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龙头墓之三界风云》 第一章上门生意 36年前,一个月圆之夜,东南六大家孙、许、章、傅、钟、范的核心人物齐聚燕尾岭村,带着千两黄金找到了病榻家中的老者,老者年逾半百,圈内人称鬼眼石三,是奇门玄术的传奇人物。 鬼眼石三坐在长板登上,细微的汗珠沾满额头,昏暗的灯光之下,他颤抖微微地点着了手中的卷烟,通红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两箱亮橙橙的金条。 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两位已到不惑之年的中年人,只见年长的一位拱手说道:“承蒙各位抬举,我石百森在这里替三叔谢谢大家的关心,如今我三叔旧患复发,不能跟随各位前去,如果大家信得过的话,我石百森和二弟石百川可以代替我三叔跟随你们走一趟。” 当天晚上,一共十多人,齐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从此一去下落不明。 36年后,在四月初开的广州城中村,小雨纷纷,夜幕降临的街道上,行人袅袅。 一排老旧低矮的商业楼里,有一间刚开张没多久的新铺子,在霓虹灯的照射下,‘万世风水’这个闪闪发亮的招牌显得格外耀眼。 大门两边用红瓷砖烫着大大的一副金漆对联:辟邪镇宅点风水大门请进,求神问卦通阴阳为您解忧。 此店的老板是一名刚刚踏上社会没几年的年轻小伙石一坚,他响应国家的号召,跟随着大学生的自主创业潮流,花了家里好几万的积蓄,在这里开了一家驱邪看风水的门店。 不过由于初来乍到,一没有口碑,二不懂营销,再加上这个职业和本人年龄大为不符,在人家看来,毛都没长齐小子能有多大的本事,所以进店的人大多数都是过来买些风水挂件的小玩意,偶尔有些病急乱投医的人看了石一坚这个当家掌柜,也是掉头就走。 石家本是代代相传的阴阳委托人,跟鬼神打交道,那是在平常不过了,本以为凭借他这身本事,在省府这个大都市开个店,一年赚他个百来万,那是轻轻松松的事。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开张大半年,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恐怕再熬一两个月,就要关门歇业了。 好不容从老家里请来了一个风水先生张凡坐镇,这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而石一坚半路杀出来的大侄子王有强人脉广,有点路子,于是就在店内腾出点地方,做起了烟酒批发,这还别说,店铺里的营运资金一下就充实了不少。 这一天下午,石一坚坐在老板凳上,翘起二郎腿,泰然自得地一边听着从电脑音箱里传来的哀乐,一边嗒嗒嗒地快速打着键盘,口中还时不时淫笑几声,邋遢的脸上尽是喜悦之色。 店铺里正拿着鸡毛毯打扫灰尘的凡叔被他这一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有点毛骨悚然,于是上前问道:“一坚,你这是干什么啊,神神叨叨的,还播放这么不吉利的音乐,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石一坚看了一眼走上前来凡叔,嘿嘿一笑:“凡叔,有大生意上门,你赶紧去光头佬烧腊店那里斩半只烧鹅回来,等下加菜。” 正坐在烟酒柜台里玩手机的胖子王有强一听今晚加菜,立马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屁颠屁颠地来到石一坚身旁,递上一根烟,面带春风:“老叔,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说出来让大伙也高兴高兴。” 石一坚接过香烟,拿起电脑台上的打火机,啪的一声脆香,一股熟悉的烟草味瞬间充斥着整个空间。 他勾了勾手指,对着凑上前来的胖脸侧了侧身子,说:“自己看记录,我先去放放水。”说完一个箭步,就冲向了厕所。 等他回到电脑桌上时,胖子一脸讨喜地说道:“哟,老叔,这真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够吃一年啊。” 石一坚做回凳上,白了他一眼:“就你这张破嘴,还一年不开张,我现在都穷得都想自杀,你这是算嘲讽还是恭喜啊?” 说着,他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今晚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说不定这事还不一定能成呢。” 胖子嗯了一声,站在一旁不肯挪步,石一坚扫了他一眼,问:“怎么,有事?” “能不能先借个一两千过来应应急。” “什么事?”石一坚转过身来看向他。 “额……看病。”胖子吱吱呜呜了半晌,这才应了句。 石一坚一看他这表情,八成是在撒谎:“什么病啊?” “妇科病。” 石一坚噗呲一笑:“不孕不育?” “网购。”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赶紧滚蛋。” 吃过饭后,石一坚回到出租屋,换上一件较为成熟稳重的衣服,抹上些发胶,精心整理一番后,他拉着一个小行李箱从房间出来,往胖子手上一递,说:“拿好,这可是吃饭的家伙,能不能治好你的妇科病,今晚就靠它了。” 胖子接过行李箱,跟着石一坚坐上一辆出租车,按照当事人给出的定位,两人来到一座院门处。 透过高耸的院墙往里面看去,四层高的院楼清一色地镶嵌着白色瓷片,不锈钢大门两侧停满了各种小小轿车和杂七杂八的摩托车,屋里屋外一片昼亮,在这黑夜的村庄之中,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石一坚听着里面传来杂闹的声音,不禁有点紧张,毕竟第一次从网上接来这么一大单生意,难免有点忐忑。他定了定神,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号码。 这时,一把清脆的女孩子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喂,是石大师吗?” “嗯,我是,我已经到了,就在大门外面。” “哦,好的,我马上出来。” 大概两分钟之后,只见一名身系红布白巾的年轻女孩从院门里迎了上来,对着石一坚轻声说道:“大半夜麻烦您走一趟,真不好意思。” 石一坚望了一眼头发有些凌乱的女孩,努力装出一副高人行事的口吻:“周姑娘请节哀,有劳您带我们进去看一看。” 就在两人穿过庭院,刚想踏进大门的时候,就被一位20出头满脸青春痘的小伙子拦在门外,大声叫道:“周家办丧,无关人等,请速速离去。” 石一坚一下就刹住了脚步,挡住就要上去理论的胖子。 周家小姑娘看见自己请来的大师被挡在门外,立刻钻进屋里拉着一位披麻戴孝、双鬓有些发白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她轻声对中年男人说:“爸,这就是我说的那位石大师。” 中年男人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大门上站着的两个人,只见为首的年轻人身高体键,有点小英俊的脸上,正用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善意地看着自己。在他的身后,则站着一个膀大腰圆、头染红毛的胖子,正怒目而视。 中年人看着这两小年轻,很难与大师这一称谓联想在一起,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迎上前去,对着他们两人点头致意,说:“很感谢两位前来,只是我已经请来了一位张大师,如果两位不嫌弃我这里晦气,可以在屋内休息片刻再走不迟。” 在来之前,石一坚已经通过与女孩的聊天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这周老爷子在七天前就已经病逝,按照当地的规定,一般停尸两三天就要拉去火化的,但土葬思想在当地还有一定的市场,只要事后缴纳一笔罚金就可以了。 而周家在当地乃是乡绅大族,非常有影响力,来吊丧的人也非常的多,加上当地周老爷子生前也再三吩咐,死后必须得土葬,所以就推迟到了第五天下葬。 当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鞭炮一响,棺材一抬,众多孝子贤孙哭起来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八个抬棺人用尽吃奶的力,就是抬不动两三百斤的木棺,周家亲人以为这几人无非就是想多捞点钱,于是又塞了个大红包给他们,但是这八个抬棺人认为这事很邪乎,都不敢拿钱。 没办法,周家只能叫负责操办丧事的南无佬开棺看一下什么情况。 这个半吊子水平的南无佬主持了大半辈子的丧事,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不禁有些发毛。要是将棺材盖打开,里面的周老爷变成僵尸突然蹦出来把他给咬了,那不就死得太过冤枉了吗? 想到这里,南无佬忽然感觉脖子一阵凉飕飕的,这大白天的,不会这么猛吧? 虽然情有不愿,但在周家一连串的红包攻击之下,南无佬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诱惑。 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要是连开棺验尸都不敢,那传出去还怎么吃这行饭?一想到全家人都要靠着他这门手艺养活过日子,南无佬咬咬牙、将心一横,死就死吧。 当棺材盖推开的那一刻,南无佬看见了这辈子最为恐怖的事情。只见躺在棺材里的周老爷子双目圆睁,灰白的眼眸子突然转了几转,死死盯着自己,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吓得他头皮一炸,双膝一软,哇的一声尖嚎,接着就磕倒了在棺材上晕了过去。 周家人一看情况不对,当天晚上就请来了寺庙里的和尚为周老爷子念经超度,但是老爷子就是不肯闭眼。 没有办法,心急如焚的周家又让人请来了十里八乡非常有名气的张神棍过来主持大局,其徒弟就是刚刚站在门口大声嚷嚷的痘痘脸。只是这位张神棍从早上忙到入夜,还是没有应对之策,不得已之下,直接建议就地火化,那样可保万事大吉。 其子周子阳一直为此事犹豫不决,毕竟就地火化,日后这里指不定就成凶宅了,自己住不住倒是其次,但这身前身后,肯定会被村里人戳着脊梁骨说一辈子闲话。当得知女儿在网上请来了一名大师,打算让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师瞧过之后再作决定。 这不看还能存有点幻想,只是一看之下,心情便更加沉重了,所以说话也就相当不客气。 不过,石一坚明白这一职业年纪越大,在这行就越吃香,就像看中医一个道理。加上他开张半年多来,还没做过一单像样的大生意,穷得已经快要发疯了,如果就这样无功而返,那岂不是真的要坐等旺铺转让? 第二章小鬼附身 石一坚沉思了一会,打算赌一把,于是就说:“既然周家已经请了大师,我们也不好插手,不过我听说,张大师建议您将周老爷子就地火化,一了百了,周先生不为自己着想,还得为下一代着想才是,毕竟这事要是传开了,我想周先生肯定成了十里八村最大的笑柄。” 周子阳看着眼前的这人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说不定还真的有些本事,于是反问道:“那请问小师傅有何建议?” 石一坚一听,机会来了:“如果周先生能给我一些时间,想必我还有些把握,如果搞不定,我就跪在灵堂前,当场给周老爷子磕头赔罪。” 周家小女这时也拉着她老爸的衣袖,帮腔说:“爸,这位石大师真的很厉害的,我在网上看过他的相关视频,很多网友都在留言区留言,都评价说石大师很厉害,有真本事。” 石大师一听,堪比城墙还厚的老脸也不禁微微感到发烫,有些害臊地侧过头去不敢与这个有点天真的小姑娘对视。 其实这些小视频和底下的众多留言,都是他花钱买来的。正所谓人靠包装马靠鞍,这年头,不拍几个小视频和花钱买留言包装一下自己,哪来的人气?没有人气的小视频,哪怕你功夫再高,没有一张英俊的俏脸蛋,也拉不来一群坐等吃瓜看戏的观众。 其实周子阳心里也非常希望将事情妥当安置,如果不能让老父亲一路走好,他心里难受不说,更是愧对老父亲临终时的嘱咐。 于是点了点头,说:“既然石大师这么有信心,如果石大师将事情办妥当,我们周家一定不会亏待您的。” 进入大厅,石一坚两人来到大红棺木前,只见紧闭的棺盖贴满了符箓,他见张神棍用的是镇尸符和镇魂符,想来此人还有点本事。但同行如冤家,不诋毁对方也算是自己宽宏大量了。 石一坚走上前去看了看,示意胖子将符纸撕扯下来,一旁的周子阳赶紧制止,小声说道:“这是张大师的意思,他说老父亲今晚是头七回魂夜,撕下来恐怕会诈尸,还是小心点好。” 石一坚点了点头,没有辩驳,他吩咐众人暂时回避,关好大门。 偌大的灵堂就只剩两人一尸,大厅里烛光摇摆不定,熏烟袅绕,安静得落针有声。 石一坚只感觉温度仿佛一下子都降了好几度,脖颈一片凉飕飕的。他定了定神,领着胖子往灵前上了香,拜了拜,便一起推开棺材板,一股子淡淡的腐臭味瞬间迎面扑来。 石一坚捂着鼻子,吩咐胖子打开手机电筒看看里面的情况。 胖子应了一声,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拿着手机伸向里面照了一照。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胖子仿佛触电了一般,浑身一颤,只听哐的一声,手机一下就掉进了棺材里。要不是旁边还有个石一坚压着,他恨不得立马就夺门而出。 石一坚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骂了一句:“干什么,一个死人就能将你吓个半死,瞧你这熊样,以后还怎么跟我混。” 胖子哆哆嗦嗦地答道:“老、老叔,这不怪我啊,我没想到这老爷子的眼珠子睁得溜圆溜圆的,眼皮都没了,实在太吓人。” “别废话,赶紧将手机捡起来。” 胖子看着石一坚脸色不善,刚到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咬了咬牙,一狠心就将手伸进去乱摸一通,然后一脸晦气地抓起手机往裤腿上擦了擦,说:“老叔,您这回可要给我加工钱,我这刚买的手机只能低价出售了,放在身上有阴影。” “就你屁事多,赶紧给我拿稳了。”说完,石一坚往里看了看,也不禁打了个哆嗦。不过刚刚教训完胖子的他,不能有失形象。 石一坚硬着头皮,从行李箱中掏出两枚古铜钱遮住周老太爷的双眼,又从里面掏出一面八卦铜镜,屏住呼吸,握住八卦铜镜就往周老爷子的尸身照去,并仔细观查着铜镜里的异样。 奇门之中有记载,人有三魂七魄,七魄,代表着人体的四肢百骸,而三魂,则代表着精气神,这一般情况下,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只能借助某些法器才能看清。 石一坚通过与周家小女的聊天,也猜到了一些端倪:一是周老爷子含冤而死,残魂还留在身体不肯离去,为此,他还专门作了充足的准备;二是身体被脏东西霸占,非人为的还好操作,就怕是有邪术高手在一旁暗中搞鬼。 至于周老爷子会不会发生张神棍所说的诈尸,当石一坚推开棺盖的一刹那,就可以断定绝无此事,因为要尸变的尸体,阴气往往都很浓郁,绝不会散发出半丁点腐臭的气味。 当石一坚将上半身探入棺材里面,拿着八卦铜镜往周老爷子身前一照之时,果真发现了端倪,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铜镜之中,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石一坚瞬间汗毛倒竖,身板立刻往回一缩,将胖子拉开:“小心。” 胖子被石一坚这一拉扯,几乎蹲倒在地,连忙问:“是不是要诈尸了?” “诈你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胎死腹中的小鬼作祟。”石一坚眉头一拧,严肃地说道:“估计有人要害周家,你赶紧去叫周子阳过来。” 胖子哦了一声,拉开大门,火急火燎地将守在门外的周子阳请了进来。石一坚指着棺材开门见山:“周先生,不瞒您说,周老爷子之所以死不瞑目,是被小鬼附身了。” 周子阳一听,心头一颤,慌忙说道:“石大师,我父亲的身后事一切都要靠您了,还希望您想想办法。” 胖子见石一坚沉默不语,立刻会意:“您父亲的事我们会想个周全,只是酬金方面……” 周子阳未等胖子说完,就打断他道:“只要石大师将事情办妥,酬金方面翻倍。” 石一坚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毕竟年少脸皮薄,没有胖子老辣。 他轻咳一声,掩去心中的尴尬,说:“想要将小鬼赶走容易,问题是背后之人,如果不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我相信此人能害您一次,也能害您第二次。” 周子阳一听,刚才惊慌的神态全然消失,毕竟沉浮商海多年的他,如果说是跟鬼神打交道,心里没底,但是跟人耍起阴谋诡计,心里面那就踏实多了。 周子阳沉思了一会,问:“那依您的意思,有没有办法找出幕后黑手?” “那要看您够不够狠了。” “您就直说了吧,我周子阳也不是好欺负的!” 看着周子阳一脸杀气,石一坚也不饶话了,直接说道:“第一种方法就是我将小鬼打散,一了百了,也不损伤老爷子的尊严,当然,幕后黑手只能靠您自己揪出了。第二种就是用妇女的经血泼在老爷子身上,小鬼魂魄受损,自然逃窜回去。小鬼粘了经血,跑不快,到时我们只要一路跟随,必然找到害您之人。” 周子阳听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正当石一坚以为他死活不肯让老父亲遭罪之时,只见周子阳转过身来,对着棺材的方向就是一跪,泪水奔涌而出,默不作声地缓缓挪到棺材前,俯首贴地,久久不起。 石一坚见状,也一脸气愤,但他没有说话,这要是换上自己,也会和周子阳一样,想害自己,可以,但是要拿自己亲人下手,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换了谁都会玩命。 当周子阳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刻,石一坚感到了一股杀气从此人身上油然而生。 他擦干了泪水,对着石一坚拱了拱手:“石大师,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就是,我周子阳一定要揪出这个幕后黑手,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石一坚点了点头:“首先,我怀疑这里面有他们的眼线,你先找些信得过的人,将外面的人群监视起来,一发现异动,立刻把人给抓起来。然后再让人搞一瓶用盐水稀释过的经血过来,以九水配一血的浓度为佳,密度太大我怕眼前这小鬼受不了,容易魂飞魄散。” 周子阳应了一声匆匆离开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瓶血水。 石一坚接过手中,将一张燃烧成灰烬的阴魂符纸加入到里面,扭紧瓶盖,用力地摇了摇,然后看了看里面已经融为一体的浑水,知道差不多了。 他将瓶子递到胖子手中,说:“你去将这东西淋在老爷子胸前。” 胖子一听,吓得脸色煞白,很不情愿:“这恐怕不妥吧,要是小鬼突然跳出来咬人怎么办?再说了,周老爷子知道我用经血淋他,肯定会托梦找我算账,说不定还会诈尸,还是您来比较稳妥。”说罢,就将瓶子递还给石一坚。 石一坚立马推开他的手,骂道:“叫你去就赶紧去,哪来的废话,我在一旁看着,你怕个毛啊。” 胖子见推脱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走到灵前拜了拜,嘀咕了几句,然后举起瓶子,往周老爷子的身上一潵,只听一声婴孩的凄厉叫声从棺材了传了出来,然后就看见一个半米来高的黑影,湿漉漉地从棺材里滚了下来,慌忙逃窜。石一坚一见,立刻叫道:“追。”说着,就率先冲了出去。 小鬼受了重伤,根本跑不动,石一坚、胖子、周子阳,还有五六个身强力壮手持棍棒的村民,一路小跑,远远吊在小鬼的后面。跑了没一会,正当小鬼准备窜进一村屋时,石一坚手疾眼快,突然飞出一张镇魂符,将小鬼打到在地,胖子见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麻袋,将小鬼麻溜地装了进去,紧紧地打了个死结。 第三章幕后黑手 看着胖子做完这一切之后,石一坚示意让众人退到一颗大树后面,指着不远处亮着灯光的屋子,悄声说道:“前面那栋楼房住着什么人?” 一小伙说:“周文庆,前几天刚回来的。” 石一坚哦了一声:“你是说他们以前不住在这里?” “嗯,周文庆读高中时,父母因车祸去世,我跟他是同年,他大学毕业后就很少回村了。那小子估计是飞黄腾达了,开着小车,拽得很,我在村口跟他打招呼,理都不理。哦,对了,车里好像还有一个人来着。”小伙子一脸愤愤不平地答道,看样子应该是既羡慕又嫉妒。 未等石一坚开口,周子阳将他拉到一边,细声说道:“周文庆这个人我比较熟悉,以前是我资助他上学的,他这个人比较孤僻,行为偏激。两年前,有一次我有事回不来,就打电话让这小子到我家里取生活费,当时只有我家小女在家,可我真想不到这家伙人面兽心,居然想对我闺女企图不轨,幸好我父亲及时出现,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那后来你怎么处理?” 周子阳一脸愤恨地骂了一句:“哼,要不是看在同宗同族的情份上,我直接就报警了。当晚,我就带着几个人将他打了一顿,还断绝了他的资助。”说着,他脸色瞬间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都有些发颤:“莫非这小子怀恨在心,这些东西都是他搞出来的?” “是不是他,我们进去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说罢,石一坚大手一招,示意众人跟上。 留下三人守住院门,堵在门口以防里面的人狗急跳墙。其余人则是翻过低矮的围墙,进入庭院,发现大门只是虚掩,于是几人便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当胖子一脚踢开一间亮着灯光的房门之时,里面的两人迅速从座位上弹起,一脸惊惧地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而当房门被踢开的一瞬间,石一坚几人也清楚地看到,乌烟瘴气的房间之内,茶几旁边依次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肥肠满脑的中年人,一个是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墙角里还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供桌,神龛四周燃烧着几根灯火昏暗的白蜡烛,里面却供奉着一个笑容诡异的瓷器娃娃。 石一坚见状,瞬间明白了周老爷子的死不瞑目的所有环节。只是未等他说话,身后的周子阳就已经声色俱厉地骂道:“周文庆你这个畜牲,枉我对你仁至义尽,你居然不思悔改,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于我,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啊?”说罢,就甩开众人,准备玩命,被几人死死拉住后,他仍是声嘶力竭地吼道:“放开我,我今天要打死这个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 年轻人周文庆听了周子阳的咒骂后,本是惊慌失措的脸上一抽一搐地开始扭曲起来,变得面目狰狞。他阴沉地扫过众人一眼:“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在这里跟我装什么大义凛然,我有今天,全拜你所赐。” 说着,他就开始翻出旧账:“要不是你家那个騒包女儿穿着吊带短裙一昧地挑逗我,我会看得上她,事后还找人打老子,不想给钱就明说,耍什么阴谋手段,害得老子身败名裂,我现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周子阳一手指着周文庆,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胖子实在看不过去了,他将麻袋子一丢,立刻冲上前去,飞出一脚,就将周文庆踹倒在地。喝骂道:“死瘪三,老子今天就弄死你。”说罢,对着这瘦骨如柴的家伙施展起江湖绝技佛山无影脚。 可怜那周文庆没挨几下,就哭爹喊娘地求饶起来。不过,胖子这家伙可不是心慈手软的家伙,一边踹打,一边还不忘念念有词:“老子让你狂、让你忘恩负义、让你克死爹娘、让你养鬼害人……”说到后面,竟然词穷,然后开始了泼妇骂街模式,口中净都是些不三不四污言秽语。 听得石一坚面红耳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如此人身攻击,传出去,这不是要拆他的金字招牌吗。他咳嗽一声,说道:“行了,停手。” 顿了顿,他又看着已经被胖子的这股狠劲吓得青一阵白一阵的中年人,提高了声音:“养小鬼这种损人不利己的邪术,恐怕是阁下所为吧。我叫石一坚,未请教。” 看着石一坚有些凌厉的眼神,中年男早就在胖子的淫威之下吓得脊梁冒汗。不过,毕竟是经过风浪、常跟鬼魅打交道的人物,这份定力还是有的。 只听中年淡定地说道:“姓名这东西只是一个符号,代表不了什么,况且我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至于你们的恩怨情仇,一切于我无关。既然事情已经被你们识破,那我只能算我白忙一场,先告辞了。”说着,就故作镇定地走到神龛前,用红布将瓷娃娃裹起来,准备溜之大吉。 正当中年男准备穿过人群之中时,看着石一坚依然纹丝不动地站在房门口,还从裤袋里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丝毫没有让他走的意思,心中不由一紧。 此时的石一坚也学着中年男的口气,缓缓说道:“我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至于他们的恩怨情仇,也一切于我无关。如果你想踏出这个房门,可以,不过,请把手中的瓷娃娃放下,我就不留下你宵夜了。” 门外的众人一听,不由得一阵轻笑。 不过,中年男却笑不出来了,他看了一眼被摁倒在地的周文庆,知道今天肯定是要掉一身皮了,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把眼前的年轻人控制住,自己才有一丝逃脱的机会。中年男双眼微眯,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石一坚就刺了过去。 石一坚完全没想到这家伙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上来就来狠的,他慌忙将香烟往中年男眼前一丢,退后两步。站在后面看热闹的四个村民这时才发现情况不对,纷纷举起手中的木棍,与中年男对峙起来。虽然这些村民痛打落水狗还可以,但是要让他们与手持凶器的歹徒搏斗,还欠缺些胆量。 关键时候,还是胖子出手了,他一把推开已经被他牢牢控制的周文庆,顺手抄起一张木凳,暴喝一声,对着中年男就挥了过去,中年男躲开木凳,挥起匕首,顺势就想夺门而逃。胖子哪里会如他所愿,他举起木凳用力一扔,将中年男砸了个踉跄。 这时的石一坚看着村民有些犹豫不前,有点恼怒,他一把就将村民手中的木棍夺了过来,挥起木棍就杀了进去。石一坚见中年男被砸得晕头转向,疼得龇牙咧嘴,立刻扬起一棍,一把将中年男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村民见中年男没有了作恶的凶器,胆量瞬间暴增,一窝蜂地将冲了进去,使出少林十八乱打棍法,将中年男摁倒在地开始蹂躏。 这几个村民对同村人周文庆不好下手,但是对这个刚才还拿刀子对着自己的外乡人,那就老实不客气了。拳打、脚踹、棍抽,换着花样轮流上阵,一边打人,一边还不忘交谈几句心得。石一坚看着这个村民人留有余手,也就饶有兴趣地翘着双手在一旁看热闹了。 不过周子阳越看越心惊,他刚才那股要找人玩命得劲,早就在胖子将周文庆打个半死的时候消了大半,现在又看见众人轮殴中年男,他那股子闷气早就烟消云散了。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为人处世方面肯定要比眼前的小年轻们想得周全,搞不好闹出人命,那教唆殴打他人致死的主要的责任肯定自己了。 一想到下半辈子要在大牢里灰度余生,周子阳心头不由打了个激灵,立刻上前喝道:“行了,别打了,见好就收,闹出人命,我也保不了你们。” 众人见大老板发怒,立刻停下动作,但是嘴上却得理不饶人,那股子心奋劲,就好像洞房花烛夜,头一遭似的,恨不得就立马大肆吹嘘,好显摆显摆自己的勇武。周子阳见状,阴沉着脸吩咐几个村民把人给绑了起来,承诺事后都会发个大红包,同时也警告这些口无遮拦的村民不要将今晚的事到处宣扬。 就在村民们七手八脚五花大绑将两人押出房间的功夫,周子阳和石一坚很快就以兄弟相称了。为人处世老练的周子阳深知打蛇不死后患无穷的道理,自己又不能真把两人弄死了一了百了,权衡之下,认个道法高深的年轻人做老弟,可算是百利无一害。 而石一坚虽然有些道行,但是两袖清风的他,早就想靠颗大树好乘凉了,虽然年龄上差距甚大,但在金钱面前,这都不是问题。就这样,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时之间,一坚老弟、子阳大哥的称呼,成了两人话语里最多的词语。 周子阳看了看眼前这两个鼻青脸肿的家伙,又看了看手上的金表,有些着急:“一坚,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老父亲的事,我这个长子不在身边守灵的话,会让人说闲话的。” 石一坚点了点头:“嗯,正是要紧,这两家伙先让人看着,等我们料理完老叔的身后事,再腾出手来处理这两个王八羔子。” 于是,石一坚在周子阳耳后根低语几句,让他先派个机灵点的村民去附近医院采办些东西,然后又吩咐几个村民将这两人带出庭院,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将两人秘密地看管起来,毕竟这事情还属于封建迷信的范畴,只能让人猜测议论,莫让人围观知晓,到时要是警察找上门来,凭借周家在当地的影响,也能推脱个一干二净。 第四章开坛作法 众人回到周家大院,这时周老爷子的遗体也被重新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寿衣。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石一坚坐镇法坛中央,眼神瞥了一眼胖子,胖子立刻会意,上前两步大声说道:“今晚,是周老爷子的头七回魂的日子,凡孕妇、身体抱恙、十七岁以下、六十五岁以上者,皆一一回避。”说罢,人群之中缓缓人影移动,有几人已经离开了庭院。 看见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胖子又开始大声嚷嚷:“今晚,乃是石大师为周老爷子作法超度亡魂仙去的良辰吉日,有请周家的孝子贤孙面朝灵堂,下跪三叩首。”接着,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一个纸箱盒,往众人跪叩的地方一放,继续开腔:“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黄泉路上的打点,那自然是少不了的,拿人钱财好办事,这个道理想必各位都懂。虽说超度亡魂乃是我们的本分,但是,也要损耗不少阴德。为了让石大师尽心尽力,也为了让周老爷子一路走好,这份孝心,就看老板们够不够诚心了。” 听完胖子这跟明抢没区别的潜台词,石一坚都觉得害臊,不过出呼意料的是,周家众人个个踊跃的慷慨解囊,生怕给少了吃亏。看着这满满的一箱子钱,石一坚不禁神高气爽,他清了清嗓子,从行李箱中挑选三炷最好的贡香,卖力地喝道:“一世英名正气存,手举三香敬亡人,脚踏阴阳七星步,开坛作法照乾坤。急急如律令!” 说罢,石一坚脚一跺,三炷贡香忽然无火自燃,他往身后灵堂拜了拜,插在饭团上。接着,石一坚当场挥笔画符,一张往生符,一张引魂符。虽然当场临摹的符箓效果差强人意,但为了让台下的观众看得真切,也为了更好地宣传一下自己的招牌,他只好委屈一下棺材之中的周老爷子了。 石一坚轻轻吹干画好的引魂符箓,小心地递到胖子手中,在其耳边低语几句。胖子接过符纸,点了点头,小跑走开。看着胖子已经走远,石一坚于是拿起一把小小的桃木剑,不停地乱舞乱跳,一会儿挥剑凌空乱刺,一会儿又原地打圈,口中还时不时念上几句连自己都听不明白的胡话。 没办法,这年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不做足表面功夫,人家还以为你是个江湖骗子。就这样胡乱挥洒了十多分钟,石一坚也是累得够呛,不过,当看着眼前的这帮富家子弟个个已经跪得腰酸膝痛,表情痛苦,他心里也是一阵好笑,感觉应该是时候临门一脚了。 收剑停脚,石一坚擦了擦汗水,深吸一口呼,再次提起桃木剑,刺在往生符上,提神聚气地念起了往生咒:“太上敕令 超汝孤魂 鬼魅一切 四生沾恩;有头者超 无头者升 枪殊刀杀 跳水悬绳;明死暗死 冤曲屈亡 债主冤家 讨命儿郎;跪吾台前 八卦放光 站坎而出 超生他方;为男为女 自身承当 富贵贫贱 由汝自招。” 念罢,石一坚夹起一股火苗,打向符纸,符纸瞬间飞向夜空燃烧开来。紧接着,石一坚挥起桃木剑凌空一划,大声念道:“敕救等众 急急超生 敕救等众 急急超生。” 超度仪式按流程走了一遍之后,已经是凌晨了。只等明日吉时一到,就可以轰轰烈烈地抬棺下葬了。 石一坚从法坛上走了出来,看着已经是满脸倦色,站着都要打瞌睡的周子阳。他劝道:“阳哥,明早您还要亲自治丧,等下就别过去了,正事要紧。” 周子阳点了点头,之前他只不过是一时脑热,谁便说说而已,毕竟这把年纪连续熬了几晚的通宵,早已是筋疲力尽了。他看着石一坚、胖子以及随行的两名村民,一路疾走,消失了在漆黑的乡村小道之中。从不吸烟的周子阳在庭院里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根香烟,点燃之后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浓烟呛肺,咳得他眼泪水都出来了。 此时的周子阳,这才觉得好受了些,他抬头仰望夜空,深吸一口空气,将一切的愤恨与自责都咽进了肚子,然后将烟头一丢,迈开脚步,跪坐在灵堂之前,在火盆上为老父亲添了些纸钱之后,就靠在棺材旁不知不觉地打起了鼻鼾。一旁的妻子见昏睡中的丈夫眼角之中还带着些许泪花,也不由得心头一酸,悄悄地为他披了一件衣服,抵挡夜里吹来的一丝寒意。 佛渡众生,但石一坚从来就不信这一套,他信奉的是棍棒之下出良民,也只有比这些恶人更狠,他们才会感觉到害怕。石一坚看着年轻小伙脚边那个沾着血迹的塑料袋子,对着被五花大绑的两人嘿嘿一笑,将从周家顺来的一整条大中华交到这几个村民手中,让他们先去外面抽烟望风,只留下胖子打打下手。 只见石一坚将瓷娃娃拧开,从里面倒出早已被制成肉干的小小尸骸,撕下一些残骸后,又将剩余的放了进去。接着,石一坚吩咐胖子从两人身上割下些皮肉。胖子一听,来劲了,掏出之前从中年男那里缴来的匕首,在两人眼前不断地来回晃动,一会说割鼻子,一会又说挖眼珠,吓得两人直打哆嗦。 就在门外站岗的村民抽烟嬉笑之际,忽然,一阵极为刺耳的杀猪声透过窗门,传到了他们耳中。村民们面面相觑,开始担心起里面两人的死活起来。正当大伙大眼瞪小眼之时,只见胖子从里拿着把还流淌着血迹的匕首冲了出来。众人一看,这莫非是想杀人灭口,以绝后患?想到这里,村民们瞬间脚底生风,就看谁先忍不住第一个开溜了。 不过还没等他们作鸟兽散,胖子叼着香烟就开始嚷嚷起来了:“诶,兄弟,谁借个火,点根烟。” 这时的众人才恍然大悟,纷纷上去为胖子点火,其中一个小伙说道:“胖哥,刚才那几声惨叫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都以为你们在杀猪呢。” 胖子对着烟嘴深吸一口,这才说道:“别提了,说来就来气。”说着,他见众人满脸好奇地围拢了上来,打听八卦,不由得一脸得意:“你们是不知道,那两个孙子,我看他们平时连小鬼都敢养,胆量绝对够大的,这要是换你们来养,敢不敢?”说罢,他一指刚才给他点火的村民小伙。 小伙被他无端一指,立马就说:“不敢。” “嗯,不敢就对了。”胖子满意地笑了笑,故弄玄虚:“我告诉你们,家里要养个小鬼,半夜三更的时候,突然,爬上你床头,带着阴沉的哭声叫你爸爸,我就问你,怕不怕?”说完,他手指一偏,忽然又指向了另一个小伙。 就在这时,一阵凉风袭来,带起树梢上的嫩叶沙沙作响,这个村民只觉得脑后忽然一凉,耳边似乎还传来了隐隐约约婴儿的啼哭,他连忙回头看了一眼漆黑一片的四周,声音有些发颤:“胖哥,这大半夜的,别乱说,容易那个。” 胖子见状,嘿嘿一笑:“你们不知道,我就谁便在两人身上划了两刀,割了点肥肉,这两货就疼得死去活来、哭爹喊娘了。所以说嘛,人不可貌相,要是换了我,老子立马扒开衣服,要是眨一下眼睛就是王八羔子。” 看着胖子自得意满,越吹越离谱的样子,从里面走出来的石一坚突然说道:“如果闲来无事,就在你身上划两道,放点血喂一下小鬼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众人看石一坚走了出来,纷纷围拢了过去,胖子说道:“石大师,您有什么吩咐?” 石一坚板起脸来:“我叫你办的事办了吗?” 胖子一啪圆溜溜的胖脑袋:“哦,顾着说话,差点就将正事忘了。”于是,他看向这些个年轻的村民,说:“你们谁还是童子之身,请举一下手。”看着这些个年轻小伙子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胖子有点急了:“叫你们举一下手,就是想让你们撒个童子尿用一下,没别的,不用紧张。” 胖子看着无人举手,真的有点恼怒了,指着一个看似最年轻的村民:“你,别磨蹭了,赶紧去撒泡尿。” 谁知道这个年轻小伙子居然摇头晃脑:“我已经那个了。” 旁边的一众村民听了,立刻来了兴趣:“哇塞,你小子竟敢独自偷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快说,时间、地点、人物。” 石一坚看着这些人越扯越远,摇了摇头,就独自走到了墙的另一面。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装满液体的瓶子。 胖子见状,忽然恍然大悟,一摸下巴,自言自语:“真看不出来啊,年纪不大,思想却挺保守的,看来真得教他重新做人了。”说着,也跟在石一坚后面,溜了进去,留下了还在说个不停的村民。 回到屋内的胖子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看着石一坚用八卦铜镜将小鬼的魂魄打入残骸中,然后将这些残骸分别与周文庆和中年男的皮肉搅拌在一起之后,接着,再将两张往生符纸折叠成一个三角符,像包饺子一样,将肉馅全部放了进去。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石一坚将胎盘放入盆内,倒入童子尿,稍微搅拌了一下,就将三角符纸放到里面完全浸透,捞出来稍微晾了一下水。 万事具备,就只欠两人吃下这顿肉馅三角符了。折腾了一晚的石一坚,早已累得够呛,吩咐了胖子几句后,就走出了大门,与值守的村民闲聊了几句之后,就坐到石阶上,点起一根香烟,稍作休息。 第五章太公抓鬼 就在众人将两人赶出村口,回到了周家之后,胖子恭敬地递上一根香烟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想听听石一坚的解说。于是呼,叔侄两人在周家大院里,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在之后,石一坚叼着香烟,半是回忆半是杜撰地讲起了当年石三太公所亲身经历的一桩往事。 话说,中年时的石老三早以成名多时,只不过当时的石老三行事一向低调,四处漂泊,行踪漂浮不定。在一个夜雨滂沱的夜晚,一个头戴蓑衣、浑身上下早已湿透的老者回到家中,敲开了正在他家作客的石老三房门。 老者在道法的造诣上并不比石老三差,但是考虑到情况特殊,也只请石老三出手相助了。石老三听完了老者的陈述,沉思片刻之后,拿起吃饭的行当,握着八岐妖刀,就跟着老者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一家十月怀胎、将要临盆的孕妇家中。 石老三跟这家人打过招呼后,进入到昏暗的房间内,他看着眼前的孕妇羊水以破,一副痛不欲生、奄奄一息的表情,而身旁的接生婆更是一脸焦急。接生婆悄悄告诉石老三,如果孩子在天亮之前生不出来的话,就可能要一尸两命了。 石老三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从老者口中得知,虽然老者在驱鬼镇邪方面颇有心得,但是如果强行将附身胎中的小鬼收拾,胎儿不保不说,恐怕还会祸及孕妇。焦急中的老者知道作客家中的石老三手中有一把东洋妖刀,名为八岐。据说此刀阴煞之气极重,妖刀出鞘,不仅能驱逐邪灵,还可以镇压恶鬼,当然,也可能会伤及孕妇。事态紧急,也不容老者想出个万全之策,只能走一步险棋了,是母子平安,还是一尸两命,全凭石老三的道行了。 石老三让为了能看清孕妇胎中的情况,也不顾的男女授受不亲,他让接生婆撩开孕妇的衣裳,用八卦铜镜定身一照,果然见其腹中有一小鬼盘踞。石老三思量片刻,便有了破解之法,只见他快速地临摹了几张镇鬼符,关好门窗,贴在了小鬼可能逃窜的地方。 做完这些之后,石老三来到孕妇跟前,双瞳一翻,露出一对散发着妖异红光的眼眸子。还没等孕妇和接生婆有所反应,他手中的妖刀便以出鞘,刀锋直接划破了孕妇肚皮,一丝丝溢出来的鲜血之中,还夹带着一团黑气正从肚皮里散发出来,石老三双眸中的妖异红光一凝,伸手一抓、一扔之间,纠缠孕妇多时的小鬼已经被扔到了墙脚。 虽然房间中灯火昏暗,但是石老三看得真切,此时的小鬼已经被刀气所伤,战战兢兢地蜷缩在角落里打量着眼前这个比恶鬼还可怕的人。石老三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麻袋,三两下就将小鬼装了进去。看着房间中目瞪口呆的两人,石老三交代了接生婆几句之后,便心情愉悦地走出了房门。向其家人报了个平安之后,就和老者坐在大厅里闲聊,只等雨势一缓,就回家睡个回笼觉,至于剩下之事,老者定会料理。 不久之后,只听得房间之内传来了一声婴孩的啼哭,接着就看见接生婆抱着一个浑身青黑的婴儿向其家人报喜。当从接生婆口中得知,这是从孕妇肚子里强行拽拉出来的时候,石老三既怒又羞。要不是接生婆手法娴熟,说不定就真的一尸两命了。 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他不但无功,而且还成了帮凶。因为这刀伤虽浅,但刀中煞气入体,让本来就虚弱的孕妇就会变得更加的脆弱。如果不亲自出手料理此事,那刚刚还满脸欢喜地跟老者讨要酒席之事,岂不是让人觉得他石老三只是个酒囊饭袋,虚有其表。 一想到这,石老三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背后捣鬼之人。他跟老者商量了一番,借着雨势稍缓的时候,放出小鬼,让孕妇丈夫一同尾随而去。一路小跑之下,两人来到一处简陋的泥砖房,看着小鬼从虚掩的木门中一跃而入。小伙原本清秀的脸蛋,一下就变得狰狞起来,正想破门而入的时候,被石老三一把将其拉住,问明情由。 小伙告诉石老三,里面住着一位以占卜为生计的寡妇神婆张,平时也不下地干粗活,虽然年过三十,但也算长得细皮嫩肉。就在大半年前,怀孕不久的妻子老是肚子疼,小伙寻思着找神婆张占上一卦看看,可没想到,正看到神婆张满脸娇红、衣衫不整地躺在了一个壮汉的身上。小伙见状,立马就将他老婆偷汉子的事告诉了正在种地的赵老四,赵老四一听,气得火冒三丈,抄起锄头,怒气冲冲跑进家门,将神婆张暴打了一顿。 虽然此事弄得满城皆知,但谁叫他赵老四明知他老婆有前科,也不看紧点呢。漫漫长夜,人到中年的赵老四想再找一个既会赚钱养家,人也长得漂亮的媳妇暖床头,那是不可能的了。只好背着个龟壳子、顶着个绿帽子将就着过日子了。 只是在这不久之后,神婆张居然怀孕了,婚后一直无后的赵老四起初还挺兴奋的,但是耐不住村里人在其背后指指点点,说他不要脸,借种生娃,愧对祖宗。郁郁寡欢的他没过多久就一病不起了,最后竟病死家中。 这样一来,赵老四的父母兄弟姐妹可就不干了,他们认为,老四肯定是神婆张和奸夫害死的,扬言要把她浸猪笼。村长怕事情闹大,同时也为了平息赵老四一家的怒火,便合计着把神婆张弄到乡镇卫生院,强行打胎,然后将她赶到一间残破的房子,不管不顾。 可没过多久,神婆张的公婆俩人就夜夜听到婴儿的啼哭,起初还好,但是日子一久,这两人也就变得神经兮兮的,最后在一个大雨之夜,公婆俩一同穿着寿衣,一头扎进村里的池塘,淹死了。这事传得沸沸扬扬,赵家的兄弟姐妹更是像避瘟神一样,都躲了出去,而神婆张很快就成了村里的一个忌讳。 听完这一切之后,石老三几乎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等妖妇不除,一定会后患无穷。他回到孕妇家中,与老者商量出了一个万全之策,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两人参照古代术士的五行相生之法,用小鬼的尸骨和神婆张的血肉混合一起,让小鬼附身其中,用往生符裹住,浸泡在孕妇刚刚脱落的胎盘之中,制成一个简易胎蛋,强行灌入神婆张腹中,让小鬼再次经历一次十月怀胎的过程。 说到这里,石一坚就跟胖子解释道,虽然小鬼重获母孕,但是未经轮回,始终不能重铸血肉。小鬼一旦降世,便化为血水,不过怨气也会随之化解,重新遁入轮回。不过怀胎之人,因为长期受阴气侵蚀,以及小鬼会在其体内疯狂地吸取精气神,就算成功熬到小鬼足月生出,身体也早就亏空了,轻则从此病痛缠身,重则也会难产而亡。 如果想强行手术将其摘除,那腹中小鬼,也会因为不能重获新生,怨气难平,一定会先将宿主杀死,可谓得不偿失。而一旦寄主熬不到十月怀胎就一命呜呼的话,那么小鬼魂魄就会本能地重新回到其尸骸之中,不过,也有可能去寻找胎盘之人。后来,见多识广的鬼眼石三在其回忆笔记中也写了一段破解之法,他提到,如果胎蛋中混入童子尿的话,那胎液中的一丝丝藕断丝连气息,就会被抹去,这样也算是消除了后顾之忧。 靠在椅子上的胖子一边吃着花生,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故事,他追问道:“老叔,神婆张和小鬼后来怎样了,您倒是前文继续下一回啊,这有头无尾的,让人难受啊。” 石一坚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这么想知道结果,跟我家太公在电话里头说吧。”说罢,就掏出手机递给了胖子。 胖子连忙摆手:“别,这都快天亮了,起床撒夜尿的时间早就过了,我这连当孙子都不够格的人要是敢打这个电话,保不定见面之后会被他老人家一掌劈死。”说罢,他嘿嘿一笑:“老叔,您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这位传奇人物。” “你们早就见过面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石一坚打了个哈欠,点着一根香烟轻轻抽了两口,随意说道:“两个月前,在你昏迷的时候,是他出手救的你,你老叔我还不够格出手救你。” “哦,原来如此,那您早说啊,我当时就应该认他当大爷才是,可惜了。” “你大爷的,早知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当时就应该作场法事超度你。” 胖子讪讪一笑,只好转移话题:“老叔,周文庆他俩十月怀胎,要到医院生孩子的时候,您说,会不会成为医学上的题材?” 虽然知道中年男也懂些邪术道法,但一想到两人挺着大肚子,满脸痛苦地被摆上手术台,然后被众多医学领域的专家学者轮番研究,石一坚不由得噗呲一笑:“呵呵,是不是题材不知道,但是我估计这两货一定会成为焦点人物,说不定还会成为大明星,到时候,我也给你来一个生娃的机会,我保证你的绝对是个龙凤呈祥胎,到那时,你可吃水不忘挖井人,随便给我来个一两百万酬金安慰一下就可以了。” 胖子嘿嘿一笑:“这么艰巨的任务,还是老叔您亲自上阵合适,我在身边斟茶倒水,伺候您坐月子就行了。”说罢,两人相视一笑,靠椅而坐,不再言语。 第六章胖子 回到出租屋已经下午时分,两人匆匆淋了个温水澡,就坐在沙发上清点了一下丧事上所讨要来的辛苦费,将近两万。石一坚让胖子先将钱拿去档口,自己则去银行再取些钱,毕竟也有两个月没给他们两开工资了,创业艰难,也幸亏有凡叔和胖子共同肝胆相照。他将银行卡往提款机上一查,20万零8毛3,我的乖乖,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钱的石一坚,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没人,他才稍稍放心,立刻又取了最高限额的两万,神色匆忙地小跑到档口。 胖子见店里一次就赚了这么多钱,精神亢奋,完全没有中午时候昏昏欲睡的样子,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提着一个蓝色购物袋,从出租屋踩着拖鞋屁颠屁颠地小跑到了店里。不一会儿,见石一坚也回来了,他们立刻像苍蝇见着屎似的,都围拢了过来。石一坚当然明白他们这是在干嘛,他伸手接过胖子的购物袋,将厚厚的一沓钱交给凡叔,说道:“凡叔,这里两万,是您几个月的工钱和奖金。” 凡叔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钱,笑呵呵的一脸喜悦地接过手中。 看着眉开眼笑的胖子,石一坚从购物袋中点出三千:“呐,三千,这是你两个月的工资,足够你看好几次妇科病了。”胖子无奈地接过手中数了数,然后一脸苦瓜相地望着石一坚,说道:“老叔,就不能给点辛苦费吗,这点钱吃个宵夜就没了,还有,为了帮你捞钱,我手机都搭进去了,现在想想,都觉得食欲不振、神经衰弱、浑身难受、抽烟都痛苦。” 石一坚一见胖子死打难缠,立刻打住他的话头:“得,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这是你老娘芳姐特意嘱咐过的,每个月只能给你发一千五,多余的一律上报,有什么意见你找她去理论。” 说完,石一坚看着胖子哭丧着脸准备离开,嘿嘿一笑,将他拉了过来:“逗你玩的。呐,拿好喽,这是你的奖金,可别告诉芳姐,不然下次就没有了。”说罢,就将整个蓝色购物袋交到了胖子手中。 胖子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一把抱住石一坚,兴奋地叫道:“今晚宵夜桑拿走起,我请客!” 石一坚连忙将他推开,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我就算了,忙了一个通宵,太累了。”说着,他将剩余的钱锁进柜子,就准备回去补一下睡眠了。 凡叔看着双眼熬成通红的胖子,讪讪一笑:“你再不去睡觉的话,可能要成为从人类进化到熊猫的第一人了。不过嘛,我那份宵夜桑拿钱你可以折现给我,就当我去了也可以。” 胖子一听,给凡叔伸出了一个大大的中指:“老家伙,晚上多吃点大头菜,说不定还能美梦成真。”说着,屁股一扭,也跟着出了店铺大门。 凡叔看着胖子的搞怪背影,嘿嘿一笑,拿起鸡毛掸子,轻轻拂扫起掉落在风水摆件中的灰尘。 第二天一早来到店铺,神清气爽的石一坚冲上一壶碧螺春,手中拿着一个大包子,来到电脑前,开始浏览着网页上的灵异论坛上各大网友上传的灵异事件。虽然网上大量充斥着为流量而胡乱编造的假灵异事件,但是在这些海量的灵异事件中,也不乏有那么一两件是确有其事,他就是要从中发现商机。 正当石一坚浏览着灵异论坛贴吧时,一声高亢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石一坚的思绪。他抬头一看,原来是胖子的老娘芳姐来了,石一坚站起身来招呼芳姐坐到沙发上。胖子也从隔壁的柜台挪了过来,郁闷地说道:“老姐,您怎么过来也不事先打个电话?” 芳姐接过石一坚手中的茶,说:“我就能不来吗,每次打电话给你去相亲,都推三阻四的,不是我说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该找个媳妇了,整天吊儿郎当的,还要我整天为你操心。” 石一坚听着芳姐一开口就唠叨个不停,他看向身旁一脸无奈的胖子,嘿嘿一笑,连忙找了个借口走开。 说起这两母子跟石一坚还有点渊源,大概在两个多月前,年关将至,买风水摆件、道家神像和安宅看风水的人比平日多了不少。 这一天下午,石一坚招呼凡叔关门去逛逛超市,准备买点好烟好酒给家里长辈。忽然,一名五十来岁的妇女冲进来,她拉着凡叔的衣袖啼哭着央求他出手救救她的儿子。一番好言安慰之后,这妇女才慢慢平静了下来,石一坚倒上热茶,请她坐下后,让其道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妇女名叫芳姐,是名农村人。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年仅十七岁的芳姐早早地跟着亲戚来到了深圳打工,在这里认识了做走私生意的港商王富贵,一个年轻貌美,一个阔绰多金,一个爱慕虚荣,一个出手大方。这日子一长,两人很快就有了共度春宵时候的赠品。 芳姐借着儿子成功上位,逼走正室,跟着她40多岁的丈夫在两地做起了走私生意。凭借着对内地环境的熟悉和丈夫的关系,经过几年时间,芳姐的买卖是越做越大,胖子从小就受到家中环境的熏陶,十多岁就开始出来行走江湖了。 只是好景不长,这些挂狗头卖羊肉的行当很快就执法严明的队伍逐个查封,走投无路之下,身为王家正主的王富贵一力承担罪责,其儿子和老婆芳姐为了避免连累,被迫搬到了内地的一个城中村居住。 安稳了好些年的胖子没想到祸从口出,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深夜时分,胖子在烧烤摊上跟两位兄弟喝的正嗨,忽然邻桌来了几位打扮妖艳的年轻女子,虽然个个姿色不俗,但是满口污言碎语,尽是低俗的口头禅。 已经很久没有闻过女人香的王大官人,看着这些放荡不羁的妹子,雄性荷尔蒙隐隐躁动,对着邻桌的妹子嘻哈调戏,口中尽是些不堪入耳的低俗笑话。 正当胖子对着一名看起来姿色出众的妹子继续深讨良辰美景是否共度之时,大西瓜般的脑袋忽然挨了一劈。 胖子哎呦一声,扭头看向后面,只见一个黄毛小子站在身后,双眼充满挑衅地怒视着他。胖子顿时就青筋暴起,他二话不说,一手甩开凳子,双脚一立,一米八个子的他,生得脸阔额宽头染红毛,膀大腰圆胸有纹身,瞪着双眼就给了黄毛两个响亮的巴掌,将他拍得眼冒金星,踉跄后退。 瘦黄毛摸着火辣辣的老脸,看着眼前这高他两头的高大个正一脸凶相地瞪着自己,心里充满惊惧,后悔自己太冲动。原先只想先拿个彩头,等大队人马赶到的时候好好吹嘘一番。 不过眼前正有妹子围观,说什么也不能怂。于是,黄毛一咬牙,就拾起地上的一个啤酒瓶,顺势砸了过去。口中还不忘破口大骂:“死胖子,敢调戏老子的女人,看我不打死你。” 胖子这种场面以前见多了,他冷哼一声,抬手就将黄毛的攻势化解了下来,接着飞起一脚,正中其裤裆。只听哎呦一声,啤酒瓶落地的一瞬间,黄毛就眼含泪花,蜷缩着肚子躺倒在地上痛苦地申吟着。 胖子轻蔑一笑:“敢跟你爷爷抬杠,活腻了吧。下次再多管闲事,别怪胖爷我将你直接报废,赶紧滚吧。”说罢,还不忘对着一旁看戏的妹子暗送秋波。 就在三人起身准备离开之时,十米开外,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胖子回头一看,只见马路对面五六个杀马特打扮的混混,抄着棍棒正朝他们这边火速涌来。 三人立马吓出一身虚汗,这要是放在没喝醉酒之前,胖子压根不怕这几个小混混,但是现在他已经头晕目眩,而且脚步飘浮,胃胀难受。 胖子看着眼前这两个已经吓得脸色煞白的酒肉兄弟,知道已经不能恋战,于是当机立断,手一招,带着他们先跑为妙。 可是还没跑几步,胖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哇的一声,酒肉残渣瞬间从舌尖狂泻而出。望眼四周,刚才还在吹嘘义字当头的哥俩,早就跑得没影了。 眨眼功夫,胖子已经被这群小混混给围上了,刚才被胖子狠狠修理的黄毛飞起一脚,揣在胖子的大腿上,气焰嚣张地骂道:“刚才不是很拽吗,现在怎么不吭声了?” 黄毛一边招呼众人实行围殴战术,一边抡起木棍就往胖子身上招呼:“看我不打死你,让你拽,让你拽……” 胖子单兵能力虽然强悍,但是雄狮也架不住一拥而上的鬣狗,无奈只能抱头弯膝,护住要害,任由这帮社会人渣蹂躏。 衣服早已乌漆破烂的胖子,被踢得浑身瘀黑青肿,加上酒气入脑,很快就开始意识模糊,不省人事了。 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其中一位小太妹实在心存不忍,对着这些下手不知轻重的混混们大喊:“这胖子没动静了,你们是不是要闹出人命才安心。” 杀马特混混们一见事情闹大,众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最后哗的一声,一哄而散。 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的胖子躺在了重症病房整月有余,一直昏迷不醒。