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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沉沦》


 无姓少年

银地佛伦斯岛，阳光正好。微风摇曳内湖边的几颗大树，树影婆娑，拍打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就在树的一旁阴影里，躺着一个少年。他倚靠树干上背对着湖面，眼睛却瞟着不远处的草地上。那里有一群正在欢乐踢球玩耍的同龄孩子。
少年叫做凡。他很难融到他们的圈子里去，虽然他已经尝试过很多次。
大概是凡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的吧。最初是那几个孩子在湖边挖地龙，挖到地龙以后交给那些更大的孩子，好让他们钓鱼。凡和其他的孩子们都非常喜欢这么做。那时候的他还是傻呆傻呆的，他看着别的孩子把挖到的地龙交给大孩子，他也兴奋地把自己挖到的地龙交给他们。
“哥哥，给！我挖到……这个……挺大”
话还没说完，便被大孩子们一巴掌打翻在地。
那些大孩子朝他怒吼到：“滚开！”
凡伤心的大哭了，小的孩子远远躲在一边讷讷的看着他，那些大的孩子则不屑的继续玩他们的游戏。他们警告凡：“以后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许掺和到他们中来！”
这是一个例子，还有更多的例子。
但是无论凡如何分享自己的快乐，亦或是把自己刚刚采摘回来的新鲜野果送给他们，他们总是说：“滚远点……死开！”
凡有太多的不解和疑惑，他有数不清的苦恼与烦忧。
他喜欢听别人讲的故事，喜欢被人关注。也非常羡慕别的孩子能玩到一块去。所以，哪怕他时刻的被人讨厌着，他也喜欢离哪些孩子近点，只希望能听到更多好玩的、更稀奇古怪的、有趣的事情。
有的人被讨厌久了，习惯了，或许没有什么感觉了吧？
无论是谁欺负了他，凡也只是默默接受。他回到家，依然会对失明的阿嬷快乐的说：“我回来了!”然后他再把今天所见所闻慢慢讲给阿嬷听。
今天，内湖边那些玩球的孩子一样漠视了凡的存在。那些孩子奋进的留着汗水、大声嬉笑着。几个穿花裙子的女生则坐在与凡相对的草地的另一边，不时的给场地上的男孩子加油。
一切似乎都在慢慢的过，普通又平常。
直到一声巨响，天边忽然变的火红火红的，好像又有些大人们的嚷叫声。
凡突变坐直了身子。和凡一样，那些踢球的孩子也停了下来，望向远方。
“是西海边！”有较大的一个孩子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西海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凡想去看看。他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土。
银地佛伦斯岛西海边比较平坦，一般过往的船只会绕过这里，到达北侧的港口。等到凡和其他人到达这里的时候，他们看到海面上火红的一片，一艘巨大的轮船正染着熊熊大火。
“发生什么事了吗？”
岛上的居民也都簇拥过来，一个个探着脑袋张望着。
“我的小船刚刚停下……那边就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真实吓死我了”一个渔夫哆哆嗦嗦说道。
“可不是么，我放的牛都被吓跑了，让我去哪里找呢”另一个放牛的老汉继续补充到。
一时间，嘈嘈杂杂，人们都在谈论着。
火，依然在烧着。在火的周围形成巨大的真空区域，这个区域没有任何人、船靠近。这和凡也很像，因为就在此时，这么多人聚涌的场面，凡的周围也有一个真空带，任何人都离他远远的，好像他就是那团火。
凡在想：“不会有人烧死了吧？为什么没有人灭火呢？”
人们都离他很远，他无法和任何人交流。即使他尝试着靠近那些人，人们也会自动的再远离他一点。
慢慢的，凡不再靠近人群了，他一步一步向那团巨大的火焰靠近！他只是想看看附近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
