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一跃众生》 第一章他名无涯 她是天地初开之际的第一朵花,他醒来见过第一眼之后,便再也忘不掉。 只是,她想要杀他。 “哈哈哈,轮回今生破,下世逞英雄。”男子放声大笑,双手白焰大盛,狂澜火浪层叠,势要吞噬眼前的漫天神佛。 他要战,战个痛快,忘掉这一切的不快,点燃着天地尘世。 红衣女子红色双眸紧锁于那张熟悉面孔,缓缓抬起了手掌,所有人一应而上,他们都想要让他消失,彻彻底底的消失于这天地间。 “师哥。” 身后传来了少女的细碎脚步声。 少年慢慢的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对无比浩瀚的双眸,其中不包含丝毫情绪,瞳孔之中倒映着世间万物,宛如一面透明的镜子。 又是这场梦,少年始终是不明白,为何会一直重复这场梦。 “师哥,大比马上就要开始,我们该走了。”说话之人,是一名青衣苗条的长发少女,她徒步踩着青苔,踏着一步一步,青色的丝带随风而飘动,迷乱了人眼。 柳枝般盈盈一握的细腰,单薄的娇躯迎着风,显的有些若弱。 “嗯。”少年望着远处朦胧的云雾,轻点了点头,回身离开。 高耸入云,高不可攀。 这是帝昭山,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山,而少年所站的所在,是这个世界的至高。 他就如同这山岳一般,始终让人感受到一种高不可攀的清冷,他的表情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过丝毫斑斓,只是清澈漠然望着前方,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与他不相关。 他叫做凌无涯,帝昭门的掌门亲传弟子,也是如今问鼎榜,二十四门派六十少年天才之一,同样也是问鼎榜之上连续六年的第一。 “等等我嘛。”灵越望着快步离去的凌无涯,噘起嘴显的很不开心,他还是这副模样,他的眼中什么都没有,甚至根本没有一丝自己的位置。 自云间朦胧而行,那是三千阶的问道路,他们两人行走的很慢。 绿霞莹莹,坐落云溪。 路前问道,三千无为。 这条问道路是五百年前君无为,坐化成帝之前时悟道所走过的道路,踏足此道之上,总会寻到心间一丝最初的味道。 天多高,地多广。 想要踏足的更高,瞰望的更远。 问道路的起始,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它名鳞溯。 龙鳞的鳞,溯源的溯。 今日这里汇集了很多人,他们青衣肃立,望着远处的高台。 远处的高台站着的人影,都是帝昭门的人中龙凤,那处高台就是他们想要达到的地方,他们就是为此向往着的。 高台之上的少年少女们脸上都带着傲气的神态,因为他们都有着自豪高傲的权利,但有一个人神情不同。 站在高台之上的楠释忧,心中没有丝毫的兴奋与自豪,他只是望着问道路之上,他等着那人下山,自上次见到他,已经是三年之前,他似乎在山巅之上呆的太久了,久到让所有人忘记这位天才的存在,这次下山,代表他要再次惊世。 “哒、哒、哒……” 身影迈步而下,那是凌无涯和灵越,如同自云上而下的缥缈仙人,缓缓走向了广场的中央。 “比试开始。”羽真长老望着姗姗来迟的无涯,无奈摇了摇头,宣布开始这场无数人期待已久的比试。 随着掌门话语的落下,广场沸腾了起来,这是他们的舞台,这是他们表现的机会,他们努力了多时,就是为了这次的比试,他们想要踏上高台,进入内阁,在这三年一次的比试当中展示自己。 除此之外,还有内阁弟子的切磋之战,这也是弟子们最为期待的精彩环节。 凌无涯察觉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他将目光转向了楠释忧,就是他在注视着自己,眼中战意十足。 问鼎榜上,凌无涯他排行第一,楠释忧他排行第二十三。 凌无涯一直都是楠释忧所追逐的目标,楠释忧冲着座上的众多*欠身一礼,他要请战。 “师兄,我知道你最讨厌麻烦。”楠释忧很了解他,他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怪人,他的人生除去修行就是修行,他站在帝昭的巅峰,他不胜寒。 凌无涯背手点了点头,迈步走上了高台的中央,对着楠释忧做了个请的姿势。 楠释忧迈步走上了高台,他想要继续进步,他就必须知道凌无涯这三年强了多少,他们之间还差多少? 灵越看着凌无涯,眼中有着既担心又有着期待,她好久没有看见凌无涯站在舞台的中央了,那已经多久了呐? 灵越随他七岁入山,师哥十岁时,就挤入了问鼎榜,十一岁成为帝昭门的真传弟子,而后十二岁成为了帝昭门的第一,更是成为了问鼎榜的第一,更是连续卫冕了将近三年的第一。 今年他十七岁,三年时间未见,他到底又变化了多少。 “开始。”羽真对着两人点了点头,轻声语道。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们,帝昭门光芒最盛的两人,一个不世的天才,七年时光,成为了传说。 一个最潜力的星辰,来到帝昭,四年而已,他成为了一个足以追逐凌无涯的人。 对于羽真长老的询问,凌无涯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而后朝着楠释忧做出了请的手势。 下一秒,楠释忧就毫不犹豫动了起来,他的身上散发出黑色的奇异光芒,身后九个半透明圆形命环突现,在九环的中央,是一个黑色的巨大生物。 黑质色的身躯与人类无异,只是上面布满了层层鳞片,双手各有一双锋利的尖爪,四肢跟身体形成夸张的黄金比例,头上有着两只小小的菱角,一双完全金色的双瞳,让人望而生畏,身后那两对金色的巨大羽翼和完美身躯之上,充满了力量的震慑。 楠释忧本命附身,体态如他的本命同出一辙,金色的双瞳纯金无瑕,身上的黑气悍然爆发,一个爆步冲向了凌无涯。 他居然凝成了本命,还居然是七级的妖兽魁,这可是肉体异常强横的上位妖兽存在。 场下一片哗然,真可是如鱼得水,他觉醒的本命加上他本身的天赋,他注定将会踏足更高的舞台。 “斗——石中碎。”楠释忧双掌凝合,黑色本命源气凝化,拳掌合一。 君无为所创的四字帝纹,是极高的特殊斗技。 斗、术、极、衍,四字四印,只手遮天,震惊了七境。 惊风撼动,吹乱了凌无涯的衣装和发丝,他望着楠释忧,表情没有露出丝毫异样。 “哈!”楠释忧拳掌合击,迎面的恐怖压力,尽是舍我其谁的霸道,他发出了自己自身最耀眼的光芒,他势要要刺破这片看不真实的天空。 术——暗裳。 凌无涯向前迈出一步,身后九个命环瞬间乍现,双手白色元气凝聚,一朵巨大的海棠花迎面绽放,当真是美不可言。 那不是本命源气,而是最普通的元气。 两者相撞,震荡空气,惊人的波动弥漫开来,让人呼吸困难。 烟尘四扬,遮盖高台,气浪和烟尘将两人包裹,场上两人的动作都瞬间看不清晰。 “碰!碰!碰!” 震耳的声响传出,两人在烟雾之中争斗了起来,黑色的光芒和白色的光芒对碰起来,如同两颗追逐相撞的流星,相互吸引,相互厮杀。 “轰!!!”烟尘被一股巨大的狂风袭卷,露出了他们两人的身影。 凌无涯如同刚开始的那般,神态淡然,只是衣衫被强风扯的乱糟糟的。 楠释忧身形狼狈,凌厉的双眼凝视着凌无涯,他在苦苦支撑。 斗——虎扑! 斗——冲天! 楠释忧发出了最后的冲击,左手和右手各持着低沉的凝聚气息,左手黑虎撕咬,右手刺刀长锋。 斗——爆罡破。 凌无涯缓身退出一步,双手合在胸口,随后左右拉扯,随手出现了一把纯白的涯枪,这其实是一门斗技,却是让他修成随身武器。 连掌门羽真都是叹为观止,每次见到凌无涯如此使用爆罡破,他都忍不住点头,斗纹的斗技都是狂暴刚猛,一个掌控不妙,伤人伤己,而他居然掌控的如此巧妙,真是厉害的操控力。 元气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不偏一分。 白枪停在了楠释忧的眉间。 两人之间距离差之丝毫,却事实上实力差之千里。 楠释忧目光逐渐怯萎了起来,最后无奈叹了口气,收回了本命,双手无力的垂下,他认输。 “不错。”凌无涯惜字如金,手中的白枪散去,对着座上的*弯身一礼,拂袖而去,在众人的眼前,空留下一个孤单的背影。 他很孤单,但他很强。 楠释忧望着离去的凌无涯,将拳头紧紧握起,他眼中尽是落寞,他现在知道,他需要更加努力,他与师兄的差距还有多么大。 “我们,下山。” 凌无涯望着山脚下的崎岖长路,目光尽是思绪,十年了,他原来已经十年没有回过家了,他收到父亲的回信,让他今日要回溧水城。 “嗯。”灵越点了点头,跟在凌无涯的身后。 一阵凉风袭来,她忽然想起,原来她跟着这个背影,已经十年了啊。 转眼,他们都已十七岁了。 第二章回家 水光粼粼,水面的倒影与尘世相倒立,如同一面透彻的镜子。 溧水城在缥缈境属于一座小城,坐落奔腾的千河之侧,故名为溧水城。 这里是尘帝君无为的老家,当年他人生的最后余年,就是呆在这里渡过的,而后也化为一捧飞尘,于世烟消云散。 最才华横溢的一代大帝就此消失,他向世界再次证明了一件事,谁也斗不过时间洪流的侵蚀。 两匹白马慢悠悠自城门外而入,那是一对俊男靓女。 女的虽然身量未足,稚嫩的面容已是国色天香,一抿一笑引人驻足,让人移不动自己沉重的千斤脚步。 只是眼中的古灵精怪,让心细之人知道,这个小妮子定不是好欺负的主。 男的目光深邃,面容冷漠,俊美面容配着一身青衣,翩翩如燕,那是一种沉稳如山的气质,仿佛是征战沙场多年归来的将军。 只是他身上说散发的冷,刺伤了所有望向他的目光。 “师哥,溧水城变了好多啊。”灵越扫着熙熙攘攘的街道,满是追忆,自从他们七岁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她还经常因为思家而哭过,还好师哥什么都会,他帮自己画了一副溧水城的画卷,至今仍挂在自己的房间之内。 但渐渐长大了,她每次醒来见到那副画卷之时,想起的不是家乡,而是他,凌无涯。 凌无涯冷漠的目光,也是此刻出现飘动,他不断的扫视着,十年的时间,已经让他想不起自己的家在何处。 “我记得那边还有个包子店,小时候我和师哥经常去那里吃包子。”灵越双手握在一起,嘴角扯起了笑意,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回忆了呐。 凌无涯也在回忆,他清澈的目光之中尽是思索。 “不记得了。” 凌无涯已经忘记了。 “唔~”灵越不满的嘟起嘴来,自己这个笨蛋师哥说话总是这么煞风景,让人很生气。 “我只记得。” “那夜大火连天。”凌无涯望着这条繁华的街道,轻然而语。 灵越难得好心情,一瞬间变的沉重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他唯一没有忘记的,还是溧水城的那场大火,就如同一场噩梦,追逐了他整整十一年。 在那场火灾里,凌无涯的母亲离世,是因为一场蓄谋已久的叛国之乱。 凌无涯的父亲乃是溧水城的神将,凌逊。 叛贼拿她威胁凌逊,可他们不知那女子的刚烈,凌无涯的母亲当场自刎。 那夜凌逊杀红了城,染红了天。 因为惧怕残党的再起,将凌无涯连同灵越一起送到了帝昭门,请求帝昭门的庇护,但谁也想不到不知道,那从没有接触过修行的少年,居然日后会成为一个传说。 “哎呀,哪里的姑娘家家,如此清秀动人,这嗅一下的都要升天了。”嬉笑赖皮的声音自身侧传来,锦衣的少年郎脚步轻浮,向着他们走来,身后四名护卫,此刻正堵在他们的身前。 “我看你快要升天了。”灵越大为皱眉,怎么最近老是碰到这种讨厌的家伙。 “呵呵,看来姑娘也有意,那我们就一起找个安静地,好好聊一聊吧!”少年郎的声音很好听,可字语却如此的难堪。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灵越望着少年郎华丽的锦衣直皱眉头,金色衣装在民间可是不多见,身份很好猜测。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少年郎的脸色变的阴狠起来,纸扇微摇,他看中的女人怎么可以放走,管你什么身份,在这里怎可能大的过自己。 身后四名仆人面色也是很难看,这种事情他们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谁让他们是下人。 “你姓凌?”凌无涯注视少年郎,目光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他腰间的那块玉牌似乎很熟悉。 “哦嚎,你认识我。”少年郎脸上满是笑意。 在这溧水城不认识他的人当真是少的很,欺男霸女,尽做坏事。 “我是你哥。”凌无涯缓缓开口。 “啥?”少年郎愣了,灵越也愣了。 “大哥?!!” “哇,怎么是你啊,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呀。”凌曲峰很是懵逼,这刚出门想要找些乐子,好不容易看见有人是不躲着他走的,可居然是撞到了他,自己经常拿出来吹嘘,十年未见的那个天才哥哥。 “你是曲峰?”灵越的脸色更难看了,十年不见,他怎么学成了这个模样。 “额额,灵越姐姐,好久不见呀,姐姐你真是变的越发丿漂亮。”凌曲峰这下子可反应过来刚开始她所言的那句话,刚刚他不知道她是何人,但现在知道了,这位姑奶奶的老爹可是自己老爹效忠的主啊! 她爹可是当今的缥缈境东界皇帝,灵岑。 今天他可真是作死咯。 凌曲峰真是欲哭无泪。 “我回来成亲。”凌无涯看着凌曲峰淡淡语道,他似乎没有觉得凌曲峰的态度有多么恶劣。 “成亲?跟灵越姐姐啊!”凌曲峰望着越聚越多的民众,对着身后四人摆了摆手,让他们去搞定,自己则屁颠屁颠的走到了两人面前,牵着马绳轻声言语道。 “闭嘴。”灵越有些羞恼,狠狠瞪着凌曲峰,狠不得上去揍他一顿。 “父亲,只让我回来。”凌无涯的声音一直都是那么平淡如常,让人感觉不到他的情绪起伏。 “照贤弟来看,全城的美人加在一起都不如灵越姐姐水灵。”能言善辩就是他的天赋,在溧水城谁不知道凌曲峰的这张嘴的厉害。 “油嘴滑舌。”灵越白了凌曲峰一眼,心里面却是美滋滋的。 凌无涯若有所思的扫了灵越一眼,皱眉思考起来,而后轻点了点头。 “随意。” 好随意,才是真随意。 两人都很是无言。 “那你带灵越姐姐来溧水城来干嘛?”凌曲峰真是搞不懂了,如果不是这样,他带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殿下来干嘛,虽然他们两人是一起长大的,但这件事不必要带她来啊! 而且还多了个麻烦,在哥哥面前他是个乖巧的小家碧玉,但在外人面前她就是位刁蛮的母老虎。 “先回家。”凌无涯一直都学不会骑马,这一路颠簸让他无比遭罪。 “得令。”凌曲峰自然不知道他哥哥的心中所想,以为他是想家了,赶紧带着他们回去。 往复府。 这是凌逊亲自提笔写的,本命为啸天虎的他,修为已经突破了灭的中层,挤入了高手之列。 凝气,纳元,聚灵,炼源,本命正式迈入修行长路。 而后冢一、凛二、绝三、灭四、弘五、樊六、半帝,帝身。 这是本命凝出之后冲击的七种修为分阶,看似体系简单,但每个境界的修为都是叠加翻倍的。 冢是十,凛是二十,而灭巅峰则是八十层。 八十层本命本源压制,当真是难如登天。 “走咯,老爷子,您看谁回来了。”凌曲峰带领着两人一路横冲直撞,对于那些忙碌的下人不管不顾,直接翻过了围栏,穿过了深长的走廊,冲进了大堂之中。 这让灵越很头疼,而后扫向身侧面无表情的凌无涯,抿了抿嘴,嘟嘴很是不开心,也不知道师哥这个坏家伙,刚刚的话到底算不算数。 英朗男人背手而立,笔直站在门前,低垂着目光望向庭院之中的落花,神情忧愁。 “逊叔叔好久不见。”灵越望着那道依旧挺拔的黑衣背影心情雀跃,她好久没有尝到逊叔叔做的梅糕了呐。 “父亲。”对于自己多年未见的父亲,凌无涯口中并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他比平常站的更为笔直,他似乎在掩饰什么。 凌逊扫视着凌无涯,眼中多了几分笑意,但他笑意也只是一闪而过,目光平淡,他冲着凌无涯点了点头。 说起来,上次去帝昭门看凌无涯时是五年前,自己已经五年未见他了呀,五年的时间,他确实变了许多许多,变的自己都有些不敢认。 “来人,今夜我可要海吃一顿。”凌曲峰哈哈大笑,抱着凌无涯的肩膀大笑起来,他这次回学院里又有嚣张的本钱了。 小爷的问鼎榜第一兄长回来了,你们知道不。 第三章再次失败 这顿饭吃的很香,不知是因为在家的原因,还是因他好久没有吃过一顿安稳饭。 饭后,凌无涯和凌逊父子两人坐于亭子间,望着满院子的落花,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言语。 凌逊已经五年没有见过凌无涯,他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凌无涯对于语言这门课的成绩,连一个小学生都不如。 静然无言,却动在心沿。 刚刚临秋,却寒疯凛凛,老天当真是有些折腾人。 “生死往复,一念之间。”凌逊望着败落的残花,目光变的恍惚不定,他有些后悔将无涯送去帝昭门,明明是和曲峰同样的年龄,却没有了一个孩子该有的情绪。 自从他知道无涯成为了问鼎榜第一之后,是喜悦自豪,但更多是害怕担心。 这七境风起云涌,他太过于亮眼,实在是危险。 凌无涯听着父亲的话语,低头思考,而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脑袋看到落在栏杆上的一片粉红花瓣。“不知生死,不惧往复。” “哎,无涯,你还是决定要去星域境吗?”凌逊叹息,这个孩子自小的目标就是星域境。 自己这个当父亲的,都不知道是该开心,说凌无涯有出息?还是因知晓星域境的危险,而出于担心阻止他。 那地方,不在七境之内,是一个没有被开采的未知世界,那个世界很精彩,同样很危险。 “我想去看看。”凌无涯很平静,他有这个资本,只要他明年年满十八岁,就有进入界路的条件。 “我不拦着你,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凌逊背手而立点了点头,他只给了凌无涯一个背影,他此时的脸色很难看,凌家剩下的血脉就他们两人,一个不学无术的凌曲峰,一个天下皆知的凌无涯。 “嗯,我知道。”凌无涯此次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凌家留下血脉,他的血脉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他和凌曲峰不是一位母亲,凌曲峰的母亲身份很特殊。 而他的母亲姓君,君无为的妹妹,君善。 自从他诞生之时,他的血脉继承就很强悍,甚至强悍的可怕。 “都是命数啊。”凌逊苦笑起来,曾经有人为这个孩子算过一卦,那人不是别人,是尘帝君无为本人,他说自己的妹妹所生的孩子,会是千古不遇一次的不世奇人,他无惧、无念、无知,无心。 因此,故名无涯。 “命数就是命运,无从超脱,只能升华。”凌无涯说的很是认真,他似乎很在意命这个字。 在七境的七种体系之内,缥缈境修的就是命,修属于自己的命。 “哈哈,你这算是跟我拌嘴吗?”凌逊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无奈摇了摇头。 “是吧。”凌无涯目光轻晃,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凌逊转身拍了拍凌无涯的肩膀,准备就此离开。 他明明是个都为成过家的孩子,却敢去参评那修行的万千大道,还感悟的头头是道,这个世道真是变了。 “累了就回家,都等着你。”凌逊的背影越加模糊了起来,他的房间里面,还有很多的文件需要他去审查,那些看了如同不看一样的文件。 说的都是些老套的废话而已,但他却又不能不看,生怕遗漏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是东界的神将,他是凌逊。 凌无涯开始发呆,沉默半刻之后最后选择起身离开,走向了阁道走廊,他记得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小池子,他小时候经常站在那里发呆。 他有天才,他也是怪人,这谁都知道。 “啦啦啦,嗯,师哥,你怎么也来了。”灵越挽着长裤,**着一对白嫩的小脚,正在水池边戏水,她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在这里不需要丝毫的掩饰,这种舒服感就是家吧。 “来看看。”凌无涯注视着正在踩水的灵越,平静目光出现了斑斓,他似乎就是在这水池遇到的灵越。 那时候她很顽皮,是准备来欺负凌无涯这个呆子的,却不料被凌无涯扛着丢入了水中,闹了个大笑话。 灵越哭了一整天,身为一个万人之上的公主,居然被人扛着丢进水池里,还喝了这家伙一肚子的洗脚水。 自此之后,她就隔三差五的来找凌无涯,相比那些恭维无趣的家伙,她逐渐更喜欢上了这个坏人。 所以,她陪他一起发呆。 “怎么了,师哥。”灵越脸色微红,凌无涯直愣愣的看着她,让她有些害羞,自己这个傻瓜师哥又在发什么呆。 “没事。”凌无涯摇了摇头,蹲下身来。 “……”没事,是什么事,灵越不是该哭还是笑。 凌无涯脱下了靴子,挽起了裤口,伸脚泡入了水中,他的脚掌很大,大的格外夸张,上面满是老茧和伤疤。 灵越对于这双丑陋的大脚没有丝毫的诧异,他脚之所以大,是为了脚踏实地,一步一个扎实。 他脚上的伤是因为那三天三夜的背负,因为自己的贪玩,他背着自己**脚掌徒步走了三天三夜。 灵越多次拿着药物找师哥,让他将疤痕清除,可每次进行到一半师哥就不见了踪影。 灵越知道,他又去修行了,无可奈何,最后就此作罢。 “师哥,你喜欢什——嗯,这是?!?!”就在灵越注视着凌无涯发呆时候,一股若有若无的阵阵波动散发而出,将水面搅的一片混乱。 师哥在觉醒本命,这是第几次了?她真是记不清了。 凌无涯闭目而坐,身上散发出一阵阵奇异的波动,如同水面的波纹一样,实实虚虚,清清淡淡。 九个命环在凌无涯身后出现,出现的很唐突,完全没有一点征兆。 白色的元气围绕者九个命环不断的飘动,变的朦朦胧胧起来。 元气突然间分散纷飞,变成了无数的丝线,而后一丝一毫的缠绕上了凌无涯的身体,此时的他就如同一个透明的白色虫茧,散发着温润的荧光,很温暖。 凌无涯深吸一口气,双手抬起,手印快如闪电,一个又一个玄奥的手印闪掠而过,刻写在了虚空之上,甚是奇异。 包裹虫茧的丝线慢慢刨离开来,一层层,一根根。 直到身后出现了一个完全透明的小球,位于了九环的中央。 它跳动的节奏如同心脏一样,膨胀有力。 那便是凌无涯的本命雏形,灵越不敢动弹丝毫,生怕惊到凌无涯师哥,这是最后一步了,只要本源凝聚形成本命,那就是成功晋级本命,迈入源的修行。 那透明的光团,就像是一个新生的婴儿一样,仿佛微风吹即就碎。 淡白色的元气丝线突然被奇怪黑白双色给占据,慢慢延伸到了透明光团的本根,然后刨离的丝线再次包裹了上去,只不过已经变了一个颜色,是完全的黑色双色,两种极端的色彩。 “铿!” 心间的震动,它再次出现了,如同那场噩梦一样,缠了凌无涯整整四年。 凌无涯的身体相似重影了一样,看的眼花缭乱,光影层层叠叠,看不真实。 那是身后本命的震动,也同样是他心口的震动。 恍影越来越快,和凌无涯的心跳声重叠在了一起。 九环崩裂,本命散去。 一口心血吐出,染红了水池。 凌无涯望着水池,神色很平淡,平淡的让人哀伤。 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再次失败了。 “师哥。”灵越不忍心,她去扶着身影摇摇晃晃的凌无涯,梨花带泪,明明知道会失败,师哥他还是要冲击觉醒本命,何苦啊! 凌无涯没有在乎身体的痛疼,也没有在乎本命的凝结失败,还是注目望着天空,深邃的目光之中尽是疑问。 那到底是什么?在心脏跳动之时,所看到的东西到底什么? 黑白色的巨大宫殿,狰狞可怖的蓝色巨兽,还有一个被五色锁链禁锢的含笑男子。 这是第几次看到他们了啊!凌无涯记不清了。 第四章相遇 “师哥,你不要紧吧!”灵越在一侧搀扶着凌无涯,她真不忍心师哥再这样继续伤害自己。 凌无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问题,伸手拿起了灵越的擦脚布,在灵越茫然的目光擦干了双脚,扬长而去。 灵越拿着湿漉漉的粉色长布,很是无言,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自己的师哥,真会一辈子都是个无敌大笨蛋吗? “哎,老天你长长眼吧!让我那高智商师哥,长些情商吧!”灵越真是很无奈,这可是女孩子的私人用品哎,能随便使用吗。 午后的溧水城街道很安静,大多数人都在休息,一上午的忙碌,让他们都很疲倦,中午时分正是休息的好时机。 凌无涯漫不经心走出了往复府,步上了街道,这种安静的环境他很喜欢,饭后散步一直是他的习惯。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凌无涯回溧水城的事情,其他人也不会去多注意溧水城的变化,他们只是希望凌曲峰大爷不光顾自己这边就好,只要不入他的眼,无论多大的事情那都不是事。 风烟如画,风扬白纱。 这是溧水城的一处书家诗地,不只是因为它的驻眼迷离,而是因为回忆和故事。 它叫藏好桥。 正是小孩子家家躲猫猫玩闹的所在,时间久了,就遵从自己的回忆,取名藏好桥。 藏好了没有。 那句话回首了多少人。 凌无涯也是如此,当年他也玩过,只可惜都不是藏,藏的永远是曲峰和灵越。 目光微微偏移,是因为他扫到了桥上的一重倩影,她很美,紫衫翩然,屈趋珲闫,她的年龄应该比灵越稍大一些。 少女坐在桥头,双眸情绪散焕不定,她似乎心事重重,望着被风吹起波澜的水面,发呆入神。 她很像凌无涯。 凌无涯走到桥头的另一侧,也望着水面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女子这才发觉到身旁有个人,她看向了凌无涯,凌无涯也看向了她,像是命中注定的回眸对视。 她冲他笑了笑,没有言语,可那一笑,胜过了千言无语。 他有些发愣,他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只是对她点了点头而已。 少女没有再理他,望着水波起伏的湖面,神情思忆,藏好桥,不只是回忆的所在,也是一个暗藏美好的地方。 真是个好地方啊。 两人都发呆了很久,有人路过好奇,有人漠然无视。 但他们两人都一直在桥头,谁也没有言语。 少女望着天空嘴角浅笑,笑的恍如仙子一般,月牙一般的双眼,很漂亮,那是一对月钩,钩走了路过的少年郎,他们心间的悸动。 可惜凌无涯依旧没有丝毫的动容,还是木讷的点了点头。 “噗通。” 凌无涯望着身后跳入水中的少女,目光之中尽是不了解,这是在做什么? 很多平常事他都不懂,所以就索性不去想,凌无涯摇了摇起步离开,他今天放松的时间不短,该回去修炼了。 “有人落水了。” “快去看看。” “有姑娘落水了。” 人拥挤而来,望着水中飘出的水泡,言论纷纷。 哦,原来是如此啊! 无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他似乎明白了变故,只是脚步忽然微微一停,他翻身跳了下去。 溅起了漫天的水花,让那些跃跃欲试书生少年们吓了一跳,这水居然这么深,好在有人先行了一步。 林无涯一脚踏出,元气迸发,一股巨力将水面击散,万珠飞溅。 凌无涯伸出手将她拉出,一跃而起。 “咳咳。”女子倒在地上,喘不过气来,那傲人的湿漉漉身躯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 凌无涯甩了甩湿漉漉的长袖,双手解印,身上散发一股热气,青衫瞬间干整,这是他自创的帝纹,一门奇葩的斗技,因为他常于修行的原因,很懒的洗衣服,要不穿灵越洗完的,要不就直接跳水里,然后出水烘干它,草草了事。 凌无涯不在乎那些人的指指点点,也不在乎那些上前询问少女的少年郎,漠然迈步离去。 “你不该救我。”对于周围少年的嘘寒问暖,少女没有在意,她只盯着凌无涯。 凌无涯停下了脚步,望着少女皱眉头,随后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知道长老们告诉过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皱眉的模样比刚才好看多了。”少女噗嗤一笑,不知在笑些什么。 “能给我一件衣裳吗?”少女起身看着凌无涯,轻声言语。 “嗯。”凌无涯脱掉了衣服,随手丢给了少女。 少女对着身侧少年摆了摆手,披着凌无涯的青衫,跟在凌无涯身后,他走一步,她跟一步。 凌无涯疑惑,回身看着她。 “我无处可去了。”少女倾然一笑,笑的很迷人,让人神魂颠倒,仿佛一瞬间出现了一种错觉,她就是自己心里面千思万想的心上美人。 “为什么。”凌无涯很奇怪,他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救了我,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去处了。”少女注视凌无涯脸上满是笑意,她说的很认真,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的少年,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凌无涯语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脑中突然想起了灵越的一句话。 “你有病。”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少女直接蒙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凌无涯望着失神的少女,感觉自己的话十分的有效,而后扭身离去,向着往复府而去。 少女轻咬贝齿,紧了紧了衣衫,她已经没有去处,她只能跟在他而去,她只能尝试着赌一赌。 一路跟去,到达了往复府,少女的面容为止变色,这位少年到底是谁,难道是恶名昭阳的凌曲峰?可是她不信这人会是传闻的那般。 “你有病。”凌无涯再次开口。 “我没病。”失神的少女下意识张口言语,随后感觉到了此话的不对,无奈叹息,自己居然会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真是造化弄人。 凌无涯听着她的回答,最后无言以对,迈步走进了往复府。 “我——我可以进去吗?”少女看着凌无涯,欲言又止。 “嗯。”凌无涯思量了一下,似乎没有不妥,点了点头。 “谢谢。”少女冲着王岂笑了笑,跟着他走了进去。 “师哥,你怎么才回——嗯!师哥,她是谁???”灵越在院子里已经等了很久,关于明天招亲的事情,她还是想问问凌无涯,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之后她如愿看见凌无涯,只是也看见了身后的少女,还看见了她身上披的衣衫,是师哥的。 “你是谁?”凌无涯回头转向少女,轻言而语。 “离诗诗,叫我诗诗好了。” 凌无涯点了点头,回身向着灵越轻言开口。“她叫诗诗。” 离诗诗噗嗤一笑,这个少年好生有趣。 “啊啊啊!!我知道了,你不要重复一边,那她到府上干什么。”灵越快被凌无涯气哭了,这个大笨蛋啊! “干什么。”凌无涯扭身对离诗诗问道。 “我想让你帮个忙,我会报答你的,任何要求。”离诗诗注视着凌无涯目光真切,她的声音很清脆,很好听,如同玉珠落水一般悦耳。 这次凌无涯很聪明,没有重复,只是望着灵越,脸上一本正经,他其实很听灵越的话。 “哼,她问的是你。”灵越怒目望着凌无涯,抱着肩膀冷哼了一声,显然她现在很生气,可惜木讷的某人根本看不出。 “帮忙?任何要求?”凌无涯在思考。 离诗诗点了点头,她只要那块玉佩,那是她父母唯一留下的东西,她不想让它落在别人的手中,他既然是往复府的人,那他一定可以帮自己拿回来的。 “你会生孩子吗?”凌无涯说的一本正经,毫无装疯卖傻之意。 “噗,咳咳咳。”灵越被呛到了,师哥不会真这么傻吧!这个问题好文艺。 “……这。”离诗诗也是发愣,这到底什么意思。 但看着一脸认真的凌无涯,明白他似乎不是在胡搅蛮缠,离诗诗自然将问题想到了某些方面之上,而后咬牙对着后者点了点头。 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好。”凌无涯对此答道。 空剩下灵越,她一脸的懵逼,她心里面完全乱套起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心理阴影都快爆表了有没有啊喂。 傍晚时分,溧水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城中最大的恶霸李家,那是有着十名本命初级高手所在的府邸,它被人踏平了,是一少年,一少女。 少年年纪轻轻。 少女倾国倾城。 第五章凌曲峰的秘籍 昨夜传闻,就如同一声惊天雷响,打破了此地的宁静,传遍了整座溧水城。 自然会有人去探查事情的前因后果,而后被所发现的真相而震惊。 少女是生面孔,但相貌极美,少年的所做,恐怕都是为了她。 英雄救美,自然是年少的浪漫。 只是那年纪轻轻的少年,居然是凌无涯,那位帝昭门的不世天才,出乎意料。 事情本事该如此平静结束的,可传闻传到了最后,又冒出了一件大事,凌无涯此次回来的目的是为了娶妻,他这次回溧水城是回来成家的。 自此,溧水城彻底沸腾了起来,没有等凌逊张口,大早晨往复府门前就已经排起了长队,自家门排到了城西,那场面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无数丽人在家人的陪同下前来,或许是被家人所迫,或许单纯是想一见那传闻之中的凌无涯。 但无疑,凌无涯娶亲这件事,真的变成了一件大事。 离诗诗当晚就搬入了往复府里面,而且还和凌无涯晚上同住在一个房间,这可让整个往复府上下都觉得不可思议,真是想不到大少爷会如此的着急。 凌曲峰直竖大拇指,灵越抓狂上蹿下跳,凌逊则是沉默无言。 但情绪最为起伏的人,是离诗诗。 他昨夜,真的是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躺在床上安静入睡,或许是他的真的很累,对于自己他都没有多去看一眼。 他似乎是真的对自己没有丝毫兴趣,或许,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个孩子而已。 早晨起床之时,已经没有了凌无涯的身影,他早早就起床去了演武场,一年之计在于晨,他很懂这个道理。 他叫凌无涯来着,离诗诗真的很奇怪这人,望着柜子上的玉佩,那是她唯一身上带着的东西,父母离世之后,她也被从家中撵了出来,这一路漂泊,最后来到了溧水城,好不容易才熟悉这座城,想要好好活下去,去那李家当丫环,她万般小心,千般注意,但也不料刚住不久后,那李家老爷就对自己起了色心,要娶她当小妾。 她本就无依无靠,这样柔弱的她又何谈拒绝一说,可就在迎娶的前一天,李老爷的原配夫人居然派人杀她,逃跑之际,将玉佩遗落下。 什么都没有的她,流落于街头,望着水面,将全部回忆拼凑在了一起,她突然有种轻生的冲动,但她一直都在犹豫。 直到他的出现。 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个人,然后又奇怪的救了自己。 当时她就在赌,他能够收留自己,更或者依靠自己姿色,换来自己的生存之道。 所以她跟着来了,跟着他一路而来。 叠起被子,望着这间乱糟糟的屋子,她很头疼,她明明昨天收拾的很好的,可刚到早晨,又让他折腾成了这样。 无言而笑,行动了起来,无论好坏,她都必须自己担着。 因为,她只能靠自己一个人。 凌无涯一拳一拳的打出,这都是些基础动作,缓慢,散漫,简单。 一套拳法打完,随后紧接着是锻炼,虽说是普通的锻炼方式,却幅度大的惊人。 演武台是往复府最大的所在,这里并没有兵马驻守,凌逊是神将之中最特别的一位,是一名没有兵的神将。 他只有一个组织,名为锋。 只有寥寥十人。 “哥啊,不得了了,门都被挤爆了,老哥你到底是准备找多少嫂子啊!”凌曲峰望还在优哉游哉锻炼的凌无涯,满头的大汗,这可真是吓死人,这来的都是溧水城的大人物,甚至还有偏远的大城飞信给父亲,说要带着女儿跟凌无涯见个面。 刚刚他甚至看见了他们学院无数人所垂涎的院花,虽然都说嫂子好玩,但尼玛玩个屁啊!这是要开一个叽叽喳喳的后宫啊! “擦擦汗吧!”紫衣莹莹,飘染入画,那是多么惊艳的美景。 凌曲峰感觉自己大哥最正确的事情,就是他昨日的做为。 这才是郎才女貌,比某位母老虎公主温柔多了,凌曲峰是真心羡慕。 凌无涯先是微微迟疑,随后点了点头,接过了长巾绸缎,开始擦拭身体。 离诗诗不免多了几分无奈的笑意,她本是想给凌无涯擦的,可他居然是生夺了过去,让她不知所措,他真是可爱的有些发笑。 “不出去看看嘛?”离诗诗打扫完了房间,就来寻凌无涯,还没有等她询问,下人们就一个劲的大少奶奶的叫,让她很是不好意思,不过也因此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凌无涯,据他们所言,大少爷只会去一个地方,演武场。 “我只要你就够了。”凌无涯想起了凌曲峰的所言,对着离诗诗冷言道,对于凌无涯,他只是为了留下血脉,好放心前去星域境,其余都是无关。 可离诗诗不是这么想的,脸色微红,想不到他也会说些肉麻的情话。 “哥,后宫这种大任务还是由弟弟我来开吧!”凌曲峰说的大义凛然,拍着胸口,一副肝胆相照的仗义表情。 “好。”凌无涯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对于凌曲峰娶妻,他没有意见,越多越好。 “……”凌曲峰还能说个啥,对于哥哥一脸认真的表情,只能嘴角抽搐。 离诗诗忘记自己这段时间,自己到底这般开心大笑多少次。 “我们去用餐吧!都已经准备好了。”离诗诗候在他的身旁,小鸟伊人,轻言柔语。 凌无涯点了点头,迈步了脚步。 离诗诗伸手拿过了长巾,抬脚替他擦拭面孔,凌无涯他擦的太不细心了。 凌无涯下意识身形闪躲,他很不习惯被人伺候,但看着离诗诗的含笑的表情,他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 “等等,嫂子,你先过去吧!我马上就和大哥过去。”凌曲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拦下了凌无涯,对着离诗诗呲牙一笑。 离诗诗被凌曲峰这么一叫,脸红羞涩,而后点头道了声嗯。 “哥,我为你准备了几本秘籍,你可要好好看看。”凌曲峰神秘兮兮的走了过来,左右望视着四周,生怕有人看见,随后自怀中掏出三本书籍。 《春宫》 《男上女下七十二式》 《女上男下三十一式》 凌无涯望着手中的三本书籍,双眼里面多了几分意动,这到底是些什么秘籍,他为何没有见到过,他对于修行很狂热,所以他想要立刻钻研。 “哎!!!自己看没有作用,需要和嫂子一起看。”凌曲峰挑了挑眉毛,坏坏的一笑,对于什么都不懂的大哥,他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都是看嫂子自己的了。 照大哥的性格,肯定以为造孩子,嫂子自己就能造出来。 凌无涯点了点头,将书籍放到了怀里,他一会准备想要跟离诗诗去试试。 正堂之内,全员已经到齐了,人很少。 一家之主凌逊、快把筷子咬断的灵越、倒霉孩子凌曲峰、归来的凌无涯,以及新来的离诗诗。 “无涯,饭后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外面那些人都想要见你。”凌逊望着凌无涯,轻声言语。 “我只想娶她。”凌无涯望着凌逊,冷漠而言。 凌逊自然也不会多去管凌无涯的事情,既然他如此决定,那就如此决定吧,点了点头,刚想要开口,一侧的灵越不乐意了起来。 “为什么?”灵越注视着笨蛋师哥,咬牙切齿起来,这么多年,你就一点不清楚吗? “她能生孩子。” “……”无言以对,灵越是真的无言以对,她就不能生了吗?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噗!”米饭喷出了老高,凌逊和凌曲峰可都快憋不住了,这个理由,还真是强大。 只有离诗诗,俏脸粉红,快要埋在桌子下了。 “而且,曲峰说我们可以修行。”说着,凌无涯就要掏出了那三本秘籍。 “不要,天呀,老哥你可害惨我咯。”凌曲峰始料未及,这都能行,大哥居然还可以扯出这件事情来,简直是要害自己不能翻身。 “曲峰!!!你到底在教师哥些什么????”灵某人都快要气的掀桌子。 “我吃好了。”离诗诗扭头灰溜溜的逃走了,她刚刚不看还好,这一看真是了不得,她感觉自己脸蛋都快要熟透。 “?”凌无涯还是没有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事,大家为何会变成这样。 “哈哈哈。”凌逊看着热闹的一大桌子,扬声大笑起来,自从家里只剩下曲峰之后,好久没有看见如此的景象,真好,真好啊。 第六章荆家丫头驾到 早饭过后,凌无涯便去修行起来,因为他无法凝成本命,实力就比寻常的修行者实力上差了一大截,想要赶上他们,就必须要将元气压制到和本命源气一样的浓缩,可无论如何压制,也无法赶上本命的先天独特。 没有本命,就相当于没有踏入修行之路。 名曰本命,实则就是命。 觉醒本命是缥缈境每个人都要走的路,无论是什么人都有着自己的本命,就算是没有修行的天赋也是一样。 凝气、纳元、聚灵、炼源,然后才是本命,之后修行属于自己的命式。 曾经有一人,他先天无法和身体的经脉相沟通,感觉不到元气的存在,他连第一步凝气都无法通过,更何况是步入修行境界的本命冢一。 只是那年七境之内战火正燃,七方交战,却无意发现了第八条从未去过的界路。 为此他们停止了战争,各自派出一批炮灰与精英,赶赴前往未知的第八境星域境,他们遇到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七境去了六万人,只剩下三人。 缥缈、东荒、创法、西元、沉沦、枯冥、虚无。 七境去的强人其实也不少,但只剩了三人。 自己要求前去的缥缈境君无为,超越了樊的顶峰,踏入半帝领域,只差一步成帝命。 家族试炼所去的虚无境狂人,成就了自小小的梦泉,华丽一跃到达了仙皇境界,并开辟了震惊虚无境的太王法。 最后那人还是缥缈境之人,他并没有回来,而是消失于星域境,至今没有人找到他存在的痕迹,他便是前面提到的那人。 根据君无为的话言,他在星域境之内遇到了大机缘,一举凝成了本命,而后一跃众生。 只因他本命的不可思议,说他在自己之前成就了帝身,不,或许还在帝之上,星域境的可怕魔怪,都无法触及他丝毫。 他的本命是大气,流动天地之间的气,他不死不灭。 本命就是一段洪流,一个天赋差的人,如果有着好的本命,那就是未来的后天高手。 但你有极高天赋和悟性,本命是猫猫狗狗,那也只是猫猫狗狗。 所以凌无涯,一直都很在意自己的本命,在万般忐忑之下,迈入了最后的本命境界,但在凝结本命的当日,他失败了。 本命是不可能失败的,这是常理。 所以他不信,只可惜他一直都在失败,直到现在,他还在尝试着。 最后只有两个结论,他根本没有本命,或者他实力无法凝聚本命。 相比于前者,他更相信后者,他的实力还是太低,本命无法凝成。 正是因为没有本命的存在,他只能按照最开始的境界修行,随后居然发现可以试着压制元气增强实力,随后三年的努力,他的元气浓厚程度很是可怕。 可他依旧是没有见到本命的半丝影子,反而身体逐渐出现了异样,他梦中看到了奇怪景象,而且还愈加的清晰起来。 凌无涯喝过离诗诗寄来的温水,一口而下,他真是渴了。 “慢些,我再走一趟就是了。”对于咕噜咕噜喝下的凌无涯,离诗诗生怕他呛着,都这么大的人了,他怎么还跟着孩子似的。 “对了,这个。”凌无涯将杯子寄给了离诗诗,注视着离诗诗的笑脸,忽然想起了什么,自怀中掏出了那三本秘籍,交给了离诗诗。 离诗诗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红着脸撇了一眼凌无涯,小声念念叨叨,这人还真坏,不过看样子他还真是不知道这书是什么啊! “曲峰说——” “好了,我知道了。”离诗诗感觉自己脸色发烫,快速伸手接过了三本小黄书,生怕别人看见。 “记得回去看。”凌无涯一本正经说着,他的模样仿佛在教育无知的弟子一样,生怕离诗诗不会看。 “嗯,知道了~”离诗诗简直快要哭出来了,哎呀!真是个让她崩溃的家伙。 凌无涯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了演武场,拿起了巨大的石块,开始淬炼身体的力量强度,没有元气的支撑,单纯的是使本身力量。 因为他没有本命的加持,所以实力定要弱了很多。 离诗诗抱着哭笑不得的三本小黄书走着,歪头扫着林无涯的背影,凌无涯裸露的躯体之上是均匀强硬的肌肉,无论是身躯上多小的肌肉,都能看的见,可见他对自己的严格。 离诗诗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记得无涯只是想要个孩子,对于自己,其实—— 嗯,他或许就是这样的人吧,那名叫做灵越的少女,或许喜欢了他很长很长的时间,只是,这个傻瓜,对此一无所知。 之后,离诗诗碎步离去。 对于离诗诗的离去,凌无涯没有多在意,他发力将将近二百斤的巨石搬了起来,脚下有些晃晃悠悠,到最后保证了平衡之后,才举过头顶,咬着牙,高高举着。 转眼便是一炷香之后。 凌无涯身形颤抖,但他还在坚持着,现在是他的极限,他每次都停在此刻。 这样可不行,他必须要超越自己的极限,所以他需要继续坚持下去。 “凌无涯,你给我出来。”震耳的女声突然传来,那是一名眉清目秀的飒爽少女,紧身束发,娇躯玲珑,身材发育的极好,和年纪稍大的离诗诗有的一拼。 她提着一把红缨枪,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府上下人没有一个敢拦的,不是因为她的这副凶样,而是她的身份,凌逊有一个拜把的生死弟兄,叫做荆烈,也是神将之一,是溧水千里之外的紫趋城。 而他有一位女儿,一位比男子都刚烈的女儿,她天赋异禀,自小进入了九霄宫,而且她还是问鼎榜上的第七,一把定军枪,将很多人都踩在了她的石楼裙下。 直到那次二十四门派的问鼎比试,她听闻到了凌无涯的名字,那个自小就奇奇怪怪的凌无涯,居然来参加比试了? 同为神将之后,她的攀比心来了,一路大比迎难而上,如愿的遇到了凌无涯。 可惜她还没有给自己父亲长脸,就被凌无涯六掌拍到了场下。 他不但是打败了自己,还轻薄自己,因为那日——他的手掌,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 荆雯虽然脾气刚烈暴躁,但她是性格保守的人,那日她寻到凌无涯,将自己的意思暗话表达。 他们都是神将,或许这还是美事一桩。 凌无涯本就单纯呆滞,年小更是无比懵懂,他对此点了点头,而且还为她的伤势送去了药物。 荆雯大为暖心,看样子凌无涯这家伙,还是会取女孩子欢心的嘛? 但她根本不知道,凌无涯他根本就是如此以为的,以为她来问自己要药的,她不是一直在提示她什么的,那天掌什么的。 看样子自己当日下手太重,凌无涯如此想到。 “唔。”凌无涯没有在意,只是举着巨石,身躯越加的发抖,显的摇摇欲坠。 “果然在这里,你给我过来。”荆雯望着凌无涯,柳眉微皱,她很熟悉凌无涯这个人。 凌无涯没有回她话,此时的他并没有多余力气去搭话。 “你!”荆雯很生气,提着那把深红色长枪冲了过去,配着一身红色的从军装,红光刺眼夺目。 长枪险些刺中凌无涯,他居然没有躲,这让荆雯有些气恼,收枪而立,红枪红衣,身影宛如一簇烈火。“你到底在干什么??” 元气缓缓流入了体内,这才让凌无涯有了力气,这次伸手将巨石放下,随后松了大气。 “我在修炼。” “你,啊,我问你,你到底是有没有那个意思,你为什么要招亲,说。”荆雯枪举起,抵在了凌无涯的喉咙之上。 “我想去星域境。” “什么?你疯了,去星域?”荆雯睁大了双眼,墨色的双瞳之中尽是骇然,居然还真有人想要去那个鬼地方? …… “将军,是荆雯来了。”男子全身披在黑色斗篷下,低头跪在凌逊身前,轻言而语。 “是嘛,我明白了。”凌逊目光之中满是笑意,随后无奈摇了摇头,挥手让他离去。 哎!自己这个冷清儿,居然是个多情种啊! 荆家丫头一来,那无涯更要留下子嗣血脉,他可甚是喜欢那个暴脾气的丫头。 哎!但愿这几个丫头,能拦下无涯,其实进入温柔乡,也没有坏处啊! 只是,荆烈那老家伙要哭了,当时他还这样开过这种玩笑,但他想不到他的宝贝女儿,真让自己傻儿子拐了,哈哈哈。驾到 第七章切磋 荆雯,离诗诗,灵越。 大美人们齐聚一堂,真是羡慕死人。 凌曲峰对此表示很嫉妒,自己的兄长当真是好本事,深藏不露啊! 再看看自己,这般花天酒地,到底还是光棍一根,当真是羡慕的很。 不过他并不知道,他的兄长快要因这事给闹的心理崩溃。 凌无涯修行过后准备休息,任由离诗诗替他擦去汗水,对于这种前所未有的感受,凌无涯说不出奇妙。 荆雯注目盯着灵越,灵越在气鼓鼓望着离诗诗,离诗诗则专注的望着凌无涯,而男主角凌无涯是一脸的懵逼。 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凌无涯,你真要去星域境?”荆雯沉默了半许,将目光转向了凌无涯,对于此事她很担心,星域境是什么地方,她是最清楚不过,她呆在九霄宫中,对于师长们对星域境的所见所闻,她多多少少还是知晓的。 星域境是本命灭都不敢踏足的地方,他居然还想要达到十八岁的合格标准,前去送死? 星域境的界路,虽然是到达本命以及十八岁就可以前去的,但也是在阵营外围转悠而已,但按照他的说法,他想要去世界不只是为了开眼界而已,他更想要去看看那个世界的最深处。 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凌无涯点头没有多言,对于这件事,他很久之前就早已下定了决心,不知是因他想要变强,为了寻找所谓星域境界的核心,而是单纯他本心就想要去往星域境。 七境每世界都有着一处核心,核心代表着这个世界的轮转。 世界核心都有着特殊的使用手段,缥缈的核心,就在东界御陵城皇宫之下,当年凌无涯所幸被灵岑选中,得到了三十年一次的核心洗髓。 但是并没有结果,核心居然无法成功洗沥凌无涯的命髓。 这件事情,坐观整个缥缈界都显得无比怪异,可最后也没有找到原因,只要就此作罢。 那次洗髓,王岂确实感觉到了本命的脉动,那是一股磅礴霸道的气息。 皇宫的所在高手也感受的到,这也是凌无涯三年未参加问鼎榜比试,却一直在问鼎榜第一的原因,那日凌无涯洗髓可是引起了天地奇象。 在问鼎榜之外,战胜他的人绝对不少,但问鼎榜之上,还真没有人可打得过他。 就算没有达到本命实力,他也是如此的强大,所有人都期待他开启本命之后的实力。 可惜这一等就是三年。 直到这次他下山。 他想要去那个世界洗一次髓,只是因有人说,那个世界的核心是纯粹的,如若外人听到他的心声,只能说他想的太过简单,核心是你想寻到,就寻到的吗? “师哥好久之前就决定想要去,我已经劝过好多次了。”灵越也是很无语,这三年时间她劝了好多次,但师哥就是不听,灵越都怀疑是不是在山巅三年时间,被凉风吹坏了脑袋。 “公主,你可要明白,星域境的危险,而且无涯还是神将后人,未来还要守护缥缈境东界的,七境不太平,现在缥缈境也不太平。”荆雯叹息,依凌无涯的潜力,三十年之内绝对会到达樊的境界。 但前期是他觉醒了本命,可她不知道,凌无涯根本没有凝结成本命。 “我支持他。”离诗诗挽着凌无涯的臂膀,脸上满是柔柔的笑意,这几日的时间,她已经摸清楚了凌无涯的脾气,他脾气很倔,再如何去阻止,也是没有作用的,无涯他根本听不进去。 倒不如支持他,这是他选的路,也将会是自己选的路。 凌无涯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 “……” “……” 两人无语,他们的脑回路当真是匪夷所思。 “唔!看样子,是没有办法阻止你了。”荆雯无比头痛,随后将目光扫向了灵越,看来公主殿下是真的喜欢他,那——自己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资格。 她是神将,一柄守护缥缈的长枪而已。 她本来就没有奢侈过幸福这回事。 “等下。”凌无涯没有让荆雯离开,而是开口将叫住了她,这倒让荆雯很是意外,凌无涯到底想干什么? “陪我打一场。”凌无涯冲着荆雯摆手点头,示意上演武场。 荆雯暗叹了口气,果然,他是个死脑筋啊!可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期待呐? 望着凌无涯身侧紫衣妙龄少女,自嘲的一笑,自己会的是舞刀弄枪,自己的双手怎么能,拿起温柔的布锦替他擦汗呐? “好,来。”荆雯持枪斜立,一身红色束衣英姿飒爽,束发摇晃一步步的行走着,谁人敢说女子不如男。 凌无涯对着离诗诗点了点头,侧身走了上去,青衣伴束发,翩翩而逸,他对着荆雯做了请的姿势。 九霄宫自古只收兵器本命,他们门派的命式比较特殊,九霄九式。 天有九霄,赤霄、碧霄、青霄、玄霄、绛霄、黅霄、紫霄、练霄、缙霄也。 九霄正是如此,按照着九天凌霄所意。 修成了九霄,方可学习一种特殊命式,一旦能够修行这种命式,必定会是灭的高手。 所以九霄一直是后天强大的存在,一旦修重了两霄或者以上,绝对会比相同水平的修行者强大许多。 九霄宫的战斗风格复杂多变,招式繁杂玄妙,不是一般武技可以向匹敌的。 一曲忠胆清,一笑霸王枪。 荆雯率先发动了攻势,她知道自己的实力是无法跟凌无涯相比的,只能抢先攻击,不然只会占下风而已。 红光闪烁不定,枪尖如同翻飞的牡丹花点,飘飞迷离,枪风暗藏着纯粹的力量,她的本命就是一柄红缨枪,但她一直没有动用过,因为她的本命武器有些特殊,所以宗门一直不许她随便使用。 可她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主,最后竟然就把家里的定军枪给偷了出来,要知道这枪的定义,可是枪定三军,这可不是什么玩具。 这可让荆烈老头子差点气疯,可奈何是自己的唯一宝贝女儿,动不得更舍不得,只好任由她胡闹,造了把赝品放家里镇宅子,要是被外人知道这件事情,非得吓的惊掉下巴。 凌无涯扭身迈出一步,双手胸口凝成了一把白枪,随后崩步踏身而出,对于爆罡破,他使用的越加熟练,武技已经完全的当成他的武器,十分的得心应手。 双枪对碰,如同两条怒龙翻转,枪花闪耀交缠,你来我往。 白枪善攻,更善防。 但红枪只会攻,一往无前的攻,自然吃了大亏。 凌无涯白抢环身一转,随后摆尾扫出,枪尾如同翻棍一样,横着打出,自荆雯的眉间而过,险些就打中了她的俏脸。 “哼!”荆雯倒退了几步,甩了甩额前的长发,一声低喝持枪而出,枪端连刺而出,快如闪电耀闪而过,让人反应不及。 霸王,连心刺。 感受到了荆雯的源气暴动,凌无涯也变得认真起来,身体微微扭动,居然再次凝接出一把白枪,双枪横立。 只是这还没有结束,凌无涯突然将两把白枪组合在了一起,反手丢了出去,如同一道十字轮盘般,凌空转动了起来,冲向了荆雯。 荆雯轻咬下唇勇往直前,迎着散发出惊人波动的招式而去,如同飞蛾赴火,明知有死无生,但还是要冲上前。 这就是她寻的自己道。 枪既然出了,那就没有回头路。 横枪白马笑沙场,谁人不知此女狂。 双枪轮盘和漫天的枪花对碰,荆雯被震的接连后退,红光一闪,身体再变,红枪如同一道流光,直刺而出。 凌无涯侧身躲过这凌厉的一枪,双脚探出,一手抓着红枪,一手抓着她的手臂,脚下微微发力,将她绊倒在地。 “你输了。” 荆雯注视着凌无涯略带冰寒的脸庞,脸色变的俏红,她发现自己倒在凌无涯的怀里,紧忙起身推开他,小步玲珑的跑开,目光落在凌无涯身上停留了许久。 “哎,师哥又在漫不经心的撩妹了哎。”灵越捂脸无语,自己也是吃了这个大亏,将心挂在了这个坏家伙身上。 第八章情愫 自从荆雯来到往复府后,这府上可就热闹了许多,凌无涯归来一直没有寻到一位同辈对手,这次好不容易遇到了荆雯,他怎么会放过这个放弃呐! 六战,六胜。 但他没有想要就此停下的意思,而是继续拉着荆雯切磋,这倒让荆雯有些恼火,他这到底什么意思,羞辱自己吗? 可很快她便没有了这份心情,她的战斗技巧大为精进,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 在九霄宫,与强敌实战基本是难以遇到的,而这六次和凌无涯的比试,让她顿悟,原来与强敌战斗才是晋升实力的好办法。 其实最为生气的还是灵越,这几天,她除去在府上闲逛看离诗诗秀恩爱,就是看荆雯跟师哥打架,两人打的无比亲热。 可自己呐? 还真成花瓶了哎,可自己才是陪师哥走时间最长的人啊。 是自己不主动吗?是师哥那个大木头才没有察觉才是,嗯,不错,一定是这样。 于是乎,凌无涯又多了一项功课。 试毒。 就是尝灵越每日做的新菜式,能吓跑凌曲峰的一样样菜品。 凌无涯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吃不死人他就吃便是,这让离诗诗看的一脸心疼,趁着灵越不在做了些点心,帮他缓缓。 三个女人一台戏,简直要爆炸。 ...... 御水涟漪,香迷途。 冷雨窗边,望不尽。 上午还是很晴朗的天,可到了下午却下起了茫茫寒霜细雨,滴在人脸上,冷如冰。 凌无涯望着细绵无尽头的雨色,目光之中满是迷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离诗诗望着凌无涯紫纱轻动,目光闪烁,她伴在他的身边,这几日一直寸步不离,也不知道为何,她心中有种不安感,是因为凌无涯很快就要离开? 也许吧,他该去往他该去的地方。 两人都很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过也不往乎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冷吗?”凌无涯侧目注视着紫纱翩然的离诗诗,眉头微皱,怎么冷的天,她居然还是如此轻薄的打扮,这不是傻瓜是什么? “不冷。”离诗诗摇头笑了笑,她笑的很甜,她怎么会不冷呐!这么凉的天,只不过是为了他,陪他一起相伴看着青湖畔罢了,毕竟他要离开了,收到了宗门的书信,似乎是能着急。 凌无涯抬头望着天空,看样子最近几天,都难以看的见晴天。 “回去吧。”凌无涯扫了离诗诗一眼,回身离去。 离诗诗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 凌无涯迈步而行着,身后是离诗诗,这几日的相处,让离诗诗更加理解凌无涯这个人,他冷峻看似无心,却只是不知如何表达,天生聪慧的离诗诗,很快就看透了凌无涯心中所想的是什么。 皱眉是他在疑惑,摸脸是他在尴尬,低头是他在不解,目光无神是在沉思。 望着那道背影,她脸上是浅浅的笑,原来他,并非是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只是现在的他就跟孩子一样的单纯,纯粹而已。 “嗯?”凌无涯感觉到了离诗诗嘴角的轻笑,皱眉,他在疑惑。 “我在想,你怎么会这么有趣。”离诗诗双手背在身后,轻咬着嘴唇,脸上挂着迷人的倾笑,小步轻晃,紫影妖娆。 “你难道就不知道,那两人来找你的目的吗?”离诗诗一想起那日被拒绝的一众女子,她就觉得心中有气。 他居然将自己一个姑娘家家,拿出来当了挡箭牌,不过那日他的话确实是认真的,就算是当一次盾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想起那日他帮自己讨回玉佩,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好像一面最坚固的城墙般,无人从踏入那片小小的空间。 他将玉佩拿回的时候,他身上带着伤,却一脸的平淡自然。 顶天立地,他就站在哪里,毫不动摇。 雨声滴滴答答,声音听不真切。 “或许知道。”凌无涯没有去看离诗诗,他目光望着远方,眼中尽是深思,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那份心意,更不到该如何对一个人好。 道无涯,故无因。 那不是他所想的。 他这此生唯一想要去做的事情,就是修行,直到修行到道的尽头,为此而生,为此而死。 “嗯。”离诗诗不去多言,轻笑望着凌无涯。 她忽然目光闪烁,身影婀娜而出,如同一只紫色飘飞的美丽蝴蝶,一步踩着一步,旋起了身姿,紫纱飞扬,美不胜收。 原来她的紫衣是一件舞服,漫天紫华迷离艳丽,迷乱了人的视线。 凌无涯注视离诗诗,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随后他停下了脚步,背手孑然而立。 紫影妖娆舞动,这一舞为君动,花开薰香飘。 “纯则粹,阳则刚。天行健,两仪遵道恒长。故有长久者不自生方长生之讲。” “百丈峰,松如浪。地势坤,厚德载物之象。故君子不争炎凉。混沌开,分阴阳轮转更迭万物始苍苍。观其微妙于九天之下六合八荒。” “生死阴阳,万象无形。” 对于离诗诗,凌无涯张嘴念诵而出,一字一句,朗朗上口。 高舞应配诗乐,可,凌无涯根本不会。 他只会修行。 一舞结束,两人对视无言, 两人坐在亭台之中,望着无声细雨,彼此都在沉默着。 离诗诗偏头看着凌无涯,望着那张毫无表情的侧脸,轻咬了咬下唇,一点点的移动着,直到到了凌无涯的身侧,慢慢的靠上他的肩膀,这一刻她感觉十分满足,自己似乎真的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傻乎乎的男人,并非是单纯找一个生存的依靠。 凌无涯身体一颤,将慢慢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嗅着离诗诗身上的淡淡清香,又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涯,你真要去那个星域境吗?”伊人轻语,彷如耳边琴弦弹颂。 “嗯,修行是我此生的目的。”凌无涯将目光转向了暗色天空,他很迷茫,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不懂他们生下来为什么要修行,为什么要寻道,为什么会有本命。 这很寻常,但更奇怪。 为何所有人都不觉得奇怪。 就如同人生来就必须学会行走,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那——你要小心,我会等你回来。”离诗诗伸手抓着凌无涯的肩膀,白嫩的俏脸之上尽是落寞,既然他想要去,那他就去吧,她不会留,她也知道根本留不住。 反正,她愿意等,她厌倦了漂泊。 人之一生,倾心一人本就不易。 花开花败,谁又知晓未来过去,都只能行走于现世。 “嗯。”凌无涯侧身注视着离诗诗长长抖动的眉毛,他心中有种怪异的冲动,这就是所谓的普通人生活吗?为何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坏,居然让他有些想要就此驻足。 突然间一张俏红的面孔紧贴上了凌无涯的面容,那是闭眼倾城的可人,她吻上了他的唇。 春雨不知倦,相逢馥郁飘摇红尘景。 这俗世,可真是美好。   第九章云台 细雨无期,万里青蒙。 凌无涯望着枕边的丽人,沉默很久之后,起身背靠床边,他的神情很复杂。 短短几日,他发现自己逐渐变的有些奇怪,或许这种感觉就是灵越所言的—— 感情。 伸手将被裹盖好,注视着还在熟睡之中的离诗诗,凌无涯扭头走了出去,他现在需要好好安静一下,平复好自己的心情。 师父说过,情是最锋利的剑。 它伤人。 更伤己。 “吱。” 凌无涯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门外还在下着蒙蒙细雨,世间被雨水刷洗,万物都是如此的清新入目。 故知前路漫漫,因此无法留恋。 到底道的尽头,会是什么呐,舅舅他修行到了帝,还依旧是超脱不了生死的诀别,他苍白面容望着天空,脸上写满了失意,可不知道最后看到了什么,却在大笑中紧闭了双眼,了然入安,就此消逝了生命。 凌无涯的母亲,叫君善。 凌无涯的舅舅,叫君无为。 他自生下来,就觉得自己是为修行而存在,他只能前进,无法后退, 凌无涯迈步走着,早晨并没有其他人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行走着,他倒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孑然独立,转念成空。 只不过,这有些寂寞而已。 可惜凌无涯根本不知道,何为寂寞。 凌无涯望着远处的那道人影,面露疑惑之色,那人是凌曲峰不错,他今日怎么起的这般早,当真是奇怪,他似乎在等谁。 他一直都是太阳晒屁股才起床的。 “哥,你起来的真早啊!”凌曲峰望着凌无涯,摸着后脑勺哈哈大笑着,那精致俊俏的面孔之下似乎隐藏着些什么。 凌无涯点了点头,迈步走了出去,他想出城外转转,因为这城市让他感觉心口闷,他还是难以喜欢上城市的喧嚣。 “哎!大哥,你要去哪里啊?”凌曲峰拦住了凌无涯,机灵的小眼睛在眨个不停。 “城外转转。”凌无涯望着凌曲峰,面色如常,冷冷冰冰。 “去外面多没有意思啊!不如跟我去学堂看看啊?”凌曲峰抓着凌无涯的衣袖,轻眨了眨眼睛,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还真是少见。 “云台?”凌无涯低头沉思起来,他确实好久没有去过那个地方,自七岁离开溧水城,去帝昭门之后,学堂是如何的模样都是忘记了。 云台,是溧水城最雄伟的学堂,足以和帝昭门的规模相提并论,凌无涯在云台上过两年的学课,可惜那都是昨日的时光,追也追不回来。 凌曲峰点了点头很是期待,他等这天等了很久了。 凌无涯点头应了声嗯,这倒也是不错的主意。 “好嘞,我去拿包,我们走起。”凌曲峰满心雀跃,要知道自己的大哥可是一位大人物,云台之中都早已传遍,这次他要带兄长去,定要好好压压这些人的威风,看那些家伙,今天敢不敢站出来冷嘲热讽。 还有她,今天可是好机会,自己绝对不能放过。 凌无涯扫了一眼溜烟跑掉的凌曲峰,他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兴奋。 风吹来,雨打湿。 忽然发觉自己又忘记了打伞,和灵越说的一样,自己这个习惯真的要改一改。 他在山顶之时,何尝是雨,冰雪来袭依旧也是站在那里,他在思悟,他在思量。 直到那日,他看见了天空,才恍然醒悟,他似乎有些走偏了。 迈步走回了房间之内,离诗诗还在呼呼沉睡,俏脸的脸颊之上依旧留着昨夜的疯狂,她很疲惫。 凌无涯望着她那张绝美的脸颊,注视了许久,而后拿起了桌子上的纸笔,留下了字条,这是他为数不多给人留字条。 随后他拿起油伞,迈步走了出去。 此时凌曲峰已经都快等的花儿都谢了,直到看到凌无涯的身影,这才彻底放了心,今天和往常不一样,是学生们交流的日子,算是一场小盛会。 这学生们之内,是包裹了七年和自己的五年。 师姐她可是邀请自己了哦。 这机会一定不能放过,但求自己的哥哥可以低调些,不然撩妹反被兄长撩,那简直就头疼了。 十年,是十个春秋寒暑,云台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 云台在溧水最繁华的地段,这里有三座高颂的楼峰耸立而起,那是云台最珍贵的所在,是百万柜书楼,这里面的藏书,可以说是无尽的宝藏,当然只是对于那些勤学的好学生而言。 但对于凌曲峰而言,只是一处可以安静睡觉的好地方而已,他一直拿那些名著当枕头。 绿色的柳荫小道侧立两旁,如同仙人指路一般,向着白红相见的学院深处指去。 两人一步步登临云台,忽入门扉内,眼前景色大变。 翠色艳艳,水溪流曳,眼前的一切景象都让人感觉到无比的惊讶,和外面的繁华格格不入,仿佛这里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到处透露着平静的气息,让人感觉很舒服,仿佛步入了学院,就将心静下了下来。 就算是下雨,今日这里聚集的人也是很多,不只是学生,还有更多来看今日这场小盛会的外人。 人如潮汐一般涌来,周围都很拥挤,到处都是人影,不过即使这样,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杂乱,所有人都很自觉保持安静,扫视着四周,对此啧啧称奇。 这其实是因为奇妙的大阵作用,是此处的院长和十几名先生合力组成的聚神阵法,在此阵之中,可以清神聚感,心情会变的极其平静,呆在里面看四周的世界都清澈了起来。 这场小盛会的所在正是百万柜书楼,今日它对所有人开放,书楼很大,可以容下在场所有人,而凌曲峰一直想要见的师姐,就在三阁第六层上。 三阁是九年以上学生才可以进入的,而师姐是七年,自己是五年。 师姐极其爱书,前几天凌曲峰问过,她也说她一定会去的,还邀请了自己一起。 没有等凌无涯好好看清楚学院的全部角落,凌曲峰就拽着他直奔百万柜书楼而去,搞的凌无涯都开始好奇,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百万柜书楼,一共有三阁,千古史记、古往今来,斗技兵法,甚至所有你想寻找的书籍,这里都能找的到。 这里的院长是凌逊的老友,他喜欢书,凌无涯是一直知道的,而且他的本命就是一本书,一本漆黑皮面的无字书本。 第一阁是一年至四年的学生,第二阁是五年至八年的学生,然后第三阁是九年和在院先生才可以进入的,里面的书极其珍贵,有修行,有大道,有论意,还有兵法。 这个地方就是所有书生梦寐以求的地方,可惜这个学院的课程就到八年,想要到九年,是件不容易的事情,百人能留下一人就算是很高的几率了。 当然凌曲峰在其中,不要问什么,这不需要什么理由,因为他就是保定的,这本就是他的资格。 可惜他不喜欢这些玩意,每次都看的他脑壳疼,不过也因为上次的入阁机会,他认识了那位极其可爱的师姐,当时她是他们的领入人,她的笑容带走了众多少年的心中悸动,其中也包括了凌曲峰。 如今的师姐是七年的一名学生,算是学院之中极其出名的美人,有着富裕的家室和良好的环境,可惜凌无涯招亲当日,她也被家族拉着来了,她不愿,但也只是不愿而已。 学院不同于门派,门派单纯的就是修行和破道,学院讲就修武和修文,文武双兼。 她的师姐,叫弋阳,听起来很像是男孩子,但实际上她很配和这个名字,她是个很阳光很可爱的女人。 凌曲峰拉着一脸茫然的凌无涯,急匆匆的到达了第六层,左顾右盼起来,只为寻到那魂思梦绕的身影。 “弋师姐。”凌曲峰很快就发现到了她,那名海蓝色眼睛的美丽少女,她站在一处安静的角落,正在翻看着手中的书,可惜,她就算是选择了如此安静的角落,但也注定不会安静。 很多的人不是在看书,而是在看她。 如同水墨一般的长发泼洒而下,垂立至腰,精致的瓜子脸配着嫣嫣的柳眉,如同一副铺开的画卷般美艳,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纯质的水蓝色双眸,清幽蚀骨,纯而媚。 凌无涯也将目光望向了她,目光紧锁于她,不过并不是是因为她的相貌漂亮,而是因她的眼睛,她的蓝色眼睛,一定跟她修行的命式有关,看着她的蓝色眼眸,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她的双瞳就如同一潭泉水般。 清澈见底,却深不可攀。 第十章冲突 弋阳自然是注意到了凌曲峰,她的嘴角不禁多了笑意。 就如同平静的水面,忽然间掀起了斑斑点点的波澜,琳光满目。 凌曲峰呲牙笑着,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脑瓜,脸上尽是腼腆之意。 不错,表情就是腼腆。 真叫人大跌眼眶,这可不是属于这位凌曲峰大少爷的情绪,这幅面孔,这简直就是换了个人。 弋阳掩面噗呲一笑,对于脸色微红的凌曲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好,都说他是个横行暴厉的公子哥,可她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虽然她也去了解过,但她还是不信如此乖巧懵懂的凌曲峰,会是那样的人。 “你居然来的这么早,看样子你真的没有赖床哦!值得夸奖。”弋阳抱着手中的书籍,朝着凌曲峰偏头嘟了嘟嘴,表情十分的可爱。 凌无涯只是扫了一眼笑谈的两人,他没有多在意,他将目光望向了高高的直立书架,起步走了过去。 