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执明神君传》 第十四回洪思南大破挪威舰箕水豹产子即升仙 1、记忆惊人 第二天,李登阁吃过晚饭后就去那座冰室里练功,洪冥早就到了,过了一会儿,洪思南也来了。 三人分坐三个角落,先各自修炼执明内功一个时辰,洪冥跟李登阁很快便全然入定,但洪思南坐在那里烦躁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安静下来。半个多时辰的时间里,李登阁听到他呼吸时缓时急,看来就算勉强入定,心里也一直不大宁静。 接着,李登阁将《凌烟十三剑》一字不漏背诵一遍,其间洪冥全神贯注倾听,洪思南却时时左顾右盼,只有在听到四大绝世武功时才认真聆听。 洪冥徐徐说道:“凌烟剑册中所载武功都不那么容易修炼,这四绝神功更是极难对付,但我辈习武之人本就奔着这‘绝顶’二字而来,越难练就越要练。” 李登阁不禁暗赞这洪冥当真是老骥伏枥,志不稍衰,位列博望水元尊位确有其独到之处。 洪冥让李登阁先将监兵神拳演练一遍,然后让洪思南照练。 李登阁暗想:这套拳如此复杂,我只演练一遍,他就能记住了吗? 不想洪思南真的将前五十二路监兵拳一式不漏的打了出来,后面的十三路乃是李登阁和归元道人及无相禅师杜撰出来,李登阁打的有些似是而非,洪思南更是有好几式没有记住,如此看来,若真将全数七十二路监兵神拳按罡煞之理演练一遍,洪思南还真就能全数记住。 李登阁心里暗惊:此人看似有些游手好闲,实则聪明绝顶,我当真是太小看他了! 后来洪冥认真指点二人这套拳的紧要之处,自然是指点洪思南多些,指点李登阁少些,但他指点的拳理与归元和无相有很大不同,李登阁又获益不少。 第三天,李登阁提前半个时辰,想尽早赶过去练功,但到了那冰室后才发觉,洪冥早就带洪思南在里面等候。 三人还是先修炼执明内功,这一次洪思南入定比较快,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情绪也没 三人还是先修炼执明内功,这一次洪思南入定比较快,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情绪也没有太大波动,看的出来此之前,洪冥肯定是认真教导过他一番。 今天三人主要修炼陵光丹指,对于这路指法,洪冥了解的就比较少了,整个练习过程基本由李登阁指引前行,洪冥功夫早已定型,底子以执明功为主,所以与这路指法很不投缘,主要是看李登阁指导洪思南。 李登阁把所有招数教完之后,洪冥道:“李少侠,我辈武人处世,虽说以义字为先,但江湖险恶,还是不应太过坦诚,以免为自身埋下祸患而不自知。” 李登阁知道他的意思,肯定是见自己把所有武功和盘托出,似乎有点呆迂,心里暗想在他眼里我以后是要掌管博望门这天下第一大门派的掌门人,为人不能太实在,以免受人愚弄。他只说道:“老前辈言之有理,但晚辈是见前辈乃名门正派之主,洪大哥又是习武的奇才,所以才倾囊相授,至于对其他人,晚辈怕是没这么热心了。” 洪思南见他说的真诚,对他也渐渐有了亲近之感。 等到了第四天,李登阁提前一个多时辰就往那冰室行去,到门前时,只见洪冥也正好赶到,二人心照不宣,进屋之后先是打坐修炼执明内功。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听到冰室外两个人沉重的脚步声快速走了过来,李登阁心想:这是有人来找洪冥有事还是洪兄弟带了个人过来?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只见洪冥嚯的站起,怒道:“这个畜生,谁他也敢带过来,唉。。。” 李登阁心想:这洪兄弟带谁过来了?惹的洪前辈这般恼怒? 这时只见门帷被掀起,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洪思南,女的是整个部落里手工活最巧的那个叫“乞巧”的姑娘,这姑娘不仅心灵手巧,而且容貌颇美,是这北冥之境中一朵娇艳的鲜花。 洪思南道:“爹、李兄弟,你们都来了,太好了,我带巧妹来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洪冥一张铁青脸本来要发作,但见到乞巧,容色渐转柔和,说道:“乞巧也来了,好啊,那就一起来听听我们博望门的九十大律令,一百八十项规定。” 洪思南奇道:“爹,今天不练功了吗?” 洪冥道:“连着练了三天,爹就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了,你年轻,更要爱护身体,今天就先歇息一天吧。” 洪思南甚是沮丧,失望不已。 接着,洪冥从汉武帝建博望苑开始说起,讲了卫太子的冤情,武帝的罪己诏,以及刘病已登基,重建博望门等等一些事情。洪冥讲的虽慢,但却特别详细,有些事情李登阁也是第一次听说,洪思南有些不耐其烦,但乞巧却听的甚是认真,最后洪冥详细讲述了博望门的九十大律令,一百八十项细规。 