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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世之主》


 帝君山

“帝行殇，君走亡，道有亿亿骨，血积如瀚海，何故往？”说出这句话的是一个白衣男子。只见他行走在骨道上，走得很慢很慢。
骨道似乎就没有尽头，不一会儿男子便停了下来，目光如炬，欲洞穿万古。许久，男子摇了摇头道:“界外之景，当真神往”。
骨道上片地的神器宝甲，异物仙兵，但男子却视若无睹，自顾前行。
“桀~桀~桀”阴森的笑声响起，不禁让人惊悚。“没想到竟会是你。”语气中似有几分惊讶。
白衣男子停了下来，随后也只是笑笑，“想不到啊，千古做尘，你仍然魂魄不散，也实在让我很意外”。
转而看向那笑声的来源，竟看不清楚，在一个较高石阶上隐隐约约似一个人影坐着，而人影的上面还插着一把剑，正中他的心脏。
“哈哈哈，我也未曾想到昔日的神界之主，初次的远征发动者，竟还能存活于世。”
“怎么样，聊聊吧。”男子开口。
“聊什么？”人影反问道。
“聊聊你们的世界，或者你们驻守于此的目的。”
人影摇摇头，我只能告诉你在此道上我们几个只是先行者，至于我们的世界，我无可奉告。
“但我很肯定的是，这一个世纪，你们必将面临灭世。”
“为什么”
人影沉默了。
白衣男子也料到会是如此，在听到他的话后，陷入了沉思。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活下来的？”人影发问。
“既然你能千古魂魄不散，那为何我不能活下来呢？你也太小看我陆泽了。”
陆泽，千古之前的神界之主，那是一个众人皆晓的名号。
人影苦笑，摇了摇头，的确不能低估一个神界之主的手段和能力。
“是我太过大意了，对于你们我应该重新审视。”
人影沉默一会儿。“其实你们也不差。”
陆泽也不反驳。
到达陆泽这种境界，他知道所说的不差意味着什么，这已经不是能用人数可以弥补的。
而这就是为什么道会有亿亿骨，血积如瀚海的原因了，这些白骨都是无谓的牺牲。
随后陆泽看向人影道:“这一次我不会再失败了，但可惜的是你看不到了。”话语中透着几分坚决。
而人影也知道不管成功与否，他的确看不到了，因为不久他就会彻底从世上消失。
人影还是笑了笑“我不管你有什么凭仗，但结果都是一样。”
陆泽也不动怒，只是继续走。
或许是人影对他不够了解，亦或是他们的世界是真的强大。但陆泽不在乎。
陆泽走到一具骨架前，面露神伤，许久后悲叹“真是千古一瞬啊。”
仔细看那骨架温滑如玉，蓝光微泛，可想骨架主人生前也是镇压一个时代的无敌之辈，而如今却已做古化尘，又怎能不教人神伤嗟叹。
在放眼望去骨道上都是这样的骨架，而这些都是陆泽神界之人。
陆泽途经之地，蓝光跳动，数亿的蓝光围绕着陆泽。这些都是残魄，只是没有了像人影那样的神识。修道之人死后会留一魄守其骸骨，其余六魄消散于天地。
而这些残魄见到陆泽，似有一种亲昵之感，陆泽见状，拿出一布，并在口中念道:“吾身衍道，承之轮回。”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残魄被这布吸了进去。
而这一切都被人影看在眼里，在看向陆泽手中的布，虽然很不起眼，感觉就是一块普通的布，而它却透着无上神威。
忽然心中有了一些猜测，为何陆泽能够活下来，但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我已身死，知又何用。”
静悄悄的，人影就这样看着。
等到收完了所有的残魄，陆泽转身就要离去，人影还是忍不住问了问:“你手中的是不是那个东西。”
陆泽也不说话，身形一动，便没了踪影。
一座山上，有位男子久伫于此。
此人便是陆泽，而这山便为帝君山。帝君山视野极佳，可观整个神界，陆泽就这样看着。
不久便陷入了沉思，时境过迁，千古轮回，山依旧如故，矗立神界巅，而人早已非人，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感慨。
许久，他的身旁出现了一个书生。“在下南无月，为这神界之主，先生登临此山，想必也是通天彻地之大能吧，敢问先生尊名。”
陆泽闻言笑道:“我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大能，但你可唤我一声主上。
南无月有些惊疑，脑中快速飞转，若不是大能之辈，又如何能登得此山，但也不好追问，只得唤一声主上。
身为神界之主的南无月着实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但叫男子一声主上也并不觉得屈尊。
“不知主上此番前来欲何？”
陆泽不直接说，而是问道:“这神界之景美否？”
南无月回道:“神界之美，怕是世间难寻”
陆泽笑了笑:“你之见确属实，但神界虽美，而界外之景更让人神往。”
南无月闻言觉得云里雾里。“还请主上明示。”
“远征，那便是神往之道。”
南无月沉默了。
陆泽又道:“神往之景，变数无定，万般有无是定数，亦是变数。定数是人所成，而变数就是人所为。”
南无月惊叹:“小子算是今日受教了，不知前辈是从何而来。”