这里的藏书真的是不少,一眼望去面前的众多书架之上,居然有着几本他没有看过的书籍,这让凌无涯心情好了许多,看样子也不是白来一场。 拿起那几本书籍后,就独自坐在椅子上翻看了起来。 “那是,你哥?他怎么来了。”弋阳很是惊讶,望着凌无涯不敢置信,随后发现所有人似乎都在望着自己,这才知晓自己刚刚有些失态,拉着凌曲峰走到了无人的角落,轻声询问起来。 凌曲峰傻傻的笑着,弋师姐的味道真好闻,手真柔软,跟无骨一样,滑如绸缎。 “你啊!我在问你话呐?”弋阳白了凌曲峰一眼,对于这个傻瓜她很是无奈,伸手敲了敲凌曲峰的脑袋。 “哎哟,弋师姐,怎么了。” “我问你,你怎么带你哥来了啊!” “哼,我要教训教训他们,上次事情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弋师姐放心,这次绝对不会让他猖狂的。”凌曲峰一想起那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就气不从一处来,他居然想要强迫弋阳当他的女人,还好,当时小爷在,哼哼。 自己被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不过却也赢得了美人的垂怜,成为了这个学院当中,和弋阳为数不多关系好的异性。 “你啊!就不能少惹麻烦。”弋阳扫了凌无涯一眼,这位俊美的冷异少年,就是问鼎榜第一的凌无涯,他行事性格很低调,那日他们之间也就是见一面而已,但第一感觉并不坏。 “怎么了,弋师姐。”凌曲峰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妙哇,难道自己的大哥又无形撩妹了?我去,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哎,一会你不许胡闹,定要听我的话哈。”弋阳敲了敲凌曲峰的脑袋,但愿一会白尹来了,他不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毕竟他们是同院的师兄弟。 “放心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哎哟。” “气死我了。” 弋阳还真是拿凌曲峰没有一点办法,只希望今天白尹不会来自找麻烦吧,毕竟,凌无涯在这里,弋阳怕闹出事。 “你今天准备怎么过,好不容易破例可以进入第三阁。”弋阳侧身扫了一眼凌曲峰,轻声开口询问,一年只有一次的今天,可不能白白荒废。 “陪弋师姐过。”凌曲峰看着弋阳,嘻嘻一笑。 “哼,油嘴滑舌。”弋阳白凌曲峰一眼,那一眼风情万种,好在他们处于角落,没有别人看到。 凌无涯翻起身将三本书合上,走回了书架之前,将书塞回了书架之中,看来看去,似乎没有什么遗落,既然都已经看过,凌无涯索性不去看了。 周围人都有些奇怪,这人到底是看书还是翻书啊! “让开,让开。”白衣书生随声而来,三位英朗少年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将白衣书生拱在中央。 “说曹操曹操到。”凌曲峰呸了一声,望着那四人满是冷笑,在九年里面,也就只有他这么猖狂,到处招惹麻烦,破败九年的声誉。 白尹,算是和这个学院本命高手之一,但因性格太过于张扬狂气,蛮不讲理,云台的老师没有一人会以他为荣。 一周之前,他带着三个小弟去找场子的时候,无意遇到了国色天香的弋阳,这便开始死缠烂打起来,可奈何那个小娘们就是不从自己,毕竟她的家境也算是不错,所以他也没有敢动粗,只好继续纠缠起来。 他的修为已经到达冢九层,云台之中修为排行靠前,他只差一步迈入凛境,因此他变的更加的无所忌惮。 甚至敢脑袋一热打了传闻问鼎第一人的弟弟,不过刚开始他还是担惊受怕的,但后来发现连个屁动静没有,他自然也不在害怕,也对,毕竟凌曲峰就是个败家子而已。 “媳妇在这里看书啊!”白尹空有一副英俊的好皮囊,做事却跟个地痞流氓没有几分差别。 弋阳脸色微沉,皱眉躲开了他,弋阳不愿意看见他。 “嗯?曲峰。”她还没有走开,凌曲峰就一步冲了出去,护在了弋阳的面前,冷哼了一声,藐视的目光望着他。 白尹有些不知所以,和身侧的三人对视着,似乎想要理解今天到底是刮了什么风,怎么又把这个小兔崽子刮来了。 今时不如往日,虽然他的父亲不怎么多管他的事情,可他的大哥回来了,有那位问鼎榜上的第一妖孽撑腰,他可不敢怎么轻取妄动。 “峰少爷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拦着我媳妇的路啊!”白尹笑嘻嘻的望着凌曲峰,目光之中尽是阴冷。 “呸,狗嘴里只能吐出屎来,今天我在,你休想欺负弋师姐。”凌曲峰指着白尹,破口大叫起来,而后目光转向了凌无涯所在的地方,但他发现,这里早已经没有了凌无涯的身影。 “你,哼哼,别以为你哥回来了,你就可以对师长无礼。”白尹扫视了一周,似乎没有什么可疑的人,随后再将目光锁在了凌曲峰的身上,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想玩什么花样。 望着比自己要小三岁的凌曲峰,他的目光充满了讥笑。 “曲峰, 你不是答应我不惹麻烦了吗?”弋阳秀眉紧皱,这样出风头的事情,她可不喜欢。 周围人视线复杂,现在此处可不是什么看书的好地方。 有人担忧,有人窃笑,有人注视,更有人奇怪。 “啧啧,英雄出少年啊!”白尹左右扫视着,拍着手掌走到了凌曲峰的面前,随后微微一笑,贴身就是一脚,将他踢飞了出去。 “可惜,英雄打不过恶霸啊!” 白尹漫步走上前,低着头狠狠瞪着凌曲峰,看样子凌无涯根本不在乎这废物弟弟啊! “白尹你别做事太过分了。”蓝色的柔光包裹住了他们两人,弋阳身后出现了九个命环,她的实力相差太多,她不过刚刚形成本命而已,连冢一的一层都不到。 白尹没有在乎弋阳,只是对视着眼神恶毒的凌曲峰,嘴角冷笑。 “小小年纪眼神如此的恶毒,看样子家里没有教育好你啊,不如,我今日代你家人教育教育你如何,哼哼。”白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白尹的手变成了白色的蝎尾,向着两人刺去。 他身后命环之中有着一个白色的双尾蝎,看样子那就是他的本命。 “白尹,我警告你,我哥可在这里!!你休要嚣张。”凌曲峰未想到对方的态度会如此的强硬,居然直接对自己动了手。 凌曲峰不知道,白尹已经忍了凌曲峰很多时日,这次他已然收不住手。 听着凌曲峰的话语,白尹脸色不免变的难看起来,凌无涯那个妖孽居然真的在这里?该死的,自己这次真是招惹上**烦。 对于白尹的犹豫举动,凌曲峰的脸色好了许多,看样子他不敢对自己下重手,没有等凌曲峰心中的想法落定,白尹的拳头再次迎来上去,狠狠打在了凌曲峰的下巴上。 “哈哈,你哥在哪里啊,我怎么没有看到啊,怕是你哥也知道你这混账小子在溧水城的所作所为,这一切当做你的咎由自取吧,帮你?怕是恨不得有人站出来教训教训你。”白尹的话不算假话,因为在溧水城的居民们都知道凌曲峰的名气,和凌无涯的名望可不一样,他是个完全的反面教材。 白尹再次动起来手来,这下子,弋阳再也无法忍受。 弋阳攒拳咬牙,蓝色的源气凝化成了一层薄薄的蓝色屏障,她试图想要阻挡白尹的攻击,可惜,她根本做不到。 身后几人挡在了弋阳的面前,他们几人的修行都与弋阳不相上下,坚固的气场迎接而上,她根本近不了半步,白尹冷冷一笑,左脚猛的踢出,白色的凌厉爆风袭面而来,他这一脚势要踢伤凌曲峰。 弋阳此时也不在乎自己的本命是否会被人窥探,她必须保护住凌曲峰,她的命环之中,出现了一片水色的叶子,美轮美奂,让人吃惊,世间居然会有这般纯粹的纯净。 那是东海的蓝海叶,千年结一片,可以起死回生。 她的本命,居然是蓝海叶,当真是幸运啊! 在场有几人,目光注视到了弋阳的身上,目光似乎很是贪婪。 “曲峰,你该好好修行了。” 白尹的脚被一只纤细的手臂挡住,根本进不了丝毫。 凌无涯单手挡住,另一只手拿着书籍,站在他们的两人的中央,面色平静冷淡。 凌无涯的目光落在凌曲峰的身上,他对于凌曲峰的实力很是不满。 凌曲峰抬头望着眼前的兄长大哥,轻咬了咬下唇,对此重重点了点头,至今十六岁的他,本命都还没有凝成。 “啊!啊!!!放开。” 白尹也不知道眼前的瘦弱少年,到底是那里来的这般巨大蛮力,根本动弹不得。 凌无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没有多言语,随后手掌轻轻一摆,一股强横的力量爆发而出,将白尹推出了出去,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了下来。 第十一章兄弟 众人都在此刻瞬间反应过来,难道这个出手救下‘小恶霸’的冷漠少年,就是大名鼎鼎的问鼎榜第一,凌无涯。 全场视线全转向了他,对于这位名声远震的凌无涯,他们都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这位所谓的问鼎榜第一。 “没事吧。”弋阳将倒在地上的凌曲峰扶起,小心翼翼查看起了他的伤势,还好凌曲峰受到的只是皮外伤,对此松了口气,看起来白尹出手并没有那么重,没有下狠心。 随后侧目扫了一眼若无其事走到桌子前,继续翻看书籍的凌无涯,弋阳柳眉皱起,这个哥哥当的还真是称职啊!不愧是问鼎榜的第一。 “弋师姐,没关系,我大哥做的对,我以后还得需要靠自己。”凌曲峰伸手拉着她的衣袖,对着弋阳摇了摇头。 “可是他——”弋阳有些气不过,好个大名鼎鼎的第一,是啊,自己是个天才,就可以对自己的弟弟这个态度?真是可笑。 “我需要依靠自己,哥哥早晚会离开的。”凌曲峰对着弋阳展颜一笑,或许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哥哥再代替自己出头,又能怎么样呐? 弋阳无奈叹了口气,真是有些搞不懂他们兄弟两人了哎。 “唔,我完全想不通。” “嘻嘻。”凌曲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冲着弋阳笑了笑,随后对着倒在地上,脸色扭曲的白尹拱手一礼,起身离开,凌曲峰的声音缓缓传来。“受教了,白尹学长。” 白尹的脸色极其难看,对于凌曲峰的嘲讽咬牙切齿,而后他又将目光转向了根本没有当他回事的凌无涯,狠狠的握起了拳头,对着聚集的人群大声喊骂了几声,在身后的三明少年的搀扶下离开,这个事情他记在心里面记下了,他不会忘掉的,这个仇他早晚得报的。 众人也只是互相小声议论了几句,散去离开,毕竟今天的正事,是阅览这百万柜书楼的群书,这才是他们来的目的。 但就算如此,凌无涯轻而易举打倒白尹的震惊,还是无法轻易消去,不少人的目光还是留在凌无涯的身上,要不因为凌无涯身上散发的冰冷气场,或许他们都会上前搭话表态的。 早就听闻凌无涯是个怪人,但是却没有想到会如此难以让人接近。 弋阳和凌曲峰走到了凌无涯的桌子前,坐到了他的对面,对于看书一目十行的凌无涯,他们只能对视无语,这个家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这样看书,真的会有作用吗? 凌曲峰没有多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拿走放在凌无涯一侧看完的书籍,仔细端详起来,他想知道到底怎么样的书,才会吸引到哥哥,但看过之后,他完全放弃了,因为他根本就看不懂这到底在写些什么。 弋阳对于这兄弟两人的关系很是好奇,撑着脸颊歪头注视着,他们到底哪里像是兄弟嘛,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凌无涯很快看完了另一本书,将它合上之后,才发现正在瞪着眼睛望着他的两人,皱眉奇怪着。 但随后两人很默契的同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们。” “不错。” 凌无涯拿起了书籍,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空留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无言以对,这到底在说些啥啊? 凌无涯将书籍放回了原处,向着书海的更深处而去,可扫视了许久,并发现这里有什么书籍可看,只能无奈放弃继续呆在这里。 回头望着正在闲聊的弋阳和凌曲峰,凌无涯止住了脚步,想起了早晨之时凌曲峰的模样,目光微晃,他们像不像自己和灵越师妹,嗯,似乎很像啊。 将脑中的想法一扫而光,漫步走了出去。 云台,他真快忘记是什么样子。 相隔这么久的时间,好多好多事情都从记忆中淡去,唯有一件事情没有改变,他更想要到达修行这条路的尽头。 夏暮微凉,绿***。 凌无涯迈步踏上了青石台阶,这条路应该是通往一个熟悉去处才是,是他曾经最喜欢的地方,可他却是真的已经忘记,只知道他当初经常坐在那里。 两侧的绿色随风缓缓而动,细雨衍绪漫无目的的飘动着,眼前的场景很美。 青石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是一处小湖,湖上有着一个独立的小亭子,白色的凉亭和粼粼波澜的湖面交叠起来,仿佛它们就是一个整体。 凌无涯的眼中再次出现迷茫,眼前的景色他感觉熟悉又陌生,他记得这个地方是他曾经一直呆的地方,他经常撑着伞独立站在这里,只是他也不清楚自己所在意的东西。 或许根本没有在意的东西。 “叮叮叮!” 就在凌无涯准备回头离开的时候,传来了一阵交响的美妙声音,这铃铛的声音似曾相识,他停下了脚步。 凌无涯转身走向了亭子之中。 凉亭一桌四座,是简单而直接的设计,雕纹也不过是常见的云纹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出奇,但王岂却发呆了很久,双目看着倒影的水面。 “叮叮叮叮叮。”一阵冷风袭来,铃铛再次响起,汇成了一曲悦耳的响声。 凌无涯回过了神,他似乎想了起来,这个凉亭就是他经常发呆的地方,仅此而已,他在云台上课之前,下课之后就都会呆在这里,这里铃铛的声音他听的最熟悉,这么久的时间,它还在这里吗? 凌无涯弯身一礼,转身离开。 他当初的疑惑全部解开,这里为什么没有铃铛,却一直会响。 因为铃铛不在水面之上,而是在这个湖底之内,清澈见底的湖底深处。 凌无涯没有去一探究竟,而是就此离开。 因为,没有因为。 银线坠落湖面,荡起无数的点点滴滴,宛如散花一般,渐渐沉入了深底。 “叮叮叮~” “哥,你去哪里了?”凌曲峰望着迟迟归来的凌无涯,有些奇怪,这么长的时间到底去了哪里,不会是因为白尹造成的麻烦吧? “四处转了转。”凌无涯侧身看着散去的人海,抬头看天空才发现已经是下午。 时间还真是流动在不知不觉之间,让你没有丝毫的准备。 “弋师姐,我们回去了,明天见咯。”凌曲风对着弋阳摆了摆手,他们要回去了,不然老爹可是会生气的。 “嗯。”弋阳对着凌曲峰笑着点了点头,但随后朝着面无表情的凌无涯,无奈的耸了耸肩。 “再见。” 凌无涯只是沉默的点了点,转身迈步而行。 他明明就在这里,却像似不存在一样,就好像是伸手无法捉到的云烟,缥缈无寻。 凌曲峰示意自己要回家了,千万不要生我大哥的气,我大哥就这幅怪脾气,但是他人可好了。 弋阳远望离去两人的倾斜背影,抱着肩膀一副无奈的表情,凌曲峰跟着这样的哥哥会不会出事啊!不过,弋阳今天却是真正了解到,传说之中的凌无涯,还真是不折不扣的怪人。 弋阳望着天空之上散落的细密,大为感叹,这雨何时才能停下。 并肩而行的路上,凌无涯侧目看着低头不语的凌曲峰,话语飘然而落,听不出他话中的情绪。“说吧。” “对不起大哥,我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半点进步,相比大哥你,我——真是太差劲了。”凌曲峰自然知道他话语之中所表达的意思,他们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话语,因为他们是兄弟。 凌无涯点了点头,撑着伞走着,目不斜视。 “我也能变的和你一样强吗。”凌曲峰紧紧握着手中的伞柄,低着头的他根本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能察觉到他颤抖的身体。 “她本命是蓝海叶,本命暴露。” “不出十日,必会有事。” 凌无涯的话淡淡传出,传到了凌曲峰的耳中,他的身体随后一颤,这么说,这次是自己的孩子气害了弋阳师姐。 悔恨,只有悔恨。 “交给我。” “嗯。”凌无涯的话,让凌曲峰躁动的心情,一瞬间平复了下来。 两人结伴而行,那怕这天再寒,也不过是一时而时。 往复府,转眼到了。 第十二章很用力啊 有人说,有个美女成云的后宫是幸福的,可自从真正见到之后,凌曲峰心中的向往就被完全的颠覆,这简直是地狱才是。 他将此事牢牢记在心里面,他可不想变的跟大哥一样。 “再来一次。”荆雯狠狠捶打了一下棋桌,对于完全压制胜利的黑棋,她很暴躁,连着七次棋局,她连输了七次,她的倔脾气可上来了,她就不信胜不了一场凌无涯,不然以后怎么自信带兵打仗。 “我想吃饭。”凌无涯对视着面前满脸怒气的荆雯,弱弱的言语道。 “不行,必须再来一次。”荆雯开始收拾起了棋子,看这架势准备要和凌无涯再大战一百回合。 “唔,能先让师哥吃饭可以吗?”灵越黑着脸站在一侧,注目扫着荆雯嘴角抽搐,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不行。”荆雯完全忘记了灵越的身份,自顾自的将棋局收拾完,抱肩冲着凌无涯深吸了口气,就等他起步落子。 “你有病。”凌无涯微微沉思了一会,淡淡语道。 “有病没病都必须再来一次。”荆雯是准备要和凌无涯死磕,她今天非要赢一场,她的棋艺在九霄宫算是数一数二的,但却在凌无涯这里连输七次,她可不甘心。 凌无涯低头沉思了一会,语穷的他无言以对。 “哎!”凌曲峰透着窗户看着院子之中的众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感叹这或许就是大哥的魅力吧!越是幸运缠身的人,到了倒霉的时候越是翻不了身。 “少爷,这就是府上所有的书籍。”管家小心翼翼的将书籍放在了凌曲峰的书桌上,也不知道今天小少爷发了什么疯,居然要关于大陆历史以及文学的书籍,可真是惊坏了他,难道太阳今天不准备上天了? 二少爷准备认真读书,这真是让他们全府都骇然的大事。 “嗯,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安静的看会书。”凌曲峰关上了窗户,杂乱的声音逐渐离开了自己的双耳,他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不过对于眼前从桌上到地上堆积的书籍,他不免有些干瞪眼,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了大陆通史,慢慢看了起来。 奴仆们都恨不得离开这个房间,希望小少爷发疯发不到他们头上,不然就准备倒霉吧! 往复府上过着,寻常又不寻常的一天。 因为他们的二少爷,似乎变了。 凌曲峰不一会就神色慌张起来,额头之上尽是细密的汗水。“咦?这个——这个,这个字怎么读哎?这都是啥玩意?” …… 凌无涯深吸了口气,伸手沾起一子落下,而后快如闪电般起身,一路小跑向了厨房去。 荆雯注视着凌无涯走的这步棋,逐渐皱起眉来,这步棋落下之后自己居然又无路可走,真是奇怪。 “嗯?这步棋?不对,我又输了,咦?凌!!无!!涯!!给我回来,我们继续。” 无奈的叹了口气准备认输,可起身之后,却发现周围早早已是空无一人,整间院子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反应过来后,气愤的大闹起来,这可是临阵脱逃,是死罪!!! 灵越注视院子中抓狂的荆雯,无奈耸了耸肩,这家伙某种意义上和师哥有的一拼,都是些废寝忘食的疯子,她也有些明白为何他们会在问鼎榜上有着名次,他们总是有着别人不知道,看不见的地方。 比如努力。 灵越拿着匙子,搅着碗中已经冷掉的汤,无奈叹了口气,随后浅浅尝了一口。 “笨蛋师哥,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的努力啊!唔——好苦……” 凌无涯大口的吃着桌子上的饭菜,他第一次感觉他这么饥饿,还有就是和女人下棋会这么可怕,他这次是彻底记住了,他不会再犯下一次的。 “好吃吗?”离诗诗趴在桌子上,笑吟吟望着正在狼吞虎咽的凌无涯,嘴上挂着绝美的弧度,她发现自己已经彻头彻尾的爱上了这人,与众不同的凌无涯一起,总能感觉莫名的开心,就像是得到了最珍贵的宝物。 凌无涯口齿不清回应了几句,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饭菜上。 离诗诗抿了抿散落的长发,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后发现在厨房偷看他们两人的奴仆们,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我吃好了。”凌无涯将干干净净的碗放在了桌子上,对着离诗诗说道。 离诗诗将碗盘收拾起来,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很简单,却很幸福。 “今天可以吗?”凌无涯扫了一眼离诗诗的肚子,轻言起来。 “什么啊!”离诗诗对着接过碗盘离开的奴仆笑着道了声谢,回头望着凌无涯,对于凌无涯的话很好奇。 “生孩子。”凌无涯淡静的话,却让她红到了脖子根,他居然就这么直接就问了起来,偷看的人都在憋笑着。 “你说什么啊!你个笨蛋,孩子怎么会来的这么快。”离诗诗都想要把头埋进地缝里面。 凌无涯很是疑惑,怎么回事,书上不是说只要那么做,就可以生孩子了吗?奇怪,为什么离诗诗还不能生孩子。 “我明明很用力了。”凌无涯自言自语起来。 “啊啊啊!”离诗诗都快自爆了,到底怎么说好! 离诗诗感觉拉起了凌无涯的手从厨房跑了出去,再说下去就不知道从他口里说出什么更加羞耻的事情。 随着两人的离开,厨房里面爆发了憋了很久的笑声。 “少爷昨天晚上很用力啊!” “嗯嗯,肯定不久就有喜事临门了,嗯嗯,多买些营养品给大少爷补补,这几天肯定很需要营养。” “对。” 几位厨房大妈大叔叽叽喳喳起来。 “唔,你还真是,有时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交流。”离诗诗拉着凌无涯回到了房间,看着一脸懵逼的凌无涯,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生不出来吗?”凌无涯一脸呆滞,很是不知所以。 “这个不是,一次就可以的,而且怀孕需要好久的。”离诗诗听着自己结结巴巴的声音,她感觉自己的脸蛋快跟个熟鸡蛋一样了。 “需要多几次吗?那多少次可以生,” “我——哎呀,怎么告诉你的好!”离诗诗又哭又笑,你以为自己是老母鸡吗? “哦?那多少次?” “我怎么知道。”离诗诗抱起被子将脑袋盖了起来,和这个家伙怎么交谈啊! “那需要多几次。”凌无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离诗诗怀疑自己现在脸上的温度,是否能将这个屋子点燃起来。 “那——我们开始吧!”凌无涯一本正经的说道。 “……啊啊啊啊!!!!”离诗诗完全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家伙交谈。 太阳自西落下,自东升起。 这就是一个无形的轮回,好似潮起潮落,是这世间的秩序。 当太阳第一束光芒照射大地之时,凌无涯已经睁开了双眼,扫了一眼还靠在自己怀中熟睡的离诗诗,一种不很微妙的心情自心中而出,他说不出口,因为他不懂。 今天就赖一次床吧!凌无涯如此的想到。 大厅里面众人都在吃着早餐,灵越咬着筷子,扭头看着身侧的空着的两个位置,有些气鼓鼓的。“师哥没有起床。” “哥哥,大概是起不来了吧!”凌曲峰嘴角抽搐起来,昨夜看书很久,午夜发觉自己有些肚子饥饿,便去厨房找吃的,但却听到了一些比较让他在意的话题,呵呵,哥哥和嫂子绝对很累,很累。 都那么用力了。 “是吗?”灵越扫视凌曲峰,脸色有些不善,随后放下筷子离开了,她一下子没有了胃口。 凌曲峰揉了揉黑眼圈,打了个哈欠,准备出发去云台,家里的事情他都一概不管的,更何况是大哥和灵越姐的复杂情况。 最后只剩下了眨眼睛的凌逊和大口吃饭菜的荆雯。 “话说,侄女你不是说要早点回九霄宫的吗?”凌逊忽然想起这件事情,他记得荆雯是从九霄宫逃出来的,他父亲来信说要她呆三天,三天一过赶紧回去。 但——已经五天了。 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说话。 “啊!!!忘记了!!!!”荆雯趴在桌子上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空余凌逊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的这些年轻人们啊,搞不懂。 第十三章弋阳师姐的理想 离诗诗醒来之时,时间已然推到了中午,妙目落在身侧还在睡梦中的凌无涯,眼中闪烁着柔情,轻轻靠在他宽阔的怀中,想要贪婪这难得的温暖。 温玉环身,其实这就是最让人留恋无法自拔的事情。 只可惜,总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比如你不最懂事的亲弟弟。 “哈~哈~哥,不好了。”凌曲峰大口的喘着气,他这一路上尽是急匆匆跑的,跑到家中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可以看得出凌曲峰很着急。 可惜,之后推开门迎接他的是一对目光,略带尴尬的目光。 “无涯——他还在休息~”离诗诗将裸露的手臂藏在了被窝里面,对于忽然闯入的凌曲峰,她显得很不好意思。 “额,忘记了,我先出去。”凌曲峰回身望着天空,脸色很是尴尬,还好哥哥没有和嫂子早晨演练,不然哈——嘎嘎嘎。 死!定!咯!!! “涯,醒醒了。”离诗诗扫了一眼离去的凌曲峰,等门房紧闭之后,才怯生生的从被窝中出来,伸手抚了抚凌无涯的面容,柔声叫他起床,他的面孔远比自己想象之中粗糙。 凌无涯从梦中之中醒来,迷迷糊糊的扫了一眼,望着身侧轻笑的离诗诗,慢慢的起了身。 “吃饭吗?”凌无涯起身,目光昏昏沉沉的,这是他第一次起的这么晚。 “噗,你啊!是曲峰来找你,看样子是有很着急的事情来找你。”离诗诗不免掩面轻笑起来,葱指伸出狠狠的戳了戳凌无涯的榆木脑袋,随后将事情说了出来。 听着离诗诗的话语,凌无涯眼中的睡意瞬间全失,他皱眉点了点头,然后穿衣完整后,急匆匆的离去。 离诗诗注视凌无涯离去的背影,不自禁的双手撑着脸颊傻笑起来,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绝美的脸蛋之上满是微红,翻身抱着被褥,将自己的脑袋藏在了里面。 那张娇艳的脸蛋一闪而过,如同熟透的苹果一样,恨不得让人咬上一口。 凌无涯推门而出,看到了在亭子之内,早已等的急不可耐的凌曲峰,脚步没有丝毫的停留,穿上外衣奔他而去。 “详情。”凌曲峰看出了凌曲峰脸上着急的表情,没有过多的脚步停留,示意他们边走边说。 凌曲峰早已经急的上蹿下跳,自从到云台后,他得知了弋阳师姐没有来学院的消息,他就完全的按耐不住,这肯定是出事情了啊,都怪自己混账。 凌无涯听着凌曲峰上句不接下局的话语,眉头紧皱着,这些事情根本都是无关紧要的,不过他可以明白一点,云台之中就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需要去弋阳的家里看一下。 弋阳的府邸在溧水城的城西,很靠近千河的尾端,是一处风水宝地。 弋家并非什么名门望族,只不过是家里稍微有些钱财而已,在溧水城有着几处商业,勉勉强强挤进了溧水城的大家族之中。 这次凌无涯和凌曲峰两兄弟上门,可真是震惊了他们,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出**烦了,要知道凌曲峰登府可从来没有好事。 弋阳的父亲名为弋懈,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商人,对于在大厅坐着的衣貌堂堂的两位‘大爷’,他的心情难以平复,他们的父亲凌逊可是这处溧水城权限最大的大人物。“不知道两位公子来寒舍是为了什么。” 还没有等凌无涯开口,急躁的凌曲峰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弋师姐今天去学校了吗?” 弋懈的神情微微一变,看样子十有八九就是奔着弋阳本命的事情,哎!昨天晚上,他就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走上那条犯险的路。 只可惜,第一个上门的人却是凌家,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小女没有去学校。”弋懈不免叹了口气,起身一礼。“但求凌家放过我家小女,我弋家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 弋懈就这么一位独女,他不想让她走上修行这条路,在这条路上死掉的人,可比战争带走的生命多的多,他不求女儿可以光宗耀祖,只求她平平安安。 “嗯?”凌曲峰有些蒙圈,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何意?”凌无涯很是疑惑,但看这句话的意思,弋阳似乎没有危险。 “你们?不是来接小女去宗门的吗?”弋懈也是完全摸不到头脑,他们难道不是奔着蓝海叶来的? “并非。”凌无涯摇了摇头。 “啊!原来,弋师姐是在家里面啊!”这下子可让凌曲峰安了心,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啊,好在只是让自己白担心一场,虚惊而已。 听着凌无涯的描述,和凌曲峰的七嘴八舌,这才让弋懈慢慢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因上学没有看见自己的同学弋阳,所以担心安危才上门拜访的啊! 还真是误会了他们,看样子弋阳真是交到了不得了的朋友啊。 “弋师姐现在在哪里,能让我去见见吗?”凌曲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可靠的人,要知道面前站着的人,说不定就是以后他的岳父哩!他不得好好将第一印象做好。 “好,请,我带你们去。”弋懈笑着点了点,伸手示意他们两人跟来。 弋府远比往复府小很多,但看起来更有生气,一眼望去并不存在多余的摆设。 花草树木,假山澈溪,构成了这么一个简单却是很优雅的府邸。 “前面就是小女的闺房。”弋懈对着两人笑着点了点头。 “嗯。”一想到要进入朝思暮想的弋阳学姐闺房里面,凌曲峰就无比的兴奋,弋阳师姐是住在怎么样的屋子里面呐,那么漂亮的人,屋子也肯定装饰的很美才是。 “弋阳,有你的朋友来了,现在方便进去吗。”弋懈敲了敲门,开口问道。 “嗯。”屋子里面传来了弋阳的声音,看样子她并没有什么事情。 凌无涯点了点头,示意他就不方便进去了,他准备和弋懈谈谈,因为弋阳的本命确实是不一般,或许真会吸引来什么了不得的宗门人物,但她如此珍贵的本命最大的作用不是修行,而是补命,以命抵命。 天生本命奇物的人,一直都是修行者称之为悲剧的存在,弋阳她真的很不幸。 里面的装饰远远出乎凌曲峰的想象。 推开门之后,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大跌眼眶。 入眼所看到的都是书,他虽然知道弋阳师姐喜欢看书,但没有想到,师姐居然如此的爱书,连屋子里面都满是书架。 午后的阳光透彻而入,将屋子照耀的透亮,在屋子的内部有着一名少女,正在端着桌子上的书安静的看着,阳光散射在她的脸上,是那么的耀眼。 弋阳,或许真的是最适合她的名字。 弋懈望着凌曲峰笑了笑,走出了房间。 凌曲峰看到了弋阳师姐,也看到她手中纸张之上写着的那句话,这句话他似曾相识,好像昨夜刚刚看见过。 望着正在翻看书籍的弋阳,凌曲峰开始绞尽脑汁的回忆起来。 “这是苏子《闻道》所写的东西。”凌曲峰忽然想起了答案,张口就言语了出来,让专心致志的弋阳很是惊讶,随后看到身后的人是凌曲峰,眼神就更加惊奇起来,对此不敢置信。 “是吗?谢谢你咯,我还在奇怪这句话到底来自哪里来着。”弋阳对着凌曲峰笑了笑,这一瞬间所展现出的笑容,就好像是樱兰盛放,此间美不胜收。 “呵呵,呵呵。”这让凌曲峰不免开始傻笑。 “对了,你怎么来了,今天没有去上学吗?”弋阳一瞬间想起了什么,皱眉气鼓鼓的注视着凌曲峰,莫非他又逃课了。 “不是,当然不是,那个啊!是担心弋学姐,因为学姐没有来上课,所以因为担心就过来看看了呀。”凌曲峰面露尴尬之色,现在?应该不算逃学吧!呵呵呵,应该不算,因为今天他就根本没有去上课。 “是吗!不许骗我。” 听着弋阳的话,凌曲峰不自觉的点起头来,嗯嗯,不逃课不逃课,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上过课。 “那就好,谢谢你的担心咯,师姐我没有事的。”弋阳起身将书籍塞了回去,然后自书架上拿下了《闻道》走回到桌子前。 “师姐这么喜欢书啊!”凌曲峰感觉感到不可思议,原来这才是弋阳师姐闺房的真正模样啊,和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 “嗯,为了理想,我想进入皇书院,然后长大成为一名官员。”弋阳抱着书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啊!那不是很累啊!哎哟!” “这是我的理想,怎么可能会累呐,对了,你居然看过《闻道》,深藏不露啊!我还一直听你的成绩一直很差,但现在看来和传闻不太一样了哦。”弋阳给了凌曲峰一个暴栗,随后目光转向了满屋子的书籍,再望着摸着头呲牙咧嘴的凌曲峰,会心一笑。 “没有了,只是巧合而已,对了,师姐,从明天开始我来保护你吧!而且可以和你一起看书,好不好。”凌曲峰祈求的目光注视着弋阳,语气乖巧的问道。 “保护我?噫,我怎么感觉你大有阴谋啊。”弋阳不禁嘟起了小嘴,凌曲峰的小脑瓜里面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 “没有,只是这段时间师姐不去上学,我一下子感觉上学突然没劲了。”凌曲峰笑嘻嘻的说道。 弋阳拿着书籍的手微微一颤,随后嘴角扯起一丝甜甜的笑意。 “好、吧!” “耶!!!”话语刚落,随后就是凌曲峰欢声喜地的笑声。 弋阳望着凌曲峰手舞足蹈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 听着屋子里面的笑声,弋懈和凌无涯眼中都有些变化,看样子他们相处很融洽。 任谁也没有看见,一个黑影倒立在远处屋子的黑暗一角,有一道目光紧锁于此,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 第十四章决意 凌曲峰和无涯兄弟对着父女两人行礼,在府上打扰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也该回去了。 “弋师姐,明天我会再来的哦。”凌曲峰注视弋阳,呲牙一笑。 弋阳偷偷扫了一眼身侧的父亲,不满嘟起嘴来,而后狠狠的对着凌曲峰竖起了小拳头,这一切全落在弋懈的眼中,侧目扫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女儿,眼中的精光一闪,似乎是商人的本性出现了,他又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回见。”凌无涯话极其简单,对着两人礼貌的一礼,拂袖离去。 “等等我啊!”凌曲峰对着弋阳和弋懈拱了拱手,而后向着淡然离去的凌无涯追去,哥哥还真是雷厉风行,说走就走,完全不等别人。 “弋阳,你觉得那凌曲峰怎样啊!”弋懈当初带着弋阳去往复府,就是为了弋阳的婚事,但他忘记凌逊还有位儿子,那恶名昭阳的凌曲峰,本以为会是个混账的花花公子,但如今看来,似乎和传闻很不一样。 “老头子,别再打你的小算盘了,你女儿没有进入皇书院之前,是不会考虑这些事情的,哼。”弋阳朝着弋懈吐了吐舌头,大摇大摆的走向了自己屋子。 “你这个丫头。”弋懈对于弋阳很是头疼,摸着胡须砸了咂嘴,看样子要跟她娘亲好好商量商量,说不定这事情还真有戏,可真是两全其美啊! 弋懈仿佛想到了日后的模样,嘴角不免多了几分笑意,对着门卫说了几句,无非就是凌曲峰来不要阻拦,让他当自己家就好,然后便转身走进了大门。 黑影如同蝙蝠般倒立在不起眼的一角,双目注视着离去的凌家兄弟,慢慢隐藏入黑暗之中,他知道,不能这么拖下去了,今夜就必须做些什么,就算是搞出大动作也是不得已的。 行走之中的凌无涯脚步忽然一停,他刚刚一瞬间感觉到不寻常的波动,像是本命却根本不是本命,让他皱眉沉思,这是什么气息,为何从未见到过。 身后正在做着白日大梦的凌曲峰,自然狠狠的撞到了他的身上,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对于如同墙壁一样矗立的凌无涯,揉着屁股不满的嘟囔。 “怎么了,哥。” “没什么。”凌无涯注目了半许,眼中的怀疑神色逐渐化为了沉淀的寂静,天色已然不晚,他准备先回去,然后再做打算。 “哦!”凌曲峰木讷的抓了抓头发,跟着凌无涯而去,他还在想明天跟弋阳师姐聊些什么好。 谈婚论嫁? 不好,不好,有点早,哈哈哈。 穿过了人群和浮华,便是那条极其冷清的街道,而街道的尽头,就是往复府。 两人到达之时,天色已经转暗,再过不久,就是黑色夜空所笼罩的世界。 “荆雯走了?”听着父亲的回答,凌无涯不免大失所望,本还想依靠一下她的力量。 “嗯,走的蛮急的,呵呵,怎么说她也算是九霄宫的精英弟子,真要是再留下去,她的师父就快来领她了哦,她那个师父可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啊!”一想到她的名字,凌逊就赶紧头大起来,那可是个难缠家伙,谁惹上她必定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嗯。”凌无涯点了点头,荆雯离开也罢,那就自己去弋府守着好了。 凌无涯不着痕迹扫了一眼凌曲峰,望着他仍在大口吃着饭菜,便不在言语。 身侧的离诗诗留意到凌无涯的神情变化,她很在意,但没有开口,她对于无涯的性格早已熟悉,就算是问你也不会问出什么的。 而且还有一个最头疼的问题,就是灵越。 灵越现在的样子是因为何事,她是清楚的,可惜她不知道怎么跟凌无涯开口才好。 “对了,你们定下成亲的日子了没有,可要好好准备一下,这可是人一辈子的大事情,必须要隆重。”凌逊望着灵越和离诗诗,漫不经心笑了起来,开口对着两人言语起来。 这一开口却让在场众人都愣了,他们还真是忘记,凌无涯和离诗诗的关系已经定下。 “嗯。”离诗诗望着身侧的一脸发愣的凌无涯,开口轻点了点头。 凌无涯沉默了半许,最后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何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虽然还是一瞬间,但还是将他心中的平静水面,掀起了一层波澜,微不足道的波澜。 灵越放下了筷子,转身走了出去。 “我吃饱了。” 惨咯,公主生气了,要完蛋咯!凌曲峰看着脸色不善的灵越,不自禁耸了耸脖子,看样子最近不能进入她的视线,不然非死即伤。 离诗诗注视着黑夜里面离开的身影,尽是叹气,孩子始终是孩子。 有些事情,你如果不开口,那永远只是心口的影子,仅此而已。 凌逊偷瞄里一眼离诗诗,对于离诗诗的表现比较满意,看样子很多的事情还需要这个大少奶奶来做啊!无涯啊!你还真是在路上捡来了个宝啊,只是,离诗诗的身份,凌逊还是觉得需要小心些,毕竟来历不明,他派人查了很久的消息,依然没有查到这离诗诗的信息,也没有查到所谓的离家。 晚饭吃的匆匆忙忙,谁也不知道谁心里面所想的事情。 凌曲峰回去继续读书,现在的他已经沉迷于读书无法自拔。 灵越在房间里面,盯着舞动跳跃的灯火发着呆。 凌逊依旧在烛火之下看着一封封的书信,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凌无涯推开窗户望着外面渐渐浮出的月亮,沉默不语。 “你有事情要跟我说,对吧。”离诗诗抬头看着凌无涯,开口问道,她知道凌无涯肯定有事情要告诉她。 “天明之前不会回来。” “好,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注意些。”离诗诗不会去问他去做什么,因为这没有必要,凌无涯有自己的打算。 “嗯。”凌无涯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离诗诗点了点头,飞身跳出了窗户,向着弋府而去。 月色沉香,无言可述。 “哥哥?”凌曲峰发觉到了自屋檐离开的青衣身影,目光发生了变化,这么晚的时间要去什么地方啊!奇怪? 不对?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会是? 凌曲峰想到了哥哥一贯的作风,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穿上衣服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哥哥从来不会食言,无论如何的困难,他从来只会去沉默的承担。 这么多年,从未改变。 弋府此时已经渐入了夜色之中,很安静,只有鸟虫的鸣叫而已。 弋阳在灯火之下读着书卷,没有丝毫的倦意,这段时间都没有办法去云台,少了老师的教导,她害怕成绩落下,所以只能加倍努力。 揉了揉发胀的胳膊,望着外面的月亮,忽然间困意袭来,忽然而来的困意。 “怎么回事啊!”弋阳的身体变的无力起来,随后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一个黑影忽然而至,跳进了屋子,将弋阳抱起后转身离去,他知道此地不能久留,暗中肯定还有什么人藏着,等着鱼的上钩。 “嗯?”黑衣男子刚刚踏上了屋顶,就看见一个青色的身影,正站在他的前面,空寂的眼中不掺杂丝毫的情感。 正是凌无涯无疑。 黑衣人没有多言,他知道凌家的这个小子可不是来和他聊天的。 先下手为强! 黑衣之下是一把黑色的长剑,如同黑衣颜色一般,导致挥舞起来两者完全融为了一体,让人无法知道是剑还是布。 凌无涯一步踏出,拳掌交合,白色的元气在夜空之中忽然爆发起来,宛如一颗亮星,正是斗字纹的石中碎。 黑衣人始料未及,被打了仓猝,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子的实力居然会如此的厉害,该死,看来这问鼎榜第一真不是吹的。 黑衣人和凌无涯对视,忽然间发力将弋阳抛出,随后朝着反方向离开。 凌无涯自然去救弋阳,但他的手臂刚刚触及到弋阳之时,黑色身影鬼魅般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长剑直刺而下,就像是黑色的夺命镰刀,要将凌无涯一击杀死。 长剑确实如愿的刺中了,可没有刺中凌无涯的要害,只是从腰间划过而已,凌无涯手中白枪贯穿而出,狠狠的打在了黑衣人的胸口之上,身形翻转着落在了地面之上,扫了一眼闭目的弋阳,再次将目光紧锁在了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毫发无损,他只是朝着凌无涯冷冷的一笑,看起来这缥缈境还是有些意思的,刚刚那个小子的反应速度,实在是快。 凌无涯将弋阳放下,完全不顾身上的伤口,傲然而立望着黑衣人,他的脸上毫无表情。 “我虽然不敢杀了你,但让你在床上躺些日子,还是可以的!”黑衣人长剑翻转,黑色实质剑气凝结起来,黑色剑芒直取凌无涯的颈部,这一剑可谓是阴狠。 凌无涯左右双手各凝出一把白枪,如同白色的飞轮,点水而略,上下飞舞,和黑衣人战了起来。 随着他们的战斗,弋府上下的人都听到了声音,急匆匆的赶来,望着到倒地的弋阳和负伤的凌无涯,大为变色。 他今天从凌无涯的口中得到了凌无涯的提醒,但也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征集的高手还未到这里,而家里的护卫,也奈何根本插不上手,他们只能着急的看着。 “混账。”黑衣人翻身一脚踢出,怪异巨力将凌无涯踢出了数米,凌无涯刚刚想要再次冲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层紫色的丝线环绕,根本动不了丝毫。 凌无涯皱眉向着屋顶看去,一身紫衣的妖娆女子正笑吟吟的望着凌无涯,她手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装置,看样子就是她搞的鬼。 “离开。” 凌无涯赶紧大声叫了起来,对于直冲向人群的黑色身影,他知道大事不好。 弋懈满脸的冷汗,只是他没有想要离开,回头望着抱着弋阳的妻子,壮胆站在了他们的身前,老天保佑啊! “哼。”黑衣人将奔着自己而来的仆人和护卫一一击退,直冲弋懈而去,那个银海叶的少女,他们要定了。 黑色长剑落空而下,是血色的绽放。 “离弋师姐远点。”一道弱小的身影站在他的剑下,墨瞳宛如钢铁锻造的一般,丝毫没有畏惧。 “小鬼,滚开。” 黑衣人咬牙切齿,多亏他收剑收的快,他们并不想要惹上凌家,但这下子可麻烦了,他反身一脚将凌曲峰踢飞了出去,向着弋阳而去,事到如此,他们必须得到银海叶,他们也不想害这个无冤无仇的小女孩。 他们只是借用她的本命而已,人保证会完好无损的送回来。 凌曲峰发狂般的抓着黑衣人的脚,他今日一步也不会退。 “我或许不够强大,我或许就是个窝囊废,但是我答应过她!!!我要保护她!!!” 这可是,凌曲峰和她的约定啊!!!  第十五章导火线 凌曲峰怒目相视,他的目光就是最为锋利的利剑,他就这样顶天立地的挡在面前,就这样站在敌人的面前。 只是相比眼前的噬人巨浪,他渺小的如同一片黄木扁舟。 在乱海之中摇晃的扁舟,或许下一刻就深陷于水中,最后落入那深不见底的深底。 是的,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人实力都要弱小,眼前之人轻而易举就可以杀死他。 只是啊,这样的他,也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站在弋阳师姐的面前。 成为巨人。 即使遍体鳞伤,也绝不会退缩。 “怎么麻烦都一股脑的冒了出来。”黑衣人手中的剑锋,抵在凌曲峰眉间不敢轻易前进,如果真杀了这小子,他们还真难从缥缈境离开,但他们前来溧水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这蓝海叶,起死回生千年一片的蓝海叶。 “嗖嗖嗖!!!” 无数的绿色树叶,钉在了离着他们两人不远的地面之上。 “?”站在屋顶之上的妖娆女子,望着身侧登上屋顶的灰衣身影,脸色大变起来,少爷他怎么亲自来了。 少年扫了女子一眼,随后望着正在僵持的众人,飞身一跃。 “走!” 一位老者随后而来,追随着少年而去,紫衣女子点了点头,紧跟着转身离开。 “切。”黑衣人犹豫了片刻,只能收剑紧随而去,随着他的离开,此夜一切都回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凌无涯快步跑向了凌曲峰,将身体发抖的凌曲峰抱住,视线紧锁在凌曲峰满是血迹的右手上,他的眉头随之皱眉,凌曲峰的右手受了重伤。 “身体——身体——”凌曲峰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凌无涯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紧张表情。 “僵了,哈哈。”凌曲峰的嘴角都在颤抖着。 听着凌曲峰的回答,凌无涯不免松了口气,望着从屋顶上闪略远处的黑色影子,凌无涯的视线变的很锐利。 …… 弋家所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在溧水城传开,包括凌曲峰受伤的事情,全部传遍。 这平静许久的溧水城,再一次掀起了波涛汹涌的浪花,这次凌曲峰负伤的原因到底就是因为弋家大小姐?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凌家对于这蓝海叶又是什么看法。 所有人都在猜测着,这溧水城——终于又要不平静了吗? 凌家的下一步,准备如何。 他们很期待。 可惜,他们所期待的凌家,却根本没有想要行动的打算。 “我都说了,没关系的弋阳师姐。”对于面前哭个不停的弋阳,凌曲峰完全是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她哭起来,自己还真是没有一点办法,只是心乱如麻。 “嫂子你看?”凌曲峰只能无奈求助身侧的离诗诗,希望她这个时候可以帮帮自己。 可惜,离诗诗也只是含笑耸了耸肩。 因为这种时候,一般都是需要男方努力哦。 而后转身她向着屋子外站立的孤单身影漫步而去,他受的伤昨夜离诗诗都看的见,腰上的一剑虽然刺的不深,但他是伤到了骨头,虽然凌无涯对此没有多去在乎,但离诗诗是知道的。 他其实很痛。 只是,他不会开口的。 “曲峰。”弋阳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凌曲峰,泣不成声,他右手绷带上依稀可见干枯的血迹,以及。 少掉的半截小拇指。 “没有关系的。”对于哭成泪人的弋阳,凌曲峰牵强笑了起来。 “九指,不是显的更帅气一些吗?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哈哈。” 弋阳扫着凌曲峰消失的小指,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于凌曲峰的玩笑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只要活着,就会有亏欠,或许用心,或许无心,但这些亏欠,会在心中堆积着越来越多。 屋子内很沉默,屋子外也是如此,沉默至极。 离诗诗想要去伸手抚摸着凌无涯腰间的伤口,但又害怕伤到了他,将手慢慢的缩了回去。 凌无涯仿佛置身于这个世外一样,他的目光只有天空,只有这浩瀚没有尽头的天际,他所想的事情,并非是凌曲峰和自己的受伤于否。 而是知道自己还是太弱小,对于没有出全力的黑衣人,他完全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力,要不是对方不想要杀死他,他或许就无法站在这里了吧。 那一剑从他的腰间刺过,他以为会是致命伤,可事实并非如此,对方根本就没有动用全力和杀心,不然,他这次定要陨落于此。 “后天,你就要离开了吗?”沉默了很久的离诗诗,走到了凌无涯的身旁,扫视着着他淡漠的侧脸,轻言而语。 凌无涯点了点头,前些日子他收到了来自掌门羽真的书信,需要他提前回宗门一趟,是关于后山的。 书信中写到的地方,是除去帝昭门的几位长老以外,就只有凌无涯知道地方。 凌无涯是唯一被允许出入其中的人,就连羽真都没有权限干涉。 既然有变,那肯定就是它出了问题,必须尽快赶回去,此事非同小可。 凌无涯他片刻不能停留。 离诗诗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语,只是瞄着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凌无涯,轻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和凌无涯站在同一个地方,看着同样的风景。 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吧!因为啊,他所向往的世界,容不下任何人。 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样安静的望着他,尽自己的所能,做能帮助他的事情。 “我们回去生孩子吧!” “哈!”离诗诗无语,心中的抑郁瞬间一扫而光,他啊!总是会做出一些让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哎,我的天啊!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给我找到他们。” 凌逊从阁楼窗口俯视着院子之中的凌无涯和离诗诗,脸上布满了阴冷,这次事情的主谋是来自外境的,对方虽然没有动用他们的能力,但凌逊有自信可以找到他们,逼迫到他们使用属于他们境的力量。 缥缈、东荒、创法、西元、沉沦、枯冥、虚无。 无论是七境的哪一方的人员,我凌逊都会好好回敬的。 “是。”身披黑甲的男人看着站在窗前的凌逊,点了点头。 他知道,大将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时间就这么流逝,一天又过去了。 日常仿佛没有变化,只可惜时间这种东西,不会放过任何人和物。 第十六章是福是祸 辉映朝夕。 美不可言。 凌无涯要离开的日子将近,后日他与灵越就要回帝昭门,处理关于后山的麻烦,怕是接下来的时日都很难再回来,因为之后他要为了接下来的比试而准备,至关重要的问鼎榜的比试。 少年志在四方,这没有错。 可惜,一切却来这么的突然。 离诗诗醒来,凌无涯少见没有早起,而自己正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伸手抚摸着凌无涯的脸颊,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意,这样的生活,可真是好啊! 当初只是因为没有去处而跟随他,但料不到最后会变成这样,认识了这个傻乎乎的凌无涯,而且—— 有人说喜欢是心头一热,而爱是心头一痛。 但此刻她的感觉,既不热又不疼。 而是一种从未具有过的心静,明知道自己将要落入大海之中溺亡,却又因为这份眼前的美丽而不愿挣扎,最后慢慢坠入深海。 “未来应该会很美好。”离诗诗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脸上满是笑意,凌无涯去不去星域,她都不会干涉这个的决定,她只会能在他的背后默默的支持他就好,这是自己男人的决定,也将会是自己的决定。 这是离诗诗的母亲告诉自己的,女人的世界男人是不会懂得的,而男人的世界女人也不会明白的。 所以自己能做到的,就是给互相一个可以停靠的家,仅此而已。 离诗诗起身拿起衣物盖在了凌无涯的身上,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让他安静的休息会吧!她得去和灵越收拾一下行李。 涯,他一定可以做到他想要做的事情。 而且,离诗诗也要跟灵越好好谈谈,对于凌无涯,她到底心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打算。 离诗诗轻轻将木门关上,可不料把凌无涯惊醒。 伸手摸着盖子身上的长衣,凌无涯目光深邃而平静,他穿回了平常的帝昭门宗门青衣,迈步走了出去。 此刻外面的天空很漂亮,这般景象足以让人驻足,但凌无涯他无心去看。 他需要前进。 他踏出了门,向着溧水城的街道而去。 外面世界一切如故,毫无变化。 藏好桥,不知不觉凌无涯走到了这里,这里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慢慢想来,世界还是一样的风景依旧,不知道下次自己再次来到这里时,溧水城还会是这个样子吗? 没有多余的脚步停留,凌无涯再次前行而行,这次他要去外面看看,在城外面可以看的见千河,这千河横穿了半个缥缈境,而千河的尽头就是御陵城,缥缈界东界主人所在的城市。 千河的水流奔腾而过,入眼看去就宛如一条蜿蜒不息的长龙,自南而下,弯弯曲曲穿过了无数的陆地。 凌无涯站在千河河岸中央的巨石上,背手站立着。 耳边是河川的声音,脚下是水势的升降。 可无论如何的巨大雄伟的奔流声,在凌无涯他的耳中是那么的平静,因为在他的心中,他就站在这水面之上,毫无波澜的水面之上,安静着闭目不语。 心静止水。 是他当初在后山山壁之上发现的东西,也就是因为这个,一夜成为了不世天才。 有风袭来,我心陶然。 独孜而立,天地尽然。 多么平常的心境,可当初的凌无涯偏偏无法做到,只因为他的心很乱。 安静许久的凌无涯身体动了起来,他慢慢的伸出了右手,随之自下而上运动起来,手中如同有着一条看不见的线般,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就像是剑刃之上的弧光,美丽的夺目。 左手慢慢的伸出,那是镜光的锋利切割,天地间的一切都如此的锐利可破。 左右双手正在不规则的运动者,这一瞬间周围的全部都仿佛动了起来,都在随着他的双手而运动。 心为引,万象皆在双手之上,随之号令,令之而动,令之而静。 巨大的奔流都为之吸引,偏移而动,渐渐向着凌无涯包裹而去。 忽然间,眼前的景象变了。 以凌无涯为中心,眼前的河流就如同一个巨大龙卷旋涡般,旋转着凌空而起。 千丈深的千河,居然可以用肉眼看到了深底,这是多么的匪夷所思啊。 异象似乎只是刚刚开始,凌无涯的手势再次变动了起来,由掌变成了指,这是他第一次尝试使用手指掌控元力,这需要极其精妙的掌控力。 果然,凌空的巨大水流随着颤动起来,都开始变的不稳定。 凌无涯额头冷汗冒出,可他没有放弃的意思,仍然选择苦苦的坚持,这是他第一次真实感觉到了身体和周围的巨大元脉,就如同是呈现在眼前一眼。 如果成功的话,或许就可以不依靠本命的源气,凝出如同源气一样精纯的力量,凌无涯绝对不会放弃。 流动,震动,脉动,声动。 安静,止静,粼静,声静。 动静为一体。 皆是万象。 凌无涯在这一瞬间仿佛抓到了什么,隐隐就呈现在眼前的东西。 身后九个命环爆出,宛如摧烂的白色光环。 凌空旋转而起的水流再次变化起来,奔流下一刻被全部分离击散,变成一滴又一滴的晶莹水珠,它们化为了漫天的光点,眼前的景象就好像是夜晚的天空一样,它们就是无数的星星,向着更远更深的地方飞散而去,笼罩了这片世界的一切。 每个水滴之中都倒影出了这个世界,望眼看去,这就是倒影着的成千上万个世界。 这是难以言喻的震撼感,让人叹为观止,这番景色,是多么的惊异,前所未见。 “哗哗哗!” 凌无涯深吸了口气,双手慢慢的合立在了胸口,水滴赫然间落下,如同一场大雨,就这样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之上,没有丝毫的预兆。 凌无涯慢慢睁开了双眼,对于下着雨的天空大为皱眉,刚刚还好好的天气,怎么这么快就下起了雨。 无奈摇了摇头,起身向着往复府而去。 “你们都看见了吧!”高奕扫视着身后三人,虽脸上神色如常,可双手却入钳子一般攥的死死的,刚刚那瞬间实在是太过于诡异。 三人对视点了点头,毫无疑问他们都捕捉到了。 “大将。”他们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身处最后方的凌逊身上,这对于少爷而言,到底是福是祸。 凌逊的眉头都快舒展不开,全是因为刚刚所见的异样,这让他的心完全乱了起来。 凌无涯,他的儿子在经历着怎么骇人听闻的蜕变啊!他是完全猜不到,刚刚所出现的一幕,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本命的命环只有九环,是一代一代人记录在历史之上。 今日却有着新的开始,一个关于凌无涯的传说。 就在刚刚,他的儿子凌无涯,凝成了第十环,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这一瞬间就已经足够了。 …… 溧水城都在惊奇这突然而来的雨,仿佛就是忽然泼下的一样,全都毫无防备的中了招。 凌无涯淡然的走着街道上,扫视着慌慌张张离开的人们很是奇怪,淋场雨而已,需要这么慌张逃窜吗?他不明白。 雨打湿了他,湿漉漉的长发完全贴在了身上。 抬起头看着天,顺着银色的丝线望去,仿佛一切就是那么的触手可及,天,并不高啊! 一把伞寄了过来,遮挡住了他的视线,极其简单的白色油伞。 她的面孔上尽是焦急,她是离诗诗,离诗诗回到房间后没有看到凌无涯,又忽然听到外面下起了大雨,就赶紧焦急的寻找起他,生怕他因为生病而耽误了行程,不过路上却有笑自己傻傻的,他们身为修行者,又怎么会与他们平常人一样。 走着走着,竟想不到这么快就遇到了。 离诗诗刚想要开口告诉他别着凉了,却又想起凌无涯的性格,不免叹气,说了他也不会去记住的,因为他只会记住修行的事情。 凌无涯和离诗诗对视。 “我们回家。” “嗯。” 两个人相伴走向回家的路,撑着伞前行着。 第十七章登门! 转眼便来到了凌无涯离开的日子,凌家全上下都显得很安静,谁也没有率先去开口道别。 他们都知道大少爷的性格,说了又能怎么样。 他留不下的,他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 远到比天涯海角更远。 凌无涯这两日和往常同样,没有放下修行,他还意外发现自己实力有了新的突破,这让他发自心底亢奋,那份越发庞大的元气在身体之中周转流动,虽然说不如本命之力精纯,其容量却大的惊人,是原先他元气运转容纳的一倍之上还多。 这般变化让凌无涯有喜有忧,元气的量可运转的更多是好事,但他又需要重新压制精纯,这个枯燥的过程很消磨人的意志。 他无法凝成本命进修命式,他只能依靠最为普通的元气作为输出力,相比觉醒了本命的人,差了很多很多。 就如同是楠释忧,他的本命是魁,如此强大的本命可以让他的身体强韧亦如常人,甚至大成之后可以徒手战灵宝神器,这是完全不夸张的说法。 而且强大的魁,还有更多的秘密存在着,那可是传说之中的存在,和所谓的魁兽完全不一样,它只存在历史的记录之中。 “唔。”凌无涯将体内杂乱的元气分离开来,将它们移出运转的筋脉,而后重新筛选,再将它们聚集起,再次进行压制,继续持续循环整个过程。 缥缈的修行运转体系没有多么的神奇,完全是最简单纯粹的修行,自筋脉运转身体聚集气,将这份力量储存于身体之中,每次使用便从身体自筋脉运转爆发,将身体储存的元气作为一种力量,将其使用,这也是元气的弊端,使用便要消耗储存,消耗使用之后,必须运转继续修行,别无他法。 等到达了本命之后,有了自身体自行运转的源气之后,这个从外界取气的弊端,就能解决。 和其他境界的神奇修行方式全无什么可比性,甚至看起来很是可笑。 但它又有着其他修行体系达不到的,便是本命的存在,将会成为巨大的特殊优势,拥有强大本命的修行者,会跟其本命一样,无比强大。 正是因为有着本命的特殊存在,才让缥缈境的战斗方式千奇百怪,甚至相同的本命,都有着与众不同的修行命式,精彩万分。 凌无涯一直渴望觉醒本命,可老天就是不让他如意。 每一天,每一刻。 凌无涯都告诉自己需要变强,变强,这不需要什么理由,这是本能。 压制了整整一夜时间,也只不过将杂乱的元气,压缩到了三分之一的精纯,看样子想要完全压制,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啊。 不过这次突然元气量增大,很是让他惊喜,或许可以试着继续深修四字纹,研发更高级的使用方式。 后山吗? 想起密密麻麻刻满山壁的文字,凌无涯就感觉不可思议。 如同异界天书,那是一个巨大的宝库,舅舅告诉他,这些文字或许有着万年的历史。 而后一个疑问从它们心中冒出,记载的缥缈境历史是多少年? 学者们猜测,世界分裂七境之时是三千年前,而缥缈境记载到现在的完整历史是一千多年而已,真正开始修行体系不过才八百余年。 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些东西的存在居然比缥缈境存在时间还要久吗? 只是他们就将此事沉入了记忆的最深处。 但凌无涯他没有忘记,每次进出了山洞,他都会在此地发呆驻留,甚至有一天解开了存在于后山的禁忌文字之秘。 这套无名心法一直都是凌无涯和君无为两人的秘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认识那些奇怪的文字,但他说不出是什么字,只能明白是什么意思,这种朦朦胧胧的奇异感觉,让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因为些什么。 “涯,我有事情想和你说一下。”离诗诗走入了房间,站在凌无涯的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件事情来的有些不是时候,离诗诗不知道都在犹豫该不该告诉他。 马上凌无涯和灵越就要准备出发了。 凌无涯看不出离诗诗神情所包含的情绪,他只是平静没有言语,起身跟着她而去。 屋子的对面就是凌曲峰的房间,门打开着,在屋子里面坐着一位神色黯然的少女,他正在照顾着凌曲峰。 凌曲峰躺在床上,他的全身都是都是淤青。 “凌无涯,你——你不是要走了吗?”弋阳望着眼前的凌无涯神色大变,随后扫见了他身后的离诗诗,才全部反应过来,看样子是诗诗姐告诉凌无涯的,凌曲峰都特地跟她说过,千万不要告诉凌无涯。 “哥,咳咳。”凌曲峰注意到了凌无涯和离诗诗,表情为之一变,嫂子怎么告诉大哥了呐。 “别动。”凌无涯皱着眉头,一步踏出将他按在床上,这强横的力气让凌曲峰痛的呲牙咧嘴。 凌无涯手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他正在帮助凌曲峰疗伤,但他只能治疗一些皮外伤而已。“怎么回事。” “没什么的。”凌曲峰脸上的笑很牵强,面对着凌无涯的注目对视,他的笑意渐渐消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这都是拜白尹所赐。 当初哥哥告诉自己需要努力的时候,他的迷茫已经全然消失,他或许不是哥哥那样武才,但他却有着自己的能力,这也是他之后发现的特别能力,过目不忘。 只要用心好好记住的东西,他居然再也忘不掉。 所以他有了心中的打算和目标,和弋阳师姐一起报考皇书院。 “他在哪里?”凌无涯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问着。 凌曲峰叹了口气。“城南的白府。” “转告灵越,今日暂时不走。”凌无涯起身甩袖而出,青衣翩翩若柳。 凌曲峰望着弋阳尽是苦笑,当初希望兄长做的事情成真了,只是想不到,心中却是这种感觉,全无兴奋之意。 离诗诗让开了大门,冲着凌无涯点了点头,对于那个迈步走出的孤高身影,她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既然下了决定,那就去吧,只是此事需要和长辈说一下,离诗诗怕他闯出乱子。 此时的天色正是将至中午的时候,阳光很充足,可以清楚看见影子和光线的深深交接层,那是最接近真实的幻影。 白府的守卫正无聊的打着哈欠,这温和的天气实在是适合睡觉。 “嗯?”另一侧的守卫忽然发出奇怪声响,将他给惊醒。 青衣的少年郎停在了他们白府的前面,注目望着高高挂起的大气牌匾,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是?”他们两人都是疑惑,看他的穿着,应该是宗门弟子才是,这青衣是哪个宗门来着? 凌无涯没有丝毫回话,他既然确定是白府,那么接下来就该去找人了。 他笔直的走入了白府,没有理会两人的询问,单手将黑色的大门推飞了出去,望着眼前笔直的长道,迈步前行。 “快去禀报管家。”看着被一脚踢飞的大门,他们两人胆怯的缩了缩脖子,这人可不是他们可以对付了的,还是赶紧去找管家吧! 凌无涯就这样走进了白府,向着大厅而去。 “哈哈,解气。”白尹抱着颤颤发抖的丫鬟,右手拿着酒杯摇晃,左手在丫鬟的身上游走着。 对面是三个少年郎,正在屋子里面吃喝着。 “但是白哥,你就不怕那个凌无涯,他可是问鼎榜的第一啊?”蓝衣少年显得很害怕,那问鼎榜的排名可不只是装饰而已。 “哼哼,我现在巴不得他来呐!”白尹邪邪一笑,本来他就是准备凌无涯离开之后,去找他麻烦的,现在的自己完全不需要怕他,有人愿意出手帮忙,这可是件好事情,那人的实力他可是见过,还不信还打不过那凌无涯? 怎么说,凌无涯他也只是一个没有十八岁的年轻小子而已。 新柳容易被大风折啊! “我早就知道白大哥有计划了,哈哈哈,来喝。”公子哥朝着他眨了眨眼睛,举起酒杯冲着他敬了一杯,然后扫视身侧正在倒酒的小丫鬟,坏笑起来。 “白大哥?我们——”另一人也是有此想法,望着身侧的小丫鬟,脸上尽是笑意。 “哈哈哈,自家兄弟,客气什么。”白尹哈哈一笑,看样子这两个小子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啊!啧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有蓝衣少年在叹气,他知道白大哥完全没有考虑清楚,因为白大哥忘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就算制服了凌无涯也能怎么样,凌曲峰和凌无涯的父亲,可是凌逊。 事情只会更麻烦啊。 “少爷,外面有人点名要找您,快到大厅了。”白家管家急匆匆的推门而入,看着大厅之内不堪入眼的景象,无奈的叹气,白家就这么完蛋了吗?白家膝下只有白尹独子,剩下的是三个姐姐。 也正是因为如此,白尹自小就娇生惯养,养尊处优。 “好,来的好。”白尹歪嘴一笑。“前辈,有劳了。” 第十八章斗 等白尹出门之时,凌无涯已是步入了大院,他望着空无一人的大厅,脸上尽是沉默。 转头望着站在身后,将他团团包围住的白家众人。 “白尹在哪?”凌无涯再次重复了一边,这是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可惜无人回答他。 白家众人胆颤,这少年单靠拳脚功夫就撂倒四个高头大汉,几名本命高手出手也是如出一辙,就根本接近不了他的身。 凌无涯望着面前大厅,元力聚集而起,刚劲掌风推出,狂风将整个屋子吹的七零八落,大厅顶上的牌匾更是落了下来,落在了凌无涯的脚边。 “白尹在哪?”凌无涯的做事风格很简单。 他不是善人,也不是邪魔,他就是一个人,一个简单的人。 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从不掩饰,就像是凌曲峰在城中是花花公子一样,被人憎恨,可那又怎么样,他就是他,凌无涯看的他眼神没有变化。 风吹过他的面容,冷冰冰,彻入骨。 他的身影很孤单,但他却从未感觉自己孤单。 因为他本就是这般的孤独。 “啧,凌无涯大少爷来我白府干什么啊!哎呀呀,这算不算是毁坏公物,私闯民宅啊!凌无涯大少爷会不会伤害到我啊!哈哈。”白尹优哉游哉迈步而来,望着站于人群之中的凌无涯,扫到了被破坏的大厅后,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这可不是我的错咯,是凌无涯先出手的,他们只是为了保护白府的尊严,仅此而已。 “白尹?”注视着白衣英俊少年郎,凌无涯还在疑惑,因为那天根本就没有记住他的面容,但看起来,他应该就是了白尹了吧。 “凌无涯,不要欺人太甚!不然一会真要出了什么麻烦,可不好解决。”白尹以为他是故意如此说的,看向凌无涯的眼神逐渐变的凶狠起来,这凌无涯真的很让人来气。 “嗖!” 凌无涯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意图,起身一脚踏出,手掌上凝出一股实质的气旋,这白色凝化的气旋实为亮眼,如同流星一般,向着白尹飞掠而去。 白尹一惊,居然来的这么快。, 黑色长袖自白尹身后而出,长布如同黑色水袖一样延伸出去,那墨色延伸平推而出,和凌无涯的手掌对碰到了一起。 气流刹那间紊乱起来,在场人脸都刮的生疼。 白尹冷笑起来,对着凌无涯耸肩摇了摇头,看样子是真的没有发现他啊! “谢前辈出手救下白某的性命,这个凌无涯还真是蛮不讲理啊,一言不合就想要取走我的性命,还真是只未开化的野兽。”