洪冥讲完后,看了看三个少年,然后说道:“思南,你来将我博望门的九十项律令背诵一遍。。” 洪思南都快要睡着了,忽然听父亲这一说,焉头耷脑的说道:“爹,这么多规定,我怎么记得清楚?” 洪冥道:“那你记住多少就背诵多少。” 洪思南无聊的说道:“我只记得第一项是忠君爱国,报效朝廷,第二项是誓死效忠圣掌门,第五项是不可出卖同门,第七项是同门之间不可起内讧,第十三项是若同门有难,当以死相救,就这么多了。” “你?”洪冥举起手来,作势要打,“你个畜生!我方才说的时候你在听什么?” 洪思南吓的立刻躲在了乞巧身后。 乞巧笑道:“洪伯伯莫恼,听乞巧来给您背一遍。。”接着,那乞巧真个就背诵出了60多项律令。 洪思南听的目瞪口呆,问她道:“巧妹,你以前背过这些律令?” 乞巧笑道:“没有啊,我是第一次听洪伯伯讲。” 李登阁心里也是暗暗称奇:这女子当真好记性,就是我也只记住了50项而已,若洪前辈再讲一遍,她肯定能全部记住。 但李登阁借助玄武真君,这九十项律令在洪冥第一次讲时就已经深深刻在脑海里了,他毕竟少年心性,争强好胜,插口道:“这位姑娘没有说的二十七项应该是。。。。”然后他借助玄武之力将那二十七项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这次不仅洪思南惊炸了心肝,连乞巧也是佩服不已,洪冥却只是捻须点头而已。 从此以后,洪思南对李登阁愈加敬重。 2、羊皮地图 李登阁借助玄武之力将那二十七项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这次不仅洪思南惊炸了心肝,连乞巧也是佩服不已,洪冥却只是捻须点头而已。 从此以后,洪思南对李登阁愈加敬重。 第五天,李登阁早早赶到冰室等待,过了一会儿,只听到室外有脚步声,是两个人,再近一些,听到洪冥说道:“你就知道多惹是非,没个净办的时候,你说你昨天带她来做什么?” “我只是想带她来开开眼界,知道咱们博望门的宏图伟业。”洪思南笑道。 洪冥生气??的说道:“博望门的宏图伟业跟她一个女人有什么关系?等再过个一年半载,咱们就要南归中原,更是跟她半点关系也无了。” 李登阁心里一震:南归中原?洪前辈这话不知是真是假? 洪思南也问道:“爹,你说什么?我们真的可以回到中原?” 洪冥叹道:“老天有眼啊,想不到晚年还能让我这把老骨头再踏中土、再见中原景物、再见到那些老兄弟老哥们儿。” 洪思南再要问时,洪冥已经走进了冰室。 李登阁也是止不住内心激动,上前问道:“前辈,你方才所言可属实?” 洪冥肯定的点了点头。 洪思南和李登阁都是兴奋不已。 洪思南更是说道:“那这样的话,我把巧妹也一起带回中原,我们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却被洪冥打断道:“不可以!” 洪思南急道:“为什么不可以?爹,为什么?” 洪冥坐在篝火前,说道:“南归中原,前后要花费半载甚至大半载光阴,且路途险恶,她一个女人瘦体羸弱,恐凶多吉少。” 洪思南却道:“爹,你何必诸多借口!你就是不喜欢她对不对?” 洪冥凝视火堆,不发一言。 过了一会儿,洪冥缓缓说道:“南儿,爹跟你说过很多遍了,。。” 洪思南抢着说道:“爹跟我说过很多遍了,爹是博望水元,只凭你那一块破金牌便可抵得上朝廷一个四品官衔,我乃名门之后,当娶大家之女为妻,中原女子皆蕙质兰心,乞巧根本比不上她们。。。。。” 李登阁劝解道:“洪大哥,洪前辈也是为你好。” 洪思南却是年少气盛,对乞巧之情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进劝,大声说道:“我不听!我不听!你们想回中原就回吧,我是不会跟你们一起走的!”说罢冲出冰室,李登阁追赶不及。 过了一会儿李登阁回来,坐在洪冥身边,洪冥又是一声长叹:“思南他娘走的早,这孩子被老夫惯坏了。” 李登阁道:“我想洪大哥日后会慢慢体会到前辈的苦心。” 洪冥只是摇头。 李登阁见他伤心,忙转移话题道:“方才前辈说南归中原,不知如何回去?” 洪冥道:“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李登阁道:“来的时候我是跟着一头大白熊,那孽畜识的道路,可如何才能跟它交流,让它带我们回去?” 洪冥道:“老朽在此生活了二十载,于此地天象也颇有些研究,此地每每冬至日时,会像现在一样有三个月的时间全是黑夜,而当夏至日时,又会有三个月的时间全是白昼,其余时间昼夜基本等分。” 李登阁道:“此地天象确实古怪,黑夜里难辨道路,那我们就在夏至日时出发南归。” 洪冥问道:“那你如何才能确定你行走的方向是向南?。。。” 李登阁迟疑道:“也是啊,紫微星一直在我们头顶上,向东、向西、向北根本无法分辨,那前辈有何高见?” 