 自从闭不凡和韩雪儿回到六剑门后,潜心修炼,备战三年后的天下英雄大会。 天乾六剑门的山门也随着关闭,不再收徒,也不接客。 试剑大会上,闭不凡实力卓越超群,击败六道剑班的弟子,成功登顶天乾六剑门的首席弟子。 此后,他因为无法掌控身体内的另一种力量,自主请求进入潜龙潭,闭关修炼。 作为闭不凡的师父,也是六剑门的掌门人,同意了闭不凡的请求,还亲自封关。 待到闭不凡出关之时,定是潜龙升天,飞龙出海。 试剑大会过后,掌门人也要回到帝都,供奉圣人。 门中事务由马长老代理,,韬光养晦三年,门中弟子还在外面的,都不能回来,还在门中的,都要潜心修炼功法,不得外出。 天乾六剑门的山门,此后三年,闭门不见客。 可刚过两个月,门中就发生变故,多人染上怪病,门中就只有五长老精通医术药理,却也无从下手去医治。 这种病十分诡异,藏与肺腑,并非一般疑难杂症,难以察觉,通过日常近距离接触传染,一传二,二传四,四传百,整个六剑门在封闭的情况下,发生了传染病事件。 感染者并未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感染病疫,依旧日常出入食堂,和人接触,等到发病时,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门中弟子有八成都是初元期以上,青元期以下,能自主的控制气息,让身体达到百病不侵的状态,普伤风感冒是不会在身体内发病,但这次病疫突然发生,快速传播,潜伏体内无人知晓, 显然,这不是青元期修道之人能抵抗的病疫。 此次病疫,将六剑门打的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每天都有门人发病,感染,死亡。 作为掌门代理的马长老也束手无策,飞出去求救的信鸽没有一只飞回来,派出去的弟子也没有了音讯,门中修为高于青元境的高手都各自闭关修炼,与感染者隔离开来,才不受病疫感染,保住了六剑门仅存的命脉。 作为门中唯一会医术药理的五长老带领座下弟子,做好防护措施,展开与病疫的抗争。 一天,五长老在练剑庐炼制丹药,庐外来了位不速之客。 此人就是青衣道人的侄子——陈清。 陈清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术,那些病死的六剑门弟子从坟墓中爬了出来,变成了肢体僵硬的行尸走肉,开始对六剑门中有生命的活物,展开嗜血攻击。 一场浩劫降临在天乾六剑门中。 五长老拼命抵抗,守住了练剑庐里的丹药。 此劫未平,一劫再起。 后山剑冢风云突变,一只巨大的攀岩坤虫再次重生,吞噬山峰土地,化为巨大无比的噬天坤虫,妖怪等级一下上升到地害,即将突破到天妖。 到时候,也只要大罗金仙能降伏此妖虫。 正当天乾六剑门生死存危之际,掌门人踏空而来,以一己之力,强开六壬剑阵,将噬天坤虫带到剑阵中,让天乾六剑门避免被毁于一旦。 但,掌门人也要到阵中去镇守阵法,才能封住噬天坤虫兽。 这一守,也不知道要守到何年何月。 六和殿上,六剑门的长老们都聚齐,一起商讨门中事宜。 代理掌门马长老率先发话:“掌门镇守六壬剑阵,门中病疫有何进展?” 五长老:“此次病疫,我已经研制出了治病药方,但苦与门中草药缺少,需要到兑泽谷去采集。” 马长老:“练师弟,你需要什么的,我能帮尽量帮。” 练家耀:“门中弟子都在隔离期间,实力也不济,无法和我一同前往危险的谷中寻药,但我一人又无法进谷,还需师兄安排修为高的人与我一同前往。” 马长老:“修为低的弟子都染上病疫,修为高的弟子又在闭关修炼,各位长老又要坐镇山中,随时应对魔人的侵袭,实在是想不出何人能与你同去,难道上天真要灭我六剑门吗?” 此时,六长老发话:“师兄,我可以和五师兄一同前去。” 马长老:“你是皇家血脉,如此险恶之事怎能让你亲身涉险,再说你并没有元力,如何在万兽盘踞的山谷中全身而退?” 六长老:“我虽说不能修行仙道,但我也是门下弟子,不能眼见六剑门被劫难所毁,自己却独善其身,我愿意一同前往。” 六长老眼神坚定不移,这是要为六剑门做出贡献,刷声望的时候,怎么能错过这次机会。 马长老还是不肯,说道:“入谷采药,是极其险恶的,我不能置你与生死不顾,这样,你战且在门中替我掌管,我与五师弟一同前去。” 六长老刚想接话,却被五长老打断。 五长老:“这,不太好吧?你这代理掌门怎么能亲自出门,这万一那魔人再次入侵门中,岂不无人坐镇阵中,任凭那魔人屠戮门人?” 马长老再次犹豫,六剑门的最强阵法布局都在武曲山上,凭借山脉的灵力,将剑阵激活,也只有他和其他五位师弟镇守阵中,才能激发剑阵的最大威力, 如果魔人来袭,凭六长老的能力,很难说能否将魔人击退。 马长老:“守山阵法需要又元力的人才能开启,确实辜负六师弟一片赤诚之心了。” 六长老:“那就让我与五师兄一同前去采药,我就作为后援,接应五师兄就行,不会进谷涉险的,这样可以了吧?” 五长老:“是可以,可是只有我一人进谷采药的话,虽说能全身而退,但也浪费很多时间,我需要帮手,六师弟有什么人选吗?” 六长老:“你们都忘了吗?我们可是关押着一位异界之人。” 众人纷纷觉悟,再三商议,同意了六长老的做法, 六长老走出六和殿,与何势必一同坐在石阶上,递给何势必一个大梨。 看到六长老自己剥了个大桔子,何势必说道:“你们这里也流行大吉大利这种说法吗?” 六长老说道:“这是一个姓周的商人发明的,由于吉利,就在各地流传开来了。” 何势必:“这可是跑商的人在出门前的习惯,大桔大梨,保平安,赚大钱。” 六长老:“是吗?可这次是出门的是,我和你。” 何势必:“去哪?” 六长老:“兑州,破军山。” 一百零四章 宁城,林府。 “快去请大夫!快!” 钟夫人焦急的吩咐管家,管家又使唤下人去做事,林府顿时忙乱了起来。 作为林中虎的生母,也是林府家主的第一夫人,她有绝对的权里去使唤府里的每一个人,包括老爷取来的二房三房,甚至十三房的小妾。 “我们干坐在这里是等什么呀,大晚上的,家里是死了人吗?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一位不知道几房的小妾等得不耐烦了,随口抱怨了几句,却遭到周围的人捂着那张臭嘴,让她闭嘴。 身边的小妾纷纷规劝道:“林大少爷今早好端端的出去,晚上就身负重伤的回来,现在还躺着,也不知道生死,你就别乱说话了,万一被大夫人听到,你我都得遭殃。” 那不知道几房得小妾有些不服,小声的说道:“不就是大夫人自己的儿子受伤了吗?我们有什么好遭殃的?” 旁边的小妾好像有所经历,说道:“活着还好,要是没喘过气来,老爷回来,你我都得陪葬!”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到极点,一颗刚送到嘴边瓜子仁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十三房的所有小妾都在大厅上,围着大圆桌子坐着,等着,心里祈祷着大少爷可别出什么事情来,气氛很安静,安静得有些惊慌,恐惧。 直到大夫人的到来,这种惊慌,恐惧的心情有多加了几分。 钟夫人一袭白衣,昂首挺胸得走进大厅,十三房的小妾纷纷起身,齐声请安:“大夫人安好!” 面对十三房的妻妾成群,钟夫人很有威严的说道:“各位姐妹,大家嫁到林府,都是来伺候老爷的,如今老爷外出,不在府内,我这做姐姐的,就得管起正个家来。” 十三房小妾齐声附和道:“大夫人说的是。” “林大少爷出城杀敌,不幸负伤,若有懂得医术的姐妹,就跟我走,若不懂的,就请留在这里,为老爷的大儿子烧香祈福,直到伤势有所好转。” 钟夫人说完,转身离开,跟在身后的仆人立马杵着水火棍,守在林府大厅,让人不寒而栗。 那不知道几房的小妾弱弱的走到守门仆人身边,问道:“我会医术,能带我去看看吗?” 守门仆人二话不说,攥着小妾的衣领,直接带走。 后面的姐妹刚想冲出去拦下,两根水火棍就挡下了去路,吓得众人立马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焚香祈福,保佑那不知道几房的小妾能挨过今晚。 林中虎的宅院。 院子里,一位仆人带来了一位锦衣女人。 仆人随手一扔,那女人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钟夫人的面前。 “你是哪房小妾?我怎么不知道有位会医术的妹妹?” 不知道几房的小妾回答道:“回夫人,我是林老爷未过门的小妾,靳小娥,我爹爹把我卖给了林府做丫鬟,换了些钱财,在城北做了药材铺的买卖,老爷看上了我的医术,就安排我房间,做了老爷的十四房,” 钟夫人问道:“靳小娥,你说你回医术?当真?” 靳小娥回答道:“当真,我大小跟爹爹上山采药,熟读各类草本经书,能治各类疑难杂症,若大夫人放心,就让我看看大少爷的伤势,在做定夺。” 钟夫人转过身去,吩咐下人:“让她进去!” 靳小娥被人推搡着走进了林中虎的卧房,烧纸钱的烟,烧香的烟,加上伏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妻妾,整个卧房弄得是乌烟瘴气。 靳小娥绕过哭成泪人得妻妾众人,来到林中虎得塌前,看了林中虎那发白的要死的脸色,立马掀开被子,见到还在渗血的伤口,大声叫道:“准备火盆!” 众人退去,仆人们将门窗打开,散去房里烟尘,点上火盆,整个房间瞬间亮堂了起来。 整个林府,就属林中虎的宅院最为明亮。 比大厅都亮。 “你说,那没过门的会不会过不了今晚?” “我说七夫人,你就想想自己怎么活命吧,管她死不死,活不活的,干嘛?等着她回来给你上香啊?” “九夫人,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没过门的丫头活着回来,那我们就不用陪葬了呀!” “那如果她没活过今晚,而大少爷活过来了,我们是不是都得跟着那没过门得一起陪葬啊?” “那也不至于,我们又不熟,没必要我们一起陪葬吧?” “那就跟没过门得撇清关系,最好一句话都没说过。” “但如果没过门得活过今晚,大少爷也被她救过来了,我们是不是都不用陪葬?” “你最好祈福上天,让大少爷活过来,要不然,那没过门的活过初一,我们活不过十五。” 众人再次沉默,默默的祈福。 突然! “啊!!!!!!” 后院传来一声惨叫,将大厅里的人都吓的花容失色。 这声音撕心裂肺,痛苦至极,好像是从无尽炼狱爬出来的活人一般,生死攸关。 林中虎宅院 “来人!把这人剁了,喂狗!” 钟夫人愤恨不已,靳小娥居然将自己的儿子弄得痛苦不已,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女人大卸八块。 “夫人,大少爷的血止住了,但还需要金香玉来补血,还要。。。。。。” 靳小娥的话还没说完,救被人用木棍架起,拖到柴房,准备剁成肉酱。 管家从卧房出来,在钟夫人身边,小声的说道:“大少爷醒过来了。” 钟夫人立马转身,走进了林中虎的卧房。 柴房中,靳小娥手脚被捆,整个人像头被人宰割的猪一样,放在案板上。 负责杀猪的丑汉摸过靳小娥细嫩的脖子,沿着身体的曲线,摸了个遍。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怪可惜的,你们先出去,等会再轮到你们。” 众人赶紧出了腥臭的屠宰房,离的远远的,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亏得那杀猪的还起的了兴致,怎么样也要去酒楼开个房间,好好享受才是。 不过大夫人三更时分要靳小娥死,就得活不过五更天,酒楼是来不及去了,就地解决,也是图个省事,免得夫人怪罪下来,又得多做挖几个坟坑。 屠宰房离传出了靳小娥“呜呜”的叫喊声,像极了肥猪再被宰杀前的挣扎叫喊。 突然! 屠宰房门被一脚踹开。 黄金成出现在靳小娥的面前。 “夫人有命,放人!” 一百零五章 生机盎然的东方之地,孕育着九州大地上最广袤的森林——兑泽谷森。 传说那里生长着一个参天大树——神木。 神木周围都居住着上古时期的妖兽种族,它们守护神木已经上千年,早已经幻化出了人形,依靠参天大树获取天道至理,修炼成妖仙。 百年成精,千年成妖,万年,才能修成正果,飞升天界,羽化成仙。 可见妖族要像成仙,其道路漫漫无期,历尽万劫,都不一定能成仙,说不好,都难以再有妖仙,好在有狐狸一族,能修炼出人身,借助人形,顿悟天道,修成正果。 妖族中大多数部族就此以狐仙为榜样,敬仰狐仙,臣服狐狸一族,以便学习如何修成人身,早日脱离苦海。 狐狸一族也日渐强大,成为兑泽谷森里最强大的部族,享受各部族供奉上来的鲜果和“祭品”。 当然,这只是传说,具体有没有这棵树,没有人见到过,有没有狐仙,也只是传说。 这些上古妖族为了早日修得正果,脱离六道,多数不会踏出兑泽谷林,去外界骚扰凡人,除非,有人刻意到他们的地盘没事找事。 就比如,就有两个修为高低的修道者在森林离肆意的奔走。 他们的身后,追逐着一条狂暴的黑森莽虬。 黑森莽虬体型巨大,体宽三尺,身长一十四尺,能把一个成年人横着吞下肚子,如此巨大的身躯,起码活了近百年,或许在过几年,就能成精 平日里攀爬在树上,捕食猎物, 今天来了两个不速之客,都属于外来物种,正好为饥饿的黑森莽虬提供了食物。 没曾想,这两个外来之物居然能踏空而行,硬是追了一百多里,还是吃不到这两个外来之物,追到一处峡谷后,立马就慌忙转身,匆匆离去。 两位不速之客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他们并不想过多的去打怪,因为,那条蛇给的经验不会太多,犹如一滴水,滴入那如同江河的经验槽中。 这就是天地的力量——均衡。 天地一直都是公平的,衡量着这世间万物之间的利害关系,是物种冲突,还是生存矛盾,是圈养一方实力强大,还是导致另一方毁灭,是要降下劫难去抹灭一方,还是让他们自取灭亡。 这些道理,都只是在天地的算计之中。 人也一样,上天给了无上的智慧,也给了无数道门槛,一道更比一道高,到了后面,门槛更是以数倍几何增长,升级的门槛高到令人仰望,不可逾越。 即便把大地上的怪打完,也不会有提升,甚至因为破坏了天地法则,导致自我毁灭。 在天地宇宙中,没有任何物种能超越天地,成为一切的主宰。 有的话,也只是在幻想小说世界中。 天地有五行,金木水火土。 五行环环相扣,相生相克,造就了生命,也造就了万物,赋予了生命,也赋予了致命弱点。 生命生于天地之时,就赋予了五行,遇到相生的五行,就会日渐强大,遇到相克的五行,就会逐渐消亡,直到毁灭,然后重组,再构成新的生命,继续在世间修行。 新生,修行,轮回,再新生,再修行,再轮回。 如此生生不息,才有了天地,宇宙,万物。 而能克制黑森莽虬不敢追捕猎物的,是比它更加强大的生物的存在。 两位外地来的人,休息片刻后,继续前行,寻找生长奇珍异草的兑泽谷。 他们或许不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更加危险的领域——烈熔潭 宁城,林府。 炽热的疼痛从身体上传递,想要换个姿势来减少疼痛感,却不想将伤口撕裂,痛苦激醒了林中虎,此时他的脑子只有疼痛。 双目圆睁的他并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用痛苦的表情传达此时的感觉:“我疼。” “大夫人,大少爷醒了!” 管家突然的报信把钟夫人吓出冷汗,也把大厅里昏昏欲睡的三房四妾吓出了魂来。 还没缓过神来的钟夫人急忙起身,这一起身,顿时眼冒金星,手脚不稳,差点晕倒在地,好在黄金成在身边扶助,才不会让夫人整个人倒下去。 “夫人这是守夜过劳,导致的体虚,喝杯甜茶就好了。” 一旁的靳小娥吩咐下人,照着她说的甜茶配方去做。 “快。。。带我去见儿子。” 钟夫人有气无力的站了起来,脸都发青了,还要勉强的走道。 在黄金成的搀扶下,钟夫人坐在塌沿,看着自己儿子,身上到处是伤痕,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虎儿啊,你活过来就好了。。。呜呜。。。” 声音哽咽,令在场的人无不感同身受作为母亲此刻的心情。 “娘亲,药呢?” “药?什么药?” “解药,解二弟中毒的药。。。” “黄大侠,你快过来。” 黄金成走到床边,听了林中虎说的解药,说道:“那下毒女子已经在审讯了,很快就有解毒的药方了,还请大少爷安心养伤。” “快,要快。。。” 林中虎还没说完,痛苦得再次晕了过去。 吓得钟夫人大喊:“大夫!大夫!” 靳小娥赶忙过去,替林大少爷把脉,说道:“他只是中气不足,晕过去了,往后日子只要调理得好,身子会慢慢恢复的。” 闻讯赶来的大夫也给出了同样的结果,钟夫人才放下心来。 钟夫人来到靳小娥面前,以大夫人的姿态问道:“靳小娥,你是老爷从哪弄来的,我不管,你把我儿子救过来,就是我林家恩人,但我不会与你姐妹相称,在林家,你还得听我的,这林府里面的规矩?明白不明白?” “是的,我明白,大夫人。” “你医术与那几个庸医不分高低,只是手段有些不同常理,但毕竟是你救了我儿,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我吩咐人给你送去。” “多谢夫人赏赐,我打小与父亲在山里采药,难免磕磕碰碰,这些都是平日里止血的法子,虽然有些粗糙,但也是救得及时,还望夫人能让我去看看父亲,拿些草药来给大少爷补补身子,好早日恢复雄风。” “好,靳小娥,从今天起,林府上下的药物,就从你娘家购买,你看可行?” “多谢大夫人。” 一百零六章 林府后院。 这里是一处隐秘的角落,藏着掖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就那莲花湖,底下不知道沉了多少不知名的尸骸,还有那百花盛开的花园,也不知道埋了多少人作为施肥的养料。 偌大的假山中,隐藏了多少道铁门,这些铁门的背后,又有多少去往底下囚牢的通道。 整个后院,就像是私人的官府,关押,审讯,迫害,手段残忍,却无人知晓,也没有人敢去告发林府非人的手段,就算有,也不会有官府人员去林府查证。 因为进得了林府,出不出得来,还得看生辰八字。 黄金成得八字就很硬,不但救了林府二少爷,还在杜家庄把林大少爷救回来,顺便将下毒毒害林二少爷的女人——杜鹃给抓了回来,就关押在假山下的地牢之中。 此刻,黄金成正跟着看管后院的宋管家,去往关押审讯杜鹃的地牢。 经过一重又一重的假山,来到了一到铁门前,宋管家掏出满是钥匙的扣环,数了数,点到了一把青铜钥匙,插进两百多斤重的铁门钥匙孔里,来回扭了好几圈,这才把门打开。 “人老了,都忘了怎么开锁了,让你久等了,黄大侠,里面请。” 宋管家吃力的推开那道重重的铁门,一股腥风从门缝吹了出来,那气味令人作呕,黄金成也受不了这气味,连忙捂住口鼻。 “老了,鼻子不灵了,都忘了给下面通通风,瞧这气味熏得,苍蝇都给熏没了,要不黄大侠就不要下去了,我叫人把人带出来?” 黄金成不说话,点了点头,独自走到远处树下,等着宋管家把人带出来。 宋管家笑了笑,驮着背,走进了狭窄,幽暗的通道里,那狡诈的笑脸,埋没进了黑暗中。 许久,那道重重的铁门再次打开,两个赤着上身的壮汉走了出来,抗着一个被钉在十字木架上的女人出来。 女人衣不蔽体,伤痕累累,眼神空洞,无力反抗,只能任凭这两个大汉揪起头发,让黄金成看清楚她的脸。 女人的脸色苍白,双唇被红布勒得发紫,那是防止她自净用的,嘴角还流着血,她的眼前,正坐着一个助纣为虐的仇人——黄金成。 女人突然怒起,呜呜的叫唤着,要朝黄金成冲过去,好在手脚被绑在了十字木架上,没能杀了这个替林中虎挡下致命暗器的人。 黄金成带着假慈悲的眼神问道:“这是?你们把她怎么了?” 宋管家回答道:“回黄大侠,我们只是按照惯例,使了些手段,问话而已。” “你把她嘴堵上了,能问出什么话来?” 黄金成说着,亲自下手,去解开那块血染成的红布。 “卑鄙,无耻,还大侠,我看你连畜生都不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杜鹃刚烈的性子脱口就是一顿骂爹骂娘,骂完三姑,骂六婆,再上升到一到十八代的祖宗。 黄金成也不跟她一般见识,一巴掌给扇了过去,顿时就安静了许多,蹲在杜鹃面前,抬起杜鹃的下巴,凌厉的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来,就见到你这样,如果你不想我第二次来,就好好把解药交出来。” “我呸!” 杜鹃啐了黄金成一口唾沫,可惜被黄金成歪头躲了过去。 这一躲,手上的力道瞬间加大,把杜鹃的下巴给弄脱臼了,杜鹃再也不能说脏话,吐口水。 “等外边卖包子的老板开张了,我再带几个馒头过来。” 黄金成把手放再宋管家的肩上,把粘在手上的不知道什么黏黏的东西擦干净,就信步离开后院,那宋管家只是供着身子,没说什么,挥了挥手,让赤身大汉把人带回去。 杜鹃的下巴脱臼了,不能合起来说话,只能啊吧啊吧的叫着。 声音是多么的凄惨与绝望,在关上铁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距离太阳从东边升起,还有漫长的三个时辰。 血红的月亮,还挂在高高的山顶上,倔强的挽留着月亮,它不知道,这个黑夜是多么的难熬。 兑泽谷林中,这个黑夜,对于两位修道者来说,也是同样的难熬。 十几头巨大的豪猪奔涌在泥泞的烈熔潭中,驱逐着闯进它们地盘的外来者。 两位修行者踏空而行,穿插在不断喷涌而出的泥泉。 烈熔潭底下是常年流动的熔浆,经过高温加热,潭水已经沸腾不已,经过不知道多少地下暗道,时不时的从溶洞喷出。 那些体型庞大的豪猪属于猛禽级别的妖兽,本身种族天赋就是皮糙肉厚,普通的刀剑都无法伤害,加上豪猪的表皮无惧高温,在烈熔潭形成了自己种族的地盘,经常在高温的潭水泥地里打滚,表皮附着上了来自地里的稀有矿物,形成了外在泥土铠甲,变得更加坚硬无比,在这片水潭几乎没有其他生物能克制它们,也使得它们繁殖迅速,多到上千头烈熔豪猪在泥潭里打滚。 两位外来者的到来,如同两滴水掉在热油锅里,瞬间就炸开了锅。 上千头体型庞大的烈熔豪猪原本在黑夜里休息,却不想被外来生物闯入,一只小野猪开始嚎叫着,奔跑着,踩踏在同类的背上,像警报一样,让更多的烈熔野猪苏醒。 一时间,上千头烈熔豪猪受到惊吓,开始嚎叫,四处踩踏同类,慌乱的奔跑。 两位修行者辗转腾挪,躲避烈熔野猪的无脑冲撞。 那尖锐的獠牙,可不是凡人之躯可以抵挡的,修为还在青元境的何势必至今还未突破境界,晋升到蓝元境,很大一部分是来自天地的约束,也就是剧情压制。 如今,进入更加高级的野怪领地,不趁此机会打怪升级,更待何时? 于是,何势必浑水摸鱼,坐等烈熔豪猪自相残杀,大量的青元气灌入体内元体中,就像经验药水噌噌的往上涨,把经验槽灌满。 原本两人是静悄悄的潜入兑泽谷采药,被何势必怎么一搞,变成了练级地点。 就这样,他们两个被烈熔野猪群冲散。 练家耀凭借紫元境的实力,根本不需要眼下这些野怪的经验,飞身出现在高处,俯瞰地下慌乱的烈熔豪猪群,却发现何势必的气息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何势必,别以为能趁机逃脱,九州大地遍布八门的弟子,只要掌门格杀令一出,全天下都会与你为敌,你现在最好出来,跟我一同取药,好回山复命,若你执迷不悟,那将是与天下为敌,其中利害关系,你可明白?” 一百零八章 破军山。 一处上古战场遗迹,曾经发生过无数次人族与妖族战争的地方。 上古时期,来自东海的生物种族爬上东海岸,进入内陆,破坏人族生存环境,在人族英雄带领下,击退了入侵的外来生物,将它们赶回了海里。 为了防止外来生物再次入侵,人族团结一致,在长达千里的山岭上建立起了高大的围墙,将与东海岸隔离出一处地方,取名破军山。 破军山分东西两面,东面是海岸线上的隔离带,在长达千年的时间里,这里的生物种族各自繁衍生息,造就了这一片自然野蛮生长的千里海岸线 西面,就是有人族居住的区域,砍伐树林,耕田种地,虽说也是绿色植物,但可以看到大片的森林正在被砍伐,人族军队将木材运往内陆,焚烧,炼化铁矿,制作出杀伐的兵器。 随着伐木场的扩张,人们也逐渐深入森林,诡异的事件也随之发生。 有不少伐木工人消失不见,领头带人找寻了很久都没找到,途中还有人也跟着消失,活着回来的人都说见到了山神,鹿的角,虎的爪子,马的头,头上长有一冲天角,嘴里还有两根剑齿虎牙,牛的身子,蛇的尾巴,背上还有鸟的翅膀,力大无穷,一巴掌就能拍碎岩石,一口就吞下好几人,实在是恐怖。 活下来的人没一个想在木材里干活了,胆小的也跟着跑了,伐木场也逐渐失去了人气,军队也镇守在外围,时刻提防野兽的袭击。 