白尹退步到了黑衣人的身后,含笑看着面前的凌无涯。 这下子,你有理也说不清了,哼哼。 凌无涯没有任何的停留,只是望着黑衣来者眼神坚定,说起来刚刚是本命的波动,那外表的黑色长衣居然就是他的本命。 凌无涯皱眉,他的实力应该在冢之上,刚刚的力度让凌无涯手掌有些隐隐发痛。 “有劳了。”白尹自然看得出凌无涯处于下风,弯腰一礼,退到了一边,这下子好戏可开场了。 “碰!!!” 一声震响,黑衣人脚下地面随之爆炸开来,宛如一匹脱缰野马,身影速度瞬间化成一条长线,双袖飞舞而出,那是就是黑色的巨大羽翼。 凌无涯身上白色元气,下一刻四散爆发,爆罡破白枪沾手临至,速步俯冲气势如虹,直刺他而去。 这一手让在场人都十分发蒙,他们都是凝绝本命之人,修行过斗技,自然明白眼前少年这一手是斗技,这个少年当真是厉害人物。 哎,难道这人是凌无涯?不会吧!白少爷怎么惹上他的。 没有等他们想明白,两人就战到了一起。 白枪如龙一样跃动纷飞,高低嘶吼,想要将面前的黑色的屏障撕裂开来。 可那奈何那人的实力远远超过了他,凌无涯的枪尖根本就无法突破黑衣人的防御,他黑色的双袖就如同两把黑剑一样,连续不断的向凌无涯攻击着,那密不透风的黑色剑幕完全无法让人招架。 对于眼前本就等级高于他的黑人人,凌无涯自然是无法对付,趁着墨袖的空隙,脚步一错闪身向着一侧而去,随后飞身而起,左脚凌空踢出,如同一个优雅的银色半月。 斗——无岚。 黑衣人双袖瞬间合二为一,化为一面小巧的幕布盾牌挡在了面前,将凌无涯的攻击给挡了下来,但他却没有想到的是,这并不是结束,只不过是开始而已。 “嗯?” 层叠的弧度,如同惊涛骇浪一般,连绵不绝。 在绝美的月弧倒影之中,黑衣人对视上了凌无涯的双眸,如同两颗墨色的宝石一样美丽夺目。 刚刚脚踢在盾牌上的凌无涯,下一刻身体倒立了起来,他居然依靠黑衣人长袖组成的盾牌飞身而起,右脚再次袭来,这已经不是斗字纹的无岚了,而是他自己创造的无岚二段。 既然有二段就会有着更多,凌无涯的踢击总是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踢出,那姿态好像一只凌空飞舞的飞燕,华丽至极。 黑衣人也是第一次见到,竟然有这般连续释放的斗技,手下动作居然变的慌张起来,想要闪身离开。 凌无涯自然没有给他机会,长枪发力插入了地上,翻身凌空而起,双脚夹杂着爆破的风声直踢而来。 刚刚想要出手反击的黑衣人身影猛的一颤,眼前这个美的如同女人一样的少年,竟然笔直的站在了自己刺出的长袖之上,一个爆步直奔自己而来。 而后右脚狠狠的踢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切。”黑衣人连续退后了几步,强猛的力量疼的龇牙咧嘴,但也逐渐知晓这斗技的弊端,虽然速度和攻势凶猛无比,但威力只算的上勉勉强强,这一脚靠的是他自己身体的力量而已,元气没有丝毫的增幅,看样子他诡异的身法就因为将力量的元气,转移到了另外一方面上。 这个小子真如同师父说的一样,会是一个强敌,一旦从十八岁的问鼎榜里走出,那么他就是战极榜上前一百的存在,会是自己的强敌,自己似乎可以试试动真格的了。 目光紧锁背枪淡然站在大厅的少年,黑衣人情绪显得很是高涨。 “哈!”九个黑色本命命环瞬间明亮了起来,在九个命环的中央就是一件深色的黑布,这就是神秘人的本命,材质奇异的布料。 眼前黑衣人实力瞬间暴涨,一个呼吸间就出现在了凌无涯的面前,猛的一拳而出,面前的空气都爆炸开来。 黑衣人根本不需要武器,将本命融合为身体的一部分,这样的自己,才是真正的战斗姿态。 凌无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狠狠的击飞了出去,就算是速度再快他也无法逃开。 凝成的防御瞬间爆裂,自己狠狠的撞在了墙上,凌无涯嘴角流出了鲜血。 凌无涯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起身后单手凝成了一柄白枪,一步冲去。 “释放本命吧!我们好好打一场。”黑衣下露出了一双火红色的眼睛,微微翘起的红润嘴角很勾人,她居然是个女人。 这是白尹都想不到的。 对于依旧没有亮出本命的凌无涯,黑衣女子很是生气,黑色双袖缠在她的双拳之上,一拳挥出,狠狠的打在了凌无涯的肋下,再一个摆拳打在了他的肩膀上,转身一脚踢出。 凌无涯应声倒飞而出。 “没有释放本命的你,根本没有胜算,我现在的实力可是绝三十七层,绝阶高级。”女子很是奇怪,凌无涯到底事为了什么不释放本命,难道是为了隐藏本命,不对!刚刚他自开始就是一直使用白色的源气,难道那不是白色本命的源气,而是元气? 难道他根本没有凝成本命,身为问鼎榜的第一?却根本就没有凝成本命?这算什么啊! “你——”没有等女子开口,凌无涯再次动了,双枪猛的甩出,随后飞步凌空而起,双脚飞旋踢出。 女子闪开了袭来的一支白枪,又伸出双手抓住了另一支袭来的爆罡破,这种斗技她自然很清楚,不触及紊乱气流的波动,就不会爆炸。 双目紧锁飞身袭来的凌无涯,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微微一晃,闪身躲过凌无涯的踢击,一步踏出飞上了屋顶之上。 “姐姐我不玩了。”女子打量了一眼还在和自己对视的凌无涯,回眸媚笑,转身就此离开。 这个凌无涯,是一个很顽强很有趣的家伙啊! 但愿从问鼎榜转入极榜之后,她还希望见到他呐,当然,但愿还可以见的到。 “咳咳。”凌无涯站在院子的中央,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他受的伤很重,他的视线变的模糊不清楚。 但他知道他此刻该去做的事情,凌无涯望向了还在发呆,瞪着眼望着黑衣人离去方向的白尹。 “不要,不要。”而后他对视上了凌无涯的目光,他完全忘记此时的凌无涯,已经难以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人有一种刻在本能的情绪。 它的名字叫做恐惧。 凌无涯一步冲去,横拳甩出,狠狠打在了白尹的脸上,后者被一拳击飞了出去,落在一侧不知死活。 随后凌无涯扛着晕过去的白尹,向着往复府而去。 凌无涯那道孤单的背影,在白府看守者的眼中逐渐远去。 他不知道,到底为何倒下。 他只知道,何为前进!!! 红色双瞳,红色长发,如火焰般的少女坐在另一侧的屋顶上。 她的目光落在大街上走着,一瘸一拐却依旧挺立前行的背影,双眼之中满是笑意,像是找到了心爱的玩具。“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啊!凌无涯,凌无涯,凌无涯。” 第十九章启程 凌无涯一瘸一拐的走着,倒映入双眼的街道,都在随着他的脚步而摇晃,他所看见的一切都在变的模糊不清楚。 即使如此,他依旧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他要回往复府,带着白尹回去,他要让白尹道歉。 他的呼吸声渐渐变的粗重起来。 所有人都在退让,他们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在考虑要不要去报官。 “这是个笨蛋吗?”全身火红的少女紧跟其后,目光一直都紧锁于凌无涯的背影,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个怪人,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家伙啊? 怎么比自己家那个还奇葩。 凌无涯摇摇晃晃的走了一路,而她在后面默默跟了一路,虽然很无趣,但她却愿意耐着性子看下去,因为这家伙是真的让人佩服,她想知道凌无涯到底能否回到往复府。 往复府—— 慢慢走到了。 看到凌无涯摇摇晃晃走入大门之后,她才终于松了口气,拍了拍手掌准备回去。 “却也,你去了哪里?”白发飘飞,中年男子背手立在身后,如雪般的白瞳紧紧锁在面前的少女,虽然是在询问,但话里的味道确给人一种明知故问的感觉。 “师父,你肯定知道~哦~气死我了~就不能给我点自由吗~” 却也不满的嘟起了嘴,而后气鼓鼓的别过了头,都快入土的老男人了,还跟自己老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牛要吃嫩草哩。 “为师不是说过,不要去找他吗?”他很生气,因为这个丫头总是不听他的话,到处给他添麻烦。 “我只是去看看而已嘛?对了,你知道吗?那凌无涯居然还没有觉醒本命哎!我真是吓了一跳,就这样这样的修为,他也敢跟释放本命的我打,真是搞不明白他哎,是不怕死吗,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拼命,至于吗。”却也身上的黑袍瞬间蜕去,她身上是件艳红色开叉旗袍,修长的玉腿和鲜红相对比,显得十分有诱惑。 男子对此只是平淡点了点头,他当初在意凌无涯,全是因为城外的巨大波动。 看见是一位年轻少年郎后,那心中的震撼实在是难以忘记,只是周围有不少高手在观望守护,他没有多靠前观望。 凌无涯这小子,日后必定是一个叱刹风云的大人物。 “走吧!我带你出来试炼,不是让你出来玩的,你可要清楚这点,日子可是越加接近了,可是你自己说要想要去星域境的,别到时候修为不过关,那我可不放你去那个危险的地方。”男子无奈叹气,对于一心贪玩的小丫头,开始担心起来,那些妖孽此时也不知道都成长到了如何的地步。 问鼎榜是十八岁以下,不包括十八岁,一共一百人,名额只是宗门弟子。 极榜为二十七岁以下,包括二十七岁,一共二百七十人,名额为宗门弟子和奇人。 魁纹榜无限制,一共一百人,它只为强者铭刻名字。 之后就是天地榜,没有任何限制,只有二十五人,到达缥缈境实力顶点的人,才配有名字的榜单。 凌逊的实力为灭中级,身挤强者之列,但根本上不了魁纹榜。 “走吧!我们还得赶路。”白发男子无奈摇头,望着眼前永远长不大的却也,转身离开。 “是~”却也起身跟去,回头扫了一眼那处院子,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凌无涯,试着超越我吧! 极榜第九,二十四岁,却也,门派长生宰。 她—— 曾经和凌无涯一样,卫冕了整整五年的问鼎榜第一。 …… 凌无涯醒来之后,时间已经是次日的傍晚,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完毕。 房间之内只有离诗诗在,对于苏醒的凌无涯,她显得喜出望外,总算能松口气了,这么重的伤他到底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没大碍。”凌无涯摆了摆手,随后将目光转到了自己的双手,那人的力量他确实感觉到了,那就是本命的力量嘛? 和元气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强悍、纯粹。 而且本命的攻击方式也是随着本命而变化。 凌无涯明白自己的力量还是太渺小,自己何时才可以到达那个地步。 “无涯。”一根纤纤玉指在他的眼前晃动起来,离诗诗生怕本就傻乎乎的凌无涯,变的更加傻气。 凌无涯这才醒过神来。“抱歉。” “怎么了,无涯,有心事吗。”离诗诗坐到了凌无涯的身侧,扫视着他伤痕遍布的身体,伸手轻抚,这一道道斑痕都是他的成长,都是他成长的见证。 “还是不够强,不够强。”凌无涯发力握起了拳头,嘎嘎作响。 看样子没有本命,还是无法到达自己实力的巅峰吗?让他感觉到一种无力感,如果现在自己有了本命,她还是自己的对手吗? 不,不会的。 “或许是老天故意让你不够强的呐?”离诗诗伸手握住了他的拳头,笑意盈盈。 “嗯?”凌无涯不太明白离诗诗话里的意思。 “苦今甘来又一春,甜来苦去终归冬。老天的回报总会是来迟,所有的苦难就当是考验吧,你既然相信自己,那就去努力,总有天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的,对吧。”离诗诗抱着还处于迷茫之中的凌无涯,披肩的长发随之脱落而下,落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是吗?”凌无涯神情恍惚起来。 “痛吗。”对于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离诗诗的眼角早已是湿润。 凌无涯摇了摇头,该在怎么回答呐? 只是早已习惯,仅此而已。 离诗诗在凌无涯的耳边轻轻一吻,那张娇红的脸庞如同一把微小火焰一样,想要奋不顾身将面前的寒冰融合,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不知道下次,涯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她会等到那个时候的,不管多少个春秋秋冬。 风清浅色画回廊,酌意烟隐环夜山。 乱花漫漫怜人盼,深巷故遣月桥来。 天色渐亮,他们准备出发,赶回帝昭门。 昨日白家的事情,就如同是一个笑话,听过就已然忘记,白家再大,大不过凌逊这座大山。 凌无涯扫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离诗诗,拿起行李推门而出,清晨的凌家院子很安静,只有大门外少女在等待着,灵越的面容很憔悴,她虽然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但还是没有从阴影之中走出。 离诗诗跟她说了很多,她也明白了很多,自己的感情,或许叫做喜欢,也或许叫做仰慕。 原因只是她没有去认真喜欢过一个人,她没有感觉到离诗诗话语之中所言的幸福,看样子,答案还是需要自己去寻找。 “师哥,我们该出发了。”灵越冲着凌无涯笑了笑。 凌无涯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马栓登,一想到又要连续七日的路程奔走,就开始头疼起来,他不喜欢乘骑,可奈何自己的速度却不如马匹来的快。 “走吧!” “嗯。”灵越点了点头,跟在凌无涯的身后,她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扭身回头看去,只见凌府上下所有人都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正在望着他们笑着挥手告别。 可惜,凌无涯没有回头,只是注目看着前方。 岁月化光阴,一寸一枯荣。 下次它年遇,是何年何月呐? 离诗诗掌中紧紧握着那块精美的玉佩,望着和朝阳化为一体的身影,眼角隐隐可见清澈的泪痕,如果她当初没有遇到凌无涯,现在的她会在哪里?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满园的枝叶随风摇曳,其中一片飞叶忽然而出,慢慢的飘飞而起,越飞越远,直到风停才甘心落下,晃动着落到了凌无涯的手掌之中。 凌无涯没有去看,只是紧紧的握住。 因为,他也会害怕。 只是道无涯,路漫漫,他不能停留。 第二十章疏星城 三日的路程奔走,他们终是来到了疏星城,虽已是快马加鞭,但仅仅依靠马匹的脚力,也快不到哪里去。 疏星城是座及其偏僻的城池,卧倒于四面环山的盆地之中,它并没有特别让人在意的地方,真要说,就是这地方很适合隐世,安静而祥和,很像书中所描述的隔世世外桃源,世人与世无争。 凌无涯、灵越两人牵着马匹进入了城内,这座城是他们路线上的一处补给点,接下来的路程,他们很难再找到一个这么像样子的大城。 “哇~”灵越看着路边摆放的小玩偶们,显得异常兴奋,蹲在铺子前不愿意移步,这些小东西她自幼年就见的少,宫中虽然有着数不清的宝物,但那可是一座隔绝的牢笼,高高竖起的黑色墙壁,每次都让灵越发自内心产生恐惧的存在。 凌无涯淡淡扫了一眼,对于那些手捏的泥偶,他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可以当成暗器丢出去吗? 转身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他总感觉很是不真实,连着两天行走在无人的深山小道之中,仿佛忘记了这种热闹的感觉。 忽然间,凌无涯发现自己当初最喜欢的那种与世隔绝,却成了这人声鼎沸的喧闹。 真是住在家中这段时间,变的不习惯了吗? 师父或许说的对,人真的是群居的生物。 “师哥,我饿了。”灵越轻咬着下唇,恋恋不舍从其中挑出了一个戴着红帽子的小泥人,走到凌无涯的面前摇了摇粉嫩的手掌。 师哥总是这样,不知道何时就会走神,去想些他所想的事情。 “嗯。”目光转向了举着小泥人的灵越,凌无涯他也有些饿了。 若有所思的凌无涯,漫步无神走着,而前面是把玩着小泥人笑嘻嘻的灵越。 多情留人间。 这是此地最大的阁楼。 入眼的大红色墙壁显得喜庆朴素,六根灰色的纹云绕柱环绕,简朴的门窗透露着淡淡的儒风,这里一直都是风雅人士的群居之地。 虽然饭菜很清淡,价格却贵的吓人,可客源一直都处于源源不断的状态,因为显贵人很喜欢这种风格的建筑,他们来这里并不是吃饭的,是吃的意境,是吃的价格。 说起来奇奇怪怪,但实际就是为了一个原因,为了一个显摆。 也是因为如此,能给进入这里的人,身份自然也很不一样。 七层的楼阁很高,可以将环绕疏星城的众山群岳一览无余,这一切都入了眼眸。 山就是山,水就是水。 凌无涯和灵越没有丝毫的停留,交待完了饭菜就直奔七层而去,这里虽然不分身份高低,但这七层每层却都有着各自的含义和价格,想要达到七层的高顶,难如登天。 但站在这里的两人,根本没有一个普通人,钱什么的他们根本不在乎。 此时的七层空无一人,只有凌无涯和灵越而已。 凌无涯漫步走到了靠着窗边的雅座,偏头望向了窗外,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城外世界的高低起伏。 阑乐高歌,乘风而行。 仿佛伸出手,就可以触摸阔伟的天空。 “师哥是真的很喜欢看风景啊!”灵越趴在桌子前,呆呆的看着,看着近在眼前,却不可触及的凌无涯。 灵越嘟嘴卖起萌来,她很奇怪师哥到底在看什么啊! 凌无涯点了点头,耳边喧嚣的是风的声音,沙沙入耳。 灵越就是不懂师哥的想法,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奇特,才造成师哥奇怪的性格和脾气吧!他是个奇怪的人不假,但这与众不同却并不是坏事,至少她看见的就是如此。 时间过的很快,没有人会多留意些什么,或许是根本没有要留意的。 饭菜很淡雅,就算是鱼肉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油腻,清新入口。 “啧啧,还真是他,真想不到啊!”楼下慢慢走上两名中年男人,正在笑谈着什么。 “嗯?不好。”灵越回头瞄了一眼,看见慢慢走上的中年男子相貌,暗叫一声不好,什么风居然把他吹到了这里,还真是冤家路窄。 “看样子是为了半年之后的问鼎榜大比啊。”素手执扇的男子笑着回声道。 “你说是凌家的凌无涯厉害,还是这沉寒更胜一筹呐?”身后男子满脸笑意,这两位少年可都是奇人,一位是昭帝君无为的外甥,一位是狂王大帝沉肖的孙子。 哈哈,都是有背景的厉害角色。 “沉寒。”凌无涯对这名字很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之后听到了问鼎榜,这沉寒的身份一瞬间明了起来。 灵越眨了眨眼睛,她自然知道师哥叫出的那个名字,那问鼎榜上的万年第二,不就是沉寒吗? “咦?今天居然还有人在?嗯?你们——”两名中年男子疑惑起来,他们不记得有什么大人物临疏星城啊!随后好奇的看了过去,这不看不要紧,看完之后就开始发蒙起来。 是小公主?和凌无涯? 到底刮了什么风,他们会来这疏星城。 “嘻嘻,叔叔。”灵越举起双手捂着脸,尴尬的笑着,这次从山上下来,可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万一他跟父皇说了,那就惨咯。 “姚王。”凌无涯起身,对着身后持扇的男子微微一礼。 姚王灵一,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也是灵越的亲叔叔,没有想到他居然来到了这里。 他身侧的之人正是这疏星城的城主,伊疏。 “拜见公主殿下。”伊疏当真是想不到,随后他又发觉到了一件奇事,凌无涯和沉寒居然双双聚集到了这里,还真是稀奇事。 “哈哈,不必多礼,凌无涯,我这调皮侄女,看起来又要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啊,哈哈。”灵一摇扇笑道,看样子他们这次下山的事情,是没有人知道的咯,不然帝昭门的长老会跟着来的,灵越这小丫头的安全,可一直都是他们这些老辈人头疼的问题。 “师哥他给我添麻烦才对,哼。” “哈哈,好,对了,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灵一很是奇怪,他们这次下山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事情跟沉寒有关系?还是或许跟自己这次来疏星城的事情有关系? “我们是回山。”凌无涯应答而言。 “回山啊!嗯?回山?”灵一不免有些愣神,什么情况,回山,那就是说早就下山咯? 呵呵,灵越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沉寒在哪里。”凌无涯淡然注视着灵一,开口询问道。 “在第五层,跟人论道,只不过——全部不敌他就是。”灵一不在乎凌无涯对他说话的语气,当初他还有些讨厌,可后来反而很是佩服,因为他无论面对杀人如麻的大将军,还是九五之尊的当今圣上,都是这幅爱搭理不搭理的语气,这样的人还真是怪人。 凌无涯点头拱手一礼,迈步而下。 “喂!师哥,等等我。”灵越赶紧追了过去,看模样师哥爱较量的脾气又上来了,非要和他比拼个高低。 “哦!看样子这顿饭我们是吃不安稳咯。”灵一别有韵味的笑着,年轻就是好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会去在乎后果。 “嗯,那姚王,我们也快快跟去吧!不然免的会错过些什么。”伊疏行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便向着五层而去,不过到达之时他们已经开始了。 “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 ”天清地浊,天动地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 “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 “人能长清净,天地悉皆归。”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何为道?物有物之道,人有人之道, 天有天之道!天道,常道,大道!” 凌无涯注视着面前的白衣少年,话语缓缓而言。 何为道? 这就是道。 第二十一章天之上,何物? “不愧是你,你果真是比他们有意思,这大道理说出来就是好听。”凌无涯面前坐着,一名身着黑色长衣的少年郎,他笑看着凌无涯,凌厉双目如同一把深藏的利剑,随时都会出鞘,然后一剑封喉。 这少年便是沉寒,近三年名气最大的俊杰,甚至已然是盖过大天才凌无涯的名号。 相比于安静呆在帝昭山顶修行的凌无涯,沉寒他确实是出尽了风头,没有使用本命连战问鼎榜七场,只有对抗第三名的钰诚,才亮出自己的本命,宛如昙花一现。 钰诚被沉寒三招击败。 这一瞬间,定格于无数人的记忆当中。 或许本命真是与本人息息相关的,他的本命与他这人气质完全相同。 他的本命是柄如雪一般的纯白色长剑,毫无杂质的剑刃就如同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精妙绝伦。 此剑名为迦楼罗,传说中神明所佩戴的神剑,可以轻而易举斩断空间和时间的神之器。 这场比赛之后,沉寒成为了江湖人士所关注的最强新人。 也因为这原因,他宗门上下所有人,都对他头疼的要死,毕竟这家伙性格天生好动,就喜欢到处游山玩水,可让他们这些老辈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怕他有个万一。 最后闹腾的他师父寸步不离,随时跟在他后面保护他。 说起来沉寒是身世很可怜的孩子,他是青岩谷七长老琦衣下山时捡到的,当时琦衣遇到一群被山匪袭击的押送马车,唯一活下来的,就是这个藏于死马腹中的六岁沉寒,琦衣将带他回山,并收他为徒,沉寒便在青岩谷生根发芽。 小时候的沉寒,就是让宗门头疼的顽皮鬼,几乎没有人逃脱被他捉弄的命运,连在后山深谷修行的掌门人,都被他在脖子上画过王八,如果你去青岩谷问起沉寒,他们无一不是面露出头疼。 这个沉寒啊!真是小妖孽一名。 女子身穿白衣,面容清秀,盘腿端坐在沉寒身侧,她心中暗自赞叹,这凌无涯真是当之无愧的少年第一,无论是见解还是谈吐,都不是沉寒这个小鬼头可以相比的。 凌无涯的第一确实名副其实的,并非是七界山那些家伙胡编乱造,沉寒这个第二拿的不冤。 “嗯,差不多吧。”沉寒点了点头,看起来这个家伙三年未露面的‘第一’还是有些料的,自己没有白白瞎当这三年的“老二。” 不想这件事还好,一想起来他就来气,凌无涯已经三年没有参加问鼎榜的比试,但这三年却一直都排在第一,他们这些人的抗议都根本没有作用,他们真是想不通这家伙到底是哪里厉害,就因为那些毫无实际性的猜测? 三年前他的表现确实是没话说,可沉寒三年前没有参加问鼎榜啊,沉寒真就不畏惧他。 七界山那些老家伙说的都是屁话,毫无软用,打上一场才知道孰强孰弱。 要不是因为他以前见过凌无涯,记住了这张冰山加面瘫的脸,刚刚他还猜不到眼前少年就是凌无涯。 “请。。”凌无涯目光紧锁于沉寒的身上,敬手示意。 “当然,接下来你问。”沉寒撇了撇嘴,侧身扫了一眼身侧聚精会神的琦衣,奇怪的眨了眨眼睛。 众人都很是好奇,他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琦衣无奈叹了口气,这家伙还真是玩心不改,但愿凌无涯不会被他耍的团团转。 “何为道。”凌无涯再次反问了一遍,这是沉寒刚刚发问的问题。 沉寒微微一愣,但没有过多反斥,没有人规定过这个问题不可以再问,而且他似乎也猜到了凌无涯问他的意图,他想要知道自己所修行的道到底是什么。 “我的道没有那么深奥,只是想做自己喜欢之事而已,真要硬扯上又长又麻烦的道理,那么——” “从躁动到淡然,只是瞬然。” “瞬然?”凌无涯依稀明白了他言语之中的道理,现在的他一定是个不会犹豫,心境平静的人,这就是他想走的道吗? 只是无关紧要的三言两语,就让凌无涯陷入无比沉思,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琦衣扫了眼还在感悟当中的凌无涯,暗中伸脚轻踢了沉寒一下,在他的耳侧轻声询问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话很是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的样子。“你又从哪里看到的。” “啊,是你说的啊,然后我听到之后就记住了,只是没有想到今天就正好用上了哎。”沉寒在琦衣的耳边轻言说道。 闻着入鼻的淡淡香气,沉寒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师父身上的味道总是这么好闻。 “……”琦衣没有发觉沉寒的行为,只是她的脑袋有些发蒙,她什么时候说过?她怎么不记得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次你去清潭洗澡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的。”沉寒小心翼翼的说着,当然只是无意听到的,当初他去可不是干这个的,嘻嘻嘻。 “碰~!” 某人脑袋和桌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没事,这是师父她老人家,表达回答很满意的意思。”沉寒对周围人摆手示意完全没有问题,很是淡定的擦了擦鼻血,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表情。 琦衣强忍着想要暴打一顿爱徒的心情,笑意阑珊伸手摸了摸沉寒的脑袋,后者则因此嘴角抽搐,他的小心脏可是跳的扑通扑通的。 “问。”凌无涯不在乎身侧众人看向他们的异样目光,他只想知道他接下来准备问什么。 沉寒闭目沉思起来,对付凌无涯肯定不能出一些老套的问题,得让他好好想想,对了,他记得上上上次去看师父沐浴的时候,师父正在看一本书,他当时偷看师父的时候正好扫了一眼,书中开头的第一句话,当时让他在意了很久。“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是怎么看待这老天的。” 他既然以天地万象为道,那么肯定可以给自己答案的。 灵越望着逐渐变得安静的凌无涯,神色有些着急,师哥饱览群书,还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师哥基本上微微一顿,然后倒答如流,但这次师哥居然开始疑惑了。 五层包围起来的众人也是很好奇,这句话的意思明明很简单的。 他却沉默了这么久,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都开始期待接下来这位少年的回答。 沉寒砸了砸嘴,这个凌无涯思考事情的方式也太过于苛刻了吧,拿起酒杯轻吟了一口,却不料身侧的琦衣伸手夺了过去。 他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非学喝酒。 但接下来凌无涯的话,瞬间所有人都无比发愣,这个少年的脑袋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应该吗?”凌无涯望着沉寒淡淡轻语。 无论是看热闹的众人,连沉寒和琦衣都被他的发言所震惊,这个凌无涯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躲在人群之中的姚王也是皱起了眉,他完全不明白凌无涯的意思。 对于都是一脸震惊的众人,只有灵越的心情是开心,果然师哥是最厉害的。 “此话怎讲?”沉寒来了兴趣,这个凌无涯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地为何要对任何人仁义。”凌无涯淡淡开口。 沉寒哈哈大笑着。“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实在有趣啊!” 这凌无涯果然不是凡人,居然会有着这样的看法,不过这种看法却会被很多人讨厌的,他们都很讨厌老天,如果真是平等看待万物,他们为何人生来就是不一样。 出生高贵的人,天生就凌驾于他们之上。 “嗯。”凌无涯只是将话平静说了出来。 “倒也是不错,但你话的意思,就是说我们还需要对这天怀着感激之情。” 沉寒满脸的笑意,老天亏欠他的东西很多很多,他虽然没有去怨恨老天,但却没有对这老天有什么好态度。 “是,也非。”凌无涯的话云里雾里,让人捉摸不清,但这话确实让不少人有些思悟,这个解释确实有意思。 琦衣扫了沉寒一眼,怕是沉寒最懂这句话的意思。 这句话的本意是,天地看待万物是一样的,不对谁特别好,也不对谁特别坏,一切随其自然发展。 但对于遭遇那些事的沉寒而言,格外的讽刺。 “轮到我了。”凌无涯明显不想再解释下去了。 沉寒来了兴趣,想要知道凌无涯准备问什么问题,不会还是反问自己的问题吧?“来!” 凌无涯深吸了口气,开口问道。 “天之上,何物。” 淡淡的声音传遍了这个安静的五层楼阁,然后慢慢消散。 第二十二章喝酒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到底是什么啊!”沉寒紧跟着前方人影,只是凌无涯根本没有要停步的意思,这可让他很生气。 这凌无涯脾气是真的很古怪哎,比传闻中更加难接触。 天之上到底有什么?是风?是白云?还是更高的一层天?更甚至是完全想不到的东西? “不知道。”凌无涯没有在开玩笑,他很认真回答了沉寒的疑问。 “你逗我啊!”沉寒无语,凌无涯这家伙也不是啥子什么好人啊!戏耍人的本领倒也不错啊,不过刚刚那个问题,确实他很在意,天之上到底有着什么。 “所以。” “我才想知道答案。” 凌无涯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着那蔚蓝色的天空迷茫而立,天空之上真的是那些所谓故事中写的那般,是另一个世界吗?凌无涯想要去看看, 琦衣一把拉住了,还想继续开口询问的沉寒,伸出芊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对于眼前背手望着天空的凌无涯,她觉得面前站着不是一名少年,而是和自己师父一样的老者,他们都向往着更高之处的人。 凌无涯日后必定会在修行这条路上走的更远,因为他很专注,专注的让人佩服。 但无人知道,他再如何的去努力,都是没有作用的。 因为他的本命,至今还未觉醒。 “就是说, 你准备上天试试咯?哎呀,师父你打我干什么啊!”沉寒话语刚落,琦衣就狠狠的给了他一拳头,这个小子还真是说话没有分寸,要是日后得罪了不该惹的人该怎么办啊! 果然,凌无涯的脸色变了。 琦衣本以为是沉寒的玩笑话,招惹到他生气,可接下来他的话,让琦衣张目结舌,这个凌无涯也是个人才啊! “怎么上?”凌无涯疑惑的问着。 “试试风筝,再不行我用烟花大炮,一炮把你送你上去。”沉寒坏坏笑着,这凌无涯也蛮喜欢开玩笑的嘛,不错不错,这个人我沉寒很喜欢。 凌无涯点了点头,表情十分的认真,沉寒并不知道凌无涯是确实是当真了,他是真的准备回去试试上天,用这些—— 奇葩怪异的方式。 灵越很明白的,她看的出来,师哥他啊,是!当!真!了! “哈哈哈,走,我忽然觉得你人挺不错的,我请你喝酒去。”沉寒哈哈大笑着,一把搭上了凌无涯的肩膀,凌无涯原来还是蛮有趣的一个人啊! 凌无涯很对他的性格,他们说不定还可以交个朋友。 “我——我说多少遍了,哎。”还没有等琦衣发言,沉寒就伸手堵住了自己的双耳,站在琦衣的面前,笑嘻嘻的眨动着双眼,他知道师父下句话要说什么,所以还是不听的好。 “师哥可不会喝酒。”灵越赶紧拉住了凌无涯,这可不是好事啊,万一诗诗姐知道了那可怎么办啊!诗诗姐走时可告诉自己了呀,要让自己好好看住师哥的。 “不会喝酒?”沉寒眼珠一转,嘴角尽是坏笑。 凌无涯点了点头,确实是,他从来没有喝过酒。 “那就更得去了,我告诉你哈,酒可是好东西,它……”沉寒一把拽住了懵逼的凌无涯,快步向着远处的旅店而去,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您是他师父,就不去管管他吗?” 琦衣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她不管,而是管不了啊! 四人一前一后的向着旅店而去。 他们不知道身后还跟着两人,正是灵一和伊疏。 灵一注视他们所去的方向皱起眉来,他们接下来进去的那家旅店,正是他这次前来的目的地,里面那批人不知道灵越身份还好,如果知道她的身份,这下子事情可就麻烦了呀。 “姚王,那里不会就是您说的,那群乱党灾人所在地吧?”伊疏后背直流冷汗,如果圣上的掌上明珠,在疏星城出了丝毫的差池,那么他就可以愉快的回家种地了呀。 而且这还是最好的打算。 否则就是性命难保啊! “召集军士,越精锐人越少最妙,暗中保护好公主殿下。”灵一也是大为头疼,只能硬着头皮迈步前行,他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侄女出事。 伊疏赶紧拱手一礼,对着暗中的信差挥了挥手。 酒宅。 这旅店样子确实是很普通的。 不过这个名字可真是让人无法恭维,酒宅酒宅,难道只是为酒鬼而存在的吗? 凌无涯和沉寒推门而入,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甚是奇怪。 “两位,这店被几位大爷全包了,所以您还是另选个地方吧!”胖乎乎的掌柜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望着推门而来的两位少年,赶紧开口,他的语气听着很急迫。 “不是挂着牌子吗?既然挂着牌子,怎么能不让客人进门,难道老板是准备自己把牌子摘下来?”沉寒自然发觉到了奇怪,这天并不怎热才对,可他这一额头的汗水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情况? 甚妙,刚刚吵完架,现在又有架打了,嘿嘿。 “哎呀,小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掌柜的脸色变得越加难看,他一家老小的命可都系在你们手上了呀,这时候可千万别出差错啊! “爷?此言差矣,我比您小这么多,怎么能称之为爷,这可是大不敬啊?您这是折我寿啊!我还没有娶老婆,这就英年早逝可——” “大爷,大爷还不行吗?您要什么我都送您可好,您快走吧!”掌柜的腿都在打哆嗦,只因他从楼上听到了脚步声。 随之走下来四人,他们正望视着这里,目光飘忽不定。 沉寒面不改色,继续扯他的鬼犊子,管你什么天王老子,反正我沉寒来了这里,这里就是我最大。 而且他这还是第一次请凌无涯喝酒,既然已经到了地,怎么有回去之理。 “怎么了。”琦衣注视着挡在门前的三人,脸上尽是疑惑,她们走在最后后面,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既然都是客人,那就进来坐坐吧!这位公子说的也是啊!既然开酒店,怎么能撵走客人呐?”从二楼上走下了四人,正笑看着门外的沉寒等人,笑意殷殷。 居然有位大美人啊! 沉寒眉头皱皱,虽然他们掩饰的很好,但沉寒还是知道他们目光所包含的东西。 因为他就是这么色眯眯看自己师父的。 切,这可是我沉寒内定的女人。 沉寒很自然的冲着他礼貌们笑了笑,本来看掌柜的熊样不想管的,但现在不行了,非要揍他们一顿,揍的他们照镜子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今天,我们喝酒。”沉寒捏了捏凌无涯的肩膀,翘起的嘴角隐藏着阴狠笑意,眼神在询问凌无涯。 凌无涯微微皱眉,随后像是明白了沉寒的意思一样,微微点了点头。 “好,你这个朋友我真喜欢,哈哈哈哈,以后有麻烦尽管来找我,就算是日后你要去找大帝的麻烦我都帮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沉寒这句话其实是开玩笑的,可没有想到凌无涯是当真了,完全的当真了,他认真点了点头。 下楼的最后一名男子险些摔倒,对于哈哈大笑着的少年口中话,他都差点忍不住笑了,这几百年没有再次出现一个大帝了,再说不过两个小屁孩?还打大帝? 真是笑死人了。 领头那人对着掌柜歪头笑了笑,然后走到了沉寒他们对面桌子上,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视着。 灵越没有什么发现,他正在想象师哥如何学会了酒该是什么样子,师哥醉酒的模样还这是难以想象。 但琦衣却不一样,她精致俏脸瞬间便的难看起来,他们的目光实在是讨厌,就如同是观赏物品一样,带着难以言喻的侵略性。 沉寒察觉到了琦衣皱起的眉尖,手不断敲打着桌子,他就等老板上酒了,啧啧,一会可要好好尝尝,他们会下什么药,但愿够劲,不然可真要扫兴了哎! 第二十三章青岩谷的小妖孽 酒菜很快便上齐了,这让沉寒很开心,看来这顿饭的钱是能省下了,好,实在是好。 沉寒真是求之不得。 “沉寒,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琦衣附在沉寒的耳边轻声细语,她很讨厌那些人,总感觉他们的目光不怀好意。 “没关系,有徒弟保护你。”沉寒调笑道,顺便在琦衣的耳边轻吹了口气,亲昵的动作搞的灵越直瞪眼,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师徒而已吗?这表现可不像是单纯的师徒关系。 “你这个臭小子。”琦衣怒视着嘻嘻坏笑的沉寒,咬牙切齿,粉拳握起又是一拳而下,刹那间整张桌子都跟着地动山摇起来。 这个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学乖。 凌无涯神游世外,注意力全聚集在了桌子上,望着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的酒壶。 这就是酒? 记得曾经舅舅说过,这所谓的酒,可是断肠毒。 “噗。”对于沉寒的狼狈模样,灵越忍不住发笑,其实她也不知道沉寒到底是位怎样的人。 传闻之中的他是一个满身缺点的英才少年,虽然到处惹麻烦,但也没有搞出什么大恶之事。 除此之外,他的另一方面性格,却在这缥缈境东界,人人皆知。 他是一位少侠,四处闯荡,从不求回报,在青岩谷最能感受到他的魅力,每个人提起他都是面露苦笑,可却从没有人真正厌恶他,因为他就是喜欢这般胡闹的家伙。 他曾经为了一群难民和官府打起来。 他曾经为了路边惨死的路人搭建坟墓。 他曾经为了救助一位不相识的村人,去危险的山中采药重伤而回。 他曾经为了被欺凌的别宗门弟子,冲上他们宗找他们掌门要说法,甚至差点一言不合放火烧山。 这就是沉寒。 青岩谷的小妖孽。 “凌无涯,来让我们喝一杯。”沉寒替凌无涯斟上了满满一碗,晃着酒碗脸上笑意满满,不知道他又准备搞些什么花招。 “嗯。”凌无涯不顾身侧灵越的拉扯,一口而下,然后瞬间身体咳嗦起来,这酒的味道实在是怪,火辣辣的,当真是难喝。 “第一次都这样的,哈哈哈。”沉寒刚想喝一杯,却被一侧琦衣夺走了酒碗。 沉寒吃瘪,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乐极生悲吧,这酒怕是喝不成咯。 凌无涯皱眉,对着担心的灵越摆摆手,他感觉身体没有什么异样,也不过是呛了一下而已。 “味道怎么样?”沉寒坏笑着问道,这酒刚刚肯定被洒下了药粉,这酒虽然清澈,但实际能看得出变化的,凌无涯不会没有看到。 说不定这被呛就是装的,厉害啊!惟妙惟肖。 “很奇怪。”凌无涯说不出感觉,只是味道很冲而已,还有点,发热。 “那就多喝点。”沉寒对着身侧的琦衣眨了眨眼睛,后者则无言的摇了摇头,凌无涯真是个单纯的人啊,沉寒这个小子明显是要灌醉你啊! “嗯,多喝点。”凌无涯望着眼前的酒壶,若有所思小声念叨道,然后做出了让众人大跌眼眶的事情。 直接抱起了酒壶大口的喝了起来,如同喝水一样,喝的干干净净。 “咕噜咕噜。” “咚!” 喝完整整一壶酒的凌无涯,将酒壶放下,望着三脸懵逼的众人,脑袋笔直的插入了酒壶里面,看样子是醉倒了过去。 “……” “……” “真是个大哥哎!”沉寒捂脸,这是什么情况啊! “嗯?怎么办大哥,只有那个小子晕倒了。”四人之中,有一名贼眉鼠眼的小胡子,他扫着倒在桌子上的凌无涯,心中大叫不好,怎么就这傻小子自己在喝。 “静观其变,或许他们会以为他喝多了。”男子面不改色的说着,当然,按照正常人的看法都是如此,这小子是以为在喝水啊!这烈酒他都不敢这么喝。 沉寒完全跟不上凌无涯的节奏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是装的?还是真的? “哎,你这么玩,我都不知道怎么演下去了。” 沉寒挠了挠脑袋,无奈耸肩望着对面的四人,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玩下去了。 “嗯!”远处的四人身影皆是一震,沉寒说话的声音很正常,他们听的很清楚。 四人神态警戒,起身望着这边目光凌厉至极。 “沉寒,你!”琦衣自然知道自己混账徒弟的意思,将手按在腰间丝带之上的剑柄上,这才注意到,琦衣腰间这剑似乎没有剑刃,只是一把剑柄。 “嘻嘻。” 沉寒朝着琦衣耸肩笑了笑,没有办法啊!他天生就是喜欢任性。 听到了沉寒的笑声,四人终是确定,这些人必定是为了他们而来的,他们不再顾虑,只愿不是最不想见到之人派来的就好。 双方对峙,一触即发。 “嗖!”一柄飞剑率先袭来,射向了嘴角带着笑意的沉寒,而后者完全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望着那把刺来的飞剑,他只是面带笑意。 “当!” 火花四溅,一把怪异大剑挡在了他的面前,出手人是琦衣,这大剑长的很是奇怪,轻薄剑柄之下却有着巨大的剑身,完全想不到是如何凭空出现的。 “?”四人对视,都能看得到对方眼中的不敢置信,这个女人是个狠角色啊!他们是踢到铁板上了,那兵器怕是一件宝物。 沉寒依旧是那般天真无邪的笑着,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一会再收拾你。” “师父加油,么么哒。” 琦衣一步踏出,手中巨剑横扫四方,白色的剑气凝成了一道白虹,如同辉光一样的纯白美丽,无比神圣。 为首男子身体发出狂躁气息,九个命环瞬间全部点亮,手中巨锤随着出现,他手中巨锤夹杂着万钧的神力,朝着琦衣笔直甩去,蛮力所带起的飓风将地上木板掀了底朝天,旅店都被狂风卷的尘土飞扬,面目全非。 掌柜钻进了柜台之中,身体在不断的发抖,对于这些修行者而已,他没有站出来的勇气。 因为他还想好好活着。 “碰!”琦衣没有料到这人的实力居然会如此之强,看实力是在绝阶中级修为,相比自己实力还是差上不少的,毕竟中级是绝阶巅峰。 琦衣扭身凌空抓住了巨剑剑柄,反身发力将巨剑像斧子一般横甩出去,两股巨大力量在视线之中爆炸,风中残烛的房屋终于是破碎崩塌开来。 “哟!”沉寒伸手一挥,刺眼白光一闪而逝,他们所在之地出现了一道隔离层,将外面的力量全抗拒住。 随着他们的交手,破碎的屋顶二楼传来了无数的脚步声,看样子对方还有不少人在。 “咔、咔、咣当!!”屋子的支柱终于不堪重负,斜倒而下。 “切。”沉寒望着眼前慢慢聚集的十几人,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看样子是捅到马蜂窝了呀,绝阶实力的人属于平常的中流,但这么多绝阶聚集在这里,事情是真的很蹊跷。 不过,对于这些人,他确实是不怕。 沉寒身后缓缓出现了九个命环,虽然很淡,却依稀可以看的见,一把无比纯白的长剑竖立其中,不知道为何它一直都在颤动着,随着它的颤动,在场之人手中的长剑都不着痕迹随之颤动着。 琦衣巨剑靠在身前,对于面前在聚集而起的人,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在青岩谷长老里面她是最年轻的,也是实力最差的,这么多人她根本对付不了。 沉寒这臭小子,等这事情过去了,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这么热闹啊!不如让灵某人也参一脚如何。”男子踏步而入,笑意吟吟的望着对峙的双方,纸扇自胸口轻轻一和,随着啪的一声响起,身后九个命环随后而出,一条漆黑色的巨蟒倒映其中。 “吞月?你是姚王灵一?”领头男子有些手足失措,莫非他们已经暴露了身份,该死,肯定是这样。 “黄岛主,别来无恙啊!”灵一望着面前面露慌张男子,露出了和善的笑意,他们果真是合作了。 这人是偏远地区一处小岛的岛主,名字为黄雷,绝阶四十七层,本命是一把金锤。 “大哥怎么办?”几人开始犹豫起来,现在的情况他们难以处理,而且灵一的身后出现了不少人影。 黄雷咬了咬牙,目光紧锁淡然笑着的灵一,他捉摸不透这只老狐狸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还是为了大局为重,拱手笑笑,带着十几人扭身向着后门逃去。 灵一还不是他们最不想见到人,既然如此,事情必定还没有出计划之外。 唔!吓死我了。 灵一真捏了把冷汗,还好对方没有动手拼个鱼死网破,自己的实力不过刚到灭而已,他最近才迈入灭的修为。 “叔叔,到底怎么回事?”灵越隐隐感觉事情变化不对劲,当初将她送入帝昭门,肯定是有着事情瞒着她。 “没什么大事情,只是最近境内有些不**宁。”灵一叹了口气,何止是如此,对外的界路不但没有稳定住,缥缈境的东西两界还搞出乱子来了。 沉寒身上的九环慢慢隐入了虚空,伸手拍了拍凌无涯的肩膀笑意满满。 啧啧,他还没有露一手,就被面前的这人全抢走了风头,真可惜。 “好了,事情都解决了,还真是无趣,敢在你沉寒爷爷脑袋上动土,哎?哎!凌无涯,你还真喝醉了啊?” “……我的天啊!” 沉寒使劲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的凌无涯,表情很无语,他居然是真的喝醉晕过去了哎,而且还中了这麻药的药效。 凌无涯他喝醉了,真的喝醉了啊! 天啊!这人是脑袋缺根筋吗? 灵越伸手将凌无涯从酒壶里拔了出来,摸了摸师哥发红的脸蛋,苦笑不得,师哥一直在自己心中伟大的形象被破坏了。 凌无涯他,居然败给了酒? 第二十四章雪解花 月中倒月映月圆,尘中浮尘落尘埃。 这真是一副好风景。 “如此的美景,我也好久没有看见过了呀。” 沉寒好不容易才甩掉让他头疼麻烦的师父,却没有想到,在此遇到了独自坐在高台赏夜景的凌无涯,看模样他的酒已经醒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有精神,大半夜不睡觉趴这里吹冷风。 凌无涯漫不经心点了点头,对于沉寒所说的话,他没有过多的去搭理。 沉寒也逐渐摸清了凌无涯的性格和脾气,没有多言只是低头扫了一眼楼阁的台阶,拍拍屁股走到了凌无涯的身侧,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凌无涯你到底是为什么而走这条路的啊。”沉寒是因为他必须靠此维持生活,他的本命对于他而言就是种无奈,传闻之中的神剑迦楼罗,号称主宰空间和时间的神器。 但他凌无涯,似乎没有什么难处啊,完全可以舒舒服服的活一辈子,只是有些浪费他那堪称妖怪一搬的修行天赋。 他第一次出现在问鼎榜的大赛的时候,全身上下毫无亮点,当时他看着凌无涯打了一场又一场,他踏风而来,挥袖而去。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凌无涯沉默着,抬起望着天空中的明亮月盘,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般努力的修行,他只是想要这么做而已,毫无其他目的而为此奔走着。 “天生如此。”这怕就是答案吧。 “反正我是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完全搞不懂。”沉寒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躺在了地板之上。 他其实很在意凌无涯这人,当初第一次见到凌无涯到时候是在台下,但他正好对上了凌无涯那伤黯然平静的双目。 他单薄的身躯迎着冷风,朝着对手做出了请战的姿态。 要知道当时的他们,还都只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而已,那样的神态,简直是让在场的大人都啧啧称奇。 就连生在皇族的皇子,也无法做到如此的自然洒脱。 宛如一个看清世界浑浊的天上人。 “我只是,想要修行。”凌无涯的话,让正在在打哈欠沉寒身影一颤,他的话让沉寒感觉震惊,只是,想要修行吗,没有一点多余的目的? 哎,他果然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沉寒跟他没有共同语言,也不再开口,准备躺在地板之上好好的睡一觉。 逍遥自在,席地乘清风入睡,是他最喜欢的事情。 当然能抱着师父睡就更好了,嘻嘻嘻。 凌无涯依旧望着夜深的疏星城,自己一人独坐,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凌乱的风,温柔的吹拂着他冷彻的面容,乌黑的墨色发丝散漫飞舞着,此夜的明月仿佛想要停留他的容颜,光影定格在刹那间。 月照人间,却照不进他的心。 如果他是女人,打扮起来该有多美啊! 凌无涯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情绪变化,因为他察觉到了微不足道的异样,刚刚有人踏屋檐瓦片而过,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被凌无涯很清楚的捕捉到了。 凌无涯的肉眼根本无法看清楚来者是何人,但他能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波动,那淡淡的波动如同是水面之上的波澜一样,淡淡散开直至消失。 那虽然不属于缥缈境的气息,但也和袭击弋阳的黑衣人不一样,显然他也不是缥缈境的人。 “嗯!”睡意朦胧的沉寒忽然坐了起来,神色异常的慌张,仿佛刚刚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沉寒的异样,自然吸引到了凌无涯,他的目光随之而去,眼中尽是询问之意。 “剑,一把不同寻常的剑,我感觉的到,它很暴躁,刀刃之上尽是杀意。”沉寒捂着颤颤发抖的右手手臂,语气很是不自然。 自从他和本命完美契合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让他遇到这样的感觉,居然能让迦楼罗感觉到害怕,这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有为何会出现在这偏远的疏星城。 凌无涯看得出沉寒脸上表情的严肃,他起身一步踏出,迎风迈步而行,长长青衣下摆如同风的丝线一样,挥舞摇摆。 “喂!凌无涯,你去哪里,不会吧!你这个疯子。”沉寒不免咽唾沫,凌无涯那傻瓜不会准备去找刚刚那个人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能够驾驭这样兵器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切。”内心一番挣扎之后,沉寒咬牙起身随着凌无涯的身影而去,他今天就舍命陪一次君子,而且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兵器,居然会引起迦楼罗这般剧烈的情绪波动,居然让神器都感觉到了战栗。 持剑人的实力会不会超过了掌门,他有点期待。 两人一前一后在疏星城的上空点踏而过,如同流星追逐一般,最后两人停在了一间大院子的门前。 “这是什么地方?”这里离着他们所租的旅店,至少有着几里的距离,已经极其靠近西城的城墙。 望着杂草丛生的所在地,沉寒变得呼吸紊乱起来,不错,那把剑就是在这附近不错,眼前这个荒废很久的院子给他的压力最为重。 院子的门匾过于老旧,已经看不出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字,只能依稀看的出曾经的繁华,应该是位很厉害的大人物居住地,毕竟门口的摆设并不是石头狮子,而是弯曲飞舞的蛟,蛟可是皇族或许极强之人才可以用的图腾。 “这里面果然有猫腻。” 沉寒啧嘴摸了摸下巴,自从得知那位灵越小丫头是大名鼎鼎的玥冠小公主后,他整个人都变的不好了,但还没有等他醒过神,又冒出来了个姚王,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本来他准备就此离开的,但现在看见这所荒废的大院子后,心中忽然多了很多想法,或许他们来这里不是偶然的,而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再加上姚王所言语的。 东界不太平。 从图腾可以看的出,这荒废的院子是曾经的高权贵族,但《缥缈书史》之上完全没有记载过,没有关于疏星城还有皇族居住的记载,那应该就是一个不世的强者,但无论是什么人,事情都没有那么的简单。 “哎哎哎!你就这么——我的天啊!”沉寒脸上的警戒还没有散去,就看到面无表情的凌无涯,已经漫步走上了台阶,伸手推开了尘封的红色大门,正大光明走入了其中。 “我感觉的到,他离着我们很远。”凌无涯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这么久都没有觉醒本命的原因,他越加对气息感受敏感。 当初在往复府,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父亲灭修为的本源脉动,让他都感觉到了奇异,看样子自己的身上是发生了不知名的变化。 沉寒无奈摊了摊手,也就只能试着去相信他咯,但愿他不会坑自己,不然可就真要倒大霉了。“好,我就相信你一次。” 话虽如此,沉寒可不敢放松警惕,因为迦楼罗一直都在颤动着,完全没有放松的意思。 这可不是兴奋,而是恐惧。 看院子的建筑,这地方荒废的时间似乎已经很久,除去锈迹斑斑的大门,院子里很多东西都已然腐烂,包括厢房和院子前面的大厅,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模样,越看越像个乱葬岗。 沉寒微微扫了一眼,而后看到了院子小花园之中,枯萎成黑色泥巴的东西,他很是惊讶,这些应该是花,而且他还见过一次,应该是上上上上上次去‘保护’师父沐浴的时候。 “这些花是什么来着?啊,头疼。” 可他就是想不清了。 “雪解花,生长在地质松软的极寒雪山地带,这种花成熟之后会花解,花解的雪解花会变成白色的颗粒,黏在任何物体上面,它具有极强的灵魂腐蚀作用。”凌无涯扫到了地上的黑色物质,表情出现了变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对对,就是雪解花,但为什么会开在这里,还有为什么是黑色的?”沉寒好像没有抓到问题的关键,而是去关注颜色去了。 “冷即白,热即黑。” 白色腐蚀灵魂,黑色腐蚀物质。 正是因为如此,这种花所在的地方大多都是无人之地,根本没有多少人敢去种植,直到一百二十年前全数灭绝。 “这样啊!哇哇哇,离远点。”沉寒这才反应过来,哇哇大叫的跑开了。 “早已无效。”凌无涯缓缓而言,这么久的时间,大概不会有什么效果了吧。 现在最大的问题应该是,它虽然会遇热变黑色,但初生成长,只能在极寒的雪山生长,这般说来,这里曾经是极寒的雪山地带,而且这院子里面的人还种植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五章蛟尸 “喂?你要去哪里啊!”望着转身离去的凌无涯,沉寒感觉自己后背发冷,这么多年来,他久违尝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凌无涯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沉寒,而是走向了,已然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废墟之前,注目仔细端详着,他很好奇刚刚那人到底是去了哪里。 “怎么了啊你。”沉寒一路小跑到凌无涯身侧,扫视着四周,他完成猜不透凌无涯在寻找什么,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啊? 沉寒完全搞不懂。 就在此刻,凌无涯说了句更加让他莫名其妙的话。 “或许,这里不是疏星城。” 这可让沉寒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啊,这里不是疏星城?这里是哪里啊。“喂,解释一下啊!我完全不知道你在念什么经。” 凌无涯和懵逼的沉寒四目对视了一会,而后别过了头,轻叹了口气独自离开,其过程没有对沉寒说半个字。 “喂,你是不是瞧不起人啊!喂!你别走,劳资要跟你打一架!!!劳资要打死你!!”沉寒抓狂,这凌无涯到底在搞些什么鬼啊!还有刚刚他是不是在鄙视自己?“喂!说话啊!凌无涯!!!” 前行的凌无涯再次停下了脚步,蹲下了身。 在院子之中乱转的沉寒也似乎看见了什么,脸上表情逐渐变成了震惊,伸出双手摸着石柱上的纹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他的身体都因意外发现而在发颤。 “这是?怎么可能?”这院子柱子所使用的材质,居然都是刚陨,号称千年锻器的至宝,这里却用来建造院子的主柱。 另一边的凌无涯,伸手拔开了泥土,捡起了泥土之下,所掩埋的发光物品,是一块指甲大小的玉石碎片。 放在手掌上观察着,果然是不假,这就是沉香玉,号称万金一米的沉香玉。 这个米,是米粒的米。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两人互望着对方,心中同时惊叹,这里隐藏的东西是否太过于震惊,太过于不可思议。 抬起头望着头顶之上璀璨的星空,感觉周围一切,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的不真实。 “还要继续下去吗?”一时天不怕都不怕的沉寒,也开始提议放弃,这地方实在太过于是诡异了吧,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难不成真跟凌无涯猜的一样,疏星城根本就没有这个鬼地方? 凌无涯向着沉寒点头应答,将手中这块沉香玉丢给了沉寒,向着眼前那堆烂木废墟走去,或许这里面藏着更加震惊的秘密。 “凌无涯,你等等,快看!!”没有等凌无涯启步,沉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望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凌无涯千古不化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了震惊。 他们所在的院子,只有在充足的月光之下才能看的见,更或者是摸的着。 仿佛这里的世界,和外面是完全隔离的一样。 刚刚月光被乌云遮盖之后,沉寒眼前柱子忽然变成了树木,这可让他背冒冷汗,鼓起胆子伸手触摸了一下,这手感确实不假,就是树木而已,这只是普通的树干纹理而已。 而后月光归来,柱子慢慢的,一点点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个院子居然是一方世界? 不可思议。 界路?交错点?这里是另一处境? 无数的疑问从凌无涯的心中冒出,他的脸上露出了不解,这里难道是界路不稳定,所出现的一个交错空间点,这里是一处不存在与缥缈境的海市蜃楼?更或者这就是重叠的小世界,平常是缥缈,月光之下是另一个境界。 还或者是自己完全所不知道的存在。 这比他原先的假设还要让人震惊,他本以为这里不是疏星城的土地,而是转移过来的,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凌无涯也在考虑是否要停下。 “帅啊!”沉默了很久的沉寒,突然间爆出了这句话,扫视着这个月光下显出的大院子,神情异常的雀跃,这种事情居然让他遇到了呀,那接下来会出现什么? 未知的怪物?神秘的财宝?无敌的秘籍?碉堡的神兵?还是一个沉睡的千年美女,哦哈哈哈。 沉寒开始变的飘飘然,这就是主角才会遇到的奇遇啊,哇哈哈。 凌无涯微扫了后者一眼,将目光转向了其他的地方,他总感觉需要尽快离开这里,危机感越来越靠近,但危机的原因是何,他根本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只是让他心慌。 仿佛他曾经见过。 “最怕的东西,应该最先突破。”凌无涯下意识的开了口,他也不知道刚刚为何要说这句话,他的脑袋变的乱了起来,当初在帝昭山顶之上看见的景象再一次重现起来。 沉寒在一旁注视着,望着表情复杂的凌无涯,好奇凌无涯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又要开始发神经了吗,不过这么一小段时间的相伴,凌无涯却在一直无限刷新他的世界认知。 “混账。”凌无涯忽然聚力一拳打出,拳头尖端的风刃从沉寒的侧脸划过,将面前的木堆送上了天。 “?????!!!!!”沉寒嘴角抽搐,这又玩的什么啥。 “那里!入口?”凌无涯感觉头疼无比,伸手指着被掀翻的废墟,大声喊了出来,表情很是痛苦。 沉寒随之看去,而后他看见了这一辈子,他都无法忘掉的画面,沉寒的双眼睁的滚圆。 那是仅仅在书中见到过的生物,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凶兽。 那是颗属于蛟龙的头颅,那对金色狰狞的巨目正注目着他,黑色鳞片仿佛无物可破,骇人的气势压的沉寒完全喘不过气。 虽然和书画的不太一样,但这就是蛟兽,只差一步就化为龙的神物。 沉寒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的全身都湿透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大家伙居然会藏在废墟之下,自己居然还不如它的半只眼睛大。 这样的庞然大物,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沉寒都不敢去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它应该已经死了,只是一具尸体。” 凌无涯脸色苍白,他也是无法抗拒,来自蛟威严所所带来的巨大压力,死掉的蛟兽给人的压迫力,居然比父亲的压迫感还要强上这么多,仅仅尸体的威压就远超灭阶吗,那么活着的全盛时期呐? 蛟之上的龙呐? 凌无涯发现。 历史其实埋没了很多很多的真相,多到人们不敢去挖掘它。 原来纸上记录描述的那些死板信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眼前的怪物才是真正的蛟兽,真真正正存在于顶端的王者存在。 “死、死——了?”沉寒语气结结巴巴的,他现在很紧张,更害怕。 “嗯,这里应该是入口。”凌无涯迈步向前而去,每走一步,都让他感到异常难受,身体有种要爆裂开来的疼痛。 不过,他还是走到了蛟的面前,目视着眼前巨大的生物,仿佛世界都因为它的存在而变的安静。 “这个家伙,准备干什么啊!” 对于抬起手想要去触碰蛟的凌无涯,沉寒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他发誓,他再也不会跟着凌无涯乱跑了,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个异人啊,他就是个疯子!这东西他都敢去碰。 “汏!!”凌无涯张口吐出一个字,这个字居然从凌无涯的口中具象化,印在面前的蛟的额头之上。 下一刻,世界都在地动山摇着,整个疏星城在颤抖着,四座包围着疏星城的大山山体,都出现了无数的奇怪的字符,金色的光芒盛放开来,金色字符如同潮水一样自下而上覆盖满了山岳。 “汏!”蛟忽然张开了巨大的腥口,如同锯齿一般的牙齿随之露出,巨大头颅凌空破土而出,直贯而下,一口将凌无涯和沉寒给吞了进去。 随后世界再次陷入了死寂。 不过疏星城的人都在此刻醒了过来,聚集起来谈论,刚刚如同地震一样所发生的事情。 月光慢慢隐入了黑暗,院子随之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乱草林地。 红色的身影正倒立悬空站在虚空之上,它的脸上戴着一个同样鲜红的怪异面具,看上去他就如同一位血人般。 他停留在虚空之上很久很久。 而后他向前迈了一步,他的身影在这一瞬间凭空消失,什么都没有留下。 第二十六章初入界路 疼痛,透骨的疼痛,仿佛周围的全部,都想要将自己的身体撕裂开来,这种痛苦感受无法言说。 还好只是眨眼一瞬间,只是,足以抵得上一场漫长的轮回。 凌无涯将呼吸调整回完美状态,慢慢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片被黑色所占领的世界,就连星辰都无法到达此处,却不知道为何周围会诞生荧光。 凌无涯扫视了一圈,周围一切都显得很平静,毫无异样。 “你醒过来了。”沉寒漂浮在一侧,正注视着苏醒过来的凌无涯,看模样他这是第一次通过界路啊,肉体通过这个交叠空间时的痛苦就是一场洗髓粹体,它会给人带来不少的好处,相对而言,必须要咬牙坚持着身体被撕裂的疼痛,忍受着如同粉身碎骨般的痛苦。 这也是为什么想要第一次通过界路,就必须需要有人一侧协助的原因,必须有人帮忙分担这股庞大压力。 自己就是师父在一侧帮助自己承担威压,再在一边告诉自己该怎么做的,才强忍着煎熬了下来。 但凌无涯,沉寒也不知道怎描述的好,他昏迷的时间是很长很长,但安然无恙的扛了过来,不但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脸上和肢体更没有什么异常。 在沉寒的眼里他就是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睁开了眼睛。 “这是界路。”凌无涯开了口。 听到他有气无力的语气,沉寒才知道,此时的他身体很虚弱。 “你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沉寒伸手抓住了凌无涯的肩膀,生怕他被界路的旋涡牵扯进去。 凌无涯则是摆了摆手,仿佛一切都是如此的风轻云淡。 “界路。” 凌无涯还是第一次真正来到界路里面,传闻界路的凶险远比那十方山涧还更胜一筹,一旦走错了路,运气好或许会到达一个不认知的世界,运气不好就会永远在界路之中飘荡,永无逃出之日,直到最后被困死在此。 最开始的当初,七境还是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可不知道因为发生了什么灾变,将这个巨大的世界化为了七份,无论人们怎么去寻找,都寻不到剩下世界的所在。 无可奈何,各自都过着各自的生活,直到有人无意穿过了界层,他们才发现这七个世界,居然匪夷所思般重叠到了一起。 七境就此诞生,他们开始研究界路,最后也仅仅只是发现这七处世界,将这七个世界的界路标记,划分为七境。 单因为消失将近千年的时间,各个世界都繁衍出了属于自己的文化,也正是因为这些不同的文化,发生了无数的冲突,七境内规模最大的战争就此爆发。 那场战争延续了许多年,直到有人航行偏移,发现第八条界路。 也是因这条有出口的新界路,七境这才安静了下来,他们开始深入那个世界,那就是现在所新命名的星域境。 “嗯,但是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在哪里,又该往哪里走,而且,我发现这条界路有些奇怪。”可能是因为本命迦楼罗的原因,他是对空间的感知异常敏感,沉寒他感觉的到,这里的间隙波动很是奇怪,就如同像是有一个人在缓慢呼吸着似的。 “难道那条蛟的肚子里是一个世界。”沉寒忍不住咽唾沫,腹中藏着一个世界?那是多么惊人的事情,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存在的世界又是怎么的存在,难道也是人为创造的,一想到这里,沉寒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世界是人为的?那我们算是什么呐? “腹中的世界?”凌无涯自言自语着,对于眼前的黑色空间,瞳孔渐渐放大,梦里所看见的那位蓝焰男子,应该就是在界路上,只不过,那条界路是无限向着四周延续的,无边无际。 而这却是可以肉眼看见尽头的,尽头有着如同墙壁一样的东西,竖立的透明镜面上,有着无数如同的水滴一样的斑点,就好像是绽放着数不清的雨滴滴滴答答。 凌无涯背手甩袖踏步而出,向着面前的黑色虚空而去,他想要试一试。 