陆泽闭目谈道:“我于千古前沉睡，淌过时光至此，我与你一样，为这神界之人。”
言毕，南无月恭敬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因为神界近世能人，他皆有所闻。而逾越千古，实属不知。
“莫非主上也曾参与远征？”
“嗯。”尽管南无月很震惊，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想，但听到他的回答，还是不由得吓了一跳。
远征，还知道这个的人已经不多了，而据他所知凡参与远征生还者，更是寥寥数几，莫说他面前的还是个千古之辈。
想到这里，不由得对白衣男子更加恭敬。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望着，沉默许久，南无月率先打破沉默。
“主上，界外会有何不同吗？”
“界外或许也只是另外一个世界和我们相似，又或许高于我们，从远征来看，第二中可能性较大，但这也只是一种猜测，毕竟谁也不知道。”
南无月点头赞同。
过了许久，陆泽说道“我该走了，但新纪伊始，行道不孤，日后我们还会再相见的。”
南无月向陆泽的方向又拜了拜，抬头时发现陆泽却已消失不见。
南无月有些惊恐，如此悄无声息的离去而他竟不能察觉。随后便匆匆离去。
帝君山中的密室内，南无月跪在地上。面前坐着一个老人。
“你说他身着白衣，沉睡了千古，还亲口说出参与了远征，更重要的是他能从你面前悄无声息的离开。”
“老祖，千真万确。哦，对了，他还叫我尊他一声主上。”
密室内那老祖闭目细思，忽然，他睁开了眼喃喃道“莫非是他还活着。”，而后他转向南无月，“今日之事你不可跟任何人说起。”
“是，老祖。”老人挥一挥手，南无月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整个密室内只留下了老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真的会是他吗？”说完，便陷入了沉睡。


 衡天宗

陆泽离开帝君山后，便回到了神界。
此时的神界与陆泽在时相比衰颓了许多。并非今日之主不作为，而是神界衰落已为定数。
正是因为那次远征才让神界伤筋动骨，元气大伤，每每想到这里，陆泽都觉得有些愧疚。
沿途行走，不知觉，陆泽已走到一座山前，放眼望去，此山高耸入云，云端里依稀露着几个大字，衡天宗。
看到衡天宗三个字，此时的陆泽感到一丝惊喜，但更多的却是陌生。
“喂，你小子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轻斥陆泽。
见到来人，陆泽笑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对方，露出一副猥琐的表情，吓的小姑娘连连后退的同时，还不忘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哦，我可是这衡天宗的神女，如果你敢乱来，我发誓你不会好过的”。陆泽见状，无趣道:“没看过这么丑的神女。”
听的小姑娘的脸青一阵紫一阵的。
“好了，我也不逗你了，你这样子我还看不上，你叫什么名字。”
“哼，才见面就想知道我的名字，我告诉你本姑娘可是一个很矜持的人。”
陆泽也不搭理她，径直往山上走。
“哎哎，别走啊，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小姑娘连忙追了上去。“看在你这么求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我叫楚黎，你呢？”
“你若是真的愿意，可唤我一声主上。”陆泽淡道。
“嘁，看不出来啊，人长得不怎么样，还是一个自大狂。”
看到陆泽往山上走，楚黎也跟了过去。“你是来衡天宗修道的？”
看到陆泽平平的资质，楚黎不禁有了几分鄙夷。心中暗想连我养的狗资质都比你好。
“你怎么不说话了，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贪婪我的美色，假装不说话，然后让我一直黏着你，要我说啊，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楚黎笑嘻嘻的完全一副不要脸的样子。
听到这话，陆泽突然一回头，又吓得楚黎连忙后退。
“没我的允许，你胆敢在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扒了你的衣服。”
“哼，不说话就不说话，干嘛这么凶啊。”看到陆泽还是盯着她看，她想想，好像不对劲，连忙用手遮住了嘴。
她贵为衡天宗神女，什么时候受过这气。但是她被陆泽吓到了，还真的怕被扒掉衣服。
陆泽又笑嘻嘻的回过身来，“看你这小丫头，心地倒是不坏，资质也平平，就是嘴有点贱。”说完又继续走。
呸，就你一个自大狂。到了宗内，有你好受的。楚黎在心里暗想，脸上却是笑盈盈。
“我记得好像衡天宗是不允许弟子外出的吧，说吧，你为何在此。”
“额，本神女那是下山历练，说了你也不懂，倒是你，你来干嘛？”
“我回家还要你管吗？丑神女。”