作为伐木场老板的石欠木着急的来回踱步,在这样下去,伐木场不开工,上头压下来的业绩就无法达标,钱没挣着,全家脑袋也得跟着搬家。 可无论出多少钱,就是招不到人去伐木,城里都在传,谁去谁死,而且还是死无全尸的那种。 石老板出了重金,悬赏伤人性命的“山神”,赏钱千金! “山神”的画像就粘贴在官府门外的悬赏榜上,都是按见到过山神模样的人口中所说来描绘的,看到山神画像的人们议论纷纷。 有说得罪天神还想杀神,简直就是痧神。 也有人说根本不是什么山神,就是祸害人的妖怪,就该请人去降妖,免得进了城,伤了人。 再有人说那根本不是妖怪,就是有人饲养出来怪物,要不然也不会长成这样奇奇怪怪的模样。 还有人说既然是妖怪,就不能只有石老板出钱,大家伙凑点钱,请各厉害的大能者去降伏这山里的妖怪。 一听要凑钱请人,大家伙纷纷散开,免得看热闹还得出钱。 剩下的人,都想揭下这张悬赏榜。 不管有任何的谣言,再如此高的赏金面前,总会有勇夫接下着单生意。 要说能接下这单生意的,就只有是城中四大家族。 东门有大户,家主陈木娄,城内第一猎户,张弓射雕,设陷伏虎,不再话下,家中做兽皮买卖,光是虎皮不下百张,可见猎术十分高超,由他家出马,定能抓住那“山神”,扒皮抽筋,换城里百姓一世安心。 西城罗锦,别看长得五大三粗,就认为就是莽夫一个,他可是“斧头帮”的现任帮主,一脑子做事好手段,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可不会少他一个。 南门熊代衣,书香门第出身,家族财富够养活他和后世子孙三代,所以常年游走各地江河山川,绘画上千幅江山图,被官府收为帝国地图,还续写着一书,名叫《奇闻录》,收录了各地的奇闻异录,此次的“山神”,将是他下一章节的内容。 北城富商就是石欠木,家族有大人考取官名,得了大官,开始与官府接触,包下多处地方土木建设,虽说是替王朝帝国办事,实际上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账本隐藏在暗处。 这次由石欠木出钱降妖,悬赏千金,看得出来石欠木这次是玩脱了,接了个大工程,要是没能在工期最后的期限完成任务,估计整个石家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其他三大家族也是各怀鬼胎,到底是帮石家,以此为契机,攀附石家,还是阻碍这次降伏行动,让石家覆灭,从次称霸东和城,不得而知,就要看事情最后的结果了。 揭榜的当天,各大家族各自准备。 翌日,三大家族的主力人物和上百人的队伍陆续出城,前往兑泽谷森林。 在去往森林的路上,遍地是被砍去树干的木桩,曾经是一目了然全是绿意葱葱的森林树木,现在变得荒芜人烟,连野生动物都难得一见。 见到如此衰败的景象,熊代衣心中不知有多愤慨,怒眉剑目,却是收敛,不言不语。 “哟,这不是熊家大少爷吗?怎么?你这是出来游山还是玩水?” 罗锦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熊代衣坐的轿子的边上,话语里都是嘲讽的玩意。 熊代衣躺在抬轿,侧身问道:“罗帮主,石家如此糟蹋森林,让绿水青山一去不复返,你就不感到惋惜吗?” 罗锦打哈哈道:“我就是个粗人,只管手底下得兄弟能有口饱饭吃,又不是诗人,那管得了这什么山什么水的。” “文人说山,武人耍枪,无趣,无趣,罗帮主还是请到前方探探路,免得被别人得了先机,取下山神的首级,到时候那悬赏的千金可是一去不复返了。” 熊代衣并不想多跟罗锦废话,跟兵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熊老弟说的是,我得赶在那姓陈的前头才行,告辞,驾!” 罗锦一阵快马加鞭,扬尘而去,身后的马队也匆匆跟上,扬起的尘土更加大了。 “好你个罗锦,咳咳~~” 熊代衣堂堂一位儒士,被一群莽夫搞的灰头土脸的,一边捂着口鼻,一边小声的用文人方式去咒骂着。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赶路,熊代衣见到远处安扎在山脚下的伐木场。 跟随在身边的仆人说道:“少爷,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到了,到时候就能在木场里面休息了。” 熊代一点了点头,跟班仆人随即赶到前头领路。 突然! 头顶上传来一声沧桑的男音。 “好久不见了,熊小子。” 熊代衣抬头一看,山岭上多出了一队人,领头一人身背一张百斤大弓,脸如红枣,声如洪钟,插着腰,对着熊代衣笑。 熊代衣站在抬轿上,对领头抬手作揖道:“好久不见了,陈叔叔。” 一百零九章 林府,林中郎的卧房。 “娘亲,我还不想死。。。啊!” 林中郎挣扎着说出遗愿,他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由于喝下毒酒,导致全身皮肤溃烂,肌肉萎缩,任何药物都医治不了,只有去修道门派求得九转金丹,才能换回小命。 “中郎,坚持住啊,老爷就快回来了,呜呜~~” 钟夫人哽咽着安慰自己的儿子,距离林老爷去求丹已经过了六天,至今都没收到林老爷的信息,甚至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七日之内,必须服下金丹,林中郎才能活过来,过了今晚,林中郎将命归西天。 大儿子伤,二儿子死,三儿子傻,钟夫人的骨肉到底造了什么孽,让上天如此作弄他们。 跪在神像前的钟夫人,早已经是泪流满面,口中念的是对命运的无奈,心里皆是莫及的悔恨,闭上眼睛,是为了林家一直以来做出的种种罪过而忏悔。 身后,传来一个柔弱的女声。 “你以为念念经书,烧烧香就能救赎你林家犯下的种种恶行吗?” 钟夫人并没有转身去面对来者,她知道,是杜家大小姐——杜鹃。 杜鹃的丈夫是被林中郎打死的,她来寻仇,这理由,再正常不过了。 钟夫人说道:“我儿子中郎当晚高兴,喝醉了,失手打死了你的丈夫,我们当父母的,也当面给你做出了赔礼道歉,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杜鹃质疑道:“是吗?串通官府,污蔑我丈夫,再辱我家名声,这就是你们林家赔礼道歉的方式?” 钟夫人解释道:“我家老爷怎么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给你们的赔偿是你们卖一辈子酒都不曾拥有的,亲自登门赔礼道歉,还让中郎不计较你这寡妇,这难道不是诚心诚意的道歉?” 杜鹃大骂:“放你的狗屁,分明就是想借机占有我杜家酒业,你林家能有今天的财富,使得什么手段,人人皆知,如果我这次不为夫君报仇,我杜家后人将无抬头做人之日。” 钟夫人笑道:“小小家族还想翻身,你伤我大儿子,毒害我中郎,你今日不动手,明日老爷也会派人,将你们杜家连根拔起,株连九族!” 杜鹃也讥笑道:“好一个钟夫人,不愧是林家的女人,如此狠毒,我本以为一个外姓攀附大户,只不过是委曲求全,没想到居然和这等恶人同流合污。” 钟夫人被这一番话语击中心中,那个隐藏多年的心再次出现,想当年下嫁到林府,心中是多么不甘,本以为爱慕已久的爱郎会仗剑出现大花轿面前,面对众人的刀枪棍棒,将她带走,可没想到,终究,等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而是拿着几两碎银,上京赶考,恶有恶报,路上被强盗土匪杀害,被人找到时,树上挂着的只剩下半边骨架。 钟夫人平复心情,闭上双眼,念道:“身为母亲,我愿意为儿子们承受业火焚烧,受地狱十八层恶刑,望大慈大悲善神渡我三魂七魄,进。。。。。。” 杜鹃走进神庙堂口,手中的刀还滴着新鲜的血液,她准备在钟夫人的后背把刀尖插进去。 对她来说,林府上下本来不应该被屠杀,但宁城林氏所作所为真是令人愤慨,此时不灭了林府,将来宁城人们将无出头之日,又有多少人家受其迫害。 “师妹,收手吧。” 一个男子出现在杜鹃身后,规劝她收起手中的屠刀。 可杜鹃并没有停下脚步,一步一步的前行。 “你更应该看到林中郎的尸体是怎么烂在棺材里,而不是还在这里,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这只会牵连起另一段恩怨。” 男子的一番话令杜鹃停了下来,转过伤痕累累的身子,往门外走去。 杜鹃的身后,依旧是钟夫人念经的声音。 林氏家族势力庞大,各地都有姓林的,此处灭的只不过是其中的分宗,根本不能将恩怨彻底解决,杜鹃能做的,只是替已故的丈夫,讨回个公平,一命换一命。 许久。 躲过一劫的宋管院进入神庙,看到满地被杀害的林府仆人,赶忙进入庙堂,见到还在念经的钟夫人,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二少爷怎么样了?” “夫人,请节哀。” “噗通”一声闷响,钟夫人晕倒在地上。 等钟夫人醒来时,无力的依靠在枕边,耳边传来的是唢呐的声音,顿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往生,亲人的离去都未曾让她落泪,却不想现在要送走是自己的儿子。 跟一位不喜欢的人生下的骨肉,却让她感到痛彻心扉。 大小就属林中郎最为活泼,每天都往外跑,但每次回来第一时间都是到母亲的宅院请安,日日夜夜,年年月月,都是如此。 这也使得母子之间的亲情变得浓厚起来,钟夫人更是最疼爱这第二个儿子。 也正因为母凭子贵,林府第一夫人也归钟夫人莫属,掌管着林府内的大大小小的事务,除了护府士卫和后院里豢养的门客。 那些人才是林老爷在宁城为虎作伥的资本。 西门卖玉饰的店铺生意看似寡淡,实则利润丰厚,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被林老爷看上了,想要入伙,扩大经营门店,卖玉饰的掌柜不愿意,第二天就被人故意找茬,把店里面的玉器都给砸碎了,此后店铺就归林府所有。 近些年来,王朝帝国征伐边疆蛮子,需要大量的兵器和粮草,南门打铁的铺子生意一下就红火起来,正当铁匠铺里打铁进行着如火如荼的时候,官府就派人来查封,说是有人私自锻造兵器,意图谋反,把铁匠铺给没收了,没过多久,铁匠铺就归属林府。 北门的织布坊一直都是女人当家,凭借着手巧制作出来的锦罗绸缎远销各地,下到平民百姓都买的起的布匹,上到达官贵人的丝绸锦缎,女人当家的织布坊生意也是十分兴旺,没错,也被林老爷看上了,没过多久,织布坊来了个一群男人,负责起织布坊的安保工作。 后院隐藏着什么人,都不是钟夫人能过问的,问就会遭到林老爷的排挤,以至于每天晚上都会再不进钟夫人的卧房,这才有了十三房的小妾靳小娥。 后院这两个字,就是林府里最大的禁忌,谁问,谁倒霉。 此时的林府上下都是白布横挂,看布到往日里的大红大紫。 钟夫人在灵堂守灵,一个看门的仆人大声的叫唤着:“老爷回来了!” ” 一百一十一章 明月高照,山风潇潇。 山脚下的伐木场里,有了往常没有的灯火。 五十多人的猎妖队伍驻守在伐木场里,让没有人气的地方多了些许人气。 猎人们围坐篝火边上,手中的刀叉伸进滚烫的汤水里,捞起肥美的肉块,大口的撕咬起来。 那是猎人们抓到得一头出来觅食的野猪,内脏做了下水,皮肉做了烧烤。 另一边,熊代衣家中的仆人们看得是口腔分泌出大量得唾液,咽下口水,再看看手中得粗粮干包,心里就算有多么的羡慕,还得咽的下这粗粮。 不吃?那就挨饿肚子。 谁叫他们的主子是个修道人士,已经练到辟谷的境界,那是油盐不进,**双绝。 现在还待在帐子里头修炼,也不知道练的是什么功法。 “代衣,你吃了吗?” 陈木娄带着一只烤的香喷喷的猪腿来到帐前,很是礼貌的再询问。 “我已经不吃食物了很多年了,陈叔叔。” 熊代衣掀开帘布,从帐里头走了出来。 陈木娄对他来说,可是比亲叔叔还要亲,得赶紧出来迎接。 “你这是要成仙啊?好端端的一个年轻人,弄得像个廋猴子似的,还是我认识的熊小子吗?” “陈叔叔,我拜得文昌山巽风真人座下,练就一身道法,已经绝食多年,不需要进食了。” “什么真不真人的,我不管,要想跟陈叔进山抓妖,就得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抓妖,要不然,被妖抓了去,都嫌你没肉,都直接啃骨头了。” “那不正好吗,免得你找到我时,见到我血肉模糊的,认都认不出我来。” “呸!呸!呸!你这孩子嘴上功夫了得,怎么连自己都咒呢?不是叔我不信邪,就山里的妖魔鬼怪我可是见了不少的,凶起来连吃人连骨头都不吐的,你就当到在野外过了一夜,明早就回去,听话。” “陈叔叔,师尊曾教导过我们,降妖伏魔正是我辈修行之事,我不来降妖,谁来?”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那么顽皮!你要是出事了,我回去怎么跟你爹娘交代?拿着,吃饱了,天一亮就赶紧回去,这山里不适合你待着,就这样,走了。” 陈木娄把香喷喷的猪腿塞给一旁的仆人,双手一背,头也回的走了。 熊代衣看着陈木娄远去的背影,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涌过心头,他知道,那是来自人性中最本真的关怀,可他修炼的仙道,就是要剔除七情六欲,才能修成长生大道。 “你把猪腿跟他们分一分,我就不用了。” “好的少爷。” 仆人捧着大猪腿,兴致冲冲的来到人群中,分享这条香喷喷的猪腿。 熊代衣看着眼前的景象,人们像野兽般的去分食猎物的肉体,内脏,骨头, 矛盾,实在矛盾。 熊代衣转身进了帐篷里,继续自己的修练。 深夜。 “有妖怪!救我!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伐木场里顿时亮起了点点火烛。 “当家的,狗蛋出去撒尿没回来!” “拿上家伙,分头找!” “是!” 猎人们在陈木娄的指挥下,井然有序的展开搜救工作。 四十人分成四队,拿上刀叉棍棒,开始进山。 四条火把连成的火龙齐头并进,进入深山密林中,开始翻山越岭找寻失踪的狗蛋。 被陈木娄要求待在伐木场的熊代衣可是坐不住,使了个障眼法,偷偷的跟在了陈木娄带领的队伍身后,一起进山搜寻被抓走的狗蛋。 “找到了,在这里!” 在一处光秃的山顶找到了狗蛋一半烧焦的身体,烧焦的那一半被巨大的獠牙贯穿身体,散发着烤肉的味道,却没有见到那头祸害人的妖怪。 “出来!你给老子滚出来!” 陈木娄在山顶气愤不已,到处叫大声的叫嚣着。 “老子的肉可肥了,出来咬我啊!” 陈木娄突然解开衣裳,将多年堆积的肚腩显露出来勾引那害人的妖怪。 突然! 天上降下一道闪电,直接打在了陈木娄身上。 熊代衣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劫吓懵了,根本没有时间去救下陈木娄。 耀眼的光芒很快就消散,一头毛发炸裂的巨狼出现在人群中,嘴里咬的,正是陈木娄。 陈木娄被咬穿身体,口吐鲜血,挣扎着脱离那紧闭的獠牙,已经是危在旦夕。 “帮主!” “杀了这杀千刀的!” “啊~~” 众人身弱,不敌巨狼,纷纷被这头巨狼打退,有被打飞滚落山崖的,被巨狼尾巴甩开的,被狼爪子撕裂的,损伤惨烈。 那巨狼身上炸裂的皮毛犹如刀枪不入,任凭那弓箭手射出多少只箭,打在巨狼身上就像掉进了棉花一样,依然毫发无损。 “借我只箭!” 熊代衣的出现,并未让猎人们感到惊讶,他们的眼神更多是愤怒,仇恨! 一位猎人递过弓箭,自己持刀奔赴巨狼,进行近距离拼杀。 拉弓,瞄准,射箭。 熊代衣熟练的射箭技术,只不过他的箭跟别人不一样,直接穿进了巨狼的身体,疼得巨狼哇哇乱叫,这一张口,就把到嘴得肥肉给吐了出来。 又是一道闪电打下。 光芒过后,巨狼原地消失补见,众人赶紧查看帮主的伤势。 “熊少爷,帮主叫你。” 熊代衣来到奄奄一息的陈木娄身边,跪着听完陈木娄的遗言。 “小衣啊,赶紧回去,别让爹娘等急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是对熊孩子的最后叮嘱。 还是童年的熊代衣跟小孩一样,顽皮贪玩,总是到陈叔叔家找陈娄玩,一玩就是一整天,最后还是家里的管家来请才肯回去,长大后的熊代衣更是叛逆,不听家里大人的话,经常离家出走,还是陈叔叔能管得住他,教他拉弓射箭,骑马放雕,练得一身本事。 从那时起,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往后日子就是云游四方,做个逍遥自在的人。 陈木娄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上来给熊代衣脑门一掌,骂他没出息,赶他回家。 从那时起,只要熊代衣不回家,陈木娄就会给他脑门上来一掌,然后温柔的搓搓头,让他乖乖回家。 现在,那扬起来要打不听话小孩的手,还没碰到熊代衣的头,就已经无力的垂下。 “陈叔叔?陈叔叔!” 一百一十二章 林府。 唢呐声一起,从出生吹到头七,名副其实的乐器混子。 隔着几条街就听见有唢呐吹响的声音,不是喜事就是丧事。 再伴随着小罗擦和大罗擦的间奏,还有铜锣的闷沉的响声,整个东城都陷入一片哀嚎之中。 没人敢出门,万一见到亡魂回家过头七,会被附到身上去,成为夺舍的替死鬼。 当然,这都是老一辈说来吓唬小孩子用的。 林老爷的死讯传到全城,都请来了各家各户的代表,到林府喝上送别酒,吃口素饭,点上三两根香,说上几句别离的话,就当给林老爷送行了。 陆陆续续有人从林府出来,在外边排队的,手上都捧有些白纸包好的“帛金”,有大有小,用来祭奠已故之人,安慰家属的。” 不过,今天会有两位逝者等着他们送上“帛金”。 一位是林老爷,这就不多说了,一位是林老爷的二儿子——林中郎。 来客献上一份“帛金”,拜见完了林老爷的棺椁后,再到另一边灵堂,再献上另一份准备好的“帛金”,再次拜见林中郎的棺椁。 按礼来说,来祭奠的人献上“帛金”后,可以一睹逝者最后的尊容,然后悲伤的离去。 林老爷的棺椁是对外开放着,人人都见到了林老爷的最后尊容,安详,无苦,只是咽喉有些肿胀,似有一口是堵在了喉咙里,可能是尸体本身再腐烂的过程中积蓄的尸气,加上已经安置好了在棺椁内,死者为大,也就没有敢动林老爷,也没有人说。 反到是林中郎那边,棺椁封的死死的,没有能见到遗像,平日里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争着吵着要见到林中郎的最后一面,被宋管院带人给轰了出去。 坐在茶馆上头里的两位客人,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林府上下。 “师兄,师妹她们能搞的定那些人吗?” “放心,论武力,这两位师妹还算不上一流,但论战术,天下没人逃得过她们的绝技——双飞燕。” “双飞燕?!女儿村又出了惊世人才了,连得道飞升后的祖师爷留下来的秘籍都领悟了,蜀门后继有望,我也算是了无牵挂了。” “师妹,蜀门是不会放弃每一个弟子的,如果你觉得无处可去,可以跟我回山里,继续修行。” “师兄,我一个寡妇,何德何能?正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还是不要误了师门的名声,”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仙侣,一同得道升仙。” “师兄!切莫要说这种话,若让师父知道,不知道要罚你面壁多少年,你如此惊世奇才,不要因我误了终身,你可是要光复蜀门,未来的掌门人。” “当年没能当着你的面跟你说出我的心意,如今你已为**,师父要我放下,可我怎么会放下对你感情,跟我回山门,当面跟师父说清楚,也对我自己的一个解释,怎么样?” “我。。。。。。不行,我不能。” “为什么?” “我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修为已经是一落千丈,再无可能得道升仙,我不想拖累师兄。” “当初你嫁为**的时候,我就无比的后悔,面壁十年,也等了十年,最终,还是等到你了,我不会再错过,跟我回去。” “我不!师兄,我被人抓到那院子那段时间,我被人**,奸淫,我。。。已经不是一个贞洁的女人了,求你不要再为我做什么了,我也不想活下去了。。。呜呜~~” “混蛋!你等着,我定掀了林府!” “师兄!” 男人刚走出茶馆,迎面而来一群手持刀枪棍棒的打手。 “哪家的狗?滚开。” 宋管家走出人群,笑脸相迎。 “贺大侠,我家夫人有请!” “就凭你们?” “对,就凭我们。” 宋管家一个侧身,让贺大侠看到了后面的景象。 两个手脚被捆绑的女人,奇装异服,是外地人,但对于贺大侠来说,再熟悉不过。 黄金成脚踩在一个女人背上,一手揪起另一个女人的头发,让她的脸给贺大侠看的清楚。 “师妹!放了她!” 宋管院躬身向前,请道:“贺大侠,请吧。” 就这样,贺大侠和杜鹃一同被请进了林府。 林府中院。 那是府主居住的地方,以前是林府上下是林老爷说的算,现在,归钟夫人掌权。 贺大侠和杜鹃来到中院练武场,场子不大,但对方也是人多势众,加上师妹被擒,贺大侠可不好出手,只能跟着对方节奏走。 “久仰贺大侠威名,如今一见,果然不凡。” 钟夫人走出房屋,出现在众人身后,距离贺大侠起码是安全距离。 “林家仗势欺人,辱我师妹,这笔帐,怎么算?” “我儿中郎失手打杀了进院偷窃的歹徒,本是职责所在,不该受到如此恶毒之人的毒害,没让她死在后院,是老爷仁慈。” “好一个仁慈,后院的湖底沉了多少失踪人口的尸骸,花草地里埋了多少不知名的尸骨,不用我去翻翻看吧?” “若你能出得了这里,后院随便你翻,想怎么翻就怎么翻。” “好!那就领教领教你林家,来战。” 贺大侠的气息突然猛增,显然跟现场所有人都不在一个级别,唯独只有一人能与之匹敌。 钟夫人走到黄金成身边,躬身请道:“黄大侠,有劳您了,若能生擒此人,林家上下感恩不尽,你想要什么,林家顷尽一切满足您的。” “夫人,那人实力在我之上,恐怕我爱莫能助,让夫人失望了。” 贺大侠摆出架势依旧,怒骂道:“怎么?都是废物吗?一个敢送死的都没有吗?” 宋管家见状,走到黄金成身边,从袖口取出一方盒子,说道:“黄大侠,此药丸林老爷在一位得到高人手里讨来的秘药,服下可内力大增,可破千军万马。” “宋管院,我只是个门客,吃药送死的事,我可不干,在说了,二少爷也没能救回来,我也没功,也没错,就此告辞,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黄金成说完,抱拳作揖,转身离去。 杜鹃眼尖,一下子认出了躲在众人身后的黄金成,近身说道:“师兄,就是他,是他帮那贼人祸害我杜家庄的村民,帮我杀了他,我跟你回去。” 贺大侠一听,飞身跃起,一掌打出数十道黑影。 “哪里走!” 一百一十三章 轰隆! 一声巨响,远处的山顶上,乌云密布,不断有闪电打下,击落在山上。 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接受来自天道降下的劫难。 “渡雷劫?” 熊代衣疑惑的望着那被乌云包住的山峰,算计了一下,还是提起胆子,前去看看,这所谓修道之人是如何渡过天劫,得道飞升的。 越是接近雷劫乌云,闪电更是密集,雷声轰鸣着耳朵,在山脚下都感觉道周围的电脉涌动,稍微不慎,可引发天雷打下,以凡人之躯,实在是无法想象,要修成什么样的道法,才能与天劫对抗。 熊代衣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多么无知,本以为拜入仙家道门,就能得道升仙,殊不知,这天地间能量是多么的强大,不但孕育出万物生长在广阔大地上,还能降下天灾人祸,平衡好世间的万物。 以熊代衣现在的修为,也只是不食人间烟火,绝食数年也能活下,靠的就是吸取天地间的灵气,日月之精华,炼化为自己的气息,储蓄在云海之中,顶多就是个练气期级别的初学者,连基本化气为元的白元境都没能到达。 如果在往山上走,以他的凡胎肉骨,说不好就被雷劈死。 雷云天劫阵,不断传出雷鸣声,乌云里的闪电闪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乌云的体积也开始逐渐膨胀起来,像极了牛皮被吹的越来越大一样,看这架势,只要继续下去,是要大爆炸! 嘭!!!!! 一声巨响,山崩地裂,一股强大的气浪掀翻方圆十里大地,地裂树倒,飞沙走石! 山头被炸出个蘑菇云,直冲云霄。 只见一头巨狼飞出尘埃中,掉落在远处。 熊代衣二话不说,赶紧追过去,杀了那头狼,为陈木娄报仇。 