沉寒无奈耸了耸肩,既然事宜如此,也没有其他办法,他刚刚被蛟吞掉的时候,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掉了,可之后睁开双眼看见这片无穷无尽的黑色虚空时,他想起了当初陪着师父去东荒境所走的那条界路,模样和感受完全一致,心情这才平复了下来。 自己相比凌无涯心境,真是差的远啊。 “哎呀!怎么停下了。”身后的沉寒差点撞在凌无涯的背上,对于前面站住原地不动的凌无涯,皱眉开口询问,这个家伙不管干什么都不会先跟人说一声的,真是个‘好队友’。 “没有路了。”凌无涯摇了摇头,面前就是那面如竖立水面一样的镜子墙壁,在墙壁上倒映出了凌无涯的面容,冷淡而高雅。 本来沉寒还想多嘀咕几声发点牢骚的,可听到凌无涯的话后,表情变成了不敢置信,他居然在这界路之中发现了路? 这是不可能的,无数人通过界路,都是依靠着坐标浮游石通过的,而他居然说自己看见了路? 如果是别人他肯定会嘲讽一顿,但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凌无涯没有说谎的必要。 更或者他根本就不擅长说谎。 “什么路,凌无涯,你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面对心情急躁的沉寒,凌无涯将自己所看到的景象,都告诉了他,而后两人都陷入了寂静。 因为这件事情,让他们两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凌无涯眼中的界路仿佛是有着格局的,有着道路存在。 而沉寒眼中的界路却根本什么都没有,眼前只有尽头。 “看样子遇到这些怪事,都是跟你有关啊!先是蛟吞了我们,然后你又看见了界的道路。”沉寒将事情全数整理,最后只能无奈叹了口气,看样子真是跟凌无涯有关系咯,他还真不是一般人哎,难道遇到奇遇并不是因为我,我不是主角??? 这怎么可能来着。 哦?难道这里,曾经是他舅舅尘帝的一处住所?所以才会发生这些事情? 那么说,自己那个不知道埋了多少年的爷爷是不是也这样,给自己准备了些特殊的遭遇,等待自己去挖掘,哎哟,说不定哎。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得先回去把爷爷的祖坟给刨了。 寒江城,是当初狂王大帝沉肖的所住地,只可惜他比君无为走的更早。 沉寒的身份任谁也猜不到,当初青岩谷他们收养沉寒之时,根本就没有多想。 是琦衣送沉寒回家祭祀时发现的,看到墓碑之上的文字之后,她就赶紧将此事上报给了宗门。 这里居然是,当初叱刹风云的狂王大帝沉肖墓地,他的消失根本无人知道,他是否有子嗣也都只是传闻而已。 沉寒居然是沉肖的亲孙子,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但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掩盖,还是让很多有门道的传闻探子打听到了,虽然没有和凌无涯一样表面被所有人知晓,但也在私下传了开来。 沉寒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商人,而沉寒的记忆之中,爷爷也只是一个爱占便宜的混账色老头而已。 他对家人的认知一瞬间被颠覆。 沉肖没有让他的儿子去修行,让他脚踏实地的做个普通人,或许是不想让他走自己的老路。 沉肖和君无为一样,在生命的最后看清了些什么,明白了什么,只可惜都已经回不去了。 “这里应该有入口才对。”沉寒仔细观察着,不过也没有找到任何蛛的丝马迹,他并不知道该怎么打开坐标,听说进入境界之内,他的本命迦楼罗是可以当做浮游石使用的。 凌无涯也是无比疑惑,他这是第一次进入界路,完全就是一个门外汉,什么都不明白,只能跟沉寒讨论。 只可惜两个人到最后,也没有搞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办。 “界路既然是空间,那你一定可以斩断的。”凌无涯想起了沉寒的本命,开口坚定的语道。 “你还真是有魄力,让我这修为去劈开界路的空间,你还真是看的起我啊。”沉寒可没有这个自信,凌无涯他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他们说迦楼罗能够劈开空间,我就能劈开啊,最夸张的你就真信了啊! 迦楼罗这把剑的传闻,还不知是那个坑爹玩意编出来骗人的。 好吧,就算是是真的,自己的迦楼罗也只是本命而已,并不是真正的迦楼罗剑。 “试试。”凌无涯摸着面前的墙壁,冲着他点了点头,示意我看你行。 “倒霉,遇到你算我倒霉。”沉寒无奈苦笑,示意试试,只是我看不行。 沉寒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平举,身后九个命环随后而出,光芒大耀。 纯白毫无瑕疵的白光乍现而出,瞬间照亮开黑色的世界,白芒从沉寒的双手间冒出,正在他的手掌之上交汇着,渐渐组成一把白色的奇异光剑,仿佛它的整体就是光所构成的一样,可以清楚看见上面的精美纹路,当真是匪夷所思。 五彩的锁链捆绑在剑的剑柄之上随风飘扬着,这就是一件巧夺天工的完美艺术品。 凌无涯感受这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这就是本命的力量吗? 本命,何时自己也能拥有。 “又是这种感觉。”沉寒再次感觉到了诡异的颤动,而且这种感觉变的越加强烈起来。 “开始吧。”凌无涯做出了防御的姿态,他并不是害怕沉寒,他只是在堤防,谁也不知道界路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 “天剑繁十三式——九闪云霄落。” 沉寒紧紧握着手中本命所成的迦楼罗,一剑刺出,他将自己所能施展出的最强大剑式放出,如果这都没有作用,那他再也没有丁点办法。 白色的剑芒冲天而出,如同流星群般一分为九,旋转而出,白色光芒无比璀璨,狠狠的攻向了面前的界路。 攻击悄然无息的消失了。 “没有作用吗?”凌无涯皱眉。 “不对,完蛋咯。”沉寒不知为何,脸上布满了冷汗,他察觉到了压迫而来的威势,正在向着他们靠近。 “这样的波动。”凌无涯也是脸色大变,眼前黑色空间忽然混乱扭曲起来,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螺旋黑洞,无可匹敌的力量随之冲出,被这股力量压制着的他们,身体连动都无法动。 要死了要死了,都怪你,凌无涯。 沉寒欲哭无泪,这是界路的反噬,这下子可好玩了。“这是界路遭到攻击时的反噬啊!” “反噬?”凌无涯也是现在才知道,他没有想到这界路还有这样的力量。 撕扯力从黑洞之中向外涌出,撕碎一切的风向着他们铺面而来,随后还有一道巨大的冲天能量柱,这种纯粹凝度完全可以披靡绝世强者的全力攻击。 光柱冲出,向着他们而去,那巨大声势足以毁天灭地。 “锵!”仿佛是长剑出鞘的声音。 白色光芒撕裂开面前的空间,将眼前的一切全部斩断,包括那道冲天的能量柱。 身着红衣的面具人在这里,在它红袍腰间挂着四柄奇异的长剑,一把纯白,一把灿紫,一把绯金,一把墨黑。 如果让沉寒看见的话,定然会因此惊慌失色,因为那把白色的长剑—— 正是真正的迦楼罗。 第二十七章古城 眼前璀璨之色,是代表着毁灭的美丽色彩。 他们两人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他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吗? 人生这就结束了吗? “嗯?我这是已经死了吗?” 沉寒睁开双眼,望着前面景象,轻松舒展了一口气,原来死后的世界是如此的安静美好。 牛头呐?马面呐? 不是要喝黑布隆冬的孟婆汤吗? 感情阴曹地府传闻,都是假的啊。 可很快,他神经变更加的绷紧,眼前景色让他目瞪口呆,今天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天,全都怪凌无涯这混蛋,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谁来告诉我,这是——是什么地方啊!!!劳资要回家!!!劳资要师父!!!劳资以后会学乖的!!!”对于眼前巨大灰色废墟,沉寒感觉自己快要心态崩溃了有没有,这里又是什么鬼地方啊? 凌无涯没有回答他,只是对此摇了摇头,他此刻的情绪,是和沉寒是一样的。 成群的残破废墟组成了一道特殊的风景线,他们站在高处,双目正望着前下方,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不过可以肯定的只有一点,这里还是缥缈境,他们能够感受到元气的存在。 他们的面前有着一面巨大的门,大的十分夸张,上面的纹路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一般,至今它仍然在运转着,蓝色和白色的奇异颜色在交替变化着。 虽然上面爬满了翠绿的藤蔓,但还是依稀看的清楚,它有名字。 北城,这就是它的名字。 “要进去看看吗?”沉寒打量了一眼凌无涯,从头到尾所发生的怪事情,都根本就是围绕着凌无涯而转动的,肯定都是这一切原因都是来自他。 凌无涯没有说话,他使用行动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向着台阶底部慢慢走了下去。 沉寒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在多言语,跟着他的步伐而去。 这条旋转台阶从高台而下,高台正是他们醒过来所在的地方,值得一提这些台阶是完全悬空着的,仿佛是生长在天空上一样。 随着他们的走进,眼前的世界变的豁然开朗,他们在上面看见的巨门,终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和远处观望不一样,在眼前的它简直太巨大了,两人站在门前都看不见门的顶部。 一条又一条的奇异纹路,如同巨蟒的身体一样大小,弯弯曲曲不断。 对于这些奇怪纹路,凌无涯没有从任何书籍上看见过,而且纹路之内蓝白色的能量交错变化着,显得很神奇。 “北城?”凌无涯低声呢喃着,这个地方应该是没有记载在书上的,不然他不会不知道。 “好大的一个城啊!以前是些什么人住在这里。”沉寒漫步走入了其中,在进入门时,他的身体仿佛穿过了水面一样,荡起身边一阵微小的波澜。 凌无涯疑惑,随后漫步走到了门前,将手伸了进去,出现了和沉寒一样的画面,一层波澜随之慢慢荡漾开来。 这很美,但更诡异。 “这是怎么回事?”沉寒自然也是看见,但他却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适应。 “走吧!”凌无涯也起脚进入了门的内部,既然都到了这里,他们已经是无路可退,接下来走一步是一步吧! 建筑物的设计风格确实是的缥缈境的风格不假,但两人总感觉很陌生。 “是纹路。”凌无涯伸手拿起了一块墙壁的碎石,放在手掌仔细端详起来,就是这个,这里的建筑物仿佛都被刻上了纹路,陌生感就是这些奇奇怪怪的纹路。 在凌无涯的认知之中,纹路是阵的字符,但这刻在屋子之上是因为什么? 这个城就是一个大阵? 凌无涯皱眉,做这么巨大的阵所需要的时间可想而知,那它存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凌无涯想不通。 “看,这个。”沉寒似乎也发现到了什么,快步向着他而来,手上拿着一个奇怪的球体。 擦去上面的灰尘后,看清楚了许多,虽然球体破碎,但还是可以判断这应该是一颗丹药。 只不过快硬成石头的丹药。 “你说这玩意拿回去炖汤,能补补身体不?”沉寒开起来了玩笑。 “继续。”凌无涯毫无情绪波动,只是对视了沉寒一眼,迈步向着前方而去。 沉寒耸了耸肩,真是无趣的男人,苦中作乐都不会。 前路虽然很难走,但两人相互帮助,却也没有多么困难,只是随着慢慢深入,他们的身体都开始变的吃不消,变得身体虚弱。 特别是凌无涯,刚刚接受了界路的洗礼,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仿佛一阵风吹来就会倒在地上。 “喂!倒霉,我感觉这鬼地方,正在吸收我们身上的体力。”沉寒咬了咬牙,架起凌无涯向着前方的废墟而去,他们两人就这么相互支撑着的向前走着,就像是走入了泥泞的沼泽一样,步步难行。 逐渐深入,他们看见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是他们活了这么长时间,都未能看见的东西,比如画着一些奇怪记载的残破壁画,同样风格却从没有见过的建筑物,一个竖立在广场中央的巨大的钟楼,有一些奇异怪兽样子的雕刻。 这里就如同一处新的世界。 “唔!”沉寒将凌无涯放在一侧,喘着大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里到底该怎么出去啊!他们走了这么久根本没有发现什么痕迹,而且他们的体力都所剩无几。 “嗯~”凌无涯深吸了口气,习惯性的抬头望着天空,但不知道为什么,凌无涯的脸色再次大变,他一直忘记抬头看头顶上的景色。 沉寒很少能从凌无涯脸上看到这种震惊表情,只是天空他一直都在看着,可也没有什么奇怪啊! 但下一刻,他却完全惊的说不出话来。 远处的依旧是天空,但这里,他们所望的头顶,却是一把巨大的刀,于其说是大,更不如说是把能捅破天空的刀刃。 那不是人可以拿的起的武器,巨大刀刃贯穿了天空,它刺碎了天空屏障,依稀可以刀所破坏的天空外面,隐隐露出了黑色的虚空。 “这是什么啊!”沉寒开始说不出话来,天空居然被撕裂了,是因为一把奇怪的刀刃。 “那里,可以出去吗?” 凌无涯指着头顶之上的巨大缝隙,忽然惊醒。 “不知道,就算可以出去,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上去。”沉寒无奈叹气,这天空的高度就是一种挑战,更何况出去之后会遇到什么,他们都不知道呐? “嗯,继续前进。”凌无涯的心口不知为何,开始变的心跳加速,好像他将要触及到什么,是他一直都想要见到的东西,已经很近了,越来越近了。 沉寒起身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要让自己变得精神一些,架起了身侧凌无涯向着更深处而去。“好的凌大爷,咱们走起!” 凌无涯回头望着那座逐渐远离的巨大之门,回过头继续前进。 他们的步伐变的越来越缓慢起来,他们在硬撑着,他们眼前的视线也逐渐变的模糊起来,这一路前行,让他们两人都开始坚持不住。 “走。”凌无涯起身拉着沉寒的衣服,示意让他走,现在不能停下,现在还不是停下的时候,他们需要继续前进,一直前进。 凌无涯一生一直都在前进,脚步不断的迈着,从没有偏移和迷茫。 “唔,好嘞,大爷!”沉寒擦了擦脸上的尘土,牵强的笑着,怎么可以就这么完蛋,他可是沉寒。 一点,一点,再一点。 他们缓慢的前进着,他们彼此都知道的,他们是一样的人,他们都相信自己一定可以。 终于,他们到了尽头,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宫殿,和门一样无比的巨大。 “天?” 宫殿之上只写着一个字,天。 “我们这是来到天上了?哈哈。”沉寒打趣的笑了起来。 凌无涯心口再次感受到悸动,他的身体变的无法控制,他不由自主的向着那座宫殿而去,轻浮的脚步渐渐变的厚重起来,他在向着宫殿前行奔跑。 沉寒咬牙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大门前,这小子怎么突然变的这么生龙活虎的。 眼前是一处完全黑色的世界,在宫殿的深处只有一个王座,王座之上坐着一名男子,正撑着脸歪头看着他。 隐隐可以看见五彩的锁链,将他绑在这座空无的宫殿之内,动不了半步。 “这里?”凌无涯的双瞳猛的缩了起来,这幅场景不就是他一直以来觉醒本命时,所看见的地方吗? 沉寒看到了布满宫殿的五彩锁链,也是发愣了许久,这锁链不就是他本命迦楼罗之上的锁链吗? 没有等两人回过神,巨大的蓝色双眸自男子的身后探出,一声尖锐的咆哮爆发开来,蓝色的火焰扑面而来,一切都为之破碎开来。 “终于——见面了呐!”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凌无涯再次听到了他的声音,那轻柔的声音,满是自豪。 第二十八章未来很精彩 “你到底是谁?”凌无涯猛的睁开双眼,他想要伸手将其抓住,可眼前的一切都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什么也没有抓住。 清晨满带温意的暖光,顺着窗口慢慢爬进了屋子,挤满了这间小小的屋子。 看模样应该是他们之前住的旅店,他们从界路之中出来了。 凌无涯的感受很不真实,但握拳传来的疼痛在告诉自己,自己确实是经历了这一切,还有那处大殿里所看到的画面。 灵越趴在床边正熟睡着,这段时间都是她在照顾着凌无涯。 凌无涯生怕吵醒灵越,蹑手蹑脚的走下了床,随后伸手拿起了一件长衣衫,盖在了她的身上,自此推门离开。 纵是清晨之早,外面也已是人声鼎沸,不只是为了一天又一天的生计,更是因为昨夜发生的趣事,这太过于不可思议,他们不清楚昨夜到底是地震,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动静。 凌无涯对此没有多么在意,他只是想要再去那地方看看而已。 顺着自己记忆中的路线走去,看见的只是一片荒地,树木杂草丛生。 眼前没有任何不同,昨夜发生的事情,就完全如同做梦一样,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凌无涯站在原地沉思了半许,最后选择转身离开,再留下去也完全没有必要。 只是,他记得那座奇异的破碎北城,还有那刻着天的巨大宫殿,还有那被锁链困锁的人。 心中猛然出现的心乱,扰乱了凌无涯的心境,这一切可都是真真实实出现了自己的眼前。 等凌无涯回到旅店之后,众人都已经醒来,沉寒全身都挂着彩,当然凌无涯也好不到那里去。 琦衣注视着两人,对这两个家伙真是无言相对,这两人打起来还动真格的了,不过结果也不坏,起码让沉寒这小子可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而且琦衣感觉的到,凌无涯和沉寒之间没有了隔膜,两人关系变非常要好,这对于熟悉沉寒的她而言,还是第一次看到,沉寒这样对待一个相识不久的陌生人。 她并不知道凌无涯和沉寒所走过那段路,足以让他们两人成为至交。 “看。”沉寒突然想起了什么,自怀中拿出了一块指甲大小的透彻白玉,放在桌子之上,这正是万金一米的沉香玉。 这玩意居然被他带出来了? 这让凌无涯恍然,这他真是没有想到。 “我们发财咯。”沉寒对着凌无涯呲牙一笑,这下子可发了呀,这么大一块沉香玉已经足够他花销很多年。 琦衣自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皇族出身的灵越自然见到过,为此她大惊失色,这可是沉香玉啊,极寒极热之地,集天地灵气才淬炼而诞生的宝玉,它的作用可不只是美观,它是依天地的灵气为食的,越大的宝玉,效果就越好。“这可是沉香玉啊?” 有了它的存在,修行必定事半功倍。 灵越左右扫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就将此事告诉了他们,这下子可让沉寒及其郁闷起来,到底是卖掉好还是自己用呐?按照灵越的评价,这沉香玉的光泽并不上乘,但已有指甲大小,在市面上难以看见这么大的沉香玉。 能有米粒大小的沉香玉,都是让人争抢的至宝,跟更何况这大小。 “这个——” “留着吧!钱财可买不到修为。”琦衣无奈叹气,这还不好分吗?钱财始终只是钱财而已。 凌无涯也是点了点,因为他就是这么想的。 未来还远,谁知道自己迈步而出的下一步,会出现在什么地方,钱始终是身外之物。 “那我们一人一半?”沉寒望着凌无涯苦恼的挠起头来,钱财可以分给两人,但这个怎么分,难道你戴一天我戴一天?还带这么玩的吗? “我不需要。”凌无涯喝掉了茶水,对他摇了摇头,确实他不需要,因为他连本命这关都没有突破。 但他并不怕,这也不过如此而已,他会克服的。 “哎,好吧!我虽然不知道你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你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有什么事情找我,我赴汤蹈火都不会眨一下眼睛。”沉寒的说话语气很轻浮,但神情特别的认真,他是真心想和凌无涯这人交朋友,他给人的感觉不讨厌。 不然沉寒也不会与他走这一遭。 凌无涯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什么变化。 “接下来你们准备去哪里?”琦衣扫了一眼凌无涯和灵越,还不知他们这次来疏星城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修行历练,还是跟沉寒一样,为了到处玩? “准备回帝昭门。”凌无涯淡淡的言语着,这次受伤,他们已经足足耽误了一天的时间,接下来他们必须赶时间回去。 “唔!真饱啊!对了,到现在,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吗?”沉寒注视着凌无涯,说出了一句让琦衣和灵越两人不明白的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们自然不知道凌无涯和沉寒一夜所发生的事情,只是在城西的林子里面寻到了满身是伤的两人,当初那股巨大的波动就是这里传出的,看样子是他们搞出来的。 但不管赶来的灵一还是琦衣,都想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如何发出那么大的力量,这里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气息,只有他们而已,所以猜测应该就是两人大大出手,打了一场。 年少轻狂,这不是正常吗?问鼎榜上的他们,不打架怎么谈感情。 “身体,确实强韧了。” “比锻炼快些。”凌无涯是知道的,他能感受到身体上质的变化,对身体的可控性变的更强,脑中想到什么,身体就会做出同样的反应,比之前灵活了很多。 到最后,两女都没有从沉寒和凌无涯的口中套出些什么,索性也没有去多问,就当他们两个人都找到了最好的对手。 中午饭后,便是切磋,也算是他们互相告别的仪式。 凌无涯下午赶路回帝昭门,时间很紧急。 沉寒准备南下,转去寒江城,但愿他不是真的回去刨祖坟,不知道狂王大帝沉肖泉下有知后,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灵一没有再出现,倒是城主依疏前来送他们出城,无论灵越怎么问,他都没有开口说出灵一的下落,这气的灵越火冒三丈。 “吱嘎!”身后的大门慢慢敞开,两个少年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正是凌无涯和沉寒。 这演武场是特地从依疏那里借来的,可以挡住很强的冲击力,是个比试的好地方。 “哈哈哈哈。”沉寒喘着大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凌无涯的实力还真不是盖的,这实力确实让他很是惊讶,只可惜凌无涯的武器并非剑,不然自己非打的他满面开花。 而且最重要的事情,是他看见的了凌无涯的另一面。 凌无涯站立着,虽然脸色惨白,但还是顶天立地的站立着。 看起来,凌无涯占了上风。 凌无涯对着灵越点头示意,他们该走了,回帝昭门。 “喂!记得哦,半年之后,我们大试上再见。”沉寒靠在墙壁上,注视着凌无涯离开的身影,挥着手呲牙一笑,望着他两人骑马越行越远。 “嗯。”凌无涯的声音淡淡而来,语气很坚定。 “师父,这个凌无涯日后真会是个大人物啊。”琦衣第一次从沉寒这里听到赞许,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道他们之间真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我一定会超过他的,嘻嘻。”沉寒呲牙笑着。 十环,十环的本命,不知道这条消息会在缥缈界掀起多么大的风雨。 千古第一人,超出规则凝成本命十环的家伙,凌无涯。 他很期待,未来会很精彩的。 第二十九章回到帝昭门 帝昭门,东界实力最强大的十一宗门之一。 起于尘帝君无为,存于世的时间不过只有百多年的历史而已,可这样的新兴门派,却可以和底蕴巨大的大宗门向睥睨,这便是一位帝之存在所能带来的变化。 冢、凛、绝、灭、弘、樊、帝。 简单的修行分段,却相隔着天涯海角,自从君无为离世之后,世间再也没有见到一位新的大帝诞生,大多数人都在樊冲向半帝的最后一步停下了,到达了瓶颈再也无法向前,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 他们总感觉,似乎是少了什么。 所以他们前仆后继的前往星域境,只为寻到和尘帝一样的机缘。 帝昭门位于东界一处连绵不断的山脉之侧,包含着缥缈境最高的山峰,包含着缥缈境为危险的十方山涧,算是一处凶险宝地。 在十方山涧之中居住的荒兽,都是极强的存在,实力都是称霸一方的王者,但却不知道为何都聚集于这里,长居在此不愿意离开,这也成了一个大秘密,世人探索了几十年都没有什么发现,索性不再去探索。 帝昭门。 望着眼前的巨大牌匾,凌无涯不免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是回到这里,记忆之中最熟悉的地方。 眺望着自下而上的台阶,灵越又开始变得任性,她不想继续走下去,掌门他们总是这样,还说这是入门的必须条件,只有脚踏实地的走上去,才有资格在高处俯瞰大地。 但灵越就是不乐意,因为每次走完脚都非常的痛。 上有三千云台,下有三万石阶。 这就是帝昭门收人的首要条件,走完着三万的石台,才可以通过入门的第一步。 你没有修行的天赋根本没有关系,但你必须明白你是为何而来到这里的,来到这帝昭门。 是为了尝遍人间苦,然后成就属于自己的故事。 这就是帝昭门的招人核心,无论你多么的优秀,在这里如果不去努力,都是长老们眼中垫底的人,长老和掌门不会多看你一眼。 因为这个世界从不缺天赋者。 凌无涯和灵越漫步走着,这三万石阶给了他们很多很多的回忆。 凌无涯至今还记得,第一次登上帝昭门的时候,咬着牙走完这三万台阶,站在山顶之后看到的景色,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眼前的世界,近在眼前。 波澜壮阔,只手遮天。 从此,他变了,修行变成了他每日的生活。 “不容易啊!”灵越望着身后走完的三万石阶,气喘吁吁,虽然她的修为虽然超过了凌无涯,但却因为本命的原因,不适合战斗。 她的本命是一只萌萌哒的小兔子哩,这可让灵越郁闷了好久好久,她似乎除去增幅实力跑的快之外,好像没有啥大作用了。 凌无涯迈步走向了前方,面前的巨大所在之地,就是帝昭门。 “是无涯师兄回来了!” “师哥回来了!” “师兄好!” 看守的师兄弟们,注意到了这位漫步而行的青衣少年,脸上满是兴奋的喜色,那可是凌无涯,那位问鼎榜上的第一,他们帝昭门的传说。 凌无涯对此点头回礼,向着更高处而去。 他笔直走向了山顶,他本就是回来处理后山所发生事情的。 对于路过师姐妹眼中的爱慕,灵越显得嘟嘴不开心,这都是些什么人嘛? 明明是老娘先来的!!! “师兄,掌门长老们让我来接你。”前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楠释忧,他的面孔变的比当初更加的坚毅,看样子凌无涯离开的这段时间,他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期待这次这次问鼎榜的比试,自己会排在什么位置。 “好。”凌无涯点了点头,跟着楠释忧向着山顶而去。 帝昭门一共分为五层,第一层是刚入门的弟子,第二层是外门弟子,第三层是内门弟子,第四层是真传弟子和长老们的住处,而最后的第五层云端之上,只属于掌门。 当然那里也属于凌无涯,他在云层的山顶渡过的日子,很久很久。 第四层,云岸殿。 这里是长老们共事的所在,巨大宫殿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模一样,它深藏在云岸之中,飘渺不定。 凌无涯在楠释忧的带领之下来到了这里,而后楠释忧出手将身后的灵越拦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灵越叉腰气鼓鼓的看着楠释忧,表情很是生气。 “师姐,掌门有令,只让师兄一个人进去。”楠释忧面露尴尬之色,他其实跟灵越师姐很熟悉,对于这位师姐的身份他自然是知道的,她的脾气更是明白,应该没有人敢跟自己这样,硬着头皮去拦她住吧。 “你——信不信,我打你哦。”灵越握起了白嫩的小拳头,狠狠的比量了一下楠释忧。 楠释忧苦笑不得,姑奶奶啊!就放过师弟我吧!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嘶!” “气死我了。” 气不过的灵越抬腿给了楠释忧一脚,生气的离开了,好啊,下次见到羽真那白胡子老头的时候,非要拔的他的胡子一根也不剩下。 楠释忧无奈苦笑着,这下子可得罪了师姐,那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定然是不好过啊! 云岸殿内。 “掌门,长老。”凌无涯进入大殿,抬头望着十二长老和掌门羽真,弯身行礼。 “无涯,家里的事情还好吧。”羽真望着凌无涯应声,看模样回家之后无涯还是没有放下修行,身上发出的波动强了几许,但似乎还是没有看见本命的影子。 哎,这也罢,也罢。 哎,老天你到底为何要这么刁难这个努力的孩子啊!他明明什么错都没有。 “嗯。”凌无涯点头,离诗诗似乎已经有了身孕,这事情他已经知道。 凌无涯这下子也算是成为了一名父亲,只可惜他却无法履行,身为一名父亲该做的事情。 不知为何,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他心中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情绪,虽然只是一瞬间。 那到底是什么情绪? 凌无涯不知。 “那就好,那就好。”羽真抚须点了点头, “这几日奔走,先下去好好休息休息,改天我们去后山山洞瞧瞧,这几日晚上一直都有怪异的吼叫,我们几人都寝食难安,生怕会出什么问题。”羽真一脸愁容,山洞里面存在什么,他其实是知道的,他的实力远比凌无涯强,但也没有资格进入那个山洞。 至今为止就只有先代和无涯能够毫发无损进入,他曾经想要一探究竟,缺被那只荒兽硬生生吼了出来。 “是无三?”凌无涯皱眉语道,他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它了,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才导致无三很生气。 这三年,自己确实过的浑浑噩噩,错过了很多很多。 “嗯,应该就是它。”羽真苦笑,自己明明迈入了弘阶高级之列,但对于它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么多年来,最后能做到的也只是镇压而已,但凌无涯却让它乖巧的听话,对于所有人而言,当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凌无涯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 “那回去好好休息吧。”羽真知道这孩子不喜欢浪费时间,这次回到帝昭门,必定又要去山顶修炼。 在那于天并肩的高度下,可以看到的东西很多很多。 凌无涯告退了掌门和众长老们,走出了大殿。 刚刚走出大殿,楠释忧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 “师兄,你可要救救我啊!”楠释忧真是火烧眉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露出这幅着急的表情。 “嗯?”凌无涯一头的问号,到底怎么了。 “灵越师姐她要把我的屋子给烧了啊,这我——如何是好啊!”楠释忧接近崩溃了,帝昭门宿屋确实多的很,但日后怎么办啊!灵越可是很记仇的,她没有消气之前,自己都要一直倒霉的,想要事情有转机,必须要靠凌无涯。 “烧呗。”凌无涯眨了眨眼睛不知所云,而后漫不经心转身离开。 空留下石化的楠释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额……额……” 第三十章后山 楠释忧这几天晚上都没怎么睡踏实,直到天亮都是心惊胆战着。 大小姐看起来是消气了吗? 还是师兄说了什么? 他完全不清楚,但至少这是件好事,自己可以继续安静修行,特别是师兄回来了,他变的更加有干劲。 凌晨便早早的起床,直奔武场而去,今天他就要尝试去冲击二十三层。 凌晨光线射进屋子的一瞬间,凌无涯便睁开了眼睛,起床后的他,将全身经脉运转起来,将身体温养完后,才走出大门,注视着眼前熟悉的风景,慢慢迈步走上三千阶的问道路,这条路他无比熟悉,来到道路的尽头,就来到了世界的最高处。 曾经舅舅告诉过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脚踏实地,才能只手遮天。 这道理简单至极。 云就在眼前漂浮着,云只是云,吹即可散。 天就在自己的头顶,天只是天,触手可及。 仿佛自己举手投足间,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一切,这就是站在至高之处的感觉,想要掌控万物的变化,只需要轻轻伸出这双手。 “你果然在这里。”羽真慢慢走来,对于背手闭目不言的凌无涯,十分感慨,他不过才十七岁而已,却每天都过着自己这个老头子,才会每天经历的心情,感受这天地的运转,从而改变,完美自己。 凌无涯睁开双眼深吸了口气,转身望着羽真,羽真虽然还是一副中年人的样子,但年龄早已上百,可从他的身上根本感受不到老人所有的老态。 “这次回家,有什么感触吗?” 羽真站在了凌无涯的身侧,想从他的脸上表情看出他的心境变化,他看的出,凌无涯下山之前和上山之后的情绪起伏,有了改变。 凌无涯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他无须说,羽真老师都知道。 他的本命是一片飞叶,但这片飞叶却不是静的,而是动的,之后他掌握了入微,可以看出一些常人看不见的细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被君无为选为了帝昭门的第二任掌门人。 弘阶一百二十七层,羽真知道的,自己此生已经很难触及樊的修为。 不过,他还有期待,这群活力四射的年轻人们,他们是时代希望。 更或者是站在这里的少年,没有丝毫想要放弃,反而斗志满满的少年,他没有丝毫害怕和动摇,他只有奋不顾身向前走。 “走吧,我们今天去将后山将事情结束,早处理早安心。” 羽真生怕他们会掌控不住场面,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宗门事态真会变的难以处理。 现在也就只有四层之上的人知道此事,巨吼声都被阵法所阻挡,但这并不是长久的处理方法。 “嗯。”凌无涯应声,迈步走向了后山,羽真紧跟在其后。 凌无涯停下了脚步,摸着自己的肚子,转头望着羽真沉默不语。 “好,先去吃饭。”羽真笑着摇了摇头,看样子凌无涯还是那个凌无涯啊!不管多么经历长的时间,经历多少时间的洗礼,依旧是这幅模样。 这也就是他为何不迷茫,不会去畏惧的原因。 此时食堂已然是寂静无人,入门和外门的弟子都需要上课,内门的弟子则需要跟老师修炼,真传弟子虽然自由,但他们比任何人都刻苦。 凌无涯吃的很缓慢,并不是因为他的性格,而是这里饭菜的味道变了,他说不出什么原因,但只是感觉变了味道,似乎是少了—— 一股温暖? 很奇怪的感受。 …… 所说的山洞在后山的深处,想要从后山的泥泞道路行走过去,这不比三万台阶少多少。 这次前去的只有凌无涯和羽真两人。 后山的植被很茂盛,也是这个原因,存在很多低级荒兽。 因此后山成为了挑选内门弟子的试炼,当初凌无涯来这里的时候,取得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成绩,自己单枪匹马击杀了一只巨熊,虽然它是低级的荒兽,可它有着及其强悍的肉体。 对于全身都是伤口的凌无涯,他们都很好奇去问他,是如何杀死的这只巨熊。 凌无涯只是举起了满是伤痕的拳头,依稀可以看见白骨的拳头。 “拳头打死的。” 之后凌无涯修养半个月,直接破格晋升真传,而他的师父正是君无为,对于这个小家伙做出的事情,他也是暗自点头,凌无涯刚强的性格,会比平常人走的更远,只是他都无法看见了。 后山是平常弟子不敢触及的地方,但一直都是凌无涯经常来的地方,他是为了锻炼自己的体魄,增加自己的修为。 直到知道自己本命无法觉醒之时,他才停止,然后呆在帝昭山的顶峰感悟,这一深修就是三年时光,站在山顶望着广阔的天地一动不动。 “嗒!” 凌无涯从羽真的飞剑之上跳下,眼前是蜿蜒的道路,这条路只能他自己走下去。“我自己走过去。” 前面不远处就是那个山洞,凌无涯想自己走过去,顺便瞧瞧这里最近的变化,他好久没有来这里走走。 “嗯。”羽真站在飞剑之上,回头望着逐渐远去的人影,轻点了点头。 凌无涯身侧的草层有些动静,仿佛有一双眼睛正悄悄瞄在凌无涯的身上,尽是凶狠之意。 荒兽的等级极其简单,一级到十级。 荒兽的等级只是在缥缈境是如此分的,在其他的境界都有着不同的称呼,魔兽、仙兽、妖兽、妖怪甚至神兽还有更多更多。 分级多的让人感到头疼麻烦,但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分级而已,但很多时候,强大与否并不是依靠等级。 凌无涯放慢了脚步,侧身注视着传来动静的草层,注目盯着目标,一只巨大的豪猪随之怒气冲冲的跑了出来,怒目对视着凌无涯一脸的凶气。 凌无涯微微眨了眨眼睛,很疑惑。 豪猪刚想朝凌无涯冲去,但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步伐猛的一顿,双目之中满是恐惧,随后四条腿乱抖动起来,哭着扭身转头就朝着草层钻去。 “……”羽真是看的真真切切,这只豪猪怕的不是其他的东西,就是凌无涯本人,看样子之前凌无涯没有少摧残它。 凌无涯喜欢找对手,这后山的不少二级甚至三级荒兽都于凌无涯打了遍,之后越战越强的凌无涯,开始追着他们打,甚至整个后山都被凌无涯搞的鸡飞狗跳。 然后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后山的荒兽居然群体迁移了,这让帝昭门长老们都无比震惊。 外围的荒兽们,居然都被凌无涯打的搬家了!!! 长老和掌门众人一想起这件事情,就忍不住莞尔笑着,这个凌无涯啊!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凌无涯眨了眨眼睛,对于眼前的事情发生不知所措,随后走回到了道路上,很快他就来到了山洞前,山洞里面住着帝昭门中尘帝君无为唯一留下的活物。 “无三,我来了。”凌无涯的声音传荡而出,在山洞之内回荡出无数遍回响,看来这山洞地势特别的深。 世界沉默了半刻。 “吼!”一声震耳嘶吼惊碎了飞云,巨大的嘶吼伴随着狂风肆虐而出,这声嘶吼之中有着许多的情绪,混杂在其中。 凌无涯抚平身上身上衣物的皱纹,迈步走了进去,再次进入那个深不见底的山洞之中。 对于这位三年未见的老朋友,凌无涯内心满是愧疚,当初自己答应过无三的,每个月都来看望它一次,自己会是他最好的朋友。 可惜自己失言了。   第三十一章无三 山洞里很黑,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但凌无涯他走的很坦然,对于这条路,他很熟悉,第一次进入是舅舅带着自己进入的,再之后都是自己来的,一是因为好奇,二是因为来修行。 君无为不是他的第一位师父,而是他的第二位,这里的无三才是他的第一位师父。 教会他基础修行的师父,甚至君无为本人都说过,无三也是他的师父。 眼前的道路逐渐变的明亮起来,入眼可见的视野变的宽阔起来,眼前之物是一个由石头所构建成的牢笼,上面刻画着无数的奇异纹路,这便是凌无涯一直以来修行的心法。 无三并不是被君无为他关在这里的,君无为当初来到帝昭山这处山洞,发现之时就这个模样的,当初他也惊讶,而后才正式认识了它,这只性情温和的异兽。 自此取名无三。 无三除去凌无涯和君无为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类,因为它没有再遇到一人,一人愿意把它当成朋友。 至于它活了多少年,君无为也无从回答。 自君无为离世之后,再也没人来到过这里,凌无涯也是很久没有来过。 直到灵越后山试炼失踪,凌无涯才从山顶浑浑噩噩日子之中的醒来,自此出山寻找她,也想起了那处山洞,也想起了无三,不顾之长老和掌门的阻拦,进入了山洞之中,而后第二日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 凌无涯深吸了一口,伸手推开了尘封的石门,映入眼眶的是一座极大的石间,墙壁之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奇异文字,正是他之前一直以来修炼的心法,君无为都难以琢磨透的修行心法。 房室的最中央有着一只趴倒的巨兽,凌无涯翘起脚,举起手,也不过刚刚触及到它大腿的膝盖,这兽趴倒在地的巨兽就是无三。 根据它特别的模样,凌无涯和君无为翻遍缥缈境所有书籍都没有找到。 头生三角,背长长有四翼,红蓝黄褐,各自带着一种元素,火、水、雷、土。 他的四肢和身体之上并没有鳞片,虽然形态很像是所谓西元境的巨龙,但却又不一样,它没有与巨龙相似的习性性格,对于很多巨龙所喜欢的事物都不感兴趣。 他们只知道一点,它一直很虚弱,虚弱的让人心疼,仿佛远远都这么无力,奄奄一息。 “无三。”凌无涯慢慢走到了它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凌无涯发现此刻的无三似乎比之前更加的虚弱,完全无法行动丝毫,对于凌无涯的抚摸,也只能轻眨动一下眼睛。 凌无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这和自己亲眼目睹,自己舅舅离开人世时的感觉很像,仿佛眼前的景象重合了一样。 凌无涯坐在它的面前。 他注视无三,而无三也在注视他,无三的眼中满是湿热。 “我在。”凌无涯望着无三轻点了点头。 无三忽然扇动起翅膀,一副想要站起身的样子,只可惜那那两对柔弱的翅膀,根本无法带起他巨大的身体,单单站起来都显的摇摇欲坠。 “吼!”无三巨吼着,显然他竭尽全力的站立着。 凌无涯咬牙奋起,十个命环全部出现在了身后,发力顶在了无三的柔软腹部,想要将他顶起来。 无三终于动了起来,慢慢的向着一侧挪动开了身体。 凌无涯还是第一次知道,在无三巨大身躯之后,居然还有着一个如此巨大的山洞,也不知道它通往何处。 “这是?” 凌无涯自然是疑惑的,这里到底是何处所在之地,当初君无为和凌无涯都没有察觉到这里,不只是因为无三的巨大身体,更多的是发现任何的发现,当时判定这里就是一处完全封闭的空间。 感受着到了从洞口吹来的热流,凌无涯表情出现了变化,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又为什么无三现在才告诉他。 无三没有任何多余表现,只是趴在一侧,朝着凌无涯拱了拱头,示意让凌无涯他进去,而后目光变的越加的暗淡起来。 凌无涯想起,当初来到这里来和无三修行的时候,无三还能抬起头颅和自己对视,还能吼叫提醒凌无涯,但现在却只能无力的趴在那里,望着凌无涯,望着凌无涯离开。 这就是生命,谁也无法超脱,只能去接受,它很残忍。 时间总是流转的飞快,或许下一刻周围熟识的一切都会瞬间消失。 自己那些年到底做些了什么,在山顶做了些什么,停留了些什么。 凌无涯很后悔,但他没有时间去遗憾。 人总会后悔的,无论改变了什么,还是什么都不去改变。 但凌无涯知道一点,自己不会遗憾,遗憾只会让他适得其反,他必须前进。 凌无涯对着无三弯身一礼,回身起身踏出了步伐,走进了那个神秘的洞窟,他知道无三定然是不会害他的。 无三注视着凌无涯离开的身影,终是松了口气,脑中回想起无数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出,他逐渐。 逐渐。 逐渐。 闭上眼睛,睡着了。 …… 洞窟之内到处都是刺眼的红色火光,这里完全就是地底岩浆的真实写照。 凌无涯自然察觉到身后庞然大物的气息逐渐消失,但他没有回头,他低着头前进着。 只是他的心,很乱,很乱。 凌无涯不知道,这或许就是,名为人性的感情。 随着步伐的深入,四周的温度变越来越高,这瞎子凌无涯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凌无涯不想放弃,他向周围极度的高温发起了挑战,一步步的走向了地狱深渊。 眼前的世界逐渐开始大变,入眼的世界并不是岩浆地热,而是一片奇异的火焰世界,它们肆虐暴躁的咆哮着,各色的火焰如同是狂龙一样飞翔着,让人难以睁开眼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无涯越加疑惑,这个地方应该是在帝昭山的内部深处。 这般温度,这样的景色,让他背后发凉,他们一直都生活着这样的所在之上? 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凌无涯虽然不知道无三让他进来的目的,但其中肯定有它的理由,难道外面的牢笼不是为了困住无三,而是为了困住其他的东西,而无三的目的是保护,保护存在于这里深处的东西? 焰浪滔天,凌无涯不知道如何落脚,可就在此时,他看到了刻在滚烫地表之上的文字,正是刻写在牢笼内的文字,正是他所修炼的心法文字。 凌无涯抬起头看着四周,整个地下都刻满了这样的文字,和那间房室相比没有任何的差别。 深吸了一口气,凌无涯扫去心中浮躁的情绪,抛离融化的高温,静心去感受天地平静。 “唔。”凌无涯有节奏的呼吸着,身后十个命环突然乍现,迈出了第一步。 周围的气息全都向着凌无涯汇聚而来,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字符凭空出现,汇聚成了一条道路,凌无涯低声低喃着,字符组成的道路越来越长,直到到达了地表的深处。 “噗!”凌无涯吐出了一口鲜血,捂着胸口感受着一瞬间就被掏空的身体,逐渐站立不稳。 凌无涯目光微皱,深吸了口气向着深处而去,一瘸一拐。 他相信,无三不会害他的。 闭目睡着的无三忽然间睁开了双眼,竭尽全身之力站了起来,它的身体因此颤抖不止,它的身体发出了奇异的四色光芒,转头冲入山洞之中。 “我找到了!”百里之外,一名坐在轿子之上的少女,伸出纤纤玉指指向了远处,她所指的方向所在,正是帝昭山,正是帝昭门的后山山洞。 第三十二章生死之难,四相之门 火焰在眼前狭小的空间内欢快的跳动着,它们没有触及到凌无涯的周围,反而都想要离着他远远地,它们在惧怕。 凌无涯的身上笼罩着一层纯蓝色的光芒,四周的路清楚明确,就好像当初在界路看见的格局那样,水色的镜面,倒映着凌无涯冷静的面容。 地表不知道被火焰侵蚀了多久时光,蓝色神秘字符都已经变的看不清楚,但这些文字确实就是在牢笼之中所出现的文字,自己所修行的心法文字。 这到底是什么,还有自己为何会认识这些文字。 凌无涯无从解答,只能想着无三最后的委托,他必须试着到达深底,去看看事情的最终真相。 明显眼前的地表是人工所成的,上面这些石块的缝隙,全部都是使用蓝色纹路填满的,可以清晰看见被火焰吞噬的焦黑痕迹,看样子这些火焰想要逃出这个地方,已经努力很久了,只可惜始终都未能如愿。 凌无涯也是刚刚发现的,这些火焰居然都是有着生命的,它们在好奇的打量着凌无涯,仿佛他就是个异物,它们都在好奇,眼前的生物是什么。 看来,他们的灵慧并不高。 高温火浪,都被凌无涯身上的水蓝色墙壁给挡住,但他的身体疲惫是无法消除的,凌无涯赶紧拿出几颗丹药,丹药吞入口中,这才感觉到身上元气的缓缓流动,才不免松了口气,这里他强撑不了多久,他没有本命源气的支撑,储存的元力快要消耗干净了。 扫视着被火焰所占据的世界,凌无涯越来越发迷茫,还好他再次看到了一条新的长长道路,凌无涯起步向着更深处而去,没有再去看那些站于远处形态各异的火焰生物。 他记得自己看过这么几本书籍,书籍上面提到过火精的存在,火焰繁衍出生命的精灵,它们勉强有着小生物的智慧,对于外界的事物完全都不知道。 所以凌无涯没有去关注它们,它们是不会攻击自己,当然事实真如此是最好的。 眼前是一条新台阶所成的道路,它直通而下。 从这里开始,王岂能清楚看见周围刻画的纹路,从眼前的巨大空地延伸而下,这是一条文字所组成的长长道路,文字刻痕也越加的密集,也不知道它到底通往那个世界的神秘去处,入口散发着秘密的魅力。 “彭!” 包围着凌无涯的水蓝色护盾随声消失,如同被人戳破的气泡,消失不见。 下一刻,凌无涯感觉自己的身体无比疼痛,在这么高的温度烘烤下,他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 他很快就变的气喘吁吁。 头越加的晕厥起来。 凌无涯赶紧丢到口中几颗丹药,迈步向着更深处而去,聚精会神,低声呢喃着神秘文字的心法,靠着丹药所凝成的稀薄元力支持着。 凌无涯大喘着气,一步一步向着洞穴的更深处走去。 地上的文字渐渐和纹路交合在了一起,就好像眼前一幅画卷在眼前延伸开来。 再之后看见的景色,完全变的不一样,眼前不再是灼热的气浪,而是一滩深水,深不见底的潭水。 寒冷的气息让人直打哆嗦。 “我是谁?”凌无涯看见了脚下刻着的文字,而后倒退了几步,这不是原先文字的刻写,而是后来写上的,写的潦草杂乱。 “我是谁?”凌无涯奇怪,但不敢多加想象,因为他知道自己一不专心,这层蓝色的水色镜子就会消失。 难道这就是通过这里的重点,但必须条件是看的懂心法文字。 这个写出这个心法的人到底是谁?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自己为什么又明白这些奇怪的文字,无三为什么又会在这里,而这里面又是什么? 凌无涯思绪开始混乱起来,停步在水潭之前,没有敢去迈步,因为心法所带来的护盾已经消失。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却像是长久的定格一样。 仿佛周围的时间丝毫没有走动过,只有凌无涯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被一层层的巨浪拍打着,放逐着。 直到自己看见了自己。 一个哭泣的自己,凌无涯知道,自己又怎么会哭呐? “这是——” 于是凌无涯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已经沉入了水潭之中,向着水潭的深处落去,他赶紧发力向着上面的水面而去。 居然是这样,居然会动摇自己的心。 好在凌无涯看见了自己,他知道自己不会哭泣,他曾经哭过,但他发现,眼泪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用,所以他决定了,他不会在哭。 凌无涯破水而出,向着远处的河岸全力划去,因为那边就是河岸的出口。 火。 之后是水。 这不正是无三身上的四只翅膀吗? 接下来是雷和土。 真是如此的话,是雷在等着自己吗? 凌无涯深吸了口气,望着河岸深处的下一个通道,迈步而去。 无论前面是什么,自己都必须安静下心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考验吧! 走了一小会,就到了下一处地点,和自己想象之中一样的景象,雷池。 无数的手腕大小的雷电直贯而下,这里的墙壁都是坑坑洼洼的,它们无法坚持着日积月累的雷击,满身伤痕。 凌无涯盯着眼前的呼啸狂暴的雷电,小心翼翼的踏出了第一步。 “轰!!!”身侧降落下了巨大的雷电,刺眼的闪光,让凌无涯都睁不开眼睛,但他的脚步不敢有停留,凌无涯闭着眼睛,心中低声呢喃着不知名的心法。 这次又是雷电,狠狠的劈在了水色镜子之上,巨大声音贯耳传来,巨大的力量让凌无涯身形不自禁的抖动了一下,但他没有停下脚步,闭着眼睛向着深处而去。 雷击连续不断的落下,狠狠的劈在水镜之上,凌无涯感受着接踵而来的压力,好几次险些身体承受不住倒下,但他没有感受到危险,渐渐的。 他走过了雷池。 可自己早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全身,他没有停留向着下一个通道而去,接下来是土。 会是什么? 是泥泞的沼泽。 凌无涯已经走过了前面的路,他已经明白这些存在的意义,或许这也没有什么危险。 凌无涯就这样走了下去,可惜,很可惜。 他陷入泥潭之中,无法前进,这次心法完全没有作用,他还在下沉着。 凌无涯一声嘶吼,动用全力向前划动着,但这根本没有作用,他的身体还有下沉之中,直到自己全部给吞没。 黑暗,无尽的黑暗,无助的自己。 这正是反思。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下沉,自己正在下沉之中。 如同书中记载的死亡,和那种感觉很像。 视线逐渐变的模糊起来,呼吸逐渐变的微弱起来,心跳逐渐变的缓慢起来。 “我是谁?” 痕迹文字再次出现,凌无涯开始尝试着挣扎,在深滩之中身影跃动着,他还不能放弃,他渴望的结果就是如此吗? 凌无涯开始反问自己,自己到底是谁,自己到底谁。 是凌无涯? 还是我? 还是更难以理解的存在。 不,不对,这跟我毫无关系。 因为我—— 只想前进。 这就是他答案。 凌无涯缓缓伸出手,眼前的景色如同水面重叠一样,一个同样的自己出现在了水面的之上,同样伸出了一只手,他们触碰在一起。 凌无涯慢慢睁开了眼睛,有着人形态的光芒生物,将凌无涯从泥潭中拽了出来,四对巨大的翅膀闪动着,他拉着凌无涯向着更深处而去,如同一道四色的流星,转眼而过。 第三十三章四相兽vs王母蜂 短短一瞬,却像是渡过了一生的时光。 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因为什么。 凌无涯很好奇,他没有多去猜想,既然他已经走过来了,那一切都不重要了。 “无三。”凌无涯抬头望着,对拽着自己手臂飞翔的光团人形,轻声呼唤着。 确实是他,他回应了凌无涯,握住的手越加的紧了起来,他不愿意放手。 “这里是什么地方。”凌无涯本以为无三会回应自己,但事实并不是如此,无三似乎只是变成了人的形态,但还是原先的荒兽,只是对着自己低吼了一声,拉着凌无涯向着更深处而去,速度变的越来越快,仿佛想要争取更多的时间。 是的,它的时间不长了,但在之前,它想要再帮助凌无涯最后一次,也希望凌无涯帮助自己最后一次。 他们的速度很快,已然穿越了半个山脉,这座山的底部居然是中空的,凌无涯为之变色,在这座山的地底深处,居然是一处如此的世界,这更加让他想象不到。 “东城?”凌无涯而后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门,和当初和沉寒在界路看到的一模一样,那里是北城,这里是东城吗? 那还有南城和西城? 它们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无三扇动着巨大的四色巨翼,将凌无涯缓缓放下,然后自己从废墟之上飞过,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这里的天空也似乎被什么破坏过,只不过只剩下四个巨大的空洞,并没有看到北城巨大兵刃的存在。 凌无涯也被疲劳压的昏昏欲睡,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渴望休息。 无数捆绑的五色的锁链,立于天空的奇异武器,四只可怕的滔天巨兽,四个被锁链困住的人影。 还有四扇巨大的门。 四扇大门,对应着四种奇怪纹路,在门的中央,站在一个红色的倩影,完全的红色,如同玫瑰鲜花一般的艳丽,然后慢慢回过了头。 面具之下,有着一双美丽的红色双眸。 她朝着自己笑了。 “轰!!!” 凌无涯被巨响声震醒过来,睁开了双眼之后,入眼见到世界就如同是末日的景象,一方是化为彩色人形的无三,而另一方是一会巨大的蜜蜂生物。 它们正在天空之中战斗着,厮杀着。 “斯!”蜜蜂生物突然在天空之上光芒大盛,无数的蜂针从天而落,就如同无数陨石落到地表一样,狠狠砸落而下,势要毁灭面前的生物,无三。 无三四只翅膀变的无比巨大,一阵飓风袭来,天空之上落下了像是七彩星尘的粉尘,是那么美丽耀眼,瑰丽闪耀。 巨大生物一声嘶吼,向着无三猛的加速而去,锋利的双刺在空中燃烧起黑色的火焰,将一切触及的事物都焚烧殆尽。 无三也是握起了双拳,一瞬间拳头被放大了无数倍,四色的巨拳狂啸而出,和蜜蜂狂猛对碰起来,一股巨大的震荡爆发开来。 凌无涯所在的位置虽然很远,但依旧被席卷了进去,很多碎石打到了他的身体,出现了青肿的痕迹。 凌无涯吃痛,将自己龟缩在那个小小的角落之中,凌无涯根本无法在这样的战斗之中做些什么。 “轰!”巨大蜜蜂狠狠的坠落到了地上,一个无比巨大的深坑随之而出现。 尘土飞扬,遮天盖地。 无三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身体化为一颗流星直刺而下,四色的光芒大亮起来,火焰、寒冰、雷电、岩石纷落而下。 这是凌无涯一辈子都未看到过的战斗。 “轰!!!”无三转眼被掀飞了出去,那只巨大的蜜蜂居然和化为了和无三一样的光团形态,它的身后是薄薄的六只翅膀,光团是由黑色组成的,看起来像是一位漆黑如墨的女人。 两个人形姿态的光团异物,就这样在天空之上对峙着,周围的空气都因此凝固了起来。 凌无涯也是如此,大气不敢呼出,他注目仰视着无三和那只蜜蜂,他生怕自己会带来什么变故。 凌无涯虽然看不见他们在干什么,但依稀可以知道他们在交谈。 只可惜他什么都听不懂。 “轰!!!!” 不知为何,女人开始愤怒起来,嘶吼咆哮着向无三而去,漫天的黑色的针雨降落而下,地面都随之战栗着。 凌无涯感内心紧张着,这样的战斗才是强者之间的对决吗? 举手投足,天地变色。 无三身前凝成了一个四色巨盾,而后夹杂着巨大的狂风迎面而来,面前的针雨全部被它全部一一挡下。 而后将蓄力已久的拳头狠狠砸下,砸在了女人的面容之上。 后者狠狠的贯穿入了地下,下一刻空间都为之定格,世界都为之抖动。 “王母蜂?”凌无涯张口念出一个名字,很熟悉的名字。 就是那只巨大的蜜蜂名字。 而无三的名字,叫做四相兽。 无三高高的飞起,转眼化为四色的巨大的钻风,无比狂暴的蛮力贯彻而下,眼前的大地都无法承受它这一击的力量,四分五裂开来。 “轰!!!!” 凌无涯咬着牙伸手抓住了一侧的石块,这才让自己没有飞出去,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梳理眼前所发生的这些事情,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王母蜂所化的人形光团,发出了冲天的黑色光芒,就在这一瞬间,她就是这个世界的黑色太阳,吞噬一切。 墙壁之上的无数的纹理发出了光芒,挂着东城的巨大之门纹理全亮了起来,无比的刺目耀眼。 两者相呼应这里完全成了一个刺眼光芒聚集的世界。 凌无涯伸手挡住强光的照射,强光散去,望着眼前的景象有些发愣,刚刚巨大的力量下一刻化为了平静,看起来全部都被那扇巨大的门,和这些发亮纹理给吸收了进去。 凌无涯不免想到了界路的原理,这是反噬,不,应该是吞噬。 一举无效的王母蜂开始挣扎,它的力量被强行压制下来,这样的它完全不是四相兽的对手。 “吼!”无三狠狠一拳又一拳的抡下,每次拳头落地,凌无涯都感觉到了大地在痛苦哀叹着,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很快,王母蜂便没有了生机。 无三也逐渐停止了拳头,目光扫向了凌无涯所在的方向,飞过去伸手将他攥了起来,再次向着远处而去,果不其然,是一座巨大的殿堂,和当初在北城看到一模一样,凌无涯的心情难以言喻,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呐? “烛耳?”这便是大殿之上刻写的名字。 只是大门之内,什么都没有。 无三将凌无涯放下,伸出小指头推了推他的后背,示意让他前进。 凌无涯点了点头,迈步而去。 黑暗之中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不知道为何,他感觉到了面前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凌无涯平静的走了过去。 他看见了一个人,快化为白骨模样的临死之人,他的身上有着同样五彩的锁链,将他封锁于此,颤颤发抖的向着凌无涯伸出了手。 凌无涯赶紧伸手接住,这种入手的感觉,是—— 无三。 “无三?”那个人没有回答他,或许根本没有力气回答他,只是竭尽全力伸出了手指,在凌无涯的眉间轻轻一点,之后摸了摸凌无涯的头发。 凌无涯知道的。 他此时一定在笑。 身后的无三光团忽然出手抓住了还在发呆的凌无涯,身影快到了极致,无三要将他送到地面去,虽然只有这么短的时间,但已经足够了,完全足够。 还可以真正去看一眼凌无涯的模样,它知足了。 凌无涯被狠狠丢出了山洞,而后无三的光团也在此刻支离破碎,化为了漫天的星尘。 这一次,终是永别。 凌无涯依旧保持着伸出双手的姿态,可什么都碰不到。 一滴水滴慢慢从脸颊滑落而下,落地飞散消碎。 凌无涯坐在房室之中发着呆,只可惜这间房间之中已经没有了熟悉的无三,除去这些心法字符,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 “该死,该死,该死的!” 第三十四章淬体 火急火燎的羽真,终是看到了凌无涯的身影,他终于从山洞之中安全走出。 他赶紧将伤痕累累的凌无涯抱了起来,急返回帝昭门。 可无论羽真怎么询问凌无涯,他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目光呆呆望着远处,从未变动过。 无可奈何,只能送凌无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羽真也转身离开。 看起来这件事总算是落下了帷幕,帝昭门的后山也再也没有传来那怪异吼叫声,长老们和掌门都为之捏了一把汗,事情解决了最好。 只不过,凌无涯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灵越找上人,准备进行暴力拆迁的时候,凌无涯才慢慢走了出来,向着帝昭山的山顶而去,走向了属于他的安静之地。 众人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凌无涯这怪家伙又在搞什么。 无三离开时给了凌无涯很多的信息,无非都是修行的信息,但凌无涯根本无从整理,这里面所包含的东西太过去巨大,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淬体。 这是凌无涯这几日能够整理出最全面的功法,这是一门很奇特的修行方式,和自己修行的心法很是相似,这应该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只不过凌无涯还是没有找到关于那个人的信息,这些功法这并非是无三创造的,这点是可以肯定的。 这段信息之中,提到了关于淬体所带来的作用,经脉寸开。 这个寸开,成了凌无涯现在最大的疑问,他完全无法不知道何为经脉寸开,这个经脉寸开到底算是什么意思。 但其中还有着其他的锻炼方式,都是强化体魄的,恰好他现在能够变强的只有体魄,将其精通,定是可以让自己实力更上一层楼的。 凌无涯握拳而立,望着眼前的缥缈云间,下定了决心,他必须要成功。 强化体魄的第一步就是强化身躯的四肢,四肢为人体的运转小天地的根本,只有强化了四肢,才能做到让气的流动,变得能屈能伸,至刚至强,而后淬炼顽强的灵魂,突破自我。 灵魂,是在这堆信息之中,最让凌无涯在意的问题。 灵魂是人摸不到看不见的东西,如何去淬炼自己的灵魂,这就是凌无涯最大的难题。 当初从地下世界走过四个关卡之时,无三说出的四个关键字,或许就是凌无涯接下来修行的方向。 毅力,坚定,无畏,信念。 这并不只是铸体的要点,也会是修行路上的要领,曾经舅舅君无为,带着他去十方山涧深处的山涧之时,就告诉过他关于修行这条路上的困难。 修行最大的困难并不是天赋和本领,而是悟性和坚持。 能够坚定自己目标的人,必将在他坚定的路上走的很远,这或许会很难,这或许会摔倒,或许会受到杂声。 但你却见到了无数人看不到的景色,遇到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转身离开,因为你已经告别昨日的自己。 为此,我还能受更多的苦难。 “固执和认真,就是你的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君无为的笑脸定格在那个瞬间,背手侧立的他笑看着这片天地,他的目光触及到了很远的远方。 凌无涯深吸了口气,抛去了所有的杂念,开始淬体的第一步,就是洗练筋骨,又名铸骨,但这洗练筋骨的方式让凌无涯完全摸不着头脑。 当然这铸骨并非真的拆骨造骨。 在其他的修炼之中,骨这是最后的顺序,但在这里却是第一。 凌无涯没有多去疑惑,锻体的方式何止是千千万万,凌无涯相信每个人都有这自己的修行方式,所以他选择去相信无三交给自己的方法。 理解起来极其的麻烦,凌无涯却想的很明白,就只是个转换方式的问题而已,困难的地方就是如何理解?如何做到呐? 天不动,实际人在动。 人不动,实际天在动。 凌无涯深吸了一口气,按照着铸骨的心决,去运转身体的元气,从而慢慢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不知道坐了多久,但凌无涯依旧没有感觉到身体变化。 直到他睁开眼睛,看见了落在自己肩膀上的一片树叶,才忽然明白,明白了所谓的问题关键。 他眼前的那扇窗被打开了。 树叶粘在他的肩膀之上,到底是动而是不动。 凌无涯明白这个铸骨和其他粹体之间差别,一个是灵活,一个是死板。 名为铸骨,但并非是要铸造骨骼。 而是重构身体。 更加灵活的运用气,让气彻底融合自己的身躯,做到力与气的完美调动,就如同伸手去轻抚水面之时,不会留下丝毫的波澜痕迹,因为手指和水面的交汇如同就是静止。 动还是不动?无从回答。 凌无涯慢慢起身,拂去了肩膀之上的落叶,摆出了帝昭门入门弟子所学的一套拳法,这套拳法的作用就是强身健体,并没有多少的杀伤力。 但凌无涯现在却不这么觉的,或许这就是凌无涯寻找的重点。 信息之中告诉凌无涯,筋骨为人体的支撑,人体的一切都是因此而运动着的。 万物都有着运动和安静,如果筋骨出了问题,那么相当于失去了运动的力量。 安静就是静止,但静止却不代表不动。 若是将全身的不动化为劲动,那就是化劲。 化劲的定义便是力发自筋骨,成就力发自骨就是铸骨的第一步。 一拳挥出,一掌收回。 扫腿乘风,踢腿奔雷。 元力依附在身体之上,融合在筋骨之中,宛如一个循环的轮回,极其依靠身体的支配,拳挥出,如同力在挥舞,掌收回,仿佛力在灵活运转。 马步扎稳,双腿就如同扎根了一样,四周的元力都像是遇到了障碍一样,从凌无涯的身侧流过,完全碰不到他丝毫。 这需要全身的运转,与其说是功法,不如说是斗技。 “这是极字纹。”凌无涯突然间明悟了过来,这不就是极字纹的步法,燕碎行? 原来舅舅的四字纹源自于无三所教的功法啊! 那么就是说,按照燕碎行的方式,可以运转起这套铸体的第一步? 那其余功法要点,是否也都跟四字纹有关系? 凌无涯感觉眼前的疑问变的豁然开朗,迫不及待的开始了淬体第二步。 醒神。 过去的修行方式,都在依靠身体的强悍为基本,实则不然。 粹体的重点是意志力。 虽然说身体是一切的根本,但并非是绝对的根本,最强的躯体不是坚固,也不是过分的强大,而是随心所欲的掌控。 称之为柔,也可称之为刚。 柔也可以化为刚,刚可以变成柔,只在瞬息之间。 这就是醒神,在于一个词,转劲。 凌无涯回味着,之后在四字纹斗技之中找到一个名字——石中碎。 此斗技正是这个原理。 果真舅舅所有的斗技都是依靠这些东西演化而来的,原来舅舅说他是无三教出来的,并不是假话。 只是凌无涯没有机会去问,因为两者都不存在于世了。 凌无涯开始按照石中碎的斗技运转着,开始调和刚与柔的平衡。 爆发就是力量,但力量并不一定是爆发。 凌无涯不断的重复着过程,他完全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废寝忘食的修行着。 第三十五章四字纹 第四步,需要本命支持吗? 无奈,凌无涯只能停下淬体的修行探索。 这么短的时间,凌无涯已经大致掌握全关于淬体的要点,这本就是四字纹的最早形态,对于完全掌握四字纹的凌无涯而言,轻而易举。 将四字纹斗技化为身体的修行之身,这淬体的功效实在是奇妙,更让他惊讶的是舅舅的想法,四字纹居然是这样演化而来的,真是让人眼前大亮的思路。 如果真要修行淬体,要掌控身体气的同时,还要顾及技巧的操作。 但将其化为斗技,就要简单许多。 凌无涯刚刚放下手上的修行,发现这时候时间已至傍晚,他竟然整整一天都没有进食,此时他的肚子正在不满的抗议着。 深吸了口气,向着山下走去,自己这个**病,怕是一辈子都改不掉了。 傍晚的帝昭门喧闹声息早已平息下来,劳累了一天的弟子们,都在互相抱怨着今天的课程如何如何,今天老师说了些什么,隔壁的班级发生了什么,以及关于新贴出的告示。 后天好像有大人物要到帝昭门来。 只是这次很特别,并没有写出是来自何方的客人,不过倒是让帝昭门气氛热闹了起来。 凌无涯步入了人群之中,自然途中有人看到了他,想要上前打招呼的时候,却发现凌无涯已然没有了身影,只能摸着脑袋疑惑着,难道是刚刚出现了错觉。 凌无涯独自一人来到角落,端着平淡的饭菜慢慢吃着。 他习惯了这种生活,在帝昭门十年的生活,他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着的。 其实他没有特意要离群,他只是觉得一个人更习惯而已。 天色已暗,大地被暗淡颜色所笼罩着,世界回归到了平静,凌无涯在向着回家的路上走着,周围一切仿佛都依旧平静,根本什么都没有变化。 “师哥,你今天又去修行了啊?”在凌无涯门前站在一位少女,此人正是灵越,她脸色的表情在提示他人,她现在很不开心。 “师兄好!”楠释忧瑟瑟发抖站在一侧,看模样是被灵越强行拉过来的,如果这幅耗子见到猫的模样被其他人撞见,定是又要被人取笑一场,号称要追逐凌无涯脚步的大天才楠释忧,居然被一个弱女子这般打压对待。 凌无涯点头应声,准备进屋休息一会,然后继续进行淬体的修行。 “你不知道后天会有庆祝会嘛,真是的,一大早就没有看见你,真是气死我了。”灵越不满的嘀咕着。 客人们其实今天就来了,他们的身份倒是真的很特殊,是从东荒境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会在帝昭门停留一段时间,后天会为他们举办庆祝会。 “嗯。”凌无涯摇了摇头,自己确实是不知道,他从来不去看那些信息,这只会耽误他的修行。 “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成何体统。”灵越抬腿一脚将楠释忧踢了出来,将他踢到了凌无涯的面前,看起来楠释忧似乎是有话要跟凌无涯说。 “师兄。”楠释忧面露尴尬之色,注视着面无表情的凌无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开口。 