直到芳姐拖欠了好几天的高额的医疗费后,医生才给出了她最明确的答案:由于病人脑部组织受创,加上酒精上脑,很可能伤到了脑中枢神经,我们医疗设备有限,建议转院治疗。 第七章太公请神 无奈之下,芳姐只好带着儿子回家,她四处求医问药,不断尝试用民间偏方为儿子治疗。直到在一名资深老中医的点拨之下,她只好病急乱投医,当天下午,不死心的芳姐来到了‘万世风水’的铺子门口。 经过陈述详情之后,石一坚就拿起黑色行李箱,与凡叔一起来到了芳姐家中。来到床前,凡叔挽起衣袖,搭了搭胖子微弱的脉搏,接着翻了翻眼皮,发现他的瞳孔有放大发散的趋势。凡叔一看这人情况不妙,年老成精的他深知这单生意风险太大,如果人在他们手上弄死了,家属闹上门不说,说不定还要吃上好几年的牢饭。 凡叔于是就悄悄把石一坚拉到一边,将厉害关系如实告知。石一坚听后,心中也不免打起了退堂鼓,他沉思了一会,还是告诉了芳姐实情。 只是没想到芳姐听了,满是倦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悲伤,她叹了口气:“哎,一切都是命数。只要石大师您能出手相助,是死是活,我都不会怨您。” 石一坚看着芳姐蓬头垢面,近乎绝望的眼神,不免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平日里啰啰嗦嗦但又极为亲切的身影,他心头一软,一下脱口而出,就答应了芳姐。 石一坚从行李箱中找出阴阳八卦铜镜,一看之下,果真三魂不全。 判断出症状所在之后,石一坚开口说道:“芳姐,如果我判断的不错,您儿子应该是丢了魂。” 石一坚看着还有时间准备,于是与凡叔商量了一番之后,就吩咐芳姐去买些纸钱、白蜡烛以及一小箱苹果回来。而凡叔则是打车回去准备一些开坛用的招魂小旗,以备在子时开坛做法,招引丢失的一缕残魂。 随着时间慢慢地来到了深夜十一点整,石一坚来到房间,摆开一个简易法坛,将招魂小旗插在苹果之中,然后将招魂小旗放在窗口和门边,并在旁边点上白蜡烛。当布置好一切之后,整个屋内显得鬼气森森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石一坚扒开了胖子的上衣,在其胸口处扎了个血口,用其血画了个引魂血符。他对着芳姐嘱咐道:“芳姐,您将王有强的生辰八字写在黄纸上,写十张八张就可以了。” 看着芳姐应声而去,石一坚随手拿起几张引魂符箓,往空中一撒,接着点燃三炷大香,高举头顶大声念道:“天苍苍,地茫茫,三魂七魄顺应阴阳,金满地,银满地,无关小鬼领钱速速离去。今有王母为儿寻魂启示,有请四方土地八方阴神前来帮忙,法起。” 就在三炷大香插入盆罐的一瞬间,昏暗的房屋内仿佛烟雾弥漫,鬼气缭绕,耳边似乎还传来隐隐约约的低鸣声。 石一坚看着守候在厅里有些忐忑不安,但还算镇定的芳姐,说:“芳姐,开始烧纸钱吧。” 芳姐嗯了一声,拿起火盆,走到门外烧起了纸钱。只见纸钱燃烧没多久,就看见旁边的两支招魂小旗无风而动,旁边的几根白蜡烛忽明忽暗,火盆中的灰烬随着阴风四处飘散。 石一坚知道已经开始起作用了,他连忙叫芳姐把写有王有强的时辰八字烧掉,让这些阴神孤魂看看有没有王有强的消息。 可谁知这一等,已是鸡鸣之时,法坛上代表方位的八个铜铃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一直跪坐在火盆烧纸的芳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石大师,都烧了一晚上的纸钱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石一坚看她的表情,就差‘你是不是骗子’给说出来了。他揉了揉因为通宵有些油腻的老脸,知道今晚算是白忙了。 不过自封为大师的他,当然不能在顾主面前否认自己能力不足,通常都会引经据典,歪曲事实,随便找几个理由,那是轻车熟路的。 石一坚点着一根烟,稍微提起点精神,故作轻描淡写地回道:“芳姐,警察寻找失踪人口也不是说找就马上能找到,这是需要时间的,何况您儿子都昏迷近两月了,魂魄都不知飘哪里去了。您要有点耐心,我保证,您的儿子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交代了芳姐的些注意事项,石一坚就匆匆回家睡大觉了。 吃过早餐,洗了个热水澡后,石一坚精神有些亢奋,趟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于是,他干脆坐起来,点上一根香烟,思考着昨晚的事情。 这人如果昏迷通常有几种情况,从医学上来讲,如果一个人受到外界强烈的干扰,比如车祸,身体发生惨烈的撞击,大脑会自动关闭神经中枢,出现昏迷状态,防止因疼痛发生的死亡。但芳姐的儿子情况比较特殊,一是昏迷之前,曾过量喝酒,二是浑身是伤,特别是脑袋,曾被棍棒打得脑出血,虽然及时得到救治,但也保不全有后遗症。 至于这第三,则是魂魄不全。 而招魂,一般有三种情况,第一种魂魄受到惊吓,魂不附体,但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第二种魂魄受损,要在在十天半月之内,在出事的地方点上些元宝蜡烛香,拼命地喊着对方的名字,魂魄很快就能归位;第三种就是开坛作法,引来阴神游魂过来投石问路,找回丢失的一缕残魂,但是这种情况,石一坚已经试过了,不过没有起作用。 思来想去的石一坚从三太公那本回忆录里似乎找到了答案,就是胖子的那一缕生魂,误入了阴曹地府,可能已经被鬼门关外的阴司收押。 生魂,指的是阳寿未尽,魂魄中还残存的一丝生气,这样的生魂,鬼门关的阴司只会暂时将其收押,等待其生气尽失的时候,才被允许进入。而一旦踏进鬼门关,那只能是呜呼哀哉了。 石一坚抖了抖烟灰,为了能赚点钱回家过年,他拨通了远在老家的电话。 可是还没等石一坚说上句话,电话那头就大声嚷嚷起来了:“臭小子,终于舍得往家里打电话了,都快过年了,你不放假,你凡叔也要回家啊!” “爸,昨天我就打算今早就回家,不过下午刚刚接了个活,原本以为是小事一桩,很快就搞掂,没想到遇到一些小麻烦,处理起来还有点棘手。” “哦,既然是小麻烦,那就早了事早回家,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说了,我现在很忙,约了人去钓鱼。” 石一坚无奈地笑了笑,这大冬天的,掉个毛线的鱼啊,找借口也不知找个好点的:“爸,这大过年的,您还有什么东西要我带回去的,说出来让我好准备准备。” “诶,算你小子没白养,家里什么都不缺,就是我这手机不知道最近怎么搞得,信号时好时坏,有时都听不到人家说话,都用好几年了,你说是不是老化了。” “没事,我明天就去给你买个最新款的。” 见敲诈成功后,电话那头传来嘿嘿两声笑声:“说说看,是什么样的小麻烦有点棘手?” 于是,石一坚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说了一遍。 电话里头沉默一会,这才说道:“你这事确实比较棘手,我现在去找三叔公问问,等下给你回电话。” 将近傍晚时分,石一坚的老爸石祝腾和三太公石通培出现在了‘万世风水’的招牌前。石一坚和凡叔立刻迎了上去,将昨晚之事又重复了一遍,并心急地追问这事应该如何破解。 只是还未等三太公发话,石祝腾就开始教训儿子起来了:“你小子急什么,我们大老远过来,晚饭都没解决,你就想名利双收,有这样的好事?” 石一坚尴尬地笑了笑,就知道这小老头子不让人省心。他看了看正笑而不语的三太公,说:“那,先去吃个饭?” 于是,石一坚立刻就拨通了芳姐的电话,让她准备好一些元宝蜡烛香,今晚再次开坛作法。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三人来到了芳姐家里。 三太公检查了胖子一番,又询问了芳姐一些相关事宜后,就走回大厅。 只见他接过石祝腾递上去的道士包,拿出备好的墨水瓶,倒入一次性塑料杯子里,接着用小刀对着小拇指划开一道口子,往塑料杯里滴了几滴鲜血,然后又掏出一张空白的黄纸平铺在桌面上,拿起毛笔往杯里搅动了几下,最后凝神静气地在上面写了五个字:阴神赵四喜。 石一坚悄声向他老爸问道:“这赵四喜是不是那位地府使者?” “怎么你才知道啊,白长这么大。”石祝腾白了他儿子一眼:“三叔公二楼其中的一间空房子里不是摆着他的神位吗?” 石一坚无辜地笑了笑:“您也没告诉过我啊,那间房子平时鬼气阴森的,神龛还用黑布遮挡,我怎么知道。亏我一直还以为那是三太婆呢。” 三太公在胖子的房内摆了个简易供桌,往血符的位置点上蜡烛贡香之后,跟石一坚两人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坐到沙发上开始打坐。 毕竟老人家习惯早睡早起,石一坚和他老爸也不敢惊动他老人家,就跟着芳姐坐到胖子的房间内,无所事事地玩起了手机。 直到子时三刻,三太公才走进了房间。 只见他点起三炷香,抓起一沓纸钱,往火盆中一撒,口中念念有词:“满屋钱财应乾坤,一炉青烟透鬼门;千里路途诚恭请,飞上人间降来临;今有阳间石家人,拜请本坛阴间使。急急如律令!”念罢,房间里忽然吹起一阵阴风,带起了正在燃烧的纸钱,散落到了窗外。 在胖子失魂这件事上,也不知道三太公是怎么出手的,反正当天凌晨之夜,胖子王有强很快就苏醒了过来。至此之后,芳姐就经常带着儿子往店铺里跑,今天带水果,明天请喝茶,常言道,无功不受禄,在一次的饭局中,石一坚和胖子就结下了一段叔侄缘分。 第八章鬼眼传说 就在芳姐教训了一番胖子的当天傍晚,胖子迫于压力,披挂上阵,挂着他那条相亲必备神器,一条拴狗粗的大金链子。鼻梁上戴着一副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身上穿着花衣衬衫加上破洞仔裤,一副暴发户的打扮。口中哼着小调,迈着轻快的步子,就与佳人约会去了。 石一坚看着胖子消失的背影,真有点羡慕嫉妒恨的感觉,这年头,单身狗当久了的滋味并不太好受啊。石一坚轻叹一声,点上一根烟,重新坐到电脑桌上,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本已经被翻得已经陈旧不堪的手抄笔记,舒服地靠在沙发上,开始仔细翻看起来。 这笔记一共有两本上下两篇,乃是鬼眼石三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心德。上篇记载着石家历代先祖的一些降妖驱鬼事迹,一些的符箓所需要的材料、使用技巧,以及开坛作法事的诀窍和忌讳。下篇是记载着鬼眼石三当年走南闯北的亲身经历,以及当时目见耳闻的一些奇闻异事,和关于这些事情的见解和破解之法。 石一坚每每读之,都会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特别是店铺开张,经历了胖子和周家的事情,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石一坚手握笔记上篇,沉迷地读着里面的每一个字,其中开篇的故事,描述最多,也最为离奇怪诞。 话说在明朝正德年间,皇帝荒淫逸乐、无心朝政,皇权逐步落入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之手,可谓是权势滔天,连内阁首辅见了都要点头哈腰的强势人物。 当时朝廷的达官贵人都弃佛尊道,民间道教日盛,佛教渐衰。大太监刘瑾门下有一名精通炼制丹药的炼丹师,能炼制出一种极为罕见的造阳定魂丹,只要服下一颗丹药,肉身进入幽冥地府之中而不被阴间浓郁的阴气腐蚀。这炼丹师为了自己的一身容华福贵,投其所好,将一个民间传闻添油加醋地进言给了大太监刘瑾。 在整个幽冥世界里,还有着一片禁地,三界鬼域。相传,那里恶灵横行,鬼兽众多。在这三界鬼域之中,有一处埋骨沼泽,那里生长着一种鬼眼三足蟾蜍,其背上长着许多眼睛似的疙瘩。 民间传说,鬼眼三足蟾蜍背上的疙瘩肉不但鲜嫩可口,而且无根之人只要一日三餐坚持食用,时而久之,不仅可使其长出胡须,而且裤裆之下被横刀夺走的子孙根,也会如雨后春笋般的奇迹重新生长出来。 当炼丹师把这种毫无事实根据的传说上报之后,大太监刘瑾立刻坐不住了,埋藏在心底永远无法改变的伤痛,使得这些当权太监都有疾世愤俗的怪脾气。他随即深夜进宫,叫醒正躺在女人堆里的皇帝,并以皇帝膝下无后继承正统,急需寻求灵丹妙药之名颁下诏书,让钦天监全力配合司礼监办理此事。 钦天监掌管着天文、历法、气象和占卜之事,钦天监有阴阳司一职,专门为皇室画符驱邪、炼丹制药之类。而石家的开山老祖石达括作为阴阳司里的一名主事,与几位同僚一起被派去了协助东厂寻找鬼眼三足蟾蜍的踪迹。 上百名武技精湛的东厂锦衣卫和数名道法精深的钦天监阴阳司一起跟随着炼丹师,在一个阴阳交汇的时刻,进入了鬼门关外的鬼集市,这个地方是连接阴阳两界的桥梁,受地府监督,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和特殊的买卖就在这里交易完成。 炼丹师带着众人服下造阳定魂丹之后,穿过鬼集市,进入了三界鬼域。也不知道是造阳定魂丹的药力惊人,还是身在异世界,众人就如同游魂野鬼一样,不用休息。在高强度的连续急行军之下,一众人等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埋骨沼泽。这片常年瘴气弥漫的埋骨沼泽,视野极差,一旦行差踏错,深陷沼泽之中,那只能成为埋骨沼泽之中的一具枯骨了。 当众人的踏入埋骨沼泽深处,目光齐聚在了一群身形鼓胀大如瑜伽球,形状如蟾蜍的妖物时,无不倒抽一口冷气,这就是鬼眼三足蟾蜍。只见一只只的鬼眼三足蟾浮在沼泽之上,口中纷纷发出了咕咕咕的低鸣声,声音时远时近,时高时低,让人有一种郁郁昏睡的冲动。 炼丹师看着一众锦衣卫个个摇头晃脑、昏昏欲睡的样子,立刻拿出几粒造阳定魂丹,握紧拳头捏碎之后,往远处的鬼眼三足蟾的方向一抛。这些阴邪之物一碰到蕴含着罡煞之气的造阳定魂丹,立刻凶性大发,呱呱乱叫地跳上前来捕杀猎物。 东厂一众锦衣卫纷纷退让到平实之地,拔出特制的钢刀,与这些鬼兽一较高低。 可没曾想,这些没有凶牙利爪的妖兽如此的厉害,还未等众多锦衣卫近身砍杀,鬼眼三足蟾头侧鼓膜的毒腺就突然喷出了一股绿色的毒液。一旦沾上毒液的人群,就像泥象遇水,沾者必腐。一时之间,惨叫不断,虽有几个身形矫健的高手一击得手,将其破肠开肚,但是鬼眼三足蟾浑身是毒,粘稠绿液溅在他们身体上,也会像点燃的蜡烛一样,浑身溃烂。 开山老祖石达括本来就对太监刘瑾和东厂狗腿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一向敢怒不敢言,当然不会为其卖命。他一见事态超乎所料,立刻明哲保身,退缩到后面,只见其摇旗呐喊,不见其上阵杀敌。 虽然炼丹师身法了得,手上的造阳定魂丹更是厉害,但是面对为数众多而且越逼越近的鬼眼三足蟾,个人的勇武也只是昙花一现。眨眼之间,这些血肉之躯的猎杀者,眨眼之间就成了被猎者,看着身边的同僚一个个都成了飞蛾扑火,有死无生,剩下的众人早就成了惊弓之鸟,纷纷逃窜,慌不择路之间,掉入沼泽之中的大有人在。 而就在这时,原本昏暗的天空中,忽然一下子就变得黑沉起来。石达括抬头一看,只见黑压压一片,无数的鬼脸蝙蝠正向他们俯冲而来。这些闻着血腥味而来的东西,落在人群之中,用其锋利的獠牙正破开一众锦衣卫皮肉吸食着精血,不多一会,就成了一具具干尸。 此时的石达括才知道,原来最危险的东西不是鬼眼三足蟾,而是天上这些个个大如脸盆的这些鬼脸蝙蝠,他挥舞着刀光,劈开几只扑面而来的鬼脸蝙蝠,环顾四周,想找出这个鬼迷心窍的炼丹师,好上去补上几刀子,临死之前也算是解恨了。 可还未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然后脑勺的脖颈一疼,石达括反手一抓,将一只面容狰狞的鬼脸蝙蝠捏在手中。自知今日在劫难逃的他,发起狠劲,也往鬼脸蝙蝠脖颈一口咬去,只感觉一阵腥臭恶心的液体瞬间从石达括的口腔中流了出来。 周围的鬼脸蝙蝠闻着石达括脖颈之处的血腥味,立刻扑了过来,石达括呸了两口,不退反进,他捡起地上一把长刀,舞动双刀,杀一只是死,杀一百只也是死,何不在死之前来个痛快。石达括虽然勇武有余,但还是耐不住蚁多咬死象,好几只鬼脸蝙蝠的獠牙已经牢牢地缀在他身上,疯狂地吸着鲜血。感受到鲜血快速从身体上流失的石达括,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一头就栽进了沼泽之中,临死要让这几个东西一起陪葬。 而就在此刻,一只无比巨大的鬼眼三足蟾一下子忽然从泥潭之中一跃而起,张开大口,一口就将石达括吞了进去。石达括只感觉眼前一暗,似乎被一团湿漉漉的棉花紧紧裹住了一样,他连忙垂死挣扎。 风云突变之际,只见这只巨大的鬼眼三足蟾忽然身体一僵,想要将口中的食物吐出来,但是石达括就像鬼脸蝙蝠一样,牢牢地咬在了鬼眼三足蟾鸡蛋大小的内丹之上,甩都甩不掉。这只活了数百年的鬼眼三足蟾也实在够倒霉的,失去了内丹的它,没蹦跶几下就直挺挺的倒在了沼泽之上,死之前还不忘张开大口,将这个害人的东西呕吐出来。而石达括也因为失血过多,也晕死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之后,地上除了一堆的尸体,就再无活物。石达括钻出尸体,踩着鬼眼三足蟾的脑袋跳出沼泽。半年之后,蓬头垢发、浑身瘦得皮包骨的石达括出现在了石家大门前,他衣着破烂,端着破碗,对着一位出门而去的老太太拜了三拜,随即隐姓埋名,遁迹乡野,消失在了京城锦衣卫的视线之中。 化身为道士打扮的石达括脚步走遍大江南北,翻阅无数野史古籍隐约得知,原来炼丹师要的不是鬼眼三足蟾背上的疙瘩肉,而是其妖丹,一种可以炼制不死药的药材。相传秦始皇当年派方士徐福两次东渡出海,寻找不死仙药,极有可能是寻找鬼眼三足蟾腹中的妖丹,并且一去不回的原因,极有可能葬送了在这片埋骨沼泽之中。 从三界鬼域回来的石达括,不但能随意进出阴阳两界,而且翻眼之间,会有两道妖异的红光,能摄人心魄,能镇鬼驱邪。有人说这是妖王转世,也有人说这是诅咒,还有人说这是恶灵附身,各说纷纭。总之,越传越玄乎。 对于鬼眼的由来,版本众多。但石一坚更为关心的是,石达括在三界鬼域的半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鬼域的世界,一个肉体凡胎之人,是怎么活着出来的。在石一坚穷追不舍的追问下,三太公始终是挂在嘴边的那句:前人不说,后人怎知? 第九章偶遇佳人 石一坚一页一页地研究着笔记的内容里,不知不觉之中,烟灰缸中已经塞满了烟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扭了扭脖子,合上书籍,看了一眼静悄悄的店铺,准备关门打烊时,一位身穿长衣短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修长的脖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婀娜的腰段下,一双长腿如朝霞映雪,亭亭玉立;精致的五官后面随意扎起的长发,随风飘动,看得让人如此陶醉。 女子站在柜台前面,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声音,对石一坚说道:“老板,来包爆珠万宝路。” 石一坚迅速走到柜台,熟练地从里面拿出一包万宝路递给了年轻女子。看着她还站在柜台前,石一坚主动递上一根香烟,露出一个自认为是迷人的微笑,与她搭讪起来:“外面下着雨呢,我这里有伞,先拿去用吧。” “不用,谢谢,我打了出租车,估计等几分钟就到。”年轻女子接过香烟,点燃之后,女子轻轻吸了口,侧着身子望向门外,说:“平常看您这有一位胖帅哥的,怎么不见他?” 石一坚顿生醋意,说道:“胖帅哥去找小胖姐相亲了。” 女孩嗯了一声,没有接话,站在原地正看着外面的夜景。 石一坚偷偷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女孩,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中混杂着浓浓的酒气,长长的眼睫毛之下,神色尽显困倦,额头之中隐约掺和着淡淡的两道黑气。 石一坚眉头一凝,没有了刚才暧昧之情,他往后挪了挪身体,对这眼前的女子说道:“美女,您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女子瞥了一眼石一坚,心说你这泡妞的借口未免也拙劣了点吧,于是直接摇头:“没有啊。” 石一坚想了想,立马从他办公的电脑桌上的柜子里掏出两张已经折叠成三角形状的符箓和一张卡片,递到女子眼前,说:“这是两张保平安的符纸和我的联系方式,不要误会,我是一名风水先生,刚才看您的面相,有些淡淡的黑气缠绕,可能近期会有事情要发生,这符纸可以帮您抵消一些霉运,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打我电话就可以了。” 这年轻女子见石一坚的语气说得真切,忽然莫名就开始害怕起来。她接过符箓和卡片,有些慌张:“不会是撞邪吧,这大晚上的,我有点害怕,这两张符纸管不管用?” 石一坚安慰道:“不用惊慌,我估计只是一些小麻烦而已,到时如果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打我电话就可以了。” 于是乎,这位年轻女子就这样将姓名、电话、工作和住址都详细地告诉了眼前的这位所谓的大师。通过指点迷津的方式,两人的交谈内容迅速丰富起来,正当石一坚考虑是不是去吃个宵夜巩固一下感情时,一辆打着双闪灯的红色出租车停到了路边。女子赵冬雨裹了裹衣服,回头对着石一坚笑了笑:“帅哥,谢谢您的平安符,我回去了,有空常联系。” 石一坚点了点头,扬起手摆了摆:“嗯,路上小心点,有事记得打我电话。” 看着出租车缓缓离去,石一坚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这不泡妞还不知自己原来还有这项天赋。他一边哼着不着边际的小调,一边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到了出租屋。 此时的胖子正躺在沙发上玩游戏,他一看石一坚春风面面,就问道:“老叔,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有生意上门?” 石一坚换了双拖鞋,坐在胖子旁边,给他发了一根烟后,脸上尽是得意之色:“没有。不过,有一小妞主动投怀送抱了。” 胖子切了一声,明显不相信。他坐了起来,拿起肚皮上的打火机,啪的一声脆响过后,一股熟悉的烟草味瞬间充斥着整个大厅。 两人一阵吞云吐雾之后,石一坚在旁边打趣:“今晚不是去相亲吗,怎么这么快就打道回府了,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胖子深深吸了口烟后,呼的一口朝石一坚脸上喷去。石一坚微微侧过脸去,用手扇了扇迎面飞来的浓烟,就听胖子说道:“别提了,今晚遇到了一个奇葩。” “说给我听听,我给你当一下参谋。” 于是,胖子就开始了长篇大论。 话说在傍晚七点,胖子准时来到一个包间。他开门一看,里面已经坐着六个人,三男三女,胖子立马怀疑自己走错房间,打声招呼认个错后准备离开,一个中年妇女却叫住了一只脚已经迈出去的胖子,确定这里就是他相亲的地方。 待胖子坐到位子后,中年妇女开始一一介绍起来,相亲对象是一位颜值还过得去的年轻姑娘,坐在姑娘身旁的分别是她的父母,还有两位哥哥,以及为胖子介绍对象的这位媒婆。 胖子看着这么大的阵容,一群草泥马迅速从眼前的这群人飞奔而过。他一边陪笑,一边应付着各种犀利而且要命的问题。看着满满一桌上好的菜肴,胖子摸了摸裤中的钱包,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要不是看这女子还有点颜值,胖子都要直接走人了。 姑娘是个乡城小镇上的女孩,样貌身材还过得去,只是其父母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吃相,愣是把神经大条的胖子吓出一身冷汗。张口就要三十八万八的彩礼钱,还得在老家里摆酒席,不要太多,八十八桌就可以,金银首饰加嫁妆可以折现,八万八就可以。外加一套一百五十平米的新房子,以及逢年过节每年的养老钱不得低于五万,就可以将他们家的宝贝女儿娶走。 胖子越听越玄乎,他看着这对不要脸的父母,身边两个正在埋头狼吞虎咽的猪头儿子,还有一脸木讷的相亲对象,以及油光满面笑里藏刀的媒婆,不由得泛起了一阵恶心。 胖子心中不爽,人家相亲,一对一单独相处,他强哥相亲,全家出动外加媒婆在这里大吃大喝,也不知谁会这么倒霉才会娶到这奇葩一家的女儿。看着一边胡吃海喝,一边还在喋喋不休的奇葩父母,王大官人直接借尿遁,潇洒地出了饭店门口。 事后几天,胖子得知,当时他们完全不当一回事,以为凡是港人都很有绅士风度,在走之前绝对会把账单给结了。 就当他们一个个捧着肚子,叼着牙签走出饭店门口时,被两个服务员拦在当场,要求结账时。他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全部都懵圈了,谁都不愿意付这个钱。两边人马互打口水仗,事后竟演变为全家施展群殴战术,将牙尖嘴利的媒婆摁倒在地一顿乱揍,最后还惊动了派出所的民警。 为此,胖子还被芳姐一个劲的数落,胖子气得肺都炸了。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一月有余,这一天下午,闲来无事的石一坚坐在电脑桌前,翘着二郎腿正在跟女友发着信息。自打在那一天晚上石一坚用两张符箓吓唬了有点胆小的赵冬雨之后,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成为了胖子口中的一对狗男女。 就在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时,忽然,一个庞大的身影挡在了石一坚眼前,石一坚抬头一看,原来是胖子这家伙,只听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老叔,有生意。” 石一坚立刻在电脑上打了要干活三字,就站起身来跟着胖子走到烟酒柜台。只见一名身穿白衣衬衫50来岁的大叔站在柜台前,神情有点焦灼。石一坚看了一眼正主,就赶紧迎了上去与这位中年大叔握了握手,请他到里面说话。 通过交谈得知,这为中年大叔名叫刘天成,港籍人士。一个星期前,他在广东这边做生意的儿子刘洪德被人设局,不但输了近千万的巨款,而且回到家后就开始高烧不退,第三天就开始昏迷不醒。得知消息的刘家老父立马就赶来查看儿子状况。 虽然请来了一些大师来查看病因,无奈大师能力有限,在做了几场法事之后仍无见效,啪啪屁股就走人了。最后还是在老朋友芳姐的介绍下,来到了‘万世风水’,以求帮助。 话说这位刘大公子,一年前就在内地做起了进出口生意,因为有点人脉和资金,加上为人豪爽懂得打点,不到一年时间,就净赚上好几百万的利润,事业也开始稳步向前发展。这六月的广州,一连好几天都是暴雨不断,就在几天前的一个夜晚,闲来无事的刘洪德接到一个客户的电话,约他出去开心开心,顺便谈一下生意,30出头的刘洪德一听就欣然答应。 正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刘大公子被一群美女灌了几瓶啤酒后,桌上开始玩起了牌局,炸金花。 这炸金花,说白了就是三张牌比大小,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同时也是老千比较喜欢的一种牌局,简单而且容易做手脚,一旦被出千的人拿上一手好牌,可以无上限地把筹码推高,可以说越赌越大,越输越多。 刘洪德坐在宽大舒服的沙发上,听着欢歌,看着喜舞。一手玩着牌局,一手搂着娇滴滴的妹子,口中还喝着迷人的小酒,沉沦在纸醉金迷之下的刘洪德也不知玩了多久的牌。直到散场,他才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好几百万。当他迷迷糊糊走出夜总会大门时,几滴冰凉的雨水打在了他昏沉的脑袋时,他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回到家中就开始了发烧。 第十章往事如烟 当石一坚众人来到医院的贵宾病房时,已经将近傍晚了。他仔细查看了值班护士送来的病历和彩超图后,示意胖子将工作箱拿来,然后从里面掏出八卦铜镜,对着躺在病床上的刘洪德探寻了一番,并没任何发现。 石一坚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对着一脸期盼的刘天成,说:“刘总,这样吧,您先回酒店休息一下,我需要点时间观察,还请您多多见谅。” 刘天成皱了皱眉头,不过看着病床上的儿子还是点了点头:“那一切有劳石大师了,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我随叫随到。”说着,他把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石一坚接过之后,示意胖子将他送出医院大门。 回到病房,胖子问了一句:“老叔,怎么样,事情难办的话,我们就直接拒绝算了。” 石一坚没有说话,直接来到病床一旁,又是把脉又是翻眼皮,最后将整个身体翻看了一遍,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他紧锁眉头,掏出手机,拨通了凡叔的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半小时之后,凡叔提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子出现在了病房里,在对着正在打着吊瓶的刘洪德查看了一番后,石一坚问道:“怎样,有眉目吗?” 凡叔点了点头,往口袋里掏出自家山里种的烟草,火柴划动的一刹那,房间里一股呛鼻的烟草味瞬间淹没整个房间。沉默半晌之后,凡叔开口道:“不好说,我看这家伙估计是中毒了,具体还是得把他的衣服扒开,来个全身检查。” 说干就干,三人麻利地将刘洪德的病号服脱去,胖子看着人家的光溜溜的身体,嘿嘿一笑:“看不出这小子长得人高马大的,但是关键的地方却是发育不良啊。” 石一坚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玩意也就那样,还好意思说出来显摆。” 凡叔听了噗呲一笑,一口烟呛在喉咙里差点就喘不上来,他拍着胸脯重重地咳了几声,对着一脸不忿的胖子笑道:“小点怕什么,又不是不能用,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短小精干,对吧?”说完,也不理气不打一处的胖子,直接让他俩一左一右架起刘洪德,又是拍打又是按摩,又是刮痧又是拔火罐,最后还拿出三寸长的银针直接对着身体各个穴位实行针灸。 凡叔将最后一根银针扎完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坐到病床上又抽起那呛人的烟。 胖子看准机会,是时候找回场子来了,于是讪讪笑道:“凡叔好手艺啊,这套盲人按摩手法还挺全的,以后找您按摩,给我打个折吧,说不定还能您介绍一些生意。” 石一坚看着胖子憋了半天的闷气,终于有机会撒泼了,他笑而不语。 只见凡叔将最后一口浓烟吸进肚子里,笑了笑:“我这套盲人按摩,能把人摁出屎来,不信你看看他。” 话音刚落,胖子和石一坚都朝下看着那位仁兄的八月十五,胖子脱口而出:“切,说好的屎呢,在哪?” “我说的是眼屎、耳屎。”凡叔看着两人这次往头上看去,淡淡一笑:“当然喽,如果你爱好广泛的话,等下也可以扒开来瞧一瞧。” 说话的同时,两人看向刘洪德耷拉着的脑袋,只见他的眼耳鼻出都溢出一丝粘稠的黑黄之物。 石一坚问道:“凡叔,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在给他运功检查的时候,就感到这小子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排斥我,现在看来,这事不简单啊。”凡叔摇了摇头:“如果我们冒然出手相助的话,我看八成要被那些家伙记恨上的。” 石一坚冷哼一声:“邪魔歪道,不相为谋,既然打开门来做生意,那就就不怕他们找上门来。” 胖子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补充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经地义,大不了我搞把枪放店里,谁要是敢过来砸场子,我一枪一个,全让他们到阎王爷那报道。” 石一坚看着胖子那不可一世的表情:“诶,胖子,给你出个脑筋急转弯的问题,你知道公牛和母牛为什么一看到胖子就跑?” “为什么?” “因为胖子不但吹牛逼,还扯蛋。” 胖子看着石一坚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有点上火。 一刻钟后,凡叔站起身来,拔掉银针和火罐瓶子,将刘洪德放好之后,说:“胖子,是时候展现一下你丰乳肥腰力气大的时候了,把他的嘴撬开。” 胖子白了凡叔一眼,一手捏住刘洪德的嘴角,伸出另一个手就开始扒他的下巴。就在张开嘴巴的一刹那,一股恶臭冲天而出。 胖子大叫一声,双手迅速捂住口鼻,一脸恶心地骂道:“哇塞,这口臭,差点呛死老子了。” 站在胖子一旁看热闹的石一坚也闻到了一股屎臭味,他连忙闪开,看着胖子哈哈一笑:“这小子的口水是不是很酸爽啊,看你都舔上了,哈哈。” 胖子一听,立马恶心地甩了甩手,连呸几声。 只听凡叔在一旁开口说道:“嗯,这九成九是中了蛊毒。”说着,他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刘洪德,对两人开始解释起来:“我刚才使用的是石老爷子教的罐灸辩血法。通过运气入体,全身拍打刮痧,将他的气血最大程度的运转起来。通过传统的针灸手法,使得人体的各个筋脉阔张开来,接着再用火罐逼出淤血,从而辨别他的症状。” 顿了顿,凡叔点起了一根卷烟,重重地吸了一口,继续说道:“一般说来,要辨别是咒是蛊,有其三,一看眼耳处,通过对全身的拍打,诅咒是不会有任何东西溢出来的,二闻口鼻气味,被下诅咒之人,呼出来的气味有股酸臭味,而中蛊毒的一般就是你们刚才闻到的气味。最后一点,也是最为关键的地方,就是看火罐子拔出来的淤血烙印,黑中带白点的就是蛊。” 石一坚顺着凡叔话落,他看向刘洪德身上的火罐印痕,果然如凡叔所说的黑中带白点。 凡叔走到窗边,吸尽最后一口卷烟,轻叹道:“遇上一坚你,也算这小子福缘不浅,当年我就没这么好运了。”说着,凡叔又不自觉的抽出一根卷烟,慢慢续上火,望着窗外的夜景,久久不语。 岁月如歌,往事如烟,望着医院外的街道,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凡叔的思绪一下就回到了 80年代的那个夜幕降临的傍晚。以风水相面谋生的凡叔正在小公园摆摊子,眼看天色已晚,行人渐少,正准备收摊回家他,忽然看见一个头发凌乱的瘦小中年人正站在摊子前,要求凡叔为他算一卦。 凡叔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中年人,此人脸色嘿呦,双鬓斑白,鼻高唇薄,一对旋眉之下,双眸之中溢出丝丝黑气。再观其双手,只见掌中老茧横生,纹路不清,毫无光泽的指甲之中还藏着些许淤泥,仔细闻之,还似乎有一点点的陈腐之气。 凡叔对于此人干哪一路子还真的有些见识,他出生在一个风水世家,只因受当年大环境的影响,家境一洗如贫,自己还被关了还几年的牛棚。被放出来之后,遇上了改革开放,所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经济蓬勃发展的90年代,那些古董贩子大街小巷地满地乱串。 而正巧,凡叔正是众多古董贩子中一员,他除了摆摊算命看风水,偶尔也会下乡收点旧物品,只要是古董,无论出身何处,一律照收无误。打交道的人各色各样,农民、工人、商人、老头、学生,其中接触最多的,还是眼前这种以挖坟盗墓为生计的盗墓贼。 凡叔金口玉言,一下就算准了他的出身,中年人立刻深信不疑,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缘由说了出来。 经交谈,得知此人叫吴尚发,祖辈是猎人,以山谋生,偶尔还开坟掘墓捞点横财。现如今古董生意火爆,吴尚发早前曾听说父辈们说起,说老家的大山里埋藏了一位元朝王爷,当时的蒙古虽然仅仅建朝几十年,但是元朝王爷生前在民间掠夺了无数奇珍异宝,其死后一大部分都作了陪葬。 而大山的地貌变化,在经过了数百年的时间推移,已经很难考究了。吴尚发一行人在大山之中转悠了好几个月,一直没有相到具体位置,没办法,只好请个厉害的风水大师来一番寻龙点穴了。 当时两人谈好价钱之后,一拍即合,说干就干,凡叔经过数月的时间寻方定位,终于在人烟罕至的大山某处找到了大概方位。 一行七人运来简易的机械设备,经过十来天的试探性挖掘,终于在农历十五这一天,在一个深达十数米的地方挖上来了几件元代瓷器。几人兴奋大叫,干劲十足,立马撸起袖子开足马力大干一场。可就在他们继续向下深挖之时,地下突然快速坍塌,几人还未来得及逃离,包括吴尚发在内的六名盗墓贼,全部被泥土吞没。 站在不远处正拿着瓷器的观看的凡叔大惊失色,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良久之后,他才抱着还沾着泥土的瓷器连滚带爬的跑下山去。只是还没走多远,一阵狂风大作,惊魂未定的凡叔匆匆掐起一卦,突然,心生惶恐,连夜赶路,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回到村里的凡叔以为躲过一劫的时候,哪想几天之后,他那几岁大的儿子忽然一病不起,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之后,凡叔像中了魔咒一样,每到月圆之夜,身上就会奇痒不比,痛不欲生。为此,夫妻两人心力憔悴,而妻子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常常被噩梦惊醒,日积月累之下,行为失常。 凡叔在看遍元朝史册之后,得知蒙古一向信奉萨满教,猜测当时那些盗墓贼可能触发了墓穴的机关,才会全部被埋,而他,是因为挖上来的几件瓷器,十有八九是被侍奉皇族的萨满下了诅咒,才闹得如此下场。 第十一章争执 凡叔寻方问药,几经波折,终于遇上了可以为他破除诅咒的石老太爷。虽然诅咒已去,但是其毒已经完全融入到骨髓里去了,每天必须定量吸食药物来抑制病情复发,就是凡叔现在抽的自制卷烟,虽然味道难闻,但是胜在纯中药炼制。按照凡叔的说法,每天几根,治病又强身,实属居家旅行必备之良药。 知道了病根所在,以凡叔多年对这些诅咒蛊毒的了解,想要配制解蛊之法也并非难事。 他坐到沙发上,细想了一会,说:“蛊毒虽说是一种古老的巫术,但最为实用的莫过于用蜈蚣、毒蛇、蝎子、壁虎、蟾蜍这五毒所炼制出来的蛊。可以用公鸡血为引,以大蒜、菖蒲入药,就着雄黄酒喂食,再用硫磺泡澡,让药进入皮肤各个血脉,抑制蛊毒发作,将他身体了的蛊虫弄得痛不欲生。等他好些之后,再吃上些许驱虫药丸,保证药到病除。” 石一坚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了。他拿起桌上的卡片,对着号码就拨打了过去,刚一拨通,只听电话那头急切地问道:“喂,是石大师吗?” 石一坚嗯了一声:“刘总,经过我一番辛苦的开坛作法,我已经知道刘公子的病症在哪里了,如果方便的话,您现在最好来一趟医院,我详细地将情况讲给您听,让您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挂了电话,石一坚坐会到沙发上,点起一根烟,悠然自得地抽了起来。不过当他的眼神瞄过胖子时,胖子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石一坚踢了踢胖子,说:“诶,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吗?” “老叔,我芳姐就是这样被您欺骗的吧?” 看着胖子果然如此的表情,石一坚额头瞬间冒起丝丝黑线,大骂一句:“没良心的,我是那样的人吗?敢侮辱你老叔的人格,这次的奖金你别指望了。” 胖子一看石一坚又来这招,扭过头来装作没听见,晃着硕大的屁股赶紧跑进厕所躲清静。 没过多久,刘天成推开房门进来了。身后还站着着一名30岁上下,身材婀娜多姿、五官精致的美少妇紧随而至。刘天成一看儿子床边贴着好几张符箓,大惊失色,立刻跑到床边,紧张地问道:“石大师,我儿子怎样了?” 石一坚安慰道:“刘总,您放心,刘公子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用我精心调制的秘方驱除他体内的魔怔,不出三五天,保证您儿子就会醒过来的。” 刘天成看着石一坚信心满满,一颗悬挂多日的心终于稍感安慰。他回头看了一下身边的少妇,少妇心领神会地从包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出来。 刘天成说道:“石大师,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爱人张子欣。” 几人过招呼后,只见刘子欣将信封双手递到石一坚面前,说:“石大师,这里是我们小小的心意,等完事之后,再有重谢。” 石一坚面色平静地接过信封,回头对着胖子说:“你跟凡叔先回去准备好东西,今早准时拿过来。” 胖子应了一声,跟在凡叔身后,走出了病房。 石一坚邀请刘天成夫妇在大厅里坐下后,开口说道:“刘总,刘公子中的是一种巫术,虽然不怎么厉害,但是与这些邪门歪道纠缠上,事情恐怕就没这么好解决了。虽然我这次能挽救您儿子一次,但是我不担保能否能救他第二次。” 刘天成一听,瞬间慌了神,连忙问:“还望石大师指条明路,我们感激不尽。” 其实石一坚说这番话,那是有深意的,一是让刘天成明白,自家儿子被人盯上了,随时再次有生命危险。二是石一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错,但是也有可能从此被人惦记上了,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把背后之人揪出来,他也是寝食难安啊。 石一坚点上一根烟,说:“不知刘先生与当地的关系如何?” “我这边有许多生意来往,可以说,还算认识一些上层。” “嗯,您首先要做的就是发动您的人脉圈,让公安系统大面积布防,密切监视当天晚上与刘公子接触过的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第二个就是秘密调查的酒店公寓这些场所,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刻严密监控,我相信,陷害刘公子的人一定会停留在附近观察着刘公子的一举一动,只要布置得当,不出几天,一定能揪出谁是罪魁祸首,。” 刘天成点头答应之后,两人又在细节上交换了一些意见。眼看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坐在刘天成身边的少妇实在困得不行。石一坚见状,清了清嗓子,说道:“刘总,你们先回去吧歇一下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上了年纪的刘天成熬夜对他来说可算是一种折磨,他揉了揉太阳穴,答应了一声:“那就有劳石大师了。”说完,就站起身来,挽起媳妇的手就走出了病房。 石一坚看着这对父女般的夫妻手挽手走出房门,心里暗叹一声,一朵鲜花就这样被糟蹋了。 送走两人,他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拆开信封一看,好家伙,一张五万的银行支票。未做事,先收钱,这生意人出手就是阔绰。石一坚捧在双手左看右看,思量着这发动机的钱终于落实了,如果干完以一票,买辆好车,没事就出去兜兜风,进入撩妹模式,邂逅妹子,努力做一个人见人爱的花花公子。 石一坚躺在沙发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梦游周公,邋遢的脸庞上,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口水缓缓溢出,染湿了有些泛黄的沙发。 旭日东升,六月的南方天色亮得特别的早,七点多一点,胖子顶着一双熊猫眼,拎着一个蓝色购物袋就出现在了病房。 石一坚打着哈欠,揉着发酸的双眼,躺在沙发上半死不活地地说道:“这么早,东西都准被好了吗,凡叔呢?” “东西都在这里了。”胖子提起购物袋子,对着石一坚说道:“凡叔说他昨晚消耗过度,旧病复发,就不来折腾了,这些药他已经调好,现成的。”说完,一把将袋子递给了石一坚。 石一坚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除了有一套衣服和洗漱用品,还有三个装满东西的怡宝瓶子。胖子解释道:“黄色的是硫磺粉,用来泡澡的,红色的是鸡血,新鲜的很,凡叔说是药引,要趁快喝,还有像污水的那瓶,是凡叔亲自调制的解药。先喝鸡血,再喝解药,最后泡澡。” 石一坚摸着还有点温热的瓶子,说:“你去找护士要一个浴桶过来,还有,把刘洪德的护工叫进来喂药,顺便去外面打个早餐给我,上来的时候也不想想。” 胖子应了一声就出去了,石一坚来到病床上摸了一下刘洪德的脉搏和脑门,发现他的脉象比昨晚还要凌乱许多,幸亏有凡叔发现得早,不然能不能救活那就难说了。他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口水,趁着没人,就急匆匆地跑到厕所洗漱装扮一下,免得影响他大师的形象。 正当石一坚享受着蹲大号的快感的时候,病房里想起了杂吵声气,他急忙提起裤子出来看看出了什么状况。只见一名身穿白大褂、秀发上盘、面戴口罩的女医生正在房间门口跟胖子起了争执。石一坚一看,立刻叫住胖子发生什么事,胖子气哼哼地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这女医生是刘洪德的主治医生,今早上班就过来照例巡视一下病人的情况,刚好看见护工正在喂刘洪德东西,赶紧制止。正巧,刚买早餐回来的胖子看见这一幕,就大声呵斥了这名医生。于是,两人就在这里吵了起来。 主治医生看见两人正在低语,完全不鸟她,于是提高声音义喊道:“你们这些江湖郎中,随便搞点偏方就以为包治百病,完全没有科学依据,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在害人而不是救人。” 眼前的女医生虽然带着薄薄的口罩,但是近距离观看,发现这女医生面容姣好,顶多也就是30岁出头。 石一坚微微一笑,礼貌地说道:“我们是病人父亲专程请来为他医治的,目前已经找到病根,正在对症下药,不出三五天,病人就会彻底康复。” “你有医师执业证书吗?我作为病人的主治医生,有责任有义务拒绝你完全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治疗方法,现在请你们出去,不要影响我检查病人的情况。” 胖子听了火气上涌:“赶紧收起你那套科学依据吧,你那么厉害,怎么还没有治好他啊,我看你这个主治医生是靠关系上位的吧?” “你……” 胖子立刻喝断她说话:“你什么你,我告诉你,去年我在你们这家医院昏迷住院,整整住了一个多月,花了好几十万,愣是跟我家人说我这病没治了,后来你眼前这个所谓的江湖郎中,三天就把我医好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三甲心脑科医院,干脆改名叫三甲专坑钱医院得了。” 石一坚看着胖子越说越怒,样子越来越凶,将身旁的女医生吓得脸都绿了。他连忙出声制止:“诶,行了,我们是来医人的,不是来医闹的。” 就在三人纠缠不清的时候,一名秃顶的老医生走了进来,女医生立刻像抓住了一颗救命的稻草,紧走两步,站到老医生身旁,说:“院长,你来了。”说着,她神手一指:“就是他们两个所谓的江湖郎中,在这里胡搅蛮缠,还不知道给我的病人乱喂什么药。” 第十二章治愈病人 秃顶医生示意她稍安勿躁,走前两部,伸出手来跟石一坚握手,说:“你好,我是这里的院长赵凯,这位是我们院里的科室主任李彤。” 石一坚点点头,礼貌回道:“我叫石一坚,这是我的助理王有强。” “昨晚刘先生已经给我来过电话了,不巧,当时我在外地有一个学术研讨,没能及时赶回来,今早五点不到就坐飞机赶回来,准备把事情交代一下,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给你照成不必要的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哦,李主任也是医者父母心,我能理解。所谓术业有专攻,对于不同理念的施救手段,李主任有抗拒那是很正常的,毕竟是人命关天嘛。”石一坚一脸正气地说着。 可没曾想李彤听后,上前一步,怒斥道:“胡说八道,没有经过医院专业的检测确诊病情,我是不会让你乱来的。院长,让保安赶他们出去。” 石一坚冷冷一笑,对于眼前的这名女医生他也不想解释什么,毕竟不是圈内之人,说多了也是口舌之争:“李主任,虽然我不同意你所说的观点,但是,我绝对捍卫你对病人负责任的态度。还有,现在的主治医生是我,还请你不要过多的打扰我为病人对症下药,万一病人有个好歹,一切后果由你负责。” “你……”李彤被石一坚气得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你了半天硬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身旁的院长宽慰道:“李主任,你就暂时先别管了,就让他们来试一下吧。” 李彤一听,瞬间爆发,高声叫道:“院长,您这是严重的违反职业操守,纵容这两个毫无医师执照的江湖郎中给病人看病,会产生严重后果的,院长!” 胖子看着眼前的美女医生毫无一点怜香惜玉,上前一把推开她,大骂道:“烦不烦啊,你领导都同意了,还在这里叽叽歪歪,赶紧给我滚一边去,惹毛了老子,管你是医生还是女人,照样巴掌伺候。” 李彤被气得眼泪闪烁,捂住口罩低着头小跑了出去。 赵院长看着自己的爱将受欺负,脸色也拉长了:“李主任是美国医科大学的高材生,她不惜放弃那边的优厚条件,回来报效祖国,实属难能可贵,希望你们能理解和尊重一些。” 石一坚连忙点头答应,同时当着院长的面骂了几句胖子。 不过事已至此,赵院长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出了病房大门,一切都回归平静。石一坚看着已经泡在浴桶里的刘洪德,虽然仍处在昏迷状态,但是额头里颗粒大的汗珠不断地往外冒,神情时而平静而是痛苦。 一旁的胖子看了,说:“他好像很痛苦。” 石一坚把了把他的脉搏,发现跳的很厉害,估计是药效起作用了:“嗯,看情况,估计是他体内的毒蛊正在四处逃窜。你回去的时候,跟凡叔说一下这边的情况,让他适量加减药的成分。” “你不回去吗?” “我这几天估计也回不去了,一来,拿人钱财就得尽心尽力,二来,你没看见李医生都过来偷瞄了好几次了,估计我一离开,以她的性格,说不定还会把病人藏哪去了。”石一坚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我猜测外面应该有人在监视,现在敌暗我明,你在路上要多个心眼,现在就看刘天成的办事能力了。” 胖子点头答应,在这里逗留了一会,就回去了。 中午时分,石一坚吃过盒饭,看着病床上的躺着的刘洪德有所好转,于是拿起手机,无所事事地打发着时间。期间李彤主任还不计前嫌,三番五次地过来仔细检查病人的情况。石一坚看了,不由对她大有好感,如果每个医生都有她这样的工作态度,那医闹估计会少很多吧。 正想着,病房门被推开了,石一坚抬头一看,原来是刘天成夫妇拎着一篮子水果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健硕40多岁的中年人,刘天成开口说道:“石大师,我今早已经照您说的去办了,这是刑警队的张队,过来查看一下情况和做些防卫工作。” 张队主动握手:“石大师你好,我叫潘国华,有些具体事情我想跟您了解一下,不知方不方便?” “警民合作我非常乐意,张警官想了解什么尽管说好了,我知无不言。” 不知不觉,时间也来到了下午将近三点,潘国华收起笔记,看着该问的也问完了,他站起身来,再次与石一坚握了握手,说:“我看今天就到这吧,很感谢你的配合,等下会有便衣在门口把守,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他们。” 送走李国华没多久,刘天成接了个电话,拿起公文包,打声招呼,也匆匆走出了病房。 房间就只剩石一坚、张子欣,还有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刘洪德。一时之间,房间里静悄悄的连呼吸都能听见,气氛有点尴尬。石一坚不知如何跟这种少妇相处,只能掏出一根香烟,默默地在一旁干抽着。 这时,坐在对面沙发的张子欣从水果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往石一坚身边一坐,轻声说道:“抽烟对身体不好,我帮你削个苹果吧。” 石一坚连忙推辞,赶紧从篮子里抓起一个苹果,胡乱擦拭一下,就大口吃了起来。 张子欣小捂嘴唇,笑了笑,轻轻靠了过来:“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一定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你吧?” 石一坚只感觉双耳发烫,活了这么久,居然第一次被人调戏了。他往后挪了挪,赶紧回道:“没有没有……” 说完之后,石一坚也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于是就重新调整了个坐姿,只是不经意之间,他的余光落在了这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少妇身上。只见她手指修长,肤如凝脂,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乌黑的眼睛恰似盈盈秋水地望着自己。 莫名之间,石一坚安分的内心似乎不安地跳动了一下,只感觉眼前的人嫣然一笑很倾城,有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冲动。 张子欣看着石一坚脸红耳赤,低眉垂眼,一副羞答答的样子,不由笑得更开心了。她说道:“我有个表妹,跟你差不多大,如果你愿意,等完事之后,我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石一坚一听,知道自己完全会错意了,刚才一颗怦然跳动的心逐渐回归了平静。只不过当幻想醒来之后,平静的内心深处,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失落。 正是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一连三天,石一坚始终坚守在病房之内,刘洪德的病情也逐渐得到了好转,已经恢复了意识,再回家修养几天就没事了。三天时间里,与石一坚坚守岗位的,还有那位秀外慧中、冷艳高傲的李彤医生,以及风姿绰约、温文尔雅的张子欣。 这一天,忙里忙外的刘天成带来了一个消息,说已经抓到了下套黑手,警方正在加紧审讯。 石一坚终于稍感安心,没办法,打开门做生意的,最怕就是结下梁子,他摸了摸好几天没刮的胡渣子,说道:“既然事情已了,刘公子也无大碍,我看我也应该回去了。” 刘天成再次感谢,说道:“一切有劳石大师了,稍后我会把酬劳送到。” 石一坚嗯了一声,点起一根香烟,眼光不经意地偷瞄了一旁的张子欣,有些失落地拎着蓝色购物袋子,低着头颅,缓缓地走出了贵宾病房。走出医院门口,石一坚招了一辆出租车,准备打车回家。这时,一声清脆的叫喊声传来,石一坚站住脚步回看,原来是那位一直冷言冷语的李彤医生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在他身后。 石一坚礼貌问了句:“哦,李主任,有事吗?” 李彤上前两步,拉下口罩,说:“不知石先生能不能留个电话,我有些事情想请教。” 石一坚微微一笑:“当然可以,李主任什么时候有空,就来找我吧。”说完,就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李彤看着石一坚一脸猥琐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住了,然后慌忙说医院有事处理,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医院大堂。 石一坚无奈地笑了笑,摸了一把有些憔悴的脸颊,钻进了车门。回到档口,他正无所事事地看着小电影,手机里忽然多了一条转账信息,石一坚打开一看,瞬间点燃了他有点失落的心情。好家伙,38万。石一坚上蹦下跳,手舞足蹈,一会搂着凡叔,一会抱起胖子,愣是将他俩惊呆在原地。 石一坚豪气冲天,大声说道:“今晚白天鹅开大餐,我请,管饱。胖子,叫上芳姐,好好庆祝一下。” 两人一听,连忙上前询问情况,石一坚掏出手机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胖子定睛一看,也不由大叫起来:“哇塞,老叔,这下发达了,这里有我一份辛苦我推荐的功劳,您老是不是要表示表示?”说着,胖子搓了搓手,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石一坚。 石一坚一把拍开他的肥手,佯怒道:“再跟我讲条件,奖金全扣。还愣着干嘛,赶紧给你老姐打电话啊。” 胖子一个立正:“好勒,我这就去。” 临近傍晚,三人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广州最为有名的五星级酒店白天鹅宾馆,要了一个豪华包间。