洪冥拿出一张羊皮伸展开来,李登阁定睛一看,竟是张地图,想来这极北之地难觅造纸原料,只能用这羊皮作画了。 然后洪冥详细询问了李登阁来时所经过的道路,包括比较高的山峰、比较长比较大的河流,一边问一边在地图上作标记。 等李登阁说完之后,洪冥指着地图说道:“这是中原,这是贝加尔湖,从此湖渗出一条河,一直向北流,我们在这里。”他一边指着上面的明暗地形,一边向李登阁解说。 李登阁见那地图虽是画在羊皮上,但山川、河流、高原、湖泊都标注的清清楚楚,看来他这二十年没少做功课,对周围的地形了如指掌,当真是个有心之人。 李登阁喜道:“如此说来,我们只需沿着这条河逆流而上,便可回到贝加尔湖了!” 洪冥点头道:“话虽如此,但二十年前我来时,记得此河前半段有数支支流,直到最后了才汇入主河道,然后流入北海。” 李登阁惊道:“如此说来,我们如果不确定是哪条支流源于贝加尔湖,那便极有可能走错道路,再也回不到中原了!” 洪冥笑道:“那也未必,只要我们走出了这北冥之境,便不会再有极昼和极夜现象,彼时只需盯着太阳往南走就可以了。” 李登阁一听,信心倍增。 但洪冥又说道:“但是,老朽的时间不多了啊。。。” 李登阁不解道:“前辈这是何意?” 洪冥指了指自己的白头发。 李登阁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想在有生之年尽早回到中原,不仅要把圣掌门令牌带回去,而且还要把自己的儿子带回去。 只听洪冥坚定的说道:“所以我们绝对不可以走错方向,一定要尽量节省时间。” 李登阁嗯嗯的点着头。 洪冥道:“那个时候就需要有执明神君帮忙了。” 李登阁奇道:“这黑珠子能帮什么忙?你让他凿冰钓鱼还是可以的。” 洪冥道:“凿冰钓鱼还在其次,等我们到了那河道分岔口时便祭出执明神君,因为彼时已远离北海,而执明神君乃水神之主,极喜水境,神君指的方向定是那贝加尔湖的方向。” 李登阁一拍脑门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洪冥同时说道:“我们一旦开始南返,便要尽快到达贝加尔湖,这极北之地天寒地冻、缺吃少穿,就算有执明神君相助,也未必日日都能取得食物,一旦迁延时间过长,任你是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了。” 李登阁登即一惊:我还要带那大虫一起回去,那孽畜一顿饭便要好几十斤生肉,如何填饱它的肚皮倒也着实令人费解。 3、离中虚,坎中满 洪冥同时说道:“我们一旦开始南返,便要尽快到达贝加尔湖,这极北之地天寒地冻、缺吃少穿,就算有执明神君相助,也未必日日都能取得食物,一旦迁延时间过长,任你是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了。” 李登阁登即一惊:我还要带那大虫一起回去,那孽畜一顿饭便要好几十斤生肉,如何填饱它的肚皮倒也着实令人费解。 只听洪冥又说道:“内人当初在跟老朽一起来此避难时,便因极不适应此地的寒冷气候,而。。。。。唉。。。。。” 李登阁还是第一次听洪冥提起自己的夫人,看来其中颇为曲折。他回忆自己来此时的整个过程,感觉执明神功的作用倒是挺大,于是说道:“晚辈以为,寒冷时只要在体内运转执明功便可御寒。” 洪冥道:“这倒是一条计策,主要是执明功很难修炼,不静心练上个二三十年,便没有功夫底子,自然也就不可能达到御寒的效果,实际上此功修炼到绝境,体内是热的而不是凉的。” 李登阁一听,想起凌烟剑册上面说过此功炼至绝境时能忽柔忽刚、时冰时火,跟洪冥说的倒是一致,忙问道:“前辈,这是为何?不是说此功乃极阴寒之气吗?怎么会变热呢?” 洪冥笑道:“你啊,应该多看看《周易》,看看《老庄》,易经有言:离中虚,坎中满,就是说离火虽然外表猛烈,但内在虚,并不热;坎水外表虽柔弱可欺,冰冷无比,但越往内压力越大,其内在是实是热,你好好想想吧,我去找那个孽障了。” 李登阁再要问时,洪冥已经走出了冰室。 李登阁心想:‘离中虚坎中满’这句话,我早已读过无数次了,却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过,既然需要在极寒的环境中修炼,那在这冰室里是不行了,我何不到那海冰上去修炼。。。 他思虑到此,步出冰室,展开轻功往海边奔去,半个时辰之后已经到了一片冰原上,他用内功感应执明神君,发觉那黑珠子就在自己脚下,原来他早已到了海冰之上。 李登阁盘膝坐地,极风狂啸不止,天寒地冻,他打坐一个时辰,心想:这里的温度比冰室中温度低了最起码二十度不止,怎么还是感觉不到体内有热感?既然坎中是满的,那我跳入水中看看会如何。。 他用执明神君击开一米多厚的冰层,然后涌身潜入水中,顿时发觉水温比冰面上暖多了,但浮在水面上时,呼吸还算顺畅,越往下潜,呼吸越困难,下潜至三十多米时,身体已经受不了了,只能是浮出水面换气。 