“你，你……，当真衡天宗是你家啊？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那我还说这神界是我的呢。”
“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衣服了。”楚黎听罢这才消停。
等到了上山顶，有些意外。眼前是广域万里，群殿耸立，但是少了几分生机。陆泽就这样望着也不说话。
见陆泽沉默，楚黎讽刺道:“土包子，是不是没见过这么繁美的地方。”
说着，两人便进了宗内。
“小师姐，又跑出去玩啦，哟，旁边这位该不是你的新欢吧。”哈哈哈，宗内一些弟子戏虐道。
“去去去，滚一边去，什么新欢，这是我路上捡的。”
“我们怎么捡不到啊。”
“还不滚去修炼，等一下我就去告诉长老们。”
“那小师姐，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修炼去啦。”见楚黎有些生气，众人也不在调戏。
“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些登徒子。”说着就当起了陆泽的向导。
“呐，这是元明殿，住着元明神祖，那边则是太明宫，住着太明神祖……。”
楚黎讲了一大推，陆泽好似没有听到，就这样悠闲的走着，忽然他的眼神被一副画吸引了。
画上是一个人，背对着的，身披神甲，手持帝剑，背影是那样孤独但又是那么无畏。
这勾起了陆泽尘封的记忆，这是他发动远征的场景。
而楚黎也不会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画像上的那个。
“喂喂，你不会是入魔了吧，还算你有点眼力，这是昔日神主陆泽，他可是我们衡天宗的骄傲，也是衡天宗唯一一个神主。”说着，楚黎满脸的钦佩之色
“不过是一个失败者罢了。”
“你小子把话说清楚，小心我揍你，像你这样的人连看一眼都是对神主的亵渎。”
“至于吗？瞧你说的。”看到楚黎生气了，陆泽回道。
“哼，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的，我才懒得和你计较。”
“呐，前面就是众长老的议事堂，那些老头子脾气可不好，你没事就不要乱跑。”
话才说完，陆泽就走了过去，楚黎有些后悔了，这人不但自大，而且还是个不要命的主。
“哎哎，等等我啊。”楚黎也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陆泽走到一座最高的宫殿前，有几分朴素之感，但却少了一些光泽。昔日的衡天宗啊，那可是个庞然大物，神界皆知。
看到如今的现现状，如此大的落差让陆泽心中难以平复。
这里是宗门长老的议事堂，不用楚黎说，陆泽也知道，说衡天宗是他的家一点也不为过。
“你不会真的要进去吧？”
“我为什么不能进呢？”
“你非我衡天宗之人，而且这议事堂也不是衡天宗第子能进的。”
“哦，有趣，那我今日还真就想进去了。”
说完就走了进去。
议事堂内，众长老都是一脸疑惑，但随后楚黎也跟了进来。
“楚黎，你这不是胡闹吗？还有他是谁。”看向陆泽，还以为他就是个普通弟子，众长老便对他很轻视。
“嘻嘻，我走错啦，至于他嘛，他是这个……。”见楚黎吞吞吐吐
陆泽发话了，“我与她毫无关系，也并非衡天宗之人，我只是想四处走走，怎么，难道诸位有意见吗？”
一众长老惊呆了，平日里他们都地位极高，那会轮到一个小辈放肆。
“他，是我从路上无意中救下来的，他脑子不好，受了些惊吓，还望诸长老见谅，不过我们马上就走。”
“楚黎啊，不是我们说你，心善固然是好，但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带到宗门来，免得搞得乌烟瘴气的。”说着还不忘鄙视陆泽一眼。
“那既然这样，你就先带他下去吧，哦对了，这几日你去了哪里？”
“额，弟子下山历练去了。”此时的楚黎也当真乖巧。
“哼，我看你就是玩心太重，你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宗门，你要知道，你可是……。”
楚黎听的厌烦，拉起陆泽的手就跑了出去。
“你看看，这都是平时给她惯的……。”
“你很怕他们吗？”
“才没有呢，好了，你不要说了，我等一下就把你送下山吧。你真是个害人精。”
“我不走，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走？”
楚黎无语了，对他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那也行，我先给你找个住处，免得你到处乱跑。”
陆泽就这样跟着她，经过楚黎的一番安排，也算是住下了。
入夜，陆泽还不睡。其实对他这样的人，睡不睡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但他就这样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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