石一坚看着手中的菜单目录,忽然感觉十万只草泥马从身上踏过,这价格贵的有点离谱啊,随便一份普通家常菜都得上百。看着摸着肚皮已经口水欲滴的胖子,石一坚心中倍感心疼,悔不当初,连忙叫服务员先来点茶水填填胖子空荡荡的五脏庙。 第十三章仇人见面 不一会儿,一身珠光宝气的芳姐靓丽登场,紧随而来的是清尘脱俗的赵冬雨,身后还跟着她的两位眉清目秀的闺蜜。石一坚看着女友这么识相给面子,也不由得精神一振,难得大方一回,于是高声叫来服务员点菜。 看着一盘盘精致的菜肴陆续上桌,石一坚高举酒杯,小抿一口开饭酒。胖子可不管这些,他一口喝光杯中酒,拿起筷子,就率先胡吃海塞起来。 身旁的芳姐看着儿子刚从牢房出来似的,八年没吃过肉的狼狈样子,再看看对面坐着的几个漂亮女孩,不由酸溜溜地说:“一坚不愧为大师,生意不但做得风生水起,连找个女朋友都这么漂亮,你再看看这死胖子的吃相,能把人吓死,怪不得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胖子将一块沾满芥末的鱼生片吞进肚子之后,一脸鄙视地望着他老娘:“切,也不看看你给我介绍的都是什么东西,不是恐龙就是奇葩,这简直就是虐待。你要是将HK的那两套房子兑现,我保证,明年的今天,你绝对可以抱孙子,信不?” 芳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把房子卖了,你将来回去住哪?整天就知道跟我抬杠,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的。” 赵冬雨的闺蜜一听这两母子原来HK有两套房子,看胖子的眼神不由得多了一份亲切,语气尽是未来儿媳见婆婆的温馨问候。酒足饭饱之后,有妹子相伴的情况下,自然少不了吼上两嗓子,从KTV出来,已经是大半夜了。 送走几个女人,胖子搂着石一坚的肩膀嚷嚷着要去泡泡脚散散酒气。走进一家门店,石一坚正向服务员寻问着价格的时候,突然发现胖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里面。 石一坚轻轻拍打了他一下,问:“怎么了?” 胖子脸色阴沉:“冤家路窄,我看到了那几个将我打成重伤昏迷的王八蛋进去了。此仇不报非君子,你先回去吧,免得把你拉下水。” 石一坚生怕他一怒之下,闹出人命,连忙劝止:“屁话,我能丢下你不管吗?要上就一起上,有架就一起打,但是得讲究策略,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打了,自己却蹲进了看守所,那就不值得了。” “那现在怎么办?” “等他们出来,跟上去,敲闷棍。我估计他们没有个把小时是出不来了,得先找个地方散散酒气,恢复一下战斗力。” “好。” 于是,两人走到对面的便利店拿了两瓶柠檬茶,一边散散酒气,一边坐在长凳上守株待兔。果然不出石一坚所料,一个小时之内,六七个奇葩穿着的年轻人嬉皮笑脸地走出了大门,两人相互对望,迈开步子就跟了上去。 就在他们站在天桥边上吹牛打屁等出租车之际,胖子随手拾起一个警示用得雪糕桶,趁着他们聊得正欢之时,冲进人群,抡起雪糕桶就对着靠的最近的一名瘦高个砸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立刻传来了瘦高个哇的一声惨叫。 对面的混混一见,不由得一阵错愕,然后对望一眼,就都冲了上来。胖子力大如牛,挥动着雪糕桶对着冲上前来的黄毛就是一个横扫,黄毛躲闪不及,连忙用手臂抵挡了一下,但是却被震得踉跄几步,几乎摔倒。紧接着就被胖子飞出一腿,正中小腹,疼得他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其余几人将胖子围了个结实,纷纷抡拳踢腿,誓要将胖子打个屎尿横飞。胖子在挨了几下拳脚之后,大发神勇,挥着雪糕桶左右开弓,其气力之大,雪糕桶所到之处,混混们无一不被砸得晕头转向、鼻青脸肿。 石一坚看见胖子如此了得,也不甘落后,立刻从后窜出,一脚就将一个混混踢了个狗扑屎,接着顺势抓起一个长毛的头发,狠狠地一扯、一拉,长毛吃痛,立刻双手抱头,被石一坚一记重踢击在小腹,长毛瞬间佝偻着身体,神情及其痛苦。 身旁的混混看见多出一个人,立刻撇下威风凛凛的胖子,上前围攻看似软柿子的石一坚。 石一坚一脚踹飞一个四眼仔,忽然背后一疼,他踉跄一步,抡起拳头,一个扭腰横劈,一拳击中小胖子的鼻梁。只听啊的一声,小胖子鼻孔里两条血柱瞬间飞流直下,刚捂住鼻子,突然又被一个雪糕桶砸得瘫软在地。 混战几个回合之后,躺在地上的四人痛苦地哀嚎着,还有三人一见战况不利,瞬间就跑没影了。胖子眼神一寒,大喝一声,就让四人中的四眼仔和小胖子立刻滚蛋。两人一见获得大赦,立刻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消失了在昏暗的街道上。天桥之下,只剩下黄毛和长毛痛苦地求饶着。 胖子弯低腰,霸气地喝道:“小子,还认得你爷爷吗?” 长毛抬头看了胖子一眼,慌忙说道:“不认得,大哥,您是不是点错相了?” 胖子被这长毛气笑了,他手指弯弯,指着身边的黄毛:“你呢?” 黄毛哭腔着嘴脸:“认得。大哥,我们错了,您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这事就了了吧?” “了了?”胖子一捋头发,嘴角微微抽搐,冷哼一声:“哼,当初把我打成重伤昏迷,你说这事就这样了了?可以啊!”话音刚落,就给了黄毛来了个重踢。 “哎呦,别打了、大哥,我知错了。”黄毛双手抱头,缩成一团,哭腔的求喊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响亮,吓得一旁的长毛瑟瑟发抖。 石一坚生怕胖子闹出认命,赶紧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兄弟,冷静点。” 胖子微微挪了一下脚步,点上一根香烟,呼出了一条长长的白烟,这才说道:“现在这么说?”说着,胖子踢了踢脚边的雪糕桶,看着长毛:“你来回答。” 长毛看着那个坚硬的吓人的雪糕头,急忙哭腔道:“大哥,有话好好说,我赔钱。” “多少?” “一千。” 胖子一听,气得火冒三丈,他一丢香烟,抡起雪糕桶狠狠砸向了长毛。 长毛吃痛,连忙喊道:“啊,别打别打,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胖子冷眼看向黄毛:“你呢?” “我也是。”黄毛畏畏缩缩地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胖子,生怕惹恼了胖子那一言不合就大展拳脚的狠劲。 “行,是你们说的,别说胖爷我勒索你们。”说着,胖子扔下雪糕桶,向他们每人报了个数。接着,他低声向石一坚求助道:“这些王八蛋一旦放虎归山,肯定会跑没影了,有没有办法,让他们还我的医药费钱。” 石一坚知道当时芳姐在胖子住院期间将所有的积蓄都花没了,出院后又四处求医,可谓是心力憔悴。如果不帮胖子解决此事,就他那一根筋的性格,石一坚真的生怕他会闹出人命,到时就后悔莫及了。 石一坚沉默良久,虽然知道动用阴阳之术胁迫他人,有背祖训,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开一次先例了。于是,他点了点头,抓住长毛的头发,喝骂一声:“看着我的眼睛。” 就在长毛看向石一坚眼睛的刹那,只觉得石一坚双瞳一翻,白光一现,就忽然感觉天旋地转,脑海一片漆黑,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漩涡之中。石一坚轻轻喘了口气,微眯着眼睛休息了片刻,接着就划破自己的中指,在长毛额头画上一个血符。 只听石一坚口中念念有词:“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虚实颠倒、黑白莫分、凶秽恶魂、似梦似真,一切皆由心生,敕。”说罢,在其天灵盖上轻轻一指弹出,这道血符瞬间消失在长毛的脑门上。 如是这般之后,石一坚告诉胖子,自己已经用幻术催眠了两人,只要他们精神不佳,或者想睡觉时,就会容易出现幻觉。这一招虽然不会致命,但是长期以往,进精神病院,那是迟早的事。而血符是防止有人是图破解幻术,只要血符不解,幻术就会一直留在两人身体之中。 办完事后,胖子又对他们恐吓一番,直到远处一闪一闪的警车从远处缓慢地行驶而来,两人才沿着昏暗的街道匆匆逃散。沿着小巷七拐八绕地跑出了百来米之后,石一坚微微喘着气,不禁有点担心:“把人打成这样,真不知道那两个傻叉会不会报警?” 胖子掏出烟来递给石一坚,神情淡定:“嗨,他们两个都是地痞无赖,最不耻的就是跟警察打交道,报警这玩意与他们无缘。”顿了顿,他看着石一坚,说:“我倒是怕把你连累了,刚才看你挨了不少打,没事吧。” 石一坚笑骂道:“现在才担心这个,还算你有点良心。现在洗脚时间刚刚好,走,去松一下脚板,不过,你请。” “没问题。” 石一坚第一次街头斗殴,精神难免有些亢奋与不安,话也就多了起来:“我刚才看你打架的时候,一招一式都好像有点门道,是不是吃过几晚夜粥?” “我爷爷当年是开武馆的,我小时候跟爷爷学过几招洪拳,只不过日久生疏,现在连扎个马步都扎不稳当了。” “怎么,嫌你爷爷教的东西没用武之地?” 胖子嘿嘿一笑:“老叔,我怎么发现您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想什么都知道啊。” 石一坚轻踹一脚:“你才是蛔虫。” 胖子放慢脚步,叼着香烟回忆道:“打架又不是拍戏,学那么多花架子干嘛。这街头争雄,靠的是人强马壮,单枪匹马单相互叫阵,那只能在电视上愚弄一下观众而已。” 石一坚看着胖子眼神迷离,似乎又重温了当年热血江湖的年代,他一把搂住胖子胳膊,大笑道:“赶紧走吧,再晚点就只能回家睡觉了。” 第十四章阴司赵四喜 两人回到家中,东方的一缕晨光已经撒向了大地。 石一坚躺在床上,回想着昨夜之事,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梦境之中。梦里,石一坚来到一处四周横七竖八堆着白骨的荒山野岭,正在跟一名四肢拴着大铁链子的老头交谈着什么。他想仔细倾听,忽然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最近老是做同样的梦,也不知到底有什么寓意。 石一坚揉了揉红肿的双眼,拿起手机接通电话,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电话里头传来一个沙哑高亢的声音:“是不是一坚啊,我是你太公。” 石一坚立刻来了精神:“是我,太公,什么事啊?” “嗯,今晚子时,我的一个老朋友想跟你见个面,就在你店里,你在门口设个香案迎客,有什么不懂,你就请教一下阿凡,他会教你的。” 石一坚瞬间想到了前些日子三太公在胖子家的神秘来客,精神为之一怔,回道:“哦,好的,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下。” 挂断电话,石一坚揪起还在赖床的胖子,快步走到了档口,将三太公的来电告诉了凡叔。 凡叔想了一会,拿起笔来在笔记上写了要准备的东西,然后将纸一撕,交到胖子手中,说:“你去买齐这些东西,今晚要。” 看着胖子离去,石一坚就向凡叔打听:“凡叔,这位阴司有什么喜好的没?” 凡叔点了点头:“别的我不知道,但我从老爷子口中了解过,这家伙嗜酒如命,到时候准备一桌好酒好菜就行了,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准备一碗阴阳同祭水,让他们可以在阳间随意吃喝。” 不知不觉,时间已来到了傍晚。晚饭过后,石一坚看了一眼胖子,说:“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跟凡叔就行了。” 胖子一听,立刻不干了,嚷嚷着道:“诶,我说老叔,好歹我现在也算您半个徒弟,怎么遇到个好事,您就不让我参与啊?” “就你这德性,还指不定捅出什么篓子。” “我保证,无论他们是打我、羞辱我,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鬼是长得什么样的,你就让我见见吧,老叔。” 看着胖子这副死皮懒脸的表情,石一坚说道:“这还不简单啊,随便来个煤气中毒、跳楼什么的,保证你不用二十四小时,就能实现梦想了。” 胖子一听,默不作声,瞬间装出一副可伶虫的表情。石一坚见状,知道不将他留下来肯定是不行的了,于是就跟他约法三章:“诶,行了,留下来可以,不过一切行动听指挥,没什么事,你就别乱张嘴。” 胖子连忙点头答应。石一坚看着酒柜,问胖子:“柜台那里有什么白酒啊?” 胖子不加思索地回答道:“王子、五粮液、剑南春、诸葛酿、泸州老窖、西凤,还有两瓶飞天。” 石一坚想了想,说:“诶,别玩了,你跟我去茅台专营店抬两箱飞天回来。” 胖子一听,立马就建议道:“老叔,你可真下血本啊,依我看,先开两瓶飞天,之后的就拿王子酒应付应付得了,反正到时喝多了,什么都得吐出来,纯属浪费,用不了这么奢侈。” “行吧,那就先拿一箱应付一下,我就不去了,反正这个你比我懂行。还有,去附近的酒店订一席好菜,叫他们打包好送来这里,今晚用得着。” 看着凡叔正在悠然自得地抽着烟,胖子嘟囔了一下,有些埋怨起石一坚的不公平待遇。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毕竟先来后到,在这里也只有他的辈分最小。 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屋里又恢复了安静。玩手机的玩手机,抽烟的抽烟,一切都在等候着深夜来客。 子时三刻,也就是凌晨的十二点整,店铺门外一前一后,突然多了两个身影。石一坚意识到什么,他立刻小跑到门口迎接来客。只见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青衣服饰、六十来岁的老者,其中等身材,生得浓眉善目,花白的短须面带春风。 石一坚打量着此人,想必这就是三太公所说的什么使者了,白胡子老者微微一笑:“你就是鬼眼石三的曾孙,石一坚?” 石一坚连忙伸出双手迎了上去:“嗯,是的,您就赵四喜,赵千总?” 赵四喜与石一坚轻轻握了握手:“初次见面,你喊我一声赵老哥就行了,不要见外。”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中年大汉。 只见这名中年人豹头环眼,面如钢板,身材高大的他在一身黑色的紧身服之下显得腰细膀宽,孔武有力。中年人一见领导指示,立刻小走两步,将一个黑色小木箱子递到了赵四喜面前。 赵四喜接过来打开里面的木箱子,露出一根萝卜似得东西,递到石一坚眼前,说:“这是我们从深山老林里刚挖上来的百年老山参,耽误了些时辰,不过还好,没有白跑一趟,这条老山参养颜补气效果不错,对修习练功,都有莫大的帮助。” 石一坚听说这是百年老山参,居然不敢收下了,初次见面,他还真没有送得出手的礼物来回敬。 胖子看见石一坚正在发愣,连忙伸出双手接了过来:“多谢赵千总厚礼,我替我老叔收下了。” 看着胖子这自作主张,石一坚瞪了一眼正在沾沾自喜的胖子,说:“不好意思,赵老总,让您见笑了,来,赶紧进屋坐。”说罢,他踢了一脚还愣在一旁的胖子:“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热一下菜啊。” 两位鬼差喝过凡叔递上来的符水,就坐到沙发与石一坚相互客套起来。 这所谓的符水,就是用阴阳符箓,烧掉后,灰烬加入清水,沾些香案上的香炉灰,轻轻搅拌,让符灰和灯油融入清水,这样就成了一碗阴阳同祭水了。其实说白了,来到人间,他们也属鬼魂之流,没有符水相助,他们也只能食如嚼蜡,尝不出任何味道。 石一坚为两人点着一根烟后,直入正题:“赵老总,不知此次前来,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赵四喜倚在沙发上,沉思了一会,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青花瓷瓶,摆在桌上,说:“唉,说真的,本来这事不应该找你的,但是你的太爷一力推荐,还说你是他的接班人,将来的事情由你代替他操办。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相信一下他了,回头一定叫石老鬼把黄金罗盘给你带上,不然你这趟出门可是步步难行。” 石一坚听说要带上黄金罗盘,知道此次之行肯定不太平。虽说石家一向都跟地府的阴司有些神秘的关系,但是头一回接受委托就可能是卖命的买卖,不由得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石一坚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赵老总,如果这事危险的话,依我之见,还是算了吧,我爸他就我一个儿子,这万一有个三长四短的,您叫他怎么对得起石家的列祖列宗,您说是吧?” 赵四喜一愕,没想到这石家小子居然敢拒绝他,也不由得哈哈一笑,说:“哦?你说得有几分道理,只是,你的三太爷已经替你答应了,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看着石一坚一脸惊诧的表情,赵四喜笑得更是脸上开花。他敲了敲桌子,指着桌上的小青花瓷瓶:“原想来给你三太公送些眼药水的,可惜咯。”说罢,他长叹一声,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作势要走:“哎,尽人事听天命,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老夫也不强人所难,告辞了。” 石一坚刚才也只是脑袋一热,才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来。回过神来的他一见赵四喜要走,立刻就慌了神。这要是让三太公和他老爸知道自己如此轻慢了石家的恩人与靠山,回去之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一想到老爸那张青黑的老脸,石一坚瞬间从沙发上一下弹起,拉着赵四喜的衣袖,尴尬地笑着哀求道:“赵老总,我刚才是跟您老开玩笑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就得了。”说着,石一坚还不忘补充一句:“虽然我第一次跟您老见面,但是我跟您仿佛有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感觉。” 赵四喜看着眼前这小辈非常会说话,也就一笑了之了。待两人走进房间之后,赵四喜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诉了石一坚。 大概在十天之前,鬼门关守卫黑熊盗走了鬼门关外鬼集市里的通关御印,丢失官印,乃是一大罪,轻则贬官削职,重则打入地狱,接受审判。统领鬼门关外十万阴兵的守将牛总兵以修葺鬼集市为名,暂时关闭了鬼集市的一切活动,并暗中派遣心腹爱将赵四喜全力抓捕鬼门关守卫黑熊,追回失窃的通关御印。 没有地府的正式批文,想要瞒过地府各种势力全力抓捕已逃到人间的鬼门关守卫黑熊,那只能是痴心妄想。 而黑熊使用的随身武器乃是一把黑骨镇魂伞,此伞四尺有余,伞柄和伞骨皆由阴间的千年黑铜木打造,坚入钢铁,有聚阴养魂之效。伞面由吸血鬼的皮制成,撑开直径长达两米,阴魂站在伞底之下,据说能在正午时分阳光的猛烈照射下而正常行走。加上黑骨镇魂伞具有掩盖气息的特殊功效,鬼门关外的十万阴兵想要寻找黑熊的行踪,根本如同大海捞针。 眼看中元节将近,届时鬼门大开,百鬼夜行,如果没有通关御印加持,到时百鬼不能出行,必将滞留在黄泉路上,影响甚大。牛总兵身为一方守将,丢失地府重要官印难辞其咎,而赵四喜作为鬼集市的一把手,必将受此牵连。 事有凑巧,刚好石家有一件极为罕见的追踪法器,名为的黄金罗盘。而赵四喜又与石家来往密切,这一番机缘巧合之下,就将两人在不久的将来绑在了同一条战壕之中。或许,在冥冥之中,命运早有了安排。 第十五章猴子 赵四喜轻轻咳嗽一声,看着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石一坚,知道不来点干货,还真的难以打动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他语重深长地说道:“此事之行,关系重大,只能成功,不能有失,这不但关系到我,也关系到整个石家的未来。” 说话的同时,赵四喜手中已经多出了一个玉石盒子:“这里有三张钟馗天师血符,是地仙钟馗生前所制,极其珍贵,只要燃烧符箓,方圆一丈之内,任何鬼魅魍魉,法力将会大大压制,到时就是你大展神威之时。” 石一坚一听,连忙伸手接过赵四喜在手中的玉石盒子,小心翼翼地翻开玉盒观看。忽然之间,一股澎湃的灵力瞬间喷涌而出,吓得他连忙合上盖子。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石一坚的脸上那一股惊喜贪婪的表情。 赵四喜笑眯眯地望着眼前的石家接班人,当了上百年的老鬼,知道人心这东西,只要开出的价码足够,什么都可以买卖。眼前的石一坚之前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现在,叫他去把阎王老儿的宫殿拆了,估计也会答应。 解释完三张钟馗天师血符的用法之后,赵四喜拍了拍还沉寂在极品符箓的石一坚,变戏法地又拿出一个小玉瓶,呵呵一笑:“石老弟先来瞧瞧我手中的东西。”说着,他打开瓶盖,倒出里面一颗玻璃珠子大小的红色丹药,解释道:“我这颗三还丹,其功效有三:一还魂,给病重将死之人服用,可保六个时辰不死;二还魄,所谓四肢百骸皆有七魄而成,连续服用可生肌续骨,永葆青春;三还毒,只需服用一粒,皆可清除体内百毒,包括许多的蛊毒和尸毒,一样具有神奇的功效。” 赵四喜说着说着,就为石一坚介绍起三还丹的来历。据说大明朝的道君王帝嘉靖,为求炼制三还丹等极品丹药,不惜让宫女连饿数日,只喝清水,就为了净身凌晨采露,以供皇帝炼丹和饮用,许多宫女为此付出了性命。 这些饥肠辘辘、垂死挣扎的宫女无不对这道君王帝怨恨到了极点,于是联合起来,在一个绝佳时机,用绳索差点把嘉靖勒死。要不是这些宫女平日里食不果腹,没力气,估计华夏的历史长河就多了一位被宫女谋害的王帝。 石一坚听着赵四喜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历史知识,还没联想到这三还丹有何用处时,就听赵四喜话锋一转:“唉,只是可惜了当年你爹如果能服用一颗三还丹的话,估计早就可以清除体内残余的尸毒,要不是牛总兵这次急于找回通关御印,我也是没办法得到如此珍贵的丹药。” 一听到此丹药可以清除他老爸体内的残余尸毒,石一坚不由得心跳加速,一把夺过赵四喜手中握着的小玉瓶,连忙说:“赵老总,您说这三还丹可以清除我父亲体内的尸毒,没骗我吧?” 当再次得到赵四喜口中的肯定之后,石一坚一下就搂住一脸愕然的赵四喜,忽然嘟长了满是扎手须根的嘴巴,亲了一口这赵老头子,兴奋地说道:“真是太感谢了,此事包在我身上,保证不会让您失望。”说罢,他想起了凡叔,问道:“既然三还丹那么厉害,我凡叔体内的还有些诅咒残留,能不能再我给我一颗。” 赵四喜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连忙挪了一下屁股拉开距离,防止再次失身:“只此一颗而已。” 石一坚看着赵四喜老脸红通通的,也觉得刚才的表现有点尴尬,连忙说:“此事既然已定,我们还是出去边吃边聊。”说着就站了起来,躬身让赵四喜先行。 打开房门的刹那,一股浓浓的酒香味瞬间钻进两人的鼻子。 赵四喜看着桌子上丰盛的菜肴,馋得口水都几乎要流出来了。他舔了舔许久没有尝过人间美味的舌头,对着跟在后面的石一坚眉开眼笑:“石老弟你真是太客气了,来来来,大家都坐下说话。”说着,自己就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眼睛死死盯着桌上已经开封的飞天茅台。 在酒精的刺激之下,众人推杯换盏,对酒当歌。不求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只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足饭饱的哥几个,正叼着香烟,品着小酒,听着胖子低俗趣味的黄色段子,心情舒畅,大有一见如故,相识恨晚之感慨。 满脸红光的赵四喜看着时辰已到,他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醉眼迷离地对着斜躺在沙发上不胜酒力的石一坚说道:“石老弟,是曲终有散,我们也是时候离开了,老哥的事情,一切都拜托你了。” 送走赵四喜后,三人回到出租屋一睡就到中午。 在吃过午饭后,凡叔回到铺子继续看店,而石一坚则胖子直接打车回到了老家附近的一个农贸市场。 下车之后,两人来到了一个纸扎铺前,可能是下午时间,行人稀少,屋内一个蓬松着头发,身板消瘦的年轻汉子正躺在赖人椅子上打瞌睡。石一坚一看,正是他的同宗兄弟石一鸣,花名猴子。 石一坚对着屋内高喊一声:“猴子,有客到,三鞠躬。” 猴子睁开眼睛一看,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一脸惊喜地迎了过去:“石头,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打个电话叫我去接你。” 石一坚抢先一步搂住他的肩膀,一边进屋一边说道:“刚到,一回来就来找你了。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王有强,你叫他胖子就可以了,胖子,这是我发小石一鸣。” 几人坐下后,石一坚接过猴子手中的茶杯,看着角落里一对画得惟妙惟肖的纸人,微微一笑,说:“半年不见,你这手艺又长进不少啊。” 猴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诶,我哪有这本事,这是我老爸弄的,他刚刚走开了。” 两人许久没见,这话匣子一打开,不知不觉就聊了大半个小时。直到猴子那个五大三粗的媳妇抱着刚满一岁的儿子一脸不善地来到店中,石一坚才悻悻然的告辞离开。 临别之时,猴子从门店一旁推出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对着石一坚炫耀道:“石头,来,这是我刚买的坐骑,虽然是二手货,但跟新的没两样。今天算你会挑日子,我刚好没什么事,这几天就先给你过过手瘾。” 胖子一看,立马来了精神:“哇塞,宝马摩托车,市场价估计起码得二三十万,开出去兜风泡妞,这排气管一响,别提有多拉风了。” 猴子给了胖子一个感同身受的眼光,凑上前来轻声说道:“这是我一个富二代战友玩剩的,就开了半年不到,我分期付款,七万就把它给盘下了。”说着,他回望里屋一眼,悄声说道:“我骗我家婆娘这车七千块钱,你们别戳穿。” 石一坚对这种摩托车没有研究,但是看着这鲜明的色泽,宽大且豪华的轮廓,还有堪比汽车轮子粗的轮胎,也知道这摩托车的非凡。他立马给猴子胸口大大的一锤,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上去,载着胖子准备开车走人。 忽然,屋内传出一声巨吼:“石一鸣,我晚上准备回趟娘家,你把车借人,是不是要我抱着孩子走路回去!” 胖子刚刚坐上的屁股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瞬间弹了起来,他看了看铺子里面,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羞得满脸通红的猴子,立刻离开了座位。 石一坚也是被这一声大喊震得浑身一僵,左手握着的离合硬是没有抓稳,一个前突,摩托车就已经熄火了。下车后的两人也非常识趣,推脱一番之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只不过在走了没多远的拐弯处,就听到猴子的媳妇走了出来,操着大嗓门泼妇骂街,全程没有听到猴子一句反驳。 躲在墙角偷听的胖子听得是直摇头,加快两步凑到石一坚身旁说道:“喔,老叔,这肥婆真强势,遇上这种母老虎,你那兄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 石一坚回头瞄了胖子一眼,掏出一根烟点着,对着胖子摇头一笑:“你别看猴子跟我同岁,人家村里面还有个四五岁大,跟她妈妈长得跟一模一样的女娃。唉,风流债,图一时之快乐,毁一生之幸福也。” 胖子听着石一坚这半是嘲讽半是感慨的语气,一时好奇,连忙追问起缘由。 石一坚也是半推半就,添油加醋地还原了整个故事。 话说在好几前的一场同学结婚的喜宴上,高中毕业后的石一鸣直接去了参军,而且一当就足足当了五年的兵,转业回来的他身材健硕,阳刚帅气,是很多花样年华少女中意的类型。只不过刚转业回来的猴子作为男方家的伴郎,面对女方众家多漂亮姐妹的调侃,虽然心动不已,但却笨嘴拙舌,不知如何开口。直到在晚宴上,几杯高度白酒下肚之后,一次无意的肢体接触之下,对方的回眸一笑百媚生,瞬间触动了猴子爱情的火种。 刹那之间,在酒精的刺激下,雄性荷尔蒙涌入大脑的猴子,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的虚幻。一个五大三粗、面刷白漆的恐龙女,在猴子的眼前瞬间变成了一位清纯动人的小龙女。 那一夜,月明星朗,寒风袅绕,正是良辰美景之时,春晓一度值千金之夜。这两情相悦,一个情窦初开,发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一个柔情似水,立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十六章石家三法器 只是一夜温情过后,猴子半梦半醒之中,转过身来,忽然发现一个粗壮得像个男人的大婶正躺在床上打着呼噜。猴子瞬间惊醒,脑袋一阵空白,心中的小龙女居然变样了,这酒精害人啊。 于是,他提起裤子,慌忙逃离这一夜的惊魂之地。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想找你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三个月后,女汉子领着大群亲戚,挺着隆起的大肚子,浩浩荡荡地杀进燕尾岭讨说法,被逮个正着的猴子只能仰声长叹,想不到天网恢恢在劫难逃。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不但整个村子都知道猴子的风流事迹,就连猴子所在的单位领导都知晓,为消除不良影响,为此还把他给辞退了。 正是一步错步步错,一失足成千古恨。 两人坐上三轮摩的,高谈阔论地探讨着猴子下半生的幸福生活,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燕尾岭。看着村里熟悉的一切,石一坚心情洋溢,大步迈向了家中的方向。 打开院门,石一坚大喊一声:“妈,我回来了。” 不一会,一个身材消瘦、两鬓斑白的妇女系着围裙,手中提着一把菜刀从大门口跑了出来,跟在石一坚身旁的胖子一看这妇人心情激动,立刻后退几步,唯恐慌乱之中误伤友军。 石一坚大步上前,说:“妈,你拿着菜刀出来干什么啊,看,都把人给吓尿了,爸呢。” 眼前的人正是石一坚的老妈吴玉华,她听到儿子叫喊,就急冲冲从厨房出来了,现在一听儿子这样说,她也觉得有点失礼,连忙将菜刀放了下来,说:“哦,回来了,你老爸去了你三太公那里,这老头听说你今个回来啊,天未亮就特意去水库钓了几条大鱼回来,说你这臭小子爱吃。” 说完,吴玉华满脸笑容又对着石一坚身后的胖子说道:“你就是强仔啊,长得挺大个的呀,来,别站着了,赶紧回屋坐。” 胖子听着石一坚的老妈比自个老娘话还多,这高兴劲儿,绝对是亲生的,跑不了。 他嘿嘿一笑:“阿姨,您好,初次见面,这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小小心意,不要嫌弃。”说着,胖子迈步向前,手中拎着石一坚掏钱买的礼物就走进屋中。 这可把石一坚气得够呛,但又不好发作,只能用一双幽怨的眼神死死盯住胖子的背影。胖子这边得意地拎着礼物,左脚刚刚迈进屋里,背后就忽然感觉一股莫名的冷风飘来,他连忙一挺肥腰,赶紧小跑进屋,躲开石一坚杀人的目光。 两人坐在客厅,看着只有二G信号的手机,只能一边闲聊,一边看着吐血的抗日神剧,这不知不觉之中,太阳已经日落西山了。 昏黄的院门外,只见一大一小两老头迈着悠闲的步子,正慢慢地走向大门。一个体型消瘦,胡子头发皆白,撑着一条龙头拐杖的老头走在前面。而跟在身后的是一个半白头发,体型微胖,鼻梁之中还挂着一副黑色眼眶的年轻小老头。 石一坚百无聊赖地蹲坐在大门口看电视,一眼就看到了三太公和他老爸,连忙站起身来打招呼。 石一坚这一刚刚站起,还没来得及说上话,黑眼眶老头眼尖,一下就看见了自己的小子,立刻扶了扶眼睛,大声嚷道:“你小子,说好的女朋友呢,丑媳妇再丑,也得让我们见识见识啊。” 石一坚被他说得够呛,无奈地挤出点笑容,说:“我女朋友还在娘胎里没生出来,不提这个,我先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刚认的大侄子王有强。” 站在一旁的胖子一听,脸上瞬间堆出一副中了五百万的笑容,跟着石一坚上去打招呼。 晚饭过后,几个大老爷们迈着小腿聊着闲话,慢悠悠地来到了三太公的住所。 与一般村庄钢筋混泥土结构不同,三太公的房子可是框架结构,既大又宽,还有点像宗祠,但又显得比较另类。可谓是鹤立鸡群,独树一帜。楼层共有三层高,一层又宽又高,供奉着石家先祖石达括的画像,二层是三太公的豪华住所,上面的那一层,则是摆放公家杂物,桌椅碗碟盆瓦、更有农家的铲锄镰刀之类的东西,杂七杂八的,属于隔热层。 墙外头镶着白瓷片,内铺小瓷砖。至于最上面的楼顶,则是青砖灰瓦的设计,与宗祠有点类似,四角微微上翘,犹如张开的四翼,给人一种一飞冲天的感觉。小院的大门两旁,用金漆对联刻着:燕山福地立根基千年兴盛,石氏宗人承祖德万代繁荣;横联:功在当代。 二三楼层是独立的外楼梯,不用从里屋进入。四人上到了二楼,屋里已经坐着两位上了年纪的石家长者。打过招呼后,三太公一把坐在主位上,他逐一往每人的脸庞上扫去,从近到远,依次为百字辈的石百栋,祝字辈的石祝海、石祝腾,还有一字辈的石一坚,以及坐在最后面的胖子王有强。 看着在座的老中青三代,三太公心里感到了些许的踏实。他把玩着手中石一坚从赵四喜那里得来的小青花瓷瓶,一脸回忆地说道:“记得当年我第一次接触赵老鬼的时候,也才是十八九岁的样子,那时的赵老鬼头发胡子半白,看上去跟我爷爷差不多年纪,记得我当时还喊他赵前辈来的,只不过时过境迁,现在估计得倒回来叫,一坚叫他赵老哥,那他还不得喊我一声太爷啊。” 这话一出口,一片笑声随声而至,刚才还有点沉闷的气氛顷刻化为乌有。 三太公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唉,话说回来,当年要不是赵老鬼,我这双老眼早就瞎了,估计也活不到现在了。” 石一坚的老爸石祝腾给三太公杯中添了些茶后,嘿嘿笑道:“叔公,据说这鬼眼泪乃是至纯至阴之物,不但可以治病,还可以用它制作特殊的符箓,正巧我闲得蛋疼,弄几滴让我练练手?” 三太公轻轻喝了一小口茶,瞥了一脸渴望的石祝腾,说:“就你那点本事,连好一点的符箓都画不好,给你纯属浪费资源,还不如让你给喝了实在。” 大厅里的众人看着石祝腾表情尴尬,都不约而同地哄然大笑,石一坚一时没忍住也笑了,不过看见石祝腾脸上抽筋似的笑容,石一坚赶紧低下脑袋,以免引火烧身。 笑声过后,三太公继续说道:“赵老鬼这次不惜重金搞这么一出,我看啊,应该比我料想的要严重。唉,想我燕岭石家这几十年来损兵折将,百森、百川一去杳无音信,本指望祝腾能振兴石家,可偏偏又身中尸毒,加上清平石家这些年还出了个厉害人物,一直对传承法器黄金罗盘恋恋不忘,要不是我这身老骨头还有点分量,说不定清平石家就要上门闹事了。” 沉默片刻,他眼光扫向众人,身形一正,严肃地说:“在这里,我先说个明白,一坚是我燕岭石家唯一的继承人,谁要是敢拿这件事里做文章,那可别怪我老头子翻脸不认人。” 众人一看老头子态度坚决,立刻纷纷表态支持。 三太公一看效果显著,缓缓拿起茶杯,轻酌一口温烫的茶水,示意众人把茶几挪开。众人扎着马步,将重达上百斤的实木茶几挪到了一边,只见原先摆放茶几的地方,有一个大大的油布纸。三太公叫人把里头的东西拿上来,只见石祝腾从油布纸里面掏出三样东西出来。 第一件是巴掌大小的黄金罗盘,古铜色呈八卦形状的罗盘,就像吃饭的碗一样上宽下窄,握在手中分量十足,里面的格局犹如罗马斗兽场一样,一层一层往下凹,从外到里,刻满了甲乙丙丁,子丑演卯等方位数字,最中央的是一根箭头形状的黑色指针。 据三太公介绍,这黄金圆盘可分上中下三层,只要将阴灵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转动到每一层对应的方位数字上,黑色指针就会指向对应的方向,想必赵四喜就是想靠黄金罗盘的特性,寻找整天躲在镇魂伞中的黑熊。当然,作为石家的传承法器,肯定还有其它大用处。 第二件是一颗鸡蛋大小的黑白珠子,细细闻之,似乎还感受到一丝鲜血的腥臭气味。 其表面温润光滑如玉,握在手中还有点弹性,像刚剥开的鸡蛋一样弹性十足,珠子正中央处像黑色眼眸的地方,一个血红色的佛家万字特别显眼。听三太公解释,这东西叫鬼眼佛龛,是他当年跟一个常年穿梭于阴阳两界的酒肉和尚换来的。而鬼眼佛龛之所以称之为龛,是它能吸取将鬼魂收入其中孕养。 至于第三件物品,则是曾轰动一时的东洋妖刀,名为八岐。 刀长三尺有余,是一把标准的古代东洋刀。刀身通体乌黑发亮,密密麻麻的鱼鳞纹规则地布满四周。 石一坚虽然不懂刀,但是就是这么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把千锤百炼的好刀,也只有传统的独家手艺,历经年月,才能打造成这种浑然天成,削铁如泥的宝刀。刀柄之中,一条龇牙咧嘴的毒蛇环绕,两颗红宝石在柄端宛如毒蛇的眼睛,寒芒缠绕,栩栩如生。 第十七章石家往事 相传,在大唐年间,有一条长着八颗蛇头的巨大妖蛇在日本岛屿兴妖作乱。所到之处,生灵涂炭、鸡犬不宁,岛民食不果腹。 日本君主听闻此妖乃厉害,于是派出精锐武士与众多日本高僧合力围剿,在付出了惨重伤亡后,被困兽犹斗的八岐妖蛇最终敌不寡众,被万箭穿心而亡。 日本僧人为防止其恶灵显现,为祸一方,于是剁其头颅、烧其肉身,让它永世不得翻身。不过,还是被心术不正的术士悄悄地偷梁换柱,砍掉了一截尾巴,用其尾巴上的坚鳞与天外陨石一起锤炼,在经过了工匠们的千锤百炼之后,八柄妖刀终于惊现于世。 而三太公年轻之时,差点重伤身死,也是这把妖刀所致。 说起当年的石家,有过这样的一段悲惨往事,在日本侵华时期,当地的一名地主恶霸带着一众狗腿子,领着一群日本鬼子到村里寻乐。当时的恶霸地主看上了三太公的妹妹,一直想把她纳为小妾。但是石家人压根就瞧不起这种恶霸,还当众把媒婆和上门提亲的他横扫出门。 恶霸对于此时耿耿于怀,一直想找机会报复石家人,奈何有着上百人口的石家奇人高手众多,想要找茬,那得先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如今当了汉奸的恶霸,依靠鬼子的势力,要枪有枪,要人有人,可谓人强马壮,正好一报当年之耻。 来到三太公家院门时,恶霸带领一众狗腿子率先闯入院内,两名正在干农活的年轻姑娘被吓得慌忙躲进了屋内。日本鬼子一看是年轻貌美的两位花姑娘,瞬间心花怒放,对着恶霸竖起大拇指,哈哈大笑地追了上去。不过,被迎面而来的石家父母挡在门外。两名军官模样鬼子八嘎八嘎地破口大骂,提着步枪,抬脚就踢开两人,大步迈向屋内。 满脸疙瘩的鬼子肆意妄行地刚踏进房门,就被房间门后突如其来的剪刀划伤脸庞。疙瘩脸鬼子勃然大怒,他一个枪头就砸在藏在门后的姑娘身上,姑娘被打得踉跄倒地。小鬼子身手敏捷,一个弯腰手抓,瞬间就将石家姑娘抱入怀中,对着怀中姑娘上下其手,撕扯着衣服。姑娘吓得哇哇大哭,拼命挣扎。 藏在床底下的小姑看到嫂子被鬼子侵犯,吓得瑟瑟发抖,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一直留意房内情形的石老父看见自家三儿子刚过门的媳妇被鬼子如此羞辱,他怒不可挡,奋力挣脱众人。 石老父立刻拾起一把刚刚藏在门后的砍柴刀,大喝一声,就冲到小鬼子身后,横刀奋力一砍,手起刀落。刚转过身来的小鬼子还未回过神来,就被柴刀砍入脖颈,没入骨头。 这小鬼子看着自己鲜血横飞、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双眼一翻,就摔在疙瘩脸小鬼子身上,显然已经回到了天照大神的怀抱。。 疙瘩脸小鬼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小鬼子浑身是血,圆睁目瞪,四肢还不断地抽搐着,顿时吓得面色苍白,一下就瘫软在地,屎尿瞬间打湿一地。 看见石老父再次挥刀,恶霸地主顿时大惊失措,连忙拔出王八子枪,往石老父身上打去。只听砰砰砰的几声枪响,石老父颓然倒地,锋利的柴刀咚的一下划破小鬼子的裤裆,正中空门大开的大腿内侧。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疙瘩脸小鬼子连忙捂住裤裆,只见已经尿湿了的裤裆之中,渗出了一丝鲜红色的液体。 石家母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男人惨死,奋不顾身地找恶霸地主拼命,也被地主恶霸一枪毙命。 两位姑娘眼见亲人惨死,纷纷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疙瘩脸鬼子恼羞成怒,他忍住疼痛,慢慢地挣扎了起来,举起三八大盖,对着哭泣的两个小姑娘就是一颗子弹。恶气未消的小鬼子随后率领着众多狗腿子在村中见人就杀,见物就抢,好些村民躲闪不及,惨遭毒手。 正在田中耕种的村民闻讯纷纷抄起大刀锄头赶回村中,无奈小鬼子手中的可是荷枪实弹,装备精良。村民们只能躲在一旁咬牙切齿,看着小鬼子大摇大摆地走出村子。 石家宗祠之外,哭声震天,一个个遇难村民的尸首被抬到了这里,眼见父母媳妇妹妹惨死,石老三只感到天昏地旋,哀痛欲绝,与哥嫂几个齐齐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头七当晚,一心报仇雪恨的石家三兄弟带领着十多个志愿前来的村民,手持砍刀。子时三刻,趁着夜黑风高,众人熟睡的机会,悄悄潜入地主恶霸家,对着地主恶霸一家以及护院,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宅院烧光,恶霸的无头尸体更是被倒挂在大门中央。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参与屠杀石家的一众小鬼子还在逍遥法外,拥有通灵体质的石老三哪能如此轻易摆手,他不顾两个哥哥的劝阻,以命换命。 只见他双眼一翻,露出两盏妖异的绿光,浑身打颤之间,口中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口溢白沫,使出鬼眼中的禁术,鬼上身。所谓的鬼上身,就是元神出窍,附在另一人的身体中,这是一种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没有一定的实力,元神根本撑不了多久,魂魄就会烟消云散。 黯淡无光的深夜时分,只见一团黑色鬼影,孤身潜入了重兵守卫的城中。附身在了一个望哨的鬼子身上之后,石老三架起手中轻机枪,对着巡哨的鬼子就是一阵横射。巨大的枪响彻底地惊动了还在熟睡的人群。 一时之间,城内灯火通明,警哨震耳,烽火四起,大批的鬼子汉奸纷纷出动,搜索可疑之人。石老三见大批的鬼子人头涌动,他一跃而起,从五六米高的瞭望台跳下,被他附身的小鬼子立刻摔得吐血而亡,而石老三则借反震之力,元神脱壳,然后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继续寻找着疙瘩脸鬼子的身影。 此时日军指挥部,一个身穿军官服饰,梳着一缕月牙发髻,沧桑凶残的脸上,一把黑得发亮的长刀横握胸前。与其对望而视的,是一个目露凶光疙瘩脸小鬼子。瘩脸小鬼子站在门外,手持崩角砍刀,面色灰白,浑身黑气袅绕。在他的身后,还七倒八歪躺着十数名鬼子,此人就是刚在城门制造混乱的鬼眼石三。 两人凝神对峙,一场生死对决一触即发。 只见鬼眼石三先发制人,提着砍刀身法像幽灵一样迅速窜到日本军官眼前,快速挥起砍刀,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鲜血飞溅。日本军官一个侧身闪避,同时挥刀连刺,挑、刺、砍、劈,动作一气呵成。石老三躲闪不急,肩膀被划伤一个大口子,鲜血横飞,要不是鬼眼石三身法同样了得,估计当场就刺穿胸膛。 高手过招,一试便知胜负,鬼眼石三看出此人武艺比他还要高出几分,眼见疙瘩脸小鬼子已被他控住,再拖下去只会招来更多的鬼子。他一个翻身跳跃,准备大步离开之时,忽然,只觉得背后汗毛倒竖。 鬼眼石三立刻侧身一看,只见小日本刀光一闪,一条青面獠牙的毒蛇瞬间从刀身中幻化而出。他大惊失色,知道自己遇到了日本奇术高手。他就地一滚,躲开幻蛇,正想从窗户上逃走,只感觉脚跟一沉,幻蛇的毒牙已经将其死死咬住。 鬼眼石三立刻倒抽一口冷气,这幸亏只是附身在了疙瘩脸身上,要是咬在自己的肉身之中,这不死也得残啊。饶是如此,鬼眼石三的元神被刀气幻化的毒蛇所咬,也是伤得不轻。他提刀聚气,一刀就将幻蛇砍散,正要跳窗遁走之际,一把长刀已经穿破了疙瘩脸的心脏。 日本军官看着眼前死不瞑目的疙瘩脸,阴沉的小眼睛上露出一丝不屑冷笑。他拔出妖刀,往疙瘩脸的衣服上抹了抹血迹,正要收到入鞘,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忽然,寒光一闪,一把甭角砍刀已经划破他的喉咙。日本军官捂着鲜血喷涌的脖颈,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惊恐之色,一声八嘎之后,就滚落在地,双目圆睁,死的不能再死了。 黎明时分,天色渐亮,一场诡异的混乱似乎得到了平静。只是在城防大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地严查过路行人。日军大营内,躺满了小鬼子和皇协军的尸体,其中数名军官被杀,联队大佐山本一夫遇害,家族图腾之物八岐圣刀不知所踪,还有其中一人尸首分离,头颅不知去向。 而清平石家村,石家兄弟推着身受重伤的石老三,连夜赶路,背井离乡,另谋安生之所。 数日之后,附近上山砍柴的村民在几座新坟前发现了两颗早已腐烂发臭的头颅。虽然大仇得报,但是石老三因使用双瞳禁术,又在与日本军官的交战中身负重伤,从此烙下病根,要不是赵四喜的相助,恐怕早就双眼失明,元神耗尽。 三太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年迈的身体已经开始一丝疲惫,他示意一旁伺候的石祝腾书柜里拿出一陶瓷罐子,从里面掏出一粒药丸,就着茶水服用了。 不一会儿,估计是药效开始起了作用,三太公长舒一口气,把玩着手中妖刀,一脸得意地说:“此后多年,我才知晓一些关于这把妖刀的厉害之处,此刀不但能能镇妖伏魔,还能刀气凝聚,幻化毒蛇。只可惜了,我把玩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这幻蛇是怎么使出来的。” 第十八章猴子出山 从三太公家中出来,已经是凌晨时分。行走在乡间的小道上,胖子看着一声不吭的两人,掏出一包大中华为两人个点上火,他一个深呼吸,半截香烟瞬间化为灰尘。胖子舔了舔嘴唇,开口说道:“在老祖那里光喝茶,没夜宵,现在肚子哐啷哐啷的,全是水,下半夜就蹲在厕所里睡觉得了。” 石一坚一听,瞬间乐了,调戏道:“哇塞,原来你是蹲着撒尿的,看不出来啊。啊哈哈哈……” 胖子看着笑不拢嘴的石一坚和憋得嘴角抽筋想笑不笑的石祝腾,连忙岔开话题:“腾叔,您说此次之行,我们有多少把握?” 石祝腾深吸一口香烟,一指弹飞烟头,想了想:“难说啊,你们办事经验不足,可能会把事情搞砸了,要是再严重点,可能还会有血光之灾。” 石一坚接话:“不会吧,这么严重,您就不怕我万一有个好歹?” 石祝腾抬头望向深邃的夜空,轻叹一声:“唉,一切都是命数。想当年你爷爷和二叔公一去不回,我就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将自己的命寄存在老天爷手中,是收是留全凭天意。”说罢,他看着石一坚:“为了你自己,也为了石家的未来总之你这趟,一定要成功,别让我愧对石家的列祖列宗。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石一坚拎着早点就匆匆地来到了三太公家中。刚踏上楼梯,一把响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石头,你们怎么才来啊,还拿着这么寒酸的早餐,太公已经吃饱了,正跟我爷爷他们喝着茶呢。” 石一坚三人同时抬头上瞧,原来是猴子正在上面嘚瑟。 石一坚停下脚步,讪讪一笑,张开喉咙大声说道:“咦,这不是猴子嘛,怎么,昨天被你家母老虎戳着脸皮当街训斥,今早就看你春风得意、红光满面的,是不是你小子每次被骂,都相当去做了一次大保健啊。哈哈…..” 猴子一听,瞬间萎了。他羞羞一笑,没了刚才的兴奋劲,对着石一坚招了一下手,说:“得了,当着老叔的面你小子居然敢不正经,小心带坏老叔。赶紧上来吧,全世界都在等着你了。” 谁知胖子一听,却是兴奋得不得了:“家里的玩腻了,当然要出来重温一下年轻的感觉,偶尔跟小妹打情骂俏啥的,那是换发第二春,有什么不好的,是吧,腾叔。” 看着胖子一说到这些老少不宜的事就特别的来精神,石一坚恨不得给他来两巴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胖子一个德行。而石竹腾嗯嗯两声,装作很随意,只是双耳通红的他,已经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一进屋门,里面已经有好几人正坐在红木长椅上喝茶闲聊。三太公一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就扯开嗓子说道:“都来了,坐下来吧。” 看着众人坐定后,三太公继续说道:“今天叫你们来,主要是想让你们给点意见,毕竟一坚他们第一次跟赵老鬼打交道,做起事情还欠缺些经验,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听着屋内七嘴八舌的议论,不知不觉,已经临近中午时分,一股饭香味从一楼的厨房飘了上来。众人闻着香喷喷红烧肉的味道,摸着肚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谈话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 三太公见众人不吱声了,一口喝光杯中茶水,说:“如果大家没什么要补充的话,吃过饭后,就各忙各的吧,先去楼下吃饭吧。” 胖子一听开饭,早已饿得发慌的他立马撒开脚丫,蹬蹬蹬地冲出大门。 跟着石一坚坐在后排猴子也不承多让,步伐只比胖子落后半个身位,口中还不忘嘀咕几句:“这些老家伙,半个小时搞定的事情非要说个半天,下次打死也不来凑热闹了。” 吃过午饭,三人拎着行李,坐上猴子那辆小二哈摩托车来到了农贸市场,跟一个黑车司机谈好价钱之后,就匆匆赶回‘万世风水’。 看着猴子翘着二郎腿,神情惬意地半躺在后排的座椅上,石一坚给司机和两人派烟后,对着猴子调戏道:“是不是刚坐上车,就有种天高任鸟飞的感觉?还有,你的媳妇有没有给你套上个贞操带,防止你乱开炮啊,嘿嘿。” 猴子吸了一口烟,白了石一坚一眼:“这叫夫妻之道,别看她凶,在家里,还是我说了算。唉,懒得跟你说,像你们这些青头仔,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说了也白说。” 坐在副驾驶的胖子一听,不乐意了,三人之中,只有他没有相好的。他于是侧身回头,跟着起哄:“屁的夫妻之道,依我看,八成是你小子被你家母老虎追杀,被迫离家出走吧?” 猴子一看两人左右开攻,立刻败下阵来:“唉,行啦,我坦白交代。此次出来,是我爷爷的意思,我家那头母老虎一看老头子发话,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私下里跟我唠叨,村里给你们五万的经费,非要让我捞个一万八千,不过你们放心,这些钱,我一分钱都不会要。” 石一坚听了,拍着他的胳膊:“你家那个可不是善类,以前哥们我为了你,跟她怼过几句,到现在,看我的眼神都不是那么友善,到时你回去两手空空,恐怕她还不知怎么虐待你呢?” 猴子立刻昂首挺胸,气势十足地说:“她敢?”说着,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那婆娘,自打从她的闺蜜那里,帮我买了一份保险之后,就整天开始神神叨叨,恨不得我出去搞个伤残回来才好,她说这样就赚大发了。” 两人一听,乐了。石一坚往窗外弹了弹烟灰:“咋两兄弟,别说一万,就是这五万,只要你需要,尽管拿去。” 三人断断续续地闲聊着,银灰色的面包车在高速上持续狂奔,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停到了出租屋门口。 傍晚时分,在凡叔还过得去的厨艺下,几人喝饱吃足,正叼着牙签,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综艺节目。这时,胖子的手机打破了沉默,他接过手机,只是在嘴上嗯了几句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正在跟女友发短信的石一坚见了,随声问道:“谁啊,芳姐吗?” 胖子点起一根烟,神秘说道:“哦,不是,是我一个朋友,他说装备已经到了,叫我们去验收。” 猴子在一旁插上一句:“什么装备?” 胖子扭过头来往他脸上吹了一个烟圈,故意卖弄道:“急什么,明天你不就知道喽,反正比你家的那辆摩的要高大上。” 说着,胖子一把搂住猴子,浪荡地笑了两声,向猴子眨了眨眼,继续说道:“这电视节目有什么好看的,要不,哥哥我带你走走,见识见识一线大城市的风光美景?” 猴子一听,瞬间来了精神,正所谓饥寒起盗心,饱暖思春心啊,何况是刚刚脱离母老虎视线的石一鸣呢。他兴奋地叫嚷道:“好建议,实在最合适不过了,大都市的花花世界我还没有深入了解过呢。” 可是当他看到胖子手上做着要钱的动作之时,猴子立刻话锋一转,对着石一坚说道:“诶,石头,我好不容易出趟远门,你也不带兄弟出去看看夜景什么的,好歹现在经费充足,不去潇洒潇洒,回去以后,我哪有吹嘘的资本啊?” 石一坚看着他俩的小动作不断,哪还不知他们剑指何方。他于是收起手机,笑呵呵地对着两人说道:“我看你俩这么精彩的表演不上春晚可惜了,想要钱就直接说嘛,何必卖弄风骚呢。” 说着,直接掏出了三千块钱,一把递给胖子:“嗱,好好招呼我的兄弟,老哥我佳人有约,就不陪你们疯了。” 胖子一看这钱的分量,满是油光的脸上瞬间咧嘴伸舌,笑呵呵地说道:“谢谢老叔,您放心好了,大侄子我一定给猴子兄弟伺候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大城市的风光魅力。” 只是还没等胖子把话说完,石一坚就自顾自地哼着小曲,小跑进房间打扮去了。 猴子看着这两人搞笑的一幕,好奇地问道:“你刚才叫他什么来着?老叔?大侄子?什么情况?” 胖子收好现金,说:“怎么,不行啊,想当年,哥哥我还是个有故事的人,等以后你有酒了,再好好给你说道说道。” 猴子嘿嘿一笑:“我跟石头是同辈,你管他叫老叔,那还不得叫个鸣叔啥的。” “得了,瞧你胡须邋遢、马桶头山羊脸,等下出了这门口,别说认识我,丢人。”说着,胖子就往门外走去。 猴子一把拦住胖子,说道:“有改口费,叫不叫?” “多少?” “一块。” “一块钱就想打发我,看我不给你尝尝厉害,看招……”说话的同时,胖子一招抓波龙爪手就正中猴子要害。只听嗷的一声长鸣后,街道上出现了一胖一瘦两道身影,正在相互追逐地横穿马路。 紧接着石一坚穿着一身韩式休闲套装,头发铮亮地出现在了另一旁的街道上,颇大的出租屋内,只剩凡叔轻酌着茶水,悠然自得地独自坐在沙发上煲着连续剧。 出租屋内夜深人静,石一坚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看了看时间,原来已经凌晨三点了。他起床撒了把夜尿,看见大厅里满身酒气的两人已经躺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石一坚为他俩打开吊扇,点上蚊香后继续梦游周公。 第十九章西行 旭日东升,还在刷牙洗脸的石一坚就听到大厅里手机铃声响起,他跑出去看了看,发现胖子已经拿起了电话在低声说话。 石一坚洗漱完之后,出来就问胖子:“这一大早就神神秘秘的,佳人有约吗?见面趁早,等会我们还要出去购买装备呢,缺了你,我可搞不定。” 胖子嘿嘿一笑:“我相亲对象还在喝奶。前些日子您不是嚷嚷着要买车吗,刚好我朋友打来电话,说他那里现在有辆宝马X5低价出售,让我们过去看看。这自驾出行,图的就是一个方便、快捷、安全,猴子,你说是吧。” 说着,他还不忘对猴子使了个眼色。 猴子看着胖子这个小动作,心领神会,一下就从沙发上弹起:“我长这么大都没坐过这么高档的车子。不过这出门在外,一定不能给石家丢脸,依我看,这车是非买不可了。胖子,我说得是这个理吧。” 石一坚对车没什么研究,只是经猴子这么一说,觉得这宝马车价格肯定不会便宜。于是岔开话题:“哎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默契,莫非昨晚你们睡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儿童不宜的关系。” 