他又借执明珠之力下潜,却能潜到一百多米深的水底,除了手中的执明珠发出微弱的蓝光之外,四周一片漆黑,他试着放开执明神珠,四周水的压力顿时涌将过来,简直要将其肺腔压扁,但他一握住执明神珠,压力顿时消失于无形。 李登阁心里暗自庆幸:这珠子当真是神奇无比!力大无穷!若无其相助,我李登阁怕是早已死过几十次了。 他有心想测测这神珠的实力,于是紧握神珠继续下潜,发觉越往下潜,这神珠越亮,自己体内的执明内功运转的越快,他自己心里暗暗计算着深度,直下潜了三百多米才触到海底,心想这还只是海边的深度,那海中心的深度怕是千米不止。 他用神珠照亮周围一片海底,看到除了淤泥之外什么也没有,他干脆盘膝坐下打坐运功,渐渐感觉体内执明功越来越暖,心里禁不住喜悦。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珠子在他手中一动,李登阁心想:这厮想做什么?感情是时间久了想撒尿不成? 过了一会儿,只见远处一片光点慢慢飘了过来,他心想:莫不会又是些什么虎豹豺狼?还是十三玄武? 等那些光点逼近,李登阁当真一惊:原来是十几条龇牙咧嘴的鲨鱼!那鲨鱼的铁牙床有三排,挤的密密麻麻,比锯齿都密。他正要站起想往上浮,只见那神珠围着他转了几圈,他顿时感觉周遭水流有异,接着那水流越流越快,将那十几条鲨鱼冲的四散而逃,然后那珠子带着他向三条比较大的鲨鱼追去。 李登阁心里暗骂:追你妈啊!这些海底阎王躲都来不及,你竟然带着我去追它们! 那神珠带着李登阁直追出一两里地才慢下来,任由那三条大鲨鱼游向深海。李登阁正想上浮,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执明珠带着他继续往前游去,只见远处红光闪动,硫磺味也越来越浓,再近一些才看清楚,原来是海底的一个火山口。 那火山口周围温度很高,又有些硫磺喷出,养活了很多浮游生物和海底植物,还有很多螃蟹??和鱼??虾,可能是常年难见日光,螃蟹和鱼虾外壳皆为白色,各色浮游生物来回游走,令李登阁大开眼界。 他心想: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世人皆言这北冥之境乃阎罗辖地,肯定如冥界一般幽暗阴森,但实际上却如此生机勃勃,包罗万有,而且海底还能如此奇幻,世人之言当真不可轻信也。 从此以后,李登阁每每在午夜或是凌晨便潜入北极海底修炼内功,洪思南经过洪冥一番说教之后,又回来一起练功了,但也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洪冥从心烦看到心凉,不再管他,只专心与李登阁参研凌烟剑册,并跟他说了很多博望门的历史典故。 两个多月后极夜过去,太阳开始慢慢从地平线升起,洪冥掐算着日子,只等再过三个月后与李登阁和儿子南返中原。 4、栩栩如生 一日,洪冥带洪思南和李登阁去海边,将挪威人的一艘沉船拆卸开来,把木头一堆一堆的搬到了他们练功的冰室旁边,洪思南问洪冥作何用处,洪冥只不做声,李登阁看洪冥心事重重,便也不问。 第二日,洪冥抄上一把?铁镐,又带二人到了那冰室,但他却并不进去,而是绕到那冰室后方,用脚步丈量着距离,最后在离那冰室有七八米远近的地方停住,用铁镐去凿那坚冰,一会儿便凿出一个宽一米长两米的冰坑,可他毕竟年老,凿了有半米深后气力不济,慢了下来。 李登阁跳进冰坑边抢铁镐边道:“前辈,我来替你。” 不料洪冥却道:“不用,不用,你上去,思南,你下来凿。” 洪思南本就不想在这里挨风受冻,又见洪冥叫他干活,只没好气的问道:“爹,你这是干啥呢?凿这冰洞是要冻肉啊还是要埋人啊?” 洪冥直起身,拄着镐喘了一会儿,说道:“叫你做你就做,别问。” 洪思南无奈,只得下到坑内抡镐凿冰。他凿了有二十多公分便不想再使力气了,洪冥接过镐继续凿。但再往下凿却凿的轻了,又往下凿二十多公分,忽然露出衣衫一角,洪思南和李登阁都瞪起眼来警觉观望。 洪思南更是跳到冰坑中想替洪冥凿,洪冥看起来虽然累,但仍拒绝,最后他用镐小心翼翼的将一具尸体凿了出来。李登阁一看,竟然是一个穿着汉服的妇人,其容貌颇为美丽,因一直冻在寒冰之下,肌体并无多大变化,没有一处损伤。 这时洪冥对洪思南道:“南儿,下来。” 洪思南依言跳进冰坑,洪冥又道:“跪下,给你娘磕头。” 洪思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问道:“爹,你说什么?” 李登阁也极为惊诧。 洪冥叹了口气,说道:“你先磕头吧,然后我跟你详细说。” 洪思南疑惑的磕了三个头。 洪冥慢慢说道:“你娘并不是这里上一任族长之女,我以前之所以跟你这样说,是因为我跟你娘都不希望你牵扯进我们这一辈人的恩怨之中。” 李登阁站在外面也是认真倾听。 洪冥从那妇人衣衫下取出一块黑色令牌,说道:“你娘姓杨,是我们博望门二十八宿中的箕宿使,我们在圣掌门去世前就已相识,后来圣掌门将博望掌门令牌托付于我,我感觉自己武功未必能胜的过擎羊、魁钺二使,于是便先去给圣掌门报仇,不料被一个和尚阻拦,两天之后我听一名博望弟子说兄弟们分了家,唉。。” 