凌无涯望着楠释忧的模样,疑惑而古怪,这到底是,怎么了? 接下来的对话格外的有趣。 “那个,让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吧!行吗?” “……”凌无涯显得手足无措,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住。 灵越偷瞄了一眼楠释忧,对于后者老实的模样,双手抱肩浅浅笑了起来。 她无法看管师哥,但可以找人看管着师哥啊,比如这个得罪了自己的楠释忧,老让师哥自己一个人随便自由也不是个办法啊,而且真要楠释忧过来,自己也不需要每天都过来打扫卫生了呀,嘻嘻嘻,真是一举两得,完美!!! “就是这样的,他其实想要问师哥一些关于修行上的问题,所以要和师哥住在一起,这样进步比较快。” “他不是有宿舍吗?”凌无涯疑惑的问道,凌无涯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住。 没有等楠释忧张嘴开口,灵越就一步上前捂住了楠释忧的嘴巴,对着凌无涯哈哈笑着。“我——呜呜呜。” “没什么,这样不是方便吗?哇哈哈哈哈。”灵越赶紧解释道。 凌无涯沉默了一会,想到了事情的前后轻重,对此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可以让楠释忧快些成为帝昭门的新支柱,自己前去星域境也可以更加的安心。 就这样,楠释忧很‘愉快’的住进了凌无涯的屋里。 当楠释忧看到凌无涯的房屋之后,才一下子明白灵越师姐,为何要让他搬过来住,这里完全就是狗窝啊! 对于这杂乱不堪的房间,楠释忧甚至都怀疑师哥一直都是这样住的吗。 耸了耸肩,挽起袖子开始收拾起屋子,看起来以后自己要变成一名免费的长久劳动工咯。 凌无涯洗浴回来之后,扫视着焕然一新的新屋子,对着楠释忧竖起了大拇指,之后踩了一大堆脏脚印。 “……”楠释忧欲哭无泪,他知道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师兄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奇葩。 当那轮月色自东升起之时,正是人世间最美好最安静的时刻,柔和的银光拂晓大地,让人说不出的心头舒服,它仿佛想要洗刷掉白天所带来的疲劳。 楠释忧侧目注视着,深夜依旧还在修行的凌无涯,暗自佩服,但更多的还是好奇,这么拼命修行的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当初他以为自己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就是很努力了,但现在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凌无涯师兄都快修行修疯了呀。 凌无涯慢慢睁开了双眼,对于正在趴在桌子上,好奇望着自己的楠释忧感觉到怪异,难道自己有什么异样吗?怎么盯着自己看了这么久。 “没、没什么,我只是奇怪,师兄你平常一直都修行些什么啊?”楠释忧向凌无涯好奇的问着,对于图书馆里面的书,他虽然不能说是倒背如流,但也是都明白了其意思,老师教会他的基础也完全吸收,现在的他只能靠自己悟性向上攀爬,但就是这种时候,他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做些什么。 很迷茫,和当初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他以为修行者的世界,会更加精彩,可之后的日子只是枯燥无味的修行。 “四字纹。”凌无涯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所平常修行就是四字纹,这四字纹是凌无涯一直来修行的斗技功法,从未改变过。 说到这里,楠释忧想起当初在擂台上,凌无涯对战自己使用爆罡破的情境。 将斗技完美的掌控,将其化为武器的技艺,要是自己的话完全想不到的,虽然之后也成功的模仿了出来,但却完全没有凌无涯师兄那种行云流水的感觉。 反而像是为了强行掌控,而撮合起来的一样。 “比如师哥使用的爆罡破?” “嗯,你有没有感觉,四字纹它很奇怪嘛?”凌无涯应声,开口对着楠释忧反声问道。 “奇怪?”楠释忧这就真的不清楚了,四字纹是君无为尘帝所创造的,功法的完美让很多宗门都望尘莫及,甚至可以称之为最完美的斗技功法,在宗门功法之中,完全没有其斗技功法相媲美。 斗的狂暴沉稳,极的迅猛快速,术的玄妙神奇,衍的千变万化。 伴随着修行者的实力,斗技也会随之成长。 堪称是完美,怎么会是奇怪。 “太过于单一。”凌无涯摇了摇头。。 “单一?不好吗?”楠释忧很疑惑,四字纹正是因为这各自的特色极端而出名的,在任何一个门派都是上乘的斗技,而凌无涯却感觉太过于单一?这是因为什么原因?怕被克制,可四字纹是可以切换相互补全的啊? 凌无涯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 紧接着凌无涯说出话,让楠释忧一生都难以忘记。 “极端不代表完美。” 凌无涯的话语传入了他的耳朵,在楠释忧心中久久没有消散,极端不代表完美,也就是说四字纹还可以进化改变的吗? 改进四字纹? 这或许这就是他一直想要触及的东西,属于他的追逐。 凌无涯没有想到,日后他就因为这句话,楠释忧做出了他本人都想不到的创新,震惊整个缥缈境的创世之举。 第三十六章来自东荒境的客人 与凌无涯的交流,让楠释忧受益匪浅,以致他夜里难以入眠,凌晨才浅浅入睡,梦中都是关于和凌无涯师兄的对话。 当早晨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找不到了师兄的身影,他此时已不在屋子。 无奈摸了摸额头,楠释忧很是无语,灵越师姐千般嘱咐,要让自己要带着师兄去参见庆祝会的,哎,真是摊上**烦了呀。 看样子只能自己去找师兄了啊。 在楠释忧头疼之时,凌无涯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修炼,对于他而言,任何时间都是绝对不允许浪费的。 淬体已经到达了对于他而言的瓶颈,现在他能做到只能是一遍再一遍的温习着,直到熟练到随心所欲,然后在将其升华。 对凌无涯而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他从来不会去一味的模仿使用。 身体动作连着拳脚而变,凌无涯快速走动着,地上薄薄的飞雪都随着凌无涯的脚步而舞动,身体周围的风流像是一个逆转的螺旋,随着他的步伐移动而转动着。 凌无涯对元气的掌控又上了一重,他可以清楚感受到身体之内微小的变化,他的身体真正属于了自己,对于身体的掌控更加的灵活。 淬体,果然不只是淬炼身体而已。 “师哥,呜~呜~”青衣嫣然的灵越气吁吁的跑了上来,对于还在忘神修炼的凌无涯很是气不过,昨天告诉他的话肯定又忘记了,他怎么老是这样啊,气死人啊了呀。 凌无涯听到了灵越的声音,随后将元气缓缓运转回去,放下架势。 “师兄,这不是入门之时学习的拳法吗?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奥秘吗?”楠释忧跟在灵越身后,他知道师兄不在,赶紧去找师姐打小报告去,灵越什么也没有说直奔着山顶而来,楠释忧也跟着沾光,第一次登上山顶,来到这帝昭门最为特殊的所在。 常年不化开的薄薄积雪铺满了一地,在这里感觉不到任何寒冰,只是这里太过于安静了,不只是鸟兽,这里甚至连风的声音都难以听得到。 “连接身躯,四字纹或许可以通过这个,发挥更灵活的使用方式。”凌无涯对着楠释忧说着,这所言的理由是因为淬体,凌无涯发现这套拳法,其实也可以和淬体产生共振的,让斗技的释放收回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舒坦程度。 这种感觉就是凌无涯一直想要的。 随心所欲,收放自如。 “是吗?我还好奇入门之时为何要学这套拳法,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基础啊!”楠释忧瞬间顿悟,当初他还奇怪这拳法到底有什么作用,接连打了几天后,最后直接选择了放弃。 “不错。”凌无涯点了点头,看来楠释忧的悟性很高,也发现了这里面的奇妙。 “师兄,那拳法的要点在哪里啊?”楠释忧赶紧追问起来,这种学习机会是真的是难得。 “就是对四字纹的调整……” “唔?到底有没有人搭理我啊!!!!!”没有等凌无涯将话说完,灵越就从两人的中间钻了出来,左右怒视着,对于正在谈的水深火热的两人,瞬间变的火冒三丈。 今天要开庆!祝!会!这才是重点。 “……”楠释忧很懵逼。 “嗯。”凌无涯眨了眨眼睛,对此认真点了点头。 庆祝会在三层的云芝厅,这里是帝昭门对外迎宾的场所,也同样是帝昭门看风景视野最好的地方,它坐落在山腰之间,从窗口对外不失视野,外面风景一览无余,而对内不失风雅,建筑风格景色入画。 凌无涯等人赶到的时候,庆祝会已经开始了,真传弟子以上都必须前来,这是为了尊敬客人,也是帝昭门一直以来的礼貌习俗。 楠释忧和凌无涯皆是真传弟子。 灵越虽然不是,但她的身份,未免太过于高贵,帝昭门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是任性,谁也惹不起她。 凌无涯望着摆在桌子上香味扑鼻的食物,感觉自己有些肚子饿,入席后伸手就想要拿起筷子准备开吃,而后被一脸无语的灵越拿住了手,师哥还真是的,这可是宴会啊! 真的拿他没有办法啊。 凌无涯注视这灵越很不明白,但最后还是选择安安静静的放下了筷子。 但没有等灵越松一口气,凌无涯快如闪电的拿起了一块牛肉,放入了嘴中,动作之快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吧唧吧唧。” “你!”灵越真是无语了,真是头疼啊。 楠释忧在一侧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师兄不亏是师兄,厉害啊。 大厅的最上方是六人便是今日的主角,他们正是来自东荒境的客人。 其中混杂着一名少女,她吸引住了在坐所有年轻男子的目光,她很美,美的太过于脱俗。 半面轻纱遮面,端坐在右边的坐席之上,她仿佛就是传说中失足落入凡间的仙子,让人诧异不真实的美人,是否就是那梦幻的昙花,一现一见,直夺人的心魂。 “好美。”楠释忧失神,就算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还是被她的气质所吸引住,当真是惊艳的美人。 灵越本还想要自信满满的告诉楠释忧,这个女人肯定对师哥没有丝毫的吸引力,但侧身注意凌无涯之时,却发现凌无涯的目光早已经定在了她的身上,他的目光也是显得极其诧异。“哼,师哥居然你也——” “气死我了。”灵越气鼓鼓的喝起了茶水,这都是什么啊,长的漂亮就了不起啊,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哼,哼,哼。 “他们,来自东荒境?”凌无涯注视这和长老掌门开口笑谈的五名中年人,疑惑的问道。 灵越点了点头,她现在很不开心。“嗯。” “那女孩很奇怪。”凌无涯不再去看少女,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食物之上,慢慢咀嚼起来。 “奇怪?”楠释忧醒神,到底是哪里奇怪,自己为什么一点发觉都没有,是因为东荒境的修行方式太过于诡异了吗。 以修真武为体系的虚无境,他们称之为仙人。 以修法则为体系的创法境,他们称之为神明。 以修悟意为体系的东荒境,他们称之为尊王。 以修领域为体系的西元境,他们称之为圣皇。 以修躯体为体系的轮沉境,他们称之为魔主。 以修灵魂为体系的枯冥境,他们称之为鬼藏。 以修命式为体系的缥缈境,他们称之为大帝。 而其中最为玄妙的就是东荒和虚无,他们的修炼方式玄妙神奇,单单接触就极其的困难。 凌无涯当初好奇看了一下,但感觉没有发现太过于需要专注的地方,对于他而言只是书面字多了一些而已。 因为修行百变不离其中,就是努力、积累和领悟。 很多的事情也都是如此。 “无涯,释忧你们过来一下。”羽真对着凌无涯和楠释忧扬了扬手,对方似乎知道东界帝昭门的两位天才,想要认识认识。 “这是凌无涯,先代的外甥,也是我的师弟。” “这是楠释忧,我的真传弟子。” 羽真对着五人示意,而后跟凌无涯和楠释忧介绍起客人。 他们是来自东荒境的一个中流门派,是为了让弟子来缥缈境增加阅历的,弟子正是那名端坐的少女,她的名字叫涟漪,名如其人,静雅而惊艳的名字。 一番客套之后,就让凌无涯和楠释忧两人回去,楠释忧倒是没有异样,他听了师兄的话。 可凌无涯脸色隐隐变得有些古怪,原因就是那名叫做涟漪的少女。 走到座位后的凌无涯,不免又回首扫了她一眼,就在目光转移的瞬间,少女也往这里看了过来。 四目对视,依旧无话。 互相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第三十七章东荒境的修行 宴会足足进行了两个多时辰,这段时间可真是让凌无涯坐立难安,他本来是想试找个安静地方打坐,继续整理无三给自己的资料信息,却想不到居然被困在了这里这么长时间,对于他而言,听这两个多时辰的闲话,简直比修炼吃苦更加难受,坐如针毡。 煎熬之中的凌无涯,终于是听到散会两字,也不管在场所有人的异样目光,自顾自的快步离开。 总算是结束了啊,凌无涯松了口气。 楠释忧和灵越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无奈的苦笑。 “他?”来自东荒境的领头老者,指着急匆匆窜出去的凌无涯,很好奇的问道。 “他啊,肯定又领悟到了什么,迫不及待想要去实验,对于修行,这个孩子看的很重很重。”羽真对一脸疑惑的老者解释道,笑着摇了摇头,羽真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评价他。 其实这般的努力不懈,有时候也并非是好事。 太过于专注眼前的路,总会错过路边的美丽。 戴着轻纱的少女,伸手拉了拉老者的衣服,指着远去的凌无涯身影,目光之中尽是询问之色,似乎在问自己是否能跟过去。 “嗯,不知道羽真掌门,可方便涟漪去跟那个小友交流交流。” 这可真难到了羽真,凌无涯的脾气他是很清楚的,别人看见这么一位倾国倾城的少女或许是满心的悸动,但他却不一样啊!说不定就这么将她晒在一旁,甚至晒整整一天,这并非是在开玩笑。 凌无涯他可是真能做到这般地步的。 “可以是可以,但他习好安静,而且并不怎么善于交流,可能会让令门的涟漪小姐生气。”羽真只能这么回应他,不然也没有其他办法啊,凌无涯就是那样的脾气,怎么改都改不过来。 “哦,这样啊,涟漪,还过去吗?”老者侧目注视着,向着抓着自己衣角的少女轻声询问着。 涟漪点了点头,她想要去,隐隐约约间发觉,在他的身上有着自己要找的东西。 “那好,请。”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帝昭门的门声一直都是缥缈境极好的,他可不想落个招待不周的罪名,让其他宗门戴上高帽子。 ...... 凌无涯正在向着山顶走着,那是凌无涯一直待的地方。 凌无涯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他只能在脑中搜索寻找三无给与的记忆,然后他从中发现到了一项新的功法。 开始运转身体之内的周天,不一会他的身体开始发热起来,开始进行这套功法的第一步。 全身温热,这就是这门功法入门成功的第一步。 这门功法的描述极其少,是凌无涯在脑中无意中扫到的,这功法没有什么大的作用,就单纯的温养身体而已,可以达到舒筋活血的作用,这样的功能其实很鸡肋,可又很少能见到这样的功法,这对于一直专注于修炼的凌无涯而言最好不过,可以洗刷自己的疲劳,而后节约休息时间,有更多时间去修行。 按照文中的第二步开始,慢慢让血液达到一个微妙的温度,这一步极其的困难,外表可以随意升高温度,但血液可就不一样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烧死。 相比信息之中告诉凌无涯的温度相比低了些,这样虽然会让效果差些,但至少很安全。 凌无涯双手平摊,试着忘却一切,世界变的安静无声,他的心中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 不一会凌无涯的身上,开始冒出淡淡的烟雾,就如同泡在温泉里面一样,全身都变的发烫起来。 功法结束之后,凌无涯试着活动了一下双手,并发现没有什么大变化,或许是因为自己都习惯了这般强度的练习,对此没有什么感觉了吧! “错了。” 凌无涯准备继续压制元力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少女的轻柔喊声,声音就好像是飘飞的绒毛一样软绵绵的,让人感觉耳朵发痒。 “无涯请教。”凌无涯皱眉,疑惑望着身后站立的轻纱少女,弯腰行礼询问。 “你根本没有身体放松,这样紧绷的身体,是无法达到温养的最好效果的。”少女走到了凌无涯的身侧,望着这居高临下的风景,她的眼中闪过一许惊艳,但很快又化为了平静,弯腰坐了下来,身体弯曲的弧度优雅精致。 “放松?”凌无涯很是奇怪,自己的状态还不够放松吗? “这是东荒境的功法,东荒境的修行功法不得马虎,差之丝毫便不能成功,在东荒境里面,人必须寻找一个自己的存在的意义,然后悟道,破镜,开启专属自己的意。”少女的说的很快,但凌无涯记性极好,一字不漏的全数记下,这就是东荒境的修行体系,为何让他有不明所以? 意? “不明白?”对于还在思索的凌无涯,少女反声问道。 “嗯。”凌无涯点头示意,虚心请教。 “东荒境每个人自下生之时,就在追逐着,他会为自己的人生找到属于自己的意,这将会是他一生的追逐,当你修为到达一定之后,会化为一个轮纹,想要继续进行下去,需要增加第二轮纹,再第二轮纹上刻下字,直到成就一镜。” “十三字为一轮纹,九轮纹为一镜,一境为一个修为。” “当到达破镜之时,就可以领悟自己的神通,一般都会跟你轮纹上的文字有关系。” 涟漪接连不断的说着,凌无涯聚精会神的听着。 “神通?”凌无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这就是我们东荒境修行体系的真正强大之处,一境一神通。”少女解释道。 “每个人的神通各不一样,就如同你们的本命一般,但我们的神通却远比本命难驾驭,传闻想要达到大尊修为的人还要走专属于自己的神通之路,当然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少女不知为何,逐渐靠向了凌无涯,而凌无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无法自拔。 “路?”凌无涯更加的好奇。 “生死之门,生门为长生路,死门为参劫路。”少女的双眸紧盯着凌无涯,不知为何,她的周围出现了一层层的金色波纹,如轻薄的金色胧纱,波纹之上刻写着一个又一个的玄奥之字,它们都在随着金色光幕摇曳着。 “是生,还是死呐?” 涟漪忽然伸出纤细的手指,点在凌无涯的眉间,一道金色的波纹随之荡漾散开。 “看来是我判断失误了。”少女的面孔此时隔着凌无涯只有一拳的距离。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慢慢起身向着山下而去。 空留下发呆的凌无涯,望着轻纱摇摆离开的涟漪,摸着她芊芊玉手刚刚触碰的地方,站在原地发呆许久。 随后凌无涯甩掉了脑中的疑问,开始重复淬体的一步又一步。 他想要踏出缥缈境的心情更加坚定,外面的世界,一定有能够弥补现在的自己,有着让自己变的更强的方式。 神通?似乎是很有趣的东西啊!凌无涯很期待着。 …… “涟漪,你确定根源就是来自那凌无涯?”四名老者围住刚刚回来的涟漪,紧张询问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个人?这可如何是好,他们完全没有猜到。 “他身上有那种感觉,但并不是他本身持有的。”涟漪点了点头,对此还是抱着疑问,比如他身上怎会有强大灵兽的味道。 “或许是那个凌无涯跟你发现的灵兽有关吧!不过我们还是要进入十方山涧看看。”另外一名老者对此点了点头,他们前来缥缈境的真正目的地并非是到帝昭门,而是进入十方山涧,来帝昭门算是意外的选择。 灵兽对于他们而言诱惑太大了,很快就是选择下任灵主的大比试,可现在涟漪的实力实在是低的可怜。 如果她在进入灵门之前没有准备底牌,定是难以活着出来的,他们不想让涟漪白白的送命。 成为灵主是他们门派扬名立万的唯一机会,而且十年只会选出二十四名少年少女,这一次进入古殿的机会不可错失,对于东荒境的修炼者有着极大的诱惑。 要知道古殿之内的宝贝,可没有一件平凡之物。 正因为如此,进去二十四人,往往只能活着出来寥寥几人而已。 很残忍,但却极其有效,剩下的那人日后必定是东荒境的天才,皆可成为一方灵主。 涟漪现在是二境,她第二次开启的神通,是能够掌控一只灵兽,只可惜会随着她的实力而降低实力。 其中的玄妙无法言说确定,但有了这个神通,她就有妙招来保护自己,灵兽和人不一样,就在实力再低,它的躯体和血脉也是极其强悍的。 涟漪的修为是二十四人之中最低的,更是其中神通最弱小的,他们不求涟漪得到什么宝物,但只希望她可以好好活着出来,这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望着戴着轻纱目光望着远处的少女,他们五人都相视无话。 寻找一名能够保护涟漪强大的灵兽,还有这其他的原因,可以在他们无法保护她的时候,她可以保护好自己,但愿这次不会空手而归。 第三十八章月下少女 自此之后,行为奇怪的涟漪,再也没有来找过凌无涯,凌无涯本还有很多的问题想要去详细问问她的,可几次去她的去处都没有寻到踪影,真是可惜。 东荒境到底是什么样子? 和缥缈境相比,到底哪里不一样? 还有当初她所使用的神通,居然不会遗留下任何波动痕迹,这当真是奇妙啊,凌无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也不知道那神通,到底有什么效果,真想好好切磋一场。 他殊不知,涟漪身上根本就没有一项可以战斗的神通,凌无涯的设想完全就是不成立的。 凌无涯早早的起了床,将杂乱的事务全丢给还在呼呼大睡的楠释忧,这几日也不知道楠释忧他怎么了,一直在熬夜倒弄些什么,每天都睡的很晚。 好久没有从山顶上走下,对于热闹非凡的帝昭门,全身散发着清冷气质的凌无涯显得格格不入,他目光微转向着帝昭门的书馆,迈步而去。 他一人行走着,风轻云淡。 帝昭门的书馆,虽然没有云台的百万柜书楼那么巨大丰富,但里面的书籍都是万里挑一筛选而出的,全部都是与修行相关的,正是他们这些修行者们,现在缺少的知识与理论,凌无涯当初来到这里,拿起了书籍后就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看守人赶人,他才恋恋不舍离开书馆,回到屋子休息。 望着陌生的书架摆放,凌无涯感觉环境十分的陌生,三年未见,早已是时境变迁,他只能漫无目满世界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书籍。 这次他前来的原因,是寻找关于四字纹的完整资料,自从凌无涯知晓到四字纹,是由无三淬体所演化而来的时候,他就想要从图书馆那些乱糟糟的资料里面,找找有没有之前自己遗缺的知识。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件在意的事情,就是在最后提取记忆之时得到的一堆奇怪信息。 凌无涯终于是找全了自己想要的书籍,三年没来这里,已是全然陌生。 就在凌无涯拿下书籍的时候,他从书架后面看到了一双眼睛,清澈而明亮的双眸,她的手刚好伸出,想要从书架的另一侧拿走凌无涯手中的书籍。 《关于十方山涧》 涟漪目光微微闪躲,芊细的手臂缓缓缩了回去,而后在凌无涯的视线之中走出,空留下长长的黑发余空飞舞。 她想要这本书籍吗? 凌无涯望着手中的书籍很好奇,十方山涧是一处极其凶险的地方,也是东界最为神秘的一处所在,凌无涯是因为在无三的资料,他无意间扫到关于它的信息,当然都是虎头蛇尾的断句。 血脉、狂、金色的、吼声。 也正是因此,凌无涯才更想要明白,十方山涧之内到底藏有着些什么。 凌无涯拿起书籍向另一侧的书架而去,他巧遇到了来到书桌前的涟漪,她似乎也很喜欢书籍,正在不断的翻看着书籍,无非都是些关于缥缈境的资料大概,关于修行的书却是一本都没有。 或许她就是单纯来增加阅历的吧。 凌无涯不再多想,走到了她的身侧,靠着一侧的座位她坐了下去。 涟漪只是微微扫了他一眼,目光便移开了,全神贯注将注意力的放在书上。 两人都沉默不语,各自看着自己手中的书籍。 他们两人脸上都没有任何情绪,完全不会因为没有话语交谈而尴尬,仿佛他们之间有着独特的默契。 直到涟漪将手中的书籍合上,去找新书籍的时候,凌无涯的表情才开始有了变化。 果然,她找的所有书籍,全部都是关于一处地方的。 十方山涧。 涟漪她的美不单单只是因为形表,更是她身上长期所培养而出的气质,只是举手投足的简单动作,却散发着吸引行人的魅力,缓慢的步伐秀美而优雅,轻薄的面纱和白色的长衣将她的躯体全身包裹,显得很是神秘,乌黑的长发披在两肩之上,安静的垂立着。 她的目光之中总是带着淡淡的哀伤,就仿佛是永不凋零的蓝色花海,随风而动一层层的荡漾着,孤独而冷傲,默默等待着一场倾盆大雨的打散。 这几日书馆人多了起来,最根本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她,很多很多的宗门弟子都前去搭讪,想要搏取一亲芳泽的机会,都无一例外都被涟漪拒绝了,涟漪她本就想单纯的来看书而已,其他的她不想去在意。 有人说,她很像一个人。 像凌无涯。 无数人碰壁拒绝,其他人也不去做那些无用功,与其空想一抱美人归的美梦,还不如去好好的修炼实在,说不定下次大比他就可以成为真传弟子,达到更高的修行层次,名气和美人自然都会到来。 这才是对于他们这些弟子而言,最重要的事情。 凌无涯多寻找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自己所需要的书籍,就将《关于十方山涧》这本书放寄给了涟漪,准备起步离开,看来他这几日要去找羽真掌门好好询问一下,这十方山涧到底有什么奥秘。 涟漪被凌无涯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但望着只是将书籍放在桌子一侧就离开的高瘦背影,双眸之中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她收回了目光将书籍继续翻看起来。 他们很像。 都是安静着沉默着。 但其实,那都是伪装的坚强。 …… 此刻时间已是深夜,凌无涯他并没有回到住处,而是再次来到了帝昭山的山顶,他的目光望着远处傲立的绵延山脉,所谓的十方山涧就深藏于此,号称缥缈境东界最危险的荒芜之地,当初凌无涯也想要进去看看的,但被挡在了外围,那里已经就是他的极限,十方山涧的荒兽可非是后山荒兽可比的。 它们才是真正危险的存在,从死和生之间存活下来的凶兽,凌无涯曾经对上过一只快临近死亡的二级狐首兽,它的目光让凌无涯记于心底,那才是真正属于凶兽的目光,即使是临近死,你也能感觉到它身上散发的可怕求生欲与杀气。 真正属于死亡的恐惧,即使是强弩之末,也能给你一种,它可以轻而易举杀死你的内心悸动。 同样是二级荒兽,但这才是真正的野性。 凌无涯深吸了口气,将脑中的杂念都全部甩掉,转身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这个时候楠释忧他应该已经睡着了才是,自己也该早些休息,而且楠释忧告诉自己,这几日他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或许再过几天就可以成功,说到时候一定要给自己看看。 凌无涯对此很期待,他肯定能够让自己带来不可思议的事物。 下一刻,凌无涯脚步停下了下来,他侧目扫视着四周,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帝昭的夜晚是安静的,可这时的安静,却给凌无涯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的。 仿佛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在附近存在着一样。 凌无涯脚步微转交错,扭身一跃向着山下飞掠而去,他看见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似乎也同样发觉到了凌无涯的追击,脚下速度速度瞬间爆涨了许多,这么快的速度让凌无涯感觉到震惊,这样的神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同光影闪烁一般,转眼便没有了踪影。 凌无涯望着人影消失的远方,停留在了原地发呆很久,看来这件事情必须禀报给羽真掌门,对方的修为肯定不低于掌门。 就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却无意扫到一个人影。 她独自坐在池塘边缘,纤白的双脚不断的拍打着水面,荡起无数的微波,是月光的照耀之下细碎光影。 是涟漪,凌无涯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面纱之下真正面目,她趴在亭子的台阶上望着池塘的湖面,目光紧锁在湖中紊乱的月亮倒影。 那薄薄面纱之下,并非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完美面容。 她其实很美,但左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破坏了这一切。 即使如此,她的魅力,也足以让人为她沉沦。 这一瞬间,凌无涯心中情绪忽然变的低沉下来,只是因为她的眼泪。 她的身躯在微微颤动着,她在无声的哭泣着。 冷彻的月光洒下,在她面容之上,勾勒出了专属于她的哀伤。 她侧匍于地上,白色的长衣如同绸缎花朵一样盘旋盛开,仿佛天生就是为她而存在的,最美点缀。 凌无涯本不去偷听的,但他还是听到了涟漪的话,那掺杂着哭腔的微小声息。 “救救我。” “岚英。” 第三十九章帝昭之血 夜晚归来之后,凌无涯他翻来覆去都没有入睡。 或许是因为夜里的神秘人影,也或许是因为那十方山涧的隐秘,更或许是因为听到了涟漪的话语。 毫无疑问,凌无涯最想不明白的其实还是自己,自己到底怎么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自己会变成这样心情焦虑。 直到天明的到来,凌无涯才翻身整理衣装,准备到长老和掌门那里将事情全说出来,这事情隐隐间跟东荒境而来的客人们有关系,帝昭门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很平静,凌无涯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恰好路过池塘边时,昨夜的景象仿佛在眼前重现了一样,那张无助的面容,还定格在刺眼月光之下,久久没有消失。 那是涟漪吗? 凌无涯忽然一瞬间失神起来。 云岸殿。 “无涯,按照你的描述,那人的实力应该是在灭阶段,甚至更上才是。”羽真伸手摸着白须,他的脸色很难看,一个灭等级的高手居然无声无息潜入帝昭门之内,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啊,而且还正好相逢东荒境来了客人。 两者之间或许真存在着问题。 “他不属于缥缈境。”凌无涯并没有感觉到那人的本命波动,对于那人印象凌无涯也不好描述,他的踪迹也只是一闪而逝,这些消息根本无法确定下什么。 羽真点头,如果此事真的跟他们有关系的话,那应该趁早堤防些。 按照凌无涯的说法,是昨天深夜见到的,说不定那人在几日前就已经到达,只是无人发现他的踪迹。 “这事情交给我们,你回去吧,安心修炼。”羽真对着凌无涯点头,他准备下手去寻找存在于暗中的高手。 凌无涯点了点头,刚扭身想要回去,眼前却映出了月色下哭泣涟漪,这件事情他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怎么了,无涯。”羽真望着凌无涯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大为疑惑,这可不是他的性格啊!他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没什么。”凌无涯没有再多言,微微一礼转身离开了大殿,这件事情需要自己去好好查查。 “嗯,看样子这次让凌无涯下山是对的,这个孩子性格变了不少啊。”如果要是以前的话,发生这种事情他定是不会先告诉自己的,而是自己一个人去默默的处理,然后留下一大堆的麻烦。 但是羽真并不知道,他这次也是这么准备的,只是他这次分清了轻重而已。 之后他去了东荒境客人的所住之处,他想要知道昨夜的涟漪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哭泣。 还有她的那句话,还有她口中的人名。 岚英。 草木茂盛,这里是帝昭山的一处好去处,也是当初君无为临时所住于帝昭山的院子。 在之后成了空荡荡的居处,因为主人已经不在。 这里的西厢成了接待客人的厢房,其实在院子之中最深处还有着一个书房,但从来不会让任何人过去的,那里是君无为的住处,君无为在这间房间里面生活了几十年。 凌无涯好久没有来到这里,他依旧能够想起这里的景色和布置,和当初相见没有丝毫变化,他在这里生活的时间,远要比在溧水城的家中还要长。 世界一片寂静。 只有凌无涯踏出步伐的声音。 到下一个转角的时候,凌无涯就遇到了涟漪,她独自坐在湖间亭中,正轻撒着手中的鱼饵,五光十色的奇异金鱼一拥而上,开始抢夺这稀少的食物,它们互不相让。 凌无涯停下了步伐,站在原地偷偷观察着涟漪,这位只是见面,就给留他感觉很奇异的少女。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凌无涯心中总有种想要远离她的错觉,就好像她的身上有着足以害死自己的危险,本能让自己急迫的远离她。 涟漪自始至终从未有过其他的动作,只是安静注视着水池中的金鱼,机械性的撒着鱼饵,目光涣散,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一名老者前来叫她,她才点了点头跟着老者回到了屋子之中。 随着房门的紧闭,凌无涯的目光也随之收回,迈步走到了磷光荡漾的池塘湖边,湖面如同凌无涯心中的思绪一样。 很乱。 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去帮助她。 凌无涯想不通,索性转身离开,或许自己该在的地方不应该是这里,而是查找关于十方山涧的秘密,这件事情肯定跟她的目的有关系。 踏入书馆凌无涯笔直向着书架而去,关于十方山涧的传闻多不胜数,这里一直都是冒险者的天地,直到后来深入深山之中发现了八级荒兽的尸体,傲狮。 它们是一种群居的八级狮荒兽,狮群听从于狮皇后的命令,成群结队的在领地生活,它们是让无数的冒险者惧怕的存在,一旦遇到这么一群生物,再厉害的人别想要无伤的离开,能够完整的离开都是难上难。 但那群人进入某处区域,看到的第一场景,就是那堆积如山的八级傲狮尸体。 八级的傲狮相当于灭巅峰的力量,居然被全部消灭,而且还不是一个族群,这等数量应该是附近的几个傲狮族群聚集而起。 到底是什么东西将几百只傲狮全部都消灭,它们又是为了什么而拼死战斗,无人敢去彻查。 胆怯者自然都退出,十方山涧的深处再也没有人去探查,从周围入口五百里之后,被定为无人区,就是所谓的危险区, 当初君无为之后得到这个消息,自己一人独自前去探查,众人都在等着他回来的消息。 五天之后,他从深山走了出来,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但一点可以肯定,没有人从他的身上看到什么严重伤痕。 他告诉了后来人,谁也不得靠近十方山涧的深处。 而后君无为在附近帝昭山之上,创立了如今的帝昭门。 十方山涧一直都存在着惊天的巨大秘密,就好像后山的无三所在山洞一样,都是隐晦的存在。 凌无涯再次整理起从无三那边得到的信息,单也只是得到了这些零零散散的奇怪字词,完全凑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语。 “金色的光芒?”凌无涯的目光停在了书中记载的一行文字之上,上面描述曾经有人从十方山涧路过看见了奇怪的金色光芒,那一瞬间如同昼夜一样明亮。 金色字眼,算是出现了。 血脉、狂、金色的、吼声。 这四个就是关键的字词,也是最让凌无涯百思不解的地方。 凌无涯继续顺着线索看了下去,但其中的描述似乎没有多少作用,无疑都是些怪异猜测而已。 有人说是强大的荒兽晋升,有人说是天降神物于十方山涧,更有人猜测是十方山涧之内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但毫无疑问的是,根本没有人敢进入十方山涧的深处,当然也有意外,而且还离着现代的时间很近。 八年前有人集结天地榜上的二十五人前去探索,但也在第八百里处困阻住了,因为他们遇到了一群坤天兽。 坤天兽号称是世间最强大的八级荒兽,成熟的坤天兽可以和只存在传闻之中的九级荒兽对决,世间罕见。 他们是完全想不到的,这里居然有着一群,十方山涧,这个占据东界六分之一的巨大的山脉之中,居然藏着这么多可怕的存在。 从外围到深处八百里,成为了横断世界的隔膜。 凌无涯翻看着书中的信息,神色逐渐变得凝重,为什么当初他看书籍的没有在意过这些问题,十方山涧之内到底有着什么,自己的师父—— 舅舅君无为进去之后到底都是看到了些什么。 “哈~哈~哈~”凌无涯刚刚将书籍放回了书架之中,就看到气喘吁吁而来的楠释忧,他因一路狂奔而满头大汗。 楠释忧快步跑到了凌无涯的身侧,左右查看,无人关注他们之后,俯身在他的耳边轻言起来。“师兄,出事了,羽真掌门受伤了。” “啪!”凌无涯手中刚刚拿到的书籍一下子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此时凌无涯的脑中是一片空白,羽真掌门身为弘巅峰实力的存在,居然会受伤?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第四十章涟漪失踪 凌无涯赶到了第四层的云岸殿,推门而入,此时内部的氛围很压抑。 帝昭门十位长老全都聚集在这里,脸色一致的难看,根本没有人想到羽真掌门居然会受伤,而且还是这么严重的内伤,实在是难以预料的变故。 “无涯,掌门在里面。”大长老对着推门而入的凌无涯招了招手,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担忧,羽真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他伤及了内脏,一直未能苏醒,情况不容乐观。 凌无涯对着大长老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脚步停留,跟着大长老快步走入了殿堂的内部。 眼前是一间淡然朴素的房间,这就是羽真他一直以来生活的地方。 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套茶具,还有一盆花栽。 这就是所谓大宗门帝昭门掌门,一直所居住的房间,没有想象之中的华贵锦绣,甚至比学生住的宿舍更加简陋。 凌无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静望视着紧闭双眼,躺在床上的羽真,拳头攥起。 “昨天深夜,我们发现掌门的时候,已是重伤,初步断定是被人击伤了内脏,猜测对方的修为是在羽真掌门之上。”大长老的话让凌无涯脸上出现了变化,也就是说对方的实力会是樊? 还是说—— 凌无涯没有敢去多想,大帝已经百年没有出现,虽然这件事情不敢断言肯定,但在缥缈境这百年之内,还没有一个让世人知晓存在的大帝存在。 “哎,无涯我知道你的担心,但事实就是如此,羽真的实力应该是弘的顶峰存在,但也是受了这般重伤,而且他们交手之时,甚至我们所有人都没有丝毫察觉,这个人的实力,或许是真的到达了那种不可言喻的等级。”大长老叹气,他们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看羽真的姿态,应该是和他战斗了一番,只是时间不久他就败退了。 按照正常交手推算的话,应该是七招之内。 要知道羽真可是排在天地榜之上的存在,七招打败一个巅峰的弘阶强者,实在是骇人听闻。 难道缥缈境冒出了一名大帝,还是其他境界的顶端力量来到缥缈境,他们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处理此事。 凌无涯脸色如常,平静望着脸色苍白的羽真,而后他对大长老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这事情都必须要搞清楚,凌无涯可不会就这么安下心等待的。 “还有什么事?”凌无涯知道叫他来肯定还有目的,长老们不会就这么单纯的叫他过来而已。 “就是这个?当时昏迷之中的羽真交给我的,然后一直呼喊着你的名字的,所以才让你来瞧瞧,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大长老从怀中拿出了一块普普通通的鹅卵石,然后放在了凌无涯的手掌之中,这个东西就是羽真一直紧紧握在掌心的东西。 凌无涯拿起卵石仔细查看了起来,他并没有发现了什么异样,开始向长老诉说这次事情的缘由,看样子羽真根本就没有和他们说过此事,现在可不是隐瞒的时候。 “跟东荒境的来客有关?”十位随即都聚集了过来,其后二长老的脸色变的阴沉下来,居然是跟他们有关系,好啊!东荒境这是要找他们的麻烦啊!就算不是他们,也肯定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你去哪里?给我回来。”大长老望着风风火火就要离开的二长老气急,你去又有什么作用,只是添乱,只能更让这件事麻烦起来。 “那还能一直在这里干站着等,哎!”二长老一直都是暴脾气,对于受伤的羽真他更是气不过,就算是帝实力的人又怎么了,大不了就鱼死网破,也总比在这看着好。 “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商议,这可马虎不得。”大长老也是很无奈,为了帝昭门,他们可不能就事情武断处理,这帝昭门是他们跟着尘帝君无为一步步走来的,一百多年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帝昭门的血脉可不能就这么葬送在他们的手上啊! 众人都唉声叹气这,这里实力最强的羽真都败了,他们应该怎么做才好啊! “嗯,无涯去哪里了?”辈分最低的十长老忽然发现在一侧站立的凌无涯不见,他不知道何时就离开了这里,完全消失了踪影。 “无涯,可不要做傻事啊!”大长老不免揪心起来,君无为君家就剩下他这唯一的血脉了,可不能脑袋犯傻啊!随后他还是感觉有些不放心,赶紧让三长老几人寻找去了。 …… “碰!” 凌无涯凌空一脚踏出,随后登上了屋子的顶层,凌无涯所来的地方不是别处,这里正是东荒境那群客人所住的地方。 凌无涯速度快如闪电,飞身一跃跳到了院子的中央,扫视着空荡荡的庭院大为皱眉,随后来入了庭院的更深处,他们所住的客房。 双目扫视一周,但并没有发觉什么异样,他们人依旧都呆在房间里面,貌似在聚堆交谈着什么,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凌无涯将脚边的鹅卵石捡了出来,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前面所在的那处池塘水底,都是布满这样的鹅卵石才对,这整整一池塘的石子,都是他堆积的产物。 凌无涯刚到帝昭门之时还算正常,和其他弟子没有什么两样,但之后君无为去世,凌无涯就开始每日都呆在池塘边发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继续干些什么,除去在后山修行,就是在那个池塘逗留发呆。 直到有一日羽真找上了他。 “啪!”面前的池塘忽然传来声音,溅起水渍溅的很高。 年幼的凌无涯微微回神,侧身望着一步步走来的羽真,眼神之中满是疑惑。 “心情不好?”羽真背手看着凌无涯,脸上满是笑意,君无为的离去,对他而言是很沉重的打击,这个孩子将自己孤立了起来,他看似是风平浪静的,但更多的情绪,并非是常人能看到的。 凌无涯摇了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如果你感觉到疑惑迷茫的时候,就往这个池塘之中丢一快石头,然后盯着落入水底深处的沉石,时间一旦久了,你或许能清楚你现在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羽真那带着淡淡笑意的侧脸,如同雾一样慢慢消失,只是空留下他的话语,在凌无涯的耳边回响。 而后凌无涯真的去照做了,半年的时间,将那个池塘的底层就全被填满,当然停下的缘由,不是因为凌无涯明白了羽真掌门的意思,而是因为凌无涯根本找不到其余的石头丢了。 直到那个从山顶走下的他,再次路过此地,注视着越堆积越多的鹅卵石之时才明白,很多东西,只会越堆积越多,越来越多。 当然这不只是指修为,其中还包括情绪,甚至自己的性格。 石头沉入水底只是沉入水底,它其实什么作用都没有。 凌无涯反手将鹅卵石丢入了池塘之中,望着荡起的微微斑斓,发呆的出奇。 “谁在外面!!”他们自自然是察觉到了屋子外的踪迹,只是他们都一致的在疑惑。 疑惑对方的实力实在是低的可怜,但又惊讶他们居然才发现到他的气息。 凌无涯向着东荒境五人所在房间走去,之后他发现到一个问题。 “涟漪在哪?”凌无涯望着屋子之内,脸色大变的东荒境五人,语气冷漠。 他现在的感知力变的越来越可怕,他本以为是自己没有感受到涟漪的气息波动,就如同上次涟漪站在自己的面前释放神通一样,但是他这个想法根本就是错。 不是感觉不到,而是涟漪根本不在这里。 缥缈境走的是气,厚重而柔和,有轻有重,不易和其他东西掺杂;而东荒境走的是意,波动如同是水滴落入水中一样,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才能捕捉,想要察觉踪迹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点,凌无涯没有钻研透彻。 “凌无涯小友,涟漪不在这里,你这是怎么了?”领头老者望着凌无涯脸上是笑意,这位凌无涯的古怪性格,他也是有些耳闻,他一直都是这般奇奇怪怪的。 “涟漪在哪?”凌无涯依旧是重复着这句话。 五人对视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凌无涯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凌无涯性格实在是古怪,完全不明白他的来意,他们之中也并没有可以窥看人心的神通。 “她说,救她。”凌无涯淡淡而言。 领头老者脸色随之大变,注视这眼前面无表情的凌无涯,张口说不出半句话来,难道他知道涟漪的下落? “她在哪里?”五名老者连忙问了起来,现在的他们也是火上的蚂蚱,手足无措。 他们千般小心,万般注意,涟漪还是从他们五人的看护之下消失了身影,这事情定是跟帝昭门并没有关系,肯定是有其他人打上了涟漪的主意。 昨夜涟漪她居然凝成了二镜最后的纹轮,之后顺利突破了第三镜,得到了第三个神通。 那是一个不幸的神通,她的母亲就是因此而拖累,没有想到她遗传了她的母亲。 当他们五人看到涟漪左眼之上出现的金色三叶龙纹之时,心情都沉入了无光芒的谷底。 金命之龙瞳。 她的左眼之中存在着龙族的血液,对于世人而言,这是多么巨大的诱惑。 而且传说拥有神通之人,能够呼唤来,只是存在传说中的十级灵兽。 龙! 第四十一章金命龙瞳 云岸殿。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们。”听着他们五人话语,帝昭门大长老险些没有站住脚。 龙。 翱翔于天地顶端的生物。 一朝而出,腥风血雨。 “龙的血脉。”凌无涯低语着,他以前从图书馆中看到过这个信息,只是对于这种血脉的描述,书上写的资料少的可怜。 所谓的金命龙瞳,是龙族后裔才能够持有的高贵血权,通常是一只或者是一对眼珠,起作用是血脉威慑,对于世间万兽有着独一无二的威慑,甚至实力强大之后,镇压凡人。 持有此瞳的人,将有着十级灵兽的威慑,让万兽臣服,甚至可以将人压迫碾碎。 所以有人将主意打到了移植上,将其龙瞳挖下来,之后进行自身移植,当然结果是其中作用全无。 但他并没有放弃,而后使用龙瞳和死者肉体进行特殊的实验,让人想象不到的是,他的实验成功了,得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结果。 他呼唤来了龙,一条活着的龙,这条龙是属于死者祭祀之后生命的延续,他成为了龙。 此事仅仅发生过一次,正是因此,它也被铭记在了历史之上。 最后那条龙最后被六个门派围攻杀死,它的遗体成为了人世间稀有的宝贝,众所周知龙的身上尽是珍物,无论是龙鳞所成的盔甲,还是龙角龙骨铸造的兵器法宝。 自从那之后,这种被龙祝福的高贵神通,却成了一种诅咒的不幸。 这就是人对力量的向往贪婪吗? 当时凌无涯对这件事情沉思了很久。 对于事实的真相,琢磨所得的结果,只能是感叹天生的力量其实是种不幸,耐人寻味的不幸。 “哎,我们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涟漪她是前天夜里刚刚修为晋升,我们一直以为这个孩子,不会遇到她母亲身上发生的事情,可真看到金命龙瞳的时候——哎!我们也是无法接受,我们千小心万小心,但也——无法阻止命运。”他们也是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他们也想过,在涟漪晋升新神通之前赶回东荒境,好寻求宗门和好友的保护,但他们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宗门知道了结果,肯定也是落个无法两全的决定,毕竟涟漪的觉醒神通,根本无缘强者之列,就算是好好保护她,也无法带来什么大变故。 办法是摘掉涟漪的左眼,只要让这颗龙瞳消失,这样可以隐藏她的身份。 只是他们想要保护涟漪,是真的难如登天,人的欲望无边无际,如果被其他人知晓涟漪的身份的话,哎,怕又是会引起当年的血雨腥风吧。 这就是所谓的金命龙瞳吗? 金色的命运,极其讽刺的命运。 “那你们有线索吗?对方到底会是何人。”大长老对此事很在意,如果那个人的目的真是涟漪,那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只是为了呼唤所谓的龙?怕是掌门的伤就是拜他们所赐,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帝昭门定不会放过他们。 而且最近在缥缈境发生了很多的变故,大长老担心这些坏事之间会有联系。 “或许有答案。”老者无奈苦笑,那个人的身份,他们真的可以猜得到,如果真是他的话,这件事情他们绝对不能袖手旁观,就算是丢掉他们的命,也要阻止这件遭天谴的恶事。 他们保护涟漪,是因为他们弟子最后的遗愿叮嘱,也就是涟漪的母亲,她希望可以好好保护好涟漪的,免遭受她身上所遇到的命运。 “是何人?”帝昭门长老们几乎同时开口,既然知道何人,那这件事情就还有转机,可以依靠整个缥缈境的力量。 他们帝昭门的面子,很多人还是给的。 在缥缈境,凌无涯,可是被评为最有可能成为帝的人之一。 这个理由可以让很多人来帮忙,让帝昭门欠下他们一个恩情,这可是难得献殷勤的机会。 老者欲言又止,其实不愿意将此事全盘说出,这个人对于涟漪而言很重要,更是他们宗门的耻辱,单这似乎也说的通了,为什么涟漪离开他们,他们一点都没有发觉的原因。 如果是涟漪自己去他身边的话,他们定然是无法发觉的。 “怎么了,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可以帮你。”这件事情隐隐跟最近缥缈境之内的外境活动有关系,帝昭门不得不防,而且,那条龙的出现,会给缥缈境带来很多的不利。 龙可是在缥缈境之内出现的,这期间出了意料之外的麻烦,缥缈境需要自己承担责任,但这条龙的本源是东荒境,最后逼到不得不杀死龙的时候,最后龙的尸体要交给哪方? 整个事情麻烦了呀,缥缈境没有任何好处。 老者叹了口气,也对,都这个时候了,他们也不该继续隐瞒下去,但之后的结果会如何,他们不敢去想象。 因为祭祀过程很奇特,变为龙的条件也是很特殊,他们这次听从涟漪的请求前来的缥缈境,怕就是被被那家伙给利用,那个人早就将一切都打算好了啊。 “哎,或许是,他的亲生父亲。”老者的话很淡,却将众人给震慑,居然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的实力如何?”大长老不再追问下去,这里面肯定有他们自己人才知道的缘由,那个女孩子的父亲,居然是那个女孩子的亲生父亲,真是可笑啊! “是起恒,八轮十一纹,按照你们缥缈的分段应该是弘顶峰的实力。”老者微微一思量,就将他的实力说了出来,他在东荒境算个了不得的人物,实力是宗门仅次于宗主的存在。 明字,凝纹,悟轮,破镜,淬心,动窍,结缘,碎幕,镜花水月,镜中镜,然后就是起恒。 从破镜之后,便开始有了神通。 “起恒?”起恒的话,神通应该有八个才是,没有走生死路,那么他们还有办法可以擒拿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伤到羽真的,肯定和他的神通有关系。 “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帮助你们,但需要你们的配合,告诉我们此事的全部详情,还有他的底细以及神通。” 大长老需要他们的合作,对付一个起恒的强者,最快的办法就是对症下药,找到一个可以克制他神通的人。 “嗯,好。”五位老者也不知道该怎么将此事收场,到最后怕只会变成东荒境的一个笑话而已,父亲居然要将亲生女儿牺牲掉,这事情传出去,可就真坏了宗门几百年名声。 涟漪的父亲正是宗门门主的儿子,入天仇。 当初老者的徒弟告诉他,自己爱上了一个人。 因为她是昔日旧人的女儿,老者对她疼爱有加,奈何不了她只能让她去自由追求,但之后了解到那个人是入天仇的时候,内心变的难受起来。 这小子行为作风和处事,都显得出他不是什么好人,只可惜她什么都听不进去,最后还意外有了亲生骨肉,可惜啊,入天仇根本不娶她啊! 不娶她! 在晋升镜花水月之后,她成就了第六神通,也就是金命之龙瞳,她的下场很悲惨,为了不牵扯宗门和亲友,自己离开,下落不明。 当然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们都知道的,但又能怎么样,他们救不了,什么也做不到。 甚至只是伸出这双手,去试着保护这个可怜的孩子,他们都做不到。 “老三,老六,你们去书信各大门派,让他们前来帝昭相聚,大家都回去准备准备,告诉弟子们最近都小心行事,不得私自离开帝昭门。”大长老回头望着三长老和六长老,示意他们赶紧去送信,这件事情必须要阻止。 入天仇的下落现在还没有查清楚,但最大的可能性应该人还是在帝昭门,外面并没有什么可以居住的地方,这里太靠近十方山涧,根本没有人烟存在,最好的隐藏地还是在帝昭门。 众人匆匆离开,剩下的人也是讨论此事该如何去做,但最好不要惊动太多的人,毕竟龙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来自东荒静的老者们,还是不希望亲手毁掉自己宗门的名声,希望就将涟漪救出就好,但是之后涟漪回到东荒境的话,结果或许还是…… 哎,他们根本回不到东荒境,缥缈境的内部就没有人打这个主意吗?或许只能牺牲掉眼睛保全她的性命。 为什么要让一个孩子承担这一切,为何所有人都要讲剑指向一个孩子。 答案是本性。 人性本善?人性本恶? 错,人的本性,是欲望渴求。 “对了,无涯你也小心些,这几日最好和我们在一起。”保护凌无涯的安全是帝昭门众长老的职责,帝昭门的未来需要凌无涯来担当,当初尘帝掌门走时告诉过他们,凌无涯的未来不可估量。 凌无涯沉思了一会,对着他们摇了摇头。 “我要去救她。”他的话很淡很轻,却让很多人都无法明白,你居然想去救她? 到底是什么原因,凌无涯和那位女孩应该没有什么交际才对啊! “无涯,你到底怎么了,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才是。”大长老的脸色很难看,凌无涯的性格他们都知道,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放弃的,可这已经不是他能够参与的事情。 “难道不应该救她吗?”凌无涯简单冷漠的话,却无人可以接口。 是啊,不应该救她吗?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那他们到底在犹豫什么。 凌无涯拱手离开,他们却在沉默。 谁也不知道,一场巨大的变化要降临于凌无涯的身上,降临到了暗潮涌动的缥缈境。   第四十二章回音 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凌无涯就没有再停留的必要,现在他迫切想要知道涟漪的所在,如果真的还在帝昭门的话,那么他可以找的到。 在所有人之前。 帝昭门是他自小长大一直居住的所在,也正是因他的身份,这里的每一处地方他都去过,帝昭山的很多不为人知的所在,他也都去过,凌无涯准备好好寻找一下他们的踪迹。 就在凌无涯离开去找涟漪和入天仇的时候,帝昭门混乱起来,因为现身的二位长老,他们话中所言的意思不免有些太过于骇人,居然有人侵入了帝昭门? 这真是不可思议,居然有人挑战帝昭门的威信。 两位长老告诫众人,对方还藏在帝昭门,长老和掌门已经准备封山,大家要小心些的好,这次可是能让掌门出手的人。 但他们殊不知,掌门已经倒下了。 凌无涯再次来到了院子之中,他寻找了很久,始终是没有任何发现,这里是唯一能留下线索的地方,东荒境的老者们说涟漪是自己跟着离开的,可缘由到底是因为什么? 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她的父亲吗? 真是如此,那天晚上的她,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救救我。” 那句话在凌无涯的耳边再次响起,像是向着水面丢下了一颗石子般,淡淡的,浅浅的,波纹荡漾,难以消散。 想要忘记,却又无法不在意。 因为它是真真正正存在过的,并不是虚假的。 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掌门交给自己的鹅卵石,到底是什么意思? 绕来绕去,还是跟这个水池有关系? 凌无涯考虑了很多很多。 决定再去查看下水池,或许这里和云台的水池水底一样,暗藏着玄机。 当初的他是完全不知道的,直到这次回到溧水城之后才发觉到,那地方的奥秘。 水下倒影的亭台,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水面的影子,那铃铛交响的声音就是因为下面的亭台,在亭台的高处挂着一个铃铛,是水面之上亭台不存在。 神秘的一方世界,凌无涯越加对这个世界好奇,这个世界之上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入手的水很凉彻,彻骨寒心。 凌无涯拿起了在水底的一颗鹅卵石,放在眼前打量起来,然后将手探入了其中,屏息感受,他的元气慢慢渗透而下,元气沿着卵石的缝隙慢慢行走着,那种感觉妙不可言。 在凌无涯的感受之中,心中忽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网,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起来,丝丝毫毫,间间隙隙。 一切都没有差距,凌无涯这次看的真真切切。 许久之后凌无涯才收回了手,水下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凌无涯触及到最底层的是山地,坚硬的山地,再下面便是帝昭山的地脉,那是坚不可摧的。 凌无涯还没有从那种奇妙的感觉之中收回心思,本想继续研究下去,但脑子再次回想起了那副画面,月下盛放的那朵泪花。 他迈步离开。 不知道为何,他总是想起了一个很熟悉的影子,她喜欢跟在自己的身后,但是到底是何人? 灵越?还是诗诗? 凌无涯攥起拳头,又慢慢放松了下来,站在高处望着巨大延伸而下的帝昭门宗门,他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继续修行? 不,凌无涯否定了自己,他再次起步向着院子内部而去,这个院子是他们居住的地方,当初的涟漪就住在东院,院子没有什么奇特,一个圆形的大院子。 凌无涯走上前推开了门,入门看到的房间整洁干净,凌无涯都不好意思去下脚,看样子自从涟漪离开之后,这间屋子就根本没有人来过,保持着属于她的整洁。 凌无涯其实曾经也在这间屋子呆过一段时间,不过他完全记不起当时的情景,自从他开始在山上修行之后,就搬离这个院子在山顶定居。 凌无涯踏步而入,屋子里面除去家具和摆设空空如也,没有留下涟漪的丝毫东西,完全看不到任何的线索。 “嗯?”正在前行的凌无涯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那是一片树叶,这树叶并没有什么让人疑惑的地方,这就是院子中央的那颗大槐树上的树叶,那颗槐树被舅舅栽养到现在要多久了,凌无涯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只知道—— 它根本没有树叶才对。 凌无涯皱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它是没有树叶的? 此时警觉,凌无涯快步走出了房间,院子中央竖立着一颗巨大的槐树,遮盖了半个院子的中央,树叶旺盛至极,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可凌无涯就是不敢置信,这棵树为什么会有树叶? 他走上前,慢慢抬起头看着巨大的槐树,微光透过树叶懒洋洋的散落在他的脸上,他能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响声。 他很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神差鬼使,凌无涯伸出了手掌,按在了树干之上。 “今天父亲来了,跟我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可是,他只是一直都在说,从未听我说。” 少女的稚嫩声音,突然传入了凌无涯的耳中,很清晰很清楚,仿佛有人就趴在自己耳边诉说一样。 凌无涯睁开了双眼,想起了当初所说舅舅的话。 这颗大槐树并不是没有树叶,而是没有人可以让它盛开出翠烟的柳色。 它的树名叫做回音,只会记录下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声音。 “父亲答应这件事情之后,带我去东荒境的日月潭,他告诉我母亲就在哪里,但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母亲早就不在了。”涟漪的话很轻,可凌无涯听得出,她的话语之中是哀伤。 “大树公公,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少年,他叫做凌无涯,是个很奇怪的人呐,不过,我并不讨厌他,他很像岚英,也不知道岚英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是那么对修炼疯狂吗?真是担心他的身体。”涟漪的语气第一次出现了雀跃的情绪波动,显然她很开心,对于那名叫岚英的少年。 凌无涯记住了那位叫做岚英这个名字,他似乎是东荒境的一个修行少年天才。 定是个好对手。 “父亲偷偷给我送了很多奇怪的药,告诉我只要吃掉之后就可以晋升,这种药叫做散心。我查过书籍,它可以让我短时间内修为获得巨大的修为,但后果就是损伤心脏器官。”涟漪的话很让人痛心,散心?这种药是缥缈境的禁止药物,难道她真的服下了,而且接手于亲生父亲。 “我晋升了,而且得到了他所希望神通,父亲很开心,告诉我他要带我走,我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我不想害了老师他们,所以我不能害怕,我告诉自己不害怕,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哭了。”涟漪的话就此结束,回音树什么都没有再留下,但凌无涯心的情却变得心烦意乱。 “这叫回音树,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呐!它会将声音留下七天,然后树叶衰败,回音散去。我也不知道谁会听到这些话语,但我求你帮帮我,如果去东荒境的话,希望告诉岚英。” “那天他给我看的花,其实很美的啊!” 就在凌无涯离开之时,声音再次传来,听着传来的话,凌无涯的手指深深的陷入了树干之中,他的情绪很复杂,很杂乱。 “该死的。”凌无涯捂着额头,想要将事情梳理清楚,自己到底那里错过了,帝昭门还有没有去过的地方吗? 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 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 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 那便是舅舅的房间!!! 凌无涯眼中精光大亮,快步向着那间尘封的房间而去。 “咔!”凌无涯推开了房门。 她就在眼前,她背对着自己,她在窗前望着外面的世界。 “碰!”钻心的痛自背后而来,但也只是一瞬间,凌无涯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 还是——没有救得了她吗? 凌无涯伸出的手掌——明明是那么的触手可及呐! 沉浸于黑暗之中,看不见光芒,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这就叫做死亡。 …… “你——又死掉了吗?”沧桑的声音自漆黑的黑暗之中传来,久久未能散去。 第四十三章决意 凌无涯睁开双眼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是躺在病床之上,楠释忧和灵越欣喜的视线,向着自己望了过来。 师兄他总算是醒过来了。 “师哥,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你可担心死我了,你知道吗!”灵越上前扶住想要起身的凌无涯,在一侧轻声询问着,听闻师哥受伤的信息,她真是担心死了,受伤期间寝食难安,一直贴身陪伴。 凌无涯对灵越摆了摆手,他想要下床。 身体一动,他才发现,他的身体远比想象之中伤的更加严重,彻骨通透的苦痛,他感觉的到。 久违的疼痛感,他好久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了,这种感觉他都快要忘记了。 “师兄,你还是安静养伤吧!你的伤很重,已经确定和掌门受的内伤一模一样,好在你没有什么大碍,劲力似乎只是穿透过表皮,没有伤及内脏。”楠释忧第一次从师兄的脸上,看到这种失落的表情,他现在肯定心里面很难受,师兄这幅虚弱的模样,楠释忧他从未见到过。 事发很突然,大长老他们也只是看到,放在掌门桌子中央的盆栽,忽然在他们眼前瞬息凋零,才知晓凌无涯遇到了危险。 那不是一盆普通的栽花,而是联系着凌无涯性命的生命之花。 当初君无为将凌无涯身上一丝生命元气注入了栽花之中,那朵花就是凌无涯的生命象征,从它身上可以看出凌无涯的最近状况,而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那朵花凋谢了。 那证明——凌无涯的生命已然结束。 众人的心跳声也随着花朵的凋零而停止了,他们发动了所有可以运用的力量去寻找他,直到在院子的最内部找到了重伤的昏迷凌无涯。 好在,凌无涯没有生命危险,但花朵的凋零,却一直在他们的心中挥之不去。 他们检查了无数遍,凌无涯确实是没有事情。 可那朵花已经凋零了,成了枯黄色,和泥土融合为了一体,他们想了很久始终没有想明白,只能感叹老天开眼,饶了这个孩子一命。 凌无涯没有生命危险,这比什么都好。 “我看到涟漪了。”凌无涯望着桌子上凋落的花,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将话说了出来。 他感受到了发自心底的无力感。 明明是那么的近啊!目光所示,触手可及。 “师哥,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灵越紧紧的握着凌无涯的手掌,不愿意放开,他总是这个样子,就不知道在乎自己吗?你就不能打开心扉?你就不能告诉我们让我们大家一起分担吗? “师兄,放心吧!各大宗门都收到了我们的支援信,很快他们就会到帝昭门,我们肯定可以找到那位涟漪姑娘的。”对于目光哀伤的凌无涯,以及低着头沉默的灵越。 楠释忧也是很无奈,怎么转眼事态就变成这个模样,他清楚这两人彼此之间的关系,他一直都看的明明白白。 只可惜,凌无涯师兄是很难懂得灵越师姐。 “对了,师兄这个交给你,这是我最近的研究,似乎有些成效,师兄养伤的这段时间可以拿来看看,你肯定能给我有用的建议。”楠释忧想起了这件事情,从怀中掏出了这半个星期的研究心血,将其放在桌边,这是他当初被凌无涯师兄提醒后,所作出的东西。 凌无涯点了点头,伸出手臂想要拿起,却发现自己根本抬不起手臂,他的身体在颤抖,他连攥起拳头的力气都没有。 “师哥,你就让自己休息一下下,好不好!!!!”灵越抱着凌无涯的肩膀,低声抽泣着,她不明白师哥为什么总是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她不明白师哥为什么一直都这么的努力,她不明白师哥他明明是那么的善良,却一直摆出这样的冷漠姿态,他不明白师哥为何能够忍受这么多难受的事情,她不明白,不明白。 感受着滴在肩膀之上的泪滴,凌无涯神情逐渐变得平静起来,随后对着灵越竭力点了点头。 灵越没有抬起头,他拉着身侧楠释忧的衣服,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师兄再见。”楠释忧叹了口气,任由灵越拉扯着离去了。 现在的灵越,需要一个人的安慰。 楠释忧被灵越拉着走了很远很远,她在前面低着头走着,他在身后漫步跟着,他们没有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只是快步的走着。 直到来到了溪水侧的亭子边上,灵越才停下了脚步,慢慢放开了楠释忧的衣服。 “灵越师姐。”楠释忧望着颤抖的身影,想要去搭话安慰她。 灵越忽然回头,哭红着眼睛双臂不断的捶打着楠释忧,力度大的出奇,打的楠释忧措手不及,痛的他呲牙咧嘴起来,但他没有逃开,也没有伸出手去阻挡,只是站的稳稳的。 “哇哇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灵越脸上尽是泪水,刺疼的清澈透明色,看的楠释忧不忍心。 “灵越师姐?”楠释忧注视着停止捶打,只是站在原地的灵越,试探着轻声问了起来。 只可惜他看到的,还是强忍住自己眼泪的师姐,那个让所有人最头疼,帝昭门最可怕女人,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么的柔弱,那么的娇小。 “哭吧,师姐。”楠释忧也是苦笑着,都多么大个人了。 灵越慢慢走了几步,头抵在了楠释忧的怀中,身躯在颤动着,她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丝毫的声音。 楠释忧的胸口已然湿透,任由灵越靠在他的胸口前面哭泣。 “谢谢你。”灵越平淡的声音随之传来。“还有不许告诉师哥这件事情。” “嗯。”楠释忧点了点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歪头笑了笑。 师兄,你真是好福气啊。 …… 凌无涯强忍着疼痛,咬着牙将双手抬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这种虚弱感,就算当初的刻苦深修,也没有这么让他有这种无力。 还有那一刻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时候,他在黑暗之中飘荡着,无穷无尽的黑色世界,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你——又死掉了吗?”声音再次出现,在凌无涯的心中响起,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沙哑的声音,如同野兽的嘶吼一样。 凌无涯睁开了双眼,仍然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黑暗。 “你需要力量吗?” “需要。”凌无涯的声音很虚弱,虚弱到让人听不清楚,凌无涯都对此感到无比诧异。 “那就到这里来,我与你交易,我将会给你力量。”话语之中尽是诱惑,凌无涯他只是听着这句话而已,一瞬间身体之内的元气都疯狂的运转起来,想要冲破身体爆发而出,那种充沛的感觉就叫做强大,凌无涯曾经感受到过的力量。 凌无涯抬头仰望着无尽的黑暗,声音平淡坚定。 “我拒绝。” 沙哑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切都回到了远点。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子的大笑声随之传来,他笑的很开心,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他果然是拒绝了,果然如此啊! “那就回去吧!这里不属于你。” 眼前的黑暗在凌无涯的面前崩裂开来,如同无数的水晶玻璃碎片,在面前慢慢的破裂飘散,化为了无数的晶莹光点,折射出璀璨的万千世界。 在黑色的镜子之后,是一位面目模糊的男子,他正撑着脸笑望视着凌无涯,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当的响声。 他的身后有着一只巨兽,正在疑惑的注视着凌无涯,它似乎很疑惑。 五彩的锁链从镜子的另一面延伸而出,缠绕上了凌无涯的四肢,将他封锁着。 “为什么。”巨兽开口,它对凌无涯的拒绝感觉很奇怪,它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得到那份巨大的力量的,他不是一直都在追求力量吗,他一直想要的力量就在眼前,只要来到这边,完成交易。 “我不需要。”凌无涯和巨兽对视着。 “我很强。” “我会更强。” 仿佛几十亿年前,仿佛时间倒转回到了过去一样,当初这家伙也是这样告诉他的,他不愿意就此轻松的死掉,反而选择继续漫长的呆在这个空洞的地方,只为等到几十亿年后的他。 “老朋友,你也在这个鬼地方也监视了这么长时间的我们,还不明白我们的脾气吗?”男子冲凌无涯哈哈笑着,而后对着他挥了挥手,真可惜啊,刚刚相见,他们却又要说再见。 “但愿下次遇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变的更强了,这次丢掉的这条命,算我送你的。” 一切都消失了,时间回到了现在,凌无涯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看到了灵越和楠释忧,得知了现在的情况。 凌无涯抬起了手,忍着疼痛握起了双拳,他要变强,变得更强。 他是凌无涯,他的口中说不出多么煽情的话,但他知道自己要去做,无论他要所要到达的地方多么遥远,无论去去往的过程会多么困难泥泞,他都会一次再一次的站起来。 他一直都如此,他会去完成,他会去前进。 这是他的命,但不是他的命运。 第四十四章风起云涌 对于凌无涯而言,最首要的事情便是安静养伤,他的伤因与羽真掌门相同,都是因为入天仇的第三神通和第七神通。 爆劲和渗透。 爆劲,理解如同其名般简单粗暴,就是强横无比的强大劲力,这种劲力不同于自身修行的力量,他并不是依靠强横的肉体爆发而出的,而是神通,简单解释就是一种低消耗的斗技,就算是使用一根柔弱的小指按在你的身体之上,也能让你骨筋寸断。 如果单单只是爆劲的话,能够对付他的方法很多很多,但是他的第七神通是渗透,将这本就恐怖的杀伤力更提高了一种层次。 内脏,是人的身体脆弱所在。 这种强横蛮力,在身体之中爆发所带来的伤害,可无法跟直接迎面对攻相比较的。 这是当前最担心的最大问题,他们之中恐怕没有一个人有自信,可以挡住这防不胜防的攻击,毕竟这种攻击捉摸不透,无从防护。 凌无涯也是深思了许久,但也没有想到能对付这种神通的好方法,而且他对东荒境,所谓的神通也只是一知半解,到底神通和本命有什么实质性的差别? 如果找到两者之间的差别,是否就有办法对付他? 凌无涯一想到这里,就想下床去查阅书籍资料,但被突如其来的柔软手掌按在了床上,毫无反抗之力。 可见此刻的凌无涯身体情况,到底有多差。 “师哥,你现在给我呆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养伤就行,别给我乱想其他的。”对于想要下床离开的凌无涯,灵越一眼就猜透了他的心思,他肯定又是想到了些什么,迫不及待想要找到结果。 要是平常的话,灵越肯定不会去管的,但现在师哥身上的重伤,不允许他这么做,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呆在这里安静养伤,什么事都不要去做。 对于欲言又止的凌无涯,灵越生气嘟起了嘴巴,他怎么总是这样啊。“走之前我答应过诗诗姐的,我要好好照顾你的,所以,你别给我乱动,不然回去之后,诗诗姐肯定会怪我的。” 凌无涯沉默了半许,最后选择点头保持现状,但他仍没有选择安静下心,而是考虑怎样从入天仇的手中救出涟漪,还有手中的记载疑问,涟漪真会变成龙吗? 那真是不可思议啊。 “师哥,或许这次真要出**烦了呐,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在山脚下看到好多的宗门弟子,加上一直没有见到掌门的身影,现在帝昭闹的人心惶惶的,总感觉,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好难受。”灵越趴在凌无涯的身侧,眼神黯淡无光,她一直都想平平静静的活着。 有师哥在,还有帝昭的大家,只要他们都在,灵越就觉得很心满意足了,这比回到皇宫享受荣华富贵,更让她感到心里面有安全感,她真想就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凌无涯侧目扫了一眼灵越,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安静的看着。 “你瞪眼看什么看,这个时候你不应该站出来安慰我吗,气死了。”本就心里难受的灵越,抬头看到了正在发呆,看着自己的凌无涯,不免生气起来,师哥他总是这个样子,真是气死人了呀。 对于灵越的话语,凌无涯完全摸不着头脑,到底是什么意思。 “站?站哪里?” “你不是,不让我动?” 望着一脸迷茫的凌无涯,板着脸的灵越,最后还是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师哥总是这样,总让她先生气,又让她傻傻的开心。 对于掩面而笑的灵越,让凌无涯变的更加迷茫,这到底是怎么了,她不会是生病了吧。 一想到这里,就赶紧伸出手贴着灵越的额头,凌无涯在试她的体温。 “行了,我没事的,这都是被你气的,哼。”灵越没有拨开凌无涯的手,而是闭眼感受着师哥手背上传来的温热,她的心情变好了许多。 还好,还好。 无论是发生什么,师哥就是师哥,他一直都在。 望着闭目的灵越,凌无涯的表情变了,甚至他自己都察觉不到,他此刻的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丝。 “师兄,额,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刚刚闯入房间的楠释忧,不巧看到了这一幕,脸色略显尴尬,看模样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灵越睁开眼睛望着后者,不明所以,她完全不知道楠释忧在尴尬些什么,而后想到将手背放在额头的凌无涯,这才明白楠释忧的意思,连忙起身站在了床侧。 楠释忧对此会心一笑。 “笑什么笑,再笑我打你。”对于楠释忧的表现,灵越虽然是嘴上生气,但心里却是甜甜的。 楠释忧不禁嘴角一抽,师姐你不是挺开心的吗,哄你开心也要挨打啊,这也太没有天理了吧,倒霉倒霉。 等目光落到凌无涯脸上之后,楠释忧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对了师兄,有人想见你。” 凌无涯点了点头,示意没问题。 凌无涯没有听出楠释忧的意思,但灵越听的出来,需要禀报的‘客人’?肯定有问题。“是谁?” 还是灵越师姐明白,楠释忧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让他进来,毕竟对方和师兄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万古阁,高凡。” 正是这个问题人物,高凡。 此人是曾经的问鼎榜的第一,但那次第一也是唯一的一次,之后出现了凌无涯这个怪胎,还有沉寒这个小妖孽。 因此他的地位一落千丈,成为了当时第三,但之后加上本命的异常,最终从问鼎榜消失了踪影。 但他没有淡出所有人的视线,因为就算如此,他还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出名人物’。 高凡一直视凌无涯为眼中之刺,每次遇到凌无涯总是要冷嘲热讽,这次前来的目的,肯定也不是为了拜访。 “师哥,要见他吗?”灵越皱眉,这家伙来这里肯定是不怀好意的,定然是来招惹师哥生气的。 楠释忧也是这般猜想的,本想推脱离开的,但奈何长老非让他来带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带这个讨厌的家伙过来。 凌无涯点了点头,从刚刚听到这个名字到现在,他都一直都保持着平静的情绪,对于这个人他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因为—— 高凡? 是哪个? 楠释忧砸了砸嘴,感叹师兄的大度,根本就不在乎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如果高凡也能和师兄这般大度,该多好啊。 而后楠释忧离开,去将门外的高凡带进来。 “放心吧,师哥,他如果敢欺负你,我就骂他,咬他,挠他。”灵越冷哼了一声,坐在了凌无涯的身侧,可爱的小脸蛋变的气鼓鼓的。 对此,凌无涯只是回了一声平淡的哦。 高凡,万古阁新一辈最杰出的天才,性格敦厚老实,其修行的天赋及高,不比凌无涯差多少,只是他却在最重要的一环上出了问题,便是觉醒本命。 他的本命,是一根头发。 有着这样的本命,可真是好笑至极,成为了无数人口中的笑柄,再加上问鼎榜的屡战屡败,自此,那个勤学努力的高凡变了,变的油嘴滑舌,变的恶狠狡诈,变的奇葩古怪。 本就从第一落到第三的他,再加上本命的原因,从万古阁新一辈的天才之名落到了平地之下,背负着骂名和笑声。 可惜,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仍然过的很好,因为他变了,变的能够适应这个社会。 楠释忧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少年便是高凡,穿着一套怪异的彩色外套,显得很是不伦不类,也不知道他的审美风格是不是有问题。 凌无涯也是微微一愣,这衣服颜色打扮的真像是孔雀,居然会有人把这样古怪的衣服穿在身上,真是奇怪。 灵越脸色也是如此,这个家伙的衣着打扮真的是难看。 “这是艺术,你们这些凡人不懂。”高凡自然知道他们表情之内包含的东西,对此他没有感觉到羞耻,甚至有些骄傲。 “这不是艺术,这是恶心。”灵越别过脸冷哼了一声。 就算声音微小,但也没有逃过高凡的耳朵,不过后者似乎没有多在乎,只是耸了耸肩走到了凌无涯的面前,他轻佻的语气和嘴脸,让人十分想要揍他。“怎么了大天才,熟人来探望你,不下床请喝个茶吗?还是说你,现在连下床都下不来了?” 第四十五章高凡与凌无涯 “高凡,你别太过分了!!”灵越指着后者的脸面,墨色双瞳之中尽是愤怒,就知道这家伙定是来的不安好心。 对于灵越的责骂,高凡则是哈哈一笑,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完全不在乎灵越的目光怒视。 楠释忧也是安耐不住,高凡他实在是讨人厌,这般做法真是没有礼貌,果然就不该带他进来。“高凡前辈,这样不妥吧。” “哈哈哈哈,有什么不妥的,是不是,大天才凌无涯,看吧,主人都没有表示不满,你们这些外人,又在这里干涉什么,给我找个凉快地方,好好呆着吧。”高凡翘着二郎腿望着楠释忧,眯起的双眼之中带着凶狠,如同一只蛰伏的饥饿野豹,能够一瞬间将眼前的猎物撕咬猎杀,吞噬掉身上的每一滴血,什么都不剩下。 楠释忧不自禁后退了一步,这家伙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生活,才会有着如此让人惧怕的眼神,这般残忍的目光,他从来没有自同辈眼中看见过一次,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高凡,有点古怪。 “混账东西,给我从师哥的床上下去!!”背对着高凡的灵越,只是感觉到背后微微一冷。 她的性格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对于眼前的高凡,她只有怒意,想要出手狠狠揍他一顿。 高凡回过头冲着灵越冷笑了起来,而后举着双手站了起来,一副很怕怕的模样。“哎哟,让我从床上下去哦,看样子你想上大天才凌无涯的床上去哦。” “真好啊,大天才,是个女人都想跟你上床,给你暖被窝。” 高凡的话语让灵越气从心来,身后九环爆出,本命也随之浮现而出,现在的她可真是什么都不想管了。 她刚想要动手,却被凌无涯出手拽住,凌无涯冲着她摇摇头,挥手示意让她安静。 高凡冲着凌无涯挑了挑眉,抱着肩膀遗憾的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味,变成了狰狞与嘲讽。“哈哈哈,看到了没有,你心上人让你安静点,就真算是兔子急了会咬人,你也可别乱咬人啊。” 灵越气火再现,但再次被凌无涯拽住。 灵越咬牙切齿,最后选择选择甩手走出了房间,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混账。 楠释忧也是暗自叹气,攥起了拳头,问鼎榜的比试上如果自己遇到他,就算是不敌他,也定要狠狠咬上他一口,真是难受憋屈,师兄也是,为何老是拦着灵越师姐,这可不是师兄的作风。 “留我与他谈谈。”凌无涯将目光转向了楠释忧,示意让他出去。 楠释忧自然是百般不情愿,本就觉得这个家伙很危险,这还要留下师兄一个人呆在这里? 可和凌无涯目光接触之后,楠释忧心中的坚持不攻自破,师兄的眼神平静自然,但就是这样的眼神,让楠释忧感觉到了凌无涯身上所散发的气势,那个属于自己高高仰望,无法追逐的。 他是问鼎榜第一,凌无涯。 “放心吧,这里是帝昭门,而他是大天才凌无涯,我敢怎么着他,啥也不敢,放心吧,年轻的小鬼。”高凡双手抱着后脑,靠在墙边笑意吟吟的说着,笑意之中满是嘲讽,似乎在嘲讽楠释忧的愚蠢。 “师兄,我退下了,有事情尽管叫我,我就在门外候着。”楠释忧冷冷扫了高凡一眼,就身告退。 楠释忧离开之后,气氛出于意料,房间之内反而变更加的平静。 高凡脸上的嘲讽和冷笑变为了平静,他就这样安静抱着后脑勺,靠在墙边仰望着天花板,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凌无涯也是这样,平静也冷漠,注目望着高凡,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沉默气氛维持了很久很久,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但谁都没有开口,只有两个人彼此各自沉默。 率先打破安静的是高凡,他似乎忍不了这个冷寂的气氛,想要起身离开。 “啧,算了,我还是走吧!” 就在高凡迈腿走出第三步的时候,凌无涯的双眼闪过追忆的情绪,举目锁在了高凡的背影之上,现在的说话语气,他觉得很熟悉。“我是不是,见过你。” “哎哟,大天才居然能记得我,我还真是得给自己好好烧烧高香。”高凡背对着凌无涯冷冷一笑,笑意里面多了几分特殊的韵味。 是的,这个人凌无涯总感觉他很熟悉,但他就是记不得这个人到底是谁,因为败在他手上的人太多太多了,他从未记得每个人的名字,他站在武台之上的目的,只是为了战胜对手,仅此而已。 凌无涯只能无言。 “好好记着,我叫高凡,将在这次大赛上打败你的人。” 高凡,凌无涯多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在自己为数不多的生活记忆之中翻找,最后锁定在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之上,他鼻青脸肿的站在自己面前,气喘吁吁,凌无涯一直都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意志在支撑着他颤抖无力的身体,让他站在自己的面前。 只是,他们根本完全不相像,完全不是一个人。 “你们。” “不像。”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高凡的心跳忽然骤停。 是啊,怎么会相像呐,现在的他可是宗门之耻,天下的笑柄啊,犹如怪胎一样的他,怎么会是那个被称之为与凌无涯齐肩的天才高凡呐? 是啊,这个如野兽一样的人,才是现在的高凡,现在这样的他,现在每天都过的很开心,很舒服,没心没肺,随心所欲。 可是啊,他,憎恨着现在自己的模样。 高凡的世界,是阴冷的世界,是扭曲的世界,是独自一人行走的世界。 “我会打败你的。” 而后凌无涯的话将沉思的高凡惊醒,听着凌无涯口中吐出的话语,高凡的脸上露出了嘲笑,打败我,哈哈哈。 高凡回头伸出手指指着凌无涯,脸上的狂笑更盛了几分。“就你现在的废物模样吗?白痴。” 凌无涯词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后又想到了灵越的那句话,常常挂在嘴边的对人脏话。 “你有病。” 听着凌无涯口中的话,高凡站在原地愣了很久,而后无奈捂着额头摇头笑着走了出去。 他们之间到底谁才是最真正混账的家伙呐? 我有病?呵。 其实。 我们两个人都有病。 得了怪病。 高凡大笑着离去,而后凌无涯将目光缓缓收回,望着满是伤疤的双手,久久未语。 打败他,就凭,现在的模样吗? 凌无涯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大概是如今问鼎榜上排名靠前,却唯一没有觉醒本命的一人吧。 他一直都在努力,竭尽全力的努力着,可这样的自己,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呐,在缥缈境没有觉醒本命,就如同没有迈入修行的门槛,前面的一切都只是铺垫,这样的铺垫到底能让自己到达怎样的终点。 自己,真的,不适合修行吗? 双拳攥起,凌无涯在迷茫,在思考着。 现实如同一把利刃,将凌无涯的未来切割粉碎,它化成无数的碎片,但没有一片碎片里能让凌无涯看到未来。 坚持到现在的,唯有一句话。 再试试吧,再试一次吧。 嗯,那就再试一次,再试一次。 凌无涯沉默着,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必须更加努力,直到感受到本命不再拒绝自己之时。 他一定能,能等到那天。 第四十六章心意 “真是让师哥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啊啊啊,我快疯了啊!” 灵越的声音大的出奇,惊起了满林子的飞鸟,它们都以为是什么怪兽在眼前吼叫着,逃避退让。 刚刚走出门的楠释忧,也是被她吓了一大跳,看来师姐正处于暴怒期间啊,自己应该离着她远远的才是,不然肯定会被一拳糊墙上的,对于灵越师姐,自己可不敢动她一根手指。 还没有等楠释忧悄悄离开,灵越就转过了头,她目光紧紧锁在了楠释忧的身上,她现在找到自己的发泄口了,就是他,就是他了,赶紧的,赶紧的,过来让老娘打两拳,两拳,就打两拳。 楠释忧自然知道这魔鬼心里在想些什么,望着她扬起的小拳头,楠释忧拔腿就是跑,师兄赶紧叫我进去啊,赶紧来救我一命啊! 可惜,直到被灵越追上,师兄也没有叫他,仿佛屋子里面祥和一片,高凡和凌无涯谈的很融洽一样。 “奇怪了,为什么没有打起来,喂,你感受到气的波动了没有。” 灵越现在就想高凡为难师哥,自己好去叫人群殴那个家伙,真是气死了。 楠释忧摇了摇头,他不但没有感受到丝毫气的波动,甚至都听不到屋子里面有什么动静,难道他们两个人真的在喝茶? 不过更加好奇的事情,是师姐居然没有锤自己??? 奇迹。 不,这是神迹才对。 “奇怪了,两个大男人呆一个房间里面,你觉得他们应该在里面干什么?”灵越和楠释忧两人鬼鬼祟祟的趴在窗边,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也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两个怪人到底在干啥怪事呐? 楠释忧不免嘴角抽搐,这句话咋听起来怪怪的。 “屁,别乱想,我意思你不是已经和师哥呆在一个屋檐下吗?你不应该知道师哥的习性嘛,所以才问你。” 灵越自然猜到了楠释忧的想法,狠狠的给了他一脚,这个楠释忧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啊。 楠释忧不免苦笑,和师兄呆在一起,除去自我修行,就是自我自闭,除此之外还能干啥,师兄在外面什么性格,在自己屋子里面就什么模样呗。 “说起来高凡好像以前挺好一人的,我之前认识他的时候,他也不这样,特别爱笑的一个孩子。”灵越撇嘴苦思,可就是想不明白。 楠释忧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这些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呐,谁也说不清楚。 灵越和楠释忧还在趴着窗边听,可正主之一已经已经从大门走了出去,对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歪头一笑,还真是两个可爱的小家伙。 高凡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变的古怪起来,情不自禁的砸了砸嘴。 “妙啊,妙啊,大天才凌无涯啊,你得多注意点啊,他们两个人照这个势头继续下去,你早晚得被绿,啧啧,想想我就愉悦的不行。” 高凡耸了耸肩,漫步离开了住所,他还得去应付自己的混账师父,等他知道自己是偷偷跟来的,指不定自己又得挨骂。 再这么骂自己的话,自己就去把他女儿给睡了,看他以后敢不敢再招惹自己。 高凡这么想着,跟只公孔雀似的,抖着彩色的长衣摇摇摆摆的远去。 ...... 屋子内。 凌无涯在运转元气走动全身,之后他发现了一件事情,自己根本就没有受伤,刚刚元气运转的时候,全身的伤势就如同洪水脱堤般全数消失,全身被锁链锁住的疲倦虚弱感全然不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毫无异样,非常健康。 迷茫,更加疑惑。 有些事情他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凌无涯一直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他的眼中只有修行。 凌无涯开始补充前些时间挥洒一空的元气,元气可不如源气方便,元气并非是本命之中带着的本源,它属于消耗品,使用完就必须补充,不然斗技身法一切都会变的毫无用处。 凌无涯一直都明白这点,长时间的消耗战,是他明白自己的弱点之一,所以才去强行压制元气,比普通人压制元气的层次更高。 也是因此,对于气的掌控,比其他人更加精准。 全身走动了一遍,继续温养淬体,他记得涟漪说过他的身体不够放松,所以没有达到最佳效果,那这次就试试全身放松,但到底怎样才算是全身放松。 凌无涯不太懂。 “我不管了,我要进去。” “师兄还没有叫我们!” “不管不管,我要照顾师哥,我什么不管,离我远点。” “灵越师姐,哎,哎呀。” 灵越随声而入,但此时房间里面只有凌无涯一人,高凡早就不见了身影。 左右环视终于确定那个讨厌的人离开,灵越才笑嘻嘻的来到了凌无涯的身侧。 楠释忧紧随其后,也不知道师兄和高凡之间谈了些什么,算了,反正定不是好事。 “师哥,饿不饿,我去给你弄吃的。”灵越望着闭目坐着的凌无涯,乖巧的说着,这模样和刚刚完全就是两个人。 凌无涯摇了摇头,他倒是不饿,只是他此时有个搞不明白的问题,一直环绕在心中。 “灵越,到底怎么样才算放松。” 灵越也是被凌无涯的问题问倒了,到底怎么才算是放松呐,哎,对了,这个。 “师哥,你别乱动哦。”灵越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靴子,然后像兔子一般跳到了床上去,这可吓坏了楠释忧,这是要搞啥,妈哎,我还在现场哎。 灵越目光也看向了楠释忧,这里似乎还有个不该在这里的存在,她抬手指了指楠释忧,而后又指了指大门,意思很简单。 你,出去。 楠释忧只能无奈苦笑,真是羡慕啊,自己什么时候,也能遇到一份这样的好姻缘。 也就是楠释忧不知,如果让他知道凌无涯在家里还有位正宫,恐怕他定然会原地爆炸,螺旋升天。 之后,房间之中只剩下了凌无涯和灵越。 灵越抿了抿嘴,自己钻到了被窝里面,接下来——嘿嘿嘿。 让凌无涯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我小时候,最喜欢枕着母后的腿上睡觉了,夜里望着星星,听着耳边父皇和母后的声音,我感觉那是我最怀念的时候了。”灵越摸了摸凌无涯的额头,歪头柔柔一笑。 凌无涯也不反抗,安静享受着这一切,这种事情他似乎也经历过,只是那是什么时候哪? 记不清了。 “但之后,母后变了,父皇也变了,连夜晚的星星都变了呐,那时候我一直不明白,反问母后,父皇为什么不来看我们,可母后一直不告诉我,只是在哭,一直都在哭。” “之后母后去了冷宫,只剩下了我自己一个人,我去问父皇,一直都在问,您为什么不来看我和母后。” “可父皇啊,也不告诉我,只是安静的坐在我的面前。” “直到去问皇子哥哥,我才知道,原来是我的爷爷与人勾结企图造反,这才让父皇和母后的关系变的这般糟糕,父皇也不在宠爱母后,我也不再是父皇的珍宝。” “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那么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杀害师哥你的母亲,但是啊,师哥,我只知道,我真的好难受呐,当时的皇宫,除去父皇之外,就只有你从未背后议论过我,叫我小余孽。”灵越的声音变得抽噎起来。 “其实啊,在你那次皇宫进皇宫,我开玩笑让你去打那七个坏蛋皇子哥哥的时候,你直接去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对你有好感了呐,纵是你老是这么过分欺负我,哼。” 望着靠在腿上熟睡的凌无涯,灵越缓缓伏下了身,将身下的少年郎抱在了怀里面。“师哥,你要记住啊,你要保护好我,同样,我也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哦。” “真过分啊,明明人家跟你说心里话,你却睡着了,坏人。”脑中再次响起那日离诗诗和她的密谈,无论问她多少次,她也会同样回应诗诗姐的,自己,喜欢凌无涯师哥。 “嗯,既然如此,我便叫你妹妹了,之后姐姐不在身边,无涯托付于妹妹照顾,于此,姐姐我也放心。” 离诗诗的话和笑意,灵越至今为忘。 只是怀中的这个傻师哥,什么时候才会知晓自己的心意呐。     第四十七章大军集结 帝昭门,夫子门,青岩谷,长生宰,万古阁,太一宗,乱星阁以及其他的小门派奇人,今日都齐聚与帝昭门,都是为了金命之龙瞳,这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神通。 龙? 他们真能够目睹到,只存在于缥缈传说之中的生物吗? 如果龙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应该如何去应对呐? 担忧,期待,犹豫,贪婪,恶意,善意。 四方雷动,八方云涌。 所有人心里都是互相明了的,除去被帝昭门邀请的名门宗门之外,定然还有其他人躲在暗处的家伙们,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这里。 但时态再可怕,再严重,也总有人能够一直保持心情平静。 凌无涯就是其中之一,即使他要准备参与这场大变故,他也是这般情绪。 因为他从不多想,他只会多做,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拯救涟漪,除此之外,别无杂念。 连续几日的安静修养,让凌无涯身体几乎是恢复了常态,对于凌无涯的怪物恢复速度,长老们进行了无数次检查,仍然无法解释清楚这种现象。 只能说,凌无涯天赋异禀,或者说老天眷顾。 刚刚康复,凌无涯就再回到山顶之巅,开始了日复一日的修行,因为他除去修行之外,他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能帮上什么忙。 这世间烦心事太多太多,所以,不如专心修行。 就算是受伤修养期间,凌无涯没有将修行落下,说是安心修养,但他的心一直都落在了楠释忧整理的抄本之上,这是楠释忧废寝忘食所写的心得,当初被凌无涯点醒之后,他就一直在苦思师兄说的话。 苦思彻想。 “极端不代表完美。” 那到底什么才算是完美。 楠释忧找尽了详细介绍斗技的相关书籍,但也没有从其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他明白的,四字纹根本不是熟识的斗技修法,它的本质和其他宗门斗技性质完全不一样。 斗技类型分类很简单,便是一阶到六阶,而后分为金银铜铁四品。 天下所有的斗技都是这样分类的,但是四字纹完全不一样,它没有分阶,它是可成长的武技,本身修为等级越高,释放的斗技便越强,这是其他斗技无法相比拟的,只要修行了四字纹,完全不需要担心后续斗技的空缺。 也正是因为如此,无法给四字纹下定义,在斗技里面这到底算是什么等级的斗技。 楠释忧现在等级是凛十八,只要再在命环上压制凝结两层命纹,便可以尝试冲击绝,一旦到达了绝,可彻底断绝本源的命门,不再需要外界气的供应,自此修行方式也彻底开始修行自己的命式,不在依靠修行宗门心法。 达到绝之后,施展的四字纹,也将会有质的变化。 独特的本命,将会使用属于自己的独特命式,这种命式会在晋级绝之后,自行学会,这是无师自通的本能。 “本能吗?”楠释忧一瞬间抓到了什么,单手撑着下巴,坐在图书馆苦思起来,他刚刚一瞬间确实寻找到了什么线索,只是他最终没有能突破这层隔膜,找到答案。 斗的狂暴沉稳,极的迅猛快速,术的玄妙神奇,衍的千变万化。 在所有修炼高人眼里看来,这是完美的斗技,可到底为什么师兄的话,会让自己,如此的疑惑。 想起师兄一直将爆罡破使用的那样如火纯青,这可是自四字纹交于帝昭门,第一次出现的使用方式。 斗字纹,石中碎。 先发刚动,巨石神力压人折;后发制人,内劲二度镇妖魔。 斗字纹,爆罡破。 集劲爆之气凝枪,枪发之击,势如天罡灭破,势不可挡。 术字纹,暗裳。 人有气脉,地水火风,水脉似花,花开海棠惊绝艳,此瞬万物不可及。 极字纹,燕碎行。 飞影无痕掠天行,织柳捕虫剪雨飞。 衍字纹,穿风震。 天地有声存,声动了无形,震声穿入耳,天崩地裂穿。 楠释忧将自己所学,最擅长的几项四字纹全写在了抄本之上,对照着斗技的描述和运用原理,但还是摸不着头脑,刚刚明明觉得将它们写下来整理便能得到结果的,可真做完了这些之后,却发现根本什么都不行。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头疼。 算了,去泡点苦茶提提神吧,对了,再点上提神香,让自己脑袋好好醒醒神,今天必须搞出个结果来。 哎,为什么要点提神香? 这好像是老师教的,提神香和提神茶都是同一种植物提取出来的,只是做成不同的作品,但它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提取?分离? 同一种植物?融合? 嘶~ 楠释忧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四字纹会不会也有这样的过程,因为本身存在某种瑕疵,或者本身斗技能力太高,才将同一种斗技分离成了两种,或者更多种,才出现现在的四字纹分类,将其纯粹极端,进行过度后完美。 但是,四字纹之间似乎没有什么交集才是。 楠释忧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和激动,彻夜未眠,他将所有的斗技全部写在了抄本之上,然后将其分析整理,将有着相同特点的斗技整理在了一起,将百余种斗技打乱融合,猜想它们之间的联系。 从傍晚到深夜,从深夜到微亮,从微亮到黎明,从黎明到灼亮。 楠释忧完成了,望着诞生于自己手中乱糟糟的涂改文本,心中的兴奋感再也隐藏不住,他像个孩子一样咧嘴大笑起来,他真的很开心。 “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哈哈哈,我,我,我终于做成了,哈哈,啊,好困啊,妈啊,好饿哎,啊,要死了,要死了。” 亢奋余力过后,他只剩下了疲倦和劳累,在困乏和解饿之中,昏昏欲睡。 ...... 望着正在翻看的凌无涯,楠释忧心情有期待,他期待得到凌无涯的赞许和承认。 但更多的是担心,他害怕师兄会否决自己的异想天开,毕竟就算是有共同点,也不代表它们本就是一体,而且是因为有瑕疵也分离的,是不是白做了无用功。 灵越站在一侧双手撑着小脸蛋,看着满脸紧张的楠释忧,再扫向皱眉不语的凌无涯,只能干叹气,它们到底结束了没有,从刚刚开始气氛就很严肃,自己本还想说话的,但看到师哥认真的表情,只好选择安静呆在一侧观望,可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结果啊,不就是一堆乱七八糟整理而成的斗技名称吗,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楠释忧在等待凌无涯看完。 凌无涯还在仔细看着。 灵越无聊到爆炸,可又不愿意打扰到他们。 时间流动的很缓慢,直到听到凌无涯缓缓合上抄本的厚重响声。 凌无涯的表情很严肃,望着满脸紧张的楠释忧,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正是这幅表情展露,让楠释忧情绪变的低落,看来师兄也是觉得不可能吗,也对啊,自己趁着师兄受伤期间万般努力尝试,但也未能成功彻底融合一种斗技可能,仿佛它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丝毫联系的。 嗯,自己,果然还是,呵呵。 楠释忧苦笑起来。 “释忧。”凌无涯终于是开口,眉头紧皱。 “我知道了,师兄,果然,我还是不该去尝试这些想法的,根本就不行的。”楠释忧弯身笑了笑,准备告退。 凌无涯先是一愣,他不明白楠释忧在说什么,而是将抄本寄给了楠释忧。“好好练字。” “难以辨识。” “啊?!?!?!” 楠释忧一脸懵逼,而后听到灵越的嬉笑声后才回过神,那自己的帝纹融合理念? 对于楠释忧的呆滞,凌无涯则起身走到了楠释忧的面前,伸手重重敲了敲他的额头。 “了不起。” “我想去山顶试试,或许。” “四字帝纹要因为你的发现,再次改革。” “回去好好整理,交给大长老。” 望着身后远去的身影,楠释忧紧紧握着手中的抄本,身形都在颤抖着。“是!!!” 之后便是凌无涯,日复一日的来到山顶,尝试帝纹融合,但是这几日的尝试成果,都是失败。 但是他真的感觉到了帝纹之间有着特别的联系,毕竟它们都是来自于淬体,只是他没有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 淬体并非是四字纹的起源,而是相关联的,而四字纹的起源或许有着另外的存在。 四字纹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联系,这种联系之间有一层无法打破的隔膜,这也是凌无涯一直想打开的,结合三无给的记忆,凌无涯一直都在尝试着,尝试着。 一遍又一遍。 但是,直到天黑依旧没有结果。 天黑了吗? 这么说,明天便是大军集结,涌入十方山涧的日子了吗? 凌无涯背手而立,视线飘向了远处连绵无尽头的山脉,目光深沉。 出发的日子,终于是到了。                    第四十八章出发十方山脉 十方山涧,存在与帝昭门东侧十方山脉中的一处无人禁地,时间一久,十方山涧的名字,已然代替了十方山脉之名。 东临丘海,北望西界。 打眼望去,连绵群山无尽头。 十方山脉在缥缈境国图上,占据了东界的整整九分之一,从高空之上俯瞰,就如同一条卧地蜿蜒的巨龙,它是大自然所成鬼斧神工的神迹,更是东界无数奇闻传出之地。 要说此地的传奇,那真是太多太多,最闻名的传闻,莫过于存在于山脉中央区域的十方山涧,占地山脉的七分之一,它自诞生之时就被神秘面纱所笼罩着,自尘帝告诫后人不得闯入此区域之后,才变成了一处真正的险区。 当然,有很多人不听警告,尝试闯入其中,其结果当然都是有去无归,连尸首都没有剩下。 自此,禁地之名,再无人敢去挑战。 但他们今天,必须进入其中。 没有人知道,入天仇进入十方山涧这处禁地是为了什么,但这次大军集结,或正恰是一次探秘十方山涧的好机会。 他们无法和入天仇一样,拥有金命龙瞳的威压庇护,想要进入十方山涧自然是困难无比,但这也是一个提醒,因自禁地传闻诞生后,就从来没有一个人考虑到,使用比较特殊的方法进入其中,比如说。 万兽臣服的金命之龙瞳。 如果得到了龙瞳的庇护,他们是否可以进出十方山涧如无人之境? 这并非是无可能的,可能让小姑娘变成龙的传闻是假,但入天仇可以依靠龙瞳进入十方山涧是真。 一想到这里,众人势要奋力一搏,这禁地之中定然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房间之中,凌无涯在整理着行李,他这次自告前去,完全不顾长老们的反对意见。 凌无涯这个人就是这样,他所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那怕前方无路可走。 打开门后,入眼是站在门外等候多时的楠释忧。 “师兄。”楠释忧自然不会让师兄一个人去的,如果师兄真要去的话,他也要跟去,就算自己什么都帮不上,他也定拼尽性命保护好师兄。 因为,师兄可是帝昭门的未来。 帝昭门从百年前诞生,只不过是无人知晓的小门派,只因出了奇才君无为。 他的出现让帝昭门一个无人问津的小门派,彻底变成了一股新势力,再之后前去第八境星域境一步半帝,更是让帝昭门变成了举世闻名的大宗门。 但也始终不过只有百年的积蓄,自尘帝君无为消逝之后,这帝昭门,除去他凌无涯,再也无人扛起这面大旗。 凌无涯点了点头,迈步前行,楠释忧紧跟其后。 两人背着行李向山下而去,他们要去山脚集合。 帝昭门,夫子门,青岩谷,长生宰,万古阁,三奇宗,乱星阁。 东界七大宗门齐聚此地,第二大门长生宰也是得到帝昭门的求援,快马加鞭而来。 除去七大宗门外,还有其他门派参入其中,更有和帝昭门交善的独行高手,这次大军集结可谓是强强联手,他们就不信这般实力都无法触及十方山涧的外围。 当凌无涯来到山脚之时,已然是人山人海,各门各派各自簇拥成了一片势力,对于这样的景色,除去去参加问鼎榜的比试,凌无涯再也没有见到过。 忽然,凌无涯察觉到了什么,将目光转向了人群的西侧,顺着他的目光方向望去,看到了高凡的身影。 高凡也是知晓凌无涯发现了他,歪着脑袋冲他做出了坏笑的表情,眯起的双眼紧紧锁在他的身上,高高扬起的脑袋显得无比嚣张。 但他的嚣张并没有维持多久,紧接着他的脑袋被一柄木根给敲了,直敲的他眼冒金星。 “可爱的高凡师弟,终于让我找到你了。”敲打他脑袋的人,是一名女弟子,她的身高居然比高凡还要高一头,这样的异样身高,怕是在男生之中都是千里挑一,难得一见。 “喂,你干吗?”高凡自然是生气,瞪着双眼气愤的看着后者。 后者没有回答高凡,紧接着又是一棍子。 “喂,信不信我——哇,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姐!大哥!妈妈!哎呦喂,我给您舔鞋行不,别打了,我——” 望着被打到跟满场乱窜的高凡,楠释忧的下巴快惊到掉到地上了,刚刚发生了啥?那是高凡对吧?高凡被打到叫妈妈?啥情况? 凌无涯也是露出不解的表情,不过对方既然已经离开,他也不在去多管。 帝昭门的老师和长老一共来了二十七位,这可是将近帝昭门全部的实力,一是为了救出涟漪,二是为了保护凌无涯的安全,至此他们什么都不顾了。 帝昭门弟子除去他们两人之外,还来了三位,这三位都是毕业后,游世的学长们,同样也是极榜有大名的存在。 再加上凌无涯和楠释忧,共五人。 其他的门派虽然也是来了很多强手,但显然比帝昭门弱上不少,他们没有必要为了帮忙,将底牌全部亮出来。 楠释忧跟随凌无涯上前打完招呼后,便来到了师兄的身侧,左右望视着,在人群找到了很多熟悉的人影,显然长辈们想要历练他们。 他们还真是不怕把宝贝弟子折在这里。 问鼎榜十一翰林,所属夫子门。 问鼎榜二十六钰诚,所属长生宰。 问鼎榜三十二苏奎,所属乱星阁。 ...... 极榜第三十一承竹,所属夫子门。 极榜第五十一落长空,所属万古阁。 极榜第一百二十一穆三,所属长生宰。 ...... 最为惊讶的,莫过于角落交谈的两个人。 身穿焰色旗袍的含笑美人,以及异生双瞳的苍白男子。 极榜第七,长生宰却也。 还有。 极榜第一,三奇宗权亢。 居然能看到他们两人的存在,楠释忧完全料不到会见到他们两位。 “病秧子,看你这虚弱的模样,没有让我家三都多给你炼几炉子丹药吃吃。”却也好不容易摆脱了师父的纠缠,转角后却遇到这个病秧子,还真是巧的过分。 “嗯,好久不见。”权亢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病病殃殃的模样让人看的很是心疼,完全猜不到这样的病患之人会是极榜第一。 “对了,我家三都为什么没有来啊,我好想他的。”却也兴奋的说着,也不知道三都最近过的怎么样。 对于却也的话,权亢则是笑了笑,她还是对药三都师弟死缠烂打啊。“三都还在三奇宗,哎,突然而来的疫病,让他身上的担子也因此重了许多,总感觉最近天下不怎么太平。” “那我改天去找他去。” “别,咳咳,咳咳,你要去,定要吓的三都满世界逃窜。”听着却也的话,权亢略显激动,险些吓的背过气去。 却也侧目恶狠狠扫了后者一眼,脸上写满了我很生气,这都什么话啊,我家三都会因为怕见到我逃窜吗?肯定因为见到我太激动。“我不管,反正我就要给他生孩子,他躲也没有用,我一定要嫁给他。” “嗯。”权亢点了点头,三都师弟和却也,他们真的是般配的一对,只是三都师弟,一直不敢接受这份感情。 排名最为的极榜二百六十七药三都,被极榜第七的却也疯狂追求,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什么大秘密了。 “隆!隆!隆!” 随着钟声的响起,场面逐渐变的安静下来,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看起来是时辰已到,开始进军十方山脉。 要知道,危险的可不光是十方山涧,之前的五百里山脉也是同样,其中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荒兽,它们可不是圈养的阿猫阿狗,必须谨慎小心。 帝昭门山顶之上,灵越扶着石栏望着远远而去的庞大队伍,眼神之中满是担忧。 大家,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来啊,一定啊。 第四十九章疑惑 虽说帝昭山本就是十方山脉的一部分,但相比真正的十方山涧,完全没有禁地的诡异气氛。 望着眼前寂静荒芜的山脉,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显的很紧张。 这次进入十方山脉,主要目的是寻找涟漪和入天仇,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否进入了十方山涧,只好让团队一分为五,彼此之间互相联系,这样总比无头苍蝇乱飞好许多。 但相对的,也出现了很多的问题。 去十方山涧的路上或许不会遇到低等级的荒兽,虽然它们会主动避让强者气息,可遇到高等级的荒兽定还是不可避免战斗的,它们都有着很强的领地感,会对进入领地的一切生物,进行无差别的攻击。 更怕的是,正巧恰逢它们饥肠辘辘,正想寻找食物填饱肚子,这恐怕是最不妙的事情了。 帝昭门、青岩谷、长生宰作为主力进军,全部人以他们为中心推进。 其余四方跟在主力的后面,呈箭行分散在两边,可以随时靠拢互相支援,也可以跟着主力军避开荒兽存在的危险地域,毕竟这不是对抗人或者军队,而是荒兽。 荒兽群对于在场的强者们,没有太大的威胁,但却会因为血味引来更多荒兽,久而久战,会变成**烦。 必须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 东荒界来的客人们,在竭力使用神通寻找入天仇的存在,他们之中有一人的神通恰好适用于追踪。 神通,烙目。 此神通可以锁定捕捉一个人的气息,而后这个人气息存在过的地方,可使用神通捕捉,会看到如同火焰一般红色气息痕迹,就好像是在被追者身上印上了烙印一般。 凌无涯和楠释忧跟在队伍最后面,身侧是青岩谷和长生宰来增加阅历的弟子,只是这些人认识凌无涯,凌无涯却完全不记得他们。 毕竟。 他只知道修行,一个与任何事物都无交集的人。 对于他们带着观察的目光,凌无涯选择了漠视,只是没遇到沉寒实为可惜,如果他在的话该多好。 “喂,我们又见面了。”女子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熟悉又陌生,凌无涯总感觉在哪里听到过。 来者是却也,还有一名如雪般的男人,白剑白发白瞳白衣,宛如帝昭山顶千年不花的寒雪,雪落万年,寂寞如雪。 对于却也的搭话,凌无涯选择了沉默,只是快步跟着大队伍,在林间飞窜行走。 “额。”却也不免嘴角抽搐。 白衣男子似乎对却也吃瘪的模样感到有趣,还有,凌无涯这个家伙当真和传闻之中一样,稀奇古怪。 那日城外千河引来的‘暴雨’,他依旧记忆尤深,一位年仅十七岁的少年郎居然会引起这样的大动静,当真是想象不到,这个小子日后肯定是个妖孽级别的大人物,更或许会和他的舅舅一样,成为一位大帝。 “不是吧,我都把他狠揍了一顿,他都不记得我?这个小子,到底什么情况啊。”却也哭笑不得,刚刚那个表情真的不像是因为记仇不搭理自己,而是他真不记得自己是谁。 楠释忧只能苦笑,道了声歉,直追凌无涯的身影而去。 “却也,人家不搭理你怎么办。”白衣人摊手哈哈一笑,这幅画面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名为药三都的小家伙身上。 自己的宝贝徒弟,都紧跟他屁股后面倒贴了,可那个小家伙硬是不领情,说起来,自己的宝贝徒弟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实力天赋更是惊为天人,可这个药三都每次见到了她,都跟见到鬼一样拔腿就跑,当真是十分有趣。 却也冷哼了一声,不搭理就不搭理呗,反正他们本来也互相不认识,这次过来搭话单纯是因为路上太无聊了,权亢那个家伙又不在这里。 老是闭着嘴前进,不闲的的慌嘛。 当然,在场之人,恐怕也就只有却也这么想,疾途赶路再加上压抑的气息,谁也觉得这事情会是好玩呐。 白衣人略有韵味的扫了一眼凌无涯,而后转头冲着却也轻笑道。“说不定,再过几年他就能追上你了,所以,别小看人家。” 却也对此耸了耸肩,她知道凌无涯的情况,她可不这么觉得。 她记得三年前,凌无涯就已经到达了觉醒本命的炼源,可这都三年之后,他依旧还在炼源,凌无涯他并没有故意隐藏的意思,而是他真的水平就在炼源。 凌无涯根本就没有觉醒本命。 却也没有说出原因,但白衣人从她的脸上看出了问题,他没有多去问,而是跟在却也的身旁,一步不离。 ..... “怎么样,还没有找到吗?”大长老面露异色,他们现在前进的路线不怎么好,再过不久就会到达那头荒兽的地域,他们得另寻其他路线。 老者摇了摇头,他不能保证能很快找到入天仇,只能说这条路线定然是入天仇走过的路。 大长老暗自叹气,这样的话,对方定是料到他们会使用神通追寻自己的足迹,所以故意走的这条路线,不能这么走下去了,那头荒兽和其他荒兽可不一样,它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凶猛强大,而是阴狠狡诈,拥有着人类智慧的它,定然会搞些**烦。 “不行,我们得绕道,前面就是它的领地,我们不能硬闯。”大长老止步拦住了所有人,就算入天仇就在前面,他们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那家伙可不会因为人多就选择避让,它只会觉得好玩,再搞些阴谋诡计。 对于大长老的劝说,众人都点了点头,他们自然都知道大长老对于十方山脉的了解。 但是东荒静的老者却脸色不悦,万一涟漪就在此处的话,他们可不得给错过,不行,必须去看看。 “前面可不是我们能进入的地方,我这是善意,如果你们真要闯入,也需要等所有人都退后百里之后,我可不想因为你们的莽撞,害死其他人。”大长老的话让他们心口一颤,还需要退后百里,这里面到底存在着什么,需要如此小心谨慎。 其余人也是将此事记在了心里面,如果日后进入十方山脉,必定注意此地。 当然也有人很疑惑帝昭门大长老的话语和作为,才不过前进二百余里,还未到达十方山涧禁地,这就被吓成这样,若是真进入十方山涧,那还不得原路返回? “老爷子,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这里有什么吧,省的不明不白,要知道好奇可是会害死猫的。” 有人不信,自然就会有人疑问。 有人出头,自然就会有人附和。 有人冷嘲,自然就会有人热讽。 “就是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啊。” “听闻这十方山脉宝地诸多,前方是不是就是一出宝地啊。” “那得去看看才知道。” “哈哈,那可是人家的,可不是你的,人家发财可是人家的。” “就是,亏还来邀请我们来帮忙,真是小气。” 他们的话让不少人皱眉,不单单是帝昭门,青岩谷和长生宰的长老们也是如此,当然,他们的皱眉是因为担心,担心这群人会不会脱后腿,早就跟他说过,这些散人根本就不值得相信,乌合之众。 对于他们的话,大长老只是回首扫了他们一眼,正是这么简单的动作,让杂音瞬间消失。 他们忘记了,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并不是他们平日小打小闹的家族首领,而是帝昭门的大长老,踏入灭顶点的强者。 而且帝昭门的掌门羽真,可是即将进入樊的稀世强者。 所有人禁声,可并没有服气的意思,他们本就是一群无纪律和组织的人,散漫惯了,要不是出门被叮嘱不许招惹帝昭怒气,他们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从不会去想,会给自己的家族门派带来多么大的后果。 既然所有人都没有异议,大长老便选择带着队伍绕开眼前的区域,让老者使用神通在高空查看入天仇的前进路线。 老者点了点,既然对方如此拒绝继续前进,那就使用这种方法吧。 “你们看,我们头顶上好像一直有只怪鸟在跟着。” 此人的发话,让在场人惊奇,举目望着头顶,果然有一只奇怪的四翅鸟在天空盘旋,只是它飞的很高,肉眼很难察觉到他。 大长老盯着那只四翅鸟看了很久,而后告诉众人这种四翅鸟名为朱麟,算是一种比较和善的荒兽,它们生性胆小,所以很少有人见过,只不过它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它们一直都是成群结队出动的,难道是它察觉到了,所以命令朱麟过来侦查,这么光明正大可不是它的性格。 大长老还在好奇之时,站在却也身侧的白衣人突然神情大变,不敢置信的望着高空。 他也本以为这就是一只朱麟,但朱麟怎么会头顶长有长角,这分明是只嚣。 嚣鸟一出,必见血光。 四翅长角的嚣鸟可不是朱麟,它可是这山中霸主之一。 “这是嚣,不是朱麟。” 见多识广的人,自然知道这嚣是什么,这可是天下闻名的凶兽之一,天生凶残好斗,见到它的人大多都被袭击过。 大长老闭目感应四周,并非发觉到什么异样。“一直盘踞高空,看模样它也不敢轻易招惹我们。” 白衣人也是点了点头,只是他的眉头一直紧锁着,因为他总感觉很不对劲,这应该不是巧遇吧。 “师长们,这嚣兽?还有主人饲养的吗?” 说话的是长生宰的一名弟子,他的本命很特别,是一只竖立的眼睛,其能力是观望百里,实力变强之后能看的更远,故名千里眼。 “有主人饲养,你看到了什么,赶紧说!!”大长老的情绪变的很不稳定,他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嚣的背上有个长发女人,噫,她好像发现我了,她在对我笑,啊,她,她——长了四只眼睛。” 四只眼睛的长发女人,是它,恶宿,该死。            第五十章逆行 恶宿,它算是十方山脉的一个秘密,帝昭门一直都是知道它存在的,但是因为它的及其特殊,对外一直都是隐瞒着的,无人知道它究竟是种什么存在。 它的模样是一名艳丽的美人,它从未主动进攻过人类,但这不代表它无害。 进入过它领地的人类,无一幸免,死无全尸。 尘帝君无为曾经闯入过领地之中与它交手,但最后还是未能从它手中讨到好处,并非是它的实力很强,而是它知道自己不敌君无为,从十方山涧请来群兽围攻君无为,这般好算计最终让君无为撤退离开。 真是想不到,它这次居然会主动出现在眼前。 “所有人戒备,我们遇到**烦了。”恶宿的出现,大长老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或许,从他们进入十方山脉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对方的落网之中。 嗖!! 狂风呼啸而至,暴响摧森,飞沙走石。 眼前巨影一闪而过,伴随着漫天的狂风大卷,庞然大物盘旋而下,宏伟的身影遮天盖地,它从高空落下,宛如神明一般降临在了众人的面前。 收拢黑钢般的四翼,嚣血红色的杀意双瞳紧紧盯着众人,头顶的独角之上缠绕着黑色雷电,接连不断的发出爆响声。 人类在它的面前,微不足道。 在嚣的头颅一侧,有着一道瞬息惊鸿的身影,入眼的是修长的双腿玉足,毫无遮拦的露在了众人的眼前,她只用秀丽的长发包裹了身体的重要部位,除此之外全身**着,她就这样慵懒的躺在嚣的身上,若无其事的打了个哈欠,而后朝着众人挑着下巴嘟嘴笑了起来,那妩媚的笑容摧心销魂,勾魂摄魄。 她,不,它就是恶宿。 在场之人都知道,这倾国倾城女人,并非是善类。 “恶宿,你不在你的领地里面当你的山大王,来这里干什么。”大长老狠声叱喝,遇到什么都好,可最不愿意遇到的家伙,就是它。 恶宿歪头耸了耸肩,舔唇伸了个懒腰,双手双足呈大字状伸展,展露出的姿态魅惑至极,这恶宿当真是一个人间尤物。 对于这些人的视线,恶宿毫无变色,因为它不是人类,它不知道何为人类的羞耻,它只知道弱肉强食,为了填饱肚子可以利用一切可以使用的东西,包括这副让无数人类倾心的身躯。 “你也知道,我呆在破山里面好久好久了,一直没有人陪人家聊天,人家快无聊死了,好不容易遇到能陪我聊天的活人,人家不得赶紧过来见见,人家好久没有跟人类聊聊了。”恶宿的声音充满了迷离,这样的美艳声线真与它是绝配。 “哎呀,这么多的小哥哥,有没有人愿意留下来和人家一起玩玩呐,听说你们人类最喜欢小孩子了,人家忽然也喜欢上了可爱的孩子,就是不知道这个可爱的小孩子是从哪里来的,有没有小哥哥来陪人家上上课呐,这些可爱的小孩子,究竟是怎么诞生的呐,嗯哼,哼哼。” 三长老不禁气急,这世间凶兽百万,但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便是恶宿,这个不知道是何物的存在,恶宿这名字,说明了它是怎样的性格。“孽障,别不知廉耻,当年就不该饶了你的贱命。” 对于三长老的大骂,恶宿则是噗嗤一笑,而后弯腰站了起来,随后露出了一副小女孩的娇羞模样。“哎~呀~,可真是好怕怕啊,这风,差点把人家的头发都吹飞了,被人看光了,可是嫁不出去了。” 恶宿遮面轻笑着。 大长老拦住了暴怒的三长老,示意下去带着众人先行撤退,时态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恶宿,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仇恨吧,为何要阻挡我们的去路。” 对于大长老的话,恶宿则单指按着下唇,咬指轻笑。“人家不是说了吗,想要找个小哥哥了解一下,孩子是从哪里来的呀。” “那,也不该拦我们吧,我们都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了。”大长老冷笑,金刚双目直锁恶宿,这个恶宿又在打什么主意。 恶宿歪头抿了抿躁动纷飞的长发,而后抱着肩膀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似乎在找什么。 环视了一圈之后,它露出了失望的眼神,轻叹了一口气。 果然。 人类。 从未让它惊喜过。 “人类,奉劝你们一句,现在这座山不适合你们来,想要进来的话,等下个月再说吧,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人家真的不想动手,因为好累的。” 面对恶宿的话,在场之人都陷入了沉默,从刚刚开始,他们就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厉害,他们再傻也会知道,它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能够化成人形的荒兽,可以双手数的过来。 一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恶宿伸手抚摸嚣的羽毛,带着淡淡的媚笑。 大长老低头眼神逐渐变暗,而后侧目转向双目颤抖的东荒老者,再次将目光望向了恶宿。“恶宿,能告诉我们,为何如此?” 恶宿嘟嘴微微一笑,而后伸出了恨不得让人舔一口的纤细手指,指向了十方山脉的深处。 它单唇微张,口吐出了三个字。 “少阴王。” 一瞬间闻者听之变色,居然是它,这么久的时间过去,它居然还活着。 单体之力,险些摧毁整个缥缈境的荒兽。 缥缈境第一位大帝武帝的宿敌,神力通天的最古存在。 少阴。 它得知宿敌武帝去世之后,自体从十方山脉奔走到西界苍古城,横穿整个缥缈境,期间斗过无数高手,所有人都败在它的手上。 它所作的一切,它只为去验证自己宿敌,是否真的不在人世,但留给它的真相,便是武帝已经离开了人世。 自此少阴它消失了人们的视野之中,藏进了十方山脉之中,曾经有无数人去寻找,也没有找到它的身影,直到后来十方山涧的诞生,彻底将它的传说所掩埋。 少阴王,是当之无愧的古兽之王,它如果真还活着,怕是七境之内,无人敢与它一战。 大长老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少阴王,为何要阻拦我们?” 恶宿似乎失去了耐心,拍了拍嚣的脑袋,示意它起飞离开。“和你们的目的一样,自然都是为了所谓的龙咯,我们的王已经和那个人达成了约定,王也对龙很感兴趣,想要一睹真容。” 嚣展开了四翼,巨大的羽翼瞬间将昼变成了夜,它欲要展翅高扬。 看来这件事情再也没有转机了,因为他们要面对的是传奇,少阴。 东荒境的老者此刻双眼也没有神采,他们,终究还是救不了涟漪,该死的。 “走吧。”大长老拍了拍的老者肩膀,这件事他们也无力去改变,接下来需要联合东界和西界的全部武力做准备,必要的话最好通知到七界山,这次事件牵扯到了少阴,如果它要出山的话,怕是七境之内难有人阻挡。 蓝色的烟花弹高空绽放,这是撤退的信号。 他们都知道了此时的事态,他们无能为力。 除此之外,他们对于十方山涧的惧怕更多了几分,这个地方他们怕是再也不敢踏入了。 是啊,少阴,怕是已经有了大帝的实力了吧,那样的存在,谁敢触及怒目,怕是死无全尸。 高空盘旋的恶宿也是知晓到了他们的心意,叹气冷冷一笑,而后转身向着高空而去。 它就知道,人类从未让它惊喜过。 就在嚣飞翔高空的瞬间,恶宿忽然转过了头,迷人双眸猛然间睁大,只因为它看到了不敢置信的一幕。 有一道身影飞快的在山林之中穿行着,他穿过了倒退的人群,穿过了阻碍的森林,穿过了遮天的黑影,穿过了时间的交错,他,到底要去何处? 疾如风,一步千里。 “师兄,别去。”楠释忧已经阻挡不住凌然闯出的身影。 冷漠淡然的面容,毫无异样的表情。 他穿过了禁地铁壁,宛如奔向他灵魂的归宿,他向着恶宿的领地而去,一往无前,无物可挡。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那名身着青衣冲向禁地的人影。 恶魔地狱之中唯一的逆行。 他是谁? 他是凌无涯! 这天上天下,无人猜透的怪人。 第五十一章禁地之名 所有人表情都如出一辙,脸上写满了震惊,面面相觑,他们不敢相信自己双眼所看到的事实。 刚刚帝昭门的弟子,似乎冲向了禁地?他居然冲向了那片地狱! 大长老望着那道消失不见的身影,心寒如入冰窖,他想去追逐凌无涯的身影,却被众人拦住,他们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无涯,混账小子,别拦我,无涯,你不能去啊,啊,无为掌门,我对不起您啊,啊。” “大哥,你不能去,你得主持大局,我去追回无涯这个臭小子。” “四哥你留下,我去找他,我比你跑的快。” “不要争了,老子去逮他回来,老子才不管它什么少阴恶宿的,老子都把他们给打死。” 对于此时所发生的变化,谁能预料不到,就连包括站在凌无涯身侧的楠释忧,他完全想不到师兄,他居然会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师兄啊,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白衣白剑白发白瞳,宛如万年不化的雪景,他轻然而至,无人察觉。“还请各位冷静,此事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的屁,谁出事无涯小子也不能能出事。”三长老对着来者暴粗大骂道。 其他人没有异样,但长生宰的诸位脸色大变,他们可知道这人是谁,刚想开口却被白衣人摆手拦住。 “正是如此,我才说要从长计议,我跟凌小朋友有故,我去追他,还请你们照顾好却也和长生宰的诸位。” 对于他的话,帝昭门的长老们对视好奇,这是怎么回事? “放心,我比这场任何一个人更有把握带他回来,你们要相信我。”白衣人说完话后,拍了拍却也的肩膀,对后者施了个放心的眼神,转身冲向了禁地之中。 大长老这才发觉自己对此人有种熟悉感,将目光转向了长生宰的长老们,开始询问此人的身份。 而后得知的真相,让他们久久未能平静。 此人名为玉千尺。 他的名字都很熟悉,玉千尺嘛。 万里冰封独人立,白衣半帝玉千尺。 消失了四年的天地榜第二,穿过樊境界瓶颈,那位来到半帝层次的玉千尺。 他居然还在人世?? 这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他现在的年龄恐怕得一百多岁了! 这真是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但更让人震惊的事情,莫过于他会为了凌无涯,闯这龙潭虎穴。 当然,神情最为撼动的人,还是处于高空之中恶宿,这两个人是真不怕死吗,少阴王可命令了万兽,不得让任何人类进入十方山涧,特此派自己跟人类交涉警告。 不过,刚刚的波动似乎很熟悉,很像一个人。 那个小家伙,是他的孩子? 他不是终生未娶妻吗?哦,这就是他的天才外甥吗? 不得不说,还真像啊。 都是狂气冲天的家伙。 “真是个不可爱的小家伙呀。”恶宿盘腿靠在嚣的羽毛之上,捏着垂耳发丝,笑意吟吟望着远处的山林,这个小子到底会带来怎样有趣的表现呐,它真的很期待,哼哼。 不过嘛,在此之前,还有件最最最重要的事情,那是找个地方—— 睡回笼觉。 恶宿一边想着,一边打起了哈欠。 漫天黑羽狂风伴随,巨大身影带着妩媚女子,飞向了望不到尽头的山林深处,此时任谁都可以清楚看到,女人眼中的期待与兴奋。 “你外甥吗?”恶宿的最后话语,随风而飘散,无人听闻。 “和你一样有趣。” 声音逐行逐远,至余一道身影在林中狂奔如风,一路笔直而行。 此时的凌无涯未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到底在做些什么,他只是听从身体的呼唤,听从属于的他心中所想的本能。 他要去救涟漪,除此之外,心无他念。 “嗯!” 身后传来了低沉的兽吼,不禁让凌无涯皱起眉头,这未能让凌无涯脚下的步伐停止,他深吸了一口气,身影速度快了一倍有余,他必须甩掉身后追来的荒兽,他自知自己的实力并不是它们的对手。 但他还是将脚步放慢了下来,因为他才想到一个问题。 他要去哪里找涟漪? 这又是什么地方? 嗯?嗯?啊?哦。 凌无涯闪身躲开了狂狼的爪击,连头他都没有回,脚下传来一声爆响,快速直线奔走着,现在的他只能选择最直接的方式。 进入十方山涧之中。 除此之外,凌无涯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办法。 身后跟着的玉千尺也是无比头疼,他完全不知道,在前方奔跑的凌无涯到底走的是什么路线,从刚刚到现在,他东冲西蹿个什么劲,就怕别的荒兽不知道他进入了十方山涧, 君无为外甥到底是个什么‘天才’? 搞个潜入,非要一路火花带闪电? 玉千尺注目盯着身侧蠢蠢欲动的凶兽,藏在黑暗之中巨大的体型让人望而生畏,仿佛一张口便能将眼前的生物吞噬殆尽。 可就是如此让人害怕的凶兽,却对眼前的人类一直保持着警戒,就算是对方踏入了他的领地之中。 生物本能在警告着它,不能轻举妄动,这个人类或许会在下一刻将它的头颅捏碎。 玉千尺对着后者耸肩笑了笑,向着那个莽撞的身影追去。 虚空迈步,如履平地。 这便是玉千尺,那个被世人称之为最接近帝的人。 另一方面的凌无涯仍没有发现,他被玉千尺的气息所保护着,他一边放慢脚步,一边回复着越来越稀薄的元气,直觉在告诉他,现在的他很安全,他必须趁现在恢复消耗巨大的元气。 但凌无涯的脚步瞬间停止了,随之停止的,还有他乱糟糟的心境。 只因前方竖立的巨大石碑。 此地十方山涧,此后区域禁止通行,违者后果自负。 帝昭门掌门君无为留字,特此提醒。 这是舅舅留下的字迹啊。 凌无涯走到了石碑之前,望着横竖深浅完全一致的字迹,心中杂乱的情绪全数平静。 舅舅,我能救出涟漪的,对吧,就算是这样的我,也有我自己能做的事情。 凌无涯握拳冲入十方山涧之中,这处被世人称之为禁地的可怕存在。 玉千尺随后赶到,他也跟凌无涯一样强迫停下了脚步,他将目光转向了身侧的石碑,不免叹了口气,这下他更知晓了帝和半帝之间的差别,只是一个存在着君无为意志的石碑,就将自己给拦住。 “第一个活着出来的人是你,第二个活着出来的人会不会是你的外甥呐?如果真是如此,不过那还真是有些太过分了呀,算了,你这个当舅舅的,在天之灵好好庇护好凌无涯吧,我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个鬼地方,但愿一切都好。” 玉千尺随之进入了十方山涧,他曾经也想进入一探究竟,但最终还是将这个想法给扼杀了,他知道这地方并非是自己能进去的。 他的本性在提示他,前方有恐怖的家伙存在着,因为自从踏足这十方山涧之内,他的脚就一直都在发抖着。 从前是,现在也是。 所以他才会说,凌无涯第二个活着走出了的人。 他自踏入这里,进入十方山涧,他都从未有过害怕和恐惧! 和那个家伙第一次来到这里,如出一辙。 确实如此,走在禁地之中的凌无涯,完全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在他的身上此时只有平静,心中的烦躁和焦急,在刚刚看到石碑之后,全数粉碎。 就好像。 君无为所彻的石碑,就是为了今天而存在的一样。 他漫无目的的行走着,眼前所能看到的只有树木和荒石,就连天空被无名的黑暗阴霾所笼罩着,这片世界寂静无声,仿佛身体陷入了一处有底的沼泽,污泥在淹没着你,泥泞在拉扯着你,想要将你的灵魂和身体定格在此地。 就好像,这里便是生命的尽头。 心跳声越加清晰,这是唯一能够进入凌无涯耳朵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 剩下的只有他一个人,在黑暗之中,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叮!” 一声轻微的金属响声,宛如在深海五千尺的死亡海底之中看见了光芒,是那般的惊艳美丽,那么的吸引人的注意。 黑衣人接住了将要倒在地上的凌无涯,望着身后三人,眼神之中带着询问。 “少爷,我们跟他真是有缘分。”紫衣妖娆女子脸上满是笑意,真是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凌家的小鬼头,上次一别过,真是想念的很呐。 “魁魅、篱,绑起来,带上他。”少年沉默了半刻,他似乎很犹豫,但又想到这地方的可怕,最后还是选择带上他。 黑衣人冷笑,将凌无涯扛在肩部。“好。” 魁魅真是想不到缘分这东西如此奇妙,会在这里遇到前些日子才刚刚还是敌人的小鬼,也不知道他看到自己之后,会不会想要报亲弟弟的一指之仇。 