说着,他还夸张地打了个哆嗦,一脸嫌弃:“我现在正式宣布,以后你们两个离我远点,我可是祖国栋梁,十大有为青年,跟你们这对狗男女在一起,走在大街上,分分钟会被人打死的。” 两人一听,面露不悦,胖子开呛道:“老叔,咱们兄弟一心,其利断金,您这话说得,分明是破坏团结,给我们哥俩照成了严重的精神伤害,这比杀了猴子还要恶劣,你瞧,现在猴子都快精神分裂了。” 猴子一听胖子拿他来当枪使,也回了一句:“就是就是,咱两兄弟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好了,非要在小辈面前说这些儿童不宜的的话,你说,胖子以后万一被吓出个不孕不育之类的毛病,我可饶不了你。” 看着两人互掐,石一坚有些好笑,连忙说:“诶,好了,说正经的,车可以去看,但是我们说好了,价格太贵的话,我肯定是买不起的。” 胖子见石一坚答应,一拍猴子的胳膊,兴冲冲地高声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把你那邋遢的老脸洗干净点,别形象市容。” 石一坚看着两人精神高亢,也不禁多了些期待。几人迅速收拾妥当,一前一后,跟着胖子钻进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出租车在拥挤的道路上缓慢地行驶着,约莫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在一个经营二手车行停下。 下车之后,石一坚疑惑地问道:“我们不是去看车吗,怎么来这里?” 三人一边行走,就一边听着胖子说道:“这里的车行老板是我朋友,他为人还不错,关键是他二叔,是古董协会的副会长,您那把妖刀随身携带,非常显眼,恐怕会被当成管制刀具,如果去他二叔那里开张文物鉴定书,这样带到哪里都不怕了。” 石一坚觉得胖子说的在理,点了点头,于是就跟着胖子进入到车行。跟门店里的周老板打过招呼后,在给每人递了一根烟后,他直接就带着三人到停车场看车。 周老板指着一辆白色的车子对胖子说道:“这就是我在电话里提过的宝马X5,车子完好,没有泡过水没有重大事故,手续齐全,只是车主着急用钱,抵押到我这里了。三年车龄,总行程不到7万公里。如果是其他人看车的话,报价都是45万起步,但是强哥您看中,43万就可以直接开走。” 石一坚透过车窗,正看着这白色车子的内饰,一听周老板说要43万,还不如干脆买辆新车划算。在石一坚看来,这二手车子就像是二婚的婆娘,别人穿过的旧鞋,始终不如新婚的媳妇让人赏心悦目。 于是,他向胖子使了使眼色,示意胖子走远点说话。 站在树荫下的胖子听了石一坚的话后,据理力争:“这年头,管你新婚还是二婚,没拜堂先洞房的多了去了,只要不看户口本,有谁知道这原来是个二手货。” 说着,胖子还不忘拿猴子作对比:“老叔,打个比喻,一个身形高挑婀娜多姿的少妇,一个和猴子老婆一样的母老虎,您是想搂着少妇过日子,还是想天天面对母老虎,你看猴子就知道了。” 看着石一坚还是犹豫不决,胖子立刻加重了筹码:“老叔,您看看那些有名气的和尚、道士、风水大师哪个不是住别墅开豪车的,如今您也算是个大师级别的,出门在外,如果没有撑得起门面的出行工具,就会显得您老人家没真本事,那怎么会有生意上门呢?” 胖子看似正确的理论知识瞬间溶解石一坚心中的小疙瘩,他心痛地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记得一定要杀到最低价,这是银行卡,密码是六个八,我就不在这里碍事了,看着心烦,搞定之后就给我电话。”说完之后,石一坚艰难地递出了一张金色的银行卡。 胖子满脸喜悦,一把抢过那张被石一坚紧紧夹在指尖的银行卡,眉飞色舞地说:“放心吧,老叔,我办事,您放心。” 胖子回到车子旁边,跟周老板闲聊了几句之后,就丢下烟头,一把接过钥匙,直接就坐到了车的驾驶位上,又是检查又是试驾。在经过长达半小时的仔细验货后,他对着不厌其烦的周老板说道:“老周,这车不错,这样吧,等我出差回来后,帮我上个本地牌照,可以吗?” 周老板一口答应:“行,既然强哥开到口,这买卖亏钱我也得照办。” 办完手续之后,胖子直接就驾驶着刚到手的宝马载着两人来到了周老板二叔的铺子大周古玩行。 在上交了三千大洋的鉴定费之后,这八岐妖刀终于变成了观赏性质的古玩文物。之后三人又开车去劳保批发市场、药店、超市等地方,准备了口粮、药品、绳索、刀具、睡袋等等,除了放在车箱的日常用品,三个大大的登山包里每个都有二十多斤重。 一切准备妥当,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三人匆匆吃过晚饭后,一路无话,按照已经被黄金罗盘锁定的方位,车子一路西行,驶入高速,向着未知旅途出发。 猴子没有驾照,胖子和石一坚只好轮留开车。下半夜是胖子开的车,只见他一双黑得发亮的熊猫眼,胡须拉茬,满面油光铮亮,还有不断打着哈欠的大嘴巴,这几天来回奔波,精神状态有点萎靡,总共睡了十个小时不到的他,要不是有一瓶风油精撑着,估计他在开车的途中都可以直接睡死。 一路西行,车子很快就进入广西地界,车子在高速路口附近的一家宾馆停下后,拿到房卡,三人连鞋子都没脱下,就直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胖子被膀胱中大量的水份给憋醒了。他睡意朦胧,两眼迷糊、双脚漂浮,摇摇晃晃地走进卫生间,邋遢的老脸一下不幸磕到门角,发出了嗷的一声惨嚎,瞬间将睡梦中正在跟一群美女游泳的石一坚拉回到了宾馆的大床上,三人算是彻底醒了过来。 饱餐一顿之后,三人继续长途奔波。按照黄金罗盘的指示,经过了将近十个小时的车程,陆陆续续地驾驶了将近四百多公里。石一坚根据黄金罗盘的指示以及位置的推算,大概离这次的目的地也就二三十公里。 入住一家旅店之后,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胖子将泡面里的残渣剩汤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掏出香烟,往嘴上一插,随着火光闪动,一股香烟特有的味道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 他背靠沙发,双脚一翘,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猴子,笑说道:“我说猴子,你们石家的高手哪去了,怎么就派你来打酱油呢?” 猴子这车坐久了,有些晕车,他申吟着:“高手在民间,像我这样隐匿于山村之中的大神,平常人是看不出来的。” 胖子轻笑一声,明显不相信猴子的话:“你这大神当得也真够委屈的,坐个车也能要半条命。” 猴子面不改色,淡然一笑:“我说得此大神非彼大神,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忍常人之不能忍也,像你这样的凡夫俗子,是不会明白的。” “哇塞,如此说来,你绝对算一个。” 就在猴子以为胖子夸奖他而沾沾自得的时候,胖子立即补上一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当街挨骂不还口,回家挨打不还手,果真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忍常所不能忍。哎,像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此生难以成神啊,痛哉痛哉。” 石一坚听着这两逗比又在唱二人转,他轻轻咳嗽一声:“咱们一路西行取经,路途劳累,悟空、八戒,早点休息,明日好赶路。” 猴子一听,立刻对着胖子说道:“呆子,没看见沙师弟发话了吗,赶紧睡觉。”说完,一把掀开被子,埋头大睡。 两人呆愣在原地,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目光交叉之间,瞬间会意。 石一坚一把摁住被子,胖子飞身来个泰山压顶十连压,猴子被闷在被子里喘着大气哇哇乱叫,声音响遍整个楼层,经久不息。直到第二天退房之时,前台女孩、保安大叔和保洁阿姨都好奇地打量着三人,目光之中还带着些许的厌恶,几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只好匆忙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二十章山中遇险 中午时分,三人来到了一个小城镇,这里一带都是少数民族的聚集地区,胖子打开手机地图定位,发现三人差不多到了边界,这里山清水秀,环境宜人,周边溪流众多,地图还显示附近十来公里的地方有一个旅游区。 将车停在了就近的一个小旅馆,三人匆忙填了一下肚子,背着行囊,装作普通游客,按照罗盘的指示,沿着溪水的流向逆行进山了。山路难走,大约行走了四五公里,红日已经染透了半边江山。 三人坐地休息,胖子望着远处一眼望不尽的山林,心里有些发毛,他揉着两腿,说:“唉,你说这家伙,没事跑进山里干什么,还不如干脆越过边界,这样我们不就鞭长莫及了吗?” 猴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深山老林之中,隐藏了不少鬼魅魍魉,我猜想黑熊来这里的目的,无非就是清心寡欲了上百年,肯定是憋不住,来这里跟相好约会了。” 石一坚眼见太阳就要下山,他盯着罗盘对着两人说道:“我们离目标应该不远,黑熊现在想必不知藏在哪个山坑树洞,可惜罗盘只能指出个大概方位,估计找到他时已经满天星了,加上人家是个鬼将,夜晚跟他打斗,对我们及其不利,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安营扎寨,明天早起一鼓作气把这头熊端了,完成任务,然后再来个自驾游,见识一下祖国的大好江山。” 两人听后,立刻双手赞成,就在附近溪流的一块岩石上安营扎寨。三人架起火堆,拿出干粮,一边在溪边享受着溪水的清凉,一边啃着食物,手中还分别夹着一根香烟吞着云吐着雾,逍遥自在,也不枉跑了这么远的山路。 六月的广西属于亚热带气候,高温多雨潮湿。夜里,山林中的蚊虫异常活跃,冷不防就被叮的浑身是包,三人都没有睡觉的欲望。石一坚在四周点上蚊香,猴子重新把火加旺,三人就坐在溪边一边抽着烟,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胖子说:“以前老是觉得夏天城市人多车多空气浊,肯定要比深山老林这些个地方热,老是想组团到山林里避避暑,逍遥逍遥,现在打死我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了。” 猴子往腿上用力一拍,手掌立刻血花四溅,他往地上一抹,擦掉蚊子:“怕什么,这里可是减肥圣地,像你这样的重量级人物,没事就应该在山上住几天,让蚊子喝喝血,既可消脂又可降血压,还可以来个汗蒸,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石一坚听着两人又开始拌嘴,摁熄了烟头,看了看毫无信号的手机,他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明天早起,我就先睡了,你们继续。”说完,也不理会两人,一头扎进了帐篷。 而就在离这里溪边两里之外的山林之中,一轮明月高挂,倒照映在了水流平缓的溪潭之上,溪潭不远之处,有四名装扮奇特的人正蹲坐在火堆旁边。 一名手持枪械的刀疤脸正站在他们身前,正对着头裹白巾的老者恭敬地说道:“报告大长老,属下看清楚了,他们一共有两人,看样子应该是上山游玩的游客,不是您说的神秘小队,您看要不要把他们给做了?” 白巾老者还没说话,其身旁留着三绺短须,在星辰明朗的黑夜却撑着一把大伞的人先开口了:“哼,在充满毒蚊蛇虫的深山之中游玩,恐怕来的不是一般游客,应该是冲着老夫而来的。” “嗯,供奉大人所言极是。”白巾老头点点头,又对刀疤脸说道:“你先带几个人去把他们绑了,我们随后就到。” “是。”刀疤脸应声而走,大手一挥,招呼了一旁警哨的几人匆匆地又返回了石一坚三人的落脚点。 朦朦胧胧之中,石一坚被一阵杂吵声惊醒,睁眼一看,只见眼前一挺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的脑袋。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抱住后脑,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对面的这身穿迷彩服的黑脸大汉一看石一坚这么合作,也不废话,直接摆了摆枪口,示意他走到外面。 出了帐篷,远处六七个身穿迷彩服的大汉,一手提着枪,一手举着手电筒对着他们的眼睛肆意照射。石一坚微眯着眼睛,侧过头去看了一眼身旁的胖子,只见他眼角淤青,双手搭着脑后,正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黑脸大汉拎着石一坚和胖子的背包走到了一位身材消瘦的白巾老者身前,白巾老者示意他把东西全部倒出来。只见黄金罗盘、鬼眼佛龛和八岐妖刀以及众多符箓都一一掉落在地,看得石一坚眼角生泪,心里一阵抽搐。 一名满脸胡须、目露寒光的黑衣人正撑着一把黑伞缓缓走到了金色罗盘前,拾起来仔细瞧了一会,对着眼前的两人冷冷一笑:“哼,黄金罗盘,真是阴魂不散,想不到赵老头居然叫你们这两个石家的杂碎过来送死,看来他真是穷途末路了。” 石一坚一听,知道眼前的就是鬼门关守卫黑熊。他心中微微有些震惊,调整一下呼吸,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们受赵千总所托,想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赵千总说了,会保你安然无恙。” 黑熊还未说话,一名头扎花巾的中年人走上一步,说:“供奉大人、大长老,要不直接杀了他们,留着也是个祸害。” 白巾老者应声道:“嗯,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花巾男应了一声,掏出手枪,准备给这大惊失色的两人尝一下子弹头的滋味。不过,身后的黑熊却不紧不慢地喊了一声:“慢!” 白巾老者不解,看着他说:“供奉大人,您的意思,难道就这样放了他们?” 黑熊呵呵一笑:“大长老有所不知,相传这石家族人天生阴阳眼,他们的两只眼睛可都是上乘的通灵之物,如果把他们的眼睛挖出来献祭,这可是事半功倍的好事。” 大长老听闻,哈哈大笑:“还是供奉大人英明,明晚就是十五之夜,待子时将他们开膛剜眼献祭,事成之后,老朽一定禀告给将军为您请功。” 说罢,白巾老头大手一挥,对着身边穿着迷彩服的几名大汉喊道:“你们把这两人绑了,还有,将他们的东西给我原封不动地放好,这些都是好东西,谁要是敢私吞,我废了他。” 站在石一坚和胖子身后的两名大汉得令,同时踹脚,踢在了他俩的膝盖关节处,石一坚一个恶狗扑屎,摔倒在地,而胖子只是踉跄一下,身形屹立不倒。胖子身后的刀疤脸见没把人踹倒,恼羞成怒,举起枪来往胖子的后脑勺狠狠地一砸,胖子闷哼一声,身体一软,轰然倒地,已经昏死过去。 待胖子醒来之时,已是月明星稀,明显是到了后半夜。两人被绑在一颗大树上动弹不得,石一坚见他醒来,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问:“怎么样,没大碍吧?” 胖子费劲挣扎着,对着石一坚无奈地感叹道:“唉,真是流年不利,想不到刚出鬼门关不久,又要回去了,早知道应该像猴子学习,买份保险压压惊。” 石一坚听着胖子风轻云淡地语气,真是羞愧难当:“唉,是我考虑不周,把你给搭上了。” 胖子安慰道:“诶,老叔,您这是屁话,风水先生说我最近比较倒霉,出门一定要看黄历,这一不小心,忘记看了,才把你一起给祸害了。” 石一坚被胖子给逗乐了,噗呲一笑:“行了,咱俩先别着急承担责任,猴子他人呢?” “你睡下没多久,猴子说要找个地方掏空一下肚子,他离开没多久,这帮人就到了,我刚想站起来想问个明白,就挨了几记拳脚,后来发生的事您也知道。”说着,胖子追问道:“这帮家伙好重的杀气,是什么来头?” 石一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先离开这里,我估计猴子就在附近猫着,随时接应我们。” “唉,我看白搭,人家这里兵强马壮,守卫森严,手里还有这么多自动步枪,猴子凭什么跟人家斗,再说了,我们现在可是绑得连动一下身都难,还怎么脱身?” 石一坚刚才一路被人推搡着来到这里的时候,他那一双视夜如白昼的双瞳,就曾经留意了一下周边居然有二十多人把守,如果想要突围一路狂奔冲下山,人家一梭子子弹扫过,还白白浪费了气力。如果趁着夜色,冲到不远处的溪边,然后跳进溪水,顺水而下,估计还有一线生机。 而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两人把守,正是袭击他俩的黑脸男和刀疤脸。从两人对待俘虏的态度来看,与刀疤脸相比,石一坚分析黑脸男会比较好说话。此时正是下半夜,人的生物钟会变得极为困倦。 于是,石一坚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并告诉胖子自己的想法。现在正是大好时机,等到黑脸男过来巡哨之时,胖子假装肚子疼,吸引黑脸男的注意,而石一坚突然从后面发动袭击,一举拿下黑脸男,之后再出手解决熟睡的刀疤脸,最后趁着夜色,跳入溪水。 第二十一章祸不单行 胖子听完计划后点了点头,不过随后就想到一个问题,他们现在可是被绑着,待会怎么袭击黑脸男呢? 石一坚变戏法地从手上抓出一个防风打火机,对着胖子嘿嘿一笑:“这是我好不容易用脚从地上捡的,你看这里一地都是烟头,估计是这帮人留下的。” 胖子脸色大喜:“那等什么,赶紧把绳子烧断,绑得老子手脚都发麻了。” 石一坚让胖子稍安勿躁,小心地感觉着绳索的位置,对着粗如手指的绳索断断续续地开始燃烧,在来来回回烫伤了好几次之后,两人终于挣脱了绳索。 胖子悄声问道:“老叔,现在怎么办?” 石一坚摸着已经勒得渗血的手脚,说:“现在我们先用绳子把我们套起来,要做得逼真一点,然后你再假装肚子疼,记住,别喊太大声,把黑脸大个子吸引过来就行,我趁机捂住他的口,你动作快点,把他打晕,动作别太大声,把另一个吵醒就麻烦了。” 胖子点了点头,重新套好绳索之后,躺在地上表情痛苦,哼哼唧唧地**着,果不出所料,黑脸男提着自动步枪就来到了胖子身前。他踢了踢胖子,不耐烦地喝道:“老实一点,再吵就把你舌头割掉。” 胖子表情痛苦:“哎呦!大哥,我肚子疼,能不能先通融一下,松开绳子,让我拉屎。” 黑脸男一脸不耐烦:“就你屎尿多,拉裤子里吧,反正你们……” 话未说完,只见石一坚突然跃起,一手勒住黑脸男的脖颈,一手摁住他的大口,黑脸男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就跟石一坚齐齐摔倒在地,鼻腔中不断发出呜呜呜的响声,拼命地想挣脱石一坚的手腕。 胖子见一击得手,连忙抢夺了黑脸男手上的枪械,用枪把对准黑脸男的脑门就是一顿狂乱猛砸,鲜血瞬间飞溅,挣扎的双手忽然瘫软在地,一动不动地躺在石一坚身上。 鲜血被溅一脸的石一坚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脸男满脸鲜血,生死不明,不经头皮一麻,连忙推开黑脸男,站起身来一脸惊恐的用衣服胡乱地擦拭着脸上的血迹,惊魂未定。 胖子见状,拍了拍石一坚的肩膀,沉声说道:“老叔,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到了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给我拿点勇气出来。” 石一坚点了点头,强自镇定下来:“嗯,我知道。” 胖子也了解石一坚不是个懦弱之辈,只不过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难免会产生惊慌失措的情绪。他蹲下身体,在确定黑脸悍匪毫无生命气息后,在他身上一顿乱摸,被他搜出一把军工匕首、一把手枪、一个钱包,胖子一脸狂喜,打开钱包一看,居然有几张百元美钞,他连忙将钱装进口袋,站起身来,将手枪往石一坚手上一递:“拿着,等下就靠这东西杀出重围了。” 石一坚接过这把黑色手枪,还未仔细观看,就看到胖子招了招手,示意他悄悄跟上。在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有一个军色迷彩帐篷,胖子示意石一坚放慢脚步,他掏出军用匕首,轻手蹑足地挑开帐篷,只见帐篷之中,昏暗的灯光下,刀疤脸正躺在里面半眯着眼睛抽着竹筒水烟。 两眼相对而视,胖子立即反应过来,举着匕首就往大疤脸身上招呼。 刀疤脸这些人乃是亡命之徒,个个身经百战,眼见胖子举着匕首就要杀过来,他随手就把竹筒水烟杆往胖子砸去,同时大声呼喊,企图让周围站岗的同伙第一时间跑过来救命。 胖子胸前被竹筒烟杆当场砸中,踉跄了一下,就在这一眨眼功夫,大疤脸已经掏出手枪,正要举起往胖子射击。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大疤脸的脸上多了一个血色大洞,鲜血瞬间沿着伤口溢流而出,举着枪的双手颓然倒地,已经死的是不能再死了。 石一坚和胖子同时回头看着几步开外一个黑色身影,胖子大赞一声:“干得漂亮,你猴子终于出现了,我们还以为你跑路了呢。” 石一坚看着浑身湿漉漉的猴子,问:“我们差点就被弄死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哦,对了,你怎么会有枪?” 猴子擦了擦脸上的水迹,说:“偷的。我之前一直水里不敢声张,就怕打草惊蛇,你们刚才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了,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咱们必须找个地方藏起来。”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丛林里,好几把探照灯的灯光正往这边射过来,胖子拿过大疤脸手中的自动步枪,递到猴子身前:“拿着,说不好咱哥三今晚恐怕要在鬼门关相见了,不过,怎么也得先找几个人垫垫底,不然到时候撞见赵老四那家伙,肯定会被他笑掉大牙的。” 猴子握着自动步枪,心中不免镇定了几分,他指向就近长满蕨类植物的山石沟沟,说:“我们去那里藏起来,等着他们一到,我们杀他个人仰马翻。” 三人刚刚藏好,朦胧的月色下,依稀看到六七个人影。他们佝偻着身躯,相互遮掩地缓慢移动,来到了三人刚才站过的地方,黑影不断地挥动着探照灯四处打量。 此时的石一坚神情高度紧张,握住手枪的双手微微发颤,以前一直以为总是跟死人有关的事情打交道,早已不惧生生死死这些东西了,现在看来,相比眼前的两人,一位是当过五年兵的退役军人,一位是曾经纵横江湖的混混,石一坚这个头一次上战场的初哥,其实还嫩得很。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突然,远处丛林枪声大作,密集的枪响不断充斥整片山林。几个悍匪误以为两人已经逃到山林那边去了,连忙回撤,一时身形大露,背对岩石的三人匆忙回防。胖子见状,大喝一声,和猴子举起自动步枪就是横枪扫射。 石一坚仿佛找到了发泄之处,口中哇哇乱叫,对着不远处的众人胡乱打枪,直到最后一颗子弹打完,他的心肝还砰砰乱跳。胖子看向猴子和石一坚,大手一招,几人同时慢慢靠近,眼前的几人一动不动地躺到在地,估计已经都横尸当场。 胖子走上前去对着地上的尸体都补上一枪,虽然山坡之上还是枪声不断,但是胖子哪管这么多,他吩咐两人戒备之后,对着眼前的尸体就是一通乱翻。除了为数不多的几张百元美钞,其余的一无所获。 胖子懊恼地往脚下的一具尸体踢了一脚,怒骂道:“这帮穷鬼,出门在外,也不多带点现金,浪费老子时间。”说完,他拾起地上一把自动步枪,对着两人说道:“哥几个,上面不知是敌是友,我们冒然上去会有危险,直接开溜吧。” 两人点了点头,就跟着胖子沿着山谷一路潜行。只不过还没走出几步,一梭子弹就往他们脚下打去吓得三人赶紧扔掉手中的枪械,连忙喊着投降之类的话语。 十米开外,四五盏强光探照灯直射石一坚三人的面门,照的他们眼生白花,闭着双眼一动不动,被随后过来的人逐一踢倒在地,反扭着双手,戴上手铐。 为首的一名身穿迷彩服的中年军官对着他们喊道:“我们是边防武警,你们涉嫌非法武装,已经被我们拘捕了。” 三人一听,连忙解释,但是人微言轻,武警军官根本不加理睬。 胖子见状,一屁股蹲在地上不肯走,大声嚷嚷:“冤枉啊,我们是受害人,我们是被绑架来的,我们是大大的良民。” 中年军官看着眼前的胖子居然敢耍无赖,突然窜到这货身后,鞋尖迅而猛的一踢胖子的膝盖关节。趁着胖子吃痛,正要弯膝倒地之际,中年军官猛然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提,胖子身体一僵,手关节几乎脱臼,他立刻嘶声裂肺喊叫起来,直喊饶命,吓得石一坚和猴子两人一动不动。 中年军官看着这死胖子终于不再多话,指挥着手下推搡着几人直奔山下。此时的天刚刚破晓,三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推上了一辆看押车上。 看着被锁住的铁门,胖子瞥了瞥提着枪支的边防武警,无奈感叹:“真是刚出龙潭,又进虎穴,真是命苦啊。” 猴子蹭了蹭干的差不多的衣服,反驳道:“唉,我才是刚出龙潭,又进虎穴,你那个叫裹紧的粽子,刚刚出炉,又进腹中,不过还是会有惊无险地放出来的,放心吧。” 胖子被他气乐,也来一句:“你大爷的,你那只能个叫刚从水里捞上来的王八,又进锅里,最后捞上来一看,王八蛋还在,王八壳却没了。” 石一坚看着他俩现在还有心情拌嘴,心情烦躁:“是屎是蛋,你们很快就知道其中滋味了,现在赶紧闭嘴吧。” 看押车突然启动,一路摇摇晃晃地沿着弯曲的山路缓慢前行,饥困交加的胖子实在累得不行,靠在角落,不久就打起了呼噜。石一坚看着一脸倦色的猴子,也是心身疲倦,对于未知的一切,他有一种莫明的恐惧。他想起了家中的父母,想起了小时候的玩伴,想起了高中一直暗恋的班长,想起了爱抽万宝路的女友赵冬雨…… 第二十二章柳暗花明 迷迷糊糊之中,石一坚又来到了熟悉的梦境。梦里,石一坚在一处四周横七竖八堆着白骨的荒山野岭,正在跟一名拴着大铁链子的老头交谈着什么,他仔细想听一下这老头子在说些什么。突然,梦境转变,石一坚看到了自己正身穿白色囚服,披枷带锁地跪在断头台上,头顶之上高高竖立着一支亡命牌,血红色的斩字显得格外狰狞。 他神情呆滞,毫不理会断头台下正在抱头痛哭的父母。忽然,一阵刺骨的阴风刮起,坐在案台中央的监斩官拍案而起,一声令下,手中抓出一支斩首令牌,丢向石一坚跟前。**上身的刽子手见状,走上前去,拔出亡命牌,拿起挂在腰间的酒壶,一口烈酒喷在鬼头刀上,他大喝一声,举起鬼头刀,砍向跪倒在地的石一坚…… 突然啪啪啪的惊响不断,将石一坚从恶梦之中拉了回来。他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只见一名身穿迷彩服的警卫拿着黑色短棍正用力地敲打着边上铁门。 警卫见三人睡得如此之香,一股无名火起,大声喝道:“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睡觉,有你们长睡不起的时候,现在赶紧给我滚下来。” 胖子嘟起肥大的下巴,正酝酿着恶毒的话语反驳。石一坚见状,赶紧轻踢了胖子一脚,示意他别废话,免得受皮肉之苦。三人垂头丧气地走下了看押车,一出车门,石一坚看到了周围停着好几辆白色牌照的军警车辆,只是还未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三人就被套上了黑色头罩,两名警卫一人一边,拽着三人就往电梯大门走去。 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头罩取下,石一坚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间十来平米,装备齐全的审讯室。他被两边的警卫拷在凳子上,只见明亮的审讯室中,一张超大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两盏强光探照灯。石一坚在抗日神剧中看过这玩意的用法,是用来疲劳审讯犯人的,24小时让你无法思考,无法入睡,直到你精神崩溃,一切从实招来,比屈打成招来得更加高明。 石一坚想着等下如果两盏强光灯24小时打在他的脸上情形,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浑身鸡皮疙瘩凸凸冒起。桌上的两个麦克风,以及墙上不同的方位的四个高清摄像头,这些东西让犯人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地暴露在监控人员的眼中,随时等着犯人在疲劳的状态下露出破绽,一举成功拿下最有利的证据。 两名审讯员坐在对面,不停地用心里战术,敲打着石一坚疲劳的神经。如今的他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烦躁不安,虽然纯属无辜,但是难免会有屈打成招的可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名审讯员好像从耳塞中得到命令,同时默不作声,边上一名年纪较大的审讯员离开座位,倒了一杯热茶递到石一坚桌前,示意他喝茶。神经已经有点麻木的石一坚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生怕有诈,哪里敢喝。 审讯员也知道刚才咄咄逼人的审讯对眼前这位小哥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他笑了笑,也没废话,直接掏出钥匙,将手铐打开。石一坚估计他们应该知道自己抓错人了,不然就凭刚才他们的态度,不会这么好相处的。 石一坚努力挤出已经有点面瘫的笑容,对着他们说道:“两位大哥,我可以走了吗?” 站在身边的审讯员递给石一坚一根香烟:“先等等,我们这边有人很快就过来接应你。” 石一坚用力吸了一口香烟,在口中酝酿了一下,然后从鼻中长长呼出一口浑浊的浓烟,他看着这烟雾袅袅,缓缓而散的烟雾,口中还残留着丝丝的烟草味,仿佛什么事都没有这一根烟来得舒心。石一坚终于明白了胖子那句富含哲理口头禅,这真是事后一支烟,快乐胜神仙,原来胖子早已深得其中蕴意! 一根烟的功夫,审讯室的大门打开了,一名身穿迷彩服的短发年轻女子走了进来。跟两位审讯员低语了几句之后,就走到石一坚的身前,伸出右手,笑语道:“您好,石先生,我叫马晓晴。” 石一坚赶紧站了起来,握了握手。 马晓晴继续说:“真对不起了,石先生,我们的人误以为石先生和您的朋友是同伙,所以就把你们抓了起来。” 石一坚目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既然知道了我们也是受害者,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马晓晴答道:“我们在搜查现场时,发现有几个登山包,应该是你们的物品,您可以去认领一下,同时我们的队长也想请您过去表达歉意。” 石一坚只想快点拿回自己的东西,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于这道不道歉的,他真的无所谓。他看着眼前的短发女子真诚的邀请,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也不好拒绝。 随行一路无话,马晓晴很快就把他领到了一间宽敞的接待室里。她冲了杯热茶,递到石一坚身前:“石先生,您先等一会,我们的邓队马上就到。” 石一坚四处打量着眼前这装修简单的接待室,对着眼前的马晓晴说道:“诶,我那两位朋友呢,怎么回事?” 马晓晴微微一笑:“您那两位朋友,现在应该在吃东西。” 一想起胖子狼吞虎咽的情景,石一坚肚子饿得咕咕直响。算起时间,从昨晚到现在,石一坚米粒未进,之前由于精神高度紧张,也不觉得饿,不过现在听说有吃的,他的肚子立刻就拉起了警报。 石一坚望向一边的马晓晴,有点不好意思:“这个,能不能带我先去吃点东西?” 马晓晴也听到了石一坚肚子咕噜咕噜直响,点了点头:“嗯,这边请。”说完,她拿起对讲机低语几句,就领着石一坚来到了一个比较宽敞休息室。 石一坚进门一看,看着胖子和猴子眼前正放着一箱桶面,吃得不亦乐乎。他二话不说,大步跨前,直接来到胖子身旁坐了下去,拿起一个刚刚泡好的桶面就直接大口咀嚼了起来。胖子一看来人是石一坚,也不废话,直接连汤带面一口气就把手中的泡面喝光吞进,接着又从箱子掏出两个,直接放上热水,静待美食出炉。 一个泡面连汤带面一滴不剩全部吃完,石一坚意柔未尽地舔了舔有点发麻的嘴唇,对着身边的两人说道:“他们没对你们怎样把?” :“没事。”猴子头也没抬,扔下一句之后又开始刷刷刷地大口吃面。 胖子仰着脖子,一口气喝完里面的汤水,摸了摸肚皮,长叹一声:“舒服。” 石一坚拍了拍胖子的胳膊,也有几分后怕:“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胖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翘起二郎腿,对着身旁的两人说道:“看情形,他们应该没打算再把我们当犯人了。” 石一坚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隔着玻璃,看向外面走廊时的人影,沉默了一会,说:“现在回去,都不知道怎么向赵四喜交差了。” 胖子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除了从死人堆搜刮的一沓钞票外,并没有摸到香烟。他收回了手,咂咂嘴,对着石一坚说道:“我看还是别想了,能捡回条名,已经很好了,至于他那破事,还管来干什么。” 猴子这时也打了声饱嗝,说:“话不能这么说,此事关系到石家命运,等下我们还是得找个机会重新上山。” “嗯,昨晚听他们说在今晚子时进行血祭,我估计他们肯定还没走,趁着他们被边防武警打得七零八落,我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下手。” 三人商量了一会,最后统一意见之后,开始在休息室了打起盹来。直到一阵敲门声,把三人从迷糊的睡梦中惊醒,石一坚扭头看去,原来是马晓晴来了。 站在门外的马晓晴看了他们横七竖八的睡姿,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三位如果可以的话,麻烦请跟我来一下。” 三人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跟着马晓晴就走。来到了刚才的接待室,只见一位身穿休闲服的中年人和一位身着深色唐装的老者已经站在那里等候着他们了。 中年人率先走上前来,跟他们三个一一握手,开始介绍恰来:“我叫邓承千,特殊事件调查组第四小队的队长,这位是调查组的安全顾问孔文康教授。” 打过招呼后,石一坚问道:“不知道邓队长叫我们来有什么吩咐?” 邓承千示意两人坐下后,指着一旁的登山包:“不知道这些个登山包是几位的吗?” “嗯,这是我们的。” 对面的孔文康面带笑容:“说老惭愧,前几日我受石百兴兄弟之托,前来助你们一臂之力的。我此前收到消息说这边有一群亡命之徒已进入山中多日不知去向,原本想来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再找你们的,没想到你们已经先行一步进山了。今早才坐专机赶来,得知你们安好,我也放心了。” 三人点点头,原来石家早已安排妥当,害得三个小年轻这几天像无头苍蝇瞎折腾,还差点就要了老命。 为首的石一坚站起身来微微一躬:“多谢孔老搭救,我们几个晚辈感激不尽。”说着,就问起了大山里面的情况:“此次前来,我们也是受了所托,没想到差点就要了我们几个的命,也不知道这些家伙是什么来历,为首几人看样子还会些邪术?” 第二十三章再次上山 这时,邓承千掏出香烟,准备发烟。胖子看见递过来的香烟盒子,直接拿了过去,扔给一根石一坚和猴子后,看都不看对方一眼,眯着眼睛直接就抽起来了。 邓承千瞪大双眼,看着胖子如此不客气,知道之前肯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他干咳两声掩饰尴尬,解释道:“他们的是流串于东南亚一带的亡命之徒,为首的大长老名为胡汉青,他是一名非常厉害的降头师,一手驱蛊之术运用的炉火纯青,他的本命蛊虫黑蟾蜍,能控制附近毒虫蛇鼠,对周边出现的异况早就知晓,当你们靠近时,估计早就被他们察觉了。” 三人一听,怪不得黑熊能够轻易的发现他们,原来有高手在。 邓承千补充说道:“此次我们连夜上山围剿,遇到手持一柄黑伞的青衣人,估计就是你们要找的黑熊,不过此人身法缥缈,并不太惧怕子弹。” 石一坚点了点头:“黑熊就交给我们处理好了,至于那些个悍匪,就麻烦邓队了。” 邓承千见石一坚爽快地揽下这个麻烦,心中颇为高兴。不过,当石一坚将今晚十五之夜的子时要在山林进行血祭的事告诉了他们之后,邓承千、孔文康的眼中都是震惊之色。 两人交换了意见之后,邓承千迅速拿起对讲机,对着正在修整的人马大声说道:“全体队员请注意,全体队员请注意,听到命令后,在二十分钟之内,请到地下停车场集合。” 看着眼前的两人开始忙碌起来,石一坚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无动于衷只顾抽烟的胖子,踢了他一脚之后,就拿起自己的登山包,打开检查者里面的东西。符箓、罗盘、佛龛、妖刀一样不少,胖子和猴子也各自检查。 只见胖子左右来回查找,最后大怒一声:“这帮土匪,把我塞在包里的两万块给顺走了,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老子非劈了他不可。” 石一坚看着他把东西都翻了出来,低声怒骂:“你大爷的,最值钱的家当还在,你吼什么,净给我丢脸,赶紧收拾妥当,人家在等着我们呢。” 与上次他三人坐的看押车不同,这次是吉普车,其待遇可见确实提高了不少。邓队开车,副驾座是孔老,石一坚三人坐在后面,一车五人,浩浩荡荡地沿着灰尘飞扬的山路,一路飞奔。 将近一小时的路程,来到之前的地方,已经是下午时分。六名成员神秘小队的成员和一众名荷枪实弹的边防武警,以及几条训练有素的军犬,一共近五十人的队伍,终于集结在山脚之下,等待接受作战命令。 石一坚望向远处的大山,忽然生出了丝丝的畏惧,昨晚发生的一幕幕生死之间搏斗,让这位三十不到的年轻小哥明白了很多事情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把控。 就在石一坚愣神之时,胖子走了过来,递给他和猴子一人一件防弹衣,嘿嘿笑道:“老叔,这可是好东西啊,等完事之后,咱三向邓队要几套这样的家伙,估计他不会不卖您的面子吧?” 石一坚穿好防弹服,调侃道:“你脸皮都比城墙还厚,到时候使出你泡妞的本事,对着邓队长死磨硬泡,别说这几套破玩意,就连枪械,你也能要来几支玩玩。” 胖子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行,你当我没说好了。” 说完,他身形一转,滴流滴流地跑去了正在整装待发的马晓晴那里,居然撩起了妹子。 站在身旁观察山势的猴子望着不远处谈笑风生的两人,不由赞叹一声:“这死胖子经过我的精心栽培之后,这泡妞的功夫真是进步神速,看来超越身为二叔的我指日可待啊。” 石一坚讪讪一笑:“当年的你可是在百万娘子军中,选了个母夜叉当老婆,这叫什么来着?”说着,他装模作样,忽然大叫一声:“哦,这叫万里挑一,眼光不错嘛,猴子二叔。” 就在两人拌嘴之时,邓队与孔老一起走了过来,邓承千开口说道:“石老弟,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石一坚拿出黄金罗盘,对照方位仔细地观察起来,说:“黑熊现在的方位在东北,直线距离估计有几公里,只不过我据猜测,这帮流寇应该还待在我们昨晚附近。” 孔文康哦了一声,饶有兴趣:“说说你的想法吧。” 石一坚分析道:“第一点,我们上山之前,这些人并不知道有人会找上门来,在我们被抓之后,他们并没有撤退或者移动的打算,只把我们捆在就近的树林,这样一来,他们要进行的仪式,肯定就在他们的附近。第二点,黑熊他们知道我有黄金罗盘在手,肯定会得知他的大致方位,现在他独自离开,肯定是个调虎离山之计,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此鬼将真跟他们搅在一起,我们这边肯定会有所伤亡。” 两人听了,都一致认同石一坚的想法。 邓承千对着一名武警军官招了招手,石一坚认得他,这武警军官可是恨恨地教训了胖子的狠人。他来到邓队长面前,对着石一坚和和猴子一眼,然后昂首挺胸,听着他下达作战任务。数分钟之后,三架小型无人机腾空而起,飞入山林。 石一坚一见,目瞪口呆,心中感叹,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邓承千看着这三个土包子,笑了笑,打趣道:“石老弟有黄金罗盘,我有无人机,大家在找人方面不相伯仲吧?”说完,他示意众人一起来到一辆车上,打开侧门,只见两名工作人员正在一块大屏幕下方快速的进行各种操作。 邓承千介绍道:“他们的大长老虽说是厉害的降头师,身边布满毒虫作为警哨,但是对于无人机这种高科技,我估计他也是一知半解,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无人机传来的定位图,给他来个措手不及。”说着,他一指显示屏的画面:“你们看,显示屏就是无人机拍摄的画面,别看现在只看到下面的一片树林,但是只要转换成红外线热量探寻,我们立马就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 休整片刻之后,警犬开道,队伍全速前继,来到石一坚原先被抓的地方,已经是临近傍晚。此时夕阳被云彩遮挡,空气之中充斥着一股潮湿和压抑,石一坚知道这是要变天的节奏。邓队长示意大伙原地休息片刻,补充体力,几个武警牵着警犬各自放哨,其余众人纷纷席地而坐,拿出准备好的行军粮,一边咀嚼,一边休息。 邓承千几人围团而坐,他拿出手机,观看着从无人机传来的数据,说:“现在这帮家伙估计已经知道我们来了,正在跟我们捉迷藏,如此一来,我们就给他们来个守株待兔,急死他们,不过黑熊那边,石老弟你看怎么办?” 石一坚拿出黄金罗盘查看方位,此时黑熊离他们不过两三公里,三人轻装上阵的话,最多一两小时就能赶到他隐藏的附近。 于是,他就将想法告诉了邓队和孔老,两人首肯,并派遣两名队员协助他们,还给几人配备了特制的朱砂手枪。这朱砂属火,能克阴邪之物,许多的符箓之中都有朱砂成分,可谓是佛道门派降妖伏魔的必备物品,现在人手一把朱砂子弹的手枪,黑熊要是挨上几发,也够他难受的了。 特调组的两名队员,女的正是马晓晴,男的名叫许正,五人组成突击小队,轻装上阵,顺着黄金罗盘的方向一路急行军,终于在日落时分,顺利达到了黄金罗盘指示的地方。只见一处山坳之上,豁然站着一个撑着黑伞的身影,正是石一坚此次西行的目的,鬼门关的守卫叛将黑熊。 五人在其十米开外的地方相互站立,互为攻防之势。 黑熊一见有人上门求死,不由冷笑一声:“老夫早已经恭候多时,不过,就凭你们这些蝼蚁,也敢自不量力,真是可惜了老夫的一番心血,只抓你们几个小毛贼。” 胖子呸了一声,也有样学样:“就凭你这傻屌,也敢跟老子作对,真是可惜了你爷爷我的一番心血,只能抓个龟孙回家玩玩。” 黑熊一听,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放肆!” 胖子立刻怒怼:“你放屁!” 黑熊气的浑身发抖,也不多废话,双手挥动,直接就启动了早已准备好的阵法。只见四周瞬间血红雾气升腾,耳边传来丝丝的鬼哭狼嚎之声。五人见状,连忙靠拢,对着黑影拔出手枪,寂静的山林瞬间枪声大响,无奈雾气越来越浓,黑熊很快就消失在了雾气之中。 忽然,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传入石一坚鼻腔之中。他对这血雾有些印象,三太公那笔记里曾提到过,此血雾用蛇血和怨气炼制,是古代邪术炼丹师炼制妖丹的衍生品。吸入人体之中,能让人产生幻觉,如果长时间被困在血雾之中,会被血雾中的戾气所侵蚀,轻则神情呆滞,坠入梦魇,半梦半醒之中,分不清身边的是敌是友而胡乱攻击,重则七孔溢血,坠入魔境,成为半人半鬼的行尸走肉,任凭操纵。 石一坚捂住鼻子大喊一声:“大家小心,这雾气有毒,闻多了会产生幻想。” 话音刚落,只见他手中多出十张特制的符箓,按照十方降魔阵的方位向四周打出,只见一丈之内,青芒大盛,十道符咒,组成了一个简单的十方降魔阵法。 第二十四章降服黑熊 许正见状,手中突然多出一串红色佛珠,他往头顶一抛,双手合十,金刚经朗朗上口,十二颗佛珠瞬间散开,围绕着十方降魔阵不停转动。马晓晴不甘落后,她手捏印决,口中喊出: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道家咒语,每喊一字,手中打出一印决。道家九字真言、佛家金刚经、石家十方降魔阵,三大法阵对抗着黑熊的血雾。 胖子持枪,猴子提刀,一脸紧张地注视着周边的动静。看着眼前的马晓晴和许正两人联合施法,石一坚突然明白了邓承千的用意了。正所谓一道一佛一世界,佛道结合,攻防兼备,两人出手,绝对要比他们各自为战要强数倍。 只是没过一会,当石一坚再次望向胖子时,忽然觉察到胖子刚才紧张的神情变得有些松懈起来,他暗叫不妙,这血雾果然厉害,拖得越久,恐会对他们越不利。 石一坚用力咬破中指,在胖子眉心处一点,大声喝道:“给我集中精神,不要听乱七八糟的声音。” 胖子晃了几晃脑袋,挺直身板,对着石一坚点了点头。石一坚知道现在不出手,更待何时。 只见他紧闭双眼,怒喝一声:“六道有定法,看破众生相,真实之眼,给我破!”说着,石一坚双眼一番,一丝鲜红的血液从眼眶中溢流而出,他眼中一道白光闪现,强行使出了还没完成掌握的双瞳秘术,真实之眼。 白眼扫视,石一坚发现黑熊就隐遁在十步之外的一旮旯里,他双手合十,变换印决,十张符箓向着胖子的前向急速飞出。 只见青光飞溅,十张符箓有五张打在黑熊身上,黑熊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连连后退,身上发出丝丝黑气,看情形应该受了些伤。众人一看石一坚出手,也纷纷紧随其后,都往一个方向打出法决和朱砂子弹,不过都被回过神来的黑熊挥动黑伞挡了回去。 黑熊看向这些不知死活的愣头青,居然有些能耐,他火冒三丈,提起手中武器,大喝一声:“你们几个,既然非要来找死,我就送你们一程,让你们去给赵四喜报个信,说我等着他上门。”话音刚落,黑熊扭动黑伞,一股阴煞劲风呼啸着扑面卷来,阴风未到,血雾率先发难,化成五只鬼兽,扑向众人。 许正见状,口中朗诵的金刚经突然停顿,他提神聚气,大喝一声:“苦海无边,一切鬼魅魍魉,皆如梦幻泡影,驱散。”说完,一掌打出,只见数颗红色佛珠化成金色佛光,冲向五只鬼兽,佛光所到之处,鬼兽顷刻消散。 黑熊随意挥动黑伞,三两下挡住佛珠的攻击,冷哼一声:“此等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看招!”说罢,一股寒风扑面而来,黑熊的一只大手已经抓向许正的面门。 马晓晴快速变换手势,九字真言化为九道红光,打向黑熊手臂,黑熊身形一扭,手中的黑骨伞立刻撑开,只听九声巨响,红光消散。 而黑熊身法只是身形停顿,丝毫没有受到伤害,他大笑一声:“还是太嫩了,可惜……”话未说完,冲到众人眼前的黑熊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只见他手腕一软,黑骨伞一下滚落在地。 原来是石一坚出手了,在马晓晴出手的一刻,他手中紧握的一张钟馗天师血符瞬间燃烧开来。 石一坚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因为赵四喜给他符箓之时说过,钟馗天师血符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使用时,一丈之内妖魔修为会大减,也就是作用范围只有三米三,圈子太小,很容易就会出了符箓使用范围,而且一旦符箓燃尽,也就自动失效,所以使用的条件也颇为苛刻。加上一旁黑熊的血雾阵法能够阻挡众人视线,稍不小心就会错失良机。 猴子反应最快,别看他身形消瘦,但力气出奇的大,加上八岐妖刀阴煞极重,对鬼魂之流有着相当大的杀伤力。一套军拳法配上八岐妖刀连环打出,有一种猛虎下山之威势。一时未反应过来的黑熊躲闪不及,只能徒手硬抗,被八岐妖刀砍得连连后退,甚为狼狈。要不是猴子发挥不出八岐妖刀的正真实力,恐怕徒手招架了几刀的黑熊,双手早就报废了。 不过,身为鬼门关守将的黑熊又岂是泛泛之辈,他硬抗一刀,正要一掌拍飞猴子之时。突然,枪声响起,只见胖子高举手枪,对着黑熊连连点射。冷不防之下,黑熊面门中弹,疼得他反攻为守,双掌护住面门,同时飞腿横扫,连踢几下,逼退众人的合围之势。 黑熊双眼一寒,看见正在换子弹的胖子,怒哼一声,就地一卷,拾起地上的黑骨镇魂伞,一伞就刺向迎面劈来八岐妖刀,同时疾走两步,一掌拍向胖子的心脏。 胖子见状,立刻后退数步。 这时,马晓晴从腰中一拉,一条长鞭随即挥出,瞬间缠住黑熊手握黑骨伞的手臂。这长鞭乃马家特制的一种伏魔鞭,如果一鞭抽在厉鬼恶灵身上,不亚于被普通符咒击中一次。她见一招得手,急忙用力一收,想把黑熊的攻势化解,怎料黑熊力气之大,只是身形稍微停顿,出乎自己所料。 胖子见黑熊身形一顿,知道马晓晴的一鞭一力还是让他攻势大减。正想迅速拉开距离逃离之时,黑熊已经变掌为抓,手臂突然凭空伸长了几分,想把胖子捏死在手中。 胖子见退无可退,脸色一沉,发起狠来,抓起手枪当武器一拳就砸了上去。 黑熊嘴边挂起一丝冷笑,手腕一翻,立刻捏住了胖子的拳头,正想顺势一扯,把他的整条胳膊扭断之时,三颗金灿灿的佛珠已经打在他的手背之上。黑熊吃痛,也顾不得眼前的胖子,急忙松手,同时退后两步,躲开迎面飞来的佛珠。 胖子见黑熊这么厉害,连忙跑到石一坚身后,一脸痛苦地抚摸着已经淤青红肿的手掌。 转眼之间,各有胜负。 黑熊看着石一坚手上燃烧的符纸,寒光一闪,四周的血雾骤然聚拢,突然化为张开血盆大口的巨蟒蛇头,直冲挡在石一坚身前的马晓晴而去。变化之快,出乎众人所料。 就在马晓晴头皮发麻不知所措之时,石一坚身形一闪,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了燃烧大半的钟馗天师血符之上。这正是赵四喜教他的一种凌厉杀招,以燃烧精血为代价,重创敌人。 只见钟馗天师血符瞬间化为一道赤红火焰,冲向了来势汹汹的血红大蟒,刹那之间,火焰冲天,大蟒蛇头顷刻消散,红色火焰余势未竭,狠狠地撞向了黑熊。 黑熊双臂交叉往前一抗,蹬蹬蹬,后退好几步。只见他忽然双腿一软,单膝跪地,一口粘稠的黑色液体噗的一声从口中涌出,显然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此时的许正见状,一个箭步冲到了黑熊眼前,大声念道:“红尘万物,相生相克,一切有为法,净化。”话音刚落,右手打出一掌,掌中金芒大盛,击向黑熊脑门。 黑熊不惊反喜,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他感觉束缚在身上的力量已经消失不见。他冷哼一声,突然一个飞身跨步,一手抓向许正拍出的一掌,另一手直插许正心脏要害。许正显然没有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急忙连拍三掌,化解其凌厉招式。 黑熊见这小光头居然懂些内家功夫,身形一闪之际,再次一掌拍出,速度之快,超乎想象,加上黑熊力量惊人,许正连一招都挡不住,被其击中胸膛,当场飞出好几米,摔倒在地,灰白的唇边,已经溢出了不少鲜血。 瞬息之间,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许正已经身受重伤。 黑熊从地上又捡起黑骨伞,舔了舔唇角的黑血,对着众人冷冷一笑:“哼,一群黄毛小子,不过如此,害得老夫还浪费时间跟你们斗法,真是高估了你们。”说罢,黑熊身形一晃,黑骨镇魂伞带动着一股刺骨的阴风直插石一坚而来。 马晓晴、胖子和猴子见状,立刻迎击。 马晓晴长鞭挥舞,犹如千条毒蛇,侧面封锁黑熊凌厉的攻势,猴子双手握刀,依靠八岐妖刀极重的暴戾气息从另一侧面挥刀而出。胖子更是手握双枪,一边开枪一边不断辱骂着黑熊的祖宗十八代,气得黑熊脑壳生烟,破绽频出。 在黑熊出手的瞬间,石一坚已经迅速燃烧起了另一张钟馗天师血符,这神符一出,黑熊修为瞬间大减,立刻被三人的夹击打得连连防守。石一坚看准时机,又是一道赤红火焰瞬间轰向了被围困在三人夹击的黑熊,火焰虐过,一头就撞在了黑熊的胸口,只见黑熊惨叫一声,双膝跪地,身形不断开始打颤。 石一坚见状,立刻接过猴子手中的八岐妖刀,凝神聚气,还未等黑熊缓过气来,一刀砍在了黑熊的天灵盖上。 看着挣扎不起的黑熊,口中不断溢出粘稠的黑色液体,石一坚等人知道这家伙终于受到了重创,只要再给他来上几刀,估计不可一世的黑熊也要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脸色灰白的石一坚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下杀手。他从背包中拿出了鬼眼佛龛,对着元神重创的黑熊大喊一声:“尘归尘,土归土,黑熊还不快快受降,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一道红光打在了黑熊身上,只见黑熊身形不断扭曲,逐渐变淡,最后化为一道红光被鬼眼佛龛吸走。石一坚抓出几张镇魂符箓,缠在了鬼眼佛龛之上,随之血雾消散。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一笑,齐齐蹲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了山林中的新鲜空气。 第二十五章找回失物 石一坚看着脸青唇白、神色萎靡的许正身边,关心问道:“许兄弟,感觉怎样?” 许正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没什么大碍,就是断了几条肋骨,受了点伤,估计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石一坚知道佛家世俗子弟重在修身养气,听他这么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他坐到许正身旁,说:“想不到许兄弟的修为这么厉害,硬挨一掌都没大碍,要是换了我三人,不死的话,估计往后余生,只能坐轮椅了。” 许正谦虚一笑,:“石兄弟见笑了,是我悟性不够,差点连累你们。” 胖子见缝插针,装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对着众人吹嘘起来:“许老弟你这话老哥爱听,不是我吹,想当年强哥我十七岁就出来闯荡江湖,手中就仅凭一把西瓜刀,就闯出了一片天地。虽然现在混得差了点,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人啊,一定得多出来走走,才能认识像老哥我这样优秀的人物,为你指点江山,少走弯路。” 石一坚看着这头死胖子又在吹牛,挤兑了胖子几句之后就掏出了邓承千给他们的卫星电话,让他叫医务人员来将许正抬出山林。 等许正走之后,石一坚等人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此时黑沉深邃的天空,透着一股沉闷的气息,似乎要下雨的节奏,他拾起黑熊的黑伞,匆匆地赶来支援邓承千他们。四人来到这边之时,交战早已经结束。石一坚看着众多边防武警正抬着一具具敌人的尸体堆放,他头皮有点发麻。虽然经历了两次的生死搏斗,但是对于初次面对生死考验的他,还是难以适应。 石一坚找到正在指挥众人的邓承千面前,开口就说:“邓队,您这边情况还顺利吧。” 邓承千停下脚步,点了点头:“嗯,我们这边除了几个受了点轻伤外,无一阵亡,此次围剿非常成功,还抓了几个俘虏。哎,只可惜他们的头领胡汉青会妖术,给成功跑掉了,只留下一具无头尸体。” 石一坚听了不由心中一沉,这地府的信物还在这个人身上,如果被他跑掉了,那这趟不是白跑一趟了? 孔文康看见石一坚脸色难看,随即指向不远处的一具尸体,说:“此人虽然会降头邪术,但是尸体却留在这里了,除非在四十八小时之内,找到合适的载体,不然也得命丧黄泉。” 石一坚神情慌乱,一时半会还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身边的胖子就搭嘴问其详细情况,这下几人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原来这一众亡命之徒遭到以邓承千、孔文康为首的武装力量围剿,虽然事前早已布防,而且聚集众多蛇虫毒物准备伺机偷袭,但是在边防武警的硫磺粉弹的无差别散播之下,众多毒虫蛇鼠是一哄而散。 而无人机作为天眼早已知晓这群匪寇的一举一动。加上装备优势,战斗从打向开始,就呈现一边倒的局势。几番硬拼之下,亡命之徒死的死伤的伤,而他们的首领胡汉青眼见大局已定,撇开众人,施展降头师的高级术法,飞头降,头颅脱离老迈孱弱的身体而逃。 听完两人的叙述,石一坚三人来到了一具无头尸体身旁,扒开老头的衣服,胡乱地翻找起来。几人上下其手,搜查的颇为仔细,就差要脱掉内裤,检查是否塞进了里面,可还是没有找到要找的地府信物。 觉察到这边动静的邓承千小跑了过来,对着他们说道:“你们是不是要找这个东西?”说着,他从背包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黑色盒子递给了石一坚。 石一坚接过这比巴掌大点的盒子,感受到了里面的一丝属于阴曹地府的气息。他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装着的是一块玉雕官府公章,黑色的玉麒麟之下写着几个石一坚看不懂的文字。 