李登阁道:“洪前辈,这事不怪你,因为当时。。。” 洪冥止住李登阁说话,继续道:“后来我们二人便到了那黑山,隐居在黑湖之畔,我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练功,而你娘是不希望我再跟博望门的众兄弟们搞不清关系,我们便在那湖边生活了十年,后来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于是我跟你娘便挺进了这北冥。” 洪思南问道:“到底是谁在追杀你们?” 洪冥不答他问,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娘在到这里前就已经怀了你,来到这里之后过了半年便生下了你,但是这里气候极为寒冷,你娘产后又很虚弱,体质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唉,都是我不好。”洪冥说道这里已经是老泪纵横,说不下去了。 洪思南也是泣不成声,又给他娘磕了三个头。 洪冥擦了擦眼泪,对洪思南道:“你去把那些木柴都搬过来,堆在你娘旁边。” 李登阁也过去帮忙,两人将木柴堆在箕水豹的身上,洪冥去到冰室里取了一根火把出来。李登阁让他先等一下,然后用执明神珠将周围的冰又升高了两米,以防止大风将火焰乱吹,洪冥父子非常感激。 等木柴烧完之后,洪冥将夫人骨灰小心翼翼的装到一个小木盒里,便于随身携带。 洪思南讷讷的问道:“爹,我们真的要南归中原吗?” 洪冥肯定的回道:“不错,半个月后便是极昼的开始,那个时候我们就开始南返,我们必须要回去,而且你不能带乞巧回去。” 洪思南气的不说一句话,扭头就走。 洪冥阻拦不住,只大声说道:“此事不可跟任何人提起!” 等洪思南走远了,洪冥还立在那里。 李登阁问道:“前辈,我们需要准备什么?” 洪冥道:“别的无所谓,只多备些吃食就行,三十只海豹,一头鲸鱼,差不多够我们吃两个月吧,然后只要沿着河边走,就能捕鱼。” 李登阁道:“这里还有一个难处,随我一起来的还有一只大虎,胃口颇大,实在不行,你们二人先行,我与那大虫跟在后面,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怎么样?” 洪冥道:“不行,林海雪原,茫茫一片,一旦走失,很难寻找,我们必须要一起走,无非多备些吃食就是。”李登阁然其言。 这一日下午开始,二人就着手打造一个大雪橇,忙活了两天,终于造出了一个六米见方的大雪橇,第三天开始,二人就出去不停的打猎。 北冥地面多海豹、海象、海鲸,海鲸体型庞大难猎,海象皮糙肉厚,所以海豹最合适。两人武功高强,李登阁又有执明神珠相助,十天的时间,二人猎到五十多头海豹,一头小鲸,以及海鱼无数,都放入了那个大雪橇里,这十天的时间里,李登阁每天晚上都扛着一只海豹去喂那大虫和白熊。在最后一天,他抱着那白熊甚是不舍,但最后还是带着大虫跟它分别。 李登阁将大虫带到那冰室里,洪冥和洪思南见到大虫巨大的体型后也甚是惊讶。 李登阁道:“这些储备的肉食,咱们三人一路上均分,我会看着它,不让它偷吃。” 洪冥笑道:“不必如此,可将肉食分成四份,这虎??如此巨大,也是一灵物,不应该跟着我们饿肚子。” 洪思南甚是不满,但慑与父亲威势,只是不敢发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白昼时间越来越长,两天之后开始出现极昼现象,李登阁心里暗暗佩服洪冥,时间计算的竟然分毫不差。 洪冥将部落内的事务交待清楚后,就带着儿子和李登阁踏上了南归中原的旅程。部落里很多女孩子对李登阁依依恋恋甚为不舍,但李登阁心志坚决,一定要南归中原,替父母报仇。而洪思南是对乞巧不舍,但在洪冥的严词厉语之下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对乞巧不告而别。 3、不仁不义 这天夜里,李登阁将仅剩的半只海豹再分成两半,将一半给大虫吃,他自己只吃了核桃大小一块肉便打坐运气。另一小半他留着,想过两天再给那大虫吃。 堪堪睡到下半夜,迷迷糊糊中只听一人大声道:“你这畜生好大胆,竟敢偷吃父亲的海豹!” 李登阁惊醒,听这声音该是洪思南,想是大虫耐不住饥饿,半夜里去偷洪冥的海豹肉,却被他发现以致大声斥责。李登阁怕的倒不是大虫吃洪冥的海豹,而是洪思南跟大虫打起来,只怕洪思南要吃亏。 果然,还没等他爬起身来搓开眼睛,只听洪思南“唉吆”一声,然后痛哼道:“这畜生好大力气,我骨头都被他打断了,唉吆,唉吆。” 李登阁三步并两步赶过去,只见洪冥护住儿子,大虫绕来绕去,想绕过洪冥继续攻击洪思南。 李登阁抓住虎尾将大虫拖出两三丈远,然后又奔回来查看洪思南伤势,见洪思南双手抱住左腿,显得极为疼痛,他见李登阁过来,指着李登阁骂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养的好东西,简直要反了天了!