篱妩媚一笑,从饱满的胸口之中掏出两个玉瓶,一个玉瓶之中有着黑色的粉末,篱将粉末洒在了凌无涯的身上,而后从另一个瓶中拿出丹药,将丹药塞入凌无涯的口中。“真是不知死活,敢这般若无其事的走在毒雾之中。” “崇爷爷,找到了吗?”少年将目光转向了身侧的白眉老人,老人的手中散发着奇异白光,光芒来自他手中的八卦盘,上面漂浮着无数奇异符文。 林崇山摇了摇头,他还是未能寻到目标,看来那个家伙使用了一种秘术,将自己脱离出了天象卦数之外。 “少爷,您就放心吧,小姐她吉人自有天相,我替小姐算过一卦,是大吉,小姐定然不会出事的。”林崇山对着少年笑着说道,他虽然算不到他们的所在,但能算到小姐的天命数。 少年微笑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他的内心一直都未能得到平静,先是救爷爷的银海叶未能借到,后是他们寻找的目标神秘丢失,这些责任全抗在他的肩膀上,让他越发感觉到双肩笨重,这般来到缥缈境,难道最后只会落个空手而归吗? 林崇山自然知晓少爷心里的压力,老爷刚受重伤难以治愈,小姐的位置又消失不见,只能听从传闻来此虎穴之地,只为能够得到线索。 林崇山将目光落在了魁魅肩膀的少年之上,这个少年便是大名鼎鼎的凌无涯,能和少爷齐肩的少年天才,嗯,既如此不如让老身算他一卦。 就在林崇山为凌无涯算卦象的时刻,他的双眼发出异样光芒,而后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等等,少爷,少爷!岚英少爷!!我找到涟漪小姐的所在了!”       第五十二章岚英 世有七境。 以真武为体系的虚无境,他们称之为仙人。 以法则为体系的创法境,他们称之为神明。 以悟意为体系的东荒境,他们称之为尊王。 以领域为体系的西元境,他们称之为圣皇。 以修躯为体系的轮沉境,他们称之为魔主。 以灵魂为体系的枯冥境,他们称之为鬼藏。 以命式为体系的缥缈境,他们称之为大帝。 自从界路开启之后,七境之中的交流越加浓厚,任谁也想象不出界路刚刚开启之时,互相生死决斗爆发战争的模样。 东荒境,是古老而宏伟的巨大世界,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因为它的岿巍壮丽也叹为观止。 东荒境如此,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也是如此,他们创造出了七境之中最为玄妙的修行之术。 更是开辟了名为神通的奇异道术,神通的存在,让虚无境的仙人们都觉得玄妙。 或许真应中了缥缈境的命运论,也或许冥冥之中真有着命数的存在,缥缈境之人自诞生开始便只能修行本命,虚无境的修行者们也是只能修行他们的真武道术,就算是混血儿,也只能继承其父亲的血统,从未有一项例外。 东荒境的神通意也是如此。 东荒境每个人自诞生之时,就注定他们一生都在思考和追逐着,他们会为自己的人生刻下一个字意,这个字意将会是一生的追逐,当你修为到达,文字就会增加多个,而后需要开启第二轮纹,刻上第二轮纹的字,直到成就一镜。 十三字为一轮纹,九轮纹为一镜,一境为一个修为。 当破镜之时,就可以领悟自己的神通,成就自己的意。 神通的强弱,便注定了己身的强弱。 就如入天仇的爆劲,与生俱来,强于他人。 再比如涟漪的金命之龙瞳,万兽臣服,这是血脉的压制。 世间有一种东西叫做缘分,如同本命一样,世界上总会有本命觉醒完全一致的人存在着。 神通也亦是如此,爆劲这种神通世界上就有着几十人拥有着。 所以。 传说之中的金命之龙瞳,也是应该如此的。 可金色的传奇之瞳,此时就存在于此地,这个名为岚英的少年眼中。 他和涟漪不一样,他有着一对完整的金色的龙瞳。 所行之地,万兽臣服。 荒兽都跪倒在地,朝拜它们的王者,那是来自血脉最深处的命令,根本无法抗拒。 “带我去见你们的王。” 岚英走到了一只巨兽的面前,金质龙血双瞳宛如一把利剑,刺穿笼罩在十方山涧的阴霾黑雾,他便是此地的太阳,主宰着一切生命的权利。 跪倒在他眼前的巨兽,是一只雷光狮虎兽,实力堪比灭阶的恐怖凶兽,但它就这般无力的跪倒在他的身下,一动不敢动。 可惜能压制的只是它的血脉,并非是它的狂暴本能和凶猛天性,它恶狠狠的盯着岚英,想要挣脱血脉的压制,可惜,根本毫无作用。 岚英握拳将目光望向了远方,如果他能有涟漪的神通该多好,完全掌控一只荒兽的全部,有着金命龙瞳的存在,这种掌控神通,完全可以做到掌握控制血脉,控制不低于自己本身龙血的一方存在。 “切。”岚英视线环绕了周围一圈,没有获得任何发现,或许是它们察觉到了岚英的神通之力,也或许因为这是雷光狮虎兽的领地。 无疑,都是烦心事。 “要不要把这小子身上的麟粉擦去,把他当鱼饵,钓两条大鱼上来看看。”魁魅将肩膀上的凌无涯抱起,单手提到了岚英的面前,一副玩味的表情。 对于魁魅的举动,篱则是没有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岚英无奈摇头,能不能别添乱,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又断掉了。 林崇山轻叹了口气,他也只能推算到入天仇从这里经过,但至于去了哪里,目的地是何处,他什么都看不到,林崇山在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力量,能够让他藏匮于天机卦象之外。 这股暗中保护他的力量,或许只有无上神通的大尊,才有这般能力。 从入山之时,就发觉自己的天机卦象变的模糊不清,这山中莫非真要什么什么实力通天的大兽存在吗? 如同对方真从暗中跳出来,少爷的金命龙瞳也难以压制住。 “走,只能继续前进了。”岚英当机立断,这是他们唯一的方法,早知道就该带上林叔叔的,他的追踪能力,定能帮上大忙,也不必这样像无头苍蝇般的乱窜。 其余人相视点头,跟着少爷的身影而去,这个身影所行走的道路,他们必将追随。 金瞳所视,万兽臣服。 没有一只荒兽敢抬起自己的高傲头颅,全是因发自血脉的敬畏。 龙,翱翔于天,立于世界顶点的生物。 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传说,但有一点毫无怀疑,它一定是这世间的王者存在。 “咔。”走在最前面的岚英脚步停下,他双拳紧紧握起,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态,保持着全身紧绷的模样。 身后三人也是如此,这是他们唯一遇到的,没有被少爷龙瞳所影响的人。 人? 他们不相信,眼前的女子会是一个人。 恶宿在生气的拽着嚣的羽毛,她嘟嘴生气这个坏家伙也会被其影响,本来要赶回家好好睡一觉的,这回笼觉可算是又泡汤了,真是生气。 望着拔落了一地的羽毛,篱不免身体打颤,这女人肯定是个狠角色。 “阁下是?”岚英咽了一口唾沫,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笑着对眼前的‘美人’拱手一礼。 他不同于其他人,拥有龙裔血脉的他,最能明白血脉的等级差异,从看到这个女人之后,他的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躁动。 他的身体本能在警告他,眼前之人如临大敌。 眼前的女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他。 吹了吹纤细手指,恶宿抱着肩膀落在陆地上,黑色的长发宛如她最后的遮羞布,将女人最神秘的地方全部挡住。 恶宿赤脚向着岚英走来,每走一步,岚英血液的本性警戒感越加强烈,金色的龙瞳越发剔透明亮,仿佛他的双瞳快要变成真正的龙之瞳。 就在岚英快要无法坚持,爆发龙性的时候,恶宿它脚步停住了。 **的双足纤细而白嫩,真可谓美妙天成,迎面而上的便是玉骨冰肌的玉腿,单单只是扫了一眼,便被毫无抵抗的夺去了心魂。 这个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美人存在呀? 不可思议。 “小哥哥,你可知道此地不允许人类进入吗?”恶宿朝着岚英媚笑道,那风情一笑,如同艳丽的牡丹花开,美不胜收。 岚英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而后低头望着地面,不敢再多看恶宿一眼。“那可真是冒犯了,但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恶宿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摸着精致的下巴,歪头轻笑着。 恶宿没有开口,众人也没有敢乱动,他们都不知道眼前这位主子在想些什么,难道它就是这山中的王者存在,保护入天仇的荒兽? 面对眼前的恶宿,岚英大气竟然都不敢喘一口,这股强烈的威慑力,就如同面见一方帝王的威压。 不过,他一定要救出涟漪,一定。 “嗯——” 就在此刻,在魁魅肩膀之上的某人发出了轻声,看模样他已经恢复了神智,过一会就能完全醒过来。 恶宿对此莞尔一笑,无奈耸肩转过了身,背对着他们吐了吐香舌。 “看把你们吓的,嚣会带你们去找你们想要找的人。”话音落下,美妙的玲珑身段就此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恶宿离开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岚英这才敢放松心神,要不是林崇山的搀扶,他险些摔倒在地。 这个女人到底是种什么存在啊,这座山又存在着什么,岚英越加不敢去乱想。 随着金命龙瞳神通的消失,在一侧的嚣兽大叫起来,红色的巨大瞳孔直直盯着他,只是它并非有动手的意思,而是飞上了天空,在高空盘旋着。 “少爷,刚刚那个女人好像说过——” “嗯,是啊,会去带我去找我们想找的人。”岚英目不转睛望着嚣,他的内心早已乱成一团,到底那个女人是何意思,要带他们去找入天仇吗?难道它不是保护入天仇的大兽? 篱柔声开口。“少爷?” 岚英深吸了口气,他已经下了决定,对着后者重重点了点头。 “走,跟上。”         第五十三章真相大白 “走,跟上。” “有劳了!” 随着岚英的话落,在高空盘旋的嚣,方向急转向着北方飞窜而去,四人也随之动了起来,在林间飞掠行走。 等着我,涟漪,我岚英答应过你,会保护你一生一世的,我岚英向来说到做到。 他的身体也仿佛在回应着他的内心,双脚重重的踏入了泥地之中,宛如即将出鞘的利剑,下一刻便破土穿云。 这一切都倒影在嚣的凌厉双眼之中,它的凶红瞳孔转向了前方,直直盯着远处的凸起山峰,鸣声冲去。 “咻!!” “咔!” 走在林子之中的黑衣人,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的转身向后看去,但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是的,只是她脚下踩到了一根树枝。 “涟漪,我们得走快些了。”黑衣人正是入天仇,被黑色衣袍所所笼罩的他,看不清晰长相,但有一点是可以清楚的,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凶煞恶气,让人望而畏惧。 他的身后传来一声轻嗯,随后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女怯生生的走了出来。 那张倾城的容颜一眼难忘,简直就是坠落人间的仙子。 不错,狼狈少女正是涟漪。 在他的身后还有两名同样身披黑色长袍的人,从体型上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他们在警戒着四周,就算是那位少阴王答应他们,十方山脉万兽不会对他们出手,但对方毕竟还是一只野兽,他们需要万般小心。 “入天仇,你的消息到底准不准,你可别骗我。”说话的是一名女子,她神色焦躁,其原因是因为她有洁癖,来到这个肮脏的鬼地方,让她感到头皮发麻,她真想赶紧离开这里,然后去舒舒服服的泡个澡。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少阴王一直都是说到做到的,你们大可放心它。”入天仇哈哈一笑,也不知道是在嘲笑他们不相信少阴王,还是嘲笑他们不相信自己。 黑袍女子冷哼了一声,只好继续忍着呕吐感,捏着衣服小心翼翼的前行着。“真恶心。” 黑袍男子倒是安静沉默,只是默默跟在身后,一言不发,最多的表现,莫过于出手偶尔搀扶下走不动路的涟漪,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举动。 涟漪深吸一口气,银牙轻咬,继续跟着眼前入天仇的背影走着,他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亲生父亲。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入天仇,似乎察觉到了身后涟漪的异常,回首扫了后者一眼,对着涟漪摇了摇头。“还不到休息的时候。” “嗯,父亲。”涟漪拽了拽身上凌乱的外衫,但因为太过于破损无法整理,最后索性撕下丢到了身后,只为能跟着她眼中父亲的背影。 黑袍女人不着痕迹的冷哼了一声,天底下居然会有这样的父亲,真是让她大开眼界,更加意外的莫过于眼前的美丽小姑娘,为了这样的父亲,反而愿意做到舍弃自己,天底下竟然会有这么傻气的女儿。 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身后长袍男子则是冷冷冰冰的,每次都在涟漪支撑不住的时候,搀扶她一把,而后漠不关心的跟在身侧。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这片山丘的尽头,在山丘的尽头,有着一处深不见底的黑色洞穴,这里便是他们的目的地。 入天仇抬头扫了一眼,嘴角露出喜悦的笑意,而后拉起了身后的涟漪的手,示意她使用金命龙瞳看洞穴的最上面。 涟漪乖巧的点了点头,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度,嘴角翘起了无人察觉的弧度,此刻的她,很开心。 金色的左瞳发出了光芒,照亮了眼前的洞穴。 “化龙池?” 涟漪一字一顿的说着。 入天仇点了点头,心情很是激动,历尽千辛万险,终于是到达了这里,化龙池,只要来到里,一切都能成愿了。“嗯,是的,我们到了,我们终于到这里了,哈哈。” 黑袍女子也是松了口气,终于是到了这里,快点结束这些麻烦事后,返回宗门,这一趟路程可真是累死了。“唔,太好了,我真感觉自己大腿走粗了整整一圈。” 入天仇拉着涟漪走进了山洞洞穴,身后两人也是快步跟上,随着路程的越加深入,眼前的景色也随之大变起来。 从刚开始的岩土碎石,渐渐变成了天然的洞穴,再次变成了人工所打磨彻成的青铜通道。 “父亲,心口好疼。”随着来到青铜隧道里,涟漪的身体血液都在沸腾,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的身体之中冲窜出来一样,这种感觉让感到她彻骨的痛疼。 入天仇摸了摸涟漪的秀丽头发,语气轻柔。“很快就不会感觉到痛疼了。” 涟漪身形一颤,她似乎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只是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身后的黑袍女子还是老一套回了声冷哼,很不耐烦的催促他们赶紧进行仪式,不然他们就自己动手了。 入天仇干笑了一声,而后转身抱起了涟漪,走向了青铜隧道,随着一步步的接近,涟漪的左眼龙瞳光芒大盛,随着金瞳的光亮,青铜隧道也逐渐出现了金色的小点,从内到外一点点被耀眼的金色所占据。 金色的光点居然汇成了一条金色的巨龙,蜿蜒不绝,从通道的尽头,一直延伸到了青铜通道的尽头,那扇巨大的龙首青铜门。 金色光点延伸到了龙首锁之上,随着光点的点亮,龙首锁的巨龙双眼而感染上金色光芒。 墙壁左右两条巨龙,齐齐张开了双嘴,那扇尘封的大门,也随之打开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青铜门之后,是一处类似于祭祀之地的巨大凹地,有着一层又一层的楼梯,圆形环绕而下,肉眼根本无法判断这地方到底又多么宏伟巨大。 入天仇拿出小刀,在涟漪的手臂上轻轻划开了一道小口,将一滴血液丢了下去。 可以看得到,红色的血液之中掺杂着金色的血液细线,十分的诡异。 血落入了地面之上,安静许久的世界,再一次暴动起来,高空的墙壁火焰突现,火焰赫然行成了四条巨龙的形象,在四条巨龙盘绕的高空中央有个大洞,从大洞之处可以看的到外面的天空。 光亮具现之后,才发现除去上百层的楼梯之外,还有位于中央的平坦地带。 那是一池子泉水,泉水在光的照耀之下,居然显现出了一层层华丽的金色斑斓,如同像是龙的鳞片一般。 龙。 一飞翻腾四海,穿梭于海浪波涛之中。 一动飞跃千山,奔腾于云雾雷电之上。 正是因为它的强大,引出了这样一群信热分子,龙徒。 他们并非是信仰龙,而是奢望自己变成龙,他们相信龙便是世间生物的最高姿态,自此,他们没日没夜的研究着龙的一切,他们相信他们能够变成龙类。 世人都认为他们是疯子,是的,他们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在做着所有人都不敢去想,不敢去做的事情。 正是世人对于他们的异样眼光和热嘲冷讽,变成了他们最大的动力,他们为此而执着。 因此,他们这群疯子。 成功了。 他们拥有了变成龙的能力,便是如今的神通。 金命龙瞳。 拥有这种血脉的人,他们可以经历真正血脉的洗礼,一跃而飞,变成真正的真龙。 那一夜,消息传遍了整个缥缈境。 那一夜,腥风血雨布满了缥缈境。 那一夜,险些改变了整个缥缈境。 整个龙徒教宗,只剩下了一个人,她带着孩子亡命天涯,这孩子是他们的信仰,他们唯一的成果。 追兵袭来,她逃到了一处无人敢入的禁地,可身为一名刚刚生育不久的女人,她又能逃到哪里去,而后她看到了一处巨大的漆黑色门,黑漆漆的入口宛如巨兽的巨嘴,深不见底。 追兵来到了她的身侧,想要抢夺她的孩子,身为母亲的本能孤注一掷,将孩子送入了大门之中,而后。 界路正式打开,接通了七境。 而那个孩子,便是后来东荒境的第一位金命龙瞳的获得者,金命龙瞳的传说,就是由这个孩子开启的。 涟漪便是他的后裔之一。 随着一代代的传承,所谓的金命龙瞳血脉,早已经是不纯洁的龙血,想要获得真正的龙血后裔,唯有和第一人一样沐浴这化龙池,重启龙徒的神话。 入天仇得到了这个消息后,便开始计划这一切,甚至不惜和某个宗门勾结。 只为了今天,让涟漪沐浴化龙池,变成真正的龙。                  第五十四章准备 岚英一众人追逐着高空中嚣的巨大身影,最终来到了一处山丘之前,之后嚣便鸣叫了几声后,就快速飞离了此地,宛如被什么吓跑了一样,它想要迫不及待的离开这里。 将呼吸调息完,岚英将目光转向了高高的山丘,这里便是涟漪的所在地了吗,要尽快将她救出来, “怎么样,崇爷爷,能感觉到涟漪的存在吗?”一想到涟漪的安危,岚英的心跳不自禁加快了几分,真想尽快见到涟漪。 林崇山拿出八卦镜开始施展神通,就算是在这座山丘之中,依旧是未能察觉到入天**涟漪小姐的行踪,看来只能进入山中一探究竟。 岚英遗憾的点了点头,看来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简单,既然入天仇在这里,那么化龙池一定就在这座山里。 “化龙池,我一定要摧毁你。”一提起化龙池的名字,岚英就想起了一人,情不自禁将手放在左眼之上,而后紧紧握起拳头,这是他的约定,他必须做到。 “少爷,能不能稍微停留会,请让我试一试。”林崇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眼前闪过一丝疑惑,他好像清楚了一件事情。 岚英自然知晓林崇山的性格,崇爷爷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在这个重要关头出言留步。 之后林崇山来到了魁魅的身边,将目光转向了他背上的凌无涯,有个问题一直都环绕在他的心口,这一路上急着赶路,他最后将这个问题丢到了一旁,差点忘记。 问题就是能推算到涟漪小姐的位置,为什么能推算到涟漪小姐的线索。 他之后也动用过神通,去推算涟漪小姐和入天仇的位置,但无一例外都是没有结果,他们都在天象卦数之外。 但那次算到涟漪小姐的位置,到底是因为何种机缘呐?林崇山就是想不明白,究竟是因为是什么。 然后他想到了问题的所在,就是刚刚遇到那个小鬼的时候,他本是应该推算他的卦象,为何得到的是涟漪小姐的位置? 只是怎么回事? 难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吗? 林崇山心里很紧张,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着怎么的奇异。 林崇山闭目将八卦镜拿了出来,开始施展神通占卜通算凌无涯的卦象。 岚英、篱和魁魅三人也是好奇,身为东荒境神通师的林崇山,缥缈境被誉为近代十大天才之首的凌无涯,崇爷爷他到底能从凌无涯的卦象之中看到什么呐? 林崇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情平复到了止水之境,开始推算凌无涯的卦象。 可惜,他什么都没有得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和入天仇一样,施展了一种强大的术? 可凌无涯的模样不像啊。 “奇怪。” 林崇山并没有泄气,而是让魁魅将凌无涯放下,而后两人打坐对立,坐在彼此对面,再从储戒之中拿出了八块玉石,摆放了身侧的八个方位,正好对应天象八卦天罡。 看到林崇山如此举动,岚英都不免咂嘴,这是第二次看到崇爷爷动用天象八卦天罡,他就这么在意这个凌无涯吗? 八卦,与阴阳五行一样,都是用来推演世界空间时间各类事物关系的。 八卦的每一卦形代表一定的事物。 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巽代表风,震代表雷,坎代表水,离代表火,艮代表山,兑代表泽。 八卦就像八只无限无形的大口袋,把宇宙中万事万物都装了进去,八卦互相搭配又变成六十四小卦,神秘玄妙,堪比阴阳神术。 天象,是指日月星辰在天幕上有规律的运动现象。 天象可预测天下大事的变动情况,观未来世事变迁,占卜凶吉。 星辰宿格又成三垣二十八宿。 三垣,又分为上中下三垣:上垣指太微垣,中垣指紫微垣,下垣指天市垣。 二十八宿,分别是: 东方青龙七宿是角、亢、氐、房、心、尾、箕; 北方玄武七宿是斗、牛、女、虚、危、室、壁; 西方白虎七宿是奎、娄、胃、昴、毕、觜、参; 南方朱雀七宿是井、鬼、柳、星、张、翼、轸。 天象者,最讲究一个天人合一。 “一数坎来二数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数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 林崇山左手结印,在右手的八卦盘之上刻画起来,无数的符文随之出现,八块玉石所包裹的空间,行成了一个与外界隔离的空间。 随着空间的形成,玉石也晃动着飞到了半空之上,一个放大版的八卦盘出现在了眼前,和林崇山手中的八卦盘完全一致。 林崇山的额头上尽是冷汗,他还是未能看到凌无涯的卦象,难道真是施展了一项看不透的术,将一切全数屏蔽。 未果,可林崇山还是不放弃,猛然发力,想要依靠天象之力干涉。 “铮!” 一声奇响惊起,宛如雷震。 “铮” 第二声紧接而来。 “咔啦!” 第三声发生了变化,类似什么金属物品断落了一样,发出的刺耳响声。 一霎那眼前豁然开朗。 无数的文字字符涌入了林崇山的脑海之中,这些都是对凌无涯的卦象推算。 真是可怕,居然借用天象之力才能打开,这可比他以往遇到都要惊奇,也正是如此让他感觉到心里了不安,他得到的信息太过于庞大,他竟然会有多么庞大混乱的命数。 等等,这是岚英少爷的卦象。 这是?篱的卦象? 岚英的卦象? 入天仇的卦象? 老爷的卦象? 这个——这个是涟漪小姐的卦象! 这根本就不是凌无涯的卦象,而是真正完整的天机卦象图??? 没有等林崇山继续看下去,在黑暗之中出现了一双巨大的眼睛,随后便是耳边传来的锁链晃动之声。 一只手掌自虚空而至,想要将他的意识拉入无尽的虚无之中,在这股力量的面前,他宛如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孩子般脆弱,任由它随意摧残毁灭。 就在此时,忽一道剑影划碎空间,剑影伤到了巨手的手背,林崇山这才有机会从中逃出。 “不要再来了。” 随着声音的传来,他被从天机八卦之中驱逐了出来。 八块玉石瞬间爆炸成了碎尘,林崇山也从神游状态之中醒来,接连后退直到被魁魅扶住。 身后的魁魅这才发觉到林崇山的背后都是湿漉漉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到林崇山这般失措的模样,可将岚英给吓坏了。“崇叔叔,到底怎么了。” 林崇山没有回答岚英,只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个劲的重复说着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 最后只能让篱拿银针扎林崇山背后穴位,他才醒过神来。 望着大眼瞪小眼的三人,林崇山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视线落在了盘膝而坐的凌无涯身上。 “他好像要醒过来了。”魁魅在询问岚英的意思,如果他醒过来该怎么应对,要不要再让他睡一会。 岚英摇了摇头,侧目扫了林崇山一眼,然后将视线转到了山丘之上,他们还有正事要做。 “出发去山顶。” 魁魅和篱点了点头,林崇山也是回过来神,开始调整自己的气息,刚刚的经历对于他而言是场大造化,他似乎察觉自己神识强硬了很多,或许可以试试和入天仇一战。 魁魅和篱也是拿出了百分之百的认真,这次战斗可不是开玩笑的,对方可是一名起恒的强者,必须谨慎对待。 明字,凝纹,悟轮,破镜,淬心,动窍,结缘,碎幕,镜花水月,镜中镜,起恒,辟一字路,开生死门,走生死路,最后破碎生死格局,成为一方大尊,成就无上真律。 他们四人之中,唯独也就只有林崇山可以和入天仇有一战之力,都处于起恒阶段,但林崇山相比入天仇的神通,相差太多。 少爷虽然是绝世天才,这般刻苦修行也难以跨越年龄的跨度,实力刚刚突破结缘阶段,勉强有着四个神通。 而魁魅和篱都处于镜花水月巅峰,有着六个神通。 这样的实力,就算是杀不死入天仇,但只要能从他的手中夺回涟漪就已足够。 就是不知道和入天仇结伴之人,实力到底是如何。 不过依靠魁魅和篱的特殊神通,或许可以一战。 所以,现在需要做好的事情,便是万全准备。 依百分之百的姿态和他们战斗。 岚英和身后三人相视,将准备的回复丹药吃了下去,另外每个人都带上了能够暂时增幅实力的丹药,甚至各色各样的小道具,岚英早就猜到,定然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只是。 想不到这个人会是涟漪的亲生父亲,入天仇。 “化龙池,就在这里吧,唔,涟漪,放心吧,我一定会救出你的。”岚英缓缓闭上了双眼,感受着逐渐恢复的力量,悄然无息潜步入了荒山之中。     第五十五章战斗 三人最后决定将凌无涯放于此地,毕竟潜入化龙池,带着这么一个处于昏迷的家伙,很是不方便,而且看凌无涯气息,他很快就能醒过来。 说来也奇怪,也不知道为何,他会昏迷这么久,按道理来说,吃了篱的解药,应该马上就会醒过来才是,为何时间会推迟这么久。 清醒过来的林崇山,终是选择开了口,他告诉众人已经知晓到入天**涟漪小姐的位置。 既然有了前进的方向,路途就方便了许多,但对于凌无涯的事情,他只字不提。 他不说,众人也不多问,只是对于凌无涯,他们多了几份忌惮,日后他定然不是凡人之命。 山中道路并不好走,到处都是扎人杂草和荒芜泥地,时不时还能遇到带刺的毒藤蔓,这样的环境真可谓是险恶。 真要说唯一的善处,从出发到现在,没有遇到一只荒兽。 是的,一只荒兽都没有,真不知道是不是因化龙池的功劳,才导致这座山丘如此的平静。 说起化龙池,它的存在和出现,都是个谜,查了很久很久的信息,也就只是得到了一条消息。 传说自缥缈境诞生之时,它便存在于此处。 但它对人类和其他生物都毫无作用,只是平常的池水而已,但对于拥有龙脉的人而言,只要身上拥有一丁点的血脉,再次洗浴礼化,必将激发出特殊的神效。 化龙池出现在人类面前的原因,是因为七百年前,一条蛟在此地翻腾渡劫,最终在天雷的灭世之威下,化作了万丈金光消失于世界,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否进化成了龙。 但因这条蛟兽的原因,此地大惊四座,让这座化龙池正式出现在了人类的认知之中。 也是如此,化龙池的名气越传越远,引来无数荒兽和名人,名人未能得到成果就此离开,而荒兽却留在了此地,久而久之,十方山脉就这样行成,而后便是禁地十方山涧的名字。 三人此时已经到了半山腰,如此万般警戒小心,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难道真的是无人防备吗? 还是故意让他们进入此地的,岚英完全想不通,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笔直向着山头而去,他相信,涟漪就在那里等着他,毕竟两者的线索都指向了这里。 “总感觉事情不对劲,少爷,我们是不是被那个怪女人给骗了啊,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能找到涟漪小姐的踪迹,而且那个什么化龙池,也是没有看到一点影子。”身为女辈的篱,体力明显有些跟不上,气喘吁吁。 魁魅耸了耸肩,对于篱的疑问没有丝毫建议,他做事选择向来简单粗暴,不会想太多。 说好听点就是性格耿直,做事简单。 说不好听,就是铁憨憨,做事莽撞无比,向来不管三七二十一。 篱白了魁魅一眼,不管做什么事,她都不能指望这傻子呀。 篱的表现,让魁魅有些不乐意,刚想说话却被篱凶狠的目光狠狠瞪了回去。 对于魁魅缩头的表现,岚英苦笑不得,他只要一遇到篱,这个被人称之狂犬的魁魅,便会变成一个委屈的乖宝宝,也不知道魁魅到底是哪辈子欠着篱的。 “好了,都安静吧,既然崇爷爷推算到了涟漪的位置,那么她肯定就在这座山之中,只是我们还是没有能找到,你们想想,化龙池曾经是龙徒的至宝,那肯定是被藏在不能见光的地方,你们看看这座山丘,假想之前还未是十方山脉的时候,他们能把这座池水藏在什么地方,答案定然是在脚下,他们肯定是把所在地藏在了地下,只是不知道入口在什么地方就是了。”岚英笑着对着众人解释道,其实他也心生疑惑,如果化龙池真在这里的话,为何他的血脉没有感受得到,是有什么特殊方法将其效果隐藏了吗? 看来,龙徒那群疯子,并非是群徒有虚名的家伙。 也不知道入口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嗯? 这是女人的衣服? 岚英目光扫视之时,扫到了挂在树枝之上的破碎纱衣,发力将眼前的阻拦树木全数砍断,将纱衣拿下。 “看来我们离着目标很近了。”岚英捏着手中的衣物,神情之中满是担忧,是的,他没有觉得放松,而是更加担心,涟漪她是不是受伤了。 对于岚英少爷的担心,林崇山只能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报以安心的笑意。 说涟漪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无需担心。 岚英则是对之一笑,将目光望向了风所飘来的方向,从刚刚开始,似乎风向似乎都没有改变过,如果没有收到其他影响,那么他们要去的地方就在前面不假。 就在四人快速向着山顶奔走的时候,身后一道身影悄然无息跟上了他们,跟在他们的警戒范围之外,悄然无息的跟着。 黑影一闪而逝,四人未能察觉,他们还在向着山顶而去,计划如何从入天仇的手中抢走涟漪。 因为衣物的线索,随后的路好走了许多,如果人想要从这样的险地之中行走,想要不留下痕迹似乎是不可能的。 也不知道对方是诚心还是无意,有人一路上不愿意碰到地上的脏东西,一路能够看到很多的锋利刀痕,将一些能够黏在身上的植物全部砍掉。 注视着手指上渐渐散开的紫色液体,岚英甚至有种大胆的猜想,难道这里面有人有洁癖? 斩断这些植物的缘由,只是怕粘在身上果汁?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真是好笑了。 林崇山指着远处的山洞洞穴,朝着岚英小声说道。“少爷,看起来我们到地方了。” 岚英应声,示意大家准备,进入山洞之中定然是一番苦战。 有备无患,这是岚英的行事风格,可是,他没有预料到一件事情。 便是—— 入天仇的身边,不只有一人而已。 随着耳边的破空声传来,一道目不可捕捉的飞影,朝着队伍最前面岚英飞射而来,这般疾风迅速怕是已经突破了音速。 岚英察觉之时已是反应不过来,但他的身边有魁魅,常年走在生与死边缘的暴徒,在东荒境,一只没有人敢嘲笑的疯狗。 “给我出来!!”魁魅一手揽着岚英,一手握着一柄青峰长剑,血意的双目紧紧盯着四周。 对方没有应声的意思,四周都安静到了极致,只有地上的飞镰,证明刚刚所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 篱一步向前,从饱满的胸口掏出了众多的瓶瓶罐罐,用牙齿将瓶口咬开,将瓶罐向着四周丢去,随后传来了耀眼的光芒以及震耳的巨响。 随着十声爆响过后,烟雾笼罩四周,火焰将周围的树木全数焚烧。 “篱,你莽撞了。”岚英叹了口气,不该使用爆炸瓶的,这只会暴露自己的行踪的,入天仇肯定不在这里。 篱将岚英护在身后,双眸左右扫视着,她的态度很坚定。“我们的责任是保护少爷,不得让任何人伤害你。” 魁魅也是狂笑着,露出了齿刃般的牙齿,他真如狂犬一般,给人一种咬住便不会松口的凶恶之象。 林崇山淡然点头,伴在岚英的身侧,将目光望向了前方,正主出现了。 烟雾之中走了两人,都是笼罩在黑袍之下,左一人背负着一把巨大的骨剑,右一人手中拿着两把带链的镰刀。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副面具,面具分为两个色彩。 面具几乎全部红色,只有左脸颊之上有少量的黑色,黑色绘画出了一种道具。 勾玉。 见多识广的林崇山识得这种面具,真是想不到,入天仇居然会和他们勾结在一起。 魁魅望着眼前的敌人眼神战意大涨。“这里交给我们了,少爷你们去救涟漪小姐吧!” 篱也是点了点头,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道具暗器,将身后洞口入口挡住。 岚英毫不犹豫冲入了山洞之中,和林崇山直奔内部而去。 你们可要撑到我们回来啊。 魁魅,篱。 第五十六章牵着我的手 巨大骨剑,带着噬人威压横扫而至,掀起漫天的狂沙乱石,势要一举碾碎眼前的敌人。 魁魅虽然没有被巨剑击中,但巨剑所带起的乱风足以切割破人的肌肤。 躲闪过巨剑强攻的魁魅,没有因脸上的血痕和伤痛露出丝毫惧意,他眼中杀意变的更盛,青锋长剑向着骨剑主人刺击而去,剑法诡异而刁钻,这是剑招完全就是为了掠夺生命而存在的。 骨剑主人双臂血筋暴鼓,使用蛮力将骨剑硬生生拖到了身前,挡住了魁魅的夺命三剑,肋、鼻、腕。 对于骨剑主人的格挡,魁魅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而是左手一把抓住了骨剑剑背,将身体立在骨剑之上,手中长剑向着骨剑主人额头直刺而下,这一剑他不信还不中。 可惜对方已经猜到了他的下一步动作,居然准备单手握住魁魅的剑锋。 “死吧!” 魁魅第三神通,怪力。 怪力,能在一瞬间将力量暴涨三倍,其代价是双臂需要承受等量蛮力所带来的伤害。 魁魅手中剑芒暴涨,可怖的力量都将空间都给扭曲,这般蛮横之力真如战神临世,无人能阻挡住他的愤怒。 骨剑主人也似乎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放弃了手中骨剑,选择远离那道恐怖的身影,让他本能上感到胆寒的家伙。 长剑带着神之力穿透了地表,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的巨响,眼前的世界被灰尘所笼罩着。 正是因为魁魅的强大破坏力,让一旁苦战的篱得以缓展,对于面前的飞镰主人,她越发感觉力不从心,对方的速度太快了,即使她服用了视力药水,也依旧难以捕捉到他的身影。 因为魁魅破坏力的席卷,才让篱脱离了飞镰主人的贴身急攻,可也只是阻挡住了攻势而已,对方可没有要脚步停止的意思。 遮天蔽日的尘雾之中,忽然爆出一道身影,他手中血色飞镰闪烁着夺人心神的弧光,只要轻轻被其擦到,便能轻而易举的人头落地。 落地刚拿出道具的篱,根本没有躲闪的时间,妙目紧盯着眼中越来越巨大的镰刀,任凭它在瞳孔之中倒映无限放大。 说时迟那时快,在飞镰主人的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身影,他血红色双眼宛如凶兽的恶目,嘴角露出了獠牙,他就宛如从万丈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魔,想要吞噬眼前的猎物。 他是魁魅,魁魅的第一神通,便是兽化。 兽化成,一只半人半狼的怪物。 魁魅双眼所紧盯的目标,已然躲不开这夺命一击,锐利狼爪狠狠击打在他的身后,拥有着荒兽蛮力的魁魅,能一爪将整块钢石一分为二。 镰刀主人的身影随之爆射飞出,撞向了身侧的山壁,这一击怕是能让他筋骨寸断。 “干的不错,值得夸奖。”篱松了一口气,跳起来摸了摸魁魅的狼耳朵,一脸的兴奋和满足。 兽化的魁魅无法谈吐人语,只是躲闪开了篱的手掌,将竖立的耳朵转向了远处,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而篱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情,再次从胸口掏出了几个瓶瓶罐罐,这是她所剩无几的爆伤道具,之后她只能依靠神通凭空制作道具了。 篱的第一神通,制作,那是让无数人羡慕的稀有神通。 但世界上没有这么完美的事情,她所制造的道具神通消耗,便是她身体之中的血液,她所消耗的材料,就是她的生机。 身影慢慢走出,骨剑主人虽是躲开了魁魅的强力攻击,但还是未能躲开魁魅手中崩碎的剑刃,无数剑刃碎片插在他的身上,血液横流。 “看来我们扯平了。”篱罕见露出了阴冷的笑容,而后将目标转向了骨剑主人,只要搞定他,一切就都将结束。 骨剑主人手中的骨剑显然是件至宝,在这般强大神力的破坏之下,居然只是碎掉了几个骨齿,骨剑主人将剑扛起,双眼视线紧锁住了魁魅和篱。 伴随着一声非人咆哮声,巨剑主人雷电环绕于身,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 原来他一瞬间高高跳起,将巨大的骨剑竖劈而下,伴着天雷之威,准备将眼前一切规则都全数斩断。 魁魅和篱左右分开闪躲,无比默契,他们对于彼此的想法和行动都已经了如指掌,就如同身体的另一半。 骨剑落地后,暴风肆虐,山摧石灭。 魁魅没有打算放过这次机会,在他落地的时候,防御必定是最弱的。 那就让我。 撕碎他!! 在魁魅行动的前一秒,篱就预料到魁魅的所想,向着正面丢出了四个药瓶,爆炸方位正是波及不到魁魅,巨剑主人的背后,这一切都是为了吸引骨剑主人的注意力,让魁魅正面杀掉他。 “轰!!!” 爆炸过后,魁魅的拳头结实的轰击在了巨剑主人的身上,感受着如同钢铁一般坚硬的肌肉,魁魅大声嘶吼着,双拳合一狠狠的向着骨剑主人的头部砸去。 下一刻大地都为之撼动。 魁魅跳出,来到了篱的身侧,这般巨大的力量,应该足以杀掉那个家伙了吧。 巨臂挥展,漫天烟尘为之一扫而光,他和那位使用镰刀的面具人等级完全不同,这般强攻之下,他只是身影显得有些狼狈而已。 “还好这个家伙动作迟钝。”篱深吸了一口,看来想要杀掉他是不可能了,不过这么久的战斗,已经摸索清楚,这个家伙应该是类似死尸之类的傀儡人,动作单调有序,单纯为了挥舞骨剑而活动着。 等会,如果他是傀儡人,那么那家伙? 篱的视线随之扫去,刚刚还倒在地上的镰刀主人,已然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在哪里,在哪?在哪? 下一刻答案出现,魁魅使用身体挡住了飞来的镰刀,血液飞溅。 镰刀主人身影连续闪动,再次消失。 视线完全捕捉不到他的影子,就连气息都察觉不到。 等级都在他们之上吗,只是因为机械般的动作,他们才处于上风吗? “魁魅,看来,我们今天说不定都会死在这里呀。”篱呲牙一笑,她的道具已然全数用完,接下来还要战斗的话,只能依靠神通血液持续战斗。 魁魅露出了尖锐的利齿,战意十足,他视死如归。 “来吧!!嗜血!!!” 伴随着两人的狂吼和愤怒,宛如回光返照一般,他们的力量恢复到了强盛,出现在他们身上的神通,只是属于他们两人的伴生神通,整个缥缈境难以遇到的罕见神通。 放弃理智,成为嗜血的狂兽,不知劳累,不知疼痛,不知生死,不知强弱,只知道为了战胜目标不死不休,越战越强。 就算是他们无法战胜敌人,也必须拖住时间,拖延到岚英少爷拯救涟漪小姐。 实力大涨的两道血色身影,笔直冲向了眼前的强敌,即使身体被撕裂,也同样的义无反顾。 ...... 这里是幽冷的荒山,眼前是衣不遮体的少年,正在啃食地上血肉模糊的荒兽尸体,宛如一只饥肠辘辘的狼。 忽然间,远处惊起一片飞鸟,几名贵族少年骑马随之而至,望着眼前的景象,皱眉恶心。 “不如杀了他吧!”贵族少年打趣说着,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随着少年的话,其余少年也在磨刀霍霍,准备给手中刚得到的长剑开刃。 衣不遮体的少年,像是知晓到了他们的杀意,但他并不会人语,甚至不会双足行走。 他摆出了狼匍匐在地准备进攻的姿势,血模糊了面容和牙齿。 他并不懂修行,而且他只有一人,自然不是敌手,被贵族少年三拳两脚打倒在地,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无法从地上爬起来。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这是他第一句学会的话,却不知道,话到底是何意。 闪着光芒的剑刃,高高抬起,他不知道这是夺走他生命的凶器,但他只是在感叹,这真是一件漂亮的东西啊。 就在那件漂亮的东西,将要落在他身上的一瞬间,被打飞了出去。 孩童走出,他的身后还站着一名中年人。 “崇爷爷,让他们住手。”孩童的声音很稚嫩。 “嗯,岚英少爷,他们已经住手了。”林崇山笑了笑。 孩童似懂非懂,而后孩童小步跑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抱住他。“这个人归我岚英了,你们谁也不许动他。” 而后,孩童带着他来到了一个从未触及过的世界,美丽而陌生。 孩童带着他来到了一处称为家的地方。 小丫头快步跑了出来,好奇的看着他们。 “少爷你回来了,噫,这是谁啊,好脏啊。” “他是我的手下。”孩童自豪的说道,而后拽了拽他的手臂,他并没有反抗,因为孩童没有敌意,反而让他感觉很舒服。 篱知道他肯定是少爷捡回来的,这都是第三个了。 篱拿出手绢擦拭他的面容和鲜血,动作是那般的温柔。“算了,你记住,以后你就是少爷的仆人了,要为了少爷好好工作。” “少?爷?” “嗯,就是他了,我们的岚英大少爷。”篱望着那个小不点,嬉笑着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不会还没有名字吧!看你长的跟个鬼魅一样,嗯,就叫魁魅吧。” “魁——魅——” “嗯,多好听啊,对了,我叫篱。” 多么美好啊,自从认识了他们之后,我的人生,因为他们的给于,变的如此美好,无愧走这一趟人间。 为了少爷而活着,为了他的道路而拼搏,为了岚英少爷的人生而努力,便是他魁魅的一生职责。 而且,不知不觉,自己相伴的身旁有了她,只要有她在,有少爷在,自己便别无所求。 “明明是个胆小鬼,却一直都要硬着头逞强。”苍白无血色的篱,倒在他的怀中,手臂无力的垂落着。 “切,我魁魅怕过谁,谁也不怕,来啊,都来啊,哈哈哈哈。”魁魅的半边身体已然消失,被骨剑一剑撕裂,但他依然笑着,宛如狼王一般的高傲,他的脚边是一具尸体,被他彻底四分五裂的身体。 镰刀主人的尸体。 “你不怕啊,但是我怕啊,嘶,好冷啊。大傻子,无论你走到地狱的什么地方,也不要丢下我哦。”篱落寞的笑着,声息终是消失。 魁魅呲牙一笑,高声应答着。“好!” 而后他将目光望向了远处逐渐逼近的骨剑主人,银瞳依旧是那般的高傲好战。 有人说,人眼中露出的神色能代表一人的性格,那他猩红的双眼之中露出的银色,这是属于他心中的颜色。 狼,向月而吼,高贵而狂暴。 他紧紧握着怀中篱的手掌,露出了尖锐的牙齿。 少爷啊,就这样,一步不停的,走向你所行走的道路吧。 我和篱,永远支持着您。 岚英少爷。 第五十七章内斗 岚英毫不犹豫冲入了山洞之中,和林崇山直奔内部而去。 你们可要撑到我们出来啊。 魁魅,篱。 山洞里的道路很陡峭,上下起伏,就宛如此刻岚英的心情,忐忑不安。 身后的洞口离着自己越来越远,篱和魁魅的背影也消失不见。 他心中的不安感越加凝重,但岚英知道,他知道的,无论接下来遇到什么,接下来发生什么,他都不能犹豫半分。 如果这里就是化龙池,那么就一定能找到涟漪和入天仇,他必须动作更快些,在篱和魁魅撑不住之前救出涟漪,然后赶回来。 林崇山知晓岚英少爷的着急心情,魁魅和篱是跟着岚英一起从小长大的,而且这两个孩子都是他林崇山亲手培养出来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他都知道的,亲如手足。 正是如此,魁魅和篱才愿意相信岚英的选择,跟随着他一路奔走,义无反顾。 随着延期道路的深入,所出现在眼中的万物景色也在不断变化着,从刚刚进入洞穴看到的颠簸岩石,再渐渐向着天然的平滑洞穴变化。 看来就要到地方了啊,岚英这样想着,脚步更快了几分。 他知道的,外面的战斗,肯定进入了白热化。 “少爷小心,有敌人。”林崇山心中出现了不安感,下意识向着左侧阴暗处望去,恰好捕捉到了从角落之中走出的黑袍人,他戴着同样的勾玉面具,手中拿着一把三叉戟,眼中目标正是岚英。 岚英听到了林崇山的警告,双臂之上纹轮凝聚,眉间出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字迹。 他不能停留脚步,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时间就是生命,能多争取一分便是多一分生机。 林崇山也是知晓了岚英的意图,脚下没有丝毫要停留的意思,紧跟着岚英的身影奔走着。 三叉戟主人直冲岚英而来,锋利的刃锋直面刺向了岚英,宛如一只发红了双眼的蛮牛,只为了刺破眼前碍眼的红色。 而这块碍眼的布,便是岚英。 岚英双手合臂一拉,凌空拉出一道月牙状的银刃,向着眼前的敌人横甩而去。 后者完全没有要躲闪的意思,发疯般的撞了上去。 山洞之中发生爆炸,碎石飞溅。 一道身影冒出,又一道身影飞出,他们直冲山洞的深处而去。 林崇山察觉到了飞溅到脸上的血迹,一瞬间大惊失色。“少爷,你受伤了。” “没有受伤,那不是我的血。”岚英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迹,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他知道,他必须尽快赶过去。 身后的家伙可不愿让他如意,横冲直撞追来,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岚英。 是的,他收到的指令并非是阻止敌人,而是杀掉岚英。 岚英眉头紧皱,对方的速度远超于他们,但如果让崇爷爷阻止他的话,自己单人救出涟漪的可能性了胜于无,他必须想办法减缓他的速度。 “崇爷爷,一会我佯攻他,会使用土术制造墙壁和牢笼,您再找机会水术封住他的行动,必须拖住他的速度。” 林崇山应声点头,他已经明白了少爷的意思。 飞奔之中的岚英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百分之百困住对方的机会。 身后的追敌速度极快,很快就追上了岚英他们。 三叉戟主人一跃而起,手中利器向着岚英头颅刺去,只要被这一刺击中,岚英必死无疑。 时间似乎一瞬间缓慢了起来,闪着寒气的三叉戟逐渐接近着岚英,而岚英却根本没有想要躲闪的动作,他就这样眼也不眨的盯着三叉戟的刃尖,任由它在自己的瞳孔之中越加放大。 而后,刃尖碰到了岚英的眉头,鲜红的血液随之飘洒而出。 岚英没有丝毫和惧怕,反而冷静到了极致。 就是现在。 神通三,神速。 岚英的身影,在这个时间缓慢流动的空间之内,显的无比快速,他侧过了脸,紧贴着刃尖擦边而过,只要偏离一丝一毫,三叉戟就会直接取走他的性命。 岚英向着三叉戟主人伸出了手掌,手掌印记在了后者的面容之上,一股刚猛的强大力量随之爆发,但他的攻击没有对三叉戟主人造成致命一击,只是将后者击退,仓促倒退了几步。 但就这几步的时间,已经足够。 “土术,千机牢。” “土术,云洪壁。” 地面随之凸起,在三叉戟主人脚下出现了多层土面,弯曲而上将他盖在了里面,宛如土色的莲花盛开一样景象。 做完这些后,岚英并没有停止下手中动作,双手再次结印,双手一挥,前方地面暴起,土块宛如一条条怒龙,将面前的山洞挡了结实,做完这一切后,岚英才扭身继续奔走。 林崇山随后闪出,口中念念有词,单手一挥水脉凭空而现,水所凝成的龙卷风乍现眼前,笔直冲向了眼前的土墙,在撞上土墙前飞散成雨。“冰结。” 面前的土壁被凝成了冰壁,而后林崇山又双手结印,地面之上出现了宛如机关一样的冰盘,冰盘之上,是活着的水,是的,如同跳舞一样扭动的水团。 而后林崇山直追岚英而去,他必须保护少爷的安全。 就在林崇山刚刚离开之后,身后的冰壁传来了爆响声,随着爆响声越来越大,冰壁之上出现了裂痕,望眼欲裂。 “轰!!” “咔啦!” 安静了一瞬后,伴着爆炸的巨响,眼前冰壁随之爆裂,三叉戟主人冲了出来,提戟猛冲。 就在此时,冰盘之上舞动的水团,突然间沸腾爆炸开来,无数的水滴四处飞射,所溅射的地方全部凝成了冰块。 三叉戟主人也是如此,被水滴卷入其中,身上凝成了厚厚的一层冰块。 “水术,万冰落坠。”远处的林崇山仿佛知晓了机关的触发,反手结印往下一按,所有冰块都随之听令,宛如变成了万斤重的陨铁,向着地面沉下。 三叉戟主人也随之倒地,重重的摔在地上。 岚英深吸一口气,塞入了口中丹药恢复气息,这应该能拦住他不少时间。 眼前的道路再次大变,变成了人工所打磨彻成的青铜通道,墙壁出显出了无数金色的小点,从内到外都是金色的光芒。  金色的光点汇成了两条金色的巨龙,蜿蜒不绝,占据通道的两侧,一直延伸到了青铜通道的尽头,那扇巨大的龙首青铜门。 “这就是龙徒的金命锁,我们到地方了,崇叔叔。”岚英金色双瞳被墙壁所唤醒,金质的双瞳远比平常所明亮,宛如一对黄金色的金瞳。 林崇山明白岚英的意思,少爷是在告诉他,已到终点,准备全力以赴。 他们两人左手之上都捏着两颗丹药,都是能让实力瞬间暴涨的灵药,如果对方就在里面,便立刻将丹药吞入,依靠速度和快攻抢夺下涟漪。 一前一后两道身后冲入了大门之中。 眼前的光景瞬间变的大亮,先映入眼的是屋顶的四条火焰巨龙,而后便是数以万计的阶梯和平坦的地面。 在地面的最低处,有四人待在那里。 “是他们,少爷。”林崇山看到了涟漪,也看到入天仇。 就在林崇山想要吞掉丹药的时候,岚英拦住了他,望着下面的场景,他感觉到了诧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最深处的入天仇,也仿佛知晓到了岚英的闯入,摘下了兜帽抬头望着后者,对着后者露出了及为遗憾的笑容。 “真是可惜了,您赶来的太晚了。”入天仇大声喊道。 “入天仇,你个王八蛋,居然敢欺骗我们,你知道的,欺骗我们囚天冕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王鬼,给我轰开墙壁。”女人变的面目狰狞,命令身后的男人攻击他们。 身后的男人握拳,带着万钧之力直轰入天仇的头顶,就是如此的强悍之力,也未能突破入天仇的外围,在他的身体外围,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墙壁,将一切都隔绝在外。 岚英的金色双瞳眯起,直盯入天仇,凶狠无比。“入天仇,我发誓要杀了你。” “哼,果真是那个贱人的金瞳,你想要杀我,那也要等你有机会之后吧,对了,女儿,跟你的岚英哥哥打个招呼,我们可要走了,哈哈哈哈。”入天仇哈哈大笑着,拉着涟漪的胳膊,对着岚英好了挥手。 涟漪哪里还有当初的神态,一对金色双目无神,宛如一具躯壳,只是呆呆的看着前面,一言不发。 “涟漪,岚英我如约来了!!!”岚英吼叫着从最高地一跃而下,右手之上银光大盛,凝成一把银色巨枪居高而下,直刺向了入天仇。 雷光席卷,向着四周蔓延而去,可依旧未能突破这层无名墙壁。 涟漪就近在眼前,入天仇就近在眼前。 “啊啊啊啊啊!!!!!!”岚英如同疯狂的怒龙,怒目嘶吼,只为将眼前的家伙撕咬成碎片。 可惜,眼前的仇人,入天仇就这样安逸的望着他,眼中尽是讥讽。 双眼无神木讷的涟漪,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僵硬的动了起来,和岚英四目相视。 “岚、英。”涟漪一字一顿的叫着,从她无神的双眼之中,流出了两行泪。 入天仇皱眉,将目光望向了岚英。“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有这么大能耐,能唤醒被龙魂占据身体的涟漪,不过,你们也就只能到此为止,我们要走了,去个安静的地方实行仪式,仪式过后,我便能依靠涟漪的龙血,铸成的我生死路,开我的生死门。” “入!!天!!仇!!”岚英苏格拉底的嘶吼着。 “哼哼,再见了,皇子殿下。” 光芒闪烁,眼前的入天**涟漪,包括地上的化龙池,全数消失不见,被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空留下宛如失去灵魂一般的岚英,盯着地面发着呆。 而后,他腰带上的玉佩带断掉了,两个玉环落在了地上,碎成了两半。 随着玉环的破碎,岚英回过了神,嘴唇在不停的打颤,半许之后,念出了两个人的名字,他的声音,沙哑而阴冷。 “魁魅?篱?” 一瞬间,岚英如同坠入了冰池深底,面如死灰,他的嘴唇毫无温度。             第五十八章凝聚,第十一命环 心跳声越加清晰,这是唯一能够进入凌无涯双耳的声音。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存在。 只有他一个人,在这无尽黑暗之中,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叮!” 一声轻微的金属响声,宛如在深海五千尺的死亡海底之中看见了光芒,是那般的惊艳美丽,那么吸引人的注意力。 之后,凌无涯的世界再次归于黑暗,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是什么地方?又是那个家伙吗? 被锁链困住,总是说着莫名其妙话的家伙? 凌无涯缓缓睁开了眼睛,可惜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黑暗,空无一人。 宛如独自一人的夜游,连星辰都不见。 这里是哪里? 凌无涯再次反问自己,反问这个世界。 无声,毫无回音。 凌无涯的心情逐渐变的平静,他放弃了询问和好奇,而是选择盘膝坐在地上。 他回归了以往的心态,心境止水,潜心修行。 万物归一,回归修行,才是凌无涯一直以来的正事。 而后时间过了很久很久,黑暗的空间,才传来了人的声音。 “少爷,能稍微停留会,让我试一试?”声音无比陌生,是位老者的声线。 凌无涯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的黑暗已被全部驱散,自己此刻站在一处山丘之地,除去荒山野林,眼前有着五人。 四人都是陌生,但唯一一人他认识。 就是自己。 他被一名黑衣人抗在肩膀之上,处于昏迷之中。 注视拿着八卦盘走向‘自己’的老者,凌无涯在疑惑,他想要靠近,刚刚走了一步,却发现眼前的景色,也随之全远了一步距离,而后他又尝试着走了一步,凌无涯这才停下了自己的行为,他知道一切都是徒劳的。 “奇怪。”老者似乎失败了,但他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而是从储物袋之中拿出了八块玉石。 凌无涯眯眼盯着老者徒手划出的阵法,在神游钻研。 这是什么?八卦阵? “一数坎来二数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数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 没有等凌无涯将其通解,随着老者的话语,眼前世界再次大变,眼前仿佛有着一处深不见底的隧道,在无限的向着黑暗之中延伸,一直向着最深处延伸着。 “铮!” 奇响惊起,宛如雷震,一道锁链出现,将眼前的隧道全数封锁。 “铮” 第二声紧接而来,在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人,是名身着红衣的面具人,在它的红袍腰间有挂着四柄奇异的长剑,一把纯白,一把灿紫,一把绯金,一把墨黑,他从腰间拔出了墨黑色的长剑。 “咔啦!” 第三声发生了变化,只是因为锋利的剑锋之上散发着杀气,时空隧道都因为它的出现而颤抖。 他一剑将锁链全数斩断。 凌无涯扫到了剑身之上刻画的字迹,下意识念了出来,它的字迹和后山的字迹一模一样。 “地府。” 凌无涯穿过了隧道,来到了隧道的尽头,正是他最开始呆的黑暗地带,只是不知道为何,多了很多很多的神秘字符,一条条凌空漂浮着,自黑暗深处接连不断的出现着,奔走到另一侧黑暗深处,宛如轮回一般。 老者也在这里,就在他的身侧,对于眼前的景象十分震惊。 老者似乎明白这些字符代表着什么,老者本想继续看下去,但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一双巨大的黑色眼睛,而后便是耳边传来的锁链晃动之声,从凌无涯的身后,出现了锁链,想要将凌无涯困住,将他封锁起来。 一只手掌自虚空而至,想要将老者的意识拉入无尽的虚无之中,在这股力量的面前,老者根本无从抗拒。 不光是老者,凌无涯更是如此。 就在此时,一道剑影划碎空间,剑影伤到了巨手的手背,林崇山这才有机会从中逃出。 “不要再来了。” 说话的人,是刚刚的红衣面具人,他手持着地府对视着那双眼,对于眼前异物,没有丝毫恐惧。 凌无涯知道他们在对话,可惜他什么都听不到,也无法知晓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不过,凌无涯只知道一点,他们都知道,自己就在这里,他们向着自己望了过来。 红衣面具人忽然出手,他将凌无涯推了出去,免遭被袭来的巨手抓到,而后他身后要冒出一对手臂,四臂拔出了四把剑锋,向着黑色双眼的主人冲去。 一场大战在黑暗之中爆发,但这一切都跟凌无涯无缘,他飘向了远处。 而后他像是被什么呼应着,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神秘字符,就如同在等着他一样,就这般平静的等着他。 凌无涯撞上了字符,融入了字符之中。 眼前一幕幕在发生,从少年的出生,到少年的成长,到少年的长大。 “我是岚英,你以后就是我的手下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篱,可是要照顾你的姐姐哦。” “少爷你回来了,噫,这是谁啊,好脏啊。” “他是我的手下。” “英儿,你是东荒境的未来皇子候选人之一,你可要好好成长啊。” “母亲,是不是儿臣变成真正的皇子,父皇就会来看我们了啊?噫,母亲您在哭什么啊。” “我可怜的英儿,老天为何对待他,他明明是个这么好的孩子,为何天生无神胎。” ...... “哎呀,大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是血啊。” “我啊,被人追杀呐。” “大姐姐,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崇爷爷和魁魅、篱都会保护你的。” “傻孩子,你们是保护不了我的,你叫什么名字。” “岚英,我叫岚英。” “岚英,岚英,呵呵,好名字,很像我的女儿名字。” “大姐姐您女儿叫什么啊。” “涟漪,和你的字音有些缘分。” “涟漪,涟漪,哇,她肯定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嗯啊,很漂亮的女孩子,姐姐我,最喜欢她了,咳咳。” ...... “岚英,我将帮你开启神塑胎,姐姐打开你神塑胎之后,你就可以修行了。” “嗯嗯嗯。” “这是姐姐生前,为你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 “嗯,对了大姐姐你的名字” “序梨花。” “真是想不到,你的神胎字,居然是——,嗯,岚英,你将来必定不凡,姐姐将此生修为全送给你了,能够到达何等地步,全靠你自己了。” “那大姐姐呐?” “姐姐啊,要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了呐,若以后能遇到一个叫做涟漪的女孩子,定要好好待她,告诉她,她娘亲很爱她,很爱她,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就是娘亲。” “嗯。” ...... “咳咳,居然到达了破境,东荒境人生来第一个神通代表着自己最初的命,你知道你第一神通是什么吗?” “好像叫做——” “嗯?” “传承。” “传承?传承?好,好啊,好。” “怎么了大姐姐” “大姐姐要把神通传承给你,你愿意接受吗?这是一种,不幸的神通。” “它强吗?” “强,何止是强。” ...... “请问,晴雪宗有一名叫做序涟漪的女弟子吗?” “嗯,就是她。” “您好,我就是序涟漪,您找有事情吗?” “你好,我叫岚英,我为你而来。” ...... “看。” “嗯,哇!!岚英,快看,是烟花,好漂亮啊,图案居然是朵花哎,好漂亮,是什么花啊。” “那是梨花。” “好美啊。” 是啊,跟你一样美。 我岚英,将会用一辈子,保护眼前这个人。 ...... “我要去缥缈境。” “少爷,老身必将用生命保你周全。” “少爷,我脑子不好使,丢下我,我闯祸怎么办,哈哈。” “少爷,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傻孙子,爷爷我也去,去看看你的心上人,去救我的孙媳妇。” “嗯,好,岚英,受各位照顾了,请原谅我的任性。” 景象到此为止,消失不见。 岚英?是涟漪口中的岚英吗? 他再次睁开了双眼,此刻的他来到了北城,那个熟悉神秘的地方,只不过他没有看到那个神秘人,也没有看到巨兽,只是处于北城之中,大门的前面。 天空之中,一把巨大的刀刃,切断整个了世界,露出了无限延伸的虚空。 凌无涯望着巨剑,心中有种莫名的悸动,仿佛,那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他伸出了手,尝试去握住巨剑,下一刻巨剑就出现在了他手中。 无数种颜色的火焰在肆虐,将世界焚烧。 空间、时间,甚至一切的一切,都扛不住火焰的焚烧,化为虚无。 “彤!” 是心跳声。 “彤!” 是心跳声。 “彤。” 是剑的心跳声。 一股庞大的力量冲进了体内,身后十个命环爆出,命环在雀跃着,命环在兴奋着。 下一刻,一切都消失了,空留下了黑暗,留下凌无涯。 还有,他身后的十一道命环。 “凌无涯,凌无涯,醒醒啊,醒醒啊。” 是呼唤声,他在呼唤着凌无涯。 凌无涯伸出了手,向着不断扩大的光芒而去,去紧紧把握那份光芒。 山丘之上的他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第五十九章传承 望着醒来的凌无涯,玉千尺终是松了口气,真是吓死他了,才不过晚到了片刻,他就被丢在了这处荒僻地方。 都怪那个女人,突然冒出来找自己的麻烦,明明都放过了那四人,偏偏出来找自己的麻烦,头疼死了。 “您是?”凌无涯自然不认识玉千尺,对于这位胜雪的男人,他很好奇。 “我是来救你的人,天啊,你还真是个人才,居然独自一人进入十方山涧,真是厉害的不行。”玉千尺也是苦笑,望着凌无涯心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说真是个怪人。 凌无涯扫视了一圈,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何处,但他知道,他还得去救人,救出涟漪,而且他也相信,岚英肯定来救她了。 还没有等玉千尺缓过神,凌无涯又迈开腿跑了起来,这可让玉千尺下巴都快惊掉下来,这个小崽子怎么比却也还调皮,这还要去十方山涧啊,我的天,君无为啊君无为,你这个外甥到底是个什么怪胎? 玉千尺只能硬着头皮追了上去,直奔凌无涯的背影而去,怎么才能让他消停呐,他就算是能从那个女人手中逃走,但他也无法和少阴王交手的,根本没有胜算。 这是怎么回事? 凌无涯在好奇在疑惑,他的身体似乎有了质的变化,元气的充沛程度前所未有,这样的快速奔跑,完全没有元气大幅度消耗的意思,而且现在他的速度,也是往日没有的。 而且,在他的元气之中,似乎多了什么,多了一分—— 灼热? 真是奇怪。 几个快步就冲出了漫山的荒林,冲入山道之中,之后他嗅到了一股血味,很浓重的血味。 凌无涯没有丝毫多疑,直奔着气味发出的地方冲去。 玉千尺也是如此,这股刺鼻的血猩味是怎么回事,是刚刚山顶的战斗结束了?不好,凌无涯那个莽夫,非得出事不可。 凌无涯可不会想这些,他只知道他必须加快速度,他有不好的预感,有大事在他昏迷的时候发生了。 而后他循着血的味道,来到了山顶,来到了这处被战斗牵连,变的坑坑洼洼的山顶。 他看到被分尸成好几段的黑袍人,但是血的味道并不是从这里传来的,而是从那边。 凌无涯慢慢走了过去,而后因为映入眼中的事物,停下了脚步。 一个只有半边身躯的男人,竭尽全力抱着怀中的女人,只为保证她的尸体完整。 就算是双双死掉,他们也紧紧握着彼此的手。 甚至,男人的脸上,还带着笑意。 凌无涯见过他们,他们是曾经遇到的人,那个黑衣人还扛过自己。 玉千尺也来到了此处,望着地上分的尸黑袍人皱起了眉头,他将地上的面具捡了起来,说来也奇异,这般凶狠的战斗,面具居然毫发无损,连一道刮痕都不见,真是奇妙。 “囚天冕?”玉千尺很是震惊,居然是囚天冕,那群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而后他看到了凌无涯的背影,他向着凌无涯而去。 凌无涯双手结印,不知道在施展什么斗技,只知道他的双手之上有着光芒,随之冒出了白色光芒的火焰,从魁魅和篱的身体之上燃起。 就这样,被火焰触及的双人,都神奇的化为了白色的光点,慢慢飞上了天空。 术,寂。 生者回响,亡者归去,万千生灵,家之归途。 这便是,帝纹四字纹之中,最为神圣的术,寂。 玉千尺也是叹气,而后闭目沉声道。“愿你们灵魂归乡。” 将一切做完后,凌无涯走向了他们身侧的山洞洞穴,看来答案就在眼前。 纵身一跃,前往地狱深渊。 ...... 山洞之中,林崇山和岚英正在和三人缠斗着。 囚天冕的女人如同发疯了一样,指挥着三具傀儡,向着他们疯狂的进攻着,势要将被骗的气愤发在他们的身上,真是混蛋,她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都给我去死吧,死吧。 对于三人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岚英和林崇山都处于无法反击的情况,这个女人是疯了吗,这般攻势,定是要将洞穴毁掉。 “少爷,头顶。”林崇山知道的,必须让岚英少爷安全离开。 可惜,失去了魁魅,失去了篱,失去了涟漪的岚英,怎么会再心甘失去林崇山。 就算是死在这里,他也不会独自逃走的。 对于岚英的誓死对抗,林崇山反倒是慌了神。“少爷!你要以大局为重,你必须离开。” 岚英躲开直击脸侧的三叉戟,落地后金色龙瞳光芒大盛,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怕和愤怒,只有冷静。 “我不想再失去谁了。” “崇爷爷,我都任性那么多次了,所以,再原谅我任性一次吧。” 岚英身上爆发了惊人的气势,双眼金色龙瞳光芒大盛,狂暴的气息都快要将岚英的身体周围一切都撕碎。 “第三神通,爆血!!!” 神通,爆血。 在东荒境较为常见的神通,依靠血液沸腾,爆发出相对的潜力,血脉强度越强,其爆血增幅的力量越巨大。 对于继承了金命龙瞳,拥有龙血的岚英,其增幅程度不止爆发了潜力,其战力翻倍还不止。 这般强大的增幅程度应该是把利剑才是,可惜,对于这般强大的力量增幅,岚英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 “少爷,不要。”这次林崇山真着急了,岚英少爷曾经使用过一次爆血,险些将自己的身体骨骼都压碎,这次爆血,也定不会有好结果。 挡住了攻击而来的双拳,想要去帮助少爷,却被骨剑挡住了前路,骨剑向着林崇山而来,势要一刀将他斩成两段。 “啊!!!!” 就在此时,处于狂暴之威的身影,一瞬出现在了骨剑主人的眼前,徒手抓住斩来的骨剑,而后将后者狠狠丢向了空手的面具人,两者对碰发出了骨骼爆碎的响声,两者都被蛮力强行镶嵌入了墙壁之中。 骨骼爆碎的声音并非是他们,而是岚英。 岚英大口的喘着气,左臂无力的垂落着。 “咳咳。”杀敌一千,岚英自伤了八百。 林崇山赶紧上前扶住岚英,眼中是心疼,这个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倔孩子,到最后,还是如此的倔强。 女人紧张的情绪随后平复了下来,原来只是纸老虎啊,刚刚的狂暴一击真是吓坏了他,还好并不是真实的。“哈哈哈,原来是这样,两个废物等死吧,给我上,杀了他们。” “少爷,老身就算拼了命,也会保你周全。”林崇山将岚英护在身后,将留给对抗入天仇的丹药吞入了腹中,将毕生的神通和秘术全部使用了出来,只为了保护身后的少爷。 因为这是他。 这是他们这群人。 所想要追随的身影。 岚英倒在了地上,与头顶之上的四条火龙对视着,他身上的痛疼感全然消失,剩下的是,只有想要一睡不起的疲劳。 就这样结束了吗,我的一生。 牵扯了这么多的人,就只能到此为之了吗?什么都做不到了吗? 也好,让万物,都归于平静吧! 魁魅、篱,我也来了,让你们失望了,对不起。 林崇山面对三人的猛攻,最终抵抗不住,倒飞出去,撞向了地面。 “岚英少爷,该起床了。” 耳边是篱的熟悉声音。 “哈哈哈,少爷,您不是要成为这片东荒境的主宰吗?” 魁魅,你个混账家伙。 “即使不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我们也会追随着你,你可是,我们的岚英少爷啊。” 魁魅和篱的身影,出现了眼前,倒映在双瞳之中。 前行,独自一人承受一切。 后退,化为世间一方尘土。 是前进还是后退? “这是,你们也想将神通交于我吗?哈哈,死都放心不下我吗?真是让人头疼。” 魁魅和篱仿佛早就知道岚英的所想,笑着向他伸出了双手,岚英也仿佛在回应他们一样,将双手伸出,触摸天空。 林崇山倒在地上吐着鲜血,骨剑主人拖着骨剑慢慢走向了岚英。 进入山殿的凌无涯刚想要去救人,却被玉千尺拦住了,他的双眼紧紧望着倒在地上的岚英,而后,双目睁的滚圆。 因为他又见证了一位,和凌无涯一样的怪物存在崛起。 骨剑落下,刺向岚英。 