此时的孔文康也走了过来,说道:“想必你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东西吧?” 事到如今,石一坚也不好隐瞒隐瞒,他点了点头:“孔老,邓队,实不相瞒,我俩此行的目的,第一就是要抓拿地府通缉要犯黑熊,第二就是要把这个东西带回去,我想你们应该理解吧?” 邓承千伸手轻轻拍了一下石一坚的肩膀,笑了笑:“诶,石老弟您这是什么话,我们既然把东西交得给你,就是你的。” 石一坚听后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作为特殊调查小队队长的邓承千对于特殊人才的需求,可以说是求贤若渴,但碍于孔文康这位首席安全顾问权力极大,生怕他一开口之后,这孔大顾问会把他们引荐到其他小队,那他邓队就得不偿失了,现在只不过做个顺水人情,为以后他开口作一下铺垫而已。 孔文康见信物已经完璧归赵,于是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掌控了这片区域,根据这些投降匪寇传来的消息,今晚他们会在离这里三四百米的地方进行献祭,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让你们一起去随行看看。” 石一坚几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赶紧回去交差还来不及呢,哪有心情去看戏,但碍于人家帮了这么大个忙,不出点力肯定说不过去。于是答道:“我们三个,任凭孔老和邓队吩咐就是了。” 说话之间,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一声巨雷响遍山林。 几人看了看,孔文康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去看看什么情况,再作打算。” 于是,一行十来人,押着一个小头目,前往献祭之地。 可刚走不远,天空之中就开始飘起了漫天大雨,树木被豆大的雨粒打得沙沙作响。石一坚虽然得了把大黑伞,但是打开来遮雨恐怕会节外生枝,于是只好抱着黑伞,缩着脖子,冒着大雨跟着众人的脚步匆匆前行。 没过多久,众人在一个低矮的瀑布下停步。石一坚看着距离瀑布周边三丈之内寸草不生、枯石裸露,正觉得奇怪。就看到邓承千一手遮挡额头,另一手拿着探照灯来回照射着不远处散乱堆放的搭架工具,并大声地对着众人说道:“你们看,这帮家伙早就为我们准备好工具,这下用不着我们大费周章了。”说完,他身先士卒,正脱着上衣往深潭一探究竟。 石一坚见状,立刻上前阻止:“邓队,先等等,我看下面透着股子邪气,你们看,这里周边寸草不生、枯石裸露,加上大雨倾盆,水流湍急,冒然下去会很危险的。” 一旁的孔文康也说道:“嗯,一坚说的很有道理,此事大局已定,不用着急这一时半刻,我们让些人在这里守着,等明天将情况上报后,再派蛙人下去一探究竟吧。” 邓承千见领导已经发话,于是点了点头,站在一旁听从安排。 石一坚三人被送到原来的小旅馆后,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三人浑身湿透、早已饥肠辘辘,体力透支,在匆匆洗涮和吃了个泡面之后,一被子蒙头大睡。 直到门外的啪门声砰砰作响,石一坚才勉强撑开双眼打开房门,一看来人,是一个年轻的小警员,手里还挽着早餐,微笑地正向他打招呼。石一坚让小警员进来先等等,看着还在蒙头大睡不愿起来的两人,他有点恼火,于是飞起两脚,踢向了他们的八月十五,将这两小子从嫦娥仙子那里拉回到屌丝的世界中。 三人来到瀑布旁,已是雨后晴天,天清气爽,凉风拂面。 经过昨晚的一场大雨,这里的水流已经变得急促,四名穿好潜水服的蛙人正在水中试探溪水深度和流速,随时待命,七八个工程队人员正在调试着搭好的简易搭架。 邓队长一看三人已到,立刻过来打声招呼:“石老弟你们来了,昨晚休息得还好吧?” 石一坚看着邓承千神情疲倦,双眼於黑,估计是从昨天到现在还没合过眼。他掏出一根烟递上去,说道:“嗯,睡了一觉,好多了,现在情况怎样?” 邓承千眯着眼睛呼出一口长长的浓烟后,说:“据我们的蛙人观察,溪水之下有一玄龟石像,底下压着一口石棺,孔老目前已经通报上级,正在等待相关的指示。”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到溪水旁边,对讲机里传来孔文康的声音:“全体注意了,现在开始打捞工作,各人员密切配合。” 四名蛙人听到命令后,迅速抓起钢绳潜入水中,多名工程队人员急而有序地在溪边相互配合着。这时,孔文康头领着几名队员走了过来,几人相互打过招呼后,都默契地不说话,眼睛紧紧地盯着溪水之下的动静。 不多时,一名蛙人浮出水面,对着工程队员挥了挥手,数名工程队员和边防武警一共十多人迅速抓起钢绳的另一头,顺着滑轮正卖力地往后拉。 孔文康笑了笑,对着石一坚等人说道:“山里想要运来机械设备有困难,但胜在我们人多力量大,干起活来还是人多好啊。” 说话之间,一具重达一两千斤的大玄龟石像就浮出水面,六七名工作人员立刻用锁扣套住钢绳用力往岸上拉。片刻功夫,玄龟石像呈现了在众人面前,石像雕刻的花纹和痕迹因日积月累的被溪水冲刷,虽然已经很模糊了,但大概轮廓还是很好辨识的。此玄龟的头有双角,背上有凸刺,粗壮翘起的尾巴上似乎还顶着一颗张开血口的蛇头。 第二十六章见解 调查小队人员纷纷上前围观,品头论足。 胖子嚷嚷道:“这东西卖相不足,应该是个半成品,被丢在这里了,估计拉回去卖,也赚不来个路费钱。” 猴子一听胖子说话,不禁鄙视起来:“没文化真可怕,此乃四大神兽之一的玄武,被道教尊奉为真武大帝,地位那可高得不得了,而同为神兽的青龙白虎,也只是个山庙里的门神而已。你要是能把这件大古董拉回去卖,估计把你那三条腿打断,这辈子一样能活得人模狗样。” 一旁的孔文康看着众人议论纷纷,大声地各抒己见,低声对着石一坚说道:“一坚有什么见解,说来听听。” 石一坚微微一笑:“见解不敢当,孔老您学术渊博,肯定已有高论。这玄武神兽,龟蛇合体,坐镇北方,主风雨,玄武石像有辟邪、制煞、化冲、解厄、镇宅、聚财之效,能保得一方平安。孔老您看,这溪潭之外十多米,虽然寸草不生,荒石裸露,但是溪流不断、水源不绝,想必就是有这具玄武石像坐镇在此,压住了下面石棺的邪气,才会产生如此怪异的现在。” 孔文康听后点头连连:“那依你所高见,被压在玄武石像的是什么东西?” 石一坚正想回答,不知谁一声大喊:“看,出来了。” 众人随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副大石棺被钢索挂在了半空,几名工作人员用相同的方法把这大石棺拉上岸边。 众人一拥而上,纷纷打量起这刚刚出水的石棺,只见石棺长度两米有余,宽和高度有一米二三,四方平整没有可以的花纹雕刻,活脱脱就像个放大版的长方形板砖一样,棺盖和棺椁长年累月的在溪水和细砂的冲刷下,已经融为一体了。 大伙看着起劲,七嘴八舌地猜测里面装着的东西,有说僵尸的,有说妖怪的,还有说是活死人的。 邓承千鼻孔里喷出两行浊烟,看大家各说纷纭没有统一意见,就对着孔文康和石一坚说道:“孔老和石老弟都是这方面的行家,一定知道里头装着的是什么吧?” 石一坚和孔文康对望一眼,已经明白各自的猜测。不过,为了能给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留个好印象,石一坚还是谦让起来:“孔老见多识广,一双慧眼洞如观火,您就解开谜底吧。” 孔文康摇着头笑道:“一坚你这小滑头,我看你早就心知肚明,你先来说说看,好让大家知道你的本事。” 石一坚点了点头,摸了摸眼前这具被岁月侵食的凹凸不平的大石棺,整理了一下思路,就对着眼前众人叙述起来:“早些年前,我曾从我三太爷爷那里看过一本笔记,里面有关于尸变的介绍:第一种就是死而不僵却能行走的为行尸,这种一般是受到恶灵附体或者心术不正的方士施展邪术所引起的,行尸力大无穷,但是行动缓慢,比较容易对付;第二种就是经年累月吸收了地下土金之气,葬而不腐的为僵尸,受年份和地下土金之气的多寡,僵尸也分为三大类,游僵、飞僵和旱魃。不过,这些终年深埋于地下不见天日,常年吸收极阴之气的尸体,如果不被干扰,是会随着地下气脉的转移随之化为尘土的。” 石一坚顿了顿,看着众人凝神静听,知道众人已经被他所说的话吸引,不由提高了音量:“相传古时候,旱魃所过之处,往往五谷不生,树木凋零,其所居之地,更是旱云千里,滴水不降。不知大家有没有留意,在我们方圆十多米之内,连一颗杂草都没有。” 众人随着石一坚话音刚落,立刻打量起周边的环境,七嘴八舌地小心议论起来。石一坚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因为他知道,能被选为特别调查小队的成员,无一不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他们三个外人,如果自己不能技压群雄,得到众人认可,很容易就会成为一名路人甲。 这时,一名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质问道:“旱魃之所以叫旱魃,重点就是一个旱,你看这里溪流不断,整片山林树木如此茂盛,哪来的树木凋零、滴水不降,分明是胡说八道,亏你们这三人团还是邓队请来的座上宾。” 邓承千听闻,立刻喝止:“小七,怎么说话的,还懂不懂纪律,赶紧给我退一边去。” 石一坚一看这叫小七的人,心里不禁一阵叫苦,这都是那死胖子无端惹来的祸根。 在调查小队的众多成员里,马晓晴是唯一的女性成员,本事不但出类拔萃,关键是人还长得漂亮,在马晓晴的众多追求者里,小七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没想到一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三人团里,那个大胖子老是喜欢往自己暗恋对象身边打转,而且还有说有笑的,样子还非常亲密,这还了得。 石一坚看得明白,像胖子这种泼皮无赖,整天死缠烂打的跟在人家小姑娘身后,估计早就被这些调查小队的成员们记恨上了。不过,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何况胖子如果能把这马晓晴追到手,那自己以后行走江湖,有调查小队这庞大靠山作后盾,办起事来就顺手多了。 看着邓承千发火,众人停止了议论,纷纷看向石一坚。 石一坚继续解释道:“小七兄弟说得没错,旱魃之所以称为旱魃,重点就是一个旱,不知大家知不知道这具玄武石像镇压棺椁的用意呢?” 石一坚扫视了众人一圈,又回到了预想中的节奏中来:“玄武想必大家也知道,它是中国四大神兽之一,坐镇北方,有水神之称,在汉代被道教吸纳为护法神,被尊为真武大帝,玄武石像不仅有辟邪、制煞、化冲、解厄之效,还能镇宅、聚财、保平安。所谓邪不胜正,虽然附近寸草不生,荒石裸露,但是溪流不断、水源不绝,整片山林枝繁叶茂,想必就是有这具玄武石像坐镇在此,镇压了石棺里的邪气,才会产生如此怪异的现在。” 众人听闻,纷纷点头,孔文康上前一步,问道:“依你所见,怎样处理这棺材?” “事不宜迟,这东西失去了石像的镇压,恐生异变,最好就立刻开棺,将这东西烧掉。”石一坚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孔文康随后把目光移向邓承千,征求他的看法。 邓承千会意地点了点头,说:“嗯,石老弟说得有道理,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开棺,看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再作进一步的打算。” 孔文康见两人一致要求开棺,立刻吩咐工作人员过来实施定点爆破。只见一名工作人员将两枚拇指大小微型**安放在石棺盖两侧,示意众人散开后,一名工作人员按下遥控,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棺盖碎开好几段,掉落在四周。 此时,一股黑烟瞬间从里面冒出,立刻就被山上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吹得无影无终。 石一坚心中一凛,他清楚地感受到这股黑烟来自于阴曹地府,跟赵四喜和黑熊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一模一样,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现在石一坚似乎有些明白了黑熊偷通关御印的用意。只是还未等他想出个头绪,一旁的猴子就急忙扯着他的胳膊到棺椁里一看究竟。 众人围观,只见这具通体发紫的干尸,身披金盔铁甲,手握两尺弯刀横于胸前。虽然铁甲弯刀已经锈迹斑斑,但是在座的众人无一不感觉到这具干尸生前是一名骁勇善战、威名赫赫的将帅。泛黄发黑外露在唇边的牙床里,一对虎牙格外明显。 在阳光的刺激下,这具早已成气候的干尸紧闭的双眼似乎跳动了一下,正当石一坚以为是错觉时,胖子大叫一声:“诶,看到没有,这家伙眼皮好像动了一下。” 众人七嘴八舌:“对对对,好像是动了,得赶紧把他烧掉。” 这时,孔文康也有点紧张起来了,毕竟他身为这里的总负责人,如果让其苏醒,变成活生生的旱魃逃窜,那真是难辞其咎了。邓承千看着孔文康脸色阴沉,正想开口说道。于是上前一步,抢先说道:“孔老,先等等,趁它未成为祸害之前,我来试一试这家伙到底有几斤几两。” 见孔文康点头答应,邓承千立刻掏出一张符箓,轻念口诀,符箓立刻紧紧打在了干尸的天灵盖上,众人立刻拍掌叫好。 石一坚一眼就认出这张符箓的与众不同,连忙问道:“这张是什么符箓,我虽然对符箓有所研究,但这么奇特的,还是第一次见。” 邓承千笑了笑,就让石一坚上前去翻看一二:“这张神符名叫七星镇妖符,上面的七颗铜钱,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排序所刻画出来的,具有更强的震慑鬼神的功效,此符乃我茅山一位先辈所作,我只是坐享其成而已。” 石一坚一听是茅山的高级符箓,老脸不觉有些发烫,这茅山可是这方面行家啊,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了。同时,心中疑团顿生,这家伙一出手就是这种高级神符,莫不是早就知晓内中缘由,而自己只是被他们忽悠过来冲锋陷阵,用来挡子弹用的? 只是事情已经到了现在,他再有想法,也只能见步行事了。 第二十七章黑熊往事 邓承千动作不停,他从附近站岗的武警身上接过手套和军用匕首,穿上手套,用匕首对着干尸身上各个地方试探性地插划,包括双眼、胸口、小腹、脚板等等,但是干尸坚如铁石,所划之处,只留下丝丝划痕。 邓承千紧皱眉头,又尝试着拔出弯刀,这下不费吹灰之力,一下就从其手中夺了下来。 他看了看这把锈迹斑斑的弯刀,递给了孔文康,说:“从其穿着和这柄弯刀来看,应该是元代的东西,如果按时间推算起来的话,这具干尸估计也有七百年上下的历史,单单用火来烧,未必能把它毁尸灭迹,恐怕适得其反,让它苏醒过来就麻烦了。” 孔文康用手帕接过弯刀,认真地打量着手中之物。听完邓承千的顾虑,他眉头微微一皱:“你有什么建议不妨说出来大家参考一下。” 邓承千沉思了一会,说:“现在山上设备简陋,我想先把它抬回去,用钢铁扎紧固定,再将它抛进垃圾燃烧站或者火葬场高温燃烧,一把火将这具害人的东西烧个通透。” “嗯。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孔文康点了点头,将弯刀放回原处,接着说道:“我现在就联系有关部门,你来指挥一下现场工作。” “好。”邓承千应了一声,指挥着众人收拾好工具设备,用睡袋装好干尸,捆在支架上井然有序地抬下山去,只留下颇大的玄武石像和残缺的石棺待在原地。 回到车上,已经是日落时分,看着昏黄的天色以及缓慢的行车队伍,石一坚心中没来得隐隐躁动不安。下午被狂风吹散的黑烟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干尸为什么会被镇压在此,还有黑熊盗走通关御印究竟有何用意,还有之前的匪寇为什么偏偏要在昨天进行献祭呢? 想着想着,石一坚也不知怎么的就回到了武警大队。他没有心思休息,强拉着胖子和猴子,跟着抬支架的几名工作人员匆匆来到地下仓库。此时,仓库里已经有七八名工作人员准备就绪,一见众人进来,为首的主管立刻着手安排工作。 当扯开睡袋的那一刻,石一坚等众人大吃一惊。不到半天时间里,原先干瘪的尸身,隐隐有些膨胀,微凸泛绿的手指甲,现已经两寸有余,而且呈青黑之色,乌黄外露的牙齿里,已经开始边长、变尖,特别是上颚那两只一寸长的黑黄獠牙,显得格外恐怖瘆人,瞬间将几名工作人员当场吓得畏缩不动。 为首的主管大声训斥,他身先士卒,抓起工具,撬开其身上的铁甲衣物,带动其他工作人员迅速投奔岗位。不到半小时,一个用钢铁打造的囚笼牢牢地套在了干尸身上,绳索更是不知捆了多少圈。 胖子看着这些一个个神情紧张的工作人员,对着一旁打着哈欠的猴子打趣道:“这下好了,你家旺财都被人扎成麻花了,等下送到火炉里烤熟了,一定很香,到时候你可别只顾着吃。” 猴子一搭胖子胳膊,讪讪一笑:“放心,你最爱吃的腊肉火腿,我一定会给你留着。” 一阵轻笑过后,缓解了在场工作人员的紧张情绪。 石一坚点上一支烟,正想撩拨一下这两人时,眼皮突然一跳,一下就发现七星镇妖符的末端在干尸的鼻梁上微微晃动了一下。他倒抽一口凉气,不由分说,立刻撕开一张符箓,揉成两团,狠狠地塞入它的鼻孔当中。 想了想,石一坚取出黄金罗盘,轻念一句:“阴阳无极,乾坤借法。”念罢,他一下就把罗盘倒过来盖住了干尸的整张脸。 邓成千也注意到了情况,立刻叫人把干尸抬上车,发往火葬场。 石一坚叫住众人,说:“先等等,孔老、邓队,现在估计不行了,这东西已经开始觉醒了,要不是您这张神符压住他的神识,恐怕它在半路上早就跳出来伤人了,一旦神符遇火烧毁,我想这铁架也难以将它困住,单凭它那铜皮铁骨的身板,我们就难以应付。当下之急,就是要将它体内的邪气释放出来。” 邓承千一抹额头上的冷汗,恍然大悟地:“哎,看我,急昏头了,幸好老弟在这,不然差点酿成大祸。”说着,就跑去工具箱里找工具撬开干尸的嘴巴。 石一坚急忙拉住急昏头的邓承千,说 “别急,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您和孔老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昨晚的围剿又耗费了太多心神和气力,身体已经吃不消了,如果您和孔老信得过我,这件事就让我来吧。” 孔文康看了邓承千一眼,于是说道:“嗯,一坚说得在理,那就让他试试看吧,我们在一旁把好关,相信也不会出什么叉子。” 石一坚借用了仓库房间,关上房门之后,就吩咐胖子和猴子检查好门窗和贴上了镇魂符,没留一丝可能逃窜的可能后,便从里挎包里取出关押了黑熊魂魄的鬼眼佛龛。他撕开符纸,轻轻摁了一下红色佛家万字,然后用力一甩,将黑熊甩出鬼眼佛龛。 石一坚看着黑熊,不禁大为惊奇,这鬼眼佛龛果真厉害,一天不到的时间,黑熊涣散的元神已经重新凝聚。如果让它继续待在里面,不出一月,绝对能恢复如初。 不过,虽然鬼眼佛龛孕养鬼魂有奇效,但是石一坚哪里知道,当年他三太公在跟酒肉和尚打赌时候,这鬼眼佛龛已经孕养多年,里面的精华已非常浓厚。被三太公得到之后,也只养过一段时间的小鬼,后来看小鬼实在可伶,也就就作法超度了。而恶灵厉鬼,又一只难求,加上年纪逐渐老迈,也没有心思去培养了。 眼下鬼眼佛龛里的极阴之气一下就被黑熊吞去十之六七,再想靠鬼眼佛龛提供能量恢复其实力已经不太可能了。不过,石一坚对于这些事情,并不了解,他对鬼眼佛龛的认知,也仅仅是三太公口中的描述。 石一坚见黑熊已经恢复神识,立刻严肃地说道:“黑熊,你身为鬼门关守卫,但是助纣为虐,盗取地府信物通关御印,上来人间为非作歹,就没有想到有如此一天吗?” 黑熊面不改色:“成王败寇,无需多言,要杀要剐随你便。” 石一坚微微一愣,没想到这黑熊这么倔强,现在可不能让黑熊看出点他们有事相求,于是示意身后的两人先出去,让他来单枪匹马会一会这头犟熊。 他往座椅上一靠,点上一支烟,就气定神闲地说道:“大将军果真气度不凡,临危不惧。不过,你我原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也不想让你元神俱灭,只要你帮我把干尸体内的极阴之气抽取出来,我可以放了你,如有违约,天雷诛之。” 黑熊冷冷一笑:“哼,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现在,哪还有老夫的容身之地,干脆就来个痛快吧,省得下地狱之后,还要受牛头马面那些老鬼的侮辱。” 石一坚沉思了一会:“如果是这样,我倒有一个避难之所,能保你平安,世受供奉。”说着,他又将石家老祖三太公搬了出来,而黑熊和赵四喜也算有些交情,他或多或少都听过鬼眼石三的名号。 蚂蚁尚且偷生,何况是存在了百多年的黑熊,他见事有转机,沉吟了一会,说:“也罢。想要我帮你也行,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一定义不容辞。”石一坚腰板一挺,立刻答应道。 黑熊犹豫半天,最后下定决心地将事情缘由地告诉了正坐在椅子上干着急的石一坚。 黑熊,原名熊朝生,字大力,生于乾隆年间,嘉庆四年,奉命总督之命,领副前锋参领之职,率两千兵卒镇压一方白莲教。不过,这些由农民起义的白莲教人数众多,而清兵钱粮少却、武器陈旧,几次交锋下来,损兵折将,都无功而返,士气低落,根本无心再战。 然而总都大人见熊大力如此不堪重用,命令十数亲兵前去抓拿,军法处置,以儆效尤。熊大力哪肯束手就擒,他亲自砍杀前来抓人的亲兵,高举白莲教旗帜,任命自己为白莲教左先锋,带着众多兵卒武装起义,所过之处,势如破竹,清兵溃不成军。 可惜,好景不长,由于白莲教内部派系过于杂乱,没有集中统一战线,被清兵集中兵力优势,各个击破,白莲教开始由兴转衰。嘉庆七年,成为了一方掌教元帅的熊大力,且战且退,开始由湖北等地一路败退,进入两广地界。 由于途中缺衣少粮,熊大力不得不命人掘坟盗墓,敲诈勒索当地豪绅,用以充填军费。当时的白莲教派教义五花八门,混元、八卦、义和团、天神会、无极老母、老佛门、大佛教等数不胜数,身为一方掌教元帅的熊大力,手下自然不缺奇人异士,在机缘巧合之下,士兵挖开了一座元代将军的坟墓,里面窜出一具僵尸,见人就咬,熊大力立刻组织奇人异士抓捕,并准备将其烧毁。 熊大力帐下有一位精通奇门阵法的谋士,道号三通,他见僵尸通体青黑,有隐隐发紫之迹象,知道这家伙已成气候,如果施以阵法孕养,只要方法得当,必定成为己方的杀手锏。 三通道人立即上前阻止,并建议熊大力用奇门阵法实施封印,让其吸收一个轮回的幽冥阴气,必将成为铜皮铁骨、水火不侵的旱魃。到时再开棺破土,用方术控制其身,驱使旱魃为先锋,届时,攻破紫禁城、活抓嘉庆皇帝老儿,那是指日可待。 第二十八章割脉喂尸 熊大力听后大为欢喜,并按三通道人的方法在现今的中越地区布置玄武镇宅聚财阵以及南斗六芒星阵,耐心等上十年八载,以求大功告成。 无奈,事与愿违,嘉庆八年,两广总兵发兵围剿,仅仅过了一年,熊大力战死,两广地区的白莲教徒树倒猢狲散,再也无力抵抗,从此星落云散,各自逃命。 三通道人和熊氏后人不甘就此失败,并请三通道人花费重金买通地府判官,让熊大力在地府担任一官半职,以寻求在适当时机,盗走阴间地府能够借尸还魂的通关御印,让其魂魄与旱魃之躯融为一体,成为传说中远古战场时期的真正僵尸王。 说到这里,必须得说一下这两个阵法的作用:玄武镇宅聚财法阵,能阵压煞气、聚财保家宅平安,充其量只是个一般的阵法而已;而南斗六芒星法阵,用六块天外陨石作为阵脚,分别对应天上南斗六星的天府、天梁、天机、天同、天相、七杀。 南斗六星虽然没有西北方的北斗七星这么明亮显眼,一般只在南方的低空才能相见,但其重要性却一点也不低。在古代的天文星象之中,南斗六星主天子寿命、宰相之爵禄,而在道法里,北斗主死,南斗主生。 两个阵法可以说互有掣肘,但是,这正是能人和庸人的区别。玄武,本属水性,六指道人将玄武镇宅聚财阵放置水中,法阵威力瞬间放大,死死镇压了石棺中的僵尸,其阴邪之气会在时间的长河里逐渐消散,最后化为一堆枯骨。然而,玄武又名玄冥,其容身之地能直通阴曹地府。 僵尸虽被镇压,但是却被南斗六芒星法阵紧紧围绕,邪气不能外泄,形成一个虽死犹生之局。玄武镇压僵尸邪气,南斗六星却从中提供生机,让棺椁里的僵尸释放邪气之时,又源源不断补充冥间极阴之气,一压一补之间,相互掣肘,相互循环,等到破阵开棺的一天,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 只是这一等,就是两百年的时间。 直到15年前,就在化名为黑熊的熊大力成为鬼门关守卫之时,一名叫胡汉青的降头师进入了阴阳交接里的鬼集市,并买通了鬼差,将一个重磅消息传递了进来。让黑熊盗取通关御印,以求重振熊氏家族之千秋霸业。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黑熊似乎有些往事不堪回首了,他轻靠在墙上,轻声说道:“哎,如果日后你们遇到那个执迷不悟的熊天呈,还望你们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石一坚听邓承千他们说过,这个熊天呈是流窜在东南亚的悍匪头子,专门从事军火交易和毒品贩卖,被人称为将军。其手下有许多奇人异士,昨晚与他们交战的就是熊天呈手下,凶狠至极,石一坚差点就栽在了他的手中。 单单凭他们这个三人团,还不够人家练手呢,哪里还敢去招惹这帮凶神恶煞,不过,黑熊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还以为他就是官府派来的。 如今,石一坚只能不要脸地充当一下背后有靠山的样子,他说:“虽然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说话还是管用的,老哥您就放心好了,将来遇到您那些个性熊的后辈,我能免则免,不能免得,也要拼死保住他们的熊命。” 黑熊见石一坚说得信誓旦旦,感激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老夫一切听从安排便是。” 石一坚知道已经搞定这头犟熊,立刻将想法如实告知。 当仓库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焦急不安的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邓承千一丢刚刚续上的香烟,立刻握住石一坚的双手,说:“老弟,事情办得怎么样?” 石一坚笑着轻轻挣脱了邓承千,手中摆出一个OK的姿势:“一切顺利。” 为首的孔文康和邓承千听后,一去刚才的失态。孔文康笑说道:“很好,那就事不宜迟。” 石一坚点了点头,随即叫来准备待命的工作人员,低声吩咐他们去准备一些工具以及具体事项。将事情交代后,石一坚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抽烟的胖子,走过去要了一根烟轻抽了起来。 石一坚装作随意地说道:“哎胖子,你前晚和昨晚到底捞了多少油水?” 胖子一听,警觉起来:“什么油水,没有的事。” 跟胖子打对面坐的猴子一听胖子死不承认,立刻叫了起来:“别装了,我们都看见了,你这死胖子,专发死人财,打着查找信物的时候,趁着站岗的武警默不吭声,就跑去翻找人家的口袋,肯定收获不小,这得见者有份。” “滚蛋,你这小子好意思说出口,叫你一起上,非要装不在乎,事后想来分一杯羹,你是不是没睡醒,还是脑袋被门夹了?” 猴子一看说不动胖子,调转枪头对着石一坚说道:“哎石头,这你得好好管教一下你这个侄子了,真不听话。我们身为石家的高手,当然不能失了身份,这种粗活,肯定是后辈来干的,没有我们罩着,人家肯给你面子吗?” 石一坚见好就收,于是打了个圆场,说:“人家胖子也不容易,谁叫你脸皮这么薄。” “对,老叔高见,谁叫你脸皮这么薄啊。”说着,胖子立刻站了起来,完全不给猴子反驳的机会:“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能拿我怎么滴。” 猴子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气得抽起闷烟来了。 石一坚不理会猴子,也跟着站了起来,撘上胖子胳膊,嘿嘿一笑:“钱我不要,你的命不值钱,我也不要,不过想借你点东西,说吧,行不行?” 胖子一听石一坚不要钱,立刻笑脸相迎:“您客气什么啊,只要老叔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正提着一个黑色大塑料袋走了过来,手里还托着一条湿毛巾。石一坚见状,用力一拍胖子胳膊:“好,就等你这句话了。” 说完,石一坚招呼工作人员过来,接过其手上还热乎乎的毛巾,抓住胖子的手腕,轻轻说了句:“来,伸手出来先擦干净。” 胖子不明所以然,伸出手傻乎乎地任凭石一坚在他的手腕之处来回擦拭。接着,他又看见石一坚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尖刀,准备往自己手腕里割。吓得他急忙甩开石一坚的手,惊叫道:“老叔,您这是干什么啊,有话好好说。” 石一坚淡定地说道:“诶,别乱动啊,我借点血来用用,喂僵尸,不多,就一个塑料茶杯,不会很疼的。”说着,他又亮了一亮手中的一次性杯子。 胖子紧紧地把手藏到身后,看着一旁幸灾乐祸的猴子,伸手一指:“老叔,猴子肯定比我好,我血不好,血压高、血脂高、脂肪高,完全不是僵尸喜欢的类型,倒是猴子,身材好、身体棒,又经常运动,绝对是最佳人选。” 猴子一听,也有点慌了:“别听胖子胡说,我心脏不好,供血不足,肾亏的厉害,还是用胖子的血吧,他血多。” 石一坚看着这两家伙互相推诿扯皮,低声喝骂道:“我和猴子都练过道法方术,血含罡煞之气,不合适,再说,借你一点血而已,又不是要你命,你要是这么怂包,干脆回你港当少爷得了,别留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这一句话直接捅到了胖子深埋内心的痛处,想当年的他那可是大哥级人物,没想到会有一天如丧家之犬被人逼得走投无路,又险些被一群小混混打死街头,要不是眼前的石一坚,他早就进了阴曹地府了。 想到这里,胖子一声不吭,默默伸出被擦拭干净的手,任凭石一坚摆布。 石一坚也知道自己说得有点过火了,好言安慰一番:“没事,就一点血而已,回头我请你吃大餐,好好犒劳我们这位敢于为革命牺牲的好同志。” 胖子一听,立刻转忧为喜:“老叔,这可是您说的,到时完事后,一定得好好请客,我想去二沙岛吃海鲜。” “没问题。”说罢,他回望了一眼胖子,见他死死盯着自己将要被割的手腕,连忙说道:“你不要看。” “没事,我又不晕血。” 石一坚见他这样,等下自己不好下重手,于是开始胡乱瞎编起来:“你看过港片的僵尸电影吗?” “嗯,林正英拍的那些僵尸片,我几乎都看过。” “那你知道僵尸从棺材里蹦出来,第一件事是要干什么吗?” “额,不知道。” “僵尸从棺材里蹦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亲人下手,吸干他们的血,你知道为什么?” 胖子想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是因为他们有血缘关系,僵尸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补充自己身体的血,而他们是亲人,血缘相近,又合胃口,不咬你咬谁啊,是不是这个理啊?” 胖子一听,乐了:“诶对,就是这个理,老叔您还懂得挺多的。” 石一坚一听,嘿嘿一笑,终于把这胖子成功引进圈套,于是装模作样地解释起来:“所以啊,叫你不要看是有道理的,万一这旱魃僵尸喝了你的血,那他身体里肯定全是你的血,你们间接就有了一层血缘关系,然后这僵尸又烧不死的话,它不咬你咬谁啊,难道咬我啊,你说是不是啊?” 第二十九章尘埃落定 胖子一惊,啊了一声,立马将手又缩了起来,一脸惶恐地说道:“老叔,你不要吓我啊,万一僵尸烧不死,那我可遭殃了。” “诶,没事,等下你不要盯着你流出来的血看,僵尸就不会知道那是你的血,所以就会没事的,放心吧,老叔可不能骗你。” 胖子半信半疑,畏畏缩缩还是伸出了手,嘴边还不停地问这问那,石一坚不停地给他吃定心丸。当军用匕首对准胖子腕脉的那一刻,石一坚再次嘱咐起来:“记住了,千万别回头看,不看没事,一看肯定摊上大事,知道吗?” 胖子已经被石一坚完全给吓懵了,扭过头去,说:“哦,老叔,您下手轻点啊。” 石一坚嗯了一声,一刀对着胖子手腕划去,只见鲜血涌出,不断流进了一个555毫升怡宝瓶子里。猴子一看石一坚偷梁换柱,差点就惊叫出声来。 石一坚连忙一脚踹过去,眼神一瞪,低骂一声:“你赶紧去给胖子倒杯热水过来,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猴子立刻会意,应了一声慌不择路地跑去倒水了。等他捧着一水杯回来之时,怡宝瓶已经装了近一半的血,看得猴子大热天的无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就抓不稳手中的水杯。 胖子见猴子已经回来了,心中不免有些慌乱:“诶,老叔,怎么这么久啊,我怎么感觉都已经流了好几杯血了。” 只是还未等石一坚开口,猴子就抢先解释起来:“你叔划得伤口浅,流的慢而已,看把你吓得,妇道人家每个月都要流个好几天的血,你才流这么一小会就受不了,真给男人丢脸。” 石一坚看着差不多了,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偷偷把怡宝瓶换成一次性塑料杯。 待杯中盛满血后,示意让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赶紧给胖子止血包扎伤口,然后大大方方地举起杯中温热的鲜血,喊了一句:“行了,大功告成。” 此时的胖子齿唇发白,双膝发软,明显是失血过多了。不过,当他回头看向石一坚手中的杯子时,刚才沉重的心情这才感觉踏实了许多。 石一坚心知肚明,赶紧对愣在一旁的猴子喊道:“猴子,这没你的事,你先扶胖子去仓库里休息一下。” 不过,猴子还想看一下他这个兄弟到底有什么想法,于是就说:“没事,胖子一个人能行,我就在这里观察观察,说不定还能给你指点一二。” 石一坚看着猴子懒着不肯走,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那行,等下这血不够用得话,那只能拿你开刀了。”说罢,伸手摸了摸晾在一旁的黑色塑料袋。 猴子看着石一坚这个动作,吓得头皮发麻,赶紧抓住胖子的手,向着仓库门的方向走去。末了,还不忘回头说了句:“等下血不够用得话,大声喊一声,我会第一时间扶着胖子过来的。” 看着这一胖一瘦的身影离去,石一坚抽身躲到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大怡宝瓶,对着瓶口就开始撒了一泡呛鼻的隔夜尿。完事之后,他提着装满黄橙橙液体的瓶子和黑色塑料袋走到干尸身边。 石一坚晃了一晃手中的物件,对着正在打盹的两人打了声招呼:“万事俱备,只欠您老发布作战命令了。” 孔文康微微回笑:“那好,一切看你的手段了,请吧。” 石一坚轻轻点头,半蹲在地上,切开一个空怡宝瓶子,将鬼眼佛龛放入里面,留下一个刚好能卡住鬼眼佛龛的口子。 做完这之后,石一坚解释道:“孔老、邓队,这干尸虽然神识被压制,但是对于外部事物其躯体已经有了条件反应,鲜血的味道这家伙早在清朝嘉庆时期已经尝过甜头了,我现在就是利用它这个条件反应,让它将我手中这颗珠子和血液一起吸入到它的心肺之中。” 说话的同时,石一坚已经将黄金罗盘收了回去,将鬼眼佛龛和空瓶子对准了干尸的嘴巴:“只要珠子里面的鬼将黑熊能顺利进入干尸的心脏,那这干尸顶多也就是一具名副其实的干尸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送到博物馆展览一番呢。” 两人听后,哈哈一笑。邓承千问道:“这么说,老弟你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喽,还有,这颗珠子是怎么回事,这么神奇?” “这是我石家的一件法器,名为鬼眼佛龛,能摄魂魄,养鬼育魂。而这具干尸是一位清朝术士遗留下来的祸根,具体的等我搞定了眼前的事再告诉您。” “嗯,正事要紧。”孔文康立刻接话道。 石一坚应了一声,立刻举着一次性杯里余温尚存的鲜血,慢慢滴入干尸的鼻腔和牙齿里。鲜血顺着鼻腔和牙缝流入喉咙的一瞬间,干尸下颚轻轻颤动了一下,先是缓微张合着嘴巴吸血,渐渐地就像离开水面的鱼那样大口一张一合。 干尸感受到忽如其来的人间美味,张开血盆大口,不断地吞咽。石一坚一看时机成熟,立刻就将鬼眼佛龛塞了进去。 顺着血液不断灌入干尸心肺,石一坚大喝一声:“阴阳无极,鬼眼佛龛,黑熊你还不现身,更待何时。”说罢,他揭开另一瓶装满尿液的瓶子,不断地灌入干尸口中。 刚才还蹲在跟前看热闹的邓承千,忽然闻到一股浓浓的尿骚气味,立刻移开几步,说道:“老弟,看来你肝火挺旺的啊。刚好,我那里有灵芝粉和上好的雪蛤,不但平肝解毒,还能增强自身的体制,要不,等过些时间,你过来看看?” 石一坚这些天东跑西颠,睡眠不足,能不上火? 不过,对于邓承千三番几次暗示要自己加入他们调查小队,他也是知道的,但是这段时间一来,石一坚刚刚做了两件大单子,初尝赚钱快感的他,哪里会舍得放手。要是放在前些日子,他早就卖身跟着邓承千干了。 此时石一坚只能一笑了之,敷衍行事:“行,等过后,我一定抽个时间去打扰您,到时候邓队您可别不舍得。” 相视一笑过后,邓承千又笑道:“想不到老弟年级不小,还挺守旧的,这百年童子尿,年份绝对够久了,灌入干尸身体中,也够它受的了。” 这话说得,石一坚真的无言以对,只能打了个哈哈。 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粘在怡宝瓶子里的血液早已凝固,而干尸的皮肤刚刚由膨胀发红逐渐的变为干瘪淤青。石一坚刚想站起来说点什么,忽然腿脚一麻,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邓承千眼疾手快,一手就将他扶在了凳子上,说:“老弟,你没事吧?” 石一坚搓着两条不听使唤的大腿,苦笑一下:“哎,这蹲的时间太久,两腿都发麻了。不过,现在基本上可以说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只要我将珠子取出来就可以了。”说着,他张开左手,轻念一句:“阴阳无极,鬼眼佛龛,听我法令,收。” 只见一个红黑色的珠子咕噜咕噜地从干尸口中一下就吐了出来,被石一坚一把抓住之后,也不由得心中一颤。 这颗鬼眼佛龛怎么就变成了红黑相间的颜色了,而那个佛万字,更是由暗红变成金红色。石一坚顾不得身边的两人疑惑神情,立刻将黑熊甩出鬼眼佛龛。而更加让石一坚惊愕的是,眼前的黑熊元神看起来比刚才浑厚了不少,浑身皮肤血气围绕,轻嗅之下,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石一坚皱了皱眉,随即笑脸相迎:“诶,熊老哥,现在情况如何,还有您怎么变成这样子啊?” 黑熊打量了一下身边的情形,然后拱了拱手,说:“这颗珠子被吞到了僵尸体内,不但能吸走其体内的极阴之气,还能将干尸的一丝精气吸走。当时老夫深感同受,也感到非常吃惊,没想到这珠子居然能两种能量叠加,看来这颗珠子来历不简单啊。” 石一坚看这黑熊还没说到点子上,***先打断了他的话:“熊老哥,那现在僵尸体内的极阴之气是不是全部吸收干净了?” 黑熊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老夫也不太确定,因为他体内充满一股子的纯阳气息,我也不敢细瞧,不过可以断定的是,纵使现在干尸异变,凭借你们的本事,也可以轻松应付。” 石一坚点了点头,知道黑熊没撒谎,那股纯阳气息,就是石一坚灌入干尸口中的尿。 石一坚沉默了一会,随即说道:“现在这颗珠子情况不明,为防不测,我想您老哥暂时先别待在里面为好。” 话一出口,一把黑骨伞就出现在了石一坚手中,也不容黑熊多说什么,他立刻作出了一个请得姿势。 黑熊脸色有些难看,不过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由不得自己,只好点了点头,一头钻进了黑骨伞里。 石一坚赶紧收起伞来,用绳子绑紧,并从背包里掏出两张镇压符箓,围着绳子牢牢贴在了伞面上。 孔文康看着石一坚麻溜地将黑骨伞插入背包,问道:“一坚,莫非刚才的那位就是你所说的鬼门关守卫,看起来也没那么厉害嘛。” 石一坚点了点头:“嗯,这就是鬼门关守卫黑熊,当时这黑熊已经被我们打得元神涣散,几乎就魂飞魄散了,没想到他的恢复能力这么强,要是让他全部恢复实力,恐怕我们在场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现在得赶紧把这具干尸烧个通透,迟则恐生异变,只可惜了你那张上等的七星镇妖符也被烧个一干二净了。” 第三十章梦中老头 邓承千听后,也没表现有多难过,随即就叫人把这干尸装车,运往郊外的焚烧场。 看着七八名工作人员有序地忙里忙外,石一坚浑身感觉一阵虚脱,忙了这么久,紧悬着的一颗心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了,他向两位领导说道:“孔老、邓队,焚烧尸体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我和我的兄弟先撤,你们看如何?” 邓承千一下搂住石一坚的胳膊,用比熊猫眼还黑的眼眶望着石一坚:“诶,哪里话,赶快回去休息,明天我得请你们好好吃上一顿,作为补偿。” 孔文康接话道:“对,我看这顿酒就由我来做东,现在赶紧回去休息吧。”说着,他便让邓承千安排好车辆,送石一坚三人先行回去 “邓承千应了一声,拿起电话让人开车过来。 石一坚看着装着干尸的白色面包车缓缓开出大门,他点上一根烟,深深地抽了两口,然后小跑到仓库找他那两个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疲劳,已经把石一坚三人累得不成人形,回到宾馆后,胖子更是连衣服都没换,就呼呼大睡起来了。直到中午时分,外面的敲门声将他们三个都吵醒了。石一坚三人匆忙洗漱,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坐上一辆白色牌子的军警车,一路飞奔之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当地一家星级酒店。 当打开包厢的一瞬间,围坐在桌子上的孔文康和邓承千立刻迎了上来,一一跟他们三人握手。 石一坚一边笑脸相迎,一边对着他们说道:“孔老、邓队真是太客气了,我石一坚真是受宠若惊啊。” 孔文康笑说道:“诶,你这话太见外了,要不是你,我们现在都手忙脚乱了,哪有闲工夫在这里聊天啊。” 包厢里一共四桌,靠门的是石一坚三人和孔老邓队等一些骨干人员,另外三桌主要是参与行动的有关人员,酒店部长见人都来气了,来到邓承千身边,微微鞠躬,带着职业的微笑问道:“各位领导,可以上菜了吗?” 邓承千一边给石一坚三人发烟,一边说道:“好,上吧。” 石一坚接过香烟,凑到胖子手中的火苗上轻轻吸了一口,对着身边的孔文康说:“孔老,昨晚那东西没蹦跶吧?” 孔文康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昨晚一切顺利,不到半个小时,这传说中的旱魃就化为一堆枯骨了,就是可惜了邓队长那张符箓。” 在一旁抽烟的邓承千轻轻弹了一下烟灰,笑了笑:“诶,一张符箓算什么,石老弟手里的东西那才是宝贝,特别是那颗红黑珠子。”说着,他头往前凑,对着石一坚低声细语:“石老弟,话说,那颗珠子是什么宝贝,能一下就可以吸断干尸的体内的极阴之气。” 石一坚就知道这个孔老邓队他们肯定会在酒桌上问这些问题,无奈地笑了笑:“这珠子名叫鬼眼佛龛,是我三太公当年跟一个常年在阴阳路上徘徊的和尚手中得来的,能吸取阴气,孕养魂魄,不过要说到这颗珠子能吸收活人的血,我还是头一回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孔文康问:“一坚,我听晓晴他们说,你那些符箓就能让黑熊战斗力大减,能不能让我开开眼界?” 石一坚虽有所不愿,但也不能不给面子。于是就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了那张金红色的符箓,递到了孔文康和邓承千面前,说:“您老说的是钟馗天师血符啊,我一共只有三张,对付黑熊,我用了两张,现在还有一张。” 孔文康双手接过钟馗天师血符,与邓承千一起仔细观看了起来。 邓承千感叹道:“真不愧是钟馗天师血符,这里面澎湃的灵力与我茅山前辈的临摹品简直是天差地别啊。” 石一坚有些疑惑:“哦,邓队长见过真正的钟馗天师血符?” 邓承千微微摇头:“这倒没有,不过这临摹的我倒是见过一些,不过威力跟普通的符箓差不多,对付恶灵厉鬼,起不了大作用,还不如五雷符和五行驱魔符实用。” 说话之间,一盘盘精致的菜肴开始上桌了,这菜香扑鼻,惹得三人肚里的蛔虫纷纷在五脏庙敲锣打鼓。 这酒过三巡之后,刚才还有些拘谨的手下,说话声也渐渐开始大声起来了。 邓承千继续刚才的话头,石一坚一边跟他交谈,一边应付着孔文康,然后又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相互敬酒。 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的,喝着喝着,石一坚就莫名被邓承千借走了钟馗天师血符,说是要拿回师门好好潜心研究。事后回过神来的他,恨不得抽几个嘴巴子,不过事已至此,也希望邓承千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了。 当踏出酒店门口之时,天上大雨滂沱,三人冒着大雨上了车。 此时的石一坚浑身湿漉漉的,一路又被车上空调吹着,酒劲上头的他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头痛欲裂,似乎有点发烧了。石一坚侧靠在副驾驶的窗边,看着外面豆大的雨粒打在茂密的枝叶上,发出沙沙沙的声响,迷迷糊糊之间,就睡了过去。 三人回到宾馆,石一坚喝了杯热茶之后,裹上被子,想睡上一觉,出点汗,估计就没事了。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很快地睡着了。 睡梦里,石一坚走在一条崎岖破旧的石道上,昏黄的天空之下,四周树木凋零、荒石裸露、尸骸随处可见,栖息在骸骨里的乌鸦正用一双双诡异的绿色眼珠子打量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口中还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嗄…嗄…的凄厉长鸣。 不远之处,一个胡须发白垂胸、头发枯黄凌乱、衣服破旧不堪、身材异常消瘦的老头正被一条粗壮的黑色大铁链子直穿胸膛、两脚腕之处枷锁横穿,被牢牢地栓在了一颗枯树之下,只露出了一双手无力地垂在了地上枯黄的落叶之中。他轻轻抬头,两眼微睁,面色沉重地看着眼前的石一坚,石一坚此时也停下脚步,诧异地望着眼前的老头。 片刻之后,石一坚决定跑到了老头跟前,想问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只见老头嘴唇微张,口中发出了几声含糊不清的话,石一坚赶紧凑上去想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只听老头的声音低沉嘶哑,口中不停地喘着粗气,似乎在告诉石一坚什么,迷迷糊糊之间,石一坚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挡着,完全听不清老头的声音。 梦中的石一坚不知为何一阵烦躁,正想开口开口说话,突然眼前一片模糊,当他猛地睁开眼睛,看见胖子和猴子两人正站在身前奇怪地打量着他。 石一坚一阵恼怒,正想开口骂这两个瘪三坏了自己的好事,猴子先开口了:“石头,你没事吧?” 石一坚一愣,不知是问发烧还是其它,他用手摸了摸额头,说:“睡了一觉,闷出一身汗,已经好多了。” 胖子看了石一坚一眼:“我们不是问这个,你刚才在说梦话,喉咙像掐了口痰似的,我们担心你会不会被呛死,所以赶紧把你叫醒。” 石一坚稍微坐了起来,从桌子上掏出一根香烟,吸了两口之后,精神稍微清醒了一些,对着两人说出了这段时间一直困扰着他梦中之事。 两人听后,都觉得不可思议。猴子建议道:“我们先回石家,让太公决定怎么处理黑熊这事,顺便让他老人家解解梦。” 石一坚微微点头,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他摸着自己还鼓胀的肚皮,随口就问:“你们两个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了。” 胖子斜眼看向猴子,猴子立刻会意,说:“中午的饭还没消化呢,晚点吃点宵夜吧。我和胖子在你睡着的时候去了前台聊天,前台的妹子说这附近有个温泉别墅,非常出名,不如今晚就住那里吧,泡个温泉放松放松,还能出身汗,说不定你的烧一下就退了。” 石一坚地笑了笑,摸了摸还有点烫手的脑袋,对着两人大手一挥:“那站着干什么啊,还不收拾一下,赶紧走呀。” 开车来到了温泉别墅,办好入住手续后,三人就住在了半山腰远离尘嚣的一栋两层小楼里。 因为现在是旅游淡季,温泉别墅的入住率非常低,一条翠绿葱葱的道路之上,两排别墅群只有石一坚三人的这座别墅是亮着火光的,仿佛这里一望无际的夏夜都给人一种幽静清冷的气息。他们找来这里的管理员,放了一池子温泉水。三人就一边享受着皮肤被热水浸泡的快感,一边轻松惬意地聊着黄色小段。 胖子用热毛巾敷了敷脸,申吟了一下:“哎,舒服。可惜了这么好的环境竟没有妹子,如果给小妹说几段鬼故事吓吓她们,你们说,她们会不会让我陪她们共度春宵呢。” 猴子一听,立刻臭味相投:“我听说这有些少数民族有招郞入婿的风俗,只要人家姑娘看上你,就可以让你到她们家中睡上一觉,如果觉得你还行,就留你在家中,如果觉得像胖子那样中看不中用,就会被人扫地出门,不过如此一来,就便宜了像胖子这样的人,天天就能像新郎一样,夜夜春宵。” 第三十一章安置黑熊 胖子听着猴子明赞暗损的话,正准备反唇相讥,就被石一坚抢先截胡了:“诶,猴子,你怎么老是拿人家胖子的短处借题发挥,别以为生了两个小娃娃就有多牛似的,我看你整日对着母老虎的淫威之下耕耘,也是郁郁寡欢吧。” 胖子见状,立马哈哈大笑起来:“家中有母老虎随意压榨,难怪猴子会这么瘦了,原来老叔您早就独具慧眼了。” 见胖子还在讥笑,石一坚话锋一转:“猴子你也不要灰心,好歹现在山中无老虎,猴子也可以称大王嘛。虽说胖子短是短了点,但是人家好歹也是表里如一,短小精干,办事效率还特别快,你就别拿胖子的小牙签说事了。” 两人见无端端被石一坚各打五十大板,笑声逐渐收敛,也没有了刚才的浪荡之情。 胖子见石一坚坐收了渔翁之利,心中自然愤愤不平。他咳嗽两声,将矛头指向了石一坚:“这有什么好笑的,下午的时候,猴子你不是义愤填膺,说老叔是个十足的败家仔么?” 石一坚扭头看向猴子,只见猴子一脸肃穆:“不是吗,这石头两杯酒下肚,居然将溪地下藏有六颗陨石的事情都告诉他们,这要是我们偷偷挖出来,卖掉,这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就有着落了,现在毛都不剩一条,这不是十足的败家仔是什么?” 说着说着,就连胖子也小嘴嘟嘟,两家伙不禁一起埋怨起石一坚起来。 石一坚恍然大悟,怪不得在半路上,两人怪声怪气、含沙射影,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他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哎,你们两个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些东西是我们能碰的吗?且不说我们能不能将这么多的石头搬下山,你们以为孔老和邓队他们是吃干饭的,事后他们必定会彻底封锁这个地区展开考古工作,与其让他们费一番功夫得到,还不如现在就卖个人情,搞好这层关系,将来我们有什么困难,也好开口。” 此话一出,两人不禁脸色泛红,下午的时候,两人私下还不停地骂石一坚是个败家的娘们,现在看来,人家那叫独具慧眼,早已经将事情想明白了。 胖子一看情况不对,随便就找了个话题分散石一坚的骂人的情绪:“诶,老叔,你说这人死后为什么能变成僵尸?” 石一坚对于这个问题,也没有把握说出准确的答案,但是不妨碍他作为一个资深的神棍忽悠一下这个外行的胖子。 稍微想了想,石一坚就解释道:“人死后之所以能成为僵尸,是因为他死后不断气,有一**气憋在了喉咙。这口气是人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口精气,包含了他对凡尘世界的依恋和怨恨,如果将其葬到一个绝佳的养尸地,让这具尸体吸纳了足够阴寒的土金之气,再与体内的这**气融合,化为极阴之气,久而久之,就会成为一具随时变成僵尸的干尸。就像我们在溪水捞上来的干尸一样,如果被怨灵之类的东西惊扰或者吸了活血,就会立即成为一具活蹦乱跳的僵尸。” 猴子看着石一坚说得头头是道,也立刻装出一副高人的模样,对着胖子画蛇添足:“所谓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人生在世,活着就要争气,死后更要断气,不然祸及子孙,不过现在已经实行火葬了,这断不断气也无所谓了,一把火通通烧掉。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填饱肚子,什么事情,留到清明上坟去说吧。” 猴子最后的一句话,立即引来三人共鸣,他们匆匆穿上衣服,到温泉别墅的餐馆里饱餐一顿。 一早起来,已是天清气爽、鸟语欢声,三人沿着高速一路东行,回到老家乡镇的农贸市场,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看着这冷清的街道一片漆黑,疲倦了到极点的三人随便找了个落脚点,吃了点自带泡面之后,就匆匆蒙头盖被,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醒来,已经日出东方,石一坚看了看时间,七点不到。他看着还在熟睡的两人,独自一人来到这已经是车水马龙的集市上,准备到银行里取些钱交给猴子,以及买些烟酒茶叶和一些小礼物带回去孝敬一下长辈们。 不知不觉,等他回到小旅馆时,已经九点多了。 石一坚看着两人站在阳台上吸烟说话,将两份早餐往桌子上一丢,说道:“别墨迹了,赶紧吃完早餐就回家吧。” 说罢,他又把一个黑色塑料袋放到猴子面前:“这里有三万块,先拿着应急吧,免得你家母老虎让你三日躺在床上起不来。” 猴子一愣,看着眼前沉甸甸的袋子,挣扎了一番,还是推到石一坚面前,故作姿态地说道:“兄弟之间谈钱伤感情,到时候再说吧。” 石一坚看着货扭扭捏捏,于是很干脆地抓起袋子,一把扔到胖子面前:“猴子不要,这钱你拿着。” 胖子看了一眼囧态至极的猴子,嘿嘿一笑,拎起黑色袋子,正想开口调戏猴子几句,只听石一坚又说道:“拿稳了,等下你把钱送给他媳妇,就说猴子被富婆看上,这些只是个零头,后续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她。” 胖子一愣,回头望向猴子,这时的猴子连忙伸手接过袋子,尴尬笑了笑:“诶,太麻烦了,还是我来吧。” 猴子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面带感激,对着两人又说道:“我家有一坛酿了七八年的灵芝蛇酒,晚上我拿到太公那里好好庆祝一下。” “晚上的事晚上再说吧,保不准今晚你就要灵芝蛇酒好好补上一补才能下床了。”胖子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正在偷乐的猴子。 跟猴子在扎纸铺别分之后,两人回到了燕尾岭村的家中,看着迎出来的老妈,石一坚说道:“妈,爸在家吗?” 吴玉华说道:“昨天中午你太公找他不知说了些什么,他骑着摩托车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石一坚微微一愣,昨天中午他就打电话将黑熊的事告诉了三太公,估计是为了黑熊的事。想到这里,石一坚顾不得他老娘的唠叨,拎着两条好香烟和茶叶就匆匆奔到三太公家中。来到二楼,石一坚看见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翻阅着书籍的三太公。他轻咳一声,堆起满脸笑容地打了声招呼。 三太公抬头一看,摁息了手中的烟头,亲切地说道:“哦,是一坚和小强啊,来,坐下说话。”说完,三太公让负责他饮食的张姨重新冲了壶茶。 两人坐下,胖子恭敬地递上一根香烟,火光划动之间,一股淡淡的烟草味瞬间淹没了整个大厅:“三太爷,上次来还以为老太爷只爱喝茶不抽烟,早知道就带上点好烟孝敬一下您。” 三太公微微一笑:“上次你们来啊,我**病又犯了,不能抽烟,其实我的烟瘾大着呢。” 寒暄几句之后,石一坚就开始将在广西之行所遇到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三太公,末了,还将自己不断重复的梦境一并告知。 三太公眉头微皱,深邃的双眸之下,不停地轻抽着手中的香烟。就在他沉思之时,门外的楼梯突然想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三人同时往门外看去,只见石一坚的老爸扛着一块半人高的木头雕像,手中还提着一个鼓鼓的蓝色购物袋子正推门而进。 石祝腾一眼就发现石一坚正坐在那里看着他,没好气地骂了句:“像根石柱一样竖在那里干什么,赶紧过来帮忙呀。” 几人把东西放好之后,三太公看着木头雕像说道:“手工还算可以,看来赵木匠宝刀未老啊。” 一旁的胖子好奇地问赵木匠是谁,石一坚告诉他是赵木匠就是猴子的外公,以前是做棺材生意的,不过现在棺材生意不景气,转做家具了。 