“应该不会有的，但愿平安。”他小声嘟囔着，但他也知道，这么大个的船，难免会有伤亡。
远在一边的人，依然嘈杂着，即便是有人发现这个不同寻常的孩子，也没有人惊讶，他们心里说道：“你最好被大火烧死！”
就在凡几乎被热浪烤化的时候，他恍惚之间发现前面更深处貌似有一个人的影子慢慢向他走来。
“果然有人！”
他张开嘴刚想说：“请问你没事吧，我可以帮你……”但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围观的那些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没人关注一个隐没在火焰前边的少年。
过了许久，凡觉得身边有水流的声音，隐约还有夜莺鸣唱的声音。他疑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实际上，这个地方就在凡住的小屋后面那座山上。山的四周都是峭壁，是以从来没人上来过。
凡好不容易才爬起来，眼前有一小堆燃气的篝火，篝火后面是一个年青二十四五左右的男子。
“你那么想死吗？”男子忽然冷冷地向凡问道。
“噢……唔！你是火里的那个人……”
“回答我的问题！你那么想死吗？”
“不是的，我是想看看爆炸的船边有没有人需要帮助……”
男子依然冷冷地看他：“你能帮助谁？只会白白送命罢了。”
“小子！记住，下次你没这么好运！”
凡低下头，眼睛里全是滚动的泪水：“大哥哥，是你救了我吗？”
“额……是！”年青人疑惑的看着这个孩子，黯淡的神色，泪光闪动，好像还有一线的光辉略过，“你叫什么名字？”
“凡……”
“你姓什么？”
“我……我无姓。”
“无姓？”男子疑惑的看了看他“你亲人呢？”
“我只有一个阿嬷，她失明了。”
“失明的阿嬷？！”男子忽然站起来，走到跟前仔细端详起这个孩子来。这让凡有点不舒服。
过了半日，凡开口到：“请问……”
“我叫耐澈……好了。现在已经晚上7点了。你该回家了。回家后不要跟你阿嬷说今天的任何事情。还有……下个月，你来森色瑞岛。”说完男子便消失在夜空中。
凡不知道他所在的这座山就是他家屋子后面的这个，他也不知道这四周悬崖峭壁是否能够安然无恙的下去。
他望着黑夜，那里似乎还有刚才那个男子的身影。直到夜莺忽然不再鸣唱，几只乌鸦扑棱棱的飞过松枝，他才醒过深来。
“森色瑞岛……是哪里呢？！”
“糟了！阿嬷还没吃晚餐呢！我得马上回家！”
……
<未完待续>



 阿嬷——米斯特利斯

当凡到达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无论是他如何惦记着阿嬷，现在这个时分，他都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辩解。他也没有想过辩解，虽然那个叫做耐澈的哥哥告诉他不能跟阿嬷提起这些事。
“真烦啊……”
当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他没有厌烦过，当他被人殴打或者有什么不能满足的时候，他也没有厌烦过。但是，让他自己矛盾的撒谎，他做不到。
他站在自己家的门口呆呆的立了很久。下山时，腿上被岩石划破的皮肤依然慢慢的渗着血，像蛇一样的纹，从大腿的侧面绕道小腿上，然后又到脚上。然后又钻进鞋底，粘粘的。手臂上也有一些被刺藤划出的血痕，这些血痕伤口不深，但道道都破开皮肉……
不过现在，凡没有心思管这些伤口了。
直到一声微微带着颤抖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是小凡吧，你回来啦……”
阿嬷像往常一样，好像没有觉察到时间的深度。
“快进来吃完饭吧，今天有人给送来了一只烤鸡，可香着呢！诺……嗯……阿嬷等你一会了，这会子得八点了吧，快点吧！臭小子！下次可别这么晚了……”
凡一个机灵，大声嗯了一声，便扶着阿嬷一起走进屋子里去了。
深夜，所有的一切都在沉睡。
只有凡的简陋的小家中，一抹月光撒进舍门，屋子里没有灯。阿嬷静坐在小凳上，慢慢地嚼着一块鸡肉。旁边的凡，认真仔细地啃着每一块骨头。他们在享受他们的晚餐。