追那头狼的,不只是熊代衣,还有一个道人, 等熊代衣找到那头狼时,一个道人正站在狼的脑袋上,拔出插进狼头脑子里的木棍。 一道道闪电从天上降下,汇聚到木棍上,而手持木棍的道人却没有事情。 熊代衣上前请话:“道长,多谢出手相助,除掉这头害人的恶狼,请随我回去,立功德像,建神庙,以便百姓敬仰,万民香火供奉。” 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应熊代衣:“这头狼本在深山修炼,不曾想出来伤人性命,奈何禄存山上的雷霆观看管不严,让三未雷震子的元神逃了出来,附在这头巨狼身上,才有了今天这边下场,我也是将功补过,算不上什么功德,就此告别。” 熊代衣赶忙躬身作揖,诚恳的说道:“道长请慢,在下也是道门弟子,修行路上颇多坎坷,能否请教前辈一二?” 那道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很快就有人来收拾,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谈经论道,怎么样?” “先生若不嫌弃,可到我家做客。” “有卤猪蹄子吗?” “那个,先生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便是。” “走。” “先生可能要幸苦一些,此地距离我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这个简单。” 道人飞身跃下,来到熊代衣的身边,一手按在熊代衣的肩上,说道:“闭上眼睛,告诉我你家住址。” “娄城,西北坊,三街七十。。。。。。”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一声咒语响起:“奇门之法,开。” 正当那熊代衣想要起身,身子突然悬空,整个人往下掉,吓得赶紧睁开眼,一看,四周都是模糊不清的景象,像是被一块五彩斑斓的颜料,被抹得很长很长,脚底下是熟悉得场景,正慢慢往脚底来。 一道闪电突然打来,熊代衣混身呈现麻痹状态,晕了过去,耳边,响起了雷鸣的响声。 轰隆! 林府的一角被击碎,炸出粉尘,接着两道影冲出尘埃当中,一人是蜀门未来掌门人——贺东来,全身气息已经进入白元境,非常人可敌,另一人正是黄金成,倒着飞出去,胸口正受到贺东来强悍无比的冲拳。 林府护卫伤的伤,死的死,脑门被开洞的宋管院到死都没想到,自己惹到了修道之人。 强横的力量横扫林府上下,一根铁针就要了全府上下的所有人的性命。 倒在血泊之中的钟夫人更没想到,本想以贺东来的两个师妹作为要挟,让他去武曲山为夫报仇的计划,变成了引狼入室的林府灭门惨案。 “嘭!!!” 又是一声巨响。 但这次不是黄金成被轰成肉饼飞出,而是贺东来。 “师兄!” 杜鹃看到实力强大的贺东来被击飞,赶忙过去支援。 粉尘飞扬,贺东来被击飞数十丈远,直到砸进巨大的假山上,才停了下来。 杜鹃飞身查看,贺东来已经是被打在岩壁里,扣都扣不下来,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杜鹃急得哭了两眼泪汪汪,不知道该怎么把师兄救出来。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杜鹃转身,怒喝:“什么人?” “师姐,是我。” “师妹?你不是照看你妹妹的吗?” “不用看了,她死了。” “那你快来帮我把师兄救出来。” “好。” 同门师妹面无表情的走进身来,眼神呆滞的看着杜鹃。 “过来帮忙,呃~~师妹,你干什么?” 杜鹃突然感觉到后背**进了什么东西。 没想到,那同门师妹突然把手硬生生的插进了杜鹃的身体,握住杜鹃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手上一用力,捏爆了心脏。 “师兄。。。。。。” 杜鹃无力的倒了下去,眼神还是望向那个从小照顾她的师兄。 脑子走马观灯般的闪现过以往的画面。 火光冲天的晚上,父母死在了强盗土匪的刀上,一位白衣道人击杀所有的歹徒,救出了还在襁褓中的她。 大小在山里生活的她,与青梅竹马的贺东来在山里生活了十几年,直到她找到了当年屠杀村子的存活下来的强盗领头,带着师兄去杀了强盗领头的全家。 后来才知道,师父点化过了一部分人,让他们不在做土匪,修行善事,当年的强盗头子也放下了屠刀,解散了山寨,散尽夺来的钱财给了贫苦百姓,在山里娶妻生子。 本想以此化解前生的仇恨,却不料,全家被杀,强盗头子也悬梁自尽,终究还是以命换命,但永远化解不了的是,打打杀杀的江湖恩怨。 当年的被点化的人也被追杀,师父得知,一怒之下,将两人抓回了山门。 师兄被罚面壁十年,而她也被废除元力,逐出师门。 下山后,拜了杜家庄的杜糠为干爹,从此身入世俗,不在修行。 后认识了朴或多,让他入赘,成为自己第一任丈夫。 凭借在山里的修行经验,将酿酒的工艺改进,杜家酒从此成为人口相传的好酒。 在后来,目睹自己丈夫的惨死,愤恨的她只身前往登仙台,毒杀林中郎。 黄金成的出现,让她成为林府后院里的受难者,耻辱的一天里,痛苦不堪,那画面不堪入目。 身心受到双重打击的她,没想到师兄会来救她。 可惜,此刻已经是生死两茫茫。 彼岸花开,隔岸相望。 奈何桥上,望不穿黄泉路的尽头。 一道青光照耀在杜鹃魂魄的头上,放眼望去,那是熟悉的面孔,正等着她归来。 “师兄!” 一百一十章 林老爷回来了。 本来是件好事,却让林府上下都感到后怕。 老爷是回来了,但是被送乡客送回来的。 “叮铃~~铃~~” 铜铃铛摇晃出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这是送乡客的道具,一方面出示自己的职业,警示生人不要靠近,一方面也是引导客死他乡的人跟上脚步,莫要被鬼怪带走了身躯,连个安放魂魄的容器都没有,做荒山野岭里的孤魂野鬼。 回乡,入土为安,才是最后的归宿。 林老爷全身裹着黑色的布条,双手僵直的伸直,搭在前面引路的送乡客,一步一蹦的跳着,进入了林府。 “不,不是这样的,老爷啊~~” 钟夫人率先跪倒在地,悲痛欲绝的叫唤,不敢接受如此这般的现实,用哽咽的声音,抱怨上天的不公,带走她的儿子,现在又要带走她的丈夫。 十三房的妻妾统统得跟着跪下,大家都是对突如其来的噩耗吓到跪地,虽说只是林老爷一时兴起收入房中的过夜,没什么感情可言,但是林老爷一死,全部的小妾都会被一同陪葬。 管家上前,迎接送乡客道士和身后的林老爷。 “道长幸苦了,旁院里已经准备了饭菜,还望道长将就一晚,我们准备后事好后,明日就送上报酬。” 送乡道人的口鼻用麻布包裹住,加上破烂斗笠遮住,实在看不清他长着什么样的嘴脸,但那声音很像某个人。 “林老爷在武曲山上被贼人所害,随行仆人也无一幸免,天乾六剑门的弟子找到我来,送林老爷回乡,我已受过钱财,就不多收,明日一早,我就会走人。” “有劳道长了,这边请。” “你且到后边接着你家老爷。” 管家赶紧走到林老爷身后。 随后,道长对林老爷的遗体指手画脚一番。 念词道:“到家了,可安心。” 只见林老爷的双臂垂下,身子往后倒去,重重的砸在管家身上,一下子就连同管家一起倒在地上。 “老爷!呜呜~~” 众妻妾一阵哭天喊地,开始哭丧般的哭喊。 道长甩了甩衣袖,那林老爷像个扎纸人一般,被抬了起来,身下的管家立马起身,指使下人赶紧过来扶住老爷,吩咐好要做的后事,就亲自带着道人去旁院客房。 一路曲径通幽,管家居然带道人到了后院。 宋管院在前带路,头也不回的问道:“道长,问句不该问的,我家老爷是怎么被害的?” 那送乡道人回答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到的时候已经被害,身边的侍卫都倒下,六剑门的弟子在处理他们同门中被害的弟子,会不会,你家老爷与六剑门又什么过节,才会引起双方动手,林老爷爷就在冲突中被害。” 宋管家:“世间都传六剑门的人剑术高超,心系天下安危,才会被朝廷重用,各路军侯旗下都有不少从六剑门出师的弟子,没想到,老爷去拜访山门,就命丧六剑门,这让人难以接受。” 道人似乎察觉道院内有黑影掠过,解释道:“我所说的皆是事实,倘若六剑门找上门来,我还是这般说词,还望林府能保我平安。” 宋管家转过身来,向送乡道人作揖,说道: “我们知道怎么做的,多谢道长告知,只要道长当面指证六剑门的所作所为,林府定会保道长周全的。” 道人也作揖回礼,说道:“多谢。” 宋管家侧身,说道:“道长,这边请。” 宋管院带着道长绕过假山,去往旁院客房。 今晚的月色有些明亮,又大又圆的月亮高高挂起,照得宁城郊外格外得明亮。 黄金成追击袭击者追出了十里外,未曾停歇一刻,就是为了追上已经逃脱的杜鹃。 在十里亭处,两道黑影停了下来,直接面对追来的黄金成。 一个黑影压着嗓子说道:“小子,看你身手不凡,也算是个汉子,若还要追着我们,可是要没命活着回去拿赏钱的。” 黄金成笑笑,说道:“两位,只要跟我合作,让我拿你们人头去领赏,每年这个时候,我定会带着几瓶好酒和小菜,来给两位坟头上香,你看怎么样?” “我看不怎么样,找死!” 另一个黑影说完,甩出一道黑影,直接冲黄金成的门面袭去。 黄金成也是练过的,一个侧脸,闪了过去。 “还是扶桑飞流叶吗?能不能出点新的,我都看腻了。” 黑影很是惊奇,问道:“天下唯有磐司岭能破我蜀门女儿村的绝技,你一个男人,怎么会?” 黄金成反问道:“为什么我不能?” 另一个黑影嘲讽道:“磐司岭开派祖师白谷夫人早就定下规矩,只收女弟子入门,怎么会收你一男的,莫非?你被阉割了?” 一边的黑影搭话道:“这就不奇怪了,原来是个阉人,白谷夫人没想道后代居然沦落到收个阉人为徒,这要是传到江湖上,可是要被笑到缩在那谷洞里了吧?” 说完,两黑影哈哈大笑,听这声道,似乎是两个女人压着嗓子在怪笑。 “少在那里笑话人,要想从我手里逃走,就拿出本事,来!” 黄金成全身气息突然提升,怒气值已经满格,双目圆睁,这是要出大招了。 “破血狂功!” 黑影惊呼,这可是失传已久的独门特技,需要大量的怒气驱动,两人的挑衅,成功让黄金成获得怒气,看来这次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破血狂功,不属于任何门派的功法,而是绝技,是传说当中的狂刀客研发出来的特别技能,以极快的速度,袭击对手,让敌人避无客避,造成大量的伤害。 这种功法不需要元气驱动,也就避免了被封穴带来的禁术,虽然可以无限释放,但需要大量的怒气,也就限制了连续出招的回合。 “破!” 黄金成大喝以声,身形化为虚影,原地消失。 只见一阵大风袭来,两个黑影还没展开架势,一个黑影就倒飞出去。 另一个黑影惊恐的看到,黄金成只出了一拳,就将人打飞。 黄金成的脸转向另一个黑影,嚣张的说道:“太弱了。” 一百一十四章 昏暗中,一道白光袭来,将眼前的一切照的通明。 就像闭着眼睛,让初升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在脸上,唤醒沉睡中的美梦。 隔壁家院里的公鸡又要开始打鸣,叫醒了早晨。 家家户户的厨房开始忙活起来,准备好新的一天幸苦劳作的早饭,午饭,晚饭,都敲响在了砧板上,剁!剁!剁! “吃饭了!” 隔壁家的王大婶是个大嗓门,这一嗓子能传遍八条小巷,听到这话的劳工们就会去到领取馒头米粥吃食,吃饱了就出城外小麦地,下地干活去。 比起那早早要干活的勤快人,此刻还躺在床上是多么安逸。 不想起身的清晨多么舒服,好久没这么赖床过,温暖的被子,从窗户飘进来的是雨后泥土的清新,耳边听到的是悉悉索索奇怪的声音。 熊代衣美好的一天就这样被唤醒。 起身,睁眼,看到一个一身都是补丁做成衣服的穷酸男人,正坐在吃食他母亲为他准备的早餐。 当即大喝:“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卧房?” 那穷酸男子看着他,悠然的说道:“哟呵,中气十足,没虚,只是脑子有点短路,忘了些事,既然你没什么大碍,我就告辞了。” 熊代衣大喝道:“你个窃贼,私闯民宅,被我识破,我要报官抓你!” 穷酸男子乐呵呵笑着说道:“哇,熊少爷,这罪名我可担当不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忘了你是怎么在山林里迷了路的,可是我带你回来的。” 熊代衣低头发呆,沉思不语,回想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穷酸男子见状,赶紧溜,脚下生烟,夺门而出,往外跑去,实属是做贼心虚,窃贼之为。 “好你个窃贼!给我站住!” 熊代衣也顾不了身上的薄衣,立马提剑追去。 两人奔走在热闹的早市之中,你追我赶,前人辗转腾挪,后者拔剑就刺,弄得周围人纷纷退让,免得受了不白之冤,被人当街刺死。 巡城的护卫队见状,也赶来帮忙,将两人围住。 “熊代衣,你这是犯什么病了,要当街行凶!” “此人闯我家门,偷食家母给我做的早饭,还想逃之夭夭,逍遥法外。” “可又此事?” “冤枉啊大人,我好心将他带回家,是他母亲留我在家中做客,可他却要拔剑就要杀我,我就得跑,赶紧帮我拦住他,” “你二人随我到衙门一趟,由大人审案,就知道是非对错。” 熊代衣一听要去衙门,立马不情愿的说道:“我不去!” “我不管你是出于何事,敢要当街持剑行凶,无视法规,按律可先斩后奏,看在你是太守大人之子,才好心提醒你,去还是不去?” 熊代衣无奈,只好放下利剑,跟了护卫队去见最不想见到的人。 在他映像中,父亲总是那么忙,忙到每次刚进家门,马上收拾好包袱,再次出门。 连许诺给他做的燕大侠的木头雕像都忙的忘了,这一忘,就是十几年。 燕大侠,九州第一游侠,手持三尺残剑与飞雪女侠敢闯皇宫禁地,当着皇帝的面,击杀馋臣秦会,全身而退,后再闯天牢,救出英杰后人,从此双双退隐江湖,不入尘世。 如此侠肝义胆的江湖儿女,一时间成为了说书人口口相传的英雄豪侠,地摊摆卖的本本江湖野史都有录写他们的轶事,也就是这般的人物,成为了同样是习武之人的熊代衣所崇拜偶像。 本着为民平乱世,为朝堂除奸臣的初心的熊代衣,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成为巡城卫的一员猛将,为升官发财,拘捕江湖人士,巴结达官贵人,小时候总是看到家里来了很多人来送礼求父亲办事,祖宅的地基也不断变大,但熊代衣心中总是空落落的,很多时候,是见不到父亲,父亲也从此平步青云,官拜丰城太守,父与子的隔阂就开始了越来越宽, 从小就只有母亲陪伴的熊代衣渴望着父亲的,只有顽皮的时候才引来父亲的教训,但也渐渐的,顽皮并不能会引来关注,而是父亲冷冰冰的一句话:“一边玩去。” 长大后,熊代衣就学那些江湖游侠,到处游山玩水,结识绿林好汉,由于出手阔绰,差点被所谓的酒肉朋友谋财害命,好在被巽风真人路过,救了他一命,从此拜入道门,成为入世修行的俗家弟子。 人心险恶,是他从书上学到成语,也在生活当中经历过的人生。 回到丰城后,熊代衣就搬出了祖宅,独自租了间房子,开始自己的修行道路。 入世修行,只为了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等父母仙去,就会回归山门。 但他的父亲并不这么想,丰城太守是何等的权力,能让他封官加爵,良田百亩,能让他入得帝都,迎娶公主,能让他成为人上人,岂是熊代衣说不要就不要的。 就拿这次的猎妖行动,一方面就是借机除掉城中威胁城主之位的势力,一方面帮熊代衣刷功绩,提升声望,才能就任更高的职位。 毕竟,这座城还是在七王的手里。 只要有人在七王面前胡说些什么,煽风点火,城主之位,就会换人来坐。 人在官场混,哪有不挨刀的,早些日子就有人在七王乱编是非,七王就派了人来进驻丰城,说是共同治理,实则是变相监督。 派来的人成为了全城有钱有势巴结的对象,每天到助理府上送礼办事的,从东城排到了西城。 熊代衣一行人走过助理府,就到了太守府上。 看到两府的现象,看得出来,熊代衣的父亲正顶着多么大的压力还在维持地位不动摇。 明堂里,。 熊代衣和何势必双双站着,等城主出来审案。 何势必见熊代衣,很不自然,问道:“怎么样?活动活动身子,血液通畅了吧,能想起自己姓什么来了吗?” “你个耍心机的窃贼,在太守府里休要胡言乱语,免得我的。。。。。。” “免得什么?免得你仗着父亲的地位,先仗打我八十大板?严刑逼供我,屈打成招?” 突然,屏风后传来一声洪亮的男音:“你要是想受到此刑,我可以安排人来执行。” 随后,走出一中年男子,面如黄玉,鬓角微白,气色略显疲惫,但身板挺拔,身穿大红锦衣,上绣祥龙飞凤,冠带五环乌纱,金钗越多,官级权力越大,权力越大。 见到来人,熊代衣拱手作揖:“父亲。”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坐与高堂之上,说道:“你活着回来,甚是万幸。” “父亲,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怎么记不清了?”“” “道长,你说说,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儿子这两个字好久没听父亲提起了,迟来的关心让熊代衣有些迟钝。 “可能以凡人之躯无法承受我无上道法,才导致脑神经损伤,中枢三叉混乱,放心,这只是暂时失忆,忘了之前做过的事了,过段日子就恢复了。” “记不得也罢,若不是道长将代衣带回来,恐怕这次降妖队伍都得喂了那头妖兽,城主之位也得易主了,多谢道长出手相助。” 中年男人起身作揖,以示感谢。 熊代衣问道:“什么降妖队伍?什么妖兽?” 何势必解释道:“三未震雷子,本是被封印在雷震观中的上古灵物,不知道什么原因跑了出来,依附在了一头巨狼身上,成了伤人性命的妖兽。” “那害人的妖兽降伏了吗?” 中年男人说道:“何道长已经收服此妖,至于是否属实,还得有人去把那头巨狼的尸首带回来,代衣,这次还得你去。” “是,父亲。” 交代完事务后,两人将要离开,外边突然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位富家公子,大摇大摆的走进太守府内,那嚣张跋扈的气焰,目中无人,毫无礼数的对着中年男人说道。 “身为丰城太守,就这么放任自己儿子在城内肆意伤人,有违公德,无视帝国律法之嫌。” “他两闹着玩,没必要把这么大的帽子扣在我头上,张达大。” “闹着玩?路边这么多摊位被掀翻,多位路人无辜遭殃,伤了筋骨,惊了神,还有位老人差点没救过来,这可有人证物证,太守大人难道不立案吗?” “张大少爷,你也曾经当街殴打无辜路人李某,导致李某手骨断裂,一时间无法干活养家,现在还靠着家里人养活,按理,我是不是也要立案审查?” 张达大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熊代!一码归一码!我现在代表身后百姓,状告你的亲儿子,熊代衣当街伤人,这案子,你立还是不立?” 熊代衣不想父亲为难,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请太守立案!” 熊代衣的父亲熊代看到自己的儿子有如此担当,重重的敲下醒木。 “升堂!” 一百一十五章 “驾!” 一声洪亮的声音回响在山谷间,抽得响亮的鞭子催促着座下快马加快速度,带着马背上的人赶紧离开这危险的山谷。, 六王,王乾,带着锦布包裹的匣子,快马加鞭,赶往乾州武曲山。 带去的仆人护卫皆为护住而葬身兽腹之中,此次破军山一行,不但失去一位紫元境的长老,还让异界人跑了,损失惨重。 好在治疗瘟疫的药物弄到手,回到天乾六剑门后,才能保住全派上下,等到掌门回归, 而现在最要紧的,是趁着天亮,赶紧跑出这百里山谷,身后的暗处,可是藏着来追回药物的守护兽,带来的几十个护卫就是被这一群怪兽给吃掉的。 王乾可不想成为守护兽口中美味的盘中餐,毕竟,他毫无修为,更无道元,只是仗着州主的身份,成为了六剑门的长老之一,也就是破例多出来的一位。 天乾有六剑,一位天剑,二位御剑,三为玉剑,四为儒剑,五为练剑,六为齐剑。 六剑一出,天下无敌。 这可不是传说,当年的巨门山一战,将地坤府一宗人等,封印在了异界之门中,往后百年间,西北再无邪门歪道扰乱人世。 如此威力巨大的道家法门,是不会参与人世征伐,也不屑与凡人同流,只是守着百里灵脉,在世间除魔卫道,守护三界平衡。 军阀权势无不想拉拢六剑门,帮助自己的族氏一统天下,可哪有那么容易做到,在滚滚历史长河之中,只有王氏一族做到了,并统治九州数百年。 在过十年,王朝帝国将迎来五百年的统治时期。 在这四百多年里,涌现出不少风云人物,帮助王朝治理朝政,平定四野八荒,才有了今天的太平治世,国泰民安的景象。 在王朝帝国完善的政策下,那些风云人物均出自“英雄大会”和“科举”。 四年一度的“英雄大会”才是人才井喷的时刻,各地有志之士都会参赛选拔,经过城赛,州赛,再到全国大赛,进入帝都,接受圣人的考验。 经过重重考验,最后是三十六天罡榜上有名者,成为人上人,有的封官拜爵,入朝为官,有的分配到各地就任官职,赐良田千亩,开发国土资源。 乾州的人杰地灵,物产丰富,加上是曾经的帝都,本身就有了现成的规章制度和完善律法,但人就不是当时的人了,都是些家族势力培养出来的,得到了分配的权力后,自然效命与自己的家族,才有了王乾无人可用的局面,为了后世子孙,王乾舍弃圣人之子的身份,拜入天乾六剑门下,做一名入门弟子。 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从入门弟子,升到学徒,升到关门弟子,再升到破例长老,二十年里,用最真诚的心去对待每一件门派发下来的任务,才换来这多余的长老之位。 早在多年以前,跟随掌门去了巅峰上寻觅机缘,有幸遇见了神机道人,便请爻了一卦,卦象为:龙藏与天,地合四野,日久水枯,月长盈满。 意思就是日夜循环,万象更替,就是要有一个阴阳轮回形成的因果,如果太阳出现太久了,水会逐渐干枯,月亮的夜晚太长,也会让水满出。 天地也是一样,也有久必分之势,此消彼长。 四百多年的王朝帝国所建立的政权,随时都又可能分崩离析,历来每次的改朝换代,都会给前朝皇室带来覆灭,能做的只又明哲保身,置身事外。 这也验证了当初拜入天乾六剑门是对的,利用千年根基的名门大派,保住王氏血脉,不受天灾人祸所灭,这也是为王氏一族后代所做的准备。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王乾在这十几年里的每天都在刷门派任务,提升声望,所换来的,就是能在家族败落的时候,能有一处遮风挡雨的地方。 经过一整天的奔波,王乾座下宝马已经快不行了,把主人送到官道后,筋疲力尽,气绝身亡。 丢下宝马,王乾徒步奔走,沿着官道,前往最近的城池。 行至傍晚时分,饥渴难耐,虽说是门派长老,但始终是肉体凡胎,无灵根的修行,修的只有唯心咒,但在这种情况下,念什么咒都不管用,后面的野怪可不管你念的是什么,上来就是一口,不死也得重伤,只有活下去才是正道。 太阳慢慢得降落到山峰身后,黑影一下就笼罩过来,野怪的呼啸声逐渐逼近。 抱着黑匣子的王乾看到了远方的驿站挂起的灯笼,赶忙下山,穿过一小片树林,就能到达驿站,在那里就会得到驻守驿站的帮助,说不定能找到一匹快马,去到城里面,躲过一劫。 可就是这一片树林的距离,危机再起。 一声虎啸从身后传来,震得树林里的鸟雀惊飞,豺狼退散。 连王乾也是吓得一哆嗦,加快脚步。 但身子已经是疲惫不堪,只能勉强自己走下去,树林里的地上都是枯叶遮盖,深一脚,浅一脚的,十分不便。 突然,感觉到脚下一空,整个人往前摔倒在地。 怀中黑匣子也脱手丢了出去,此时树林里已经是黑暗一片,王乾爬起来到处摸索,寻找那个用命换来的黑匣子。 “嗷!” 一声呼啸,近在耳边,震得耳膜生疼,都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声浪袭来。 顿时感觉到背后有股致命的压力慢慢走了过来,让人冷汗冒起,浸透了衣裳,也浸透了心肺,大气都不敢喘,手脚都不敢动,就像是定在了那里一样。 猛的! 一股腥风吹来,吹得人是惊了三魂,散了七魄,那味道让人闻了胃里是翻江倒海,忍不住的想吐,像是有死老鼠腐败的气味,又有血盆那般的腥臭。 只见一团黑气从王乾头顶上划过,落在了前方不远处,发出低吼,到处探索。 好在刚才王乾是伏地不动的,没让那团黑气扑到,才躲过一劫。 可躲得过一劫,躲不过第二劫。 那团黑气逐渐走近身来,王乾再不想办法逃命,就将要命丧野外怪兽之口。 “咔嚓” 只听见一声老虎夹子的声音,那团黑气顿时仰天长啸,大声嗷嗷的叫,叫的方圆几里是鬼哭狼嚎,小孩听了窝在被子里哭,大人听了都得关好门窗。 看来是那团黑气踩中了猎人们捕猎用的陷阱,才使王乾又躲过一劫。 王乾赶紧起身,使命的往外逃去,那黑气感觉到了别处有动静,拖着陷阱夹子长长的铁链呼啸而去,朝着王乾身后扑去。 正当要将王乾扑倒在地,千钧一发之际,那条锁链也到了尽头,硬生生的把黑气给拽了回去。 接着火光四起,一群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人手一个火把,一手持钢叉铁矛,往王乾这边方向赶来。 “哪里来的野兽,胆敢伤人!” 只见一胆大之人将手中火把扔进那团黑气中,想要看的清楚些。 不曾想,那火把一碰到黑气,像点着了干草堆似的,一下就烧了起来,化为一团火球。 众人心有余悸,这哪是山中野兽,分明是妖魔鬼怪。 “大家都散开,别吸了那团火烧出来的气,有毒!” 王乾大声警告围观众人,可是为时已晚,不少人闻了那烤肉味的气息,口吐白沫,到地不起。 “你是什么人,居然想毒害我们!” 一位官服公差揪着王乾的衣裳,大声的呵斥。 王乾解释道:“我乃天乾六剑门的弟子,去山里寻药,不想这山中妖物追了出来,才让各位蒙受伤害,但我有法子治疗各位中毒的民众,请大家相信我!” 一百一十六 话说何势必到了丰城,本是救人一命的功德事,却不想惹上了无辜官司。 “咚!咚!。。。。。。”连续击鼓十一响,此意为:不平响。 自古有老话说道:天道好轮回,天纲人伦理应六合四野八荒,九九归一,官府衙门外的鼓多以十响之内,却不曾响过十一响,这一响,就是有人不得公平。 熊代坐于高堂,拍下醒木。严肃说道:“堂下何人,为何击鼓鸣冤,所为何事?” 堂下一中年妇女跪地不起,哽咽道:“大人,熊代衣当街仗剑伤人,害我家老爷摔了身子,至今还躺在床上,不能自理,望大人为我家老爷做主啊!” 说着便伏地,嚎啕大哭,那声调凄凄惨惨戚戚,听者无不可怜妇人遭遇,更有甚者闻声涕泪,也跟着哭起来。 唯独有一人不明事理,笑道:“今天早上的事,说的你家老头躺了很久似的。” 醒木一响,熊代严声呵斥道:“哪来的刁民?!本官还在听审,就敢胡乱搭话,来人,将此人拿下!” “喏!” 四位官差齐心拿下何势必,将他押在明堂前。 熊代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我乃江湖浪人,今见不得有如此不公之事,要出来说个理来。” “你可知晓此事原由?” “当然,今天早上我与熊代衣比试拳脚功夫,一时兴起,跑到了大街上,不想扰乱了公共秩序,打翻了几处摊位,该赔的赔,该罚的罚,这些我认了,可唯独她家老头这事,我不可认。” “为何?” “她家老头已经七老八十了,常年行动不便,不常出门,为什么当天就摔了,而且离着好几条街呢,就被我俩给弄倒了,这也太不合理了吧?” 那夫人急了,辩解道:“胡说,我家就离两条街,哪来的好几条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隔着两条街就能把你家老头给摔了?除非我俩是英雄转世,盖世奇才,才能造出如此大的动静来,我要是有这能耐,我早就升官发财去了,还跟你在这闹?” “说得也有些道理,看他身形瘦小,也不像个绝世高手,陈氏,你还有什么可说?” “大人,我。。。。。。” 张达大走了出来,作揖说道:“大人,此人是个混江湖的,满嘴胡话,不可轻信。” 熊代问道:“张达大,你有何凭证?” “当时我就场,亲眼看见此人和熊代衣当街斗殴,打翻多位摊主的摊位不说,还把陈老爷子给吓得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何势必说道:“张大少爷,谨言易行啊,亲自出来污蔑,可是要一同治罪的。” “我张某行得正,站得直,不像你们,敢做不敢当。” “好,有张大少爷这话就行了。” 熊代问道:“陈氏,刚才你说你家老爷是摔的,现在张大少爷说是被吓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 陈氏看了看张达大,脸上一副不知道怎么编的样子。 “大人,是被吓到,然后才摔倒在地。” “大人,吓到就算我们的罪过?按理这么说,我看到姑娘一眼,也算非礼?” “正所谓非礼勿视君子也,你不会连这句话都没学过吧?” “听到是听过,学就没有张大少爷学得通透,还请教这非礼勿视的意思。” “如此庸才,不想与你辩解。” “那好,你说你亲眼所见,是在那见到的。” “陈家院外。” “你在哪干什么?” “路过,本想去西郊外采风,没想到,陈老爷会遭人祸害,” “去往西郊的路怎么多条,你为什么走那条路?” “我。。。我爱走哪条路就走哪条路,你管得着吗?” “我们现在是讨论陈家老爷的案子,莫要闲聊有的没的。” “大人,不能因为我与熊代衣之间的切磋比试而强加莫须有的罪名,那这般算法,岂不人人自危?在家扫个地都被扣上扰乱秩序的大帽子,这让城里百姓怎么过活?” “可你们当街打架斗殴,这是事实吧?” “当然,该赔的我们会赔,但吓到陈老爷子瘫痪,我可不认。” “那好,你们既然认罪,就算陈老爷不是你们吓倒的,但是,陈老爷的医药费你也得赔偿。” “这是什么道理?张大达。” “什么道理?不用我多说了吧,熊大人?” “既然犯人肯认罪,就此结案,将两人押入大牢,关押十五日后,在做定夺。” 张大达躬身作揖:“大人!明察秋毫!” 何势必惊呼:“喂!大人,大人。。。。。。” 熊代衣和何势必被官差戴上枷锁,带到丰城城卫处的监牢。 监牢还算是宽敞,毕竟不是建在地下,而是在地上,能看到白天的太阳和云彩,也能看见夜晚的星星和月亮。 :“熊代衣,这剧情不对啊,你身为太守儿子,如此背景,不应该被关进来啊?” :“我父亲在官场拼搏多年,早已经对官场上的尔虞我诈琢磨透了,要是当众把我无罪释放,接下来,就是我们全家遭殃。” :“这么凶残吗?就凭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分分钟都能让他自己认了偷香寡妇,合谋害人。” :“凭他?当然不能让我们坐牢,你没听到结案前,他说什么了吗?” :“他说什么了?对了,他说至于是什么道理,不用我多做解释了吧,熊大人。” :“我父亲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才迫不得已结案,好拖时间去解决问题。” :“把柄?我怎么不知道?” :“你个神棍,还真以为自己是万事通吗?” :“你还别说,我拜神机道长为师,他能上知天文,下至地理,中间还通晓前后五百年历史,数学,语文,外语,政治样样精通,改天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我有一神技,能带我俩出去,”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说的你师父那么好,你呢?你会那样?” :“不才,师父技艺精湛,我也只是十窍通了九窍。” :“什么意思?” :“一窍不通。” :“无趣,睡了。” :“但我学有一绝技,能带我俩出去,怎么样?” :“什么绝技?” :“就是传说当中的——穿墙术。” :“这里四面都是木栅栏做的囚牢,你告诉我,你穿那堵墙?” :“呃。。。” 117 入夜,星光点点,弯月勾在夜幕上,像一把弯弯白镰刀,挂在黑色的墙面上。 六王——王乾带着一队人马,行进在去往乾城的大道上。 “我说王乾,这夜里赶路是不是太危险了?” “放心,吴嵩,这条路是官道,没有土匪强盗敢出来拦路打劫,安心赶路。” “强盗土匪我倒不在乎,怕的是那豺狼虎豹那样的禽兽,我一个人无所畏惧,可车上还躺着中毒的乡亲,万一那些禽兽出来,我可是一拳难敌四方。” “乡亲们中毒不浅,还是得加紧赶路,赶在七日之前送上武曲山,才能挽回一命,这险,你闯还是不闯?” 吴嵩当机立断,大喝一声:“驾!” 四匹马儿奋力奔跑,拉动身后躺着四五个人的马车,疾行在宽阔大道上。 “吁!” 吴嵩一声喝令,停下了马车。 王乾问道:“怎么了?” 吴嵩回答道:“前面有人影,会不会是拦路的劫匪?” 王乾怒斥:“还真有人敢在乾州城地界,反了他们,回去再好好收拾那帮人。” 王乾说完跳下了马车,走向前去,拱手作揖,说道:“各位好汉,我们赶着去找大夫看病,麻烦行个方便,留下威名,日后再献上买路钱财。” 没人搭话,只见那些人影一抽一搐的走了过来。 “各位,若执意要劫我们,那我们就只能刀剑相向了,刀剑不长眼,伤着各位就对不住了!” 人影还是一抽一搐的慢慢拢过来,将马车围住了前后去路。 “王乾,接着!” 吴嵩丢来一长条破布包裹,王乾打开一看,里边装着的是一把长剑,剑长四尺有四,宽四寸有四,剑鞘还是虎皮襄裹,剑柄刻有龙头携剑,的一把剑,却没想到,刚拿上手,顿感质地十分重手。 “吴嵩,这是?” “拿着,防身,等下打起来,我可顾不上你,好自为之。” “这也太重了,我使不了。” “我这虎咬刀更重,你要换吗?” 说着,吴嵩站了起来,展现出手中利刃,那“虎咬”刀身寒光凌厉,刀背扣有九环,环环相扣,零零作响,在江湖上,但凡遇见拿九环刀的,都得退避三舍。 吴嵩此时已经是杀气暴起,煞气瘆人。 王乾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那这把剑叫。。。” 王乾话没说完,吴嵩第一个冲杀过去,一跃而起,朝着那抽搐人影就是一刀劈下,刹那间就砍下一个人头。 周围得人影立马围了过去,吴嵩更是杀神降临,一阵刀卷风暴,砍得那些人影纷纷支离破碎,漫天血雾,腥气扑鼻,恶臭至极。 “吴嵩,住手!他们没有武器!” 吴嵩那听得下去,再次冲杀进了人堆里。 王乾刚要过去劝阻,一想到还有身后车厢里的几个中毒的乡亲,又得退了回来。 这时,数个人影已经围进了马车边上,王乾也只能以拳脚击退。 可没想到那些人影倒下还能站起来,再次朝着王乾围过去。 “主公,小心!” 一杆长枪如雷似电,从天而降,插穿了好几个人影身上,钉在了远处。 一个玄衣男子落在了王乾身边。 “辰龙?!你还活着?!” 王乾又惊又喜,没想到跟去兑泽谷的辰龙护卫居然还活着。 辰龙:“主公,快走,这些都已经不是人了!” 王乾:“什么已经不是人?” 辰龙:“一时说不清楚,等下请主公跟在我后面。” 话刚说完,飞身前去取枪。 王乾还没问清楚,也没想明白,糊里糊涂的跟在后边。 辰龙一阵厮杀,将包围圈给冲出了个口子,将王乾带了出去。 “吴嵩!这边!过来!” 王乾大声的叫唤,让吴嵩有个方向,一同冲出来。 可看到那些人影爬上了马车,将马生生撕咬致死,将要爬进车厢内,吴嵩飞身过去,一阵疯狂厮杀,砍倒了不少人影,可人影似乎无穷无尽,像海浪一般,前仆后继的往上涌。 “吴嵩!这边!” 王乾边走边喊,边走边退,怀里还抱着未出鞘的重剑。 吴嵩的身影慢慢的,埋没进了人影形成的黑暗当中。 月色,已经被这场血杀染红。 丰城监牢中。 “哎,熊熊,今晚月色有些不对啊,要不等明晚吧?” “废什么话,赶紧施法,我要出去。” “说好的,出去以后给我五等红宝石的,别到时候又装失忆不认账啊?” “何道人,什么失忆不失忆的,我家全部都在丰城,你得帮我渡过此劫,才算是把事情做完了,要是我父亲过不了今晚,全家被抄,你也拿不到那个红宝石。” “说得也是,做好准备了啊,闭上眼睛。” 再三确认熊代衣闭上眼睛后,何势必抬起一脚,念到:“奇门之法——开!” 念完,给熊代衣就是一脚踹过去。 熊代衣连续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睁开眼,起身,开口就骂:“你个神棍!骗。。。” 何势必赶忙捂住熊代衣的嘴,小声的在耳边说道:“小点声,要不要给你个大喇叭叫啊?” 熊代衣才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太守府的后院之中,由于监牢里的草垛质感跟现在的草草坪质感一样,才让熊代衣想破口大骂何势必是个骗吃骗喝的神棍。 事实是,何势必做到了,他们逃出了监牢。 此时,一队护卫队刚刚好巡逻过,何势必和熊代衣潜入暗处,等待巡逻队走过。 而后,熊代衣带着何势必,轻车熟路的穿插在太守府,前往熊代的书房。 书房一直都是熊代私密会客的地方,此时熊代还没休息,或许能听到一些重要消息。 熊代衣果然猜的没错,书房外的守卫众多,此刻估计正在会面什么重要人物。 书房设立在中院,前后左右相通,护卫众多,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也没有接近窃听的机会。 熊代衣和何势必二人只好藏身在远处的树上,借助黑暗的优势藏匿起来。 何势必小声的说道:“我们隔着那么远,听又听不到,看也看不清,有何用?” 熊代衣:“你不明白,深夜会客,往往都是重大人物,只要见到来者是谁,我便能知晓一二。” 何势必:“哇哦,你推衍天赋是点满了吗?这么自信?” 熊代衣:“我拜得巽风真人为师,学的就是推宫演算之术,预知祸福,趋利避害。” 何势必:“出来了,出来了。” 书房门打开,走出一披着青衣的女子,身后跟着熊代。 何势必幸灾乐祸道:“你老爸红杏出墙了?!” 熊代衣被点到心中怒火,怒喝:“闭嘴!” “有刺客!” 远处的护卫耳尖,一下子就听出来异响,立马召集队伍,往熊代衣这边搜寻过来。 熊代和青衣女子被吓得惊慌失措,连忙遮遮掩掩,熊代急忙派人将女子送出府去。 熊代自己则赶往丰城监牢,探望自己的儿子。 “大人好雅兴,这么晚了还出来赏月。” 何势必坐在四面通风的监牢内,悠然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熊代走近监牢,问道:“代衣,睡了吗?” 熊代衣并没有起身,而是躺着,说道:“父亲,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最近城里发生了很多事,为父有些照顾不来,你先委屈几天,待我处理完了,再接你出去。” 说完,熊代也就放心的走了。 等人走完,何势必说道:“熊熊,你父亲这事,有些蹊跷?” 熊代衣冷嘲道:“何以见得?” 何势必一语点破:“那女子,我见过。” 119 武曲山脉巍峨高耸,虎踞中原,山谷处有河,名为“流川”,山西有城,名为“天乾城”,曾为天下帝都,地位十分重要。 武曲山连绵百里,峰峦起伏,最高有六峰,高耸入云,平日里只见白云环绕山腰,不识山顶真容。青云山山林密布,飞瀑奇岩,珍禽异兽,在所多有,景象幽险奇峻,天下闻名。 只是更有名的,却是在这山上的剑修门派----天乾六剑门。 天乾一脉历史悠久,创派至今已有两千余年,为当今正邪两道之首。据说开派祖师本是一个江湖相师,半生潦倒,郁郁不得志。在其四十九岁那年,云游四方,路经武曲山,一眼便看出此山钟灵奇秀,聚天地灵气,是一绝好之地。当下立刻登山,餐风饮露,修真炼道,未几,竟于武曲山深处一处密洞内,得到一本无名古卷,上载各般法门妙术,艰深枯涩,却是妙用无穷,威力巨大。 相师得此奇遇,潜心修习。忽忽二十年,小有所成,乃出,几番江湖风雨,虽不能独霸天下,倒也成了一方之雄。遂在武曲山上,开宗立派,名曰:天乾。 因此古卷所载,近于道家,他便做道人打扮,自号“青峰子”,后世子弟多尊称为“青峰真人”。 青云子寿三百六十七岁,身前收了十个弟子,临终前叮嘱道:“我半生说学,相术,尤精于风水之相。这武曲山乃是人间罕有灵地,我天乾一门占有此山,日后必定兴盛,尔等决不可放弃。切记,切记!” 当时十位弟子纷纷点头,深信不疑,青峰子方才溘然而逝。不料其后百年间,不知是天意弄人,或根本是青云子相术不行,天乾门非但没有发达,反而日见式微。 十位弟子中,两人早夭,四人死于江湖仇杀对决,剩下的一人残废,一人失踪,只传下两脉。如此过了五十年,青云山方圆百里发生了从未有过的天灾地震,山洪爆发,地动山摇,死伤无数,竟是又绝了一脉。而仅剩独苗,却限于资质,本领低微,早不复青云子当年风光,反因那本古卷缘故,惹来外敌争夺,几番血战,若不是青峰子留下的几道厉害禁制法宝,只怕天乾门已被人灭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整整四百年,青云门毫无起色,几乎可以用“苟延残喘”来形容了。到了最后,甚至被人欺负到了家门口,武曲山七峰中,除了主峰登天峰,其余六座都被外敌占了,其中还有强盗悍匪,以做据点,四处抢掠,横行不法。不知情的人多有误解,以为天乾门已堕落如斯,青云子弟虽多般辩解,亦有心杀敌正名,却是有心无力,可怜可叹。至今想起,那实在是天乾一脉最悲苦的一段日子。 直到距今一千三百年前,情况才有了改变。 大概是青峰子的相术终于显灵了,或是上天累了,不再捉弄天乾门,在这个时候,从天乾门第十一代传人中,竟出了一个惊才绝艳、领袖群伦的绝世人物----轻叶道人。轻叶俗家本姓叶,原是一贫苦书生,天资聪颖过人,却屡试不中,后机缘巧合,为天乾门第十代掌门吴方子收为关门弟子,年仅二十二岁。 轻叶入门之后,只一年间便将无方子所传的所有剑术法道领悟贯通,在众弟子中独占鳌头。又过一年,便连无方子也只能凭借深厚修行与他勉强打个平手。吴方子又惊又喜,断然将祖师传下的那本古卷拿出,传于轻叶自行参祥。轻叶便就此在通天峰后山“幻岳洞”闭关,这一关便是一十三年,方才破关而出。 据说他破关之时,正是月圆之夜。那夜冷月高悬,整座武曲山登天峰便如白昼一般。忽尔狂风大作,后山竟有龙吟长啸,声震百里,听者无不变色。 后有淡紫祥光,冲天而起,一声巨响,幻月洞府豁然而开,青叶须发尽白,面带微笑,身有清光,缓步而出,众人骇然,以为成仙。 其后,轻叶正式出道,以本家姓叶,取轻浮云叶之“轻”字,故名轻叶。他当日笑别恩师吴方子,道:“师尊稍待,弟子出去办事,一日便回。” 众人不明所以,一日夜后轻叶踏剑而归,武曲山六峰外敌,竟已尽数伏诛。 轻叶道人道法之强,手段之狠,一时间名动天下,青云门声势大盛。 又过一年,吴方子即将掌门之位传于轻叶,自己清修去了,不再理门中琐事。 轻叶掌权之后,励精图治,大力扶助同门,严格挑选传人,加之他从那无名古卷上领会所得,有神鬼不测之威。武曲从此蒸蒸日上,短短数十年间,以是正道支柱,而到了百年以后,便已领袖正道各门诸派。 轻叶真人高寿一百五十岁而逝,他一生收徒严谨,仅传六人,遂将武曲六峰分置六人,令六脉共传香火。其中长门居于主峰登天峰流云观中,是一门重心所在。 及至今日,天乾六剑门下弟子已近千人,高手如云,声威显赫,与“花升寺”、“坤地府”并列为当世三大名门正派。而掌门剑圣南波万,功参造化,超凡入圣,更是当世一等一的绝世人物。 可惜,在与后山突生变异的“遁地坤虫”大战时,以一己之力,强开六剑芒阵,打开异界,与异兽一同进入异世界中去,归日不明。 武曲山麓脚下,“天乾”大城西北方五十里地,有个小村落叫“大缘村”。 本来“大缘村”不叫“大缘村”,只是不记得哪天天上打下了一道雷,将放在村口刻有“天缘村”的石碑给劈了,“天”字就此毁去一横,便成往后的“大缘村”。 这里住着四十多户人家,民风淳朴,村中百姓多以上山打柴交于武曲门换些银两生活。平日里村民常见六剑门的弟子高来高去,有诛般神奇,对六剑门是崇拜不已,以为得道仙家。而青云门一向照顾周遭百姓,对这里的村民也颇为不错。 这一日,天空阴沉沉的,乌云低垂,让人有股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从草庙村处看去,那巍峨的青云山直插天际,奇峰怪岩,隐隐带了一丝狰狞。 只是,村民们世代居住于此,这般景象见过不知多少次了,毫不在意,更不要说无知小孩了。 “臭小子,你往哪儿跑?”一声喝骂,带了几分笑意,出自一半大小孩之口,他看去十岁左右,眉目清秀,领着四、五个男女孩童,追着前方另一个小孩。前头那小孩比他小了两岁,个子也矮些,此刻脸上满是笑容,拼力向前跑去,间中还回头做了个鬼脸。 “闭不凡,有种你就站住!”后头那小孩高声叫道。 前头那叫闭不凡的孩子“呸”了一声,边跑边道:“张天羽,有本事你就来追上我啊!跑得跟乌龟似的!”说着反而跑得更快了。 “你别让我追上,那你就是乌龟的儿子!” 这小孩间的游戏,都是纯粹的简单,但就是因为童言无忌,往往让小孩喜欢较真。 一路追跑,这些小孩逐渐跑近了村子东头的那间破旧草庙堂。从外看去,这座小草庙堂破旧不堪,也不知经历了多少人世风雨。 闭不凡第一个冲了进去,不料一不留神,居然被门板拌了一下,扑通一声,摔了个跟头。后边几个小孩大喜,一拥而上,将他压在身下,那清秀男孩面有得意,笑道:“被我抓住了,这下你没话说了罢?” 谁知闭不凡怪眼一翻,道:“不算不算,你暗算了我,怎么能算?” 那男孩一愣,奇道:“我什么时候暗算你了?” 闭不凡道:“好你个张天羽,你敢说这个门板不是你放在这儿的?” 那叫张天羽的小孩大声道:“哪有此事!” 闭不凡一抿嘴,头一歪,一副坚决不投降、不屈服的样子。张天羽气从心头起,一手扼住他的脖子,怒道:“说好了抓住就做乌龟的儿子,你认不认?” 闭不凡理也不理,试想任凭谁也不想当王八的儿子吧,何况是小孩,就是这般屈辱感让闭不凡打死不认。 张天羽脸色通红,手上用力,大声道:“认不认?” 闭不凡气管被他扼住,呼吸逐渐困难,慢慢的脸也开始涨红,但他小小年纪,性子竟是极犟,硬是一声不吭。 张天羽却是越来越怒,手上力气越来越大,口中一叠声道:“认不认,认不认,认不认?” 这时其他小孩眼看不对,都悄悄缩了回去,只剩下这两个无知孩童,为了意气之争,由着各自偏激性子,这般彼此坚持下去。 眼看着一场大祸便无端生出,忽听这草庙深处一声道号,有人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快快住手。” 一只干瘦手掌,横空而出,伸出二指,在张天羽双手上弹了一弹。张天羽如遭电击,全身大震,双手自然而然地松开了。 闭不凡大口喘气,显是憋得狠了。他二人怔在当地,回过神来,想起了刚才情景,对看一眼,彼此都越来越是后怕。 张天羽怔怔道:“不凡,对不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 闭不凡摇了摇头,呼吸渐渐平稳,道:“没事。咦,你是谁?” 众小孩顺着他眼光看去,只见在这庙中,正站着一个年老道士,脸上皱纹横生,一身破旧道袍,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只有手中持着一串碧玉念珠,竟是晶莹剔透,耀人眼目,发出淡淡青光。奇怪的是,在十几颗大小一致,光洁剔透的青玉念珠中,偏偏还夹杂着一颗非玉非石、颜色深紫、暗淡无光的圆珠。 120 那老道不答,只用目光在这两个小孩身上细细看了看,忍不住便多看了张天羽几眼,心道:“好资质,只是性子怎么却如此偏激?” 这时闭不凡踏上一步,道:“喂,你是谁啊,怎么从没见过你?” 草庙村在天乾六剑门附近,这里以道家法门为尊,散家修仙的弟子极为少见,故闭不凡有此一问。 老道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反问道:“小施主,刚才性命攸关,你只要认个输便是了,为何却要苦苦支撑,若非老衲出手,你只怕已白白送了命!” 闭不凡呆了一呆,心里觉得这老道人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只是事到临头,他却还是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得怔在那里。 张天羽瞪了老道一眼,拉了闭不凡的手,道:“小凡,这老神棍古里古怪,我们别理他。”说完便拉他向外边走去,几个孩子都跟了过去,显然一向以他马首是瞻。 闭不凡下意识地也迈开脚步,只是他走出庙门一段路后,忍不住又回头向庙里看去,只见天色渐暗,依稀可以看见那老和尚依然站在那里,只是面容已模糊不清了。 夜深。 一声雷鸣,风卷残云,天边黑云翻滚。 山雨将欲来,一片压迫的肃杀感。 老道仍在草庙之中,席地打坐。抬眼看去,远方青云山只剩下了一片朦胧,四野静无人声,只有漫天漫地的急风响雷。 好一场大风! 一道闪电裂空而过,这座在风中孤独伫立的小草庙亮了一亮,只见那老道在这片刻间已站在了庙门口,一脸严肃,抬眼看天,双眉越皱越紧。 西边村子中,不知何时已起了一股黑气,浓如黑墨,翻涌不止。老道站在草庙之中,死死盯着这股黑气。 忽然,那股黑气一卷,盘旋而起,径直便往村外而去,正向着草庙方向而来。它速度极快,转眼即至。老道眼尖,一眼看见其中竟夹带着一个小孩,正是白天见过的张天羽。 