看着石一坚在一旁喋喋不休,三太公说:“一坚啊,你的梦境预示着什么我们稍后再说,现在先把这黑熊安顿下来。” 一行四人随着三太公的脚步来到了最靠里间的卧室。 打开房门之后,三太公就开始指挥着三人布置房间。靠墙坐北向南的方向放置着一张宽大的供桌,放置在中央的正是他老爸扛回来的木雕。供桌之上,摆放着香炉和灯盏。 原先的窗户已经被木板封住,用窗帘布遮盖着,窗帘旁边,是一张崩脚的茶几和一张褪色的单人沙发,茶几之上,还叠着几本书籍。 与供桌相对的灰白墙上,是一个金漆禅字,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下,其线条流畅分明,金光流动,显得气势不凡。 三人七手八脚把东西放好后,三太公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说道:“唉,可惜时间不够,不然还可以布置的更稳妥些。” 石一坚看着茶几上的几本佛经,不解地问道:“您老在这里放这几本经书有什么用意吗,黑熊以前可是白莲教的大将军,虽然白莲教会教派杂乱众多,可他身边的都是奇人术士,跟佛教沾不上关系啊。” 三太公拍了拍石一坚的肩膀,一脸赞赏:“一坚眼光不错,比当年你老爹强多了。”说着,还不忘用眼神看了看一旁抽着烟的石祝腾。 正和胖子吹牛的石祝腾不由老脸一红,眼神怨恨地瞪了一眼石一坚。石一坚赶紧装作若无其事,假装专心致志地听着三太公说话。 三太公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黑熊能当上鬼门关守卫,说明本身实力强悍,虽然让你们侥幸制服了,但是假以时日,让他恢复实力,恐怕以我这身老骨头,也很难留得住他,所以,我在这里放上几本经书,然后大门一关,让他无所事事之时,好好翻阅一下佛家经典,达到净化其心魔的目的。” 第三十二章再遇李彤 众人回到二楼客厅,围在茶几上听着三太公侃侃而谈。 石一坚喝下手中的茶水,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顾虑:“三太公,这黑熊留着也是个祸害,虽然我说过要保他,但是如果没有把握,不如干脆让他从此消失好了。” 在坐的石祝腾一听,深表赞同:“叔公,这小子说得不错,既然黑熊这么厉害,留在这里说不定将来也是个祸害,到时就悔之晚矣了。” 三太公放下茶杯,从茶几处顺手拿过香烟,慢悠悠地抽上一口,说:“诶,你们说得很有道理,原本我也是想着一劳永逸,但是赵老鬼与他有着兄弟之情,我们先留住他,这事让赵老鬼决定好了,我们最好不要掺和进去。” 石一坚之前也听到过黑熊类似的话,只是当时没有细想:“既然黑熊与赵四喜是兄弟,那他为什么还要对我们下死手,莫非这赵老头想连我们石家一窝端?” 三太公摆摆手,说:“唉,利益驱使罢了。我跟赵老鬼合作这么多年,他还是可以相信的,只不过地府里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之事我们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我们石家与他是盟友关系,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帮他就是在帮助我们石家。” 三太公看着眼前的三个晚辈,摁息了手中的烟头,打破沉闷的气氛:“不说这些了,这次一坚三人收获不小,不但成功追回信物,还大显神威,后生可畏。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百兴还打电话回来夸一坚做得不错,特别是在对付干尸这事上,值得表扬。” 只是还未等石一坚自谦几句,三太公就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我看吃午饭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别让你妈久等了。哦,顺便跟张嫂说一下,中午和晚上就不用做饭了,让她回去吧。” 石一坚答应了一声,就去找张姨了。 而胖子一听吃饭,早已经饿得咕咕乱叫的肚皮瞬间叫的得更响了,连忙站起身来:“诶,老太爷您慢点。”说着,就快速拿起了三太公的龙头拐杖,为几人引路。 下午三点多,猴子提着一坛子酒和两只刚刚杀好的鸡就踏进了石一坚的家门。 看着屋内红晕未消的石一坚和胖子,猴子骂道:“哇塞,你们都喝上了,也不给我来个电话,害得我亲自操刀杀鸡,忙了一个下午,还以为晚上才开餐。” 胖子嘿嘿一笑:“我们还以为你要交足功课才能出门,怎么敢叫你啊。” 猴子白了胖子一眼,把东西放到厨房之后,就问:“太公和腾叔呢?” “太公回去休息了,我爸昨晚折腾了一夜,现在正在睡觉,不过,今晚太公那边有戏看,你来不来?”说罢,石一坚就将早上的事又重复了一遍。 一行三人又来到了三太公的住处,看着屋内无人,就进入了安放黑熊的房间看热闹。 首先印入猴子眼帘的是那个半成品木雕,他打量了一番之后,就开品头论足起来:“这是请谁雕刻的,粗制滥造,不像福禄寿又不像武财神,不伦不类的。还有,木头既不上色又不好好打磨,简直是偷工减料,这我可要说说腾叔了,该花的钱还是不能省的。” 一旁的胖子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我也觉得差劲,回头你得跟你老爹好好说说,好歹也是老熟人,怎么就这么不负责任,随便敷衍了事。” “关我爸什么事?”猴子一看胖子又说到自家身上来,立刻反驳道:“我看你是没事找事。” 胖子眼睛直溜溜地盯着猴子,说:“以前做棺材的赵木匠你不会不认识吧,只要你敢说不认识,我就敢叫你一声叔,怎么样?” 猴子一听这活是自己的外公做的,只能呵呵一笑。立刻转移话题:“这仔细一看啊,线条流畅,轮廓分明,其实还是不错的,关键是这是什么用木做成的?” 石一坚扔给他们一根烟后,说:“这木雕可是用百年老槐木雕刻的,这聚阴养魂的功效不说,单凭老槐木的木质坚硬,纹路清晰,在手工雕刻时就会显得比较麻烦,而且只用一个晚上加工成了一个成品,这说明猴子外公的雕刻技术还是很厉害的,毕竟年纪摆在那里,老人家熬不了夜。” 猴子听到石一坚称赞自家外公,也不由得喜上眉梢。 正想表示赞同,就听石一坚说道:“所以啊,猴子你这样说你外公坏话,我得找你爸谈谈了。” 胖子立刻见缝插针:“就是,不但要找他爸谈谈,还得好好跟他媳妇说说这小子的风流事。” 石一坚看胖子得势不饶人,不由觉得好笑:“那行啊,干脆也叫上芳姐吧,反正你的风流债也不少。” 离开房间之后,三人就到村里闲逛起来,直到傍晚吃饭时间,才悻然回去。 子时三刻,屋外的夜色漆黑一片,显得格外宁静。三太公看了一眼坐在这里的四人,石祝腾、石一坚、胖子还有猴子。他站起身来,在书架柜子里摸出一张符纸,走到供奉赵四喜的房间里,点起三炷香,对着里面的供桌拜了拜,插入香炉,然后抓起纸钱连同符纸一起点燃,往火盆中一撒。 口中开始吟唱起来:“满屋钱财应乾坤,一炉青烟透鬼门;千里路途诚恭请,飞上人间降来临;今有阳间石家人,拜请本坛阴间使。紧急如律令!” 直到纸钱烧为灰烬,化作阴风吹走之后,三太公才回到了座位之中。 石一坚看着如此简单的流程,不由好奇地问道:“上次看您在胖子家中还用血来召唤,怎么这次那么简单就能把赵四喜请上来?” 三太公喝了一口清茶,微微一笑:“我这里是他的老窝,只要烧一张特殊的符箓他就能收到我要传达的信息,不过为了表示尊重其它的阴兵游魂,都会烧些纸钱。” 正说着话,忽然一阵阴风从门外刮来,几人同时不由往门外看去,只见一个灰衣老者已经站在了门外,声音随身而至:“哈哈,这次真热闹,石家的三代接班人都在啊,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众人同时站起身来,迎了上去,三太公迎上一步与赵四喜握了握手道:“赵老总你神色不错嘛,看来事情还挺顺利啊。” 赵四喜跟在座的四人打过招呼后,坐在三太公旁边,说道:“唉,说起来都是泪,不过最为关键的还是一坚老弟能顺利找回信物,不然限期一到,我也只能成为替死鬼了。” 石一坚尴尬一笑:“哪里哪里,这得多亏了有赵老哥,额不,是赵老总的神符,小子我才能侥幸归来啊。” 几人又相互寒暄几句之后,眼看时间紧迫,赵四喜就转入了正题。他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老钟,说:“这次上来时间紧迫,除了取回信物,我还想和黑熊谈谈。” 众人随着赵四喜的脚步来到房门口,在推开门的瞬间,一阵淡淡的檀香从里头飘然而出,清香淡雅,说不出的舒服,两盏长明灯被开门时的余风虐过,灯光摇摇晃晃,一时忽明忽暗,照在阴沉的木雕之上,显得有些狰狞。 赵四喜看着里面的布置,赞了一句:“好手法,姜还是老的辣嘛。” 三太公呵呵一笑:“要说老姜嘛,我们几个加起来也没有你一个的辣。” 说罢,三太公一指放在角落里的黑骨伞:“黑熊就在伞里面,这厮已经被打散了大部分的功力,只能勉强维持一下元神不灭。现在,就让给他附身在老槐木做成的木雕里面,在阳间,好歹也能有个卧榻之所。” 与赵四喜交谈了几句之后,三太公轻轻挥下手,对着身后看热闹的四人:“很晚了,你们几个先回家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众人一听,没戏看了,也只好告辞离开了。 在村子里又待了一天,百无聊赖的石一坚始终没有解开梦中之事。终于在第二天的晚上,两人就连夜驾车回到了‘万世风水’的档口。 此次的任务,虽然惊险,但是收获不小。除了结识孔文康和邓承千等特殊队伍,还得到了鬼眼佛龛件法宝。 至于黄金罗盘,那是石家的祖传之物,只能留在石家宗祠保驾护航。而八岐妖刀,煞气太重,带在身上也是个累赘,还不如鬼眼佛龛来得实惠,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石一坚精神抖擞地来到店铺,叼着香烟,刚刚冲上一壶上好龙井,以为可以做几天闲云散鹤之时,忽然口袋中的手机响起,他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石一坚接通了电话,只听一个女的在电话里头说道:“喂,是石一坚大师吗?” 石一坚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哪位?” “我是李彤,上次跟您在医院打过交道的那位医生。” 石一坚一脸惊讶:“啊,原来是李主任,好久不见,不知李主任找我有何贵干?”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电话里说不清楚,不知石大师有没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 放下电话后的石一坚,跟凡叔和胖子打了声招呼,按照李彤发来的地址,就开车来到了一家麦当劳里坐下。 清早的麦当劳人影稀疏,来的也是些闲散之客或者是谈情说爱的年轻人。石一坚点了一份薯条和一杯可乐就坐在了靠窗边的角落里,看着窗外空荡荡的广场一时之间神游物外,就连李彤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也完全不觉。 第三十三章张家老宅院 当身穿一身修身连衣裙,头发盘扎,露出清瘦白皙脖子和俏脸光滑的人就是李彤时,石一坚忽敢眼前一亮,真想不到李大医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李彤坐在石一坚的对面,客气地说道:“石大师,不好意思,久等了。” “哪里,我也是刚到,不知李主任约我出来,不是为了纯属谈情说爱吧。” 石一坚也是鬼迷心窍,说来以前还跟李彤有些过节呢,现在居然看着人家长得好看,就开始口不择言了,此话一出,他也觉得失礼。 不过李彤倒是落落大方,微微一笑:“这要看石大师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不过对于姐弟恋,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话把石一坚这情场菜鸟说得,竟无话可接。他只能尴尬一笑,转移话题:“诶,谈情说爱有的是时间,但不是时候,之前在电话里看你挺着急的,到底是什么事?” 见石一坚问起,李彤收起了笑容,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李彤的姑父姑妈是个体户,前些日子因为儿子要结婚,所以就打算让出房子,搬回老家过二人世界。 老宅子是典型的四合院模型,据说是当年批斗富农地主遗留下来的产物,以前一共住着七户人家,青砖灰瓦还带有一个大庭院,在当时也算是抢手货,只有村干部或者是家中有当兵的才有资格进住。 老两口自打结婚以后就搬出了大院,在二线城市里摸爬滚打,起早贪黑,也算有点积蓄。然后在老房子原来的位置推倒重新盖了二层楼房,让住在大院里的父母独占独占鳌头,羡煞旁人,也算光宗耀祖了。 自从家中的父母去世之后,老两口没了牵挂,房子也就无人打理,年久失修了。 直到前段时间让装修工人大费周章,重新修葺一番后,老两口就搬进了老宅子,可就在住进去不久,怪事就层出不穷。 半夜三更的时候,厨房里会隔三差五地传来响动,第二天一早,老两口就会发现,锅里昨晚吃剩的饭菜会莫名其妙地少了;还有就是老两口在打扫卫生时,会在床底下偶尔发现残缺不全的小鸟和一些小动物的尸体。 起先,老两口以为是恶作剧,认为是村里的一些人见不得他们好,所以就搞些小动作,逼他们离开。老两口也没有声张,在没有证据之前,就不想大动干戈,伤害邻里的感情。 于是,老两口决定白天睡个回笼觉,晚上起来悄悄地盯梢,可这一盯,就是十天半月,完全没有半点人的影子,而老两口锅里的饭菜,床底下的残缺尸体,照样出现。 这下,老两口就有点坐不住了,急忙向邻居打听这个大院里的是否经常出现怪事,当得知就他家只有这种情况时,老两口害怕了,立马就找来村里的风水先生,让他作场法事消灾解难。 可就在风水先生在深夜时分敲锣打鼓又唱又跳之时,忽然窜出一团黑影,对着他的面门一飞而过。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风水先生那干瘦的脸上,就多出了四条血痕。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半吊子水平的风水先生胆战心惊,哪还敢多待片刻。他立刻捂着脸皮,工具也不敢收拾,一路撞撞跌跌地跑没影了。 正在看热闹邻居一见,立刻一哄而散,纷纷跑回家中关紧大门,关灯盖被子,自求多福。而这两口子也是吓得个半死,回过神来的两人连夜就跑出了村,事后到处打听能降妖除魔的神棍巫婆。 听完了李彤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石一坚心里寻思了一下,就决定跟李彤去看个究竟。 当天中午,石一坚开车载着大美女,拖着胖子这个电灯泡,一行三人直奔李彤姑父老家。车上,石一坚也算是了解了李彤脱下白大褂的另一面,大美女不仅落落大方,而且还很风趣优雅,与穿上白大褂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 之前石一坚奇怪为什么他拿了自己的电话,却一直迟迟不打的原因。原来这李彤留学多年,早已是个唯物主义的坚定拥护者。 不过看到姑丈姑妈两人日渐憔悴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拨通了石一坚的电话,想着石一坚毕竟懂得些乱七八糟的旁门左道,与其让老两口一直惴惴不安,还不如让这家伙过来瞧瞧。看好了,能安老两口的心,看不好,也能戳穿他们行骗的伎俩。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车程,三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站在树下等候已经的两老人一看是自己的侄女从车上下来,立即迎了上去,李彤则是向老两口介绍起石一坚和胖子这对所谓的驱鬼大师。 张叔看着两人虽然年轻,但是毕竟是自己侄女介绍的,绝对有些真本事,也就大方地在前面带路了。两人一进到里面,屁股还没坐定,就被李彤催着赶紧干活。 石一坚苦笑了一下,就开始打量起这老宅子,老宅子分上下两层,三室一厅,对于农村里的房子虽然相对来说是小了点,但是只有老两口居住,还是足够有余了。 石一坚上下溜达了一圈之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就说道:“张叔张婶,我看这间屋子前有马路后有民房,不像是块凶宅,不过,毕竟有些年头没有居住了,一些个游魂野鬼当作避难场所,也是在所难免的。” 老两口一听有孤魂野鬼在这里居住,想起前些日子还天天与鬼同床的他们,立刻毛骨悚然。 张叔着急说道:“您是高人,我们老两口就指望您高抬贵手了。”说罢,就推了推还在愣神的张婶。 张婶会意,立刻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说道:“还请大师您多多劳神,这是我们小小心意,还希望您别嫌气。” 看着张婶递过来的信封,石一坚看了李大美女一眼,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正想推辞一番之时,胖子可没石一坚那样矫情,一把就拿在手中。 掂了掂分量,胖子就一本正经地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您老就放心吧,有我们两个在,就一定会帮你们摆平的。” 石一坚明里嗔怒,暗里却赞里胖子机灵:“我和李医生是朋友,你这胖子,赶紧把钱还回去。”说着,还不忘故作姣态地推了胖子一下。 “诶,我们可是萍水相逢,朋友这东西,可不是认识一两天就可以成为朋友的,我李彤可不是这么谁便的人。给你钱就拿着吧,不然,你这位胖兄弟肯定有想法。” 李彤看着石一坚装模作样,就忍不住拆穿了他内心的小九九。 张婶看着侄女毫不客气地数落了一番石一坚,生怕人家一个不高兴,掉头就走。 于是连忙补救道:“熟归熟,但这毕竟大老远的劳您走一趟,说什么的我们也不能让您白来啊,您就当婶的见面礼吧,好好拿着。” 话都说到这里了,石一坚也就盛情难却,勉为其难地袋袋平安了。 他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谢过了。您俩放心,区区游魂野鬼,我们手到擒来。不过嘛,现在是烈日当空,这些脏东西肯定不知道藏在哪个旮旯里,要到了深夜,我们才好办事,你们先回宾馆住一晚,明日一早,等候佳音就是了。” 其实老两口听石一坚说这个屋子有脏东西的时候,早就想抽身离开了。 现在一听石一坚发话,张叔立刻点头答应:“那就有劳您了。”说罢,就牵着张婶准备离开。 张婶看着还愣在一旁的侄女,推了推她的胳膊,说:“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等下我给你摘点柚子叶洗澡,冲冲晦气。” 不过,李彤可不信这些东西,她推开张婶的手:“姑妈,你们先回去吧,我倒要看看石大师怎么抓鬼。” 李大小姐这脾气一上来,劝都劝不住,老两口只好由着她来了,毕竟人是她请来的,留下来也有个照应。 待两人一走,石一坚也不理会李彤这个大龄剩女,叼着香烟就出去附近晃悠,顺便打探一下前段时间这里发生的事情,毕竟身在局中的老两口,很多事情都是旁观者清。 石一坚来到居住在院里的一户人家门口,看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正在修理农具。他打了声招呼,递上一根香烟,蹲坐在他的身边就问起了前些日子的事情。 老农张伯见是三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女,衣着打扮都听正当的,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活,就开始与石一坚交谈起来。 张伯说自己从小居住在这里,也没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本来这一片属于老村子,人就不多了,见有人回来居住,他们这几个老住户还高兴了几天。可没曾想,自从老两口子搬进来之后,他们家就怪事不断。听张伯的语气,还很肯定脏东西就是他们自己带回来的。 那天夜里,这个四合院为数不多的三户人家站在院中,一起过来看风水佬张四驱邪作法,降妖伏魔,正看得兴起的时候,突然就从门外窜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直接跳上神台,对着张四就来了这么一下子,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当时正在看热闹的邻居亲眼目睹张四居然满脸是血,捂着脸就飞快地跑没影了。众人一见事情来得蹊跷,谁也不敢多待了,立刻就赶紧回家关上大门躲灾。 后来去风水佬张四家中打听,这才知道,原来里面真的有脏东西在作祟,并且还告诫他们,必须远离这个院子,否则会有血光之灾,说不定还会闹出人命。 邻居们都吓懵了,纷纷走去避难了,村里头瞬间传得沸沸扬扬,整个四合院就般剩了他们一家。 第三十四章与仙谈判 说话的同时,老农张伯将修好的农具放回原处。石一坚又递上一根香烟,问他能不能带他去看看黑影是从哪里窜出来伤人的。张伯接过香烟之后,站起身来,就直接带着他们三人一起来到了案发现场。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破旧的小屋:“当时天黑,我离得远,看得不太清楚,那个团黑东西好像就是从那个地方一下子窜出来的。” 胖子插嘴道:“那个地方是干什么的,都破成这样子了。” “你们这些大城市里来的年轻人,少见多怪,那个地方以前是用来养猪的,现在都没人养了,自然就成这样了。” 张伯点起香烟,回味十足地在一旁吞云吐雾起来。 石一坚顺着张伯手指的方向,走到猪圈门口,看了看,只见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烂桌椅、破罐子、旧碗盆、还有些水泥沙粉随意堆放。 石一坚将一个有些年头的寻龙尺从随身挎包中取了出来,握在手中,只见尺针晃动了两下之后,指针就落在了猪圈的一方。 这寻龙尺虽然比不上黄金罗盘这类法器高大上,但是它的指针对于一些异常事物非常灵敏,在古时候,老祖宗常常用来寻矿脉、找水源、点墓穴、甚至占卜、找失物、断吉凶等等。 当时在老张家,石一坚也是用利用寻龙尺的特性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逐一测量了一番,才敢断定老两口住的屋子没藏着脏东西,如今想来,这脏东西就藏在了他们屋外的废弃猪圈内。于是就让胖子将里面的东西逐一搬出来检查一番,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藏在里面。 胖子看着堆成小山模样的杂物,脸色瞬间变了,不过在石一坚的淫威之下,也只好垂头丧气地开始干起了苦力活。 石一坚看着天边火辣辣的太阳已经日落西山,于是走到张伯身边,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五张百元大钞和两包香烟,递到张伯面前:“张伯,这里有些钱,我想今晚就在您出顿便饭,不知可不可以?” 老农张伯是个老实人,他一看这么多钱,足够大鱼大肉好几餐了,连忙推辞:“诶,这怎么可以,你们是阴阳先生,来为我们抓鬼驱邪,别说一顿饭了,就是天天空手过来,我欢迎还来不及了,又怎么可以收你们的钱,这要传出去,人家肯定会笑话老头我财迷心窍。” 就在两人你推我让之时,李彤一把抓过石一坚手中的钱和烟,不由分说地硬是塞到了张伯手中,说:“张伯,您就拿着吧,这些就当是您的误工费,您要是不收,我们今晚可就到外面吃了,这可得多耽误工夫啊。” “你这妮子,那行吧,你们要是不嫌弃我那里邋遢,那就将就吃顿便饭吧。”说着,张伯就将钱和烟塞到了裤袋里,满是欢喜地说道:“那我先去买些菜,等下亲自下厨,做几个拿手小菜,让你们尝尝,到时再来叫你们。” 看着张伯离去的背影,石一坚对着李大美女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就加入到了干苦力活之中。 正当两人满头大汗地把杂物逐一搬到空地上时,石一坚忽然看到一只落满灰尘,做工古朴的瓷器工艺品被装在了一个纸箱里,被随意地丢弃在猪圈的一个角落。 石一坚心中一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终于可以不用再受苦受累般东西了。他将这个约莫半米高的瓷器摆在猪圈空地中,抹掉其身上的灰尘,点上一根香烟后,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东西。 起先石一坚以为这个灰红陶瓷、大肚便便坐直身体半蹲在地上的工艺品是个招财猫。后来才觉得这东西尖嘴猴腮,越看越觉得是个老鼠,他蹲在地上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这时,胖子也过来凑热闹,他将一个装杂物的纸箱子一倒,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纸箱子上面,跟着石一坚有模有样地打量了起来。 看着胖子扬起的尘灰和掉落在墙边的一些香脚,石一坚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了东北五大家仙之一的灰仙,也就是老鼠,不然又怎么会在同一个纸箱子里有这么多的香炉灰和香脚? 对于老鼠能成为五大仙之一,是因为它昼伏夜出,行踪诡秘,认为老鼠能预知未来、能使人致富,在黑暗中为主人家运来财宝,还有的地方将其视为仓神,在民间填仓节时祭祀。 不过,在五大家仙之中,狐、黄、白、柳、灰,灰家是最不受欢迎的,也可以说,灰仙是独行侠,没人供奉的,那张家老宅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呢?供奉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丢掉这个已经有些年头的瓷器物件? 当李彤拨通了张家老两口的电话之时,通过断断续续、来来回回地沟通,经过石一坚的判断和猜测,终于还原了事情始末经过。 这个四合院的前身原本是一个地主家的房子,后来新中国成立之后,地主家的房子很快就被农民瓜分了。 张叔的父母按人口分配,刚好分到了三间平房,虽然入住时,里面的好多家具桌椅被搬得所剩无几,但其中一间平房里的神龛,却完好无损,没人敢动。 在老一辈人的心里,大多敬畏鬼神,看着里面摆着的不是福禄寿、关二爷和菩萨之类的神像,而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动物神像,生怕是地主家供奉的邪神,更是没人敢肆意破坏。 张家老两口的父母自然也不例外,他们将神龛和瓷器灰仙安重新放好,逢年过节就上柱香,拜一拜,这日子还算过得安稳,也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 直到张叔父母去世后,神龛里的灰仙也就没人供奉了。 不过这老鼠作为五大家仙之一,本来就是独自修行的存在,没人供奉也不会出来闹事,但坏就坏在老两口重新修葺房子时,不小心将瓷器老鼠磕破了一个口子。 虽说是老物件,有些年头,但崩了一个小口,也就不能当古董代代相传了。不过扔了也觉得可惜,所以就把它暂时放在堆杂物的猪圈里头了,说不定能遇到个钱多的傻缺古董商,就好这种破玩意,卖个好价钱也未尝不可。 石一坚在三太公那手抄笔记里看到过关于五大家仙的的一些介绍,说这些成精的家仙亦正亦邪。虽然阴气很重,但是戾气很少,不像石一坚之前在周家遇到过的小鬼,浑身怨气。 它们常常以仙家自居,被供奉到神台之上时,一般也不会打扰平常人家的起居生活。在它们仙家眼中,如果干涉凡尘,那就是有违天道,对自己的修行百害而无一利。 而道行精深的家仙,能通人性,甚至还能与人交谈。按理说,在这种人烟稠密的村庄出没,早就应该被鬼差发现,并抓到阴间受六道轮回了。 不过这样也好,一来石一坚能见识一下五家仙之一的灰仙,二来,正好他手中的鬼眼佛龛里还缺少一位宿主,说不定还有能有意外收获。 吃过晚饭后,石一坚准备让他们留在老农张伯家中,自己单独行事。不过这个李大剩女死缠烂打,非要过来现场监督并识穿他的把戏。 石一坚拗不过,只好让胖子从后备箱里拎出工作行李箱,带着他们再次来到猪圈,这里之前已经被他们打扫干净,瓷器家仙像也被重新放到一个旧桌子上。 石一坚从工作箱中拿出两根蜡烛和三炷香,点着之后,拜了拜,然后插进一个尚有余温的饭团里。 做完这些之后,石一坚拿出一张引魂符,神色一怔,念道:“天清清,地灵灵,今夜以三炷清香,化作朵朵祥云,谨请,位列五大仙班,二十生肖之首,灰仙降来临,神符开路,道法长鸣。” 说罢,点燃手中的引魂符,一把抛向空中,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速请灰仙现真身,急急如律令!” 忽热,烛光晃动,一阵阴风平地升起,接着一团黑影在桌子上慢慢凝聚,最后化作一只灰黑色的大老鼠,惊得一旁看热闹的李大剩女几乎失声惊叫。幸好胖子早有准备,一把将她的嘴捂住,这才没有惊动四周。 凝聚成实体的老鼠发出叽叽两声,接着就口吐人言:“哼,居然能召唤得动本仙,看来道行不浅啊。” 石一坚一听老鼠说人话,也是微微一惊,看来这只老鼠成精估摸有百年修为,得小心应付了。 他拱了拱手,说:“大仙言重了,我修行尚浅,根本无法与您相提并论,今晚打扰之事,还望您多多见谅。”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眼前的年轻人一个法咒就能让他显出真身,也不是个善茬。 老鼠口气稍微缓和道:“说吧,叫本大仙出来有何事?” 石一坚示意让身后看热闹的两人先离开,毕竟要是谈不拢,动起手来的话,带着两个累赘在身边,肯定是要吃亏的。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石一坚说道:“是这样的,张家老两口得罪了大仙您,他们让我过来就是跟您谈谈,希望您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哼,老张家那小子,许久没回来,一回来就将本大仙的法身弄破,你可知道,没有法身隐藏踪迹,一旦碰上巡游的鬼差,那就凶多吉少了。要不是看在他死去的父母面子上,你认为本大仙就只是抓弄一下这两口子这么简单?” 石一坚知道老鼠精说得是实情,想了想,商量道:“您看能不能这样,我这里有一颗鬼眼佛龛,要是您不嫌弃,可以暂时寄身在这里,等您找到好去处,再离开,怎么样?” 话音刚落,石一坚就从挎包里掏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在老鼠大仙面前晃了晃。 第三十五章小风波 老鼠精的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转。声音突然提高了不少:“咦,这不是三德老和尚的随身法器吗,怎么在你手中?” “三德老和尚?”石一坚反问道:“大仙认识这颗珠子原先的主人?” “认识谈不上,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罢了。那家伙原先是个道士,后来改头换面,剃个光头,就把自己搞成了个和尚。”说罢,老鼠精冷冷一笑:“可能坏事做多了吧,死后怕下地狱,就改投释迦牟尼门下了。” 石一坚跟老鼠精第一次接触,也不好多问:“这颗珠子是我家太公行走江湖时跟一个和尚打赌得来的,他老人家没说是谁,我也没问和尚的法号,不过既然大仙了知道这鬼眼佛龛的来历,想必也了解其特性,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屈身其中,日后再谋出路?” 老鼠精蹲在桌子上一阵沉思,它可是听说过鬼眼佛龛的厉害的。这珠子孕养魂魄,寄身其中,对自己的修行大有益处,不过难免也会受制于人,如今自己的法身破损,无法安身。 权衡之下,它还是做出了选择:“可以,不过本大仙有三个条件。” 石一坚见老鼠精答应,心中一阵欢喜:“请讲。” “第一,你我是主客关系,不是主仆;第二,我的尸骸就藏在瓷器之中,你得帮我安顿好;第三,本大仙想离开之时,你不得阻拦。” 石一坚嘿嘿一笑,老鼠精所说的根本不是个事,而且平白无故地多了个厉害的帮手,他求之不得,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通过交谈,石一坚也很快地摸清了老鼠精的底细,话说在太平天国年间,中华大地内外交困,农民纷纷拿着锄头铁锹起义去了,田间土地无人耕种。 当时刚刚冒出点灵性的老鼠精已经连续好几天饿着肚子,一个月圆之夜,出来觅食的它实在忍不住,就窜到一个落魄秀才的家中,想找点东西填一下空空如也的肚子。 不料,被秀才发现,正想逃窜之时,只听秀才喊了一声:“鼠兄请留步,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今夜有缘相见,吃饱了再走也不迟。” 老鼠精一听,也不跑了,蹲在地上看着秀才端出些碎米饭和半截咸鱼肉,就招呼着眼前的老鼠同台吃饭。 看着老鼠一边吃饭,一边还警惕地打量着他,秀才摇头苦笑:“鼠兄,看你长得比猫还要大个,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真有点难为你了。今晚中秋月圆,难得有鼠兄相伴,实在幸也。如果鼠兄不嫌弃,我这里还有些米糠,足够我们挥霍好几天了。” 说罢,他拿起一双筷子,咽下了几口糠饭。忽然,一阵寒风吹过,将屋中仅剩的几本破书吹倒在地。 书生见状,不由得心头一酸,他慢慢站到残破不堪的门外,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喃喃自语:“唉,如今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年年战乱,民不聊生,枉我饱读诗书,到头来还是落得个街头卖字,食不果腹,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老鼠精自然没有秀才的深感同受,在饱餐一顿之后,它一个跳窜,就离开了这间破屋子。 直到第二天的晚上,老鼠精鬼鬼祟祟地叼着一锭碎银放在秀才面前,秀才感动得老泪纵横,并当场与老鼠精结拜为兄弟。 后来,在老鼠精的帮助,秀才混的风生水起,买田买地,而这个四合院的前身,就是秀才当时花钱买下来的。 多年之后,老鼠精寿元将近,有了些积蓄的秀才花重金请来高人,按其指点,让工匠铸造瓷器,将老鼠精的尸身安放其中,并日夜供奉。 直到秀才百年之后,其后人一直遵照先人的嘱咐,供奉在四合院的一间单独房屋里,为其一家保平安。不过天命难为,在大时代面前,老鼠精也只是个区区的家仙而已,哪有逆天改命之本事。 自从老鼠精成为保家仙,有了些道行之后,曾四处游荡,结识了不少与它这样的家仙和小妖,也颇为有些见识。 经过一番交谈之后,石一坚打碎瓷器老鼠的法身,装着其尸骸走出了猪圈。胖子和李彤迎了过来,胖子说道:“怎么样?” 石一坚点了点头,对着他们做了个OK的手势:“李主任,事情已经搞定了,你叫张叔张婶明天就搬回来吧。” 李彤看着石一坚手中的尸骨,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那今晚你就带着它回家吗?” 看着李大美女也有害怕的时候,石一坚嘿嘿一笑,有点恶搞地说道:“我不带回去,难道你想要来做个伴啊。不过说来也是,毕竟年龄大了,难免会有空虚寂寞冷的时候。” “石一坚,你这个坏蛋。” 一阵嘻哈过后,石一坚一行三人就跟张伯两夫妇打了声招呼,然后原路返回了。 看着李彤返回医院宿舍楼,坐在驾驶位置的胖子说道:“这李彤不错啊,人长得漂亮,学历又高,工作又好,典型的白富美,老叔,是时候考虑换女朋友了。” 石一坚打开窗户,点上一支烟香,看着李彤在昏暗的灯光中越来越淡的身影,他轻轻吸了口烟,说:“专心开车吧,你自己的事都没搞好,还有心思瞎操心。” 一路无话,回到出租屋,已经是凌晨,石一坚将瓷器老鼠的法身摆好,点上三炷清香后,就梦游周公了。 一早起来,石一坚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凡叔,让他来妥当安置老鼠精的尸骨。而他则是与胖子回到了档口坐等生意上门。 就在石一坚翘起二郎腿,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关于咒法运用的书籍时,两名身穿制服的人员走了进来,一位四十出头的人说话了:“你们这里谁是负责人?” 石一坚以为是查消防之类的,于是连忙放下书,走上前去,露出了一个职业微笑:“我是,不知两位什么事?” 中年人指了指门口的金漆对联,随口就说道:“我姓刘,是负责这一带地区的治安队长,刚刚开车路过,看见门口那对联,就进来看看,你们这里的大师傅呢?” 石一坚一听中年人是来上门求助的,不由得笑得更加灿烂:“哦,刘队长,您好,我就是这店里的大师傅,辟邪镇宅点风水、求神问卦通阴阳,我都略懂一二,不知您指的是哪一方面的?” 刘队长微微一颚,说出头衔来也没见这小子惊慌失措,应该有点料子,但估计也是混口饭吃的那种。不过眼下大领导正是急红了眼,动不动就是开口骂人,正好拿这小子堵一下枪眼也不错,办好了,领导嘉奖,办砸了,也有人背锅,反正到时候把责任全推到这小子身上,一举两得。 于是,还未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石一坚就被他们带上了警车,在郊区一个高档小区的停车库里停了下来。坐在副驾驶上的刘队长回头看了一脸紧张的石一坚,有些趾高气扬地说道:“到了,上面有两位像是中邪的人想请你看看。” 此时的石一坚心中非常不爽,让他来救人,非要搞得神神秘秘,像犯人一样对待,什么事情都没弄清楚,两手空空就让他看,还看个屁啊。 他推开车门,走出来对着车内的两人说道:“对不起,这单生意我不想做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去。 刘队长一愣,这小子居然敢不给面子,心中一怒,正想找个理由给他拘留个十天半个月,让他长长记性。 忽然,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刘队长抓起来一看,连忙像换了个人似得,笑容满面地接起了电话,也不知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刘队长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一个劲地连说三个是,看得一旁开车的小队员也不禁暗暗鄙视自己的队长起来。 放下电话之后,刘队长收起笑容,开车让手下截住石一坚。 空旷的停车场传来了刘队长一声大喊:“等等,听我说几句。” 不过看着不听使唤的石一坚,刘队长立马大声喝道:“再跑我就把你抓起来拘留。” 石一坚一听,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好停下脚步,看看这货到底想说什么。 刘队长小跑两步,来到石一坚跟前,稍微平复了一下体力,接着用审犯人的口气说道:“真是阿崩叫狗越叫越走,你跑什么啊,耳朵聋了?” 石一坚一听这家伙出口伤人,脸色不由得一阵铁青,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刘队长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他一看这小子这神情,就知道不是恐吓几句就能把他搞定的。于是,就换了一副口气说道:“诶,其实刚才是我没把话说清楚,我在这里向你道个歉。”说着,向着石一坚微微点了个头。 “我是受人之托,上面小区里有两人,他们好像得了失心疯,整天说看见鬼,但在医院里却检查不出任何情况。我听说石大师道法高深,所以想请您高抬贵手,上去瞧一瞧,这份情义,我是不会忘的。” 石一坚听着这毫无实质意义的废话,知道如果不给他面子,以后指不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除非是不想做生意了。 想到这里,他说道:“刘队长您言重了,这大人不记小人过,今日我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海涵才是。”就这样,一场小风波就化解开了。 第三十六章再遇混混 刘队长和石一坚一起乘坐着电梯来到了20层的高档住宅,开门的是一个身材凹凸有致但相貌平平的保姆。 一进大门,石一坚眼前豁然一亮,超过两百平米的室内,里面的装饰奢华却不庸俗,雅致却不失高贵。精致的檀木背景墙中陈列着许多高档名酒,在一盏盏水晶吊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富丽堂皇、独树一帜,彰显着着其主人的品味和与众不同。 这时,一名50出头,穿着得体的中年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刘队长一见此人,立刻小跑两步,笑容满面地说道:“陈局,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管辖区里的高人石大师。” 这叫陈局的人嗯了一声,把目光移到了石一坚身上,瞧了一眼这个一身休闲装束的年轻人,眉头一皱,语气不善:“你怎么搞得,我请的是大师,不是打杂的闲人。” 石一坚看了看这外表人模狗样,口中出言不逊的陈局,也不作解释,站在原地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刘队长一看石一坚这木了表情,心里暗暗叫苦,毕竟人是自己请来的,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哦,石大师虽然年轻,但是非常有名气。” “嗯,既然来了,就先坐下等等吧。” 说着,这陈局像赶苍蝇似得挥了两下手,根本就没有理会两人,又回到了房间。态度之傲慢,气得石一坚怒火攻心,要不是有刘队长看着,他差点就甩门而出。 石一坚坐在沙发上,看着没人搭理自己,也就半躺在沙发上看起了手机论坛,神情悠闲自得,与挺直身躯、半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这样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口中叼着半截香烟的石一坚目光瞥向走出来的三人,只见陈局和一名有道骨仙风模样的老者一并而出,后面跟着一小年轻,两人神情严肃,低低细语地一边交谈,一边走向门口。 送走老者后,陈局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得抽着烟的石一坚,原本面如土色的老脸更加黑沉。他重重地咳嗽了一下,一直在关注这边情况的刘队长立刻迎了上来,努力挤出一些笑容等待自家领导的指示。 陈局一声不吭,脸色不善地盯着自己的下属,吓得刘队长脸色煞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当陈局摆完了领导的架子后,闷哼一声:“让石大师去瞧瞧吧。”说着,也不理会大厅中的几人,独自迈步走进了房间。 刘队长恨恨地看了陈局背后一眼,心想真是自己真是犯贱,好心帮你请来大师,你还给脸色,要不是你是领导,鬼才来理会你这家事。 当刘队长和石一坚一同踏进房门,看见被捆绑在床上的两人,石一坚瞬间乐了,这不是长毛和黄毛两个混混吗,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石一坚上前去瞧了瞧两个被五花大绑的长毛和黄毛,看着他们脸色蜡黄,眼眶青黑,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也不由得暗暗心惊。这才十天不到,两人已经深陷幻境,想不到这两小混混如此不堪,除了被酒色掏空身体之外,石一坚也低估了血咒的威力。 原本想让他们两个乖乖掏钱,没想到这两怂货会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估计是走的时候连同胖子给的电话号码一同扔掉了,不然以他们的条件,这点小钱还是能出得起的。 陈局看着石一坚一声不吭地看着眼前的病人,轻咳一声:“想必刘队长已经将事情都告诉了石大师了,能不能将这两孩子治好,你赶紧给个话吧。” 石一坚一听这傲慢的语气,原本有些自责的心态也没有了,有其父必有其子,怪不得当初将胖子打成这样,事后还能逍遥自在,这大树之下果真好乘凉啊。石一坚心中一怒,你陈局既然这么厉害,不治治你,还以为你真能一手遮天。 于是,石一坚冷冷憋出三个字:“一百万。” 陈局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只见石一坚慢条斯理地从烟盒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着之后,神情惬意地抽了起来:“一百万,这次陈局应该听清楚了吧?” 陈局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如此目中无人,眼神一寒:“石大师不要信口雌黄,后果会很严重的,懂吗?” 石一坚若无其事抽着手中的香烟,也冷冷地回应道:“如果想要治好他们两个,只能是这个数了。” 陈局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脸色阴沉地打量了一下石一坚,按住心中的怒火:“可以,我先给10万,其余的事后结清。” “陈大局长,您的数学不会是体育老师教的吧,这理解能力,三岁小孩都比您上道。” “你。”陈局怒哼一声,手刚要抬起又迅速放下,转过身来狠狠地伸手一指站立不安刘队长,大声骂道:“没用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出去。” 只见刘队长脸色一白,刹那之间又变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显然是气得不行但是又无处发作。 石一坚看着刘队长的背影,心中冷冷一笑,让你仗势欺人,在比你更大的官面前,还不是乖乖听话。 陈局看着走了出去的刘队长,压低声音说道:“我劝你就好就收,小心吃多了会撑死。” 石一坚心中略过一丝惊慌,随之脑袋一热,心中一横,大不了我关门大吉,不信你这手还能伸到这么远。 想到这里,他不由提高嗓门:“陈局好大的官威,您另请高明吧,告辞了。”说罢,大踏步地冲向大门口。 陈局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一根筋,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等他回过神来,石一坚早已甩门而出了。 只不过他前脚刚刚离开,后脚就被刘队长请上了楼。不过与之前的傲慢态度不同,此时的陈局再次见到石一坚之后,他那张不可一世的老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僵硬的笑容。 陈局轻轻咳了两声,带着尴尬的笑容将石一坚请到了房间,关上房门后,他开门见山:“行,只要你能把人治好,先给50万定金。” 此时的石一坚已经把这位官僚得罪个底朝天了,也不怕你事后报复,索性漫天要价起来:“既然这样,多说无益,先交钱,再治病,两百万,少一分免谈。” 陈局被他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看着石一坚那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傲慢表情,真想大巴掌甩过去。 “刚才还是一百万,现在怎么又加价了?”他压抑心中怒火,低沉地说道:“两百万我现在拿不出,要不这样,你先将人治好,事后我陈某人自然不会食言。” 石一坚心中不免觉得好笑,事后你陈大局长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就在他再次想转身离开之际,心中一动,这么大个房子,还有这么多钱,不是贪官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如果是这样,他石一坚也不介意来个为民除害。 想到这里,石一坚舒缓了一下刚才生硬的语气:“先看病后给钱,理所当然,不知床上的两位与您是什么关系?” 经过一番虚与委蛇的交谈后,石一坚得知病床上的长毛陈俊杰是陈局的儿子,而黄毛李晓楠是他的外甥。不过李晓楠的父母都在国外,一年也不会来几次。而陈局自己由于忙于工作,一直对这两人疏于管教。 直到前几天,保姆打来电话,说这两人最近几天半夜三更无端端地大吵大闹,说有许多鬼魂要向他们索命。姗姗来迟的陈局,这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认为他们肯定是嗑药嗑坏了脑袋,于是连夜带着他们到医院检查,不过除了两人身体虚浮之外,根本查不出病因所在。 爱子心切的陈局实在经不住两人三更半夜凄厉的哀嚎,就让手下找来和尚道士驱邪做法,不但没什么作用,反而使们的病情一日比一日严重,甚至到了现在,要靠镇定剂的帮助下,才能让他们好受些。 说道动情之处,陈局还忍不住流出了点点泪花,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陈局说道:“我刚才听那位道长说,这是有邪魔歪道下的黑手,他也不知如何破解,叫我另请高明。”说罢,他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眯缝着眼睛对石一坚说道:“如果让我知道谁在背后捣鬼,我一定要让他牢底坐穿,永无出来之日。” 石一坚看着陈局这番盯着自己,很是难受,还以为现在是旧社会,一言定生死的年代? 不过话说回来,毕竟这个事是自己搞出来的,如果不将他们解除法咒,一来会良心过不去,二来有背石家祖训。不过一旦解除的话,难保这两个混混不会将事情全部抖出来,那他必定会惹来一身臊。 石一坚沉思了一会,也没有个好办法应对眼前的局面,于是就说:“两位公子的事情有些棘手,容我回去想个应对之策。” 可没想到石一坚话一出口,陈局就勃然大怒,冷哼一声:“敢情我说了这么多,你是在耍我啊,没点本事还敢在这里竟瞎扯。” 石一坚也是来气了,没想到这个陈局一言不合就翻脸,他没有说话,走到两人的病床边,咬破中指,对着黄毛李晓楠眉心就是一点,只见隐藏在黄毛天灵盖的血咒一碰到来自石一坚的鲜血,立刻产生了共鸣,血咒符印一闪而逝。 第三十七章陷入困局 石一坚见状,立刻一个巴掌打在了黄毛脸上,陈局想不到眼前的家伙居然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嘴角微微抽搐。正想破口大骂之时,忽然看见黄毛鼻孔里发出一声舒服的低吟,眼皮一眨一眨地慢慢睁了开来。 陈局一见外甥苏醒了过来,立马蹲在其身前:“阿楠,你怎样了?” 黄毛李晓楠一看是自己的舅舅,忽然一手抓住陈局的胳膊,张口就哭:“舅舅,快救救我,有好多的的鬼在向我索命啊,您救救我啊。” 陈局一看外甥李晓楠恢复了不少神志,正想开口问话之时,李晓楠忽然看见站在陈局身后的石一坚,正眯着眼睛盯着自己。 他立刻惊叫起来:“大哥,我错了,我这就给你钱,求您放过我吧。” 石一坚浑身一震,生怕这家伙乱说话,就立刻就弯下腰去,一把捂住他的口,并将他额头上的血迹抹掉。 失去共鸣的血咒又回到了李晓楠的脑门里,并在镇定剂的作用下,又重新昏睡了下去。一旁的陈局默不作声地看着石一坚,心中疑惑。 石一坚看着他的表情,连忙解释道:“刚才只是证明一下我有办法让两位公子恢复神智,如果陈大局长什么时候有钱了,再来找我吧,不过我想提醒一下您,如果再拖上几天,恐怕今年的中秋节,您就要到疯人院里探亲了。”说罢,就甩门而出。 陈局气得青筋鼓起,他来到大厅,看见刘队长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怒骂道:“愣着干什么,还要我送你出门不成?” 当刘队长小心翼翼地关上大门,跟着石一坚出去后,另一个房间里忽然走出了另一个中年人。此人跟陈局年纪相仿,但是骨骼精瘦,窄眼鹰鼻,天生一副阴狠之相。 陈局看着此人,冷冷道:“怎么,居然不敢出手?” 这时,大厅里另一把女声先开口了,此女正是刚才为石一坚开门的保姆,她一把撕掉脸上的皮制面具,露出一副妖媚的精致脸庞。如果刘洪德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出这女的就是在夜总会被他搂抱在怀里的的小姐。 保姆说道:“这人身上有一股很强的阴气波动,估计是有什么厉害的东西随身携带,在如果冒然出手的话,未必能抓得住他,打草惊蛇了反而不妙。” 陈局冷哼一声:“那现在我儿子和外甥的事怎么解决?再拖下去他们就真的变成白痴了。” 鹰鼻男接话道:“他们只是邪气齐聚双眼,五脏六腑却不见一丝异样,显然此人并不打算下死手。只要将他们的百汇、上星、神庭三个关键穴位封住,撑个十天半个月还是问题不大的,只要解决此事,我们自然有办法帮他们解开魔怔。现在敌明我暗,想要抓这个小子,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怎么想的,只要拿把枪对着他的头,还怕他不束手就擒,搞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到头来受苦的还是我那两个孩子。” 看着陈大局长着急败坏的样子,身旁的妖媚女立刻脱掉保姆服饰,露出一身紫色的吊带连衣短裙。妖媚女挽着陈局的手臂,轻轻挨着他的胳膊,用轻柔妩媚的声音说道:“别担心了,只要你愿意,人家还是可以为你生个好儿子的。” 陈局感受着美女身上传来冰凉的体温,他眼睛下垂,看着那对呼之欲出、半遮半掩的峰峦,不由得心神一荡。 他咽了咽几乎要滴出来的口水,艰难地抽出手臂,哼哼唧唧地说道:“嗯,那个,什么,反正你们看着办吧,我还要到局里一趟,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走到椅子上拿起公文包,又瞄了一眼这个妖媚女:“嗯,还有,等一下会有人过来照看我那两个小子的,你们开门就是了,不用担心安全。”说着,就垂头丧气地出了大门。 看着陈局消失在了视野内,鹰鼻男有些醋意上头,开始冷嘲热讽起来:“八梵宫的侍女什么时候改做皮肉生意了,如果可以,我也不介意给你们送些钱。” 刚才还含情脉脉的妖媚女一听,神情瞬间变得冰冷起来:“金长老,说话要有分寸,别忘了将军派你来只是协助我们八梵宫办事,不是在这里碍手碍脚,趾高气扬的。” 鹰鼻男没想到这个刚才还娇媚动人的女人对自己立刻就变得冷若冰霜。 他虽然生气,但也不好发作,只好转移话题:“惠子小姐,只要你放出侍鬼缠上一阵子,我肯定就能将这小子拿下,何必又多费周章折腾。” “你虽然功夫了得,见多识广,但不懂阴阳术的奥妙,是不会明白的。”说罢,加藤惠子也不理会还想与她纠缠不清的金长老,独自走进另一个房间,大门紧锁。 另一边的石一坚在拒绝了刘队长载他回去之后,并没有立马走人,而是悄悄地走进了小区的安全通。 他看了看四周寂静无人,从腰间的随身挎包里拿出鬼眼佛龛,按着红色眼珠轻轻甩了甩,只见一团黑影慢慢凝聚,化成一只猫一样大小的老鼠,趴在了石一坚的肩膀上。 石一坚虽然觉得有点别扭,但也不好说什么,他侧着脖子问道:“五爷,什么情况,这么着急现身。” 只见老鼠精那两个尖尖的鼻孔几乎贴在了石一坚的耳垂,那对一寸长的獠牙若即若离地拂过他的脖颈大动脉,搞得他脖子发痒、汗毛倒竖。 石一坚急忙侧过头去,说道:“诶、诶,五爷,好痒,别这样,会误伤友军的。” 老鼠精叽叽两声,说道:“怕什么,我又不吸血,顶多蹭掉你一些皮而已。”说完,它反问石一坚一句:“刚才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看着石一坚迷惑的样子,老鼠精有些生气:“之前还以为你是个有道行的术士,连被人下套都不知道。就在刚才,那个女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子阴邪之气,估计是那些小鬼之类害人的东西,要不是我鼻子感知能力强,及时将气息散发出来,说不定你小子就要交代在那里了,本大仙可不想刚有个好归宿就要开始流落街头了。” 石一坚一听这话,也瞬间意识到了之前的不对劲。身为通灵之体的他,在踏进大门的一刻,也感到受到了屋内里的异样,不过他没多想,以为是老鼠精想出来透透气,看一看有钱人的豪华住宅而已。 石一坚想了想,问道:“五爷,您能不能想个法子,去打听一下什么情况?” 老鼠精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没有。” 石一坚仍不死心:“要不这样,我等下去宠物店里买个小老鼠,让您附身上去,怎样?” 老鼠精看了看石一坚,确定他没开玩笑后,一下就越到了楼梯,恨铁不成钢:“难道你小子真的不知道,没有强大的灵魂支撑,这些小东西根本没法承受得住,附上去就得直接暴毙。这些不说,阳间的生物本来就阳气十足,如果冒然附身,就会与其身体上的阳气相抗衡,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下三滥招数,搞不好,还将本大仙百多年来之不易的修行全都得搭在里面。唉,算我倒霉,跟错人了,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还学人装大师。” 石一坚被它的一番数落,弄得是满脸羞愧。不过对于附身一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三太公和他老爸也没说过。或许他们在道法符箓上有很深的造诣,但是对这些东西估计也是一知半解,不然也不会在回忆录笔记里没有提及。 石一坚一直以为鬼上身就是简简单单的事而已,现在看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很多的事情都是在摸爬滚打中才能领会。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见步行事了,在没摸清对方的底细前,他绝对不会冒失失地以身试险的。 