晚餐过后不久，凡向往常一样给阿嬷打了水，洗了脚，伺候她躺下。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屋中，又打了一盆清水，仔细的清洗身上伤口。那是疼到难以自控的感觉，但他依然咬着牙，没有做声。直到收拾妥当，他才慢慢的在床上躺下去。
他不知道，另一个房间的阿嬷并没有睡着，伴着悠悠的月光，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汉德塞姆·安莱斯崔德……你儿子也要追随你的脚步了……”
银地佛伦斯岛东港口，海面平静，只有微微的风，翻动细小的破浪。
港口的破碎酒吧门口，只见两个英气逼人的年青人端着大大的酒杯，却颓然的坐在木椅上。虽说酒吧昼熄夜欢，但这间酒吧似乎非常的冷清。除了这两人并没有其他人。
其中一个竟然是今天凡所见的耐澈！另一个则穿着火红的短袖，留着时髦的短发偏分，左耳上还镶着一个super big 的耳钉。
“没想到，竟然遇到安神的儿子，真是有趣……”耐澈淡淡的说道。
“更有趣的是，那孩子差点死掉！”火红衣男子打趣到。
“哼~安神的儿子可没那么容易挂掉。不过，不管那女人同不同意，我已经向那孩子发出邀约了……下个月，来真诚之岛，森色瑞！”
“嘻嘻……你还真不怕事大……”
“一切太巧了，我也是无心为之，顺便帮他启蒙罢了……”
“安神可能希望你这么做吧，但那个米斯特利斯说不准会怎么限制呢！”
“米斯特利斯……那个女人以为蒙住双眼便能遮住丑恶吗？何况她还来到银地佛伦斯，真是讽刺啊……”
耐澈一饮而尽杯中的酒，然后盯着火红衣男子：“因珀斯，安神可是咱们的师傅啊。无论怎么说，森色瑞是绝对安全的。那孩子终究是要走出这个岛的！”
“随便吧，我这身衣服可是炸眼的很。今天的任务，有个漏网之鱼啊……”
“怎么？没追到”耐澈瞥了他一眼。
“倒不至于，只是不想他扰了我们饮酒的兴致……”
“哦？”
“算了，明天这个小岛港口的爆炸事件将会传播到世界各地。对联盟集团来说，这也是大功一件，毕竟走私毒品是一级犯罪。就算杀光他们，也不会有人追问的”因珀斯也饮尽了杯中的酒，然后起身：“呵呵……时间不早了，姑娘们还在等我……”说着边起身，瞬间移开到四五丈远。耐澈同样也瞬间离开。
他俩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因珀斯对着耐澈说道：“虽然有个漏网之鱼，但漏网之鱼是不会存活的！”
那个名叫破碎酒吧的，在两人离开不久便莫名其妙的爆炸了。奇怪的是，这爆炸并没有损坏周围的建筑，但酒吧内的设施都碎成了渣。虽然警署及时赶到，忙碌了半天，只找到半个人的尸体，尸体已经完全模糊不堪了。这些警员刚想向上级汇报，却在地上发现一个大大的V字型符号，那个符号闪着光，一看便是V字特工联盟的专属标志，虽然用气留下的，但是是任何组织和个人无法仿制的。为首的警员命令一些人收拾之后便带着尸体离开了，后有专业人员进行消毒和处置。
……
清晨，阳光带着轻薄的雾，在嫩绿的叶子上留下露珠。
沉沉睡了一晚的凡，在正常的时间点起床。他依然觉得身上的伤很疼。
但是他没有任何的抱怨。昨天阿嬷没有问他去哪里，他自然也没有说，只是他的心里依然堵的难受。
他来到厨房里，用水煮点了点面。又在面的上面撒了一点盐、滴了几滴油。然后再找出昨天没吃饭的肉……
清苦的日子一直伴随他。
寂寞的日子也一直伴随他。
而他，就和阿嬷相依为命的过了这么多年。
银地佛伦斯，凡说不出来有多么爱这里，但起码他不恨这里。从他记事起，他就开始伴随阿嬷了。阿嬷眼睛是失明的、行动也不便，真的难以想象以前是怎么度过的。现在好了，小凡可以自己承担家务，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些活了。但是，下个月真的要去森色瑞吗？那个哥哥要我去，说是有什么考核，真的好想去看看啊，可是阿嬷该怎么办？……
他有一串的问题。直到海边忽然吹来一份报纸，是邮讯联盟银地佛伦斯岛分社印刷的每日大事记。他呆呆的看着两起发生在身边的爆炸事件：“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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