老道脸色一沉,再不迟疑,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枯瘦身子霍地拔地而起,直插入黑气之中。 黑暗中不知名处,传来了一声微带讶意的声音:“咦?” 几声闷响,黑气霍然止住,在草庙上空盘旋不去。老道肋下夹着张天羽,缓缓落下,但身后袈裟已被撕去了一块。 借着微弱光线,只见张天羽双目紧闭,呼吸平稳,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昏了过去。 老道没有放下他,抬头看着空中那团黑气,道:“阁下道法高深,为何对无知孩童下手,只怕失了身份罢?” 黑气中传来一个沙哑声音,道:“你又是谁,敢管我闲事?” 老道不答,却道:“此处乃武曲山下,若为天乾六剑门知道阁下在此地胡作非为,只怕阁下日后就不好过了。” 那人“呸”了一声,语带不屑,道:“六剑门算什么,就仗着人多而已。你个老神棍莫要多说,识相的就快快把那小孩给我。” 老道合十道:“道法自然,天地本无情,修行之人当以慈悲为怀,敬重生命不易,贫道断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孩遭你毒手。” 那人怒道:“那来的神棍,你是找死!” 随着他的话语,原来一直盘旋的黑气中,一道深红异芒在其中闪了一闪,刹那间这小小草庙周围,阴风大作,煞气大盛。 “毒魂幡!”老道脸上突现怒容,“孽障,你竟然敢修炼此等丧尽天良、祸害人间的邪物,今日决计饶不了你。” 那沙哑声音一声冷笑,却不答话,只听一声呼啸,红芒大盛,从半空之中,腥臭之气大作,一面两丈红幡缓缓祭起。这时,鬼哭之声越发凄厉,似有无数怨灵夜哭,其间还隐隐有骨骼作响声,闻之惊心。 “神棍,受死!”那黑气中人一声断喝,只见从那血色红幡之上,突现狰狞鬼脸,有三角四眼,尖齿獠牙,“咔、咔、咔、咔”骨骼乱响处,鬼脸上的四只眼睛突然全部睁开,“吼”地一声,竟化为实体,从幡上冲出,带着无比血腥之气,击向老道。 老道脸上怒色更重,知道这毒血幡威力越大,修炼过程中害死的无辜之人势必更多。要炼成眼前这般威势,只怕要以百人以上魂魄祭幡方才可以。 这邪人实在丧尽天良! 眼看那鬼物就要冲要眼前,老道却并不放下肋下小孩张天羽,只用持着碧玉念珠的左手,在身前虚空画圆,单手结金刚狮子印,五指屈伸,指尖隐隐发出金光,片刻间已在身前唤出一面金色,金光辉煌,与那鬼物抵持在半空中。 “小小伎俩,也来卖......”他一个“弄”字还未说完,突然全身大震,只觉得右手抱着小孩张天羽处,手腕被异物咬了一口,一股麻痒感觉立时行遍半身,眼前一黑,身子感到天旋地转的,摇摇欲坠。 而正在此时,前方那个鬼物又有诡异变化,在它左右四眼正中额头上,“咔、咔”两声,竟又开了一只血红巨目,腥风大起,威势更重,只听一声鬼嚎,血色红光闪过,那鬼物将金色屏障击得粉碎,重重打在老道胸口。 老道整个人被打得向后飞了起来,肋下的张天羽也掉在了地上,途中几声闷响,怕是肋骨已尽数断了。片刻之后,他枯瘦的身子砸在草庙壁上,“轰”地一声,尘土飞扬,一整面墙都塌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黑气中人一阵狂笑,得意无比。 老道颤巍巍地站起,喉咙一热,忍不住一口热血喷了出来,把身前僧衣都染红了。他只觉得眼前金星乱闪,全身剧痛而那股麻痒感觉也越来越逼近了心脏。 他强自镇定心神,眼角扫过倒在地上兀自昏迷的张天羽,却见在他衣襟之中,缓缓爬出一只彩色蜈蚣,个大如掌,最奇异的是它尾部分了七叉,看去仿佛有七条尾巴似的。而且每一只各呈一色,各不相同,色彩绚丽,只是美丽中却带了几分可怖。 “七彩蜈蚣!”老道的话听起来像是一声**。 他脸上黑气越来越重,嘴角也不断流出血来,似乎已是难以支撑,但仍然强撑着不愿倒下。他看着半空中那团黑气,道:“你将这天下奇毒之物放在那孩子身上,又故意隐藏实力,看准机会一击伤我,你是冲着我来的吧?” 黑气中人“嘿嘿”冷笑一声,道:“不错,我便是专门冲着你关家的关智而来。若非如此,凭你一身关门武圣修行,倒也不好对付。好了,现在快快把‘噬魂珠’交出来,我便给你七彩蜈蚣的解药,饶你不死!” 关智惨笑一声,道:“枉我名中还有一个‘智’字,竟想不到你炼这毒血幡邪物,岂有不贪图‘噬魂珠’的道理。”他脸色一肃,断然道:“要我将这世间至凶之物给你,却是妄想。” 那黑气中人大怒:“那你便去十八层地府见你的关祖吧!”红芒一闪,毒魂幡迎风招摇,鬼哭声声巨大鬼物再现,在空中微一盘旋,再次冲向关智。 关智一声大喝,全身衣袍无风自鼓,原本瘦小的身躯似乎涨大了许多。他左手用力处,只听一声脆响,那串碧玉念珠已为他捏断,十几颗晶莹剔透的念珠竟不下坠,反而滴溜溜转个不停,一个个发出青光,浮在关智身前,只有那一颗深紫圆珠,却径直掉下。 关智手掌一翻,将那深紫珠子一把抓在手中,双手即结左右水品印,两目圆睁,全身上下隐有金光,口中一字一字念道:“都,列,阵,在,前!” “六字大圣咒?!”黑气中人的口气立时多了几分凝重。 随着关智“前”字声落,刹那间所有碧玉念珠一起大放光芒,同一时刻,那邪人祭起的鬼物已冲到跟前,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但一接触到到碧玉青光,顿时化为无形,不能进前,就此僵持在半空。 饶是如此,关智的身子又是一阵摇晃,七彩蜈蚣是天下绝毒之物,以他数百年的修行,仍然难以抵挡。只是他隐泛黑气的脸上,却露出淡淡一丝笑容,带了几分凛然。 “呔!” 关智一声大喝,如做狮子吼,声震四野,身前碧玉念珠受佛力驱弛,光芒更盛,忽地一颗念珠“噗”地一声碎裂,在半空中幻做一个“卐”字,疾冲向前,打在那鬼物脸上。 “哇~~~~~呀!”那鬼物一声凄厉嚎叫,登时退了几步,周身红芒大为衰退,显然已受了伤。黑气中人怒道“好个神棍!” 他正要动作,只是说时迟那时快,片刻间七、八颗念珠都幻做佛家真言打中鬼物。那鬼物嚎叫不止,连连退避,做恐惧状,在被第九颗碧玉念珠击中时,终于一声长嚎,五目齐齐迸裂,骨骼乱响,“轰”地一声跌落在地,挣扎了几下,便僵直不动,缓缓化做血水,腥臭无比。 与此同时,关智却“哇”地一声,又喷出一大口血,而血的颜色,已成了黑的。 “啊!”一声尖叫,在这两大高人斗法的紧要关头,从草庙门口传来。 关智和那邪人都吃了一惊,天上黑气一动,关智也同时向门口看去,只见白天见到的小孩闭不凡,不知为何来到了这草庙之前,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庙中这奇异景象。 黑气中人一声冷哼,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只原来爬在张天羽身上的七彩蜈蚣忽然振尾,借势飞起,疾如闪电,向那闭不凡飞去。 关智双眉一竖,右手一指,一颗碧玉念珠急冲而至。那七彩蜈蚣竟似通灵,知道厉害,不敢抵挡,尾巴一振,便如翅膀一般折冲而起,投入黑气之中,再无声息。 黑气中人阴森森地道:“嘿嘿,果然不愧是关氏一族四大主将,重伤之下,还能破了我的‘毒血鬼王’,但你收鬼王一击,又中七彩蜈蚣之毒,还能撑多久?还是乖乖地把‘噬魂珠’给我吧。” 关智此刻便连眼角也开始流出黑血,惨笑一声,嘶声道:“老朽就算今日毙命于此,也要除了你这个妖人。” 话声一落,他身前所有碧玉念珠同时亮了起来,空中那人立刻戒备,忽然间一声呼啸,一物闪着青光从后面撞入黑气,却是刚才击向七彩蜈蚣的那颗碧玉念珠,在空中飞出了一段,被关智暗中操控,折到黑气后边,猝起发难。 只听黑气中一声怒吼,显然那人猝不及防,“砰、砰、砰”几声乱响,青芒闪处,黑气散乱,最终四处散开,化于无形。从半空中缓缓落下一个高瘦之人,全身上下用黑袍紧紧包住,看不清容貌岁数,只有一双眼睛,凶光闪闪,在他背后,还绑着一把长剑。 关智低声道:“阁下如此道行,怎地却不敢见人么?” 黑衣人眼中凶光闪动,厉声道:“神棍,今天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他反手“刷”地一声拔出背后长剑,只见此剑清如秋水,亮不刺目,有淡淡清光,附于其上。 “好剑。”关智忍不住叫了一声。 那黑衣人一声低哼,手握剑诀,脚踏七星,连行七步,长剑霍然刺天,口中念念有词: “九天神明,借子明雷。 阵阵天威,吾以剑引!” 片刻之间,天际乌云顿时翻涌不止,雷声隆隆,黑云边缘不断有电光闪动,天地间一片肃杀,狂风大做。 “明神借雷诀!”关智的脸色在刹那间苍白如灰,随之而起的是一种惊讶,一丝绝望和一点点莫名的狂热。 “你竟是天乾六剑门下!” 121 在闭不凡眼中,天上的云,不管是白云、乌云,都没有见过象今晚的黑云这般接近地面,雷声也从未有过这般震耳欲聋,闪电从未如此刺目,几乎令他难以直视。 仿佛,这个天就要塌了下来。 他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草庙中黑衣人和老道人彼此怒目而视,作势斗法。 忽然间,一声炸雷响过,震的他的耳朵嗡然做响的时刻,他看到天际一道绚目闪电横空出现,竟打入人间大地,落在了那黑衣人长剑之上。 片刻间黑衣人全身的衣服高高鼓起,双目圆睁,便如将要迸裂一般。这时,这个草庙之内,在电光强烈照耀之下,已如白昼。 那在夜晚中盛开在剑尖上的闪电,竟是如此美丽,以致于闭不凡屏住了呼吸,而在关智的眼中,也再度出现了奇异的狂热。 “这便是剑道一家大法的大能大力么?” 只听黑衣人一声大喝,左手剑诀引处,用尽全力一振手腕,惊雷响过,剑上电芒疾shè而向关智。一路之上,草木砖石,无不激震飞扬,只有当中道路,留下深深一道炽痕。 关智连退三步,撤去手印,双掌合十,面露**,全身散发隐隐金光,低低念道:“道法自然!” “啪”的一声,只见他身前仅剩下的七颗碧玉念珠尽数碎裂,在身前三尺处幻成一个巨大“道”字,金光耀目,不可逼视。 下一刻,电光与那佛字,撞到了一起。 闭不凡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仿佛全身血液在刹那间全部倒流,他手足皆软,不能呼吸,只觉得那一个瞬间,风止了,雷歇了,整个世界停了下来。 然后,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在他甚至还来不及感到害怕时,只见白光金芒,绚丽无匹,远胜过天上太阳。整座草庙,四分五裂,以那斗法两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包括天上震飞出去。 他一颗心里,空荡荡的,只觉得凌厉风声,不断从耳边掠过。 他觉得害怕,下意识地想蜷起身子,但有心无力,只得任由自己向未知的地方飘去。 他的脑中,泛起了一个想法:我要死了吗? 剧烈的恐惧,猝然袭上心头,他全身冷汗,微微颤抖。 当死亡站在面前,该如何面对? 他晕了过去,不醒人事。 ※※※ 关智缓缓走了过来,步履蹒跚,肋下夹着闭不凡和张天羽,到了一块稍微干净之地,将两个小孩轻轻放下,顿觉全身剧痛,几乎要裂开一般,再也支持不住,颓然坐倒。 他向胸口看去,只见透过焦臭僧衣,依稀可以看见,一股黑气已在胸口渐渐合围,只剩下心口一处小小地方,未被侵袭。 他苦笑一声,伸手向怀中摸索。他的手抖的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摸出了一颗红色药丸,约莫有指头大小,平平无起。 关智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想不到还是让鬼医给说中了,我到底还是要服他这一颗‘三天反生丸’。”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一点头,将这药丸吞了进去。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远山。 天空中终于飘下了雨。 青云山耸立在风雨之中,朦胧神秘。 “道家术法,当真神妙,竟能役使诸天神力。若与我关家互相印证,取长补短,必能参破长生不死之迷。只可惜一剑圣人修行远胜于我,却终究和我那三个师兄一般,放不开门户之见,放不下身份地位。唉!” 关智长叹一声,收回目光,落到两个小孩身上。这时雨势渐大,淋湿了他们的头脸。草庙已在刚才的斗法中四分五裂,附近也没有什么可完全遮挡风雨的地方。 他心中忽地一紧,不由得为这两个孩子担忧。他刚才强运真元,以天音寺“大梵般若”奇功,借关门至宝“翡翠念珠”之力,生出降魔大力,方才挡下了那邪人威力无比的“一剑借雷诀”,并反挫重创于他,令他惊而遁逃。但他重伤之身,又生生受了道家奇术一击,已是油尽灯枯,连最后一线生机也绝了。眼下他不过是靠庸医给的奇药“三天反生丸”苟延残喘,延长寿命三天而已。 “那妖人受创虽重,却未伤根本。我走之后,他必折返杀人灭口。到时不仅这两个小孩,只怕全村人家的性命都有危险。这、这、这如何是好?” 关智心乱如麻,他修为道行极高,但一来知道自己必死,心神先乱了几分;二来担忧无辜百姓性命,偏偏那妖人似是天乾六剑门中极有身份地位之人,若贸然上山求援,只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他心中最遗憾的,却还有一事,便是他平生大愿,竟不能完成了。他身为关家后人,天下景仰,尊荣已极,但对他而言,更重要的却是参破生死之迷,解开长生死结。只是他早在五十年前,便已醒悟纵然自己再如何勤加修炼佛门道法,也只能增强功力修行,而不能解开生死之迷。 他苦苦思索,数十年后,竟真的被他想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办法。方今天下,术法造诣最高最深的当属天乾六剑门。坤地府名声恶劣,邪术残忍不道,人所不取;而道家奇术,精深神妙,与关门各擅疆场,若能联手研习,必能突破僵局。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心胸开阔的三个同门却异口同声地反对,以为邪说异想,反苦口婆心地劝告不止。他心有不甘,乃几度拜访道家名门,光是武曲山就上了数次,却无一不为天乾六剑门掌教一剑圣人婉拒。 想到这里,他苦笑一声,颇有自嘲之意,心道:都只有三性命了,却还想什么长生不死,岂非庸人自扰? 只是他虽放开心胸,但看到那两个兀自躺在地上的小孩,心中却实在是放不下,一时又想不出有什么良策,向左右看了看,见远处还有一棵松树,尚可遮挡一、二风雨,聊胜于无,当下强打精神,抱起两个孩子,勉力向那里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树下,小心放下二人,关智已是精疲力尽,一下子坐倒在地,背靠树干,不停喘息。 天地为炉,万物为炼。 天法地,地法人,人法道,道法自然! 这一句道家名言,带了几分凄厉激愤,从关智口中,缓缓念了出来。 苍穹如墨,环盖大地。无边乌云压顶,雨丝从天空落下,细细密密,冷风吹来,点点滴滴,打在脸上,寒到了心里。 他仰望苍穹,半晌,才慢慢收回目光,看着身前这两个小孩,低声道:“二位小施主,贫道有心相救,无奈有心无力。事情本由我而起,反倒害了二位,真是罪孽啊!唉,你二人若是青云弟子,在那武曲山上,众人之中,只怕还安全些,现在却......” 忽然,关智全身一震,口中喃喃道:“六剑弟子,六剑弟子......”他心念急转,似乎抓到了想到了什么,却又要在眨眼间将要失去。片刻之间,他竟已出了一声冷汗。 然后,他的眼中,不知为何,又再度出现了那莫名的狂热。 他仰天大笑,笑声中却带了一丝疯狂! “妙极,妙极!我虽命不久矣,但若传授一人佛家神功,再令他投入天乾六剑门下,修习道家术法,岂非一举两得,既可救他二人性命,又能替我完成心愿!” “道家宗派自古隔阂分歧,老死不相往来。天乾六剑门决想不到,一个年幼少年,又自小生活在武曲山下,会身怀关门秘法。只要有人身兼两家之学,必可突破万年来长生不死的迷局。嘿嘿,若如此,我死有何憾?” 他一念即决,整个人竟是亢奋无比,两腮涨红,眼有血丝,下意识地看到了张天羽的身上,手伸了出去。但伸到一半,却又停下,心中思索:此事关系重大,当今各门诸派门户之见极重,极其忌讳偷师,若为人知晓,事情败露,必死无疑。张天羽这小孩资质极好,若为天乾六剑门收录门下,必定备受师长注目。他小小年纪,只怕藏不住这天大秘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目光转而落到了闭不凡的身上,想起了白天他临死而不低头的倔强xìng子,点了点头,道:“资质差些,也不打紧,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再不迟疑,伸手在闭不凡身上拍了几下,以残余道力,将之救醒。 ※※※ 闭不凡悠悠醒来,眼前模糊,耳朵里兀自嗡嗡作响。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看清了眼前事物,顿时吓了一跳,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只见那个老和尚全身伤痕累累,坐在他的跟前,左边身子像是被什么焚烧过一般,枯焦难看,脸上黑气重重,一脸死气。但不知为何,老和尚却神情兴奋,满眼笑意。另外,他还看到了玩伴张天羽躺在一旁,昏迷不醒。 “你,你干什么?”闭不凡愣了半晌,才呐呐问道。 关智不答,细细端详于他,反问道:“小施主,这风大雨大,你一个小孩子家,为何来此偏僻之地?” 闭不凡怔了一下,道:“我傍晚时看到你还站在庙中,后来看天要下雨了,这里破烂的很,我想会很冷,就给你送点吃的来。” 关智嘴角一动,合十道:“善哉,善哉。万物皆是缘,命中早注定,我佛慈悲。” 闭不凡奇道:“你说什么?” 关智微笑道:“贫道是说,小施主与我有缘。既如此,贫道有一套修行法门,小施主可愿意学么?” 闭不凡道:“法门是什么东西?” 关智呆了一下,随即大笑,伸出枯瘦手掌,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也不是什么东西,就是教你一些呼吸吐呐的方法。你学了之后,要答应我几件事,好么?” 闭不凡似懂非懂,但还是道:“你说罢。” 关智道:“你决不对旁人说起此事,就算是至亲之人也不能说,你办得到吗?” 闭不凡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死也不说。” 关智心中一震,见他小小年纪,脸上竟是一片坚忍,漫天雨丝如刀如剑如霜,打湿了他的小小脸庞,有几分憔悴。 关智忽然深深吸气,垂下眼帘,不再看他,口中却继续道:“另外,你每rì一定要修习这法门一次,但不可在人前修炼,只可在夜深人静时方可进行。最后,非到生死关头,切切不可施展此术,否则必有大祸。” 说到这里,他重新睁开眼睛,盯着闭不凡,道:“你做的到么?” 闭不凡犹豫了一下,歪了歪头,又抓了抓头,一脸迷惑,但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关智微微一笑,再不多话,便开始传他一套口诀。 这套口诀说长不长,只千字左右,但枯涩艰深,闭不凡用尽心力,足足用了三个时辰,方才尽数背下。 关智待他完全熟记,这次松了一口气,神情间疲惫之极。他看着闭不凡,眼中忍不住有慈爱之sè,道:“贫道一生修行,从未动过收徒之念,想不到将死之际,倒与你有了师徒之缘。说来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号。”他顿了一下,道:“我法名关智,是天音寺僧人。呃,孩子,你知道天音寺么?” 闭不凡想了想,摇了摇头。 关智哑然失笑,道:“真是个孩子。”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伸手到怀中摸索出一颗深紫珠子,细细看了好几眼,递给闭不凡,道:“你且把这个珠子好好收起,不可让外人看到。待rì后安定下来,你找个深谷悬崖,将它扔了下去,也就是了。还有,我刚才告诉你的名号,你也决不可对外人说起。” 闭不凡接过珠子,道:“知道了。” 关智摸着他的头,道:“你我有这般宿缘,也不知来生可会相见末?孩子,你就跪下给我叩三个头,叫我一声师傅吧!” 闭不凡看了看关智,却见他已收起笑容,脸sè庄重,当下点头称是,叫了一声:“师傅。”便跪倒在地,重重叩了三个头。他刚刚叩完,还为抬头,便听关智低低笑了一声,但笑声中却颇有悲苦之意和决然断然。 闭不凡正要抬头看他,却突觉后背被人一拍,登时眼前一黑,又再度不醒人事。 118 话说有座小镇,大概是逃过偏远的缘故,早年逃过了那场春秋硝烟,这次竟然又逃过了这场中原战火,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那种演义小说中的铁骑阵阵,说书先生嘴里的那种铁甲铮铮。 随着流周城那边的尘埃落定,乱世气息骤然而去,更加恢弘的盛世气象骤然而至。 对于这座小镇而言,最直观浅显的景致,便是去那栋兄弟楼喝酒听书的客人越来越多,最终人满为患,有些恰好囊中羞涩的客人,便借坡下驴地跟酒楼掌柜伙计说他们不在乎位置,在门槛喝酒便是,反正也不耽误听说书先生说故事。 方圆百里都晓得这栋酒楼的招牌,不是什么稀罕的醇酒佳酿,也没有什么卖酒撩人的动人妇人,而是酒楼里的那位年迈说书先生,独坐大堂中央,四面皆酒桌。 老人坐在一根小凳上,身边摆放一张小桌,桌上一块惊堂木,搁两三壶酒,一只大白碗,一碟花生米,仅此而已。 这一天晌午过后,等到饭桌客人都撤去菜肴盘碟,换上了大小各色的酒壶酒坛酒碗,说书先生从后堂缓缓走出,老人离着那张桌子还隔着二十多步远,根本就是尚未开口,就已经引来整栋酒楼上下两楼震天响的喝彩声。 老人高高举起双手紧握的拳头,向四方致意,酒楼内的大声喝彩,更是此起彼伏,好一个热闹喧沸。 讨尽了便宜的说书先生大袖摇摆,高人十足地坐在那张小凳上,一番故作模样地正衣襟而危坐,这才伸手抓起那块惊堂木,重重一敲桌面,朗声道:“上回最末,说到了第二场凉莽大战在即,十八位中原大宗师联袂而至!” 老人又是一拿一放,惊堂木再次猛然敲桌,老人中气十足地沉声道:“千秋兴亡,军国大事,最费思量!最费思量!” 就在此时,有听客扯开嗓门高声笑问道:“上回最后你这老头儿,卖了个关子,说那位江湖人称汴京居士的张飞龙,张大侠,向咱们北界王讨教了如何与仙子女侠们打交道的学问,北界王到底是咋说的啊?!咱们都等着呢!大伙儿,你们说是不是啊?” 酒楼上下,几十桌客人,齐齐轰然应诺。不少将刀剑搁在桌面上的江湖豪客,都开始喝倒彩,许多年轻游侠儿更是使劲吹口哨。 说书先生显然早已熟稔此等情景,老神在在地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跐溜一声,津津有味。事实上在每回说书的尾声,卖关子抖包袱一事,本就是这栋酒楼掌柜手把手传授给老人的压箱底绝学,吊足了听众胃口,才能有回头客嘛。 老人悠悠然放下酒碗后,笑道:“若是你们不提及,老夫还真给忘了这一茬,莫急莫急,容老夫缓缓道来!这人跟人打交道啊,是一门学问,若是初出茅庐的江湖少侠结识那些高高在上的漂亮仙子,就更是大学问喽。世间仙子女侠分两种,一种是在荒芜大漠行侠般的女流之辈,她们终究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恐怕任你走遍大江南北,闯遍了江湖,也还是可遇不可求,老夫就不提如何打交道了,还有一种呢,嗯, 当初北界王正是这般传授张展共张大侠的,北界王他老前辈是这般说的,诸位可要竖起耳朵听仔细喽!这等金玉良言,过了这村就没那店……” 得,看那老头子侧身拿酒碗的破架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咱们又得该掏钱了。 果不其然,有两位相貌清秀的酒楼卖酒小娘,就已经在酒桌间隙之中姗姗而来,倒是不求钱,而是端着一块木板,搁着十几壶价格不菲的好酒,也不求人购买,谁爱喝酒便自行拿去。 最开始酒楼玩弄这把戏的时候,没人愿意接招,只是扛不住老说书先生没人拿酒就死皮赖脸耗着不说书啊! 如今酒楼客人早已见怪不怪,也懒得计较那点碎银子了,掏腰包呗,还能咋的,反正来这里的大爷们也不差这点钱,何况今天你拿酒,明儿他破费,后天再换人打肿脸充个胖子,卖酒的买酒的,到底都还算满意。 