没有所有人预料之中的惨叫,只是高高伸出了一只手掌,然后他握住了骨剑。 第一神通,传承。 “我收到了。” 第一神通传承,金命龙瞳。 第一神通传承,兽化。 第一神通传承,制作。 三项神通融合为了一体。 额头的龙角,泛光的麟甲,强横的躯体。 岚英缓缓站起了身,他睁开一对金色龙瞳双目,随之出现的,还有他额头之上的银色月纹,就宛如一颗竖立的狼王眼睛。 “爆血。” 岚英露出了尖齿般的獠牙,伴着一声响彻天地的爆炸巨响冲出,那是肉眼无法捕的捉速度与力量,岚英的龙爪按在了骨剑主人的额头之上,强横的劲力将他的头颅震碎,血液飞散,只留下一个面具在空中翻动纷飞。 这般姿态,宛如龙神降临。 竖立的金瞳居高临下,视线紧锁黑袍女人。 “女人。” “我要撕碎了你。” 下一刻岚英消失了,身影仿佛瞬移般一闪而过,路途经过两个傀儡人,他们的脚步也为之停止,就如同他们的时间被停止了一样。 是的,他们的时间停止了,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两具傀儡被刚力击穿断成了两截。 岚英就这样站在女人的面前,站在因为惊吓而倒在地上的女人眼前。 “你敢碰我,我定会让冕主杀掉你!”女人害怕只是因为本能,因为眼前之人的强大,她其实并不怕死的,她所前来缥缈境的身躯,也只是一具尸体傀儡。 岚英捏着女人的脑袋,将她提了起来,金质的双目紧锁于她。“相信我,终于一日,我会亲手捏碎你的脑袋的。” “咔!” 如同西瓜破碎的声音。 无头尸体落地,世界归于平静。 龙化的岚英,也仿佛做完了他最后要做的事情,变回了自己,昏迷倒地。     第六十章少阴王 两帮人聚集在一起,彼此交换着消息。 “原来是这样。”玉千尺听着林崇山的话语描述,将事情整理先后了大概,其实和帝昭长老们所叙述的内容相差不多。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截然不同,不过这样也好,这么说的话,入天仇根本就没有唤醒龙的意思,而是想要依靠龙的血脉和能量冲击生死路。 “真是残忍,居然使用自己的亲生女儿做祭品,一个可怜又可恨的男人。”玉千尺感叹道。 林崇山叹气,扶着身体处于虚弱之际的岚英,内心很不是滋味,确实是如此啊,东荒境很多人一生都卡在生死路前,在这道瓶颈停滞不进,最后只能遗憾抱怨而死,怕是自己的结局也是如此。 不过,他能看到岚英这般骄子的成长,他感觉死而无憾。 凌无涯对于这些事情无动于衷,没有多余感叹和气怒,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岚英,因为他有一句话想要转告他。 凌无涯走向了岚英,抱手一礼,动作意图让人捉摸不透。“公子便是岚英?” 岚英微笑点了点头,颤抖的双手合拳,回了个他该回的礼节。“正是在下。” “涟漪有句话让我带给你。”凌无涯的话让岚英微微一愣,对于涟漪这个名字,他心中万般滋味混杂,分不清是喜悦还是忧伤。最想要保护的人。 却没有能保护的人。 “洗耳恭听。”岚英示意让林崇山将自己扶起,含笑望着凌无涯,开口语道。 凌无涯对视着含笑的岚英,将想要转达的话语,诉说给了岚英。“你给她看的花,很美。” 对于凌无涯的话,岚英先是发愣,而后笑着慢慢低下了头,将拳头紧紧握起。 只是他知道,他攥起的双拳并没有丝毫作用,而后他松开拳头,放声大笑起来。 “谢谢你,我知道了。”岚英对着凌无涯说道。 而凌无涯只是微微叩首,将目光转向了远处,望着远处的山丘,他在猜测,入天仇会去什么地方去,他又该去哪里找涟漪。 玉千尺猜到了凌无涯的意图,对着后者耸了耸肩,十方山涧区域庞大,可不是单纯寻找就能找到他们的,而且还有荒兽们的袭击,可谓是难上加难。 玉千尺的话,冰冷而阴沉。“放弃吧。” 凌无涯望着层山,望着荒林,望着天空。 但人总有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情感,比如心。 “我偏不。”凌无涯的话,像是任性小孩子的撒娇,但在场之人都知道,这句话所带来的沉重,就宛如这十方山脉,压的让人喘不过气。 “凌公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岚英在林崇山的搀扶下,来到了凌无涯的身侧。 凌无涯平静目光望来,示意快讲。 “你为何执意要救涟漪,她似乎跟你没有丝毫关系才是。”这个问题围绕了岚英很久很久,他虽然想到了几种可能,但似乎都跟眼前这个冷漠淡然的少年,没有丝毫关联才是。 依旧是那句简单冷漠的话语,仍然是那样的直击人心。 “难道不应该救她吗?” 凌无涯的话,让岚英思考了很久,而后他对着凌无涯点了点头,突然对着他弯身施礼。 “谢谢你的帮助,这份恩情,我岚英没齿难忘。” 凌无涯没有应答的意思,只是将目光望向了北方,他决定去北方尝试,寻找涟漪的身影。 玉千尺一把将凌无涯拦下,他眼中目光尽是挣扎和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参与此事,对于这件事情的结果已经变的无关痛痒,最终的影响对缥缈境不会造成多么夸张的损害,毕竟都是东荒境的丑闻。 就这般空手观望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自己陷入其中,定是要吃大亏的。 但真的要在一侧袖手旁观吗? 这样真的对吗? 玉千尺也不知道该如此回答自己。 “哎,罢了罢了,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吧,结果到底如何,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我不能过多插手此事。”玉千尺将目光望向了东北方向,他的视线锐利而透彻,宛如穿过了万重千山,到达了十方山涧之内,仅次于帝昭峰的最高山峰之巅。 随着玉千尺目光的到达,出现了一处茅草住处,门缓缓而开,走出了一名身着白衣的美人。 她同样望着对方,玉蓝色的双瞳宛如水晶一般璀璨,在她的瞳孔之中,有着一对红色的十字印痕。 红蓝相交,这双眼睛显得无比惊艳。 她如同一名历经人世沧桑的老者,站在那边,平缓而安静,无锋自利。 “接他们过来吧。”女人轻声说道。 “遵命,王。”恶宿冲着后者笑了笑,立于一侧的嚣展翅而飞,它所前往的地方,正是玉千尺所在的那座山丘。 恶宿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少阴王的身侧,伸手揉捏着她的肩膀。“想不到您也有改变主意的一天。” “有故人的后裔。”少阴王坐在石墩上,轻声语着。 “哦,那女儿倒是好奇了,是何人,让您如此挂念。”恶宿巧笑着。 少阴王睁开了双眼,恶宿这还是第一次从她的眼中看到忧愁。“武帝,敖承。” 那个男人,是少阴王纵横一生,唯一的敌手,也是她少阴王,此生唯一挂念了九百年的人类。 缥缈境第一位大帝,武帝敖承。 ...... 嚣落地后没有选择张开双翅飞离,而是选择了匍匐在地,乖巧的立于一侧。 玉千尺一行人都来到了此处,岚英和林崇山都是聪慧之人,自然猜得到玉千尺带着他们来到了何处。 也猜得到眼前闭目坐立的女人。 传说这世间有一种神奇的药物,是仙人所炼制的,名为往生丹。 人食之,化灵。 兽食之,化人。 但这只是传说,但眼前的少阴王,怕正是服用了这传说之中的往生丹,身形才变成了彻彻底底的人。 这下子玉千尺明白,这就是恶宿为人形的原因。 如此,原来如此啊。 “少阴王,谢谢您肯接见我们。”玉千尺扫了一眼三人,除去凌无涯这个傻愣子,怕是都猜到了她的身份。 她便是活了整整一千余年,怕是从缥缈境开启之时,就存在于世的兽之王。 少阴。 少阴王没有回话的意图,她一直安静坐在石墩上,闭目不言。 “少阴王,我不知道您为何与入天仇合作,但,我希望您能帮助这两位孩子,他们定会记住您的大恩。”玉千尺拱手笑着说道,而后挑眉示意他们上前跪下。 岚英走上前跪了下来,他请求少阴王告诉涟漪的位置。 而凌无涯则只是走上前,行礼后请求少阴王。 “凌无涯,你个傻子。” 凌无涯淡淡扫了玉千尺一眼。“我只跪父母,只跪师长。” 是的,他凌无涯只跪父母,只跪师长。 他不跪天,不跪地,不跪强者,不跪生死。 更不会跪眼前的少阴王。 “真是,真跟你舅舅一个模样。”玉千尺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生气。 他们的言语和所为,少阴王都选择了默视,她只是在闭目沉默着。 对于少阴王的无动于衷,恶宿只能叹了口气,母亲也是,明明把他们接过来的意思就是要帮他们,可到了真见到他们的时候,却又后悔了,真是的。 岚英依旧是跪着。 凌无涯依旧是弯着腰。 任由风来,风去,纹丝不动。 少阴王的内心在挣扎着,她本不该去管这些无所谓之事,而且她也有言在先,帮助那个人类挡住其余的阻碍。 因为缥缈需要一位新的兽王,所谓的龙,正是最佳的人选,此事迫在眉睫。 心态变化的原因,都是因为你吗? 敖承。 “少阴王,你我交手已有二十多年了,一公一母打了整整二十多年,怕我们都能打出来爱了吧!哈哈。”他的话语,仿佛穿过了九百年的时光,浮现于她的眼前。 爱? 到底算是什么呐。 少阴王追其九百年,依旧是不懂,就算是变成了人的形态,仍旧是如此。 “叮叮叮!” 耳边传来了一阵铃铛响声,将少阴王脑中的思绪全部带走,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对于玉千尺手中拿着的残破玉钗,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您说过,只要是带着此玉钗的后人来十方山涧,只要您在,必会帮忙。” 玉千尺的嘴角带着笑意,果然啊,先祖和少阴王之间的关系,很深,很深啊。   第六十一章九百年 对于玉千尺手中的残破玉钗,少阴王的气息一瞬间变了,她手一伸玉钗便飞到了手中。 少阴王抚摸着手中只有半截,破碎不堪的玉钗,惜如珍宝。 这是他赶路丢落的礼物,欲要送给她人的礼物,却被自己捡到,也是因为这玉钗,他们之间有了联系,有到现在的回忆。 曾经她只是一荒兽,只是将此物当成了自己的战利品,和眼前的男人大战与此。 曾经他只是一女子,只为将此物送于给心中的心爱人,和眼前的荒兽酣战于此。 她开始好奇人类,观察人类。 他错过了心爱人,自此流浪。 而后他们再次相遇,再次交战。 这一斗,便是整整打了二十年。 而后,相伴为友,都视为此生挚友宿敌。 但最后他死掉了,身为一个脆弱的人类,真是符合他的结局。 “少阴王,您的约定,还算数吧。”玉千尺向着少阴王问道。 忽然,一股披靡苍天的庞大气势席卷而来,自十方山涧,到十方山脉,直至到十方山脉的帝昭门,都感受的了这股让人双膝忍不住跪拜的强横。 是的,她是少阴王。 她是能够横扫缥缈境全数强者的最强大存在。 她眼中双瞳之中,出现了竖立的红色十字,这是一双能够断人生死的神瞳。 此地,除去玉千尺和恶宿,无一人立于地面,全部被这股压力压迫,匍匐在地。 “本王的决定,是本王的决定,跟你们人类无关,怎么,人类,你在威胁本王吗?”王者的气场,展露无遗,这不同于龙瞳的血脉压制,而是真真正正属于王者的强大。 “没有,少阴王,晚辈只是,只是希望少阴王能够帮助他们。”玉千尺咽了一口唾沫,被称之为半帝的玉千尺,有两者他怕,一是怕家里的老婆,二便是怕那祖上传闻下来的少阴和皇阳。 少阴,皇阳。 缥缈境存在之时,便于世上的两只兽王,它们是缥缈境所生育,所化成。 两者都与祖上武帝有牵扯,在祖上的描述之中,少阴能力是决断生死,而皇阳能力则是掌管昼夜。 当然,和皇阳不同,少阴更加出名,只是因为它曾经出现于人类面前。 举手开天摘月,落脚崩山摧海。 闻名八方朝拜,其名缥缈武帝。 武帝,敖承。 七境最强之人,武帝敖承。 他离世那日,一只不知其名的荒兽,自山中而出,奔走于天地,为赴一场黄泉宴。 自此,少阴之名,传遍了缥缈。 “本王是说过会帮助武帝后人,但并非一定要帮,这要看本王的心情。”少阴王起身,听着玉钗之上银铃的响声,她的表情逐渐变的平静起来,让人无从琢磨她此刻的心情。 玉千尺没有回答,因为从拿出玉钗之时,他就已经从少阴王的脸上得到了答案,她肯定会帮助自己的。 恶宿在一侧嘟嘴耸肩,一提到那个武帝,母亲便是变成这样。 怕那个武帝,就是母亲所喜欢的人类吧,也是托母亲的福,自己也如此,在心中,多了一个人类的身影,只是啊。 人类,是多么的脆弱啊。 自己的一岁,便是人类的一生。 “人类孩子,你们都是为了那个女孩子而来的吧!”少阴王开口问道。 岚英重重点了点头,凌无涯也是如此。 “那么,是因为爱吗?”少阴王的话,是好奇,是怀疑,是不明白。 “是。” “不懂。” 一人是,一人不懂,是谁的发言,怕是都猜得到。 截然不同的回答,让少阴王奇怪,但她没有去多询问这个问题,而是再次开口去问最开始的问题。“到底,什么是爱。” “爱,是什么吗?”岚英也是低头思考着,他很快便得到了答案。“爱,是种很奇怪心情,如果真要描述的话,便是愿意为了对方而死,为了对方开心而开心,为了对方悲伤而哭泣,为了对方情绪而情绪。” “你爱她,便高于爱自己,或许也没有我字语所描述的那么神圣,但是呐,爱他的话,定然脑中都是她。” “会为了她,做一些从不会去做的事情。” “其实啊,我们人类也不知道如何描述爱,因为爱啊,始终是种奇怪的心情,看不穿,剪不断。”岚英笑着说道。 玉千尺也是耸了耸肩,想起了家里的凶狠女人,情不自禁哭笑不得,到底什么是爱呐。“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爱啊,不过简简单单一个字罢了,根本没有丝毫深意。 给予它含义的,并非是爱字本身,而是人。 原来人类也不懂啊,少阴王一副释然的表情,并非是她不懂,而是创造出爱的人类,自己也不懂。 自己对于那个喜欢喝酒大笑的男人,是爱吗? 足足九百年的爱? 会存在吗? “恶宿,你可知道,十方山涧的前溪谷。”少阴王背对着众人,踏步进入了那座朴素的茅屋之中,她需要好好安静安静,她的心很乱。 恶宿妩媚笑着,扭着水蛇般的腰肢,款款走来。“自然知道,小时候您带我去吃过鹏蛇,对于那个地方,记忆尤深。” 玉千尺不免冷汗,吃鹏蛇啊,我的天,那玩意的注意你们也敢打,大姐,要不你们那天饿了想吃东西,带带我呗,我也去补补。 “嗯,带他们去吧,本王累了,要休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烦我。” 少阴王进入了茅屋之中,将大门紧闭。 恶宿舔了舔手指头,媚声笑道。“好嘞。” 早这样不就好了,人家都快着急死了,早就看那个臭老头不顺眼,拿自己的女儿做祭品,真是冷血无情。 “走吧,小哥哥啊,我带你去见你的心上人,哎呀气死了,人家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好男人呐,气煞人家了。”恶宿走到了众人的面前,冲着他们妩媚的眨了眨眼。 岚英重重点了点头,在林崇山搀扶之下,踏上了嚣的背。 玉千尺无奈叹了口气,也是加入了其中,东荒境的生死路吗,自己将其压制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就怕遇到其他意外,算了,就当他们的试炼好了,玉不琢不成器。 此地,唯有一个人还站在原地,他似乎在思考。 爱,何为爱啊。 凌无涯也是不懂,不明白,什么是爱。 “喂,高冷的小哥哥,再不走,姐姐就丢下你了咯。”恶宿挑着下巴对着凌无涯坏坏一笑,她对于君无为的外甥,有着特别的好感,按照人类的关系来算,自己还算是他的准舅妈呐。 如果那个混账家伙还活着的话。 凌无涯回神,一跃而上,落在了恶宿的身后。“哦。” 恶宿巧手拍了拍嚣的额头,坐于它的头颅身侧,向着十方山涧的某处而去。 玉千尺都不得不称赞恶宿的美,怕是它出现于人间,十大美人之首的第一,非它莫属,也正是因为它的美,让人感觉太不真实。 也是,毕竟它啊,就是一只荒兽。 “嗯?”恶宿忽然身体一颤,回头望着将衣衫披在自己身上的凌无涯,很是好奇。 对于她的疑惑眼神,凌无涯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诗诗说过。” “兽不可无皮,人不可无衣。” 恶宿的表情从呆滞变成了震惊,再从震惊变成了好笑。“哦,有趣的言论,兽不可无皮,人不可无衣,有趣啊,你,小哥哥。” 是的,在凌无涯的眼中,她,非是它。 “小哥哥,要不要跟姐姐生小孩子啊。”恶宿在挑逗凌无涯。 凌无涯一口回绝了恶宿,并告诉恶宿自己已经与人约定,让她给自己生孩子。 毕竟,在凌无涯的眼中,生孩子就是生孩子而已,并无其他的意思。 恶宿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有趣的人,自然不肯消停。“你是觉得姐姐不合适吗,姐姐,可你口中那个诗诗厉害多了。” 凌无涯目视了恶宿半许,最终发出他的无敌言论。“你有病。” “哈,你再给我说一遍,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恶宿从媚到骨子里面的美娇娘,变成了初生状态的女暴龙,这个小娃娃找死是吧,敢说老娘有病。 玉千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立在两人中央,打着哈哈。“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岚英和林崇山则是苦笑,在笑眼前的景象,在笑凌无涯的愣直。 夕阳西下,遮天蔽月的嚣兽载着来之不易的笑声,快速飞往决战的前溪谷底。 少年们的,命运之地。       第六十二章仪式开始 山群之中,有一处谷地,名为前溪谷。 它位于十方山涧之外,是一处风景秀丽的好去处,很多人将此地当成了一处景地,甚至横穿危险的十方山脉,只为了一睹此地的风光。 一道光芒乍现,只不过是转眼而逝,根本寻不到痕迹。 光芒所发出的地方,正是前溪谷的谷底。 眼中视线,飞速穿梭过这壮阔巍峨的山谷,来到了光芒发出的地方。 入天仇拉着涟漪的手,左右望视着四周,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得出,他对于此地很满意,是个安静的好地方,而且处于十方山涧的另一侧外围,那群家伙不会来干涉他们的。 “世人都觉得这化龙池是个好东西,可惜呐,啧啧,这可是这世间为可怕的东西才是。”入天仇放开了涟漪的手,而涟漪像一具木偶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木讷的看着前方,眼中金光大盛。 是啊,化龙池根本就不是什么化龙池,它是一处封印之地。 当初那条蛟并非是进化变成龙,而是和一种不知名的怪物争夺着身躯的控制权,但这条蛟最终未能是它的对手,最终选择自身化为牢笼,只为不让这个家伙夺走自己的身躯。 那道金光便是封印的形成,就是这世人言语之中的化龙池。 入天仇来到了化龙池的边缘,注视着清澈见底的井水,嘴角露出了冷笑。 “您也该露面了吧,这里已经没有外人。” 化龙池的清澈井水忽然变成了刺眼的血色,如同一井沸腾的血液,在欢声鼓动着。 “就算是没有外人了,那个住在山里的家伙,依然能感受的到我。”一团黑色迷雾凭空出现,无法猜测他本身到底是什么。 入天仇耸了耸肩。“既然那家伙愿意让我放你出来,那就说明它默许你可以出世,而且我也与它约定了,它不会插手此事,但是,你要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我要那条蛟龙的精血和兽魂,而蛟龙身躯和自由归于你自己。” 黑雾阴冷笑着。“自然,如果少阴真不插手此事的话。” 入天仇嗯了一声,不再去搭理他,入天仇其实也没有完全信任这个家伙,毕竟谁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蛟龙的精血兽魂都是万里无一的珍品,可以让修为飞速提升,他不信这个老狐狸会心甘情愿交给自己。 所以他才会选择涟漪继承,而不是其他的金命龙瞳继承者。 只要需要涟漪继承的龙魂打开封印,那么那家伙,就不敢乱来。 “那么,赶紧开始吧,我还是不相信那家伙会放任着我不管,我如果真出来,怕是第一个去夺的就是它的身体。” 入天仇挑了挑眉毛,眼中尽是讥讽。“是嘛?不是出世之后,第一个夺走我亦或者涟漪的身体嘛。” “呵呵,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家伙。”黑雾干笑了几声,但对于入天仇的谨慎心里暗骂叫着,这个家伙至于这般小心。 切,就算现在不收拾你,以后我也会收拾掉你。 都怪那只该死的蛟兽,要不是它最后誓死封印住了自己,自己也不会狼狈于此,居然还需要和一个凡人妥协,要是以前的话,轻而易举就可以灭杀他。 都怪那场大战,要不是那家伙去挑战—— 所有人也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追根究底,世界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 入天仇走到了涟漪的面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和一笑,而后拉着涟漪来到了化龙池,是时候施行仪式了,再这么拖下去早晚会暴露的。 涟漪来到了化龙池前,身上的金光不单单只是从眼中散发而出,她身上的血液都穿透了皮肤,全身上下的血管都呈现出了一种金色。 这是在改造她的身体,等血液全部变成伪龙血之后,再将真正的龙血和伪龙血全量调换,经过伪龙血的洗礼之后,她的身体定能扛得住真正龙血的洗礼。 然后将龙魂彻底解放,涟漪便能化为,真正的龙。 而自己也可以依靠涟漪的伪龙血,成就生死路。 只是,不知道涟漪,她到底能不能撑到最后。 不,她既然是自己选中的人,那么就一定能成功的。 “来吧。”入天仇大喝一声,此刻涟漪身上的血液,已然全部换成了伪龙血,现在的她就如同一簇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 时间可不等人,入天仇知道,黑雾自然也知道。 化龙池的血色泉水沸腾起来,然后化成了一条血色的长龙,嘶吼着飞跃而起。 原来,所谓的化龙池泉水,便是真正龙的血液。 入天仇从胸口掏出了短刀,在自己的双手手腕上各割出了一道伤口,望着从碗口流出的鲜红,冰冷的脸上嘴角多了一分笑意。“血浓于水吗?” “你还在等什么。” 微微迟疑之后,入天仇将涟漪的双手手腕割开,两人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而后将目光转向了黑雾。 黑雾迫不及待开始了行动,他早就想要从这个鬼地方离开,恢复自己的自由身。 血液所凝聚的怒龙向着涟漪的左手腕钻去,一股剧痛在两人的心中蔓延着,这种身体内部全部被撕裂的痛感,让人头痛欲裂。 涟漪冷漠的表情毫无变动,只是她小巧的身躯在不断的颤抖着,就像是在风中摇乱的人偶。 入天仇侧目含笑扫了后者一眼,紧紧握住她的手掌,感受着涌入自己身体之中的新血液,这股磅礴的强大气息,便是伪龙血的力量吗,单单赝品便有着如此可怕的潜力,那么真正的龙血,力量会更加强大的。 涟漪,我的女儿啊,你可要坚持住啊。 两个人都在经历着言语无法形容的蜕变,只要两人将眼前的痛苦坚持住,便能成为人上人。 黑雾感受着两人身上越加浓厚的强力气息,不免开始嫉妒,这本该都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偏偏都要拱手让给别人。 就在黑雾惋惜之时,他察觉到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还在飞速向着此处而来,目的不言而喻,正是入天仇他们。 切,看来入天仇你千算万算还是失算,前进的黑影正是那只黑嚣的速度,少阴那家伙还是打算出手阻止自己的出世,也对,毕竟自己的出世,对于这些占据高位的王者们,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人类,我接下来可要加快进度,可能会变的更加痛苦,你们可别怪我,我也只是为了保险而已,你口中一直相信守约的少阴王,怕是后悔了,不然这些人也不会这么快赶来。”黑雾的体积变的更加巨大,完全不顾两人的生死,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他只能如此做,如果两人还活着最好不过,如果他们都死掉,自己只能等下一个人承受龙魂,打开自己的封印。 这下子入天仇都难以承受的住,这个家伙是想要杀掉他吧,混账东西。“混蛋。” 剧痛膨胀,身体像是要爆炸一样。 入天仇很想中断过程,但入天仇此时必须忍受着,这已经到了尾声,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身侧的涟漪身上开始溢出金色的粘稠液体,这是龙血。 这么下去,涟漪会坚持不住的。 入天仇向着黑雾大声嘶吼起来。“混蛋,赶紧给我恢复速度,不然涟漪死掉,我拿不到龙魂,你也休想打开封印逃出来。”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他们已经快要到达谷底,如果对方进入,一切都将功亏一篑。”黑雾自己不肯罢休,这可是他唯一想到的办法。 “哼,还妄称自己是神明,连这点小事都没有办法。”入天仇在嘲笑黑雾,嘲讽他的自大,其实他也不过如此。 “那人类,你告诉我事到如此,你还有什么办法,告诉我。”眼前的人类在尝试着挑战他,这让他很气怒,不过一个小小的人类而已。 入天仇扫了一眼身侧的涟漪,而后将紧握的手放开,将双手之上的血痕抚平,抱手立于一侧。 “哈哈哈,我就是办法,我来挡住他们。”说完话后,入天仇转身迎敌。 黑雾发出了轻噫声,对于入天仇的所作所为感到了怪异,他不是一直想要追求力量吗,明明还有一小会,就能得到他梦寐以求的力量。 黑雾缓展了速度,准备好好见证,这个凡人想要做的事情。 入天仇望着前方沉思,真是想不到他们居然真能来到这里,少阴王为何会撕毁约定,这可不是她的风格,哦,也对啊,她其实从未答应过自己不会干涉此事,她只是跟自己说对龙感兴趣,会保护自己一行人。 哈哈哈,也不过如此嘛,神明也好,主宰也好,王者也好,都只是不过如此,和被他们藐视的人类,有什么差别。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入天仇身上爆发出了骇人的气势,虽然没有晋级生死路,但他已经能够触摸到生死路的瓶颈,或许这场战斗就是他的契机,只要将战斗结束,他便能晋级生死路。 而后依靠龙魂的力量,打开生死门。 首当其冲的人是岚英,他高声怒叫着入天仇的名字,这个能够让他平静情绪,一瞬间转化为愤怒的混蛋。“入天仇!!!!” 两人交手,但即使是吃下增幅药丸的岚英,这般攻击对于入天仇也是毫无作用,宛如婴儿尝试对抗巨人,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啧啧,皇子殿下居然没有死在那里,真是失策,囚天冕那些家伙真让我失望啊。”入天仇狰狞大笑着,和岚英对视着,对于这位一直阻挠他的少年,他可是记忆尤深。 岚英无视入天仇的挑衅话语,他知道此时最重要的目的,便是救出涟漪。“把涟漪,还我!!” 入天仇眯眼一笑,而后将视线转向了身后的远处。“诺,就在那里呐。” “凌无涯!崇爷爷!” 岚英大叫了一声,身体之上爆发出了异光,高傲龙姿凌空再现,向着入天仇发出了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两道身影从岚英身后爆射而出,他们从入天仇的两侧冲过,朝着涟漪的身影冲去。 入天仇的惊讶一闪而过,他之所以惊讶,全是因为岚英的新姿态。 而后他又露出了以往的冷笑,双臂向着两侧挥占开来,凌无涯和林崇山都被眼前无形的墙壁弹了回来。“哦,可惜哦,我都猜到了。” “什么!居然晋升这么快。”林崇山身影一颤,望着眼前满脸阴冷笑意的入天仇,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刚刚,他不是还是起恒巅峰吗?怎么,这么快? 如天仇有真这般天赋吗? 入天仇目视着他们,话语语气无比平淡。“是啊,我也想不到,居然这么简单就晋升了生死路,你们猜猜,我是入的生路,还是死路啊。” 第六十三章绝望之战 生之路,万物生长,天道不朽,朗朗乾坤正道,阴阳回转,为灵魄。 死之路,万物荒凉,繁星坠落,孤傲阴冷煞气,狂栗嗜魂,为杀神。 过生之路,开生之门,度长生路,铸灵脉。 过死之路,开死之门,度参劫路,铸灭星。 穿过了生之路,便能得到灵脉神宿。 行过了死之路,便能得到灭星神宿。 两神定居神塑胎,便是神宿。 灵脉神宿将得创造神通。 灭星神宿将得毁灭神通。 正是两者的最终不同,让所有人都在这道门槛前面犹豫不前,到底是选择毁灭,还是选择创造? 入天仇在门前完全没有犹豫,自他从出生开始,他都从未动摇过信念,自从得知他的字之后,他就一直朝着他命运的字符所前进着,仿佛他的眼中只有一条单向道。 武。 武之道,从未有过创造,武者的存在,只是为了战斗,为了毁灭。 入天仇比任何人都明白,所谓的武,并不是那些高人们狗屁不通的长篇大论,所谓的武,就是以暴制暴,用更强大的暴力,止住弱小的一方。 为战而武,没有夫子会为了生存而修行武,只有向往暴力,向往战斗,才会学习武。 武的本意,就是暴力。 “哈哈哈哈,果然,这才是武的极致。”入天仇感受着身上越加强盛的力量,注目望着三人,狂笑着。 岚英望着入天仇,开口语道。“这并非是武,这只是暴力。” “暴力,哈哈,若是你口中的武不存在暴力,那才好笑呐。”入天仇讥讽嘲笑着,而后对着岚英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股强横的气穿透而出,伴随着可怕的音爆响声,将岚英击退了数米。 三人对视,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的看出凝重,现在的入天仇,他们恐怕已不是对手。 但是他们不能退后,只能前进。 先出手的林崇山,神通宝物全数献出,他的实力是三人之中最高,他现在很担心,一是担心并非是入天仇的敌手,二是担心岚英少爷的身体,就算是服下了丹药,但他身上的伤根本没有恢复。 入天仇迎面而上,乱发飞舞,宽阔的双臂从黑袍下伸出,宛如远古神话之中荒兽巨神,散发着一种高不可视的战栗。 岚英也是解放了全部实力,拿出提升实力丹药再次一口吞下。 战斗,必须战斗。 龙姿之下的岚英,爆发出滔天的战意,跟随着林崇山迎战眼前的巨神。 凌无涯也是如此,他手中有着一把白色涯枪,他将自己的全力凝聚于此,势要挑战神明,只为证明他一直以来坚守的心中答案。 他很强,他非常强。 身后的十一命环大亮,仿佛在回应着凌无涯的心情,寻找自己的心中大道所属。 入天仇疯狂大笑着,双手的神力已然能够撕裂空气,庞大、无边无际的力量压向了三人,入天仇想要这样简单将他们碾碎。 林崇山祭出神通和法宝,凝成了一面八卦盾面,在尝试抵挡铺天盖地而来的神力。 而凌无涯和岚英则是一往无前的向前进攻着,依靠两人凝聚而成的利器,突破面前的无形墙壁。 破啊,给破啊!!! 可是,现实是冰冷的,是无力的。 八卦盾面四散破碎,它根本无法阻挡住入天仇的威压。 盾牌爆碎,凌无涯和岚英的身影展露于前,夺命的威压在撕裂着他们的身体和心志,但他们并没有恐惧,而是依靠着脆弱,想要跨出超越的边缘。 “给、我,开出一个洞啊!!!”岚英嘶声高吼着,势要崩溃眼前挤压他的屏障,不在乎接下来,他会不会被力量撕扯的粉身碎骨。 凌无涯也是如此,即使身体在嘎吱作响,他也咬着牙一声不吭,他不会逃走的,他不会逃走。 他很强,他非常强。 林崇山也是为之感染,他身为一名老师,身为岚英的引路人,这个时候选择躲在背后吗,他怎甘局限于此。 三人的舍命攻势,也未能撼动入天仇,只是勉强挡下了入天仇的攻击。 入天仇轻笑,而后再次握拳向着三人攻去,现在实力的他,早已经脱离了依靠身体战斗的常事,他的力量足以影响世界准则。 “值得表扬。”入天仇狂笑着。 “必须挡住。”岚英吃力的说着。 “好。” “。” 没有给他们三人停止休息的时间,入天仇的攻势再次袭来。 “哈哈哈。” 三人未能挡住入天仇的狂猛之力,被席卷而来的气浪击飞了出去,三人的模样及其狼狈。 他们三人的实力,根本无法撼动介入生死路的入天仇。 这一趟路途的尽头就在前面,就在触手可及的前方,是如此近的距离,明明就差这么一点点,就能将其抓到希望。 是啊,就差这么一点点,怎么能放弃呐。 岚英站了起来,即使他的身体痛苦不堪,金色龙瞳依旧高昂着耀眼。 凌无涯站了起来,他的眼神从未改变,只盯着前方,只盯着他想要达到的地方。 “凌无涯公子,岚英少爷就交给你了。”林崇山虽然没有受到致死的伤害,但身体上的疲倦和疼痛,让这个本该在家安享晚年的老者,身体再也无法动弹,他动用最后的力气,将自己最后的神通留在了凌无涯的身上。 那些从凌无涯身上看到的东西,让他无比坚信,凌无涯一定有力挽狂澜的力量。 林崇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冲出去的两个身影,他仿佛看到了两个有着同样灼热灵魂的火苗,熊熊燃烧着。 “你去救涟漪。” 凌无涯开口,让一侧的岚英为之侧目,什么意思,他想要独自和入天仇交手吗?他疯了吧,就算是三个人都无法打开一丝缝隙的威压,而且现在剩下的他们是最弱的,他居然想要一个人去对抗。 凌无涯没有回答,而是笔直的冲向了远方,他的目标是入天仇。 但愿会生效吧,自己修炼了这么久,也仅仅是成功使用出过一次。 岚英望着凌无涯的背影,神情一滞,深吸了一口气,就试着相信他吧,毕竟他并非是一个能够使用常识理解的家伙。 既然不是常识所能理解的家伙,那么他的办法,定然也已经超越了人类的常理。 让我开开眼界吧,凌无涯!!! 凌无涯双手结印,这次所结印的时间长而缓慢,对于现在的凌无涯而言,这斗技他很不熟悉。 而后他单手捏住了一块石头,将其藏入了袖口当中,自己高高跳跃而起,向着入天仇狂奔而去。 “嗖!” 石子飞身从入天仇耳侧而过,入天仇没有在乎这块不起眼的石头,而是迎面攻向了凌无涯。 被杀气所笼罩,凌无涯居然选择背对向了后者,他将目光望向了身后的岚英,他居然准备依靠身体硬抗强横的攻击。 凌无涯的手臂和左腿被强横一击击断,露出了森森白骨,他也随之被冲力拉扯了出去。 “去吧!” 话语从岚英的耳边穿过,他忽然感觉,他的身体产生了一种不该出现于此的反应。 这是,穿越界路时的感觉? 下一刻。 岚英出现在了石子的位置。 无论是岚英还是入天仇,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还好成功了啊。 术,斗转星移。 衍,空间震。 极,燕碎行。 帝纹三融合。 不同于斗转星移高速度交换,而是直接从空间的缝隙短暂进入界路,而后出现在想要到达的地方,现在凌无涯也只是使用媒介成功过,但如果将其完全掌握之后,估计他就可以自己,自由穿行于任何肉眼可以看到的地方。 没有留给岚英继续发呆的时间,落地后的岚英,转头向着前面踏出了一大步,而后是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直至。 疯狂的奔跑起来,欲要冲破笼罩着的乌云云端。 望着处于血色笼罩之中的人影,岚英伸出了手臂,想要将她揽入怀中。 “涟漪!!!给于我这双金命龙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的母亲,她不但救了我的生命,更赋予了我新生,你的母亲是位很温柔的人,她告诉我,她很想念她的女儿,更想要好好照顾好她,更想要陪着她一起长大,教她识字唱歌、习舞作画,直到你嫁给她喜欢的人,成家生子。” 入天仇的身影如影而至,想要一拳轰杀岚英。 岚英翻滚着逃离了崩塌的地面,爬起来继续向着涟漪而去。 “所以涟漪,你的母亲一直都在祈祷着,她一直想要保护你啊啊!!!你不要放弃啊!!” 身后一道气浪爆出,狠狠打在了岚英的身后,将他掀翻了出去,跌落在一侧,疼痛和虚弱,两者正在吞噬着他仅剩的意识。岚英伸出手,向着涟漪爬了过去。“我可是答应过你的,要保护你一生一世的啊!!!!” “涟漪,我和你的母亲一样,爱着你啊。” 岚英来到了涟漪的脚侧,温柔的笑意看着后者,缓缓闭上了眼睛。 “终于。” “来到你的身边了,涟漪。” “啊啊啊!!!”一股磅礴的气息爆发开来,金光将整个十方山脉都被卷入了其中,世界都被这股强横威压交错碾压着。 第六十四章龙啸于世,万物臣服 一股神圣而强横的气势,将整个十方山脉给全部包裹起来。 绵延的山脉都被金光所蔓延,世界变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洋。 而后一道更加强盛的金光冲天爆起,直冲云霄,贯穿了天与地,宛如连接天地的神柱。 光芒持续了很久很久,久久未能消散。 缥缈境各地都目睹了这一奇象,所有人都向着十方山脉聚集奔走着,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帝昭山之上的众人,他们自然知晓发生了什么,还是发生了吗,凌无涯和玉千尺失败了吗? 该死的,混账。 你们可要相安无事啊,七界山的强者们就快要到了啊,坚持住啊。 帝昭门众多弟子之中,有着两人双拳紧握着,他们在祈祷凌无涯相安无事。 溧水城的一座府邸,紫纱美人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转头将目光望向了光柱,不知道为何她忽然间心跳加快,焦躁难安。 而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快步向着内屋而去。 策马奔走的众人之中,有一白衣少年头戴斗笠,望着爆起的光柱双眼微眯,这个地方是帝昭门所在的十方山脉吧,奇怪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跟那个小子回山有关系吗? 有一处宅子,床上有一名昏迷不醒的老人,身侧是两名照顾他的仆人,对于入眼奇象,心里更加紧张起来,少爷、大家可都要相安无事啊。 十方山脉之中有一座高峰,高峰之上有一处茅草屋,屋中有一女子正在闭目握着手中的玉钗,感受着磅礴冲天的生命气息,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切都还是发生了吗? 前溪谷底,有一位身披青衣的美人和一名白衣胜雪的男人,他们都在懊恼自己的不出手,此刻想要出手的时候,已然为时已晚,他们此时心中只有后悔,本来还想还好磨炼两人的,但现在看来已然是铸成了大祸。 前溪谷底整片区域都被金光笼罩,与世隔绝,无人可以进入。 在最深处,站立着两人。 一人是险些被耀眼金光刺伤眼睛的入天仇。 另一人是全身都笼罩在刺目金光中的涟漪,全身都被金光所包裹着的她,根本看不清楚此时她到底是什么模样。 “入天仇,赶紧取走她身上的龙魂,我快要压制不住了,现在龙魂依旧还是无主之物,但如果它苏醒过来,怕是我们都要遭殃,这家伙居然真的准备要从蛟化成真龙,真是件不可思议的疯狂事。”黑雾身影大声叫喊着,既兴奋又担心。 此刻他确切的感受到,它正在尝试让自己化身为龙。 毫发无损的入天仇回头扫了一眼,倒在地上无力喘息的凌无涯,将一侧不知死活的岚英踢飞了出去,而后慢慢走向了涟漪。 涟漪的身侧有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她隔离于世界之外,仿佛她所在的地方,并不属于缥缈境。 入天仇伸出的手臂,忽然停住了。“它想要干什么吗?” 黑雾处于兴奋和压力之中,自然没有防备直接回答了入天仇。 “它在干什么,当然是在尝试化龙啊,你没有感受到天地都在暴动吗,是神罚,如同它从神罚之中活下来,它怕是就会变成一条真正的龙了,不过入天仇,我警告你,龙可是传说之中的生物,我们可没有把握镇压住一条龙,你要明白,我们只能现在镇压它,不要贪心。” 黑雾在警告入天仇,不要做傻事,他可没有把握压制住一条龙,而且还是在他如此虚弱的时候。 入天仇神秘的笑了笑,将手臂举了起来,看模样准备将龙魂拉扯出来。“我从不会做傻事。” 黑雾松了口气,也是,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傻事的。 压制涟漪的屏障出现了一个小圈洞,可以肉眼看到一条龙形的灵魂在游动着,它纠缠着涟漪,尝试和涟漪融合为一体。 “啧啧,龙魂,这这可不是龙,仅仅只是条蛟。” “我入天仇想要的,可是真龙啊,哈哈哈哈哈哈。” 撕裂一切的神力自手臂爆发而出,将黑雾全力凝结而成的屏障一撕为二,藏于其中的金色能量再也无法被阻挡,金色的光柱再次冲天而起,像是在尝试向着天地宣战。 黑雾体型扩散了一倍有余,宛如一只炸毛的猫咪,他在胆颤。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人类,你这样会毁灭你自己的。” 入天仇哈哈大笑着。“那又如何,这可是我的女儿啊,一条真真正正的龙,就算是她的灵魂是一条龙,她的姿态和相貌也是我的女儿,我最爱的女儿。” 黑雾在咒骂,转眼钻入了化龙池之中,他希望这道封印,可以抗住神罚,抗住龙威。 眼前的涟漪与龙魂慢慢融合在一起。 而后涟漪睁开了双眼,随着她完全金质双眸的开启,天地一股浩瀚的力量在凝聚着。 “涟漪啊,我引以为豪的女儿,去战胜神罚,翱翔于天,化身为龙吧!!!” 涟漪望着入天仇,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在说些什么,在做些什么,她本想继续搞清楚的,可接然而至的巨响声,将她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望着天空她露出了战斗之姿,冲天而起立于高空之上。 光柱开始扩大,从刚开始笼罩十方山脉百分之三,逐渐笼罩住了十方山脉的十分之一。 涟漪望着天空,身体的周围有着一条灵魂姿态的蛟龙,围绕着她上下翻腾。 伴随着响声的越来越大,头顶之上密密麻麻的雷电在聚集着,宛如一道看不到缝隙的天罗地网,想要将此地收入其中。 雷网似乎凝聚到了一定程度,开始向着地面涌下,如同将盛满雷电的碗盆倾盆倒下。 “啊!!!”涟漪一声怒吼,灵魂化的蛟龙伴随着她的吼声,迎接上了雷池。 天空的一角被雷电所占据,漫天的雷电汇成了雷池,而雷池的中央便是涟漪,她正在和狂暴无比的雷电争斗着,世界都为之颤抖。 天空之上的战斗,开始将地面席卷入内,雷电将大地横断,大地变成了焦土。 黑雾躲在化龙池之中颤抖着,就算是他昔日妄称自己为神明,但跟真正的神明相比,根本不堪一击。 入天仇站在风云汇聚的中央,目视着在雷池之中战斗的涟漪,大声狂笑着。 他的女儿,会比他本身强百倍,强千倍! 世人,你们看到了吗? 神明,你们看到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凌无涯忍着剧痛,竭尽全力来到了岚英的身侧,将他和林崇山放到了身侧,但愿他们能从这场天灾之中活下去。 最终,涟漪战胜了雷池,漫天的雷电化成了虚无。 涟漪狼狈不堪,金色的龙魂也是近乎接近透明色。 神罚还没有结束,因为这只是开始。 而后,出现了一双眼睛,无比巨大的眼睛,它在俯视着涟漪。 涟漪望着后者,冷漠至极。 云层破开,金色光柱被顶了回来,一直遮天蔽日的巨手将光柱完全挡住,压制而下。 蛟龙附身于涟漪的身体之上,两者与一瞬间变成了一体,涟漪的身体宛如水晶碎片一般飞散开来,随着身体的片片破碎,一副新的身体出现,那是一条金色的蛟龙,它的全身血管都发出了耀眼金光,它蜿蜒而动迎九天,只为撼动神之威。 两者狠狠撞在了一起,下一刻宛如世界末日。 火焰在飞窜。 滔水在蔓延。 雷电在肆虐。 狂风在呼啸。 大地在崩塌。 万物在凋零。 金色光柱所笼罩之地,一切都在崩坏着。 唯独一处地方毫无变化,闭上双眼沉睡的凌无涯,他所在的区域,仿佛存在着一种万物不可触及的法则,无论世界在如何崩塌毁灭,此地都不受影响。 忽然间世界安静了一瞬,而下一刻光柱所笼罩的世界,变成了平地。 世间再次化为平静,万里无云,高空日照,一片祥和。 唯独眼前什么都不存在的焦土,证明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并非是梦。 “咳咳,失败了吗?”玉千尺和恶宿都看不出原先模样,两人身影都狼狈不堪,他们两人是勉强活了下来,但可惜黑嚣,实力不济的它瞬间蒸发变成了热气。 恶宿也是心惊,这便是母亲大人都不愿意招惹的神罚吗,真是太可怕了,居然一瞬间毁掉了十方山脉的十分之一。 玉千尺看到了平安无事的凌无涯等人,他很震惊,为何他们所在的地方,毫发无损,怎么回事? 化龙池蹦碎成了碎片,它居然也没有被完全毁灭掉,还能看到它的残破的模样。 黑雾不见身影,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那里。 一身焦黑的入天仇,跪在焦土的中央,手中握着一片黑鳞,望着天空双眼无神。 失败了吗,那么,就剩下自己了吗,没关系,就算是剩下自己,也要将其意志贯彻。 他起身望向了凌无涯等人,望向了那片唯一的净土,他在狂笑着,他准备继续战斗。 “这个家伙,真是个疯子,恶宿你状态比我好,赶紧拦住他,嗯?你怎么了。” 恶宿不知道为何,身体一动不动,望着远处的焦土,神色大变。“这股威压,这是什么威压,我居然身体不能动了。” “嗷!” 焦土的地层之下,射出了微弱的金色,但就是因为那股小到肉眼不可视的金色,让荒凉的焦土忽然转变,生命的气息自它开始蔓延,产生一股勃勃生机的气息,此地在重造着,一点点的重新塑造着。 就连受伤的他们,接触到金光之后,都恢复了原态,受到的伤全恢复了。 在绿色世界的中央,碎土坍塌,露出了一颗小脑袋,它从土层之中钻出,悬浮于空中。 角似鹿、头似牛、眼似虾、嘴似驴、腹似蛇、鳞似鱼、足似凤、须似人、耳似象。 金色的瞳孔,正紧紧盯着众人,它似乎在好奇。 “吼!”稚嫩的吼叫声,却让所有人为之心神一颤。 最为影响之人,莫过于恶宿,拥有着少阴血脉的她,被本能驱使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身体颤动。 不只是她,十方山脉之内的一切,都因为这一声微弱的啸声,变的鸦雀无声。 玉千尺也是被其影响,不过刚刚出生的幼龙,这般稚气的嘶鸣,却有着如此可怕的能量,如果日后知晓自己的身份,带着真正龙威的一声龙吼,会不会将他这个半帝震成碎片。 玉千尺想起了那句话,记录于书卷之上的话语。 龙啸于世,万物臣服。 第六十五章尘埃未定 “涟漪,涟漪,我的女儿,你果然还活着,还活着,哈哈哈哈。”入天仇望着金色的小小身影,张口大笑起来。 果然,大局的走向依旧在自己这边,哈哈哈。 只要她在,自己便能胜。 将这些残渣,全部粉碎。 只可惜,对于入天仇的呼喊,眼前金色的龙,那个曾经被称之为‘涟漪’的女孩,没有似乎回应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岚英。 在这群生物之中,能够跟它熟悉感的,只有岚英,他好像是自己的同类一样。 入天仇双目怒睁,猛然间一步踏出,伸手向着涟漪抓去,想要将金龙夺下。“涟漪,我的女儿啊,我是你的父亲啊!!” 岚英狂奔而去,宛如离弦之箭,笔直而锋利,直穿云霄。 入天仇悍然爆出神力,刚猛的罡风足以刺伤人的身体,他现在对面的目标只有涟漪,化身为龙的涟漪。“滚开!!” 此时此刻。 岚英怎么会让开。 事到如今,他怎么会再放弃。 沐浴金光之后的岚英,和其他人一样身体都恢复到了巅峰状态,这样的状态下的他,能够再次施展出神通之力。 两股强大的力量撕扯对碰着。 入天仇一声嘶吼,力量发挥到了十层,他已经不会再退让,他将使用百分之百的实力将岚英轰杀毁灭。“为什么要一直与我作对!!!” 岚英被一掌击飞出去,还好玉千尺及时出手接住了他,不然岚英非得撞到身后的石头上。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岚英将目光转向了入天仇,他的面目表情早已因为愤怒而变的扭曲,好像从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狰狞恐怖。 “咳咳,一直跟你作对?呵呵,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我啊,只是为了涟漪,而对于你,哈哈。” “你不过就是个可怜虫而已。” 岚英再次攥起了拳头,他眼中战意十足,就算是对方比他强横十倍、百倍,他也不会放弃,他身上所流淌着的血液在告诉他。 他不能停下,他这一路而来失去了太多太多。 竭尽全力,突破极限。 爷爷受致命伤之时,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他的一意孤行,让爷爷面临生死之难,他在自责,他的心在动摇。 入天仇逃离之时,魁魅、篱为了自己牺牲之时,他知道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般强大,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么运筹帷幄,他自己根本就是个笑话。 在自己临死之际,他觉得自己早就应该放弃,因为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他什么都改变不了,他觉得自己是这般的弱小,都是因为自己的弱小,才导致这一切的发生。 明明已经近在眼前,明明她就近在眼前,直到最后,他也什么都做不到。 是的,他觉得他做错了,他觉得他很弱,他觉得他该放弃。 可是。 犹豫的时候,他收到了他们的鼓励,他不是孤军奋战。 弱小的时候,他收到了他们的力量,他并非身单力薄。 放弃的时候,他收到了他们的希望,他必须继续前进。 意志,将会传承。 他们说过,将会始终追逐自己的身影。 正是因为他们,自己才会这般的任性,嗯,那么,就让我继续任性下去。 涟漪,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杀了你们!!!!我的,是我的!!!”入天仇所在的区域发出了惊人的气息,暴怒之下的他,实力居然直接攀升到了生死路的巅峰,这般恐怖的天赋和机遇,真是让人嫉妒,只可惜,他走错了路。 玉千尺将岚英护在了身后,一步跨出冲向了入天仇,他不会再让时态向着消极的一面继续发展,他必须尽快将战斗结束。 现在的情况不只是入天仇的愤怒和杀意,更是牵扯到一条龙的存在。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龙啊,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 随着玉千尺的出手,在场之人才知道,这个身着白衣默默无闻的家伙,实力到底有多么强大。 白袖推掌,风贯百里。 玉千尺的掌风将眼前的景色一分为二,从他踏出的那一步位置开始,眼前百里之地呈扇形之姿,被夷为了平地。 入天仇接连倒退好几步,才止住了身形,就算是没有受到重伤,这一击之威也足以让他明白到眼前这个男人,实力到底有多么强大。 “需要让前辈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人。”玉千尺向着入天仇俯冲而去。 入天仇毫已无退路可言,此时的他只能拼死而战,更或者,现在的他只能变成一名毫无畏惧的疯人。“怎么会这样,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玉千尺飞步而出,入天仇也是横冲直撞而来,两人交战在一起。 金色的小身影木楞楞的看着四周发生的一切,它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出于好奇探出脑袋张望,却又显得无比胆怯,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在凌无涯的视线之下,岚英慢慢走向了涟漪。 “还认识我吗?”岚英冲着化为金龙的涟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意,此时到底是她,还是它。 龙在胆怯着岚英,向着后者小声嘶叫起来,但嘶叫完几声后,她开始向着岚英而去。 它感觉眼前的生物,给它的感觉是很舒服,因为两者身上都有着同样的血液。 这是属于龙族之间的呼应。 金龙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岚英的身侧,在围绕着他的周围飘动着,最终它确定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是和自己一样的,索性钻进了岚英的衣服里面。 岚英不免多了几分笑意,而后将这个躲在衣服里面顽皮的小家伙揪了出来。 后者对于岚英很亲昵,赖着岚英不走了。 凌无涯将全部都看在眼里,对于眼前这一切,他不知道心中的感觉到是什么,只知道很难受,很痛苦。 这种情绪,就是叫做感情的东西吗? 岚英的表情,到底是喜悦,还是哀伤。 还是两者混合的产物,更或者,这就是那个捉摸不透的—— 爱。 “人类,离开,逃,快离开那里!!”耳边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叫喊声,这声音对于凌无涯而言很熟悉,这声音的主人让他记忆尤深,想忘记都忘不掉。 可惜一切都晚了,少阴王闻息而来,一路狂奔也未能赶上。 “轰!!!” 一道光柱从天而至,将地面之物全部覆盖。 就连入天**玉千尺也未能反应过来,所有人全被卷入了其中。 少阴王眼中血十字再现,双手伸出,一只手挡住眼前的爆炸气浪,一只手反向一甩,将所有人从爆炸之中扯了出来。 烟尘散去,大地哀嚎。 高空之上凌空站立着十二人,他们目视着地面,像是神话故事之中的天神一样,立于太阳之巅。 黑袍,面具,勾玉。 他们是囚天冕,只是他们的面具和黑袍不同于之前的人偶和操控女子。 他们的黑袍之上写满了奇怪的文字,红色面具之上的黑色勾玉,也并非是一个,而是六个。 “真是想不到,居然会让囚天冕的十二位冕主一起出动,最为让我惊讶的人,莫过于你,你居然还活着。” 少阴所说的人,并不在十二位冕主之中,而是隐入虚空之中的另外一人。 “刺啦!” 伴随着刺耳的声音,眼前的空间被徒手撕裂,一身黑袍的神秘人自界路之中踏出,他的手中握着一条金色身影,正是涟漪所化成的金龙。 “当年不可爱的小狗,居然长这么大了。”他是囚天冕之中唯一戴着白色面具的人,在他的白色面具之上,有着八个黑色勾玉。 传闻。 勾玉象征着新生的胎儿,它代表初生。 勾玉象征着虚无的灵魂,它代表终结。 勾玉象征着太阳的花瓣,它代表光辉, 勾玉象征着阴缺的月亮,它代表阴影。 勾玉象征着喜悦的眼泪,它代表希望。 勾玉象征着猛兽的牙齿,它代表绝望。 勾玉的诞生最初,传说是因为两条鱼,两条游走于万象世界的鲤鱼。 它们所生,便是世界之生。 它们归死,便是世界之死。 它们一阴一阳,掌控世界万物生死轮回。 它们象征着阴阳的两极,它们代表世界万象。 第六十六章却天 “哟,别来无恙啊,绝生天。”少阴王扫了一眼身后狼狈的众人,将目光落在了被称之为绝生天的男人身上。 对于从虚空中走出,戴着白色面具的囚天冕冕主,少阴王脸上始终是警戒的神色,眼前这个家伙,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意看见的人。 绝生天只是仰头笑了笑,他将视线转向了远处,他嗅到了他最讨厌的气息。 绝生天对着少阴王摇了摇手,像是告别的意思。“有讨厌的家伙来咯,那我就不陪你们玩了,这条幼龙就交于我们囚天冕养育,放心吧,给我三年时间,它便能变成一方主宰。” 绝生天说完此话后,便黑袖一挥将空间凭空撕裂,准备迈步踏入其中。 “混蛋,给我放下涟漪。”岚英自人群之中跑出,向着绝生天冲去。 面具之下,绝生天的漆黑瞳孔转向了地面,锁在了那高声叫他混蛋的岚英身上。 绝生天并没有发怒,而是发出一声轻笑。 少阴王知晓事情不好,对着岚英大声喊叫,可是为时已晚。“人类,回来。” 一道光柱自天空而落,宛如刺碎黑夜的灼热黎明,准备将一切所接触之物全数焚烧。 只此一击,天地撼动。 少阴王都反应不及,只能依靠自己的本性做出相对反应,只是眼前的人类少年她根本无法保护。 刚刚被金龙所修复的林地,再次变成一片荒芜,绝生天的攻击,就像是神罚一样,在这样的攻击之下,让人彻底明白到自己到底是多么的渺小。 尘埃落定,所触及的一切,全部灰飞烟灭。 对于绝生天的强大,所有人都为之窒息,这到底是何等可怕的人。 “哎呀呀,这也太暴躁了吧。” 玉千尺左侧白袖一片焦黑,他单膝跪于一侧,怀中抱着呆若木鸡的岚英,气喘吁吁。 他在岚英迈步之时,他就动了,他知道囚天冕的行事作风,也幸亏玉千尺提前了一步,不然刚刚的爆炸他定然是逃脱不掉的。 绝生天的步伐停住了,他的视线转向了玉千尺,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赞许。“有趣。” “大名鼎鼎的囚天冕冕主,居然会对一个少年郎下这般狠手,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可会有损囚天冕的威名啊,”玉千尺哈哈干笑着,他的脚现在还在打颤,能够从那种攻击之下逃出来,他的心身都是疲惫的,现在的玉千尺,连站起来的体力都没有。 绝生天对于玉千尺的话很不在乎,他知道有好几道气息离着自己越来越近,七界山那些家伙真是让他心烦,到哪里都甩不掉他们。 “少阴,建议你少管闲事,你知道我的手段。”随着绝生天的话语落下,十二冕主之中有两人身影忽然不见。 “彭!!” 下一刻他们出现在少阴的身后,他们身上发出的威压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仿佛眼前的世界都变成黑白沼泽,他们深陷其中,连动都不能动。 两位冕主走过了少阴的身侧,向着众人而去,他们的意思很明白。 除去少阴王之外,全部杀了。 无力的玉千尺。 才回神的岚英。 神情紧张的恶宿。 依旧昏迷的林崇山。 身体颤抖的入天仇。 他们都得死。 两位冕主迈出了步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对着他们伸出了手臂,明明是如此缓慢的动作,他们却根本无法逃脱。 少阴王在内心挣扎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做,眼前之人是绝生天,那个斩杀了皇阳的绝生天。 少阴从未觉得自己怕死,但对于身侧望着自己的十一双眼睛,她一步都动不了。 囚天冕。 那群自称囚困苍天之人,那群导致世界一分为七的疯子们。 你们到底怎样才会满足。 “轰!!!!” 充满威压的世界一瞬间崩塌分裂,全都是因为一声突如其来的爆响声。 一块巨石冲天而起,笔直飞向了绝生天,只不过在他眼前百米处炸成了粉末,这样的攻击根本就对绝生天毫无作用。 绝生天的双眸微眯,他从尘雾之中感受到了一种熟悉感,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感觉? “嗖!!” 一道身影自飞尘之中爆射而出,他手持一把白色的银枪,向着绝生天直刺而去。 绝生天只是轻挥动了一下手掌,后者就被看不见的力量击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入地面之上,这样的高度怕是能让人粉身碎骨。 在坑洞之中有着一个身影,因为巨大的冲击导致骨骼断裂,倒在地面之上,一动不能动。 只是他依旧在望着立于高空之中的身影,想要与其一战。 “凌无涯,你个白痴。”闻着弥漫于空气之中的血腥味,恶宿神情大变,凌无涯居然想要和那个怪物交手。 绝生天望着少年的容貌,在脑中寻找着与其对应的人名,可惜他并没有找到关于这个陌生少年的记忆,只是巧合吗?也是,他怎么会认识这般脆弱无力的家伙。 界路消失不见,绝生天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他离开了缥缈境,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 岚英坐在地上,抓着地面上的草芽,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之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十二位冕主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接到了绝生天的命令,将此地所有见证者灭杀,这是对七界山那群家伙的警告。 恶宿知道少阴王在挣扎着,但母亲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皇阳的消逝,让全部责任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如果母亲今日也消失在此的话,怕是缥缈境,就彻底完了,没有了母亲的威压,荒兽会彻底失控,像最初开始一样,世界会再次生灵涂炭。 望着那道颤抖的身影,恶宿会心一笑,母亲,一切都要好好的啊。 玉千尺也是叹了口气,不该蹚这趟浑水的,明明早就告诉自己了,哎,不听劝,不听劝啊。 望着向着自己而来的巨大手掌,他慢慢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家里那个婆娘,听到自己最后的下场之后,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呐,呵呵,怕是。 又要哭的稀里哗啦吧,不过这次,为夫可不能哄你了啊。 威压暴起,只不过,威压所在的地方,并非是眼前的冕主。 世界一瞬息变的缓慢起来,就像是世界静止了一样。 云不动,声不出,水不流,日不落。 一股压的让人不能动弹的战栗感铺面而来,只是静止于世界的他们,根本感受不到。 只有十二位囚天冕冕主受到其影响,只是它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将目光望向了一处。 地面之上深坑。 忽然,自深坑之中蔓延出白色的火焰,一簇又一簇弱小的白火在缓慢跳动着,它们像水一样往四周涌动,逐渐,逐渐,逐渐。 世界变成了一片白色的火海。 万物都在火焰之中,世界的颜色,只剩下了白色。 一道身影立于白色火海的中央,他挺拔而瘦弱,如同一颗刚刚破土而出的竹子,硬要绽放其光华。 他身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治愈着,在他破碎的衣衫背后,能够看得到一道印记,那是林崇山留给凌无涯的印记,那是林崇山放在凌无涯身上的希望。 林崇山有一道神通,一生只能使用一次。 他其实一直都想将此神通放在岚英少爷的身上,可他有种预感,它不属于岚英少爷,这道神通,终于一日会寻找到它的主人。 而后他来到缥缈境,看到凌无涯的天机命数,他一瞬全明白了,他神通到底要交给的人是谁。 便是凌无涯。 神通,轮回因果。 有人说,人其实一直都是轮回的,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 有人说,命运其实是有着因果的,善因果,缘因果,恶因果。 所谓轮回因果。 便是唤醒,轮回之中的自己。 便是寻来,因果之中的命运。 身影慢慢睁开了眼睛,十一道命环展现于世人眼前,只是,这只是开始。 背后的印记蹦碎成光尘,随着光尘而至的,还有十二道命环。 十三道,十四道,十五道。 甚至变的越来越多,多到肉眼无法辨分的数量,命环铺天盖地,它们将世界都占据,仿佛整个世界就是他的命环。 十二位冕主都惊于眼前的景色,它们感受到了少年所带来的威压,他们也知道如果不赶紧杀掉他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身影将目光迎向了十二位不速之客,他的嘴角扯起了一丝狂笑,而后他伸出了手掌,弥漫世界的白色火焰。像是全部收到了最高命令一样,向着他的手掌汇聚而去。 而后一把巨大的刀刃凝聚于手掌之上,白色火焰围绕其身,跳跃舞动。 “彼岸时,永无休止。” “长生叹,苦等轮回。” 身影将巨刃横立于身后,目光望向了十二人。 “其七。” “却天。” 身影向着世界横斩出了一刀,没有丝毫绚丽的视觉冲击,更没有毁天灭地的狂暴气息。 只有眼前静止的世界,被刀芒一分为二,一刀两断。 十二位冕主在刀芒之下重伤遁走,烟消云散。 “绝生天吗,哼,你这种小角色都爬到这种位置了吗,哈哈哈,这天真是变了。”他将目光转向了远处的天空,冷笑着摇了摇头,展开双臂倒在了深坑之中。 “轮回今生破,下世逞英雄。” “女人。” “我说过。” “等我回来。” “我会杀了你的!”   第六十七章尘埃落定 无法理解,是的,谁也无法理解,此地到底是发生了怎样惊世骇俗的大变动。 他们赶到此地的时候,这场盛大的狂欢已经落幕,能够知晓的只有眼前的景色,以及他们远远就能感受到的可怕气息。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呐? 众人将伤者带回了帝昭门。 而后七界山开始询问虚弱的众人,可他们也完全不清楚事态的最后变化,他们只知道囚天冕向着他们发动了攻击,而后一瞬间他们都消失了,无影无踪。 只剩下,被一击横穿的世界,以及残留原地的磅礴刀息。 风,云,气,空间,时间。 都被这一击,一刀两断,不能通过。 仿佛世界被一刀完全切断。 这种诡异的现象一直维持了三天左右,三天后才慢慢出现了缓动,七天后才化为了原先的模样,这道奇观最终消失不见。 从星域境而来七界山成员,得知囚天冕的消息后,脸上表情变的不再从容,一部分人跟着玉千尺进入十方山涧,去找少阴王询问当时的情况;另外一部分人押送入天仇回星域境,和七界山联系报告所见所闻;最后一部分人则依旧留在了那片荒土之地,为了探寻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而谁也不知道,造成一切疑问的主角,此刻就躺在自己的房间之中,望着窗外一言不发,他或许在疑惑,或许在沉思,更或许,只是在发呆。 “师哥,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啊。”灵越撑着脸蛋,坐在凌无涯的身侧,嘟着嘴巴疑惑的问着。 自从师哥被救回来之后,他就一直都处于这种梦游的状态,无论怎么问师哥,师哥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这可把他们都给急坏,生怕师哥的脑袋被撞坏了。 不过嘛,灵越她觉得,师哥就是师哥,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对了师哥,你不给诗诗姐回书信吗,诗诗姐肯定还在挂念着你的。”灵越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了纸笔,寄给了凌无涯,师哥他也真是,不知道书信是需要互相回复的嘛,再不回信诗诗姐肯定得在家着急的。 听到了灵越口中念出的名字,凌无涯的眼神才恢复了光彩,回过神望着寄来的纸和笔,将其接过。 只是接过了纸笔之后,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写些什么。 沉默了半许,他似乎想到了自己要写什么,在灵越期待的目光下。 写起了道德经。 “啪!” 灵越再也忍不住,也不管师哥的伤好了没有,起身对着凌无涯的脑袋就是一个暴栗。“喂,师哥,你是呆子吗,那有回信回这个的啊,我要是诗诗姐,非得气的心**炸。” 凌无涯眨眼看了看灵越,又看了看手中的书信,提笔又开始写了起来。 看到书写的内容,灵越终是败下了阵,神啊,师哥他是有毒吧。 信的内容是: 灵越说,喂,师哥你是呆子吗,那有回信回这个的啊,我要是诗诗姐,非得气的心**炸。 诗诗,心**炸?是怎个炸法,不懂。 在一旁的灵越直捂着脸想哭,不愧是师哥啊,写情书的内容都别具一格,问问对方心**炸是个啥子炸法,你以为是炸鸡啊。 外酥里嫩啊喂!!! 凌无涯再次停笔,他的目光像是穿过了书纸,回到了那间雄伟的府邸,来到了那间小小的房间,注视着那个含笑的人儿。 提笔,封句,交给了灵越。 灵越无奈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送信了,她猜得到诗诗姐就算是接到这样的信,也定然是那样温柔以待的,但对于这样苦苦等待的诗诗姐,是不是太过于不公平了啊。 最后灵越还是选择将书信送回溧水城,诗诗姐她定是在等着这封信。 因为诗诗姐,就是那么温柔的人啊,和笨蛋师哥,一模一样。 只不过诗诗还是希望能够让诗诗姐开心一下的,她拿着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模仿着师哥的笔记,写了一封比较普通的问候书信,虽然普通,但这也符合师哥的性格啊。 随后她将凌无涯的书信拿了出来,看着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道德经,灵越就气不打一处来,而后看到中段的自己话语,更是捂脸无语,师哥明明文采很好的,可为何,会写出这样的回信啊,真是好笑又好气。 但灵越将视线落到最后一行字之上时,表情开始发愣,最后无奈轻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何她的嘴角挑起了微弯的弧度,将她自己写的信丢入了垃圾桶之中。“算了。” 也对啊,这才是师哥的风格啊,师哥从不浪漫,更不算是普通,他只是个怪人而已。 书信的最后落字。 一切安好,放心。 ...... 灵越离开之后,屋子之中的凌无涯,依旧是在望着窗外傻傻发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能习惯性的注视着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白色的火焰,破空的刀刃,诡异的武技。 还有。 黑白世界之中,孑然而立的一人。 这都是——些什么。 涌入的记忆让凌无涯无比头疼,想不通的凌无涯,只能选择闭目休息,他需要尽快养好伤,自己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可没有时间能去浪费。 问鼎榜比试的时间逐渐迫近,他依旧没有感受到本命的存在。 上次和沉寒比试,凌无涯本身缺的点被无限放大,无法长时间的持久作战,毫无特色的元气,他只能依靠武技和躯体。 到达十八岁,去往他所向往的星域境,这样的实力在那片区域之中,自己什么都算不上。 门缓缓推来,走进来一个人。 “你很苦恼?” “没有。” “哼,你别逞强了,很无趣的。” “。” “让我猜中了吧,凌无涯。” “你有病。” “额,好吧,你赢了。”岚英莞尔一笑,迈步进入了房间之中,对于眼前躺在床上的凌无涯,岚英看得出他眼中的哀愁,他居然也有这样的表情,真是不可思议。 凌无涯没有再言,依旧只是目光平静的望着窗外,他不知道现在的心情叫做什么,苦恼吗? 为何,自己会出现这样的心情。 从这次下山之中,他就变的奇怪起来,有时候他都会想,自己当初是不是就根本不该下山。 岚英明白凌无涯没有要搭话的意图,只好选择抱手一礼,他本次前来的意思就是为了告别,以及对于凌无涯的帮助表示感谢。“我今日就要离开缥缈境,此次前来是为了感谢你对涟漪所做的一切,我岚英只要还活着,只要你需要我帮忙,道一声我必然会舍命帮助。” 岚英道了声再会,转身迈步离开了房间,只剩下了发呆的凌无涯,他依旧在看着所有人都不能到达的彼方,目不转睛。 “咔。”房门紧闭。 “少爷。”林崇山立于一侧。 岚英注视眼前的林崇山,落寞的笑了笑,迈出了下山的脚步。“嗯,去接上爷爷,我们启程回家。” 明明来的时候,不只是他们两人啊。 对于他这次路程前来的种种,都变成了他成长的脚印,无论是魁魅和篱的死,还是无法救到涟漪的结果,更是面对囚天冕的无力和恐惧,都在他的心口紧紧扎根。 深吸了一口气,他脸上的落寞一扫而光,变回了以往的自信微笑。 是啊,答应过他们的。 这条路是他们所行走的路,是他们所追寻的路,是我岚英想要到达的路。 囚天冕,我会亲手将涟漪抢回来的,等着我吧,等着我吧!!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