回到店铺,石一坚就立刻将此事说给了凡叔和胖子,三人一阵沉默。 胖子闷哼一声:“老子还不信这个邪了,今晚我就给他们来两刀,我倒要看看这些货还怎么横。” 凡叔一摆手打断他说:“别说没用的,依我看,还是大门一关,躲为上策。”说罢,两人都同时看向了石一坚。 石一坚眉头微皱,吸尽最后一口烟,一把将其摁息,说:“走,关门,我们去胖子娘家清远转一趟,现在正是漂流的好时节。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还不如一走了之,我就不信这个陈局长的手能伸得这么长。” 而就在石一坚三人开车出门自驾游时,在办公室里陈局电话铃声响了。他摁通手机,电话里头就立刻传来了声音:“陈局,石一坚等人已经开车离开了,您看接下来怎么办?” 陈局眼角不由得微微抽搐了一下:“嗯,知道了,你们盯紧点,随时保持联系。” 挂掉电话,陈局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惠子小姐,人已经离开了,你看,要不要派车去接你们随行跟踪?” 在陈局又重新给手下布置完任务之后,石一坚和胖子两人正从陡峭蜿蜒的峡谷中一冲而下。 四周此起披伏的惊叫声、嬉戏笑骂声、还有胖子看着妹子口中发出的口哨声,将这条幽静的山间小溪渲染的热闹不凡。橡皮小艇在经过一路的颠簸之后,终于缓缓停在了宽大的河面之上,从山头漂流而下的男男女女相互嬉戏,有的拿着水枪射击,有的举起太阳伞防守。 而胖子跟石一坚则是划着橡皮小艇停在了靠岸边的大树阴凉处,欣赏着婀娜多姿的夏日春光。 第三十八章强哥发威 忽然,正半倚在橡皮艇的胖子眼光一亮,身体往前一倾,指着不远处的人群大声说道:“哇塞,老叔,快看,这妞正点。” “哪个?”石一坚摘下太阳眼镜顺着胖子的手势看去。 只见山谷口中,飘来了两个年轻女孩,石一坚的视力要比常人看的更加清楚,他眉头一挑,憋足了眼力瞧了过去。只见一个体态娇媚,皮肤白皙的长发女子穿着极为缺衣少布的粉红色比基尼正往他们的方向飘来,精致的脸庞配上一双呼之欲出的巨无霸,在江水夕阳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耀眼迷人。 此时,坐在橡皮小艇嬉戏的单身寡佬们也像是苍蝇见了屎似的,不约而同地划艇而来。他们纷纷举起水枪对着这位鹤立鸡群的娇媚女子围而攻之,一时之间,水花飞溅,与她同艇而坐的女孩也不幸殃及池鱼。 胖子看着离自己一丈之距的两个女孩举起两把太阳伞也阻挡不住众多苍蝇的夹击,不禁摇了摇头,感叹道:“哎,真是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哦。” 话音刚落,一声高亢激昂的高音瞬间从石一坚耳边掠过:“我靠,谁他娘这么粗的水枪,居然把我女神的事业线都射歪了。” 石一坚看着胖子激动得都要跳入河中英雄救美的悲愤表情,不由呵呵一笑:“看就看吧,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赶紧收好你的事业线,都垂到肚子上了。” 胖子恨恨地看了一眼,从防水袋中掏出一包软中华,帮石一坚点着之后,狠狠地抽了两口,看着河中被众人嬉戏女神,自嘲地说道:“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像我这漂泊了三十多年的孤狼,曾几何时,也会觉得寂寞难耐啊。” 石一坚看着这货一副深闺怨妇的表情,未免有点做作:“唉行了行了,别自作多情了,像你这种优秀的港男,何愁天涯无芳草,何必在这里单恋一枝花呢。再说了,此女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如果你沾惹上了,只能坐等头上绿草丛生。” 说着,石一坚站了起来,踢了一下还在呆愣的胖子:“上岸吧,时间差不多了,凡叔还在等着。” 胖子用力地将烟头弹进江中,站起来长叹一声,莫名其妙地对着河中渐行渐远的女子大声唱道:“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 看着路人纷纷侧目,石一坚急忙扯过胖子:“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回头我叫芳姐给你找几个胸大屁股圆的妹子给你相亲。” 胖子还是一脸深情:“哎,老叔,你不懂,这叫一见钟情。有些人,遇见了,就难忘,心动了,就难收。” 石一坚难以置信地看了胖子一眼,出来一趟,这货就突然变得文绉绉的。 忽然,河面刮起一阵大风,石一坚不禁打了个哆嗦,赶紧拉起胖子:“别磨蹭了,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老叔我今晚做东,让你一醉解千愁。” 夕阳西下,波澜不惊的北江江面上仿佛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鳞甲一般,显得宁静而又迷人。 石一坚、胖子和凡叔站在缓慢行驶的游船甲板上,享受着皮肤上不断拂过、还带着些许温热的清风,听着船头上朵朵浪花发出带有节奏的哗哗声,心情格外的舒畅。 远望去,天水一色,宁静而祥和,两岸杨柳随风飘拂,好像少女的裙摆在翩翩起舞,构成了一幅优美的盛夏夕江美景。 看着石一坚眼光有些迷离陶醉,胖子递过去一根香烟,说:“老叔,你不是说带我来求邂逅的吗,怎么来这种无趣的地方,现在肚皮都开始打鼓了,也不知道这破船有没有饭吃。” 石一坚呼出一口轻烟,打趣道:“你之前不是多愁善感,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吗,怎么说变就变了,害得我还以为你被美女勾魂了。” “诶,有个老头在场,我们不谈这个年老不宜的话题。” 凡叔听了一笑了之,站在甲板上卷起了他那特制的香烟。石一坚一拍胖子的肩膀,指着不远处的码头:“行了,留点口水暖暖胃吧,准备下船了,待会带你们尝一下正宗的清远鸡。” 下船之后,石一坚三人随着众多游客的脚步来到了一家占据了半个山头的农庄。远远望去,一片绿绿葱葱,枝繁茂密的荔枝林下成千上百的鸡群正随着日落西山择木而息。 胖子看着大门招牌的名字大声念道:“闻鸡起舞,呵,这老板真会起名字。” 石一坚推了推愣在一旁的胖子:“进去吧,这里的清远鸡远近闻名,这下你有口福了。” 三人在窗边的位置上之后,胖子二话不说,直接招来服务员点菜。 石一坚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看了一眼四周已经高朋满座的食客,说:“前几年我上大学的时候跟一帮同学组团过来游玩,当时我们八个人只点了两个肉一个菜,吃的是白米饭,喝的是龙眼叶泡的茶,当时还因为玩的太尽兴,最后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没想到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不过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想想还真是怀念啊。” 胖子听后伸长了脖子问道:“那后来怎么回去的?” “后来?”石一坚一口浓烟往胖子的大脸喷去,嘿嘿一笑:“后来只能走着回去喽。” 胖子一脸不信:“走着回去?走了几天?” 石一坚看着胖子好奇的目光,不由更乐了,说:“你猜。” “三天?两天?一天?” 石一坚看着胖子一副急切想知道的神情,故作神秘,就是不回答。气得胖子直跺脚但又无可奈何,逗得一旁的两人哈哈大笑。 说话之间,好菜已经陆续上桌,三人胃口大开,拿起筷子就是一阵风云残卷,狼吞虎咽。 就在他们三人吃得兴起的时候,忽然砰的一声,一个酒瓶子砸地碎裂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女人的尖叫声,男人打架的叫骂声。 在场食客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包厢门口五六个大汉正在围殴两个穿着得体的男人,一旁还有两个年轻女子正在焦急地劝架。 而胖子在听到酒瓶砸地声音的一刹那,惊得筷子都拿不稳,本能反应就想缩进桌子底下。只是当他屁股快要离开座位之时,立马就反应过来,这真是应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俗语了。 看见石一坚和凡叔正在看着自己,胖子羞得老脸通红,骂骂咧咧地回头往打架的声音望去。 不过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就出事了。 只见胖子一声惊叫:“女神。”话音未落,抓起桌上的啤酒瓶就冲了过去。 这时,石一坚也看清了,那两个劝架的正是他们漂流时偶遇的年轻女子。 只见胖子急飞而出,一个箭步就冲到了一个正对着他女神手舞足蹈的醉汉跟前,手起瓶落,厚重瓶子带着半瓶子的酒砸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力道之重,砸得对方身形一歪,膝盖一弯,啪的一声就倒地不起。口中还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估计是骨头都砸裂了。 正在打人的几个小混混一愣,扔下两个挨打的人,面露凶光地对着胖子一拥而上。 胖子冷哼一声,丝毫不惧,对着冲在最前的混混就是一个回马踢,将眼前的混混踢得捂着肚子直打滚。接着一招双龙出海,连推带打,把冲上前来的两人推开几米。 与此同时,一个混混突然从后面一手就勒住了胖子的脖子。 石一坚见状,正想冲上前去,被凡叔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道:“等一下,别冲动,这几个人脚步浮夸,双拳无力,吓吓人还可以,根本不是胖子的手脚,我们等着看戏就行了。” 果不其然,凡叔话音刚落,只见胖子晃了晃厚实的身板,见没有挣脱,忽然反手勒住混混的后脑,腿一沉,腰一躬,瞬间将混混反勒在半空,原地转了个圈,双臂一推,将其砸向另一名混混。 只是老虎再凶,也难免有鬣狗掏肛的时候,只见胖子身后的一个混混飞出一脚,正中胖子八月十五。 胖子踉跄两步,混混紧走两步,一手揪住胖子的衣服,另一手正想来个泼妇打架时屡试不爽的抓头发。不料胖子被一肘打在其胸前,接着回身对着混混鼻梁就是一拳,打得这个混混鼻血飞溅,几乎窒息,面色煞白地捂着胸口不停地擦拭鼻血。 正举着酒瓶子冲上前来想给胖子来个爆头的另一个混混忽然看见胖子一瞪眼正看向了自己,他心里立刻汗毛倒竖,双腿一软,酒瓶子哐啷落地,被冲上前来的胖子一个巴掌扇出好几米。 一时之间,这几个混混全部挨了打,他们见过狠的,但是没见过这么狠还这么能打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露出了胆怯之色,纷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胖子余怒未消,粗大的手指一伸,眼神缓缓地略过在场的混混。手指指向之处,这些平时嚣张惯了的混混无不心惊胆颤,连连后退,恨不得拔腿就跑,要不是顾及那点儿所谓的江湖义气,估计都跑没影了。 胖子双眼圆睁,环视了一圈之后,大声喝道:“你们这群废材,谁是老大,给老子滚上前来。” 第三十九章日本妹子 这些个混混随着胖子话音刚落,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被胖子用酒瓶子砸倒在地的人。胖子会意,大腿迈开,走上前来一把揪住这醉汉的衣服。 这醉汉见状,正想开口问胖子是哪条道上的朋友,被忽如其来的两个大巴掌扇得眼冒金星,嘴角浮肿. 见胖子作势还要打,混混连忙乞求道:“大哥大哥,别打别打,有话好好说。” 胖子怒哼一声:“赶紧的,把钱给老子放到这张桌子上。”说着,他大手一指,指向还在发愣的几名混混:“还有你们几个,我给你们十秒钟,一、二、三……” 见老大完全屈服在胖子的淫威之下,乖乖把钱包掏出,这些已经被吓懵了的小弟哪里还敢不从,纷纷掏光身上的钱递了上去。 一时之间,在场看戏的食客都忍不住一阵轻笑。 胖子见这些混混七拼八凑才那么千把来块钱,他冷冷一笑,不屑地说道:“就这点穷酸家当,还想出来混,赶紧给老子滚。” 混混如临大赦,也顾不得扶上一把受伤的老大,一溜烟地钻进了人群,瞬间就跑没影了。胖子将老板叫到身前,当着众多食客的面将这些钱全部交给了农庄老板,然后驱散了人群。 他来到女神面前,双眼紧紧盯着人家的高耸的事业线,良久才说了一句:“你们没事吧。” 站着一旁的四眼小哥率先开口道:“没事没事,刚才真是太感谢您出手相助了,如果可以,我想和您交个朋友,不知道大哥愿不愿意。” 胖子不乐意地瞧了四眼小哥一眼,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假笑:“没事就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下警察来了就走不了了,我们先撤。” 于是,几人一边交谈,一边大步走出农庄门口。众人一前一后坐上了两辆在门口候客的出租车。 就在出租车刚走,后面警车就到了,车内的石一坚看着停在农庄一闪一闪的警车,对着同样坐在后面的胖子说道:“真是及时啊,这回胖子你可如愿以偿了。” 出租车一路疾驰,在一处看起来还算高档的清吧门口停了下来,就在石一坚准备付钱之时,凡叔说道:“我先回宾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就不凑热闹了,不过,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一下。” 说着,他吩咐司机等等,然后与石一坚走到车后,轻声地说道:“我看这两女子有点问题,你最好留个心眼。” 石一坚不解:“怎么了?” “凡叔我以前是看相占卜谋生的,我观那长发女子面带妖媚,身上好像带有一股子的邪气,你最好让你的那位大仙露个脸,瞧一瞧。” 石一坚知道他说的是老鼠精,嘿嘿一笑:“那我看我们还是走吧,最近烦心事太多了,我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凡叔摆了摆手:“诶,也许是我职业病犯了,天生妖媚面相之人从古至今比比皆是,不一定个个都是妖女,如果不是胖子冒然出手,估计你们也只是有个一面之缘罢了,何况还有位大仙看着,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提个醒而已。”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胖子已经不耐烦的对着这边连翻招手了,不等石一坚开口,凡叔已经走到了副驾驶位置,对着他笑了笑:“年轻人,玩得开心点吧,老头我失陪了。”说完,拉开车门,钻进了出租车。 看着渐行渐远的灯光,石一坚无奈地苦笑一下,小跑到人群中来,跟着他们走进了清吧大门。 经过了解,胖子的女神大波妹子名叫千叶由奈,另一名长相清秀的短发妹子叫伊藤美佳,梳着六四分界线长发男叫佐藤武,而带着金丝眼镜的是本地人王卿科,这三个日本人以前是交换生,回国以后一直跟王卿科保持联系,这次过来一方面是见见老同学,另一方面就是开展一些业务。 没有想到流年不利,这个日本男佐藤武在上厕所的时候,居然不小心将醉眼昏花的混混大哥撞倒在地。虽然事后有道歉,但是石一坚估计,这佐藤武在中国人面前与其说是道歉,还不如说是一种轻蔑,一副优越感的嘴脸时不时就在石一坚面前显摆出来。 倒是这四人中唯一的中国人王卿科对着他们两个是非常的热情:“唉,这次要不是强哥出手相助,恐怕我们几个不死也残啊,来,小弟我再敬您一杯,祝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干杯。”说着,举起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胖子也不推脱,当着众人的面一口喝干杯中啤酒,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女神,潇洒说道:“诶,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不要看我长得胖,但是我天生一副好心肠,见义勇为的事我做多了,你呀,就别跟我客气了。” 伊藤美佳面带春风:“不知王先生和石先生在这里待几天,美佳想请你们组团一起游玩。” “好啊,有你们两个美女在身边,这旅途就不会寂寞了。”胖子一下就抢过话头:“来来来,为我们这个刚刚组建的旅游团干杯。”说着,也不顾石一坚是否答应,就举起手中的酒杯。 一旁的佐藤武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胖子,不情不愿地眯了一口闷酒,倒是王卿科和两位日本小妞满脸笑容地与胖子两人碰了一下杯。 千叶由奈目光含情地看着坐在一旁少言寡语的石一坚,柔声细语地说道:“石先生很面熟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呢。” 石一坚与她煽情的目光一接触之下,一股莫名的心动忽然涌上心头,随后就是一惊。他低下头去,运气入体,抵消这种莫名的悸动,要不是凡叔之前的预防针,使他有了防备之心,估计也会瞬间对这个如花似玉的日本妹子倾心。 石一坚眉头微皱,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清吧里轻悦柔和的音乐,现在听来更像一股子噪音,听得他莫名的一阵烦躁。 胖子见石一坚呆愣在一旁不说话,连忙解释:“哦,我们之前在漂流的时候见过,当时你和美佳小姐正在被一群人用水枪围攻,我看了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为你们保驾护航,奈何本人水性不佳,当时又没有水枪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落入群狼之手而无能为力了。” 紧接着,他一口喝尽杯中啤酒,感叹一声:“唉,当时与两位美女失之交臂,错失良缘,宝宝心里苦啊。不过,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嘛,对吧。” 王卿科一听,赞道:“好一句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来,为我们今日的有缘相逢干杯。”说着,就率先把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石一坚也从刚才的失神中清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梨花带雨面似桃花的千叶由奈,带着一丝的警惕喝尽了杯中冰寒透骨的啤酒。 随着啤酒越喝越多,气氛也是越来越浓,有女神的相伴,胖子可谓是意气风发,从天上的月亮谈到地下的沟渠,从第一次世界大战谈到街头斗殴。侃侃而谈一发不可收拾,期间还夹着些荤段子笑话,听得众人兴致勃勃、皆大欢喜。 不过,虽然在胖子的带动下气氛活跃,但是在座的有两人却显得有些沉默,一个是眼高于顶的长毛佐藤武,一个就是石一坚。一个是自己暗恋的女神对着另一个男人展颜欢笑,心中难免醋意大发,而另一个则是心生警惕,不知眼前之人是敌是友,没有心思作乐。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石一坚强拉着脚步漂浮不定的胖子走出了清吧大门,坐上门口待客的出租车,一路就飞奔回了之前已经入住的酒店。 进入酒店这个三室一厅的贵宾房,看着凡叔正在看着欧阳震华主演的港剧洗冤录,石一坚一把将胖子推到床上,就坐到沙发上喝了几口浓茶醒醒酒,与凡叔有一句没一句先聊着今晚之事。 石一坚帮凡叔点着一根烟后,看着电视上正在验尸断案的宋大法医,说:“凡叔,您真是慧眼如炬,那个叫千叶由奈的日本女子眼神有点古怪,要不是您老的提醒,我差点就中招了。” 凡叔不为所动地喷出一股浓厚的浊烟,慢悠悠地说道:“自古身怀妖媚之相多为祸水红颜,理应少接触为妙,不过,时代变了,我看你们现在的这些年轻人都是女权为上,动不动为博红颜一笑不惜一掷千金,要是你能被人家日本妹子看上了,说不定就为国争光了,这相对你那个小女朋友来说,你可是任重而道远啊。” 石一坚被凡叔说得只能尴尬一笑,小女友赵冬雨年纪不大,但是脾气不小,他现在说多了都是泪。 石一坚抖了抖手上的烟灰,问道:“他们邀请我们一起游玩,要不你也凑个伴吧,人多热闹,出来就是图个开心,老闷在这里看电视还不如在出租房里看来得自在。” “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一个糟老头子就不掺和了。”凡叔吸了口烟,忽然眉头一挑,他看向石一坚说道:“你们之前有没有与日本人结过梁子?” “没有啊。”石一坚认真地想了想,有些不明白地看向凡叔。 凡叔说道:“哦,可能是我看错了,当时几个混混打架时,那个短发的女子虽然表现很惊慌,但眼中却透出一种冷漠,现在想想,是不是我们得罪什么人了。” 两人一阵沉默,石一坚回想自从店铺开张,肯定会有所得罪一些人,但都没有日本人,也许只是事有凑巧而已,这次如果不是胖子鲁莽行事,他们三人也不会跟这些个日本人有所接触。想到这里,石一坚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凡叔,凡叔也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 第四十一章短暂较量 在官场里待久了的陈局长,经历过许许多多这样的案件,自知这次是在劫难逃。他恶狠狠地瞪了石一坚一眼,然后低着脑袋,一声不吭地被几个大汉押着上车了,连同被带走的还有一个沉甸甸的黑色皮包。 看着到嘴的肥肉就这样眼巴巴地没了,石一坚心中一阵凉飕飕的,忽然觉得这真是一条下下策,感情忙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不知什么时候,邓承千已经走到了石一坚身旁,说:“想什么呢,车子都已经走了,不是还有正事没办吗。” 石一坚白了一眼这个竟出馊主意的家伙,没好气地说道:“唉,风吹鸡蛋壳,财散人安乐,现在好啦,两百万打水漂了,还有比这更大的正事吗?” 邓承千嘿嘿一笑,拍了拍石一坚的肩膀:“老弟,看开一点,不是你的财,不进你的袋。”说罢,也不顾正在垂头丧气的石一坚,就强拉着他上车,直奔陈家豪宅而去。 来到陈局住宅,当年轻保姆打开门缝的一刹那,一团黑影就从石一坚身上窜出,直逼保姆面门。 保姆没曾想见面就来这一出,来不及躲闪的她,抬手格挡,身形连连后退到几米开外。她看了手臂上的四条血痕,手中人偶一晃,一个浑身黑气袅绕、身穿日本武士服的黑影就立刻出现在保姆面前,它身形一闪只见,就与老鼠精战成了一团。 邓承千眉头一拧,正想开口说话,突然看见另一扇房门之中窜出三名手持凶器的大汉,正疾步冲向他们。 马晓晴夸出一步,立刻从腰间抽出伏魔鞭,挥起连连圈花,挡在众人中间。 金长老眉头微皱,但步伐未减半分,单手握着短刃,一马当先地冲了上来。 石一坚一见这阵势,心都快堵到嗓子眼里去了,开坛作法他在行,但是轮到手脚功夫,哪里是眼前这些人的对手。只是功夫再高,也怕这花生米大小的子弹,只见邓承千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对着首当其冲的金长老正准备扣动扳机。 金长老一见,身形立刻一滞,不是说好的比武论高低吗,怎么还有热武器上阵啊。 此时他也顾不得后面那两手下了,身形一闪之际,短刃脱手而出。直飞邓承千面门,邓承千见状,立刻侧身闪避,只见这把短刃刀顺着他的面门,半截刀刃都插入了厚实的墙上,力气之大,如果被其击中的话,那就可想而知了。 金长老见这招不灵,立刻向其他人喊了一声走。 而与此同时,退到金长老身边的加藤惠子的手中忽然多出了一个网球大小形状的黑球,对着石一坚等人就扔了过去。 邓承千见状,立刻喊道:“快趴下。”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一股刺鼻的黑烟瞬间将几人笼罩在其中。 紧接着,站在门口外的朱文胜口中发出了一声惨叫,似乎是受伤了。待黑烟渐散,眼前的敌人已经是无影无踪了。 邓承千警觉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然后跑到朱文胜面前,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伤在哪里?” 朱文胜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幸好上来之前就穿了件防弹衣。”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邓承千伸手将一把三角形状的暗器拔出,看了看:“这是日本忍者的惯用暗器,手里剑,你小子干得不错。” 说罢,他又向马晓晴说道:“晓晴,你立刻向组织汇报,让他们派些擅长侦查的人来,我看这事不简单。” 而站在后面的石一坚可就没这么淡定了,因为他看到站在身前的老鼠精口中多出了一把暗器,正是邓承千口中所说的手里剑,要不是老鼠精帮他挡下一劫,估计他今天不死也得重伤。 石一坚给了它一个大大的拇指,回头对着邓承千他们说道:“邓队,现在怎么办?” 邓承千走到石一坚身边,悄声说道:“老弟,你是不是得罪了八梵宫的人?” 石一坚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摇了摇头:“八梵宫?没听说过,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见石一坚一脸疑惑,邓承千这才说道:“八梵宫是日本的一个邪教组织,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用邪术控制鬼魂,这些鬼魂还有一个专门的名字,你应该听过,叫侍鬼。” “侍鬼?”石一坚沉吟了一会:“你是说,这个八梵宫的邪教组织是专门为我而来的?” 邓承千没有说话,他默默地掏出香烟,分给石一坚一根后,说:“老弟,这是不简单啊,回头我向组织申请,看能不能把你拉入我这一队,好歹有我们罩着,你就不用怕了。” 石一坚看他又是恐吓又是安慰的,无非就是想让他加入这个特殊组织罢了,只不过这预防针打多了,心中难免都会产生一些抗拒。 他尴尬地笑了笑:“多谢邓队厚爱,只是这么大的事情,我还要跟我家那些长辈商量一下,只要他们不反对,我立马就跟您混了。” 至于石一坚会不会跟他老爸和三太公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邓承千也没有灰心,眼下自己的班底除了马晓晴和许正能独当一面之外,其余人也只能跑跑腿、打个下手,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想要收服石一坚这种有独特技能的大将,还得慢慢来。 他正想开口问一下石一坚身上的邪物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朱文胜小跑到两人身边说话了:“报告邓队,从房间里发现了两条直透下面楼层的绳索,估计他们是顺着绳索逃到下面楼层了,要不要追过去看看?” 邓承千摆了摆手:“不用了,这些人早有准备,如果冒然过去,说不定还会中了埋伏,还是等大部队过来处理吧,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了。” 石一坚点了点头,知道邓承千说的在理,如果不是他及时掏出枪械,加上敌人不知虚实的话,估计这场一触即发的生死对决,鹿死谁手都不一定。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的情况,就推开了两个小混混的房门,看着两人病怏怏地还躺在床上昏睡,就从随身挎包里取出一枚一寸长的银针,走到床边对着长毛眉心的印堂穴缓缓地扎了进去。 当感到银针已经扎进头骨,石一坚缓缓转动银针,如是十来下,才慢慢地将银针取了出来,紧之而来的是一滴粘稠的黑色淤血涌出,顺着眉心慢慢地流到了长毛的眼窝子里。 接着,他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罐,点着一张普通的驱邪符纸,往里面烧了烧,然后一把摁在了刚才被银针刺破的印堂穴上,将剩余的淤血和浊气通过拔火罐的方式排除体外,看着眉心处从银针扎过的皮肤里渗出来的一丝鲜红血液。 石一坚拿过纸巾,帮他们擦了擦血迹,重复的动作又在黄毛身上施展了一遍。 两人额头上的这滴淤血乃是当日石一坚咬破中指所画的血符,如今血咒已被他破除,现在只需等待镇定剂的药效一过,再将两人从梦幻的状态中重新颠倒过来,只要调养个十天半个月,这两个小王八蛋就能彻底地康复过来。 不过他们会不会有一睡觉就会神经衰弱的后遗症,石一坚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连续做了那么多天的噩梦和长期使用镇定剂的副作用,难保他们两个以后不会变得神经兮兮。 当石一坚正无所事事地眺望远处的景色,等待这两人从镇静剂的作用下苏醒之时,几个特调队的成员们却忙得不亦乐乎。 不觉不知之中,当石一坚将烟头摁息在烟灰缸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两个家伙终于慢悠悠地睁开了双眼。 石一坚突然一人一个大耳光往两人脸上扇去,趁着两人看向自己的刹那,施展双瞳秘术,为两人解开梦境诅咒。 只见他双手发力,掐着两人的脸颊,口中念念有词:“视之如真,听之如实,日月轮换,黑白分明,虚实有秩,众生之相,一切有为法。破!” 就在两个混混想挣脱石一坚的刹那,只见石一坚的双眼一翻,一道白光闪现,两人的脑海里忽然一片晕沉,耳边嗡嗡嗡地作响,婉如金钟长鸣,浑身仿佛沉浸于冬日的暖阳之中,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石一坚轻轻喘了一口气,知道两人已经完全从梦魇中清醒了过来,并且用惊骇的眼神盯着自己。 两混混颤抖着身体正想呼唤之时,石一坚立刻扬起巴掌,赏给了一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同时怒目圆睁,拉长着声调恶狠狠地说道:“不想死的话,乖乖的给老子闭嘴,不然,老子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两人看着这个已经折磨得自己生不如死的石一坚,刚从噩梦里逃过一劫的两人哪敢有一丝的违逆,连忙点头。 石一坚看到效果已经达到,退后几步,冷冷一笑:“你们的陈大局长已经被调查了,如果你们胆敢将我施法让你们中术的情况说出去,我保证,明年的清明时节,必定多出两座新坟,听明白了没有?” 刚从清醒状态恢复神智的两人,吓得脸色青白,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石一坚眉头一拧,喝道:“都哑了吗?” “清……清楚。” 看着两人小鸡嘬米似得一昧点头,石一坚才缓和了不少,并拨通了120的电话,让救护车送两人到医院里治疗一番,毕竟失去陈大局长的照顾,两个小混混躺在床上已经这么多天,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没人看护的话,保不定会死在这里,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四十二章白眼青芒 回到出租屋的石一坚,已经是凌晨时分了,躺在床上的他,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一丝的头绪。他心中万种疑问,辗辗转转,就开始失眠了。 石一坚干脆坐在电脑椅上,点上一根烟,开始在网上查找着八梵宫的任何的只言片语,只可惜,一无所获。不过,当他上了趟厕所,看到那一个被供奉在神龛的瓷器盒子时,忽然灵机一动,何不问一问这百多年的老鼠精呢。 于是,石一坚拿起鬼眼佛龛,轻轻摇晃了一下,只见一团黑影窜出,化成实体,跳到茶几上,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 老鼠精开口就说:“干什么啊,扰人清梦。” 石一坚嘿嘿一笑:“我说五爷,您不是白天睡觉,晚上才开始串门打洞的吗,您这黑白颠倒的生活作风,对身体影响不好。” “小样,是不是感情受挫,要找本大仙帮忙?” 老鼠精说着,话锋一转:“反正杀人放火、偷摸拐骗、欺骗感情的事别指望本大仙出手。” 石一坚说:“没有,我就是想问一下,今晚跟你交手的那个鬼魂,你之前有没有跟这些东西打过交道或者有过接触之类的。” 老鼠精沉思了一会:“这事你得问你家那位鬼眼祖爷,他应该跟这些人打过不少的交道。” “哦,这怎么又关我三太公的事,他可是退隐好多年了。” “小样,瞧你这么一副好皮囊,怎么就长了一个猪脑袋,你家那把妖刀,早好几十年前,那可是名动一时的厉害法器,连我这个足不出户的保家仙都略有耳闻。” 说罢,老鼠精一跃,就蹿上了石一坚的肩头:“闻名不如见面,你得带本大仙去见见你家鬼眼石三的风采,说不定对我的修行还有些助益。” 石一坚被它的獠牙实在搞得浑身不自在:“行,这事我得回去问问。”说罢,连忙摁动鬼眼佛龛,让这老鼠精不再性骚扰。 第二天一早,石一坚就载着凡叔一同回到了燕尾岭村,两人直奔三太公的住所,说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三太公点起一根香烟,若有所思,连抽了好几口,才说道:“估计他们这伙人是奔着八岐妖刀而来的,此次他们应该是有备而来,你们就暂时就别回去了,正好我这边有个学术研讨会,正愁没人愿意去了。” “是什么样的学术研讨会?”石一坚好奇地追问着:“是不是讨论奇门之术的?” 三太公嘿嘿一笑,语气中似乎带着点轻视:“类似吧,那里是一帮自喻不凡的人夸夸其谈,炫耀资本的地方,到时候你只带着眼睛和耳朵去就得了。” 说罢,就从桌底下杂七杂八的旧报纸上找出一份请柬出来,往石一坚眼前一扔。 石一坚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和地点,农历七月十六,杭州古玩市场,他算了一下时间,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 石一坚看了一眼身边的凡叔,说:“这么隆重的事情,就我一个人去,不太适合吧,总得有老一辈的人在场才显得够诚意。” “诶,你都已经出来独挡一面了,有什么不适合的。阿凡就不要去了,你张婶最近旧病复发,需要人照料,带小强去吧,我看他脸皮够厚,可以适当拿来挡一下那帮人的唇枪舌剑,到时,也不至于丢了石家的威风。”话一出口,这个老头子也觉得自己不厚道,连忙轻咳了一声,端起杯中之茶小抿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 石一坚嘿嘿一笑,又重新讨论起八梵宫的一些细节末枝,毕竟活在当下,有些事情得弄明白了才能从容应对。 三太公对日本的邪教八梵宫也是一知半解,不过提起八岐妖刀的来历,还是做过一番的调查的。 当年,与日本武士的较量,三太公在病床上足足躺了大半年,也对妖刀摸了半年之久。 大病初愈的他,乔装成商贩,混入当年被小鬼子占领的城镇,企图获得一些关于妖刀的使用技巧和诀窍。不过,当他深夜潜入日军指挥部的时候,一场生死较量又开始重演了。 三个身穿日军服饰、手持短刀木偶的女人忽然出现了在他眼前。只见她们手中的木偶轻轻晃动了几下,三具身披黑色盔甲的邪灵立刻窜出,扑向了正在凝神对视的鬼眼石三。鬼眼石三早有防备,后退几步,立马拔出妖刀,只见锋芒一闪,三个邪灵身形一顿,瞬间就变得畏缩不前了。 三人一见,面色一沉,收回邪灵,手握三叉短刺,向着鬼眼石三围拢了过来。 鬼眼石三大伤初愈,本来此次之行,是准备过来捞点油水的,没想到遇上了三个日本娘们。他仗着长刀优势,飞身疾步,对着为首的日本娘们虚晃一刀,然后借势用力,对着另一个扑向前来的女二号拦腰一砍,然后扭腰一个反刺,将女三号的合围攻势化解。 虽然三个日本女子单打独斗也未必会输给鬼眼石三,但是刀剑毕竟不同拳脚功夫,稍有不慎,就会流血受伤。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互有猜忌,谁都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加上一寸长一寸强的长刀锋芒和鬼眼石三以命换命的打法,三女始终徘徊在鬼眼石三的三米开外,丝毫发挥不出三叉短刺的贴身肉搏优势。 女一号见鬼眼石三刀法凌厉,丝毫不落下风。于是,逐渐收缓攻势,用不太协调的中国话说道:“先桑,请交出你手中的这把刀,我们放你一条生路。” 大病初愈的鬼眼石三耍了这么久的刀,现在也是体力不支,难得有时间调整气息,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使用三十六计的拖延计:“可以,不过我有些事情不是很明白,得请教一番,才能将此刀送给三位小娘子。” 见三女点头答应,鬼眼石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想得到这把刀?” “我们是大日本帝国的阴阳法师,这八岐刀是我们的圣物,还请阁下归还。”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手中的刀就是你们口中的圣物?” “八岐圣刀传出来的气息根本瞒不过我们手中的侍神。” 鬼眼石三有些后悔将这把做工无可挑剔的妖刀带在身上了,他继续问道:“侍神,就是你们身上的三个邪灵吗?” 日本女一号见眼前这人越问越多,眉头微皱:“是的。先桑,适而可止吧,请你交出到来,我们既往不咎。” 鬼眼石三心中冷笑,单单这三个女人他都难以应付了,交出妖刀之时,再蹦出来三个邪灵助战的话,恐怕明年的今晚,就是他的忌日了。 他心中盘算了一会,说:“没问题,这样吧,大家各自退后十步,到时我将刀丢过来给你们好了。” 见三女不肯,鬼眼石三又说道:“不是我信不过你们,只是大家都没有感情基础,要是你们突然反悔,我连武器都没有,那只能坐以待毙了。” 说罢,他立刻握紧妖刀:“既然连这点小要求都做不到,那就动手吧。” 三人一看这架势,知道不作出退让,是很难拿回圣物的。 就在几人各自退后到十米开外之时,鬼眼石三立刻撒开脚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夺路而逃。此时的三个日本阴阳法师知道中计,后悔莫及,立刻飞出人皮木偶,让邪灵去阻挡一下鬼眼石三的脚步。 不过,鬼眼石三早有准备,他见三只邪灵逼近,立刻扭腰挥出六张五雷符,打向三只邪灵。只听得三声凄厉的鬼哭狼嚎传遍了这个夜空,马不停蹄的鬼眼石三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了这五雷符箓已经将这三只邪灵重创。 他心中冷冷一笑,对付人,自己现在身体抱恙,但若论起对付鬼怪邪神的本事,这三个日本娘们还欠些火候。 虽然此时已经过去很多年,但是三太公一想到三个日本娘们穿着木屐、小步跑跑、一路气急败坏地追着他满山跑得情景,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回到村中的石一坚也没有闲着,因为在上次与黑熊一战之时,石一坚的双瞳似乎有突破的现象,在使用白眼的过程中,还参杂着些许妖异的青茫,正是踏入鬼眼的关键时刻。 这石家鬼眼,乃是一种特殊的遗传,每一个字辈都总会出现一两个先天通灵之体,也就是拥有白眼能力的人。但自开山祖师石达括以来,遗传到三太公这一代人,似乎就停止了,无论是燕尾石家,还是清平石家,都没有再出现过。 直到一字辈的石一坚,还有清平石家的石一杰,这两人的横空出现,才打破了石家近百年逐渐没落的命运。 而能称得上是鬼眼双瞳的,正是由白眼转换为绿眼的关键一步。这几天石一坚正好不用被俗世缠身,能潜下心来修心养性,于是干脆就搬到了三太公家里求索悟真,寻思着在今年能有所突破。 鬼眼石三当然没有闲着,一来是为了自己后继有人,二来,也想让燕岭石家压清平石家一头,也是费尽心思。 他让石一坚的老爸上到镇上的老字号药材铺,让老板开一些上好的补中益气、舒经活血的药材,用来给石一坚泡澡,然后又用赵四喜给的百年老山参,还有各种山药材,磨成粉,制成一颗颗具有固本培元、提气养神之效的药丸,用来增强石一坚的体质。 至于那个老鼠精,石一坚连同它的尸骸,也一并带了回来,让三太公好好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想出一套可行的修行方法,让它的战斗力有所提升。 毕竟百多年的道行摆在那,连一个小小侍鬼都解决不了,说出去,石一坚都觉得脸上无光,何况是身为这五大家仙之一、一向自命不凡的灰仙五爷呢。 第四十三章贼心不死 一个星期的时间眨眼就过,待在三太公家中的石一坚一早就接到了小女友赵冬雨的电话,她说今天是七月初七,牛郎和织女重逢的日子,也就是中国人的情人节。 正好,石一坚这两天也准备回去收拾几件衣服,预定机票,带着胖子一起出发杭州。 与邓承千通过电话,知道了那天之事基本已经消停之后,中午饭一吃,石一坚就带着三太公精心特制的药丸和这几天勤发修炼的老鼠精,一起又回到了熟悉的出租屋。 看着躺着沙发上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胖子正在看电视,石一坚嘿嘿一笑:“怎么没见你的日本小妞跟你一起回来?” 胖子轻轻地抖了抖烟灰,不知廉耻地开口说道:“要不是给你的正事给耽搁了,我早就跟她同床共梦了,现在好啦,想要再续良缘,都不知何年何月何时何地了。” 石一坚也懒得跟他扯了,直接就说:“别在这里单相思了,你去预定一下机票,过几天我们就出发去杭州。” 交代完其它事情之后,石一坚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就匆匆地出门约会了。 正当石一坚坐在肯德基内独自喝着可乐胡思乱想之时,一个五官精致、穿着v领短裙,露出两条白的反光、漂亮到炫目的大长腿出现了在石一坚的眼前,看得他心花怒放,但又愁眉苦脸,恨不得立马就去买条长裤子为她穿上。 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石一坚已经交往了好些日子的小女友赵冬雨。 看着已经坐下来的赵冬雨,石一坚说道:“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要下雨,你穿成这样,会感冒的。” 赵冬雨白了一眼石一坚:“你们不是都喜欢女孩子穿成这样的吗,怎么你是个例外,刚才我在门口,就看见你一直盯着对面小妹妹看,你这没良心的家伙。” 石一坚尴尬地笑了笑:“嘘,别这么大声,会让人误会的。”说罢,他手中忽然多出一朵玫瑰花,转移话题道:“情人节快乐,难得今天你有空出来,我们去逛一逛商场,怎样?” 赵冬雨眼前一亮,接过玫瑰花在鼻子上闻了闻:“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啊。” “能陪小娘子逛商场,买买买,求之不得。”说罢,两人手挽着手,就走出了肯德基的大门。 走在车水马龙的大型综合商场里,看着眼花缭乱而且价格高的离谱商品,以及男同胞们那一双双回头率超高的目光,石一坚恨不得上去逐个插瞎他们的双眼。 他说道:“要不,我们先去逛一下卖衣服的商店,买条裤子或者长一些的裙子,今晚真的会刮风下雨,感冒了多不好啊。”说着,他还不忘瞄了一眼小女友微微隆起的双峰,继续辩解道:“还有,告诉你一个小常识,长期穿开阔衣服的女孩,胸部一着凉,就特别容易塌下来。” 赵冬雨一听,原本愉快的心情立刻晴转多云,她甩开石一坚的手:“塌不塌,关你什么事,你自己逛个够吧。”说罢,就气鼓鼓地迈开步子走开了。 石一坚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连忙追了上去:“关心则乱,是我不好,娘子饶命,夫君知错了。” 看着这个既小气又有点傻的男朋友,赵冬雨一下就被逗乐了:“既然如此,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你准备好钱包受罪吧,哼!” 与女人逛街、吃饭、看戏,其痛苦并不亚于女人十月怀胎,说多了都是泪。 就在两人从电影院里出来,坐在小公园的凉亭里卿卿我我,互诉爱慕之情时,忽然,从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其中一把声音传来:“老大,他们就在那里,快看。” 两人循着声音同时回头,只见五六个手持棍棒的身影,正急冲冲地往这边赶来,吓得赵冬雨脸色煞白,紧紧地抓住石一坚的胳膊。 石一坚夜晚视力如同白昼,他一眼就看到了老熟人,就是长毛陈俊杰和黄毛李晓楠这两个渣渣。 石一坚安慰了小女友赵冬雨几句,点着一根烟后,就气定神闲地等着他们过来自投罗网。如今他有老鼠精相助,寻常人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几人走到石一坚面前,为首的长毛气焰嚣张:“小子,想不到吧,没有那个死胖子在身边罩着你,我看你是在劫难逃了。” 说罢,他看向旁边一名黑脸大汉,说:“黑哥,就是这小子,弄残十万,弄死二十万,你看着办吧。” 赵冬雨一听,立刻吓得面无血色,就连一旁的石一坚都感觉到她的双手有些发抖。此时石一坚的怒火在心中燃烧,阴沉着脸:“陈俊杰、李晓楠,上次放你们一马,还不知悔改,这次又来作死,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黑脸大汉看了看石一坚怀中的赵冬雨,顿时色心大起,指着石一坚嘿嘿一笑:“我看你这小妞长得不错,如果借我玩玩,我可以考虑只断你一只手。” 石一坚怒极反笑:“如果你现在跪地求饶,帮我揍爬这两个垃圾,我也可以考虑只废你第三条腿。” 众人一听石一坚死到临头还嘴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黄毛上前一步:“多说无益,赶紧动手吧,警察来了就不好办了。” 黑脸大汉不满地看了黄毛一眼,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也不好训斥。只见黑脸大汉大手一挥,说了声上,就提着铁棍冲在了最前面。 就在他举起铁棍往石一坚脑上开花之时,突然,一团黑影闪现,直扑黑脸大汉面门,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黑脸大汉的大黑脸上立刻就多了四道血痕。 众人还没来得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石一坚就已经冲到了长毛面前,身形一偏,躲过一棍,同时伸出双手,顺势一抓、一扭,夺过铁棍,就往长毛脸上狠狠砸去,长毛一惊,立刻用手臂格挡,只听咔嚓一声,瞬间就传来了骨折的声音。 石一坚气急攻心,脑子里充满怒火,他得势不饶人,抡起铁棍,一下、两下、三下,死力地往长毛身上招呼。 与此同时,身为五大家仙的老鼠精也是上蹿下跳,专往其余人的脸上招呼,害得个个都捂住老脸,连跑路都看不清方向。 石一坚狠狠地踹了一脚已经痛苦到无力申吟的长毛,飞身来到黄毛跟前,用同样的手法招呼着这对难兄难弟。 一时之间,哀嚎遍地,赵冬雨害怕至极,慌忙跑过来抱住了石一坚,生怕他闹出人命。 此时的石一坚也是回过神来,扔下铁棒,撇开小女友的手,站到黑脸大汉面前,一不做二不休,飞起一脚,狠狠地直踹其裤裆。一下、两下、三下,踢得黑脸大汉连胆汁都要呕吐出来。 石一坚缓缓地蹲在地上,一把扯住他的头发,面目狰狞地说道:“过瘾吧,要不要再来几下?” 黑脸大汉一脸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个恶魔般的人,战战兢兢,良久才缓过了一口气来:“大哥,绕了我吧,我只是收钱办事,现在钱我不要了,您就行行好,高抬贵手。” 石一坚也不想弄出人命,在问明了这个黑脸大汉姓名、家中地址之后,就让他带着人滚蛋了。 而长毛和黄毛这两个难兄难弟,石一坚也不想再用双瞳之术让他们痛不欲生,毕竟一旦滋生了心魔,就很难消除了。他见两人已经被打得体无完肤,没有一两个月,也难得再次作恶,也一并让人扶着他们滚蛋了。 看着还有点瑟瑟发抖的小女友赵冬雨,石一坚好生宽慰几句之后,就拨通了还在广州公干的邓承千,并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让他查一查黑脸大汉的底细。 做完这一切之后,看着眼前的赵冬雨还在害怕之中,石一坚也没有了心情谈情说爱,就开车送她先行回家了。 回到家中的石一坚,就像跑了十公里的马拉松一样,瘫在了沙发上垂头丧气。 胖子见状,打趣道:“老叔,看您虚得很,是不是今晚身体被掏空了。” 石一坚没心思跟他扯蛋,直接告诉了他今晚发生的事情。胖子听完,直夸大快人心,恨不得立马就去杀个回马枪。 石一坚也知道这家伙脾气够冲,说得出做得到,也就转换话题了:“唉,如今钱包被洗劫一空,这个月的伙食看来要你来承担了。” 胖子嘿嘿一笑:“没问题,只要你介绍一两个富婆给我认识一下,这辈子的伙食你都不用愁了,我养你,不过,这辈分得调一调了,先叫声强叔来听听。” 石一坚白了胖子一眼:“别说叫叔,叫你爷爷都行。” 胖子顺势应道:“诶,孙子,真乖。” 石一坚一听,正愁心中闷气无从发泄,忽然就找到了对象,他一把搂住胖子的胳膊说道:“闲得蛋疼是不是?不让你练习点基本功夫,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去将镇宅符、化煞符、安神符、平安符,各画十遍,记住,画符前,先要净身、净面、净手,静心会神,排除杂念。” 看着胖子一脸痛苦的表情,石一坚哪能轻易饶过这货,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静坐十二心法,也抄上十遍,做不完或者做不好,今晚你就在客厅里喂蚊子吧。” 就这样,在石一坚赶鸭子上架的高压之下,一连几天,胖子都在在不停地抄抄写写、背诵经文,其痛苦,莫过于高考来临时的紧张、忧虑、以及食欲不振。 直到邓承千开车过来载着他们来到候机楼,登上飞机飞往杭州的一刹那,胖子就像高考之后,鱼归大海、天高任鸟飞,那股心奋进,连带着石一坚也莫名地心情愉悦起来。 第四十四章黄三太奶 杭州人文古迹众多,有得天独厚的西湖文化、丝绸文化、茶文化,还有胖子日夜念叨的杭州美女。两人一下飞机,就打了辆出租车,一路飞奔到预定好的公寓房。 坐在副驾驶上的胖子,闲来无事就递给了出租车师傅一根烟,张口就问:“师傅,听说杭州这地方,美女是出了名的水灵,不知在哪里可以邂逅?” 出租车师傅看了一眼这个普通话不太标准的外地人,也是来者不拒,他接过香烟,打开窗户就开始了吞云吐雾起来。 石一坚一看这家伙吸烟的神态和手上那两根被香烟熏得已经变了色的双指,知道这家伙绝对就是个老烟枪,比凡叔还要厉害几分。 一下就吸了半截香烟的出租车师傅此时才慢悠悠地开始长篇大论起来:“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在这里当出租司机已经十多年了,杭州这个地方,我也算走了个遍。如果你想只是邂逅一下,白天没有、西湖边也看不到,只有到了晚上,妹子才会出现,你可以到夜市、商场或者广场碰碰运气。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花点钱,到酒吧溜达一圈,毕竟来一趟也不容易,那里的才是美女的聚集的地方,个个都是年轻貌美,关键是,穿得少,养眼得很,说不定,还能。” 说罢,会心一笑,继续沿着话题深入探讨。 而坐在后面的石一坚一路则吸着迎风吹来的二手烟,实在难受,只好打开窗户,也抽上一份。他看着窗外的世界,独自想着事情,也就没有了闲情逸致跟他们瞎扯淡。 不多一会,车子就来到了酒店公寓楼门口,两人办好入住手续,收拾妥当后,就在酒店附近瞎逛了一圈。 果然如出租车师傅所说的一样,整个大街之上,行影罗雀,美女更是稀少,不过马路之上,却是车来车往,络绎不绝。 在一家小餐馆吃过饭后,石一坚知道今晚是鬼节,有些忌讳,也就没有了邂逅妹子的心思,拉着胖子就回到了公寓房间,冲了个凉水澡,就开始静心打坐。 待在房间里无所事事的胖子站在落地窗边,望着一轮刚刚升起的明月,开始吟唱起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姑娘。老叔,这么好的月亮,配上我这一身才华,不出去走走,偶遇一番,多可惜啊。” 石一坚被他吵得实在静不下心来:“没事你就赶紧洗洗睡吧,整天在这里净瞎扯,是不是手痒又想写作业了?” 胖子一听,立刻走了过来,嘿嘿笑道:“抄抄写写,那是小孩子的事情,我们大人,就应该干点大人的事。” 这胖子,石一坚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只好解释道:“今晚中元节,相当于我们那边的七月十四,你就别折腾了,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那也不准去。” 因为今晚是中元节,干他们这一行的,多多少少都有点忌讳,认为如果这晚有脏东西与之纠缠不清,那必定是因果报应,与其在外面瞎折腾,不如蒙头睡大觉来得自在。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深夜时分,两人因为吃饭的时间过早,五脏庙已经开始敲锣打鼓,现在只能找个路边小店祭祀一翻了。 农历七月十五,在道教和佛教中都有相关记载,道教来说,称之为中元节,而佛教则叫做盂兰盆节,俗称鬼节。 传说由农历七月初一起,地府中的无主游魂就开始逐一释放出来,让他们在鬼差的看押下游历一段时间,接受人们的祭祀。 而在七月十四和十五这两天,一些有怨念的阴魂也会受到地府的照顾,被允许暂时释放出来走走。这两天的夜晚,人间阴气较重,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都会在路边烧些纸钱,插上香火,放下点食物,企求家中安康。 你说人要倒霉,喝水都能塞牙,喝多了几瓶啤酒的胖子,在回公寓的路上,顿生尿意,按耐不住的他,就急急忙忙地找了个绿化带畅快淋漓地抬腿撒尿。 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半人高的绿化带中一跃而出,吓得胖子连忙关闭水龙头,收枪入裤,只是匆忙之间,一时大意,竟把他那可怜的小弟弟夹在了裤链子里,疼得他哎呀直叫。 出现眼前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浑身破烂,蓬头垢面,一只手里还拿着半只烧鸡,似乎是个拾荒者。 但是石一坚一见,酒意瞬间就消散了一大半,因为身为先天通灵之体的他,明显感受到了老婆婆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寒气息,站在眼前的绝对不是人。 好不易才拉上裤链的胖子出口就骂道:“老不死的,你吃东西非要钻到树底下吃啊,神神化化的,有病就去看医生。” 看着胖子还想开骂,石一坚瞪了胖子一眼,让他别多嘴,赶紧过来。不过,已经有点迟了。 老婆婆扯着一副沙哑的声音说道:“年轻人,我吃个鸡碍着你什么事了,非要往我身上撒尿。你要是说不出个理来,今晚就别想走了。” 胖子一听,还真的被这疯婆子气乐了:“怎么,还想讹钱是不是?我……” 这个我字还没说完,胖子就被石一坚一下就强拽到身后,还没清楚是怎么回事的胖子,就听到石一坚开口说话了:“老人家,我看您身上的怨念也不重,今晚之事,我代我朋友向您赔不是了,大家互不纠缠。”说着,就拱了拱手。 老婆婆一听,知道遇上了行家,不过看此人年纪轻轻,道行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她冷冷一笑:“哟,原来是个小道士啊,怪不得这么嚣张。如果道歉有用得话,那还用的着死人吗?” 虽然石一坚知道这个老婆婆身上怨念不重,应该没有伤过人性命,但是所谓正邪不两立,既然她不想握手言和,那他石一坚也不是好惹的。 他微眯着双眼,暗暗从挎包里掏出鬼眼佛龛,准备一言不合,就先发制人,攻其不备。 石一坚义正言辞地说道:“看你出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原本可以当作看不见的,既然这样,那就怪不得我了。”说罢,他突然扬起鬼眼佛龛,将老鼠精召了出来。 可就在石一坚准备打出一张五雷符时,老鼠精咦了一声:“咦,黄三太奶?” 眼前的老婆婆也回了一句:“你是灰五爷?” 此时的石一坚一头雾水,直到他得知了老婆婆的真实身份,原来是五大家仙之一的黄仙。 至于这个黄鼠狼为什么要附身在一具尸体上,这中间还有一段小插曲。 话说有个二世祖因为赌输了钱,无钱还债,就偷了家中常年供奉的一幅字画出来典卖,老板看这幅画虽然不是名师出品,但上面的动物画工精细,特别是画上两只眼睛,入目传神,有画龙点睛之妙,而且也有些年头了,就出了个高价收购了。 这幅画辗辗转转,就被卖到了一家古玩店。 本来这些有道行的保家仙在哪里修行都是一样的,被人供奉,自然是好,无人供奉,也无大碍。但是,如果与其放在一间有关二爷镇守的屋子里,这黄鼠狼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趁着七月鬼门大开的日子里,阴气较重的时候,黄三太奶也出来透透气,正好,看见路边有具刚死没多久的尸体,不远处还有些已经烧成灰烬的纸钱和小半只烧鸡。 黄三太奶都不知多久没尝过鸡肉的味道了,它饥渴难耐,就附在了老婆婆的尸体上,将烧鸡抓在手中,躲到绿化带内啃食着如同嚼蜡的烧鸡。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石一坚身为当事人,就不用多说了。 听了黄鼠狼的一番长篇大论后,石一坚开口说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皇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如果太奶不嫌弃的话,可以暂时到我这安顿下来,日后再作打算也不迟啊。” 说着,他就拿出鬼眼佛龛在黄鼠狼的眼前亮了亮。 