不过要说这酒楼老板也真是够缺德的,这种软刀子割肉的损招也想得出来! 好在酒楼也足够聪明,拿捏人心得很准,这种事,晓得讲究一个事不过三,一般只是开头来一次结尾来一次,倒是没惹人厌烦,久而久之,就成了个酒楼不成文的规矩,甚至成了这里的特色之一。 两位小娘端着的二十多小壶酒,很快就给客人取走拿光。 说书先生随即继续说道:“那位西北王爷对咱们张大侠说了,和那些装模作样的假女侠伪仙子,过招其实挺好玩的。按照那位藩王的说法,首先啊,切记切记,你绝不能未战先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就觉得那些仙子女侠是天经地义的高人一等!你要告诉自己,眼前那些女子再美艳动人,再孤傲清冷,她们也是要吃喝拉撒的,也是要去蹲茅坑的!吃了葱蒜鱼肉啊,也是要放臭屁的!” 先是满堂愕然。 然后便是震天响的喝彩。 此言,的确让人只觉得醍醐灌顶啊。 二楼,围栏上趴着一个满脸笑意的男人,左手边踮脚站着个小丫头,右边蹲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两个孩子腰间都悬佩了一把小木剑。这个男人正是这栋酒楼的掌柜,他曾经是这里的店小二,当了没几年伙计,很快就从老掌柜那里把整栋酒楼都给盘了过去,这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蒸蒸日上,据说已经去了州城那边买宅子养老的前任掌柜,今年开春仅是拿到手的去年分红,就有小三百两银子!这位新掌柜的,这两年可是这座县城小镇的大红人,厉害着呢,跟许多有秀才功名的读书老爷们都关系好得很,要不然县令和主薄这么大的父母官,能隔三岔五就来这儿喝酒?别的酒楼,请得动这两尊大菩萨?花钱求都没辙! 一位秀气温婉的妇人轻轻来到男人身边,牵起女儿的稚嫩小手,等到男人转头笑望向自己后,她瞪了他一眼,然后自己忍不住笑起来,略带埋怨道:“孩子们都听着呢!” 男人挠挠头,“也不是啥坏事,听了就听了,团团和圆圆也听不懂的。” 不曾想男人脚边蹲着的小男孩抬起头,拆台道:“爹,蹲茅坑有啥听不懂的?” 小男孩给他娘瞪了一眼,做了个鬼脸,迅速缩回脑子,继续乖乖看一楼的热闹。 这股天生的伶俐劲儿,肯定随他爹。 妇人放低声音笑问道:“这话,能是那位西北王爷亲口说的?该不会是你随口胡诌让刘老先生骗人的吧?” 123 楼下的那位说书先生,依旧没有进正题,说那场荡气回肠的西北关外坤府大战,而是已经说到西北藩王在他仍是世子殿下时的一番精彩点评,说当那纨绔子弟,也是技术活儿,也分三六九等,最末流的,只会带着恶奴恶狗欺男霸女,稍高一筹的,是鲜衣怒马,佩剑腰玉手持扇,看上漂亮姑娘,故作玉树临风,装着人模狗样。然后第三等的纨绔子弟,就要开始死记硬背一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最不济能够在女子面前,生搬硬套的吟诗作对,不会动不动就跟人说我老子当什么官我爷爷麾下有什么兵马,丢人现眼。而第二等的膏粱子弟,就更为难得了,不但要出口成章,还要着实会一些江湖把式,以及要极为熟稔英雄救美,就算美人没有落难,也要让制造麻烦!别不舍得砸银子雇人演戏,切记出手退敌之际,那些地痞流氓飞出去的姿态,绝对不能千篇一律,必须是倒飞出去、横飞出去、侧飞出去,样样都得有!至于世间头等的纨绔,呵呵,那就如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湖大宗师,同样属于不世出的风流人物了,那些女侠仙子遇上这种人,那就是积了七辈子的德,倒了八辈的霉!从此深陷不可自拔,往死里打她们,都赶不走。 说书先生唾沫四溅地说到这里,竟是被自个儿给感染了,那份意气风发,仿佛自己就是这种纨绔行当里的祖师爷了,大口喝了口酒,伸出一根手指,啧啧道:“举个例子,达到这种境界的纨绔,只给女人看到钱,却绝对不给她们花钱!让她们瞧见了那金山银山,却偏偏不给她花钱一颗铜钱,嘿,说不得女子们还要心甘情愿倒赔钱呢。” 酒楼无数人心神摇曳。 有人突然大声道:“世上真有这般憨蠢的女侠仙子?赔了人还他娘的倒贴钱?老子第一个不信!” 说书先生挑了挑眉头,斜眼瞥去,“老夫不说其他人,只说那句‘十年修得宋玉树,百年修得徐凤年’,你服气不服气?!且不说那位进入京城礼部衙门当大官的宋家玉树,就说后者,女子遇上了,还能傲气?!” 那人顿时吃瘪哑然,想要反驳却无从说起。毕竟他是酒楼的常客,听多了有关那位西北藩王的传奇故事,钦佩艳羡皆有,当然后者更多,酒楼老人很多说书,这人往往就很容易将自己代入其中,自然不愿在某种意义 上否定了自己。 二楼,酒楼掌柜的蹲下身,一把抱过一个孩子,低声笑道:“团团,圆圆,爹跟你们说实话啊,以前爹走江湖的时候,也是有位女子诚心诚意喊你们爹,喊你们爹一声‘公子’的。她虽然不是鼎鼎有名的仙子女侠,不过她可比江湖上所有的女侠仙子都厉害多了,所以也只有你们小年叔叔,才配得上她。那样的好姑娘,嗯,爹觉得也就比你们娘亲稍稍差一些了。团团,你长大以后要是还想着当大侠,有本事就给爹找那么个姑娘来咱们家当儿媳妇。” 小男孩皱眉一本正经道:“爹,我已经有没过门的媳妇了,我可不喜欢沾花惹草!娘也说过,好男儿对姑娘,都要一心一意的!” 男人放低嗓音,“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你娘当然没说错,可是天底下的好姑娘,一般都爱慕英雄好汉,你想啊,她喜欢你,你却不喜欢她,那姑娘得多伤心,对不对?” 孩子陷入深思,在未过门的小媳妇和未见面的好姑娘之间,天人交战。 小女孩气乎乎道:“爹!我要告诉娘亲去,你让团团喜欢好多个姑娘!” 小男孩翻了个白眼。 男人顿时脸色大变,咳嗽几声,对儿子语重心长道:“儿子啊,你长大以后一定要听你娘的,专心专意只对一个姑娘好!就像爹这样,知道不?!要是敢不听话,爹就打你屁股,打得你屁股开花!你娘拦都拦不住!” 小男孩重重叹了口气,得嘞,没戏喽,喜欢自己的好姑娘还没见着面,就没啦。 他倒不是不怕自己爹,可温柔娘亲每次板起脸教训人的时候,他是很怕很怕的。 楼下的说书先生喝过了一口酒,笑眯眯道:“归根结底,要想拳打女侠脚踢仙子,简单的很,只要你们啊,长得能有那位西北藩王一半英俊,即可!” 酒楼内顿时嘘声四起。 老人猛然间一拍惊堂木,吓得措不及防的酒客们一惊一乍。 “老夫最先曾言,千秋兴亡事,最费思量!我等市井巷弄的老百姓,升斗小民而已,既非帝王将相,也非黄紫公卿,不思量便不思量了。可终究有些不幸人啊,却不得不舍生忘死,挡在那里,一步退不得!” “他们也不愿退!” 满堂寂静。 说书先生将那故事娓娓道来。 说那边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 说那剑河风急雪片阔,沙口石冻马蹄脱。 说了那位南疆龙宫客卿嵇六安身死之时,说那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 说了那武当大真人俞兴瑞慷慨战死之时,身中北莽箭矢十二枝。 说那北莽攻城昼夜不息,城外草原大军密密麻麻如蝗群,墙上蚁附攻城触目惊心,拒北城内外战火通明,死战不休。 说到拒北城那场攻守大战,从祥符三年初秋,一直持续到祥符四年的入夏。 老人的语气始终不显得如何激昂,并未刻意渲染那份惨烈悲壮,只如一位上了年纪的街坊邻居在诉说着不轻不重的家长里短。 这位说书先生略作停顿,喝了口酒,放下碗后,像是在询问众人,又像是在扪心自问:“咱们老百姓啊,不知庙堂高低,不知江湖身前,不知沙场生死,可到底还是晓得人心冷暖的,对吧?” 老人骤然提高嗓音,“不思量!自难忘!” 看客听众们给惊吓得随之一震。 然后老人说那北凉铁骑甲天下,凉刀锋向所指,势挟风雷,所向披靡,天下无敌。 122 男人笑道:“西北那位王爷有没有说过,我一个小老百姓哪里知道。不过我那个混江湖的兄弟,当年是真这么说的。” 妇人无奈道:“听你念叨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他来咱们这儿做客啊。” 男人眼神清澈,道:“会来的!他混得再好,也会记得我这个兄弟。混得再不好……就更应该来我这里,不差他吃饭喝酒睡觉的地儿!” 男人突然有些忐忑,小声道:“媳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到时候可不许嫌弃我兄弟,我这辈子就这一件事……” 妇人有些生气,“瞎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男人笑脸灿烂,笑得眯起眼,“我就知道!天底下所有的女子,就数我媳妇最好了!” 她没好气道:“孩子都在呢,也没个当爹的样。” 男人脚边那个小男人叹了口气,摇头晃脑,学着他爹的那句口头禅感慨道:“当下很忧郁啊!” 男人哈哈大笑,妇人伸手轻轻拧了一下他的手臂,“瞧瞧,都是跟你这个当爹的学的。” 小女孩怯生生说道:“爹,自从刘爷爷喝醉说过一次后,团团最近逮着人就问‘裆下’是哪儿?” 这一下,妇人拧肉的手劲可就大了。 男人呲牙咧嘴,转身弯腰就打赏了自己儿子一个板栗,“都是跟你小年叔叔学的坏!也不晓得学爹的好!” 小男孩抱住脑袋,仰起头,委屈道:“爹,小年叔叔到底什么时候来啊,他什么时候带着我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啊,我都想媳妇好多次了!” 妇人忍俊不禁,有些想生气,可如何都生不起来。 自己男人信誓旦旦说过,他跟那个在江湖上闯荡的好兄弟,当年很早就定了娃娃亲,不管以后谁混的更好更坏,这门亲事跑不掉。她倒是没太当真,毕竟知道自己男人虽然对谁都和和气气,其实骄傲着呢,可不是谁都能让他这么久一直念念叨叨的,哪怕是跟县令主薄老爷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不管喝酒的时候怎么一见如故,怎么滴水不漏,回过头后,自己男人根本就没把那些戴官帽的人不当回事,倒是有几位在县衙兵房当差的中年人,自己男人与他们喝酒,更真情真心许多。所以她反而有些担心,自己男人那么心心念念的兄弟,那个她和两个孩子只知道叫“小年”的男人,肯定不简单,而两人分别了这么多年,就算有朝一日还能再聚,那个人还能像当年两人最落魄的时候,与自己男人这般珍惜当年那段兄弟情谊吗?如果那人混得很好,甚至是混出大出息大名堂了,还能继续把她的男人当兄弟吗?如果不能,自己男人那得有多伤心啊。所以她既希望那个人来找自己男人喝酒,称兄道弟不醉不归,同时又很怕那个人果真来了这里,却只带给他们刘老先生说书时所谓的物是人非。 男人听到自己儿子童真童趣的抱怨后,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咧嘴笑道:“儿子啊,爹跟你保证你将来的媳妇,是这个!” 男人狠狠伸出大拇指。 小男孩将信将疑,小声嘀咕道:“可别像隔壁街上的小杏子就好,要不然到时候我就带着木剑离家出走,自个儿闯荡江湖去了。” 那个最喜欢纠缠自己的小杏子啊,可真不小,胳膊都能有他腿那么粗! 男人笑了笑,“臭小子,还离家出走!你舍得爹娘?” 小男孩一脸惊讶道:“我中午去小镇外的河边闯荡过江湖,晚上就回家吃饭的呀!” 他妹妹探出脑袋,她手指抵住脸颊,朝哥哥做了个鬼脸。 男人和他媳妇相视一笑。 她突然笑问道:“怎么咱们酒楼不卖那种绿蚁酒了,你这么会做生意的人,也会跟银子较劲?” 男人摇头道:“不卖了,我怕一个忍不住嘴馋,自个儿就喝上了。我啊,等小年下次登门,给我带绿蚁酒喝!” 妇人笑道:“好好好,我先去灶房那边忙去了,团团圆圆你帮忙看着点。” 男人点头柔声道:“辛苦媳妇了,我今儿就偷个懒。” 她笑着离去。 她有些心酸,她有什么辛苦的,这栋酒楼里里外外就数她男人最辛苦,一年到头都是如此,以前当酒楼伙计就累,如今当了掌柜的也没一刻闲着,以前是为了娶她,如今是为了她和俩孩子。小镇上很多别家妇人,都是恨不得她们惫懒的男人多劳作些,别那么游手好闲成天瞎逛荡。可到了她这里,她是恨不得自己男人能够真的歇息一天,能够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可他每次都点点说是,可每天依旧起早摸黑,每天都逢人便笑,事事都不省心不省力。 嫁给这个男人,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不能嫁得再好了。 124 说那拒北城第二次攻守战,北莽蛮子狗急跳墙,连半壁江山的南朝西京也几乎双手奉送给了流州铁骑,仍是试图攻破那座西北边陲第一雄城。 说那花升寺的白衣僧人,在那个时候,李当心一袭雪白袈裟,独自站在拒北城外。贫僧由南往北去,成佛不成佛,且放下。如来佛佛如来,有将来有未来,究这生如何得来?贫僧李守心,原来已过来如见如来。 说那此役尚未结束,北凉江淮、谢西、曹为、柳鸾刀和昔年北闯王京宗,五位当世名将就联手攻破了北莽南朝的中枢西凉京。 说那坤州将军杨严虎、河州将军蔡木白与坤州副将韩方三人,三支骑军毅然合拢,与震州仅剩骑军一起由河州边境北入草原,与坎州众将士左右夹击,将那从拒北城撤退的北莽蛮子大军,来一个漂亮至极的瓮中捉鳖。 说那一战过后,重冢柳成音茯苓三座军镇,皆已城破人战死。说那锦衣流周康三次亲身上阵,最终死于沙场,副帅李超接过虎符,右骑军最终只剩不足八千骑而已。怀阳关内的数万北凉边军,战至最后,竟是不足两千人,城内城外皆是尸体。入冬之后,鲜血结冰,遥遥望去,怀阳关宛如一座赤红关隘。北界王亲率一万大雪龙骑军,直接绕过溃败的北莽主力大军,长途奔袭,火速驰援怀阳关,只见那北凉都护楚禄山坐在尸骨累累的城墙走马道之上,手持凉刀拄地。 说书先生停下言语,低头慢饮一口烈酒,闭上眼睛,有几分微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酒楼的街道上,烈日炎炎,有条黄狗趴在地上,它耷拉着脑袋,吐着舌头。 太平犬。 楼内老人高高拿起那块惊堂木,就在众人都做好了准备听闻那一声拍案声响,不料老人只是轻轻放下,大笑道:“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古人。这方天地,群雄逐鹿,硝烟四起,处处大战如火如荼,我辈百姓恰逢乱世,何其不幸!我辈百姓能遥闻那边境大捷,连连报给我中原,又是何其幸运?!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老人倒了满满一碗酒,举起后朗声道:“诸位看官听客,可否与老夫我共饮一大碗?!喝了这一大碗太平酒!” 一楼之内,无数声音大笑着豪迈响起话语,“且共饮!”“喝便喝,怕了你这老儿?!” 老人哈哈大笑,使劲抹了抹嘴角,重重拍下酒碗,“说过了沙场,容我老调重弹,回头再说一说那沙场上的江湖……女子!” “有位天下第一却不知姓名的刺客姑娘,手刃了北莽宝瓶州持节令!” “咱们的武林盟主,雪原太徽山独孤子衣差一点,只差一点,便在百万大军丛中取了北莽太子的首级!” “有位目盲女琴师,世间指玄第三人!” “那位逐鹿原教主,白衣圣者洛衣阳,在第二次拒北城守城中,最后关头,她一人便守住了正座东墙!” “某位朱袍女子,在北莽大军之中潇洒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吴家剑冢的女子剑侍,背负一柄名剑素王,次次身先士卒,被北界王笑称为当是我凉州白马女校尉!” 老人欢畅大笑,高声问道:“谁说我中原女子,只会躲在闺阁涂胭脂?谁说女子命贱不如草?” 酒楼内女子并不少,零零散散怎么都有二三十人,听到这里,竟是比男儿还豪气了,几乎人人都举杯举碗痛饮,甚至还有几位气概非凡的女子,直接拎起酒壶就喝! 满堂喝彩。 趴在二楼的酒楼掌柜也忍不住拍掌叫好,大声道:“今日女侠喝酒,一律不收钱!” 如此一来,更是大声叫好。 有个魁梧汉子仰起脑袋望向二楼,捏着嗓子尖声问道:“掌柜的,那我今儿先当回娘们,中不中?” 酒楼掌柜愣了愣,爽快笑道:“就冲你这份不要脸的本事,像我兄弟!放开了喝,不收你银子,我就当请你喝了!” 他赶紧大声道:“其他人就甭想了啊!我这拖家带口的,可不容易!” 这个男人身边蹲着的他儿子猛然起身,一手按住木剑的剑柄,急急忙忙大声道:“对!我爹总说我以后出门行走江湖的盘缠,都在酒钱里头呢!可不能人人都白喝酒!” 笑声不断。 说书先生找机会给掌柜圆场,马上转移话题,一拍惊堂木,故意问道:“可有人听说一句话?天不生你李淳,剑道万古如长夜!” 酒楼内果然重新被吸引视线,事实上这句话在江湖上的确有所传闻,但流传不算太广,毕竟新的江湖,是祥符十四魁我独占三魁的轩辕青锋领衔的那座崭新江湖,十大宗门也好,四方圣人十大散人也罢,加上每年都有层出不穷的仙子公子,而且之前数年一直战乱不断,对于这句有关春秋老剑神的名言,尤其是这座小镇附近的酒客,实在是有些生疏,若非这位酒楼说书先生多次顺带提及过,恐怕早已无人知晓内幕,毕竟李淳和王越绣在内的春秋四大高手,隔着好几个辈分的那一代老江湖,真的很遥远了。 说书先生笑问道:“这位剑道老神仙曾经万里借剑给过新剑神邓太,那么老夫就要忍不住问了,若是天不生你邓太!咱们这人间又当如何?” 这个问题有点高,有点远,所有让人有点懵。 事实上有关这位桃花剑神在拒北城关外战场,到底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举措,中原江湖这边一直没有怎么听说,仿佛那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关外宗师大战,身为武评四大宗师之一的邓太阿,表现反而最是籍籍无名。 就在所有人都被吊起胃口的时候,老人笑眯眯缓缓拿起惊堂木,只是不等老人拍案,就有人笑骂道:“狗日的刘老夫子有存心坑人不是?稍等!别他娘的来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老子今天就要听到答案,只要你现在肯说,我郭春鹰就买你们酒楼最贵的酒,十坛!” “豪气!” “真英雄!” “儿孙满堂,必须的!” “咱要是个娘们,早就给郭好汉暖被窝了!” 身材高大的郭鹰站在原地,双臂环胸,看似豪气干云,其实正在心里偷着乐呢,琢磨着只有十坛是不是喊少了? 他是当地出了名的游侠儿,的确仗剑走过江湖,见识过好一些大侠仙子,当然了,都是远远看见过而已,属于他一眼就能认出他们,他们瞪大眼睛也不认识他郭鹰。 郭鹰最值得自负的一件事,那就是早个四五年,去过剑州的徽山大雪坪,回来之后,逢人便说那座缺月楼是如何高耸入云,那位徽山紫衣是如何一夜观雪悟长生,好似他当时就蹲在那位女子盟主身后,真相则是郭鹰徽山是去过了,但是跟绝大多数江湖人如出一辙,都是止步于牯牛大岗以下,那座名动天下的缺月楼,倒是还真能够远眺而得。 125 就在此时,酒楼掌柜的大声道:“十五坛,郭英雄,有没有这份英雄气概啊?!” 郭鹰好不容易压下翘起的嘴角,故意冷笑道:“十五坛算什么?二十坛!你们酒楼随便挑个二十桌客人,每桌一坛!” 原本蹲在阶梯上的一个店伙计立即高声道:“得嘞!二十坛上好的江南花雕!” 刘老夫子顿时有些犯愁,当下裆下都很是忧郁啊,他哪里知道没了桃花剑神邓太人间会咋样,在老人看来,还不是该咋样就咋样?还能咋样嘛?!他的初衷是随便抛出一个有嚼头的包袱,等到酒客散去,大可以跟掌柜的讨教答案,要知道他每日的说书内容,可都是事先酒楼掌柜给出的详细脉络,他不过是在细处雕琢润色而已。就在年迈说书先生偷偷望向二楼,希望掌柜能够帮他从坑里刨出来的关键时刻,酒楼外头的青石板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如夏日暴雨的清脆马蹄声。 听着像是在酒楼外停马了? 这马匹,在他们这山清水秀却也见识短的地方,那可绝对是稀罕物,小镇方圆百里,恐怕就只有那座半荒废的小驿站才瞧得见,而且那三两匹也瞧着老劣干瘦。之外连镇上县衙都没有,只有前些年大仗最紧张的时候,听说邻居那座大县城外头才有一股骑军经过,十数骑而已,是很后面才知道那是昔年燕王麾下的斥候侦骑,瞧见过那十数骑的家伙,据说与人说话的时候,嗓门都要大几分,腰杆子直得比山上竹子还直。很快就有店伙计小跑出酒楼,顿时瞪大眼睛,满脸匪夷所思,还真有那种骑得上马的豪客来咱们酒楼喝酒啦? 店伙计数了数,刚好一只手,总计五骑。 那五人翻身落马后,也没拴马的意思,就直奔他们酒楼大门走来。 然后店伙计咽了咽口水,说不出话来了。 不敢说。 因为那拨客人,个个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 居中一人,一袭青衫而已,脖子上骑着一个漂亮女孩。 他笑脸灿烂,抬头望着那块“兄弟楼”的金字匾额,自言自语道:“这字……可真难看,小地瓜,比你爹差远了,对不对?” 小女孩把尖尖的下巴搁在男人的脑袋上,缓缓道:“兄!弟!楼!唉,这酒楼的名字可真不好听。” 男人笑道:“好听得很!所以字写得这么鬼画符,我就忍了!” 男人左边,是一位腰佩双刀的白衣女子……男人?总之雌雄莫辨,俊美非凡。 男人右边,是一位背负紫色长匣的女人。店小二没啥世面,只是觉得自己虽说没见过江湖上的女侠仙子,可眼前这两位,肯定比所有江湖仙子女侠加在一起,还要好看! 男人身后,跟着一位脸色微微冰冷的青衣女子,总算没有长得那么漂亮到吓人,可这也是相对而言。 酒楼伙计鼓起胆气,颤声问道:“几位客官,这是来咱们兄弟楼喝酒?” 男人微笑问道:“难道不卖酒,只能吃饭喝茶?” 酒楼伙计尴尬道:“不会不会。” 男人挥手笑道:“不用管我们,小哥你忙你的。” 酒楼伙计如释重负,又很是失落,再顾不得什么,低头小跑回酒楼。 这一行人跨入酒楼门槛后,酒楼大堂很快就寂静一片。 为首青衫男子环顾四周,然后抬起头,望着那个呆若木鸡的酒楼掌柜,嘴角翘起,高声喊道:“姓温的店小二!” 这一行人的出现,本身就是最大的奇怪光景,所以当这个英俊风流的男人喊话略显古怪,就没有人计较了。 不但是一楼大堂三十张酒桌客人,就连二楼十数张酒桌客人也都纷纷起身,站在栏杆俯视这拨瞎子也看得出的……贵客。 原本一直懒洋洋趴在围栏上的酒楼掌柜,不知何时已经挺直腰杆,不知为何眼眶有些泛红,听到楼下大门口那个男人的喊话后,嗓音沙哑道:“在。” 男人身边的那对孩子,都仰起脑袋,有奇怪为什么他们爹会这么“不好客”了。 那人又大笑问道:“有无美酒?” 二楼的酒楼掌柜深呼吸一口气,“有!” 那人接着问道:“有无好肉?” 二楼,那个已经离开江湖很久的瘸腿男人,扯开嗓子回答:“有!” 那人略作停顿,问道:“有无木剑?” 曾经狗刨走过江湖,也曾经在京城赢得过温不胜这个偌大名号的男人,咧嘴笑道:“没了!” 楼下男人哦了一声,高声道:“那有无……兄弟?!” 早已不是什么木剑游侠儿的酒楼掌柜,这个落魄离开那座江湖、然后在家乡娶妻生子的温华,抬起那条还没有折断的胳膊,挡在自己眼前,好像是不希望所有客人看到他的模样,用带着压抑的哭腔,笑道:“还有。一直有的!” 小女孩担忧喊道:“爹?” 男人胡乱一抹,放下胳膊后,开心笑道:“没事没事,爹是高兴的……你们那个小年叔叔,来咱们家了……走走走,跟爹一起下楼!” 他牵起女儿的手,儿子则轻轻扯住他另外那只袖管,三人一起快步下楼。 酒楼门口,被男人昵称为小地瓜的小女孩,帮她爹轻轻伸手抹去他脸上的“酒水”,叹气道:“爹,真不是我说你啊,虽然你说过大丈夫的这玩意儿,不是那啥眼泪,得称为‘酒水’才对,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太丢脸了吧?” 男人默不作声,只是望向那个带着俩孩子朝他们走来的家伙,一瘸一拐。 虽然早就知道,可是当他真的看到这一幕后,他低下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等到那家伙走近后,他抬起头,笑问道:“姓温的,腿瘸了?咋整的?大街上调戏良家,给拾掇的?” “小事,都不算事儿!” “啧啧,你不是说有兄弟吗?也不管你,我看那家伙真不咋的。” “可是我的兄弟,当过天下第一,用过我的剑招,打得拓拔菩萨抱头鼠窜!你有这样的兄弟吗?姓徐的,全天下你能给我找出一个来?半个都算你本事!” “这倒是真没法子找得到了……可见我运气不如你,我的兄弟不如你的兄弟嘛。” “呦,姓徐的,脸皮跟当年没啥两样啊。” “可是你不一样了。” 