没东西吃就来偷我爹爹的海豹肉,我看过两天把我们爷俩都吃了还不饱呢!” 李登阁俯身查看其伤情,发觉腿骨已断,当是被大虫用虎尾锏所伤,心想畜生就是畜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还是露出了其本来的兽性。他压不住心头火气,转身对大虫叫道:“你这孽畜,我平时怎么对你说的?就是饿死也不能吃人,你都忘了吗?” 却见那大虫绕来绕去,就想绕过李登阁去攻击洪思南。 李登阁见它还不知悔改,运起神功一掌击去,不想大虫虽形销骨立,却极为灵活,轻轻一跃便躲过了李登阁这一掌,李登阁恨道还想躲?看你往哪儿躲!加快两步追上去,照着大虫皮糙肉厚处连拍两掌。大虫吃痛,虎吼一声,转身向李登阁直扑过来。洪冥和洪思南见状,都是替李登阁捏了一把冷汗。 不想李登阁一个闪身,大虫扑了个空,而李登阁却趁机抓住了大虫尾巴,心想我当初苦苦教你练这虎尾功夫,只是希望你能多多猎获野物,不想今天竟用在了思南兄身上,真是悔不当初。他心里五味杂陈,难受至极,只想着不折断这根尾巴,只怕过几天洪老前辈也会被其所伤,于是双手用力。 那大虫也已经感觉出李登阁这次不是跟它玩耍,于是大力扭动虎尾,把李登阁晃的左摇右摆,李登阁脚下不稳,一个趔趄被它甩在了洪冥刚刚靠着的那棵大树上。 他还没回过神来,只听洪冥和洪思南同声大叫:“危险!快跑!” 李登阁听风变形,知道是那虎尾锏又扫过来了,看来这孽畜是真疯了,要把我也一起杀了。 他一低头,虎尾甩在那棵腰粗般的大树干上,“嗡”的一声,那树干一震,树上松针扑疏疏落了一地,就像下了一场松针雨。 李登阁见大虫发了狠,就想今天若不杀你,只怕我们三人都要被你所杀,但他心里难受至极,实不想就此结果了自己这玩伴的性命,脸上泪水更是漱漱而下。 李登阁泪眼模糊中见大虫又冲了过来,他飞身纵起,擦干眼泪,望了大虫一眼,运起七成内力击向大虫。 这老虎??也是神物,经常与李登阁日夜过招,知道对方的功力,它感觉李登阁这一招力道极大,忙扭身一躲。李登阁双掌便击在一块大石上,直击的大石石屑纷飞。 洪思南见李登阁瘦成这样还有如此功力,直惊的心里怦怦直跳。他却不知李登阁内力深厚之至,就算连着三天不进滴水粒饭仍无大碍。 大虫被李登阁这一击激发了兽性,红着眼朝李登阁不顾一切的猛冲了过来。 李登阁心想,我就再加一成功力,让你死的无痛无息,也算是我们相识一场了。 洪冥见状,叫道:“阁儿!快躲开!” 李登阁哪会听他的话,见大虫直冲过来,右掌一掌直击在它额头正中那个“王”字上。 洪氏父子见大虫一下子便歪在了地上,而李登阁也被大虫内力震的退了两步,他心里直跳:方才这小子一掌将石头击的粉碎,似这般功力,我就不知道要练多久,而这黄毛畜生竟然能顶得住他致命一击,还让他退了两步,难道这畜生体内也有深厚功力吗? 李登阁退了两步,站稳后心里也是大震:不想这孽畜在北冥两年,功力又增进了不少。又见大虫趴在地上,心想我难道就这样打死了它不成?忙奔过去查看,洪冥也跑过来劝道:“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与它无关!” 这时却见那大虫摇了摇大脑袋,扑棱一下又站起来了,望了望李登阁和洪冥,头也不回的奔入了深山密林里。 李登阁跪在地上茫然若失,但心里更多的是痛苦,止不住哭出声来。 洪冥安慰他道:“好了,阁儿,它虽伤了思南,但现在也算是受到惩罚了,就让它去吧,回到它自己的天地里去。” 然后洪冥就去那棵大树下拿自己的铺盖,李登阁忙止住他说危险不要靠近,洪冥不解。李登阁拿起一块小石头丢在了那大树树干上,只听咔啦啦一声巨响,那树干已从虎尾扫过的地方断裂开来,而且还压倒了旁边好几棵大树。 洪冥大震:“阁儿,你何时练成这般功力?一粒小石子竟能击断一株巨松?”洪思南也是极为不解。 李登阁只怅然道:“非我之力也,此皆方才那孽畜尾锏所为。” 洪冥和洪思南至此才明白,原来这老虎竟已是一位武学大高手,难怪能挡住李登阁摧天彻地般一击。 接下来的几天,洪思南左腿被绷带和夹板绑紧,不能走路,只能是在雪橇上被洪冥拖着前行。可是两天后洪冥着了风寒,感觉头重脚轻,李登阁便将他也放在雪橇上,自己一人拖着他们父子前行,所以走的很慢。 2、财多身弱 这陨石雨落了好一阵儿,迟迟不停,三人紧缩树后不敢露头。 偏偏事有凑巧,有一颗巨大的陨石砸在了洪冥躲避的那棵大树上,不仅将那树干砸碎,还趁着一股冲力砸在了洪冥后背上,击的洪冥往前翻了一个筋斗,刚要立起,却觉胸口一闷,一口瘀血直喷出来。 李登阁见状,再也顾不得天上下火还是下刀,一个箭步直冲过去,架起洪冥,将其扶到了一个大树后面,洪思南也跑过来查看父亲伤势。 李登阁一手举着执明珠遮在二人头上,另一只手贴在洪冥背后帮其疗伤,一运气,才发觉洪冥体内竟空空如也!原来洪冥每晚替儿子运气御寒,久而久之竟将自己体内大部分的真气输到了儿子体内,他自己此刻实已是油尽灯枯。 