已经从老婆婆身上脱离出来的黄鼠狼一看,立马就认出了这件东西,惊叫了一声:“鬼眼佛龛?” “正是此物,这东西对养蕴魂魄有莫大的助益,如果长时间待在里面修行的话,绝对有奇效。” 石一坚拿捏了一下鬼眼佛龛,继续蛊惑道:“这鬼眼佛龛还泡过黄泉水,里面浓缩的都是黄泉水的精华,在里面修炼一天,就相当你平时要修炼十天半月。” 黄鼠狼一听,口水都要唰唰唰地流了下来,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出了条件:“能不能将我之前附身的画给买下来,里面的那个动物,是用我的生前的精血和骨灰画上去的,与我血脉相连,如果你能供奉一二,我必有所报。” 石一坚求之不得,他立马答应道:“这个理所当然,您不说,我也会做的,您就放心好了。”说罢,就伸手打开鬼眼佛龛,让它钻到里面。 可是一旁的老鼠精就有点不情不愿了,好不容易有个风水宝地,如今却要分出一半,这落差也有点大了。 不过同为五仙之一,它也不好说什么,分一半就一半吧,反正地方大得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想到这里,它也大大方方地邀请了黄鼠狼正式入驻。而至于行人道上的老婆婆尸体,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石一坚也就当做没看见了,反正逝者已矣,再怎么折腾也不能使人复活,就让警察明早来处理吧。 第四十五章祭祀铜铃 研讨会在第二天的下午两点半开始,这一天,石一坚与胖子早早地来到了会场。 看着偌大的议会大厅里已经三三两两已经来了十多人,石一坚向签到的工作人员递上了请帖之后,就和胖子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了过去。 议会大厅的摆设有点像宴会大厅,最中央的位置有张主席台,上面的条幅写着第九届杭州学术研讨会。 随着议会的时间越来越近,来参加的人数也开始多了起来,会场上开始喧闹了起来。就连石一坚这一桌也坐了好几个人,不过他一个也不认识,也就没了开口说话的兴趣。 正当两人百无聊奈地做低头玩着手机时,忽然背后被拍了一下,石一坚回头一看,正是与他曾经一起并肩作战过的许正。他喜出望外,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能看见个老熟人,那种心情格外亲切。 石一坚站立起来:“许正兄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来,坐下说话。”说着,就拉开了旁边的一张空椅子。 许正也是分外高兴,一边坐下,一边说道:“坚哥、强哥,别来无恙啊,我刚才还以为认错人了。” 此时的胖子早就无聊透顶了,一看是老熟人,大喜过望,立马给许正胸口轻轻一锤:“怎么样,现在好多了吧?” “托两位的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许正摸了摸胸口的位置:“你们的长辈呢,就你们两个吗?” 石一坚点了点头:“嗯,你也一个人?” “没有,我是跟家里的长辈来的。”说着,就指了指靠近主席台的一张宴会桌,笑了笑:“等下散会后,我向你们介绍,不过,现在议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得回那边了。” “好,等晚上抽个时间一起吃个饭。”说罢,石一坚就拍了拍起身准备离开的许正。 就在许正走后没多久,主席台上就响了主持人的声音:“各位来宾,下午好,欢迎来到第九届杭州学术研讨会的会场。今年的主题是研究与探讨风水学方面的可持续发展之路,下面,有请杭州风水学会的会长孙卓森先生为我们开篇立论。” 说罢,主持人立刻带起头来拼命地鼓掌,带动了会场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 石一坚看着站在红地毯那个有些秃顶的老头子,听着他的长边大论,似乎又回到了学校时代,那些老教授们对着教科书死搬硬套地念起书本上的文字,不知不觉就开始泛起困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会场又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下面,是寻宝时间,这里面的每一件藏品拍卖所得的百分之三十,都会作为学术基金的发展项目,有专人监督,做到专款专用。” 话音刚落,几个工作人员就提着一个小篮子,向在座的每一个参会人员发了一面带有数字的牌子。 看着工作人员将最后一个牌子发完之后,主持人说到:“下面,请出第一件拍卖的藏品。” 看着礼仪小姐用小推车推出的第一件物品之后,主持人拿着纸张介绍道:“这件是一把元末明初时的古铜剑,长二尺有二,乃东南六大家的傅家所有,纹路清晰,剑的两面别分刻着道气长存和五雷符,作为法器,具有驱魔辟邪之效,而作为古董收藏,也有升值的空间,是一把很不错的古铜剑,底价十万,每一次叫价,加一万,现在开始拍卖,有请你们高举发财的牌号。” 一时之间,场面开始议论纷纷。 “22号十万、31号十一万……46号32万,32万一次、32万两次、32万三次,好,46号32万成交。” 石一坚看着这种有点刺激的场面,也觉得心痒难耐,恨不得也举一下手中的牌子过过手瘾。只可惜口袋没钱,心里不踏实,要是举了之后没有接棒的,那就糗大了。 主持人继续口若悬河的地拍出第二件、第三件,到了第六件藏品推出来的时候,石一坚一见,只觉得浑身热气上涌,心中的一股求知欲望唰唰唰地直线上升,因为这件东西他在梦中已经见多不知多少回了,那是挂在梦中老头脖子上一模一样的铜铃。 主持人继续介绍道:“这个铜铃色泽金红,做工精细,上面刻着一只非常奇特的眼睛,将此物品拍卖的神秘人说这是一个祭祀用的铜铃,经我们风水学会的相关人员鉴定,这应该是一件特殊的法器物品,作用暂时不详,如果拍回家中好好研究一番,说不定就赚大了。这件祭祀铜铃低价25万,现在开始拍卖。” 作为一件有特殊能力的法器,肯定要比寻常物件的法器要珍贵得多,虽然不知道其作用,但是也挡不住在场嘉宾的一掷千金。 这年头,稀缺的东西,哪怕是一块石头,也是奇货可居,这个出35万,那个出50万,一时之间,各个势力开始哄抢起来,价格一路攀升,看得石一坚额头冒汗,心都揪出血来了,那可都是钱啊。 主持人用高亢的声音喊道:“12号99万,还有没比99万更高的,99万第一次,99万第二次,99万第……” 那个三还没叫出来,又有一个人举起了牌子,直接喊道:“120万。” 众人立刻将视线转移,喊出120万的竟然就是坐在角落的石一坚。 其实石一坚是迫于无奈,通过前几次拍卖,他也知道,只要有人喊出一个比之前高出不少的价格,在场举牌的人都会有默契地不再举牌,这就是拍卖会上不成文的规矩,除非对方跟你有仇死磕到底,不然也会适当割爱的。 就在主持人以120万的高价一锤定音之后,石一坚在众目睽睽中站了起来,举着手中的牌子,声音都有些颤抖:“ 120万我、我暂时拿不出来,可、可不可以拿、拿其它的东西抵、抵债。” 现场一片哄笑,石一坚只感觉那厚比城墙的脸上烫得都可以煎鸡蛋了。主持人看了一眼会长孙卓森,在取得他点头之后,石一坚从随身挎包中慢慢摸出那张出发杭州之前,邓承千归还给他的钟馗天师血符。 他高举着符箓,吞吞吐吐地开口说道:“我这、这里有一张钟馗天师血符,还、还请估个价。” 在座的都是行内人,不乏有见多识广的前辈高人,他们一听石一坚要拍卖钟馗天师血符,坐在前排的就有好些人立刻就站了起来议论纷纷。 会长孙卓森更是一马当先走了过来,接过石一坚地上的符箓仔细地看了一遍:“小伙子,怎么称呼,你真的要拍卖这张神符。” 石一坚这次没有结巴,直接说道:“会长您好,晚辈石一坚,确定要拍卖钟馗天师血符。” 孙卓孙看了一眼石一坚,点了点头:“好,我现在给马上给你安排。”说罢,就拿着符箓离开了会场,估计是拿去辨别真伪了。 小插曲过后,拍卖继续进行着,胖子看着已经出了一身虚汗的石一坚,嘿嘿笑道:“老叔,关键时候,怎么成了小结巴,有失您大师的形象啊。” 石一坚狠狠地瞪了胖子一眼:“你大爷的,敢取笑你老叔,看我回去不给加足功课,不锻炼一下你的动手能力,是不知道花儿为什会这样红了。” 说完这话,石一坚也没什么心思看拍卖了,他坐在凳子上可谓是度日如年,一心只念叨着这张神符能拍出个好价钱,不然,连同胖子一起卖身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抵债。 看着一件件物品在主持人天花乱坠的口中不断卖出,终于轮到了石一坚的钟馗天师血符登场了。 主持人高声叫道:“下面拍出的藏品,是刚出那位石先生现场贡献出来的,此符通体暗红,金色字体一气呵成,拿在手中,连我这个奇门初学者都感受到里面充斥着滂湃的灵气。经我们风水学会的相关人员鉴定,这是一张已经失传已久的钟馗天师血符,如假包换。底价38万,现在,拍卖开始,有请各位高举发财的双手。” 50万、60万、80万,价格一路攀升,而石一坚那颗高悬着的心情也是随着众人每举一次手中的牌子而加速颤抖一下,120万、138万、150万,随着行情的水涨船高,坐在最前面的会长孙卓森也坐不住了,直接来了个急刹车,180万。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断,杂声四起,但谁也没有了再次举起手中的牌子竞价。 这可把石一坚气得,恨不得立马就上去赏他几个耳巴子,这不是摆着明抢吗,堂堂一个会长,你这一举牌子,谁还敢跟你较劲啊。 主持人的声音也让众人知道了会长孙卓森是志在必得了,他立刻惊叫道:“会长孙卓森出价180万,还有没有比会长出更高的,180万第一次、180万第二次,180万第三次。” 随着主此人手中的锤子重重地敲在木板上的声音响起,他喊道:“180万,成交。” 至于后面主持人还拍卖了什么,石一坚也毫无兴趣再听下去了,他拿起手机,打开计算器,直接算起了账,180万除去百分之三十的手续费,剩余126万,再减去120万,还剩6万,相当于一张钟馗天师血符就换来了一件祭祀铜铃。 不过,石一坚越想越是后悔,越想越是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败家仔,之前用来降服黑熊的那两张血符就已经是360万啊,这在广州直接可以买个不错的商铺坐等收租享受人生了,或者在老家直接盖上几栋豪华小洋楼,住洋楼养番狗,光宗耀祖,羡煞旁人了。 第四十六章梦境重现 不过,这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了,石一坚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胖子,恨恨说道:“等下你哪里也不用去了,直接回房抄写经书吧,败家仔。” 胖子被石一坚莫名地训了一顿,很无辜地:“老叔,您老是不是点错相了,我可什么都没做过啊。” 石一坚余怒未消,回了一句:“怎么没有,上次与黑熊交战,为了救你这败家仔,我一连用了两张血符,那可是360万,360万啊,把你卖了,也只能是个零头。” 胖子一听,立刻恍然大悟,不过这锅他肯定不背,不然也不知道石一坚用什么方法折磨他。 “诶,我说老叔,你这也太会栽赃嫁祸了,明明是猴子打不过黑熊,您才出手的,你要找晦气,明儿我跟你一起去找他说理去。还有,明明用一张神符就可以把黑熊收服了,您非要用两张,唉,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180万,您以为天地通啊,烧的时候就没感觉烫手吗。”胖子越说越卖劲,就差动手给石一坚一个巴掌了。 石一坚也是觉得自己理亏,但是死要面子:“反正我不管,你得回去老实给我抄写静坐十二心法十遍,再多说一个字,加一遍。” 胖子一看石一坚来个泰山压顶,也只能默默地点上一根香烟,舒缓一下郁闷的心情了。 随着最后一件压轴拍卖品红袍斗甲的出现,并拍出了258万的高价,这场名为学术研讨会,实为法器古董拍卖会也是拉开了落幕,真是应了三太公所说的,是一帮自喻不凡的人夸夸其谈,炫耀资本的地方,只需带着耳朵和眼睛过来见识一下就可以了。 拍卖结束后,两人按照主持人的提示,走到后台交割钱财物品。办完之后, 看着时间,已经傍晚六点多钟了,两人也没有多逗留,刚出大门,后面就传来了许正的声音:“坚哥、强哥,先别走,我们会长有请两位到办公室聚聚。” 两人一看是许正,原本晚上还打算约他出来聚一聚的,现在既然他亲自过来,自然乐得客随主便。 就在石一坚进入到办公室后,才发现原来里面已经坐了十来个人,孙卓森一见两人进来,立刻站起身来招呼道:“这下齐了,我们东南七家终于又聚在一起了。来,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说着,就把东南六家的话事人给逐一介绍了个遍,孙卓森、许浩、张显海、傅记竖、钟坤、范安,这几个是东南六大家的家主,石一坚执晚辈礼,逐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站在人群中的的孙卓森笑说道:“许久都没像现在一样了高兴了,往年石家都很少参加这些俗世的,现在一坚侄子一出手就是钟馗天师血符,我当时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孩将这样的神符偷出来拍卖呢,原来是石家未来的接班人。就在刚才,我还跟你父亲通了电话,确定无疑之后,这心才放得下来啊。” 石一坚看着这秃顶老头得了便宜还卖乖,也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毕竟这里都是长辈,根本没有他说话的地方。 许浩接话:“既然七家重聚,今年也刚好是12年之约,我们几家得旧事重提了,议论个章程出来才是。不过嘛,现在已经到了饭点时间,相约不如偶遇,正好一边吃饭,一边说事。” 几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齐身附和,石一坚和胖子两人也就随行就市,跟着众人一起来到了一家看起来比较高档的饭店包间。石一坚代表着石家,与六家的家主坐在了一起,而许正、胖子他们则是坐在了第二桌。菜未上,这酒就先开始喝起来了,一轮下来,已经将石一坚先搞了个半醉。 坐在旁边的张先浩说:“今年形势不容乐观啊,得想个办法出来应付一下,不然会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范安点了点头:“诶,早知这样,就不应该接受委托,当初也不知道前辈们是怎么想的,一万两黄金就把我们几大家搭了进去,这分明就是个无底深渊。” “就是,进去了很可能就有去无回,无缘无故地白白牺牲,这场买卖我们不干了,我看咱们就退钱吧,大不了就跟他们大干一场,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傅记竖一脸愤怒地说着,还不忘将手中的就一饮而尽。 张显海说道:“老范、老傅,稍安勿躁,我们是来商量对策的,不是来发泄情绪的。” 孙卓森也是一脸惆怅,他弹了弹手中的烟灰:“这事不能乱来,前两次被我们忽悠过去了,同样的手法用到第三次肯定是不能瞒天过海的,唯今之计,还得早做打算,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才是正道,不然没完没了的这样下去,我们几大家就没法安生了。” 石一坚越是听他们讲话,就越是觉得糊涂。虽然他曾听说过三太公和老爸提到过石家与东南六家的一些事情,但是一万两黄金,他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随着一盘盘精致的美食上桌,刚才映在众人面前的一片愁云也随之消失。 许浩见没人再说话,就开口说道:“老规矩吧,依照黄金所得分配,孙许张三家出各出两人,傅钟范石四家各出一人,在除夕的子时集合,具体怎样安排,大家多少都给点提议,不过,一切都以大局为重,私人之事,暂且放在一边。” 石一坚虽然是在座的各位的晚辈,不过既然现在代表着石家,他肯定要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楚。 于是就开口说道:“各位前辈,我石一坚人微言轻,不过能不能容我问个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然,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给出点有用的提议。”说罢,他向在座的各位举了一下酒杯,然后一饮而尽,算是小小的赔不是了。 众人看着石一坚如此的谦虚,也是纷纷举起酒杯,小抿一口。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口中,石一坚算是真正了解了36年前东南七大家的危机来源。 一位蒙着脸面的神秘来客,带着一万两黄金找到了在奇门江湖中有着百年长青树之称的孙许张三大家族,让他们找一件丢失在三界鬼域里的龙头木。并用鲜血立了一份永久协议,自协议的诞生日起,直至将龙头木带回阳间,协议才算结束,否则这份永久协议将会世世代代纠缠下去,直至他们家族再无一人存活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东南三大家自知实力不够,独吞不了这么多的黄金,于是就找到了在阴阳奇术上有着一席之地的傅钟范三家,最后还找到了有奇门泰斗之称的石老三,想请他这位退隐江湖的老前辈出马。 只是当年的鬼眼石三正旧病复发,就派了他两位侄子跟着东南六大家一起去找龙头木,只可惜一去不复返。 就在七个家族逐渐淡忘此事之时,时隔12年后,这位神秘来客又找上门来了,与之带来的,是一份用鲜血书写而成的协议书,上面有当年七个家主亲自画押的名字。 虽然当时七大家都想有赖账的打算,但是这份协议上面盖有地府官印,想要赖账,也无从下手。 迫于无奈,七大家只好虚与委蛇,在三界鬼域的边界溜达了一圈,又返回了人间,只不过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弄虚作假,神秘人也发现了端倪。 就在36年后的这一年,神秘人再次出现,并发出了警告。 石一坚听完,也是唏嘘不已,一来,为自己的美好前程将要转眼即逝而唏嘘,二来,是为石家原来有个小金库而唏嘘。感情石家还是个隐形的土豪家族,可这么多年来,自己一天都没享受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三太公未免大不厚道了。 酒足饭饱的石一坚,在知道三太公家中藏有千两黄金后,一时激动之下,被在座的几个小老头子灌得是酩酊大醉,最后在胖子的搀扶下,一步三晃地回到了公寓楼。 石一坚躺在了床上呼呼大睡,迷迷糊糊之间,那个久违的梦魇又再一次袭来了。 同样的天空、同样的道路,但不同的是,这次石一坚手上却多了一样东西,就是从拍卖会场里得来的祭祀铜铃,他现在似乎感到握在手中的祭祀铜铃传来了一丝丝铃铃铃的细微声响,似乎与老头脖子上挂着的铜铃遥相呼应。 石一坚站在这条残缺崎岖的石道上,看着正被一条大铁链子牢牢地栓着的白胡子老头,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立刻跑了过去跪坐在老头面前,握着他那粗糙冰凉的手,想问明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梦里的画面又似乎开始断断续续起来,两人看似朝夕相处,但似乎又只有弹指之间的刹那,看似耳闻目睹,但似乎又少了身临其境的感觉。 当石一坚抱着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从睡梦中惊醒,豆粒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划过的一瞬间,他脑海里忽然闪现了八句迷一样的诗: 荒野孤坟蜿蜒路,锁骨楼台望来程。 一叶孤舟飘然下,何必干戈枉费神? 黄泉大道不好走,缥缈绝路下天涯。 彼岸花开于彼岸,凄迷前途更似家。 石一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也顾不上火辣辣的喉咙,一下就从床上弹起,打开灯,找来笔和纸将这几句诗赶紧抄了下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石一坚喝了口凉水,干涸的喉咙似乎才好受些,他躺在床上,一边看着眼前的诗句,一边回想着梦中发生的一切,只是在梦醒之后,藏在脑海里的梦境却仿佛化成了一滩浆糊,一切都变得那么浑浊不清了。 此时的窗外世界,雷声隆隆,一道道闪电划过长空,深邃的夜空中不知何时潵起了倾盆大雨。 第四十七章香烟玉坠 将近中午时分,石一坚才被一阵尿意憋醒,他洗漱完,看了看不知所踪的胖子,喝了口热茶,就拿起了昨夜莫名其妙而成的诗出来重复地念叨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公寓房的房门咔嚓一声,被推开了,石一坚回过神来一看,是胖子提着两袋子盒饭回来了。 胖子见石一坚已经起来,就说:“老叔,醒啦,我看外面下雨,就打包了两盒饭菜回来吃算了。” 石一坚哦了一声,放下纸张,坐到了椅子上,打开一个饭盒,一边吃饭一边说起了昨天之事:“昨晚我没出丑吧?” “说真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喝,一个人独战六个老头,虽然酒量不行,最后趴下了,但那气势,有我当年的风范,我只能说,干得漂亮。” 看着胖子半似认真半似开玩笑的话,石一坚继续问道:“许正现在在哪,我想等下过去看一下他,然后就回去了,毕竟我们还欠人家半条命,连个招呼都不打,说不过去。” “哦,不用了,许正跟我说过,他们定了今早的航班,应该早就回到家了,他还跟我说,有时间就去广州看我们。” 说罢,胖子端着盒饭,走到衣柜里取出了一袋礼物,递到石一坚面前:“这是会长给的西湖龙井,说送给石老前辈的小小心意。” 石一坚接过来掂量了一下,还挺有分量的:“贪了我几十万,算他还有点良心。” 两人吃过饭后,退了房,打了辆出租车又来到了昨天的古玩批发市场,按照黄鼠狼给出的地址,两人直接进入一家算是比较偏僻的古玩店。 大腹便便的中年老板一见有客人上门,立刻笑脸相迎:“两位老板,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石一坚和胖子假装随意地打量着店中的各种小玩意,因为他们知道,在这种地方,吃水非常深,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冤大头。 这个看看,那个问问价钱,最后石一坚假装随口问道:“老板,您这里有没有字画,我想买幅回去挂挂。” “有有有,不知您想要什么样的?” 石一坚想了想:“最好是书法作品。” 老板兴冲冲地从柜子里拿出三卷出来,摆在两人面前,逐一介绍了三幅书法的来历和出处,并报价了三幅书法的价格。石一坚不动声响地踢了踢胖子,胖子立刻会意:“老弟,我看这些书法摆在客厅上,与你的风格有点不太协调,还不如不挂呢。” 石一坚点了点头:“书法不好,那挂个山水人物画怎么样?” 胖子沉思了会:“我看就让老板给你介绍介绍,我看画有动物的最合适,而且耐看。” 老板看着胖子还拉着行李箱,估计这两人是从外地过来出差,无事闲逛的,十有八九就是凑个热闹,也就没了刚才的笑容。 不过进门就是客,正好他两个月前刚好收了一幅动物画像,于是就拿这幅画出来打发一下这两人。 不一会儿,老板拿出一卷字画,摊开来摆在两人面前:“这幅画属于清代末期的作品,虽然不是出自名师手笔,但是画工精细,笔线流畅,特别是那双眼睛,画得入目传神,有画龙点睛之妙,如果两位喜欢,12万拿走。” 石一坚一听这个价钱,不惊暗暗咋舌,他又不动声色地踢了踢胖子,只听胖子说道:“这幅画还可以,只不过这个价格,说真的,还是有些高了。” 老板一听又是这个搅屎棍在捣乱,不免拉长了脸:“那您觉得什么价格才合适?” 胖子装作一副行内人的模样:“这种动画画像,我以前见过不少,家中还有几幅藏品,我看就6万8吧,如果您觉得合适,我们就拿走了。” 老板一听胖子这口气,知道坑不了冤大头,也就说道:“明人不说暗话,6万8再加两千,齐头7万,我得收点茶水费。” 胖子看了看身旁的石一坚,石一坚虽然知道这个大肚便便的老板还大有赚头,不过能开古玩店,都是腰缠万贯的主,再砍价说不定老板就较劲不卖了。 于是点了点头:“好吧。”说着就拿出了银行卡出来,刷开支付。 就在石一坚刷完卡,准备从玻璃柜台中挑选一件小礼物送个小女友赵冬雨的时候,忽然眼皮一跳,让他发现了件好东西,身为通灵之体的他,对阴阳五行的灵气波动有着天生的敏锐。 石一坚伸出食指往玻璃柜台点了点,问道:“老板,这个玉坠怎么卖?” 老板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看,立刻将这个拇指大小、色泽和做工都比较一般的玉坠拿了出来:“不瞒您说,这东西是从地里刨出来的,要不是看着有些年头,我根本不会收,如果您想要的话,五千您就拿走吧。” 石一坚拿过手中,只感觉通体温润,他仔细看了看这个黄绿参半、被雕刻成娃娃形状的玉坠,越看越是觉得不可思议,隐隐之中,好像感觉这块玉坠在微微颤动。石一坚估计这应该是件好东西,回去给他三太公瞧瞧,说不定就捡到宝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掏出银行卡。 看着刷卡机显示交易成功,老板也是高兴得很,想不到这块摆在店里已经好几年无人问津的东西也有人要。 他看着石一坚小心地收好玉坠,准备走人,就好心提醒:“老板,我看您也是个实诚人,那块玉坠您最好不要佩戴在身上,毕竟,这是件陪葬品,多少都会沾点晦气。” 石一坚笑了笑,谢过老板,看着这个店中实在没有既便宜又好看的小物件作为礼物带回去之后,两人就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而去。 回到广州,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因为着急想早点弄清36年前所发生的一切,石一坚和胖子也没有停下来歇歇,就连夜赶回了燕尾岭村。 第二天一早,天气温润。两人就来到了三太公的住处,看见庭院内的三太公正在慢条斯理地耍着一套太极拳。 三太公一见两人,于是就收功运气,说:“杭州玩得还开心吧?” 石一坚也不多废话,直接将杭州六大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这个石家的当家人。 三太公一边听着汇报,一边坐回到了屋子里,他沉思了一会:“打个电话让你爸过来,还有,打个电话给一鸣,让他爷爷也过来说说,前两次他们都有份参加过的,正好可以听听他们的意见。” 打过电话后,他拿起孙卓森送来的西湖龙井礼盒,拿出一小罐,往茶具上一泡,几缕温热的青烟夹杂着茶香萦绕,让人倍感惬意。 石一坚轻轻啖了一口,一股淡雅之香从舌尖瞬间蔓延开来,只觉得浑身舒畅,倍感回味,真不愧为上等好茶。 石一坚重新斟满了一杯茶,拿在手中细细闻了闻,又说起了杭州七月十五巧遇黄三太奶、祭祀铜铃、梦中之诗、还有古玩店中偶得人形玉坠,一股脑地告诉了三太公,并将所得之物一一呈现在茶几之上。 三太公仔细端详了一番,看着眼前这个生性有点懒散,但奇遇不错的石家后辈,说道:“我们石家,历来与地府有些渊源,这祭祀铜铃、梦中之事,想必也存在着某种联系,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些事,老头我只能给你做些参考,但最重要的,还得靠你自己来领会。” 说罢,他点着一根烟后,拿着玉坠,微眯着眼,感受着玉坠散发出的丝丝灵气,忽然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最后,还哈哈大笑起来,把坐在对面的石一坚和胖子都吓得不轻。 在石一坚的一再追问之下,三太公才慢悠悠地跟他们讲起了一段奇闻异事。 话说清朝时期,乾隆帝老迈,传位给嘉庆成为太上皇之后,精通各朝历史的大贪官和珅自知,一旦老皇帝驾崩,这个新皇帝一定会拿自己开刀,用来平息文武官员之愤,黎民百姓之怨。于是,大贪官和珅一面加强对嘉庆的监视,一面则是四处寻找与其外貌相似的替身,代他赴死。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出得起价钱,照样能使鬼推磨。一天夜里,大总管刘全火急火燎地将一名年过半百的道士接到了和珅府中,老道士将一枚拇指大小的玉坠交到了和珅手中,并告诫他,想要让玉坠替你一命,必需斋戒七七四十九天,期间每晚子时三刻,滴上一滴鲜血,事后,每逢十五,只需滴上一滴鲜血喂养,以保玉坠活性。 如遇杀身祸事,除非身首异处或者寿元已尽,否则玉坠便可替你挡过一劫,七日之期一到,已死之人既可还阳。 大贪官和珅虽然是半信半疑,但是现在除了相信,已别无选择,因为老乾隆皇帝的病已经越来越严重,能否熬过明年开春,还是个未知数。 给老道士一大笔钱财之后,当晚子时,和珅就开始了替身大计,并将玉坠佩戴在身上日夜供养。只不过,还未等他斋戒完七七四十九天,太上皇就已经驾崩了。 乾隆病逝,和珅就被软禁在了灵堂之中,得知自己的末日即将来临的他,抚摸着脖颈上的玉坠,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万分感慨,眼看事情就要成功之际却功亏一篑,痛苦、怨恨、恐惧、绝望、还有心中并未熄灭的一点点求生欲望。 在他在上吊之前,含恨写下了一首七言绝句: 五十年前幻梦真,今朝撒手谢红尘。 他时水泛含龙日,记取香烟是后身。 石一坚当然听说过和珅这首有名的七言绝句,大概的意思就是活了五十年,像梦一样,等他转世回来,一定要将皇帝牢牢控制在手中。 不过,在奇门江湖中,对这两句诗还是有一番独特的见解,就是河水泛滥之时,就是他还阳之日。据说,和珅身上佩戴的玉坠,可以遇水重生,虽然真真假假不得而知,但是后来,奇门江湖中就将此玉坠称之为香烟玉坠。 第四十八章鬼眼境界 三太公轻轻抿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水,润了润有些干涸的嗓子:“奇门江湖,真真假假、故弄玄虚之事多得很,滴血还阳、遇水重生的故事估计是好事之人杜撰出来的,你们听完了,可别当真。不过,虽然我没见过真正的香烟玉坠,但是这枚玉坠所含的五行灵气非常浓郁,而且手感温润亲和,应该是金木水火土中的水属性,如果将其佩戴在身上孕养,估计对你日后的修炼会有莫大的助益。只是财不可露眼,不要随意跟人提起,谨防怀宝其罪,着人算计。” 石一坚点了点头,正打算与三太公商量一下如何安置黄三太奶的画像之时,猴子的爷爷石百栋和石一坚的老爸石祝腾,两人前脚刚、进后脚就到了。 三太公一看这两人进来,就重新冲了一壶西湖龙井,招呼他们尝尝,并让他们说说之前两次参加三界鬼域行动的一些细节和注意事项。 石一坚听两人虽然说得天花乱坠,但是前两次之行,他们只在鬼域的外围溜达了一圈就回来了,真正有用的东西却是少之又少,与36年前,东南奇门七大家的集体失踪事件根本就是两码事。 石一坚看着两位石家前辈口水飞溅,大有一较高低之势,也不敢直接叫停。直到张姨进来说开饭,两老头子才收住了长篇大论的架势,齐齐望向了有些睡眼惺忪的三太公。 回家的路上,石一坚好奇地问:“爸,您有没有听说过一千两黄金的事情?” 石祝腾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两人:“必须的。我们石家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有男性子嗣出生,在满月之后,都会分得三两黄金作为养育之用,当年你出生之后,我们家就得三两。” 说到这里,他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话说回来,你看你,都这么大了,还不赶紧找个媳妇,给我生几个孙子抱抱。再看看你的好哥们一鸣,人家都准备分第三次了,你还在这里吊儿郎当的,连个准媳妇都没有,是不是觉得这钱拿着烫手啊?” 胖子一听有这等好事,连忙问道:“那入婿的有没有,我可是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男,谁要是肯招我上门,我必定鞠躬尽瘁、气尽人亡,生他个足球队出来。” 石一坚白了一眼胖子:“就你这肾功能,如果跟母猪配上的话,别说一个足球队了,就是全国的猪肉供应商都要找你拿货。” 说罢,也顾不上理会胖子,赶紧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给猴子算了一笔帐,按一克黄金市价300元算,生一个就是10万,那三个那不就30万了,怪不得这家伙钱袋子都被母老虎抓得死死的他,还有闲钱买豪华摩托车到处潇洒了。 原来还在石一坚两袖清风的时候,猴子已经是个万元户了,想到这里,他忽然心疼起那五万块钱起来了。 听着胖子还在喋喋不休地算着账,石一坚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看看你这出息,有日本妹子不要,非要过来这个穷乡僻野找村姑,丢不丢人。” 只是还没等胖子开口,石祝腾就骂了起来:“村姑怎么了,很失礼吗,也不想想你也是个农村的娃,在城市里混了几天,就开始嫌弃这个生你养你的地方了?” 被老爸训得一脸屁,石一坚只好耷拉着脑袋,乖乖地跟在后面不说话了。 傍晚时分,吃过饭后的石一坚拨通了猴子的电话,让他出来聚一聚,喝喝啤酒,不过被他家的母老虎下了严禁外出的命令,只好作罢了。 闲来无事的石一坚就和胖子来到了三太公家中,让黑熊好好敲打一下刚刚收入囊中的黄三太奶,因为石一坚看得出来,这位大仙脾气有点桀骜不驯,如果关键时候不听使唤,那就惨了。 如果放这两位有百年道行的大仙出来,让它们跟黑熊好好单独相处几天,一来,可以让黑熊敲打一番,提高一下战斗力,二来,也想让它们见识一下自己的实力。 毕竟黑熊曾今也是鬼门关的鬼将,实力超凡,对如何降服这种阴灵之体,跟猫抓老鼠一样轻而易举,也省得石一坚日后操心。 故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苦,饿其体肤。 回来之后的石一坚似乎又重返高中时的岁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佩戴了香烟玉坠之后的他,在三太公配制的药物和指引之下,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鬼眼双瞳竟然发出了灿烂而妖异的绿光,这意味着燕岭石家,从此有了新的鬼眼接班人,可谓是喜从天降。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些日子,可苦了一向懒散的胖子,这货不但每天清晨劈材煲水熬药,夜晚还要临摹符箓和背诵相关咒语。 不过这些随着石一坚的出山,他总算熬了过去,也算得是可喜可贺了。 中秋佳节,人月两团圆,大伙吃过晚饭后,三太公与石一坚一起登上楼顶。 三太公望着格外明亮的月色,说道:“你现在用鬼眼对着月亮,看试试能不能汲取一丝丝的日月精华?” 石一坚一直盼着这一天的到来都不知盼了多久,他心中亢奋,双眼一翻,对着明月发出了明亮的绿光,正想试试吸收日月精华的滋味是如何之时,忽然眼睛一疼,连忙收回鬼眼。 石一坚心中不解:“太公,很疼啊,这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这老东西却哈哈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的调戏:“你怎么这么傻呀,这日月精华,乃是万物生长之源头,蕴含着浩瀚无穷的生命力,你我都是肉眼凡胎,想要用鬼眼作为介体直接汲取,那是万万不行的,只能闭着眼睛,透过眼皮,一丝一丝地慢慢来,懂了吧。” 石一坚听完,有些泄气:“那想绿眼转到红眼,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当年您怎么那么快就晋级到红眼啊?” 三太公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点着了一根烟后,才悠悠说道:“唉,说来话长,我这双红眼有残缺,不能轻易使用,只怪当年你太公我年少无知,差点就死在了这双眼睛之中,陈年旧事,不提也罢。现在太公只想你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只要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石一坚也是知道些当年石家惨事的,当年鬼眼石三为了报仇,化为鬼魅之躯,几乎身死之事,躺在床上几乎成了废人,燕岭石家的人,无不知晓,至于后来三太公有什么奇遇,那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三太公不说,石一坚也不敢多问。他现在刚踏入鬼眼境界,只想试试闭着眼睛汲取日月精华的效果,只是除了眼睛感觉到丝丝的疼痛之外,似乎毫无变化。 对着月亮试了半天的石一坚还是不死心:“太公,怎么那些僵尸鬼魅就能大量的汲取日月精华,而我们只能干瞪着眼睛,除了疼痛之外,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啊?” 三太公懒洋洋地说:“你听谁说的?” “电视上不是有僵尸鬼魅拜月,汲取日月精华这一说吗?” 三太公呵呵一笑:“傻小子,电视上还有飞天遁地长生不老的人呢,你怎么不相信?好好用功,别老是做白日梦。” 石一坚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开口说话,继续运气闭眼,对着浩瀚的天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做着同样一件事,就连三太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无从知晓。 直到明月西斜,凉风渐寒,石一坚才顶着疼痛得有些发肿的眼睛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后,两人收拾妥当之后,就准备回城了,毕竟衣食住行,还得靠钱来支撑。 去了一趟三太公家中,打开黑熊的房间,石一坚立马就看到两小黑影蹲在墙角之中,瞪着小眼睛正在幽怨地看着他。 石一坚装作没看见,背对着它们给黑熊的神龛上了一炷香,并大声说道:“熊老大,谢谢您对它们这些天的栽培,我准备出门一趟,此行估计有点凶险,我也不想让它们跟着我受苦受累,如果两位大仙不愿意,就让它们留下来陪你好了。” 老鼠精一听,连忙说道:“小样,去哪啊,带上我,本大仙能保你平安。” “对,带上我们,本仙有求必应,也能保你逢凶化吉。” 石一坚一看这效果,知道它们肯定是被黑熊折磨得不轻,连忙又拜了拜:“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带他们出去了。”说罢,也不管黑熊在木头里怎样吹须瞪眼,就拿出鬼眼佛龛,向它们招了招手。 待一切都搞定之后,石一坚正准备离开之时,那块槐树木头化为一道浅浅的黑影,开口说道:“石老弟,什么时候也带上老夫出去走走,整天待在这里,实在太无趣了。” 石一坚哪敢答应,要不是这里有三太公布下的阵法和神龛上面的黑骨伞,说不定这个地府要犯,早就被抓走了,别说带出去走走,就是走出这个房门,都会横生变数,到时不单单是赵四喜被他拉下水、恐怕就连石家,都会被他搭沉船。 石一坚在这件事上可分得清轻重厉害,胡乱地恭维了一通之后,最后大门紧锁,跟三太公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开着车子,载着胖子和凡叔,一路飞奔回到了‘万世风水’。 第四十九章九子化龙穴 回到了久违的城中村,胖子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深呼吸了一口大城市里的空气,无比舒服地大声说道:“还是大城市的空气清晰啊,山沟沟里的生活,我再也不向往了,要网络没网络,要热水,还得自己烧,这可难为了我这个城市里的杰出青年啊。” 其实石一坚这次着急回来,是因为接到了周子阳的电话,要求石一坚亲自出马,去看看那块刚刚挖了一半的房地产地基。 石一坚从周子阳口中得知,那块地皮地处郊外,而且还在半山坡,周边没有其他楼盘,一个开发商用很低的价钱就拿到了商业使用权,用来开发小区楼盘。荒郊野外,距离市区二三十公里来建楼盘,很多开发商都觉得这肯定是血本无归的买卖,所以就没参合进来。 不过,当这些大老板得知,一条高速公路从这里经过,并在这里修建高速路口之时,开发商们包括周子阳都看到了其蕴含的利益,纷纷入股,希望分得一杯羹。 因为一旦高速公路修建完成,距离市区来往的时间大大缩短,市区里买不起高价房的居民和一些外来人口,都会大量涌到这里来购买便宜了不止一半的房子。 这样一来,二期三期,甚至四期五期的楼盘也会像雨后春笋,哗啦啦地不断冒出,随着大巴车、教学楼和各大商铺等各种配套设施的逐渐完善,这里的房子也会随着人流量的急速涌入而水涨船高。 正当这些开发商们意气风发地准备大干一场之时,却突然从三处地基里一连挖出了三口棺材。这可把监工们看傻了眼,其中一个监工急忙将这里的事情汇报了上去,并叫工人重新将棺材填埋,而且暂停了所有工程。 几个大老板这下坐不住了,一来担心这里是个古代墓葬群,国家会将这里划为文物保护区,工程遥遥无期,二来担心如果此事一旦传开,来买房的人肯定会大大减少,那他们之前的投资,都可能会打水漂了。 正当他们想着如何解决此事之时,深夜十分,突然收到报告,说一位包工头趁着夜色,带着几个工人将棺材偷挖了出来,藏在民工宿舍,并找到买主准备贩卖。 只是还未等到买家上门来装车运走,凌晨夜里,凡是有碰到过棺木的工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呕吐昏迷。这可把工头吓得魂不离体,知道这肯定是撞邪了,六神无主的他只好硬着头皮,拔通了领导的电话。 这样一搞,大老板们立刻寝食难安了。如果一出现死人,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那工程延期是必然的了,之前的一切投资和宣传,都会血本无归。 而身为股东之一的周子阳立刻就想到了他的兄弟石一坚,他跟其他开发商一商量,就立刻让石一坚过去瞧上一瞧。 傍晚时分,石一坚一行三人来到了工地附近的民工宿舍,周子阳和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出门相迎。 短暂介绍之后,周子阳就说道:“一坚兄弟,这次事情来得蹊跷,又要麻烦你多多费神了。” 石一坚点了点头,问:“那几个工人和棺材现在怎样了?” 旁边的一位监工头目说道:“人都送医院了,那几口棺材我们没敢动,就放在不远的一间宿舍房,要不现在就去看看?” 石一坚想了想,说:“现在人命要紧,先去医院吧,棺材就先不动,派人看着就行。” “行,那就先去医院。”说罢,周子阳就让人开车带路。 半小时不到,众人就来到了病房。 凡叔逐一检查了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之后,说:“他们只是邪气入体,喝点去邪正气的汤药后,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说着,就迅速拿出笔来,开了一个药方,交给了周子阳。 看着这些个面青唇白、印堂发黑的工人,凡叔拿出烟袋子,现场就卷了大头烟,让他们抽上几口,缓缓一下症状。凡叔这种自制的卷烟,虽然气味有点呛人,但是能有效抑制邪气在体内横行,是他用来控制身上病根的必备良药。 众人回到民工宿舍,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石一坚让胖子掀开已经用尼龙布被遮盖住的棺材,看着这三口丝毫没有因为长埋地下而腐烂的棺木,在场众人也是吃惊不小。 石一坚接过手电筒,用布湿了水,擦了擦表面的淤泥,细细看了一番,黑沉的棺木表面乌黑有光泽,除了因为碰撞过的痕迹之外,就连一点虫蛀的痕迹都没有。 他非常不解,于是就向凡叔这位行家请教起来:“凡叔,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木?” 凡叔抽着卷烟,看了好一会,说:“应该是阴沉木。” 胖子见缝插针:“阴沉木,到底值不值钱?” 凡叔点了点头:“阴沉木是久埋地下之木而成,其特点就是耐潮、耐腐、油性大、有香味,这种木料做出来的棺材,色泽乌黑华贵,坚实厚重,不怕虫蛀,而且千年不腐,是古时候达官贵人千金难求的上等棺木。你说值不值钱?” 周子阳开口说道:“那按照您的说法,棺材里面的人,身份可能就非常显赫了。” “嗯,一下就出现三口阴沉木棺材,这极有可能是达官贵胄的墓葬群。” 经凡叔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着实把周子阳和身边的人吓得不轻。这样一来,且不说这些棺材有什么古怪,那块地皮连同周边的山地十有八九就被圈为考古之地了。 周子阳和身边的人低语了一番,走到石一坚身边,悄声说道:“老弟,能不能想个办法,悄悄地帮忙重新安置这些棺材,最重要的是,不要破坏了这块地的风水。” 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三个厚厚的信封:“这里是今晚的辛苦费,事后另有重谢,拜托了,兄弟。” 石一坚接过信封掂量了一下,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诶,什么话,大哥有事,做兄弟的肯定义不容辞。不过现在天色已晚,等明早,我看过工地之后,再来帮老哥您想想办法。”说着,就往几口棺材里贴了几张镇魂符和镇尸符,以免真的有脏东西出来祸害一方。 周子阳见石一坚已经将事情包揽下来,心情一松:“好,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我派人过去接你们。” 一路相送,坐上车后的石一坚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只见里面全部塞满了百元大钞。胖子见状,嘿嘿一笑:“老叔,这一趟大丰收啊,整整三万,我看这老周还真大方。” 石一坚看着胖子眼睛乱串,不由骂道:“能不能专心开车,我们几个的命都在你手上拽着。”说着,他将一个信封往胖子的大肚子上一拍:“一人一个,见者有份,呐,这是医治你妇科病的钱。” 分好钱后,石一坚打开窗户,点上一根烟后,说:“凡叔,风水方面我不在行,您怎么看?” 凡叔沉吟了一会:“碰过棺材的工人都邪气入体,我估计那些棺材本身就有些问题。至于要将这些棺材怎么安置,还得要到现场去实地看过了才知道,现在不好下结论。” 胖子手中有钱,心中正欢,亢奋地说道:“埋在哪里都一样,最重要的是怎么将这些棺材木偷偷搞到手,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钞票,不要白不要。” 石一坚看着胖子这嘚瑟样子,张口就是一顿臭骂:“就知道偷摸拐骗,跟我这么久,一点正能量都没学到,回去抄十遍静坐十二心法,好好反省。” 第二天一早,负责接送的车子已经到了门口,三人上车之后,就直奔工地而去。 车子一到,周子阳就顶着一双黑眼圈过来迎接了:“老弟,我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正等你一起吃,来,我们先填饱肚子再说。” 吃过早饭,一行人来到施工现场。 石一坚看着已经挖了将近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大坑,说:“阳哥,那几口棺材在什么位置挖出来的?” 周子阳扬了扬手,身边一直跟随的监工会意,拿出施工图纸,用铅笔开始在图纸上画了起来:“这、这、还有这,一下挖出三口棺材,我们就停止继续施工了,目前到底还有没有埋着的,很难说。” 凡叔按照监工指向的位置,在施工图纸,全部标记了出来。 石一坚问:“凡叔,有没有看出什么?” 凡叔没有说话,点上一根烟,走了一圈施工现场,然后又叫监工拿出楼盘的规划图纸和卫星鸟瞰图,结合地势山脉仔细研究了一番之后,这才缓缓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风水大师口中相传的九子化龙穴。” “九子化龙穴,龙生九子的九子?”石一坚满脸疑惑。 凡叔点了点头:“所谓九子化龙穴,就是用九口棺材,按照特殊的方位布阵,围绕着中间一口真正的棺材源源不断地输送地脉灵气,以便有朝一日化龙升天,荫泽子孙。”说着,他用笔在卫星鸟瞰图上一边做着标记,一边介绍起这九子化龙穴来。 “山势平缓之地,风水气脉只能说一般,但是化龙升天,不一定要山高水深。所谓鱼游浅滩,只要时机一到,一样能跃入龙门,化为飞龙。而山脚之下,九条河流纵横交错,看似杂乱无章,但却分别对应了山上的九口棺材。其布局之人,是要将方圆一带的山河地脉之气,源源不断地全部输送到这里来,让这个山头出现龙脉之相。” 看着卫星鸟瞰图上刚刚画上的几个圆圈,凡叔神情激动:“如果我判断没错的,山顶之上,必定会有一个深坑,这就是所谓的龙潭,而潭底之下,则是真正的葬人的地方。先人埋入龙穴,积聚地脉灵气,以便物竞天择,好让其后人能封王称帝,这可真是大手笔啊。” 第五十章纵火烧山 听完凡叔的分析,石一坚心中疑虑顿生:“凡叔,按照您的说法,这极品墓穴,棺材应该散发着地脉灵气才是,可那几口棺材你也看见了,透着邪气。” 凡叔点了点头,心中也是不解。虽然他不懂得这些奇技淫巧的布阵方式,但是深究风水之术的他,绝对不会看错,这就是一个九子化龙穴。 带着疑虑,凡叔说道:“可能问题就出现在了龙穴之中,我们不妨走过去瞧一瞧究竟。” 山势虽然平缓,但是山路杂草丛生,几人费了很大一会功夫,按照五行方位,才来到所谓的龙潭之地。 石一坚几人站在上坡之上,看着大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山谷之中,蕨类植物众横交错,根本无从下手。 胖子指着前方说道:“这就是龙潭?哼,我看不出问题才怪,连水都没有,怎么养龙啊?” 石一坚也是深以为然,不过凡叔却另有见解:“龙穴只是地脉之气聚集的地方,是风水学术的一种泛指,不一定有水。不过,这里这么多杂草,想要一看究竟,还真是见头疼的事。” “一把火烧掉就是了。”胖子大大咧咧地说着:“省时又省力。” 石一坚听着胖子这没头没脑的话,骂道:“干脆连你也一起烧掉算了,到时火势蔓延,你就哪里也别想去了,吃死一辈子牢饭吧。” 周子阳却有些认同胖子的想法:“阿强说得有些道理,不过得先清理一下周围的杂草树木,做出一条防火隔离带,这样就可以防止火势的蔓延。” 说办就办,周子阳立刻吩咐监工,让他叫工人带着工具上山,在山谷背风的地方清理出一条隔离带,同时准备大量的灭火工具,谨防火势蔓延开来。 这人多就是力量大,二十多名工人不到中午,就将山谷周边清出了一道防火带。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几个工人点着几个带有汽油的火团,不断地扔进了山谷。这中秋一过,雨水渐少,地干物躁,特别是蕨类植物,一点就着。一时之间,火势冲天,浓烟四起,在旁边看热闹的众人,纷纷感觉热浪扑面而来,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好几米。 石一坚想不到火势会这么快就蔓延开来,不免有些担心:“阳哥,您得让工人看紧点,我看这道防火带有点不太保险啊。” 周子阳点了点头,立刻吩咐身旁的监工,让其做好一切的防护工作。 随着山谷外围火势逐渐蔓延至谷内,石一坚想着与其待在这里看火烧山,还不如先去填饱一下肚子来得实在。 于是石一坚建议道:“阳哥,这样耗着也不是个事,不如这样,我看这地方一时半刻也进不去,不如等到晚上,火星子都凉透了,我们再一看究竟,您吩咐几个工人在这里蹲点就是了。” 周子阳也知道就算烧光了这一片地方,也下不了脚,于是吩咐监工阿光让工人都先撤下去吃饭,只留下几个做事机灵的留下看山。 周子阳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百元大钞,数了数,说:“留下来的人,一人两百,让他们机灵点,其余的一人发一百,剩下的你先拿着,我晚些时候还要上山,到时候再发点加班费。好了,吩咐下去吧。” 监工阿光点了点头,收好钱就一溜烟地小跑出去了。 而石一坚等人,也在众多工人的队伍里一起下到了山脚,周子阳建议随便找一家农庄落脚。客随主便,一行人也就在附近的一处农庄随便点了几个特色菜。 就在众人人吃得兴起之时,周子阳接了个电话,他告诉石一坚等人,大火烧塌了谷底,好几个工人不顾危险,拿着灭火器开出了一条小路,发现坍塌的位置出现了一口直径超过两米的枯井。 凡叔听了,眉头微皱,放下饭碗,并抽起了烟来。 胖子夹了一口菜,说道:“山谷之中修古井,难道是用来装金银珠宝的?” 石一坚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脱口而出:“这该不会是锁龙井吧?” “锁龙井?”胖子说着,还不忘夹了口菜,塞在嘴里:“不会吧,莫非山谷那口井是用来锁龙的?” 周子阳也来了兴趣:“锁龙井,就像北京新桥那口锁龙井一样,目的是镇住海眼,不让其发大水一个意思吗?” 胖子一听周子阳这样说,似乎也明白了,抢着发言:“山谷之中的这口锁龙井,目的就是镇住下面的棺材,不让其化龙飞升。这样一来,日子久了,下面埋着的东西也就难免产生了怨气,而其它棺材受其影响,也逐渐滋生了邪气。” 说罢,他还不忘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位权威,说道:“不如就像上次广西的一样,挖出来烧个通透,一了百了。” 周子阳听了,也是随声附和。 石一坚看着凡叔始终不发一言,知道他另有看法,于是说道:“别轻易下结论,古人花费这么多功,又是挖河床又是埋棺材来改变这里的风水气脉,就是让这条龙一飞冲天,你说大费周章的又来个锁龙井,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凡叔听了石一坚的分析,点了点头,:“一坚说得不错,前人做事,我们后人只凭猜测,是很难想到当时修井是出于什么目的的。不过,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现在这片的风水已经被我们搞乱,得尽快处理才是,万一下面是具已成气候的僵尸或者恶鬼,那就麻烦大了。” 石一坚知道他老爸曾被僵尸抓伤,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于是向周子阳说道:“以防万一,看来还得准备妥当才好,阳哥,趁现在天还没黑,我得去采办一些东西。” 说话的同时,石一坚从随身挎包中取出几张镇尸符和镇魂符,交给了周子阳:“阳哥,您吩咐人将这这些符贴在井口,然后用东西将井口盖住,千万不要让人靠近,晚上的时候,我们会亲自上山一趟,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周子阳对石一坚的话深信不疑,收好符箓,吩咐司机,先送石一坚等人回去。 车子一路飞奔,开进了高速,坐在副驾驶的胖子说道:“老叔,晚上还要上山守夜,这可是自讨苦吃啊,随便让几个工人看着点就是了,何必上山喂蚊子。” 石一坚靠在这辆豪华的商务车上,闭目养神。听了胖子的话,他摇了摇头:“我们晚上去看,万一真的跳出个僵尸出来,也能及时将其制服。既然受人钱财,那就要将事情办妥,干我们这一行的,不辛苦不涉险,哪里赚得世间财。” 回到店铺,石一坚让司机先行回去,自己和胖子两人就开着那辆二手车宝马,采购了一些今晚上可能派得上用场的物品。 黄昏之时,石一坚和胖子一路风尘仆仆地来到工地,他们叫来几名工人每人给了一百块钱,将准备好的物品搬上山去。 经过数十人的来回踩踏,上山的路也变得好走了。当石一坚两人来到山上,监工阿光立刻就跑了过来:“石大师,您来了。” 石一坚边走边问:“井口那边有什么情况?” “没有,我已经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接近井口,就等您来处理了。” 三人来到井口,监工阿光立刻让人将帆布收了起来。石一坚探着身子往井口瞧了瞧,只见井里的石砖都长满了青苔,凭着他那双视夜如白昼的双眼也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石一坚只好作罢,他让监工阿光吩咐工人兄弟都先撤下山去,自己则和胖子搭了个简易法坛,坐到乱石堆里等到夜幕降临。 明月高升之时,两人脚下已经扔了一地的烟头。 石一坚灌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子时了。他拿出鬼眼佛龛,摁了一下鬼眼,两位大仙就被请了出来。 石一坚对着两位大仙躬了一礼:“三太奶、五爷,有件事情想请两位帮帮忙。” 老鼠精看了一眼这荒山野岭,就知道石一坚不安好心:“小样,这荒山野岭的,是不是想将我们抛尸荒野啊?” 石一坚尴尬地笑了笑:“哪敢啊,我这次请您老出来,是想让你们下去井里看看情况。”说着,就伸手一指指向它们身后的枯井。 两大仙顺着石一坚的手齐齐看向了身后,并走进去瞧了瞧。 黄鼠狼探着小脑袋一看之下,立刻吓了一跳:“这乌漆嘛黑的,还贴满了符箓,是不是想谋财害命?” 石一坚差点把这事忘了,赶紧走过去将符纸撕了。 老鼠精嗅了嗅井口里的空气:“井里有阴气,老实说,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就是,上次被你害惨了,说什么让我们加强修行,结果被老黑炭天天在房间里当猴耍,这次不说清楚,我们可不会轻易为你卖命。”黄鼠狼也是随声附和。 看着这两小家伙一脸愤恨的模样,石一坚头都大了,他立刻赔礼道歉道:“上次怪我,我原本是想让您俩跟着那位鬼将学习点修行方法的,没想到他心理变态,现在打死我也不能让您两位跟他混在一起了。” 说着,他装出一副可怜嗖嗖的模样,继续说道:“两位大仙,实不相瞒,现在小弟我有件非常棘手事情要办,如果搞不好,到时候我只能请这鬼将出手相助了,要是时候他趁机提出非分之想,要求两位大仙陪他一段时间,那我也只能答应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