在姓徐的说出这句话后,温盏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翻了个白眼,把两个躲在自己身后的孩子先后轻轻拽在身前,又先后拍了拍两颗小脑袋,“儿子,叫温良,女儿,叫温秀,小名团团圆圆,喜庆得很!团团,圆圆,喊徐叔叔,不喊也没关系。” 两个孩子明显都有些好奇和害怕,还真……不喊了。 好像这就有些尴尬了啊。 温华挠挠头,这给闹的。 徐年伸出手指,指了指坐在自己脖子上的闺女,“我女儿,徐念凉,绰号小地瓜,喜欢疯玩,所以晒得有些黑。对了,小地瓜,喊温大侠。” 皮肤微黑的小地瓜比起当初的那块小黑炭,其实已经白了许多,她快速在自己爹耳边窃窃私语,疑惑问道:“爹,不是应该喊温叔叔吗?怎么要我喊温大侠啊?” 徐凤年小声解释道:“那家伙最好面子,喊温大侠比喊温叔叔更管用,等下咱们能不能白吃白喝,就靠闺女你了。” 全部听在耳朵里的温华嘀嘀咕咕骂了一句娘,不再理睬这个姓徐的王八蛋,抬起头,笑道:“小地瓜?长得真俊,肯定随你娘亲,得亏全部像你娘,要是随你爹一点半点的,以后可就真要悬乎了。” 小地瓜没听她爹的,笑着喊道:“温叔叔!” 温盏华听到后笑得合不拢嘴,连忙点头道:“乖!真乖!” 徐年无奈道:“对了,我身边这两位呢……你就喊嫂子吧,记住喽,不分大小的啊,喊错了,自己收场!我可是天大地大媳妇最大,只会帮着揍你。” 温盏华先骂了一句滚蛋,然后望向她们,一本正经道:“弟媳妇们好啊!在下姓温名盏华,曾经绰号太多,且不去提,如今不幸正是姓徐的兄长,的确是有些家门不幸,哈哈,以后我这个不成材的小弟,就麻烦两位弟媳妇多照顾了,别看不上他,就真算看不上,也行,勉强将就着过日子得了,既然不小心嫁了,就只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嘛。” 徐凤年刚放下小地瓜,听到这鬼话连篇后,忍不了啊,作势要抬脚踹人。 126 温盏华心有灵犀地同样抬腿,只不过显然这个男人在那一刻,忘记了自己瘸腿了,顿时就要踉跄跌倒。 徐年迅速踏出两步,扶住他的肩膀后,轻声道:“姓温的,对不住了。” 温盏华不以为意,嫌弃道:“滚滚滚,这话老子不爱听,还想不想喝酒了?!” 不等徐年说什么,温华转身大声道:“今儿我这酒楼,所有人喝的酒,都算我请客!” 只是很快温盏华就被徐凤年挽臂捂住嘴巴,哈哈笑道:“诸位英雄好汉女侠,别当真别当真!咱们姓温的说酒话呢,天底下哪有到了酒楼喝酒不需要掏银子的道理!根本没有这样的道理嘛!” 等到徐年松开手臂后,温华跟着厚颜无耻道:“喝高了,哈哈,喝高了。” 惹了众怒的温盏华识趣地亡羊补牢,“不过今儿酒楼的酒水,一律八折!” 这还差不多。 然后温盏华给说书先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说书,随便说便是。 最后温盏华领着徐年一行人走上二楼,好说歹说才跟一桌客人要了张桌子,代价就是酒楼赠送给他们十坛花雕。 一张桌子四条长凳,温华和徐凤年面对面各占一条凳子,温盏华俩孩子坐了一条,姜泥和白狐儿脸破天荒坐在一条凳子上,小地瓜挤在中间。 叫温良的小男孩时不时偷瞄那个绰号小地瓜的家伙,只是他每看一次,她就立马回瞪一眼,还不忘扬起一次拳头。 然后一个故意把腰间木剑轻轻放到桌上,后者就把狭长小木刀重重放在桌上。 针锋相对。 楼下大堂中央的老先生又开始说书,只要暂且撇下桃花剑神邓太阿那一茬,老人就十分熟稔路数了,再次渐入佳境,滔滔不绝。 又两碗酒喝下肚子后,可就真有些喝高了,有些舌头打结,也说了些不当讲的话语,只不过在这远离是非的小镇,也无人当真深思,更无人上心罢了。 老人说“我以桃花赊春风,试问神仙给不给?我以绿蚁买中原,敢问帝王卖不卖?” 之后有人询问那位西北藩王到底去哪了,都听说是战死在了北伐草原途中,也有说是病死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但也有人说是卸甲归隐了。老人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感慨唏嘘道:“死了,自然是死了。你们想啊,一次次大战,光是跟拓拔菩萨,就在西域、龙眼儿平原和拒北城,接连打过了三场,更别提那些层出不穷的天上神仙了,之后更要马不停蹄率领麾下铁骑北上攻打草原,唉,咱们这位年纪轻轻的异姓藩王,积攒了太重的伤势,委实是积重难返呐,惜哉惜哉!天妒英才,一语中的啊!” 二楼,徐年差点一口酒喷出来,瞪眼道:“这也是你教的?!” 温盏华没好气道:“张老夫子自己瞎编的,我听着挺舒坦。” 很快楼下就又说道:“功名只向马上取,脱鞍暂入酒家垆。好一个脱鞍暂入酒家垆啊!那位北界王若是还在世,又若是能来这栋酒楼,老夫虽是一个破落书生,却也愿意对他作揖致礼,长揖不起!” 徐年笑眯眯道:“听着挺舒坦。” 温盏华呲牙咧嘴,“老子回头就扣他工钱!” 这个时候温盏华媳妇小跑上楼,看到这一桌人后,她有些羞赧,一时间咬着嘴唇不知如何开口。 徐凤年赶紧站起身,沉声道:“徐凤年见过嫂子!” 不但是徐年,就连姜泥和白脸儿两人都站起身,小瓜更是清脆喊道:“婶婶好!我叫小瓜,哦不对,我叫徐念,怀念的念,北凉生人!” 她连忙对徐年施了个万福,然后对那两个能够让世间所有女人都自惭形秽的弟媳妇微笑致意,最后对可爱的小地瓜笑着柔声道:“小瓜,你好。” 小瓜报以一个大大的灿烂笑脸。 徐年轻声道:“嫂子请坐。” 她歉意道:“我就不坐了,这就去后厨那边,给你们哥俩炒些下酒菜,手艺不好,别见怪。” 她双手攥紧衣角,哪怕自己男人的这个兄弟,和颜悦色,比想象中要好相处太多,但她显然还是十分紧张,犹豫了下,看了眼转头对自己笑的男人,还是鼓足勇气对徐年说道:“自从认识温盏华起,他就一直念叨你 ,他真的……这辈子除了他亲哥哥之外,就只把你当兄弟了……对不起,我先下楼了。” 不等温盏华和徐年说话挽留什么,她就已经转身下楼去了。 徐年说道:“姓温的,你能找到这样的媳妇,是这个!” 他伸出大拇指。 温盏华挺起胸膛,满脸理所当然道:“我是谁?” 徐年嘿了一声,伸出两根手指,“可惜我啊,还是比你强一些,现在就有……” 不等徐年得意洋洋说出“两个”这两个字眼,就只听姜泥冷哼一声,白狐儿脸更是冷冷斜瞥一眼。 酒桌上只剩下刚才客人留下的小半壶酒,很快就给两人分完,徐凤年咳嗽一声,挑眉道:“姓温的,酒呢?!” 白脸儿站起身,冷笑道:“我去拿,记得等下好好喝,慢慢喝。” 徐年正襟危坐,如同慷慨赴死,使劲点头。 姜美也站起身,“我去后厨帮忙。” 小瓜乖巧伶俐地附和道:“我也去!” 温盏华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圆圆,帮忙带路。” 小女孩脸皮薄,好不容易壮胆子想要喊一声徐叔叔或是小年叔叔,没想到那个家伙对她做了个鬼脸后,到嘴边的称呼一下子就给吓没了,赶紧跑。 小男孩温良是最后动身,跑出去几步后,转身喊道:“小年叔叔!” 徐年点头笑道:“这次来得急,忘了带见面礼,叔叔下次一定补上!” 小男孩使劲点头,刚转身跑出去几步,又转头喊道:“年叔叔,我爹说喊你老丈人也是可以的!” 徐年这下子是真一口酒喷出来了,估计就差没有一口老血了。 真他娘的是百感交集啊。 温盏华一只手捧腹大笑。 喝完各自碗中最后的酒,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楼下说书先生也说到了尾声。 “纵有千种风情,纵有万般豪情,与谁说?有谁听?” “世间人,纵是不舍,终有离别。世间事,纵有遗憾,且放心间。” 徐年点了点头,转头问道:“盏华,你这说书先生哪里请来的,说得真好。” 温盏华笑道:“当年这位老夫子是偶然路过这栋酒楼,我那会儿还只是个店小二,不过听着老先生说话那股子酸劲,很像当年的你,就劝说老掌柜,给留下来了。就想着让他说一说你的江湖故事……” 温盏华举起碗,发现没酒了,也没放下,“听着听着,就越发想着将来有一天啊,一定要让老张在咱哥俩都在的时候,我请他坐下来,然后请你请他喝一杯酒。” 徐年也举起空碗,跟温华碰了一下,“应该的。” 白脸儿拎来三壶酒,不算好,更不贵,但滋味够烈,仅此而已。 温盏华在她把两壶酒放在酒桌后,一拍额头,“酒楼虽然不卖你们北凉的绿蚁酒,可我还藏着好几坛的啊。” 徐年笑道:“急什么,先喝着。” 温盏华点头道:“是这个理儿,咱哥俩总算到了可以放开肚子喝酒吃肉的好时候了,不用担心有了这顿没下顿,是该多喝些。” 白脸儿没有落座,拎着那壶酒走向围栏,远远背对这两人。 温盏华轻声问道:“过得还好?” 徐年想了想,“还行。” 温盏华笑道:“我过得比你好些,所以今天这顿酒,我请。” 徐年白眼道:“何以见得?” 温盏伸出拇指,指了指自己背后,“我有俩孩子,你只有一个!” 徐年本想说比一比媳妇的数量,突然想到腰佩绣冬春雷的白脸儿,她就在那里站着呢,只得咬牙切齿道:“算你狠!” 当说书先生不再说书说故事,酒楼上下的酒客不再续杯添酒,也就很快散去了。 在喝完两壶劣而烈的烧酒后,温盏华起身去拿那些珍藏已久的绿蚁酒,还把那位年迈先生拉到二楼,徐凤年也起身敬了老人一大碗绿蚁酒,当时老人忙不迭起身,虽然对方让他随意,老人还是尽力喝了小半碗。 老人只知道那个不算太年轻的男人,是酒楼掌柜的兄弟,大概是叫小年来着,倒是跟北界王徐年都有个年字来着。 老人喝过那一碗果真烫口烧肠子的绿蚁酒后,就摇摇晃晃告辞下楼去了,觉得今天喝了这么多酒,意思也到了,尤其最后承受了那个陌生男人的敬酒,觉得有些……挺值得骄傲的,至于到底为何,老人醉了七八分,不去深思,也深思不得了。 这一天,徐年终于又喝醉了。 在他走完第一趟离阳江湖后,然后回到凉州,回到那座凉山,很奇怪,在那之后,好像就真的再没有喝醉过酒。 两拨女人孩子们,就坐在二楼远处的酒桌上,从头到尾,都不去打扰那两个喝酒聊天的两个男人。 徐年醉着说他找了个四面环山的地方,带着她们隐居。 说他们都认识的李东西,和一个叫吴南北的小和尚去了江南道,小和尚说要建造一座寺庙,因为等有了庙,就有了香客,有了香客就有了香火钱,有了香火钱,就算他成不了佛烧不出舍利子,也能有钱给东西买胭脂水粉了。 说他弟弟徐龙象也找着了满意的媳妇,那个叫慕容龙水的女子为了黄蛮,愣是从两百斤的胖子,变成了百来斤重的女人。 说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叫陈豹的家伙,不相信这个狗屁白衣圣真的死了,一定要当面问一个为什么。 说他本来想要介绍温盏华一个叫赵铸剑的家伙认识认识,只可惜那个王八蛋太小气,连请人喝酒都不乐意,还是算了。 说一个曾经名字是赵篆本的家伙,跟他的媳妇在北凉陵州安家乐业了,当了个私塾先生,挺好的。 说前任武当掌教李玉斧走得不应该,不值当,哪怕那个年轻道士是为了天下苍生。 说你温盏华是没能瞧见那万千谪仙人如雨落人间的盛况,太可惜了。 说他不知道以后自己的徒弟余地龙,能不能弄真的成为陆地蛟龙,成为人间那最后一位陆地神仙。 说他徐家如今改成了北凉道经略使府邸,不能带你温华去那边摆阔了。 …… 夜幕中,徐凤年醉得趴在酒桌上,温盏华也是一模一样。 已是醉得不省人事。 徐年说着不知是醉话还是梦话,“小二,上酒!” 128 “吁!” 一声勒马令响彻丰城太守府大门前,马背上的传信令官飞身而下,从衣兜里取出一块金牌,举起,让人看得清清楚楚,上面用了高超的手法镂空雕刻两个字——“通行”。 此乃全国通行令的最高规格的一块,上到皇家别院,下到地牢监狱,只要持有通行金牌,除了不能飞天遁地,任何边境疆土,驻军关隘,统统都会放行。 如此高规格的权限物品,只有当朝皇帝才能分发,不会随意的赐给任何人,就算皇亲国戚,也没有几个人能拿到,也就皇帝的九个亲儿子才拿到了四块。 只见那传信令兵快步的跑进太守府中,没人敢拦,因为那通行金牌来传达信息,绝对是关乎帝国大事的紧急情报。 府里的管家急匆匆的带着传信令兵赶往熊代的住院。 “老爷!老爷!” 嘭! 熊代卧房的门直接被传信令兵推开,关他里面是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乾州急令!调集兑州各城全部兵马,前往兑州边关狭隘据守,违令者,斩!” 传信令兵将文令卷轴令文放在桌子上,身形急匆匆的走了,管家不知道该送送传信令兵,还是留下来照顾被吓醒的熊代。 “你去送送大人,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好的,老爷。” 说完,中年的管家跑着出了卧房。 熊代从半跪式直接转成的坐在地上,盯着那桌子上的文令卷轴,眼里都是惊魂未定的疲惫感。 丰城太守的位置摇摆不定,现在又来了急征令,总感觉有座大山,悬在脑袋上,遮住了明朗的阳光,看不到青天,白云。 一个女人裸着玉足,缓缓的走过发呆的熊代,坐在桌子边上,拿起文令卷轴,不管那文令卷轴卷轴有多红艳迷人,直接拆开,打开一看,娇柔的笑道:“乾州出大事了,代君,你有机会了!” “朝堂之物,岂是尔等妇人能开启的,快快给我!” 熊代没想到这女人天不怕,地不怕,敢直接打开帝国信件,赶紧起身夺走,还关上的门,生怕隔墙有眼,若是小人将此事上报给州定府,对熊家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关上门干什么?我在你这过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外面的人迟早知道,你,熊代,将是我邹家的大恩人。” 女人从熊代的身后温柔的环抱,嘴上不断的在熊代的耳边吹风。 “依依,邹家对我的扶持我会铭刻在心,但,要将我们的事公示与众,现在还不是时候。” “十年我都能等过来了,不差这点时间,你想什么时候让我做正房就什么时候,我不逼你,但,眼下张家那小畜生处处为难你,你可要好好应对啊。” 说完,女人在熊代的脖子上来回的轻吻,想要嘬出个红红的印记。 “或许,今天就能摆平。” 说完,熊代按捺不住雄性的本色,抱起年轻漂亮的女人,往大大的床上一步一步的行去,衣裳一件一件的掉落,红红的幕帘也随之滑落,遮住了春光,也遮住了偷窥的目光。 远在后院的墙上,黑影滑落,像只老鼠一样,隐藏在暗处,慢慢的退出。 一家酒楼上,张达达坐在茶桌边上,摇晃着脑袋,欣赏着只属于自己的戏曲。 唱台上的姑娘弹着怀里的琵琶,百灵鸟般的声线唱着《木兰辞》: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曲终,人散。 张达达端起了茶盏,细细的品着茶香,还有《木兰辞》的韵味。 一个中年下人走了过去,递给了张达达一字条子。 张达达打开一看,呵呵一声,说道:“古有木兰代父从军,今有熊代往边关,熊家气运这是要到了头了,是不是,苗先生?” 说完将字条递给旁边一位儒生,那儒生接过,说道:“古语有云,否极泰来,福祸自知,熊代在丰城一手遮天,可惜他儿子不争气,做了修道之人,也算是自作孽吧。” “先生好算计,如此推衍下去,我兑州张家是不是可以出头了?” “切莫太早出手,得等到好时机,才能一举拿下熊家,成为丰城人上人。” “先生教训的是,是学生浮躁了。” “达达,你有张家祖上正统血脉,未来可期,只是性子过于浮躁,这也是有传与祖上,如果能克制一些,学会后发制人,方可成大器。” “先生,张家老祖宗本是将帅之才,在沙场上征伐四野,取敌人首级可是探囊取物,为帝国打下大片江山,为何要我自身血脉压制,而不去功名夺利?” “功与利,可遇不可求,在没遇到机遇前,修身,齐家,等待时机,机遇到了,就要拼尽全力,去抓住机遇,但是,功利,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出了头地,却要遭小人妒忌,处处与你为难,少了又被压制,也会遭小人打压,终不得家族昌盛。” “先生,如何振兴我张家?” “此事过后,朝廷定会重新开启英雄大会,选拔人才,届时九州之内的大能大才定会蜂拥而至,那时候,才是你张家重新开始复兴的时候。” “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去参加英雄大会?” “四年一届的英雄大会本来就是各大家族势力发展的好时机,但皇帝并不想看到手底下的朝臣私营结党,分帮结派,就将大会封禁了十二年之久,是时候开启了。” “那,先生,我该怎么做?” “等,等这件事情结束。” 129 “哚!。。。哚!。。。” 锈迹斑驳的斧头猛烈的挥砍,锋利的斧刃与一人粗的树干碰撞,冲击的力道大到让树干承受不住,树皮破裂,迸发出的零零散散的碎屑,斧头终究嵌进了树干中,久久不肯拔出。 “是什么让你拔不出斧头?是人性中的伪善,还是来自对亲人的执念?” 何道人坐在倒下的树干上,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熊代衣,得意的说着风凉话。 “道长,我才修行到辟谷阶段,可比上你们练气为神的大能。” 熊代衣吃力的拔出斧头,转身看了看周围,笑着说道:“看来何道长也不过如此。” 何势必和熊代衣今天被安排到伐木场进行劳改,任务目标是砍光这一山头的树木,可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估计没个一年半载的时间,是不会放他俩回去的。 何势必没有动手伐木,他不着急,丰城的劫数,还得让熊代衣来过。 熊代衣继续挥砍斧头,一边问道:“道长,我听说,山里有山神,守护着山里的一草一木,飞禽猛兽,如果让它发现,我们正肆意的破坏山里环境,你说,那山神会不会幻身为百兽之王,出来吃了我们这些人?” 何道人回答道:“放心,按照我们目前的进程,不用山神它老人家出现,我们会成为这山里的一份子,餐风饮露,吃的是野果,喝的是山泉水,等我们出去了,也就成了传说当中的野人,没人当我们人看的,只会拿着刀叉,驱赶我们。” 何道人躺下,惬意的说道:“也亏的张达达的那点心机,居然安排我们来伐木,这么大的一座山头,要伐到什么时候?” 熊代衣停下了斧头,决然的说道:“道长,收我为徒吧,你教我修仙之术,” “你已拜了巽风楼的门下,如此三心两意,只怕往后难以成就,你这一辈子可算是废了。” “我所拜的巽风道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我如何能在修行道路上精进?如此,跟废人有何区别?” “巽风他老人家怎么也活了三百多年,一身御风之术让他飘渺在云端之上,你找不到也是情有可原的,可他愿意收你为徒,可见机缘是多么精妙,你就偷着乐吧!” “没想到师父如此强大,为何在封神榜上没有他的名号?” “巽风道人生性爽朗,好自在,一曲《逍遥决》,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世间没人留的住他,那皇帝老儿的封神榜他都没放在眼里,你认为他会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大名,任其摆布吗?” “可是,榜上有名者,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光是十二地仙都拥有了自己的门户,占得仙山洞府,开门立派,广收门徒,这不是件更值得去做得事情吗?” “对你来说,这才是你更值得去做的,这也为什么风伯会选择你做他的徒弟。” “我出道已晚,资质平庸,一年修得辟谷,我用了整整三年,加上还有父母尽孝,何德何能去修建门户?发扬师父道义,光大门楣?” 何势必缓缓念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熊代衣一听,当即称赞道:“好诗词!” “此诗句采自唐代诗圣——李白所作《将进酒·君不见》,里面有句诗词让我很是喜欢,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但凡是个人才,都会遇到怀才不遇的时候,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充实自己的技艺,去发现更多来自民间的大智慧,而不是呆在原地,发出怨天尤人的哀叹。” “前辈学识渊博,晚生自愧不如,还恳请先生指点迷津。” “我也是个半桶水,说不上能教育人的,只是多读了点书,走多了点弯路,过了多点桥,累计起来的经验,这只是我对天地感悟的道理,但并非至理,你还需要自己去探索更多的可能,我能做的,只是在十字路口留下个路标而已,走与不走,走哪条路,都由你的心决定。” 熊代衣合手作揖,说道:“前辈谦虚了,晚辈受教。” “阽余身而危死兮,览余初其犹未悔。 不量凿而正枘兮,固前修以菹醢。 曾歔欷余郁邑兮,哀朕时之不当。 揽茹蕙以掩涕兮,沾余襟之浪浪。 跪敷衽以陈辞兮,耿吾既得此中正。 驷玉虬以桀鹥兮,溘埃风余上征。 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 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 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何势必老气横秋的接着说道:“努力吧,年轻人。” 突然! 一阵异响震荡开来。 何势必感到东方有股强大的怨念正在生成,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烈。 “糟糕,是邪神!” 熊代衣也感到了这股怨念带来的不适感,疑惑道:“邪神?” 何势必一脸严肃的站起身来,眼神望着东北方向的天空,那里正在凝聚着黑压压的乌云,正声说道:“在东北的兑泽山谷,走!” 熊代衣大惊失色,问道:“前辈!我。。。” “要想蹭经验升级,拿上家伙跟我走!” 熊代衣听不明白什么是蹭经验升级,只管带上弓箭,快步跟上何势必的脚步,追寻所谓的“邪神”。 手上的弓是猎人用檀木做的,常用来打猎山中野兽,弓弦已经起毛,但还能拉出二石的弓力,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可是,拿着这样的弓箭去找邪神,真能击败邪神,让自己吸收大量的经验,从而提高境界,进阶修道者的行列吗? 130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涌入鼻腔,闭不凡的双脚犹如深陷在泥潭之中,不可自拔。 “儿啊,我死的好惨啊!”那是望子成龙的父亲的声音。 “父亲!你在哪?” “小凡,我死的好惨啊!”那是奶奶痛苦的声音 “奶奶!” 闭不凡看不见任何人,但能感觉到,一只只手正在往身上爬,试图拽着他,一起沦陷到泥潭里。 “不凡,快走!离开这里!”伴随着母亲的声音传来,一双温和的手将闭不凡推向高空,离开这泥潭中,闭不凡看到,那散发温和光芒的的双手被无数双手拉进了黑暗的泥潭中。 “娘亲!” 一声呼唤,惊醒了噩梦! “师兄!” 韩雪儿出现在了闭不凡的身边,从丧尸攻山开始,半个月的世间里,韩雪儿就没离开过半步。 打坐在蒲团上休息的闭不凡疲惫的问道:“师妹,情况怎么样了?” “六合剑阵的各方同门都坚守本方,没有出现什么错误,也没让那些行尸走肉接近登天峰半步,皆诛杀在剑法阵外。” 看到韩雪儿雪白的衣裳都沾上了污浊青色的浆液,闭不凡说道:“你也守阵十天,也该休息休息,换我来。” “师兄,我还能撑得住。” “师父不在,长兄为父,你听好了,现在去轮换休息,修养剑气,伺机而动,明白?” “是,师兄。” 韩雪儿不情愿的离开自己的阵位,跟她交接的同门坐下她的阵位,一股凌厉的风立马涌起,将新的气息送上保护罩中,顿时又有了新的生机。 各处峰顶的剑锋护阵也感应到了主峰上传来的气息,也呼应了起来,轮番调度护阵弟子,将新的气息注入剑阵中,生产更加旺盛的剑之风罩。 风,传来了主峰上的声音。 “各位峰主,与那邪魔打持久战,如此下去,千年灵脉也会糜消待尽,弟子不才,想下山寻找操控丧尸的尸主,将其斩杀,才能起到拔草除根。” “不凡,你为主峰首席,理当明智,只要等到掌门回归,天乾才可平定。” “不凡身受奇毒,已经练不出天罡剑气来维护法阵,与其自封在山,倒不如让弟子下山,去诛杀妖魔,也比在这里看着同门师弟师妹幸幸苦苦。” 。。。。。。 没有人回应闭不凡,但好像听到了稀稀疏疏的风声,他们好像在用另外的法门在商讨。 “好了,闭不凡,念你有心,我们六峰商讨过,你可以下山斩妖除魔,但是,我们不会派下任何弟子协助你,生死无关,你可想好了。” “谢各位峰主成全。” 