李登阁感念洪冥授己武功,为了两个年轻人能返回中原,执意离开自己久居之地涉险南归,而且一路上还收集鹿茸和狐裘,夜间又耗损内力为洪思南运气,不想天不佑善人,现在竟是要夺其性命吗?心念到此,不禁流下热泪。 洪思南急的对李登阁吼道:“你倒是用力运气啊!平时你不是感觉自己功夫厉害吗?怎么父亲现在还不能醒?” 李登阁此时则已是满头大汗,心里很急躁,偏偏运气这种事欲速则不达,而且全力运气也不便开口说话,只能是任由他说。 过了一会儿,洪冥缓缓睁开眼来,对洪思南道:“思南,你不要怪阁儿,他实已尽全力。” 洪思南见父亲仍是有气无力的样子,以为李登阁有所保留,瞪着个眼又要对李登阁吼,却听洪冥道:“太好了。” 洪思南心想父亲是不是傻了?身体都垮成这样了还好?不解道:“爹,好什么好!” 李登阁听洪冥说好,即撤回掌力,调匀内息。 此时陨石雨也渐渐停了。 却见洪冥手抚身旁那块有如西瓜般大的陨石笑道:“好啊,好啊!” “爹,你是不是被天石砸傻了?你以前不是跟我说天上掉石头是要死人吗?”洪思南道。 “那个不一定,但这次咱们是发财了!”洪冥笑道。 李登阁心下也是暗奇:发什么财?但他一直在调匀内息,没有说话也没有睁眼。 洪冥手指身旁那块巨大的陨石。 “这是什么财?”洪思南围着那块陨石转了两圈。 洪冥道:“把石头翻过来。” 洪思南扎住马步,把那块陨石贴地一面翻过来,登即眼前一亮:只见那石头中间嵌着一块金子。 原来那西瓜般大的陨石中心竟是一大块黄金,只不过石皮太厚,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而贴地一面在降落前一直在大气中燃烧,所以露了出来。 洪冥指着周围遍地大大小小的陨石说道:“这些也都是,只不过没露出来而已。” 李登阁听后也是非常惊诧,睁开眼来,运内力用匕首切开了靠近身边的两块小陨石,果见中间都是金矿,只不过有的金矿多,有的金矿少,就像蛋黄一样嵌在中间,极为耀目。 此时却听洪思南怨道:“唉,此地离北冥和中原这么远,有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爹,中原人用这破石头干啥?又不能吃不能喝。”只因他从小便出生在北极,过的全是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所以并不知道黄金的贵重。 洪冥和李登阁听他如此说,都不禁笑了起来。 洪冥道:“这破石头干啥用?给你娶媳妇用!”他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对李登阁道:“阁儿,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就要送在这里了。” 李登阁谦逊道:“前辈不必言谢,这是小子当为之事。” 三人从北极出发时拖了一个大雪橇,用来装各种吃食,拖到现在吃食已经吃光了,里面全是三人收集的鹿茸、狐毛、貂皮。三人身后各背着一只海豹,洪冥嘱咐两人不能吃尽,只有在委实饿的不能承受之时才能吃一点,要不然等不到贝加尔湖,他们就会饿死。大虫的两只海豹早就已经吃完,常常饿的漫山遍野的找东西吃,体型也是越来越瘦。 洪冥将两块西瓜大小的陨石放进了那雪橇里,洪思南坚决不同意,认为雪橇里没了吃食就应当丢却,拉些鹿角毛皮本就没甚用处,现在又要放两块这般重的石头进去。但洪冥坚决要放,他也是无可奈何,只是在夜里他经常悄悄的将一些比较重的鹿角丢进密林里,李登阁只视而不见。 对于这一地的金陨石,李登阁自己也捡了两块苹果大小的带在身上,倒并不是贪图金贵,只是觉得好玩,想留个纪念。 三人拖着一个大雪橇在崇山峻岭、林深树密的极北之地走啊走、走啊走,走了大半个月,仍没见到贝加尔湖,白天又常常找不到东西吃,夜间一冷,洪思南承受不了,洪冥便帮其运气,本来他得自李登阁的这些真气能助其恢复内伤,现在又逐渐渡给了儿子,他自己身体是每况愈下,却从不对李登阁说起。 又走了几天,洪思南焦躁起来:“爹,我们是不是又走错路了?” “阁儿认为呢?”洪冥问李登阁道。 李登阁祭出执明神珠,见那珠子所指方向与他们所行方向一致,那便没有走错。 洪思南也是无话可说。 又过两天,洪思南愈加急躁,常常破口大骂,洪冥责之亦不能止。 这天夜里,李登阁将仅剩的半只海豹再分成两半,将一半给大虫吃,他自己只吃了核桃大小一块肉便打坐运气。另一小半他留着,想过两天再给那大虫吃。 堪堪睡到下半夜,迷迷糊糊中只听一人大声道:“你这畜生好大胆,竟敢偷吃父亲的海豹!” 第十五回说真相水元托后事创雷掌四圣结金兰 1、外兴安岭 三人一虎踏上了南归中原的旅程。 刚开始三人都是体力充沛,又准备了很多吃食,持续南行一个月,不觉疲累。一个月后,三人离开了冰原,踏上了苔原,那苔原上很多麋鹿群,三人本就吃腻了海豹,正好换换口味。 三人一虎拖着一个大雪橇一路南行,引来无数鹿群、狼群和狐群的围观,鹿群只要离得近,李登阁就用执明珠打杀,扔在雪橇里。