入夜,闭不凡就悄悄的通过一处阵位,出了登天峰的剑阵,往山下行去。 此时正值七月,阴气大盛,武曲山上,漫山遍野皆是丧尸,方圆百里已无活物,平日里的灵山,现在已经犹如人间地狱。 一路的斩杀,毫无情感的剑锋,为闭不凡打开了道路。 就连围攻七峰的丧尸,也连连退去,围攻从山上逃出来的活物。 “放我出去!” 韩雪儿在三恳求同门,打开一处阵位,她要下山救援闭不凡。 “师妹,阵法关系着千百人的性命,望师妹理解!” 同门的无情拒绝了韩雪儿的请求,继续打坐在阵位上,屏气凝神,维护好阵法的气息。 “好,师兄说他没了剑气,你们就放他下山送死是吧?那我也自断功法!” “师妹!” 众人还没来得及劝阻,韩雪儿已经自断筋脉,口吐鲜血的倒了下去。 韩雪儿在天乾六剑门里,资质天赋都是数一数二的,虽说是被韩门赶出来的,但是被掌门收入门下,是天乾未来重要的人才,如今却为了一个无法修仙的人,舍弃一身功法,令人惋惜。 “这下你们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让她走,天乾不需要感情用事的人。” 天上传来无情的声音,告示众人,天乾是个讲究规矩的地方,一草一木,都要有它的定位和作用,不能以个人的情感来破坏整个天乾命盘的转动。 就此,韩雪儿拖着毫无灵气的身子,望山下走去,寻找那个愿意保护她的男人。 凌厉的剑,划破了一个又一个的头颅,数十个丧尸倒下,但又有上百个丧尸围上来,源源不绝。 此时的闭不凡像武圣一般,在丧尸群里开始疯狂的斩杀,如同死亡镰刀划过枯萎的麦田,割草一般的诛杀妖魔。 正当闭不凡疯狂的收割经验时,一个波士从天而降,落在远处,炸出了个大坑,气浪掀翻了丧尸群,为和闭不凡的决斗清空了场地,周围的丧尸都不敢上前,只是围在大坑边上,像角斗场的观众一样,目睹这场厮杀。 闭不凡也不怵,径直的走进大坑场内。 “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那波士全身被布裹着,也不言语,就静静的杵在那里,等着闭不凡的出招。 “能说话不?我不斩无名小卒。” 那头波士也不回答,直接撕开缠在身上的裹尸布,露出里面的恶心的画面,青色的浆液流得满地都是,伴随着两颗大肉球破裂开来,生成了两头鬼怪,身形似人,枯瘦如祡,头有毛发,遮住了鬼脸。 这两头食尸鬼爬了起来,尖嘴獠牙,已经人没人样,鬼没鬼样,挥舞着手上锐利的爪子,快速的爬行,朝着闭不凡抓了过来。 “邪魔外道,就该诛杀!” 一声正气,闭不凡迸发出不一样的气息,犹如一头神龙围绕在身旁,令人敬畏! “受死!” 闭不凡身形一闪,刀锋与那主波士的脑袋碰撞在一处,瞬间原地炸出一朵蘑菇云。 如此强大的气息,震惊四野! 远在山上的韩雪儿看到了这一幕。 “师兄!” 韩雪儿快步的往山下行去。 由于心急赶路,加上筋脉断裂,无法支撑身体剧烈的运动,脚下一软,眼睛一黑,身子瞬间失去重心,往前倒了下去。 韩雪儿并没有感觉到坚硬的地表,反而被托着腰,浮在了半空中。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到了耳边:“有趣!” 131 茂密的森林里,一坨烂泥一样的东西缓缓的爬行,所过之处,花木凋零,寸草不生。 地面呈现出龟裂的黑褐色土壤,失去生机的大地,已经不能再养育任何生物,这就是邪神的荒芜境界。 一群飞禽拍打着翅膀,惊慌的逃离。 两个穿着古朴的农家小姑娘,感受到了森林的异样,背起还没装满野菜的背篓,赶紧回到村子里去,寻求庇护。 一头岭角马驮着疲惫的熊代衣奔走在开好的山路上,此时的他只有普普通通的猎人弓箭,追踪邪神三天三夜,却连影子都没见到。 熊代衣筋疲力尽,差点合上的眼皮从余光中见到两个慌慌张张的农家姑娘,精神立马振奋起来,摸了摸岭角马的角,示意它朝着两个农家姑娘的方向前去。 岭角马心领神会,驮着熊代衣快步的奔跑,不一会功夫就到了两个小姑娘跟前。 “小花,小玉,是不是邪神?” 小花紧张回答道:“是的!小玉的脚崴到了。” 看到小玉疼痛的表情,熊代衣跳下岭角马,将两个慌张的小姑娘抬上岭角马背上,轻声对岭角马说道:“麻烦你把她们送到村子里,拜托了。” 岭角马甚是灵性,驮着两个小姑娘转身就往山下跑去,两个小姑娘吓得赶紧抓住缰绳。 熊代衣取出背上得弓箭,全身贯注得盯着树林里的风吹草动。 一群飞禽惊慌起飞。 “在东边!”熊代衣下意识的转向东边。 拉弓,搭箭。 锋利的箭头对准了树林的东边,只要邪神出来,就发出两石弓力的箭,以熊代衣对弓箭使用的熟练度,百步之内,绝无幸免命中之物。 “来了!” 一阵树倒惊飞鸟,一坨庞大烂泥涌出,黑褐色的气雾散发着腐臭的气味,令人作呕。 熊代衣屏住呼吸,用压制住心中的恐惧,手上的力道又多了几分,那弓弦已经拉到极限,箭头瞄准,预判了位置,将准星抬高了一寸。 “中!” 顺风方位,一阵强风袭来,一支箭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正中那坨烂泥的最高点。 “吆!!!!” 那坨烂泥感受到了侵犯,全身的烂泥像个拖把的布条一样,倒立起来。 那坨烂泥方向一转,朝着熊代衣的位置爬了过来。 动作不在是缓慢的爬行,而是像头愤怒的野猪,无脑的奔走过来,横冲直撞,一路上的巨石也被撞的粉碎,可想而知,这凡人要是被撞到,岂不成了一滩肉泥? 熊代衣没想到这邪神如此蛮横,速度之快让人无法做出攻击范围内的规避,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认命等死。 突然,地表突然塌陷,那坨烂泥瞬间掉落深邃的陷阱之中。 “离法——三煨烈火之术!” 一团火红的火焰从天而降,降陷阱里的邪神烧得嗷嗷叫。 山上得火光亮度远超过了太阳光线,瞬间就像天黑了一样,只有山上的火光像升起的朝阳,通透明亮! 如此高温下,邪神都难以抗的住,不久就奄奄一息的,不在嚎叫。 融化的岩浆,烧焦的土地,此刻的郁郁葱葱的山林不在。 何势必的身影出现在了熊代衣的身边,说道:“代衣,朝它脑袋射上一箭,它的精衍就归你所有,一身修为也将突飞猛进,正真的踏入修仙者的行列。” “难道修仙就是要剥夺其他生命的修为吗?” “天地不仁,它既然修成邪神,不符合天地法规,自然会被天地用其他的手段来制裁它,我们只不过是天地的棋子罢了。” 熊代衣没有再质问,默默的走近,看到陷坑里的邪神,他愣住了,那坨烂泥居然是只巨大的野猪,尖锐的獠牙,被火烤得通红的皮肤,香味扑鼻,不对,酸臭至极! 拉弓,搭箭。 熟悉的手法,专注的目光,将箭头瞄准了邪神野猪的脑袋。 “咻!” 一箭没入熟透的猪脑袋上,并没又想象中的又粗又硬的猪皮。 那邪神野猪顿时化为青烟,那味道极其令人作呕。 死前嘴巴还动弹了一下,像是说了什么。 突然,一阵大风从熊代衣身后刮来,沙沙作响,根本听不清邪神野猪在说什么。 好像只有熊代衣能听到,瞳孔震惊,转向望着何势必,久久不能平静。青烟被大风一刮,立即灰飞烟灭,根本没有所谓的升级体验。 “看着我干嘛?我告诉你,龙阳只好对你的修行可不好,道家讲究阴阳平和,你得找女人,明白不?” 说完,何势必转身离去,只留下听到真相的熊代衣。 让夕阳缓缓降下,收起这尴尬的场面。 晚上,村子里举行了祭祀,神婆在带领族人们载歌载舞,祈祷邪神不要怪罪他们,降下天灾。 而何势必倒是无所谓,依旧啃着供奉的祀品,大快朵颐。 作为救世主的熊代衣被抬上了族长的座位。 “今天,我们将迎来新的族长!” 村长喝的满脸通红,站在熊代衣身边,高兴的大声宣布,他们村子来了位期盼已久的族长。 熊代衣错愕的站起来,问道:“族长?不是,我才来没几天,村长,你喝多了吧?” “没错,神婆说。。。你是。。。杀神的人,你就。。。是。。。拿着!” 一旁的村民取来一张弓,极其尊敬的奉上。 那弓通体晶莹剔透,似玉非玉,似石非石,在夜里却是散发着青盈的荧光,朴实无华,却又珍贵至极。 “村长,如此贵重之物,我消受不起,还请拿回去。” “此弓乃上一任族长所留下,已经有三百年了,没人能拉得动它。” 熊代衣看了看那张玉弓,摸了摸,发现根本就没弓弦,哪来的道理可以说拉得开弓? “村长,我也拉不开这张弓,我也不是天选之人,您还是另寻他人吧。” 转眼一看,村长已经醉倒在地。 一旁有些年长的村民解释道:“此弓没有弓弦,是因为只有心存善念的人才能感受得到,你今日所为,就是善举,保住这个村子不受到邪神摧残,你就是我们的大英雄,就是带领我们的族长!” “族长!族长!。。。。。。” 底下的村民一呼百应,纷纷欢呼族长的诞生。 “村民们,村民们,听我说......” 熊代衣顶不过村民的热情,被拉到了火堆旁,一起跳起了欢庆的舞蹈。 再看看那一同来降妖伏魔的何道人,大口大口的啃着村民供奉过来的食物,荤素不挑的吃着,像极了一个饿死鬼投胎。 132 夜,继续黑着,还没有天亮,月亮却有些红透的荧光。 今晚的武曲山十分暴虐,连山谷间的风都有股血腥的味。 “轰隆!” 一声巨响,在山谷某处炸出了蘑菇云。 尘埃散去,对战的双方都拉开了距离。 闭不凡已是气喘吁吁,但依旧坚挺着身板,剑指前方,意气风发。 他的对手,是一个能操控两只食尸鬼的波士。 这头波士的耐力远超过闭不凡的想象,刀剑不进,水火不侵。 “水火?那个神棍在就好了。” 闭不凡的剑道修为只剩剑术,没有剑法,如果还能修炼元体,借助元气之力,使出金光剑阵,任何坚硬的物体,都会斩开。 天乾六剑门的功法不像其他七门,能掌控天地五行,就是一味的去修炼一把剑,修炼出属于自己的剑意,与手中的剑达成人剑合一的剑心,从而修炼出纵横天下的剑气,万物皆可斩。 可惜,他身受奇毒,元力全无,只是凭借不明所以的力量,去对抗眼前这头波士,而且这种力量还飘渺虚无,时不时的出现,无法达到可以持续型的输出,难以将敌人斩杀。 此刻的局面只是勉强打了个平手,如果比消耗,闭不凡肯定赢不了,与其对攻持久战,还不如打出一剑破天地的招式,结束这一切。 这招一剑破天地需要耗尽自身的元气,如果未能击败对手,那就只能拼体能,拼身体。 此招是万不得已才能使出,而且,能不能命中对手,还是个未知数。 闭不凡已修成大招,每次在对瀑布进行修炼,都会虚脱到晕倒,三天三夜才能醒过来。 在加上现在元气全无,能不能使出大招都不一定,现在也只能是拼一个机缘,看上天能不能让他找到一线生机,突破桎梏。 闭不凡闭目凝神,将所有的气息集中到了手上,手中的游龙剑微微颤抖,发出嗡嗡的声响,一层一层的声波像水滴在平静的湖面上,涟漪一般的荡漾开来,周围的一切物体都被震得粉碎,化为虚无。 那把剑似有股强大的力量将要喷涌而出,就连周遭的尸鬼都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纷纷往外逃走。 “嘭!”“嘭!”“嘭!” 接连三声爆响,以自身为中心点,将周遭炸出三层剑气罩。 闭不凡已经进入到了无我的境界,并未感知到周围的物体被剑气震荡化为虚无,他全身浮空,依然成为一位金丹剑仙。 那头波士也感知到了巨大的力量正在生产,抓取食尸鬼,双臂膨胀到原来的十倍,用力一挥,将两头食尸鬼扔了出去,直冲闭不凡的脑袋。 两头食尸鬼在加速度的情况下,快如闪电,超音速一般砸向闭不凡,如果修为不是还没达到紫金境界,都会被如此威力巨大的肉体炮弹给击得粉碎。 可那两颗食尸鬼炮弹还没接触到闭不凡,只有不到十步之遥,就被六方形的剑气挡住,随后一阵晃荡,化为虚无。 “六方剑阵,妙哉!” 一个在远处观战的暗影发出有些惊奇的赞许,让今晚的战斗又多了一位观众,可怀里的白衣让暗影整个看上去很像一幅阴阳图。 “尸主!在这样下去,我师兄会死的,恳请尸主出手!” 暗影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师兄本来就是死的,我出不出手,他都得接受这样的结果,六剑门的剑法果然威力巨大,即使失去元气,依然能依靠剑的本身构建出剑阵,虽然威力大减,却没有人敢正面接这一招。” “难道就师兄就该如此吗?” “你要是想跟他一起殉情,我也不反对,可是,你对我来说还有用处,你去送死,还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刚说完,一股青冥之气缓缓升起,将两个暗影链接起来。 “嗡!!!” 一声音爆,炸裂全场! 当暗影回过神来,没能目睹到天乾六剑门的绝招。 “嘭!!!” 山谷原地爆炸,从东向西,一路炸出一里长的深坑。 “好犀利的剑!” 暗影按耐不住的夸奖,为这场对决结果响起了孤独的掌声。 随后飞身而下,前往胜利者闭不凡所在之处。 果然,如此威力巨大的剑法,使用者将耗尽元气,加上闭不凡全力出击,现在已经是油灯枯竭,无法在站起来,倒在了废墟当中。 暗影沉默许久,念到:“臭道士,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安排了。” 说完随手一挥,一朵云飘过火红的月亮,一道暗影慢慢的遮盖过闭不凡,随后一阵大风,暗影飘过,闭不凡消失不见。 “阿秋!” 远在兑泽谷的何势必打了响亮的喷嚏。 “何道人,如此说来,这把落凤弓算是神器了?” 熊代衣拿起落凤弓,仔细的端详,除了质地是玉石,根本看不出有何不同,当然,没有弓弦的弓,还算不上弓。 “可以这么说,算是十八般神器件中的一类。” “一类?这神器难道有很多?” “也不至于,对你们凡界来说,这神器可遇不可求,珍贵的很,但在九十九重天界来说,这玩意跟打铁铺里的铁器一样多。” “这弓都没有弓弦,我如何使用?” “这把弓的使用方法你听到了,就是需要心善的人才能感受得到弓弦,即使没有弓箭,也能汇聚天地灵气,发出代表正义之箭。” “我打小就喜欢打猎,杀生剥皮的,我心可不善,这把神器我算是用不上了,劳烦何道人将此弓归还给村子,幸苦了。” 说着,就取下落凤弓,放在地上。 “熊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此神器,别人求之不得,你却趋之若鹜,为何?” “我喜欢自在,不想被任何事物束缚,也不想麻烦别人,你要是喜欢,拿走便是,算是我送你了。” “小子,这弓只认一世主人,除非你死了,它不会认别人为主,还会一生伴随在现任主人身边,就像个粘人的小妖精,磨人的很啊。” “什么一世主,一生伴,没有弓弦的弓,我是不会要的,何道人,你要是不要,不要怪我无情,我要把她扔到南海火山,熔了此弓,如果能解除约束她魂魄的囚牢,让她的得以自由,我也算是功德一件,行路漫漫其修远兮,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说完,熊代衣转身离去,不在回头。 躲在暗处的何势必不再挽留,心里却是算计着:“这么快就去南海了吗?看来这游戏难度也太低能了,三两下就把主线带回正轨,篡改神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说完,抬头看了看。 今晚的月色有些通红,似乎将有大事发生。 何势必掐指一算,武曲山那边的剧情也应该步入正轨了。 背手离去,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就此,一场道门风波即将到来。 风云涌动,狂风暴雨。 帝国政权的高墙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王氏一族即将覆灭,新的时局将掀起一场混战,群雄争霸,逐鹿中原,就看谁能真正的一统中原。 玄门八道也将进入末法时代,中土九州将迎来新的时代,道佛两家的利益争夺,宗教信仰能否起到平定时局的筹码? 南海到底有什么力量,能毁掉来自九十九重天的神器,篡改神的组织为何如此猖狂,到处逆转乾坤,打乱秩序,原作者能否维护好自身权益的同时,还能一己之力一览狂澜混乱的局面? 这一切的一切,将在新的篇章继续书写。 001 闪电,狂风,暴雨,肆无忌惮的侵略着武曲山。 武曲山上的有一名门大派,名叫天乾六剑门,世间人皆称之为天剑门,此时的宗门弟子皆定做在自己的阵位上,镇守天乾六剑门峰的山峰。 天乾六剑门的剑法在帝国九州可算是一等一的,任何一个从天乾六剑门出师的人,都将会是鹤立鸡群的人中龙凤。 就连三十六天罡榜里,就有十位是天乾六剑门的门人。 其中就包扣闭不凡。 当年帝国皇帝封禁英雄会时,闭不凡刚好赶上了最后一届,凭借高超的剑法和过人的天赋,最终拿下了那一届的冠军,成为万人瞩目的天才,未来可期的国家英雄。 多少家族势力击破脑门向闭不凡抛来请柬,邀请他来做上座贵宾,可他毅然决然的选着了镇南将军皇甫成的女儿,要做倒插门的女婿。 但是闭不凡也不傻,也提出了条件,就是要等到闭不凡完成出师仪式,才算是出了师门,完成学业。 这一等,就是十二年。 如今已经闭不凡已经二十八岁,却不再是当年的自己,一次师门任务,害了自己元力全无,还莫名中了诅咒,只能用龙形的气息来发挥剑术的威力,原本的天乾六剑门的剑法统统无法使出,是福是祸,尚且未知。 加上师父为拯救天乾六剑门,独自打开六方剑阵,与邪魔一同进入异界,生死无卜,现在天乾六剑门没有掌门在,数不尽的妖魔鬼怪统统找上门来,天乾六剑门也是命悬一线。 后山,剑冢。 一只满是泥泞的脚迈进了禁地,但没有触发灵剑阵的反制。 破烂的衣裳,虚弱的步伐,闭不凡挺着破损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进剑冢,往深处行去。 那里,有闭不凡想要的东西,去换取韩雪儿的性命。 灵台宫,那里存放着天乾六剑门一代又一代掌门和长老的灵位。 天乾六剑门的祖先灵位很有特色,是生前所用之剑作为代表,这些剑经过修炼,早已经修炼出剑灵,镇守在灵台宫里。 只要是有外来者,都会惊醒沉睡的剑灵,悬浮在空中,只要有异样举动,都会同仇敌忾,一起形成剑阵,将来者击杀。 这是闭不凡第一次走进灵台宫,也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多的先祖剑灵带来的威压,数百把形态各异的剑悬在空中,剑峰所指,锐利刺人。 “天乾第一百七十二代弟子闭不凡,前来祭拜。” 话音刚落,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在了灵台宫里。 “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干什么?” “弟子下山伏魔卫道,实力不济,破了剑,才苟且逃回门中,我来,是为了接受宗门惩罚。” “你,不诚实。” 这一声责问,让众剑炸开了锅。 “嗡~~!!!” 众剑纷纷飞到闭不凡的头上,盘旋,施压。 此刻闭不凡的脑子里都是嗡嗡声,像夏天傍晚里的蚊子一样,悬在脑袋上,嗡嗡作响,脑子好像被炸裂一般。 不一会,闭不凡的魂魄就进入到了另一个境界当中。 苍茫无边的水面上,闭不凡跪在水面上,捂着耳朵。 “小子,你来到底想干什么?” 苍老的声音依旧传入耳中,但没有了嗡嗡的声音。 众人异口同声的呵斥道:“说!” “弟子先前身中奇咒,无法使用元力,此次下山降妖除魔,不料对手太强,迫于无奈,弟子只能以一剑破天地的招式,将自己的全部贯注在剑上,才击败了妖魔,不但剑毁,自己也将油灯枯竭,是师妹,救了我一命。” “她以自己的命抵押给妖魔,换回我一命,那妖魔要我拿上清通天剑来换取师妹的性命,实属无奈,请各位列祖列宗成全。” “我天乾自开门以来,分有六剑,御剑为道,玉剑为德,儒剑为智,武剑为戈,游剑为侠,练剑为形,为曾教过弟子以情字练剑,你可知其因?” “弟子不知,我只知道,师妹与我有情,我定当不负与她。” “当年你的太祖师叔也说过这般话,最后,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我愿为此付出代价,望先辈成全!” “代价?你可知?这把上清通天剑的代价可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换来的,那是千千万万个天乾门人为之而付出的代价!” “上古时期,天有九重,地有九州,地下之域更有十八层,那些妖魔无时无刻不想登天成仙,肆意的占据九州龙脉,为了镇压龙脉,道门众仙家施展大法,利用九宫飞星锁住龙脉,才换回人族一片兴旺土地,这其中就有天乾六剑门的一席之地,而镇压龙脉的,就是上清通天剑,这是祖辈用一生恪守的结界,多少妖魔想拔出通天剑,释放龙脉,以便达到它们想要毁灭人族的计划,绝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情感所能换取的,你还是回去告诉那妖魔,天乾宗灵绝不会因为一个弟子,将封印龙脉解除,倘若妖魔一族还妄想占据人族的九州,八道玄门将是它们的第一堵高墙。” “先辈,我与师妹情同兄妹,她有危险,我不会置之不理,待我取剑换回师妹,定用神剑诛杀那妖魔,再将神剑带回来,恳请先辈成全!” 说完,闭不凡狠狠的磕头。 咚,咚,咚。。。 周围很安静,只有闭不凡重重磕头的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闭不凡磕不动了,脑子嗡嗡的,脑门上也磕破了皮,流出了鲜血,但他还不肯放弃,不肯放弃那还在妖魔手里的韩雪儿。 会想起那年,闭不凡才十八岁,就从帝都拿下英雄大会的精锐组的冠军,成为三十六天罡榜的一员,还跟皇甫将军立下婚约,正是少年得志之时,不料锋芒毕露太过傲气,惹恼了不少大家族的人。 在回师门的路上,遭遇了杀手伏击。 暗杀他的人,是韩门的人,韩门专练杀人技,下毒,暗器,**等等下三滥的手段,无所不用,为江湖带来了不少血雨腥风。 当时**闭不凡的,正是韩雪儿,那时她还叫韩飞雪,十六岁的她还未懂得人事,**技法生疏,被闭不凡擒住,带回了天乾六剑门中,成了思过崖里的阶下囚。 在掌门谆谆诱导之下,韩飞雪改名韩雪儿,转投天乾六剑门下。 一十二年的时间里,两人的同门情谊越发深厚,在门中,像极了神仙眷侣,但他们的关系,只能是同门师兄妹。 只因为,闭不凡的婚约不能悔,即便他从未见过那将军府里的未婚妻。 这对与他来说,出师后,有座靠山,总比在江湖上漂泊为好。 因为,这是当初关智师父对他的教诲。 在世为人,当以一统天下为己任,这就是闭不凡的“道”路。 “难道真如那个人所说,时代终究会变?” 古老的声音再次回荡在灵台宫里,是谁预言了未来?又是谁能决定了未来? 闭不凡已经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正在往下沉。 水慢慢的将他淹没,冰冷的感觉一下子贯注进全身筋脉之中,与那体内的诅咒之力发生了碰撞,筋脉被拉扯,膨胀,剧烈的疼痛感让闭不凡清醒了过来。 水底深处,正有一道寒光闪过。 “是剑!” 闭不凡下意识的反应,那是一把剑。 一把沉在水底的剑,那道寒光正是从剑锋上折射出来的剑芒。 如此神兵沉在此处,定是那传说当中的通天上清剑。 闭不凡奋力的游过去,可每进一尺,身体感觉到上百石的压力,直到后面都无法游进一寸。 气息越来越少,闭不凡也不懂水下之法,无法修炼出属于自己的气息,再这样下去,他将窒息,溺水而亡,但他不想放弃,生怕回到水面,那将无法再次遇到如此机缘,师妹的性命也将无法挽回。 “再近点,再近点!” 闭不凡一寸一寸的接近那把剑的剑柄。 强大的水压逼得闭不凡七窍流出血丝,但他还是不肯放弃,直到他差点摸到剑柄的时候昏阙了过去。 古老的声音再次传来,惋惜道:“可惜了,如此英才。” 突然! 沉下去的一只手猛得抓住剑柄,奋力的拔剑。 “什么?!” 古老的剑灵又惊又惑,是什么能让闭不凡如此执着? “出来!” 闭不凡大喝一声,奋力的拔出神剑,往后倒去。 坚硬的地表,湿漉漉的草坪,清新的草木气息,脚下那潭浅水,让人意想不到的幻境转换,都不知道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但,手中的剑,却是真的。 一把古朴的短剑,剑身赤红,犹如烈火。 “小子,此剑名为赤霄,是上清通天剑里的其中一把,足可以让你救出同门,用完,记得归还。” 古老的声音从天边传来,让闭不凡清醒过来。 全身的经脉得以修复,但元力还无法调度,好像有一条龙俯卧在元体上,吸收着从元体练出来的气息。 “谢先辈们成全!” 闭不凡一个鲤鱼打挺般的起身,谢过天乾先辈们的帮助,赶紧往山外行去。 那里,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一场决斗,即将打响。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