狼群狡猾,皆远远观望,伺机夺取三人雪橇里的肉食。狐狸体型瘦小,而且都是白色皮毛,常常在雪地里追一会儿就看不到踪迹了,不值得分出时间和精力去猎杀,李登阁多对其视而不见。 但是洪冥却经常为一只白狐追出老远,洪思南道:“爹,这小东西毛多肉少,不值得忙活一番,节省体力要紧。” 洪冥却将白狐的皮毛一匹一匹顺起扎好,将鹿角一架一架拴在雪橇外面,对二人道:“你们不懂,这裘皮可是上等货色,在中原能卖到十两银子一匹,冬天能卖到三四十两甚至更高,还有那鹿茸也是好东西,既能做装饰又可入药,此皆珍品,不可丢弃啊。” 洪思南不以为然的摇着头,心想能不能回到中原还不知道呢,老爹竟然已经开始做起生意来了。李登阁却感叹洪冥心思缜密,脑子里全是各种营生,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真希望能常伴洪冥左右听其教导。 三人就这般不停赶路,一个月后,走出了极昼的范围,但夜晚也就一两个时辰而已,再往南走,夜晚时间渐渐变长。但山路也开始多了起来,一座接一座,极风吼啸,那大虫眠冰卧雪,习以为常,但三人只觉身上皮裘就算再厚也是单薄无比,比之北冥更加寒冷。 每到夜晚,洪冥便带着二人打坐运功抵抗寒冷,洪冥内功深厚,李登阁有执明珠相助,皆可耐寒,唯洪思南年轻体弱,功力也不济,打坐时一旦心绪杂乱便会冻的牙关打颤,每到这个时候,洪冥便伸掌抵其后背,渡一些真气以助其御寒。 如此这般,又过一月,此时距他们离开北冥已经有三个月了,洪冥按照羊皮地图上标记的线路不住寻找,就是找不到那条大河,雪橇里的吃食已经只剩一小半了,那大虫每顿只吃半饱,体型也是慢慢削瘦下来。 洪冥不敢随便改变线路,遂问李登阁道:“阁儿,你祭出宝珠,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条大河。。” 李登阁潜运神功,唤出执明神君,只见那黑珠子示意往左前方行,洪冥这才醒悟原来他们在那大河西边,但按照太阳的方位,如果往东行便会延长到贝加尔湖的时间,故一时犹豫不决。 李登阁看看所剩的吃食已经不多,知道他们已没什么选择的余地,果然洪冥带着他们改向东行,去寻那条大河。 三人一虎往东南方向连续行了十多日,终于看到了那条大河(勒拿河)。此时关内已经是春末夏初,但这塞外极北之地却仍是非常寒冷,山南积雪已开始慢慢融化,可这大河上仍旧是一片冰封。三人凿出一个冰洞,钓了十几条鲜鱼,只感觉美味难当。那大虫吃到了鲜味,也是活蹦乱跳起来。 就这样,三人先是沿着河边往东南方向行了一个月,然后又折向西南,沿河行了一个多月,来到一片山脉之前。 越往南行,那河流就越细,能钓到的鱼儿也越来越少。三人只能是节衣缩食,而他们从北冥带出来的海豹也只剩下六头了。洪冥将三只海豹分给了那大虫,其余三只,他们一人一个。 洪冥越来越瘦,为了给二人多节省些吃食还总是吃的很少,又在夜里经常给儿子渡气。李登阁实在看不下去,趁大虫不注意,将大虫的一只海豹匀给了他,洪冥却坚辞不受,李登阁见洪思南颇有怨气,于是将那只海豹给了他,洪思南怒气稍解。 “你们看!这一列山就是外兴安岭,越过这片大山就是贝加尔湖,阁儿,南儿,我们很快就可以南归中原了!”洪冥拿着羊皮地图,指着那一列山脉高兴的说道。 李登阁和洪思南听后也是非常高兴。 第二日,三人都加快了脚步,只盼能在这身上最后一头海豹吃完之前赶到贝加尔湖,三人均知这几乎不可能,但贝加尔湖已近在眼前,就算饿几天肚子也无甚大碍。 就在此时,李登阁忽觉后腰处微微一震,俄而又见那大虫上蹿下跳,蹲在一棵大树后面,过了一会儿,又往那山崖下奔去。李登阁以为它发现什么猎物了,到处乱窜着追赶,但看起来又不像。正茫然处,感觉自己后腰那执明珠也早已躁动起来,一下子飞到了他头顶上。李登阁心想难道这黑珠子也傻了不成?抬起头来要把那黑珠子拿下来,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看到天上燃着无数火球,往下面直冲下来! 李登阁颤抖着叫道:“我滴妈呀!中原地区天上下雨,这北冥之地天上下火啊!” 洪冥和洪思南听后也抬头往天上看,洪冥毕竟年长,见多识广,手盖额头遮片阴影,只看了一会儿便道:“赶快躲避!这不是下雨下火,这是天降陨石!” 一时间人荒虎乱,只是那大虫早已远远躲在那山崖下面,洪冥三人却已奔跑不及,只能是一人躲在一颗腰粗般的大松树后面。紧接着,那燃烧着的陨石噼里啪啦的斜斜砸了下来。 林中较小较细的树枝皆被砸断,散落了一地,有些大陨石砸在地上,深入尺许,李登阁见状也是暗暗心惊这怪异天象。 这陨石雨落了好一阵儿,迟迟不停,三人紧缩树后不敢露头。 偏偏事有凑巧,有一颗巨大的陨石砸在了洪冥躲避的那棵大树上,不仅将那树干砸碎,还趁着一股冲力砸在了洪冥后背上,击的洪冥往前翻了一个筋斗,刚要立起,却觉胸口一闷,一口瘀血直喷出来。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