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玄者国度》 玄界山 玄界山,不算人间,有两界;这两界都是与人间相连的异界。 多罗宗,玄界山的拥有者,玄明大陆最强大的宗门之一。玄界山位于玄明大陆的最北端北鸣界,上应天星七命之一的终命,多罗宗的开山祖师多罗子,创立了终天命,立己命的天星终命决,也是玄明大陆最诡异莫测的玄决。 此时的玄界山正在进行五百年一次的惯例–天星演命,当年的空异界命魔从大陆中部入侵,就是靠老祖多罗子创立的天星演命决推算出来的,命魔有终他人之命于己身之能,此点与天星终命决颇有相像之处 ,放入玄界,可谓引幼蛇于人室,初时幼小不可查,毒液含量渐大之时不可制。命魔初查之时最好灭杀,但它天生就有遁一体,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天道本就不齐全,凡事皆有一线生机,命魔遇到越厉害的人,它的隐遁本领就越强。多罗子收罗天下最倒霉的人,终于找到了十绝相生柳无炎,说是以黎明苍生为己任,致使柳无炎答应了下来,但条件是,将仿神器夔牛刀给他,多罗子答应了下来,并炼制一张提运符给他,让命魔以为他是天命之子,最终吞去他的命格,受气运反噬而死,可谓让空异界其他大魔笑之欲死。但从那以后,玄界之人就再也没有见过柳无炎了。 天星终命决可以说是此世演算第一,玄界至此流传一首歌诀:终命诀出,命魔命终;多罗子出,万魔无踪。 多罗宗立宗三千多年来,这是第四次由宗主原上陵亲自接手执掌。多罗宗弟子八千,能够参加天星演命的人却只有三千。 依惯例,由宗主恭请祖师牌位,位高权重者先行祭拜,三千弟子最后祭拜,至于其他弟子就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祭拜祖师过后,三千弟子分为人数不等的几个方队,分列六方,以应天命六星,天命之终命由宗主原上陵亲自执掌,掌天星,以志星辰日月之变动。 在宗主主持下,祭台微放白光,显得十分圣洁。蓦地,多罗宗二长老司管那隐在长老制式长袍下的左手放出如墨般浓稠的血光,随着他左手无名指在空中一引,画出一个十分玄奇的图案,牵动了祭台的阵势。 众弟子摆出的天命六星阵势发生微弱变动,众人却无半分察觉。正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此时本该稳居二十八星宿井宿的杀星天狼,却陡然闯入天命七星所在的星团。 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地覆天翻;天狼主杀机,有斗转星移之效,最能破坏阵势。 宗主原上陵功参造化,平时这些变化他都能察觉出来,但这次他主持天命七星之一的终命,神念紧密地连接在终命星上,竟毫无察觉到阵势的变化。 阵势一乱,这时祭坛微放红光,这时大长老空魏察觉到阵势有异,大叫道:“阵势有变,宗主快快停下来。” 渐渐红光变得浓稠,给诸位宗门高层异常恶心的感觉。比起宗门高层,众弟子更是不堪,纷纷闭上眼睛,跌坐在地上。 只有十大真传弟子能够勉力支撑站起来,指挥众弟子运转宗门宁心静气的宗门法门。 宗主原上陵却发现阵势根本停不下来,强行切断阵势,会让自己受到反噬,锐减十年功力,直接从超凡境前期掉到天玄境巅峰。 赫然,二长老司管趁宗主原上陵全力维持阵势,用天悬步猛地靠近他,全力一拳打在了原上陵的背上,直接把他打得鲜血狂喷,萎靡的坐在地上。 天悬步是多罗宗爆发近身速度第一的步法。二长老司管自幼就练就的天悬步更是精纯无比,纵然是原上陵也没有反应过来。 司管得意的笑道:“多罗宗主这个位置本该是属于我的,要不是师傅偏心,你能坐上这个位置?今天这个位置我坐定了!” 原上陵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迹,脸上带着笑意道:“我想过很多人会背叛我,但唯独没有想过你,天狼秘法是从谁那里得到的?” 大师兄,你还是那么天真;原上陵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你以为我只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儿子才当上宗主的?说实话,你什么地方都不如我” 司管冷着脸道:“你今天还不是照样要死在我手里,成王败寇而已。你今天靠什么赢?阵势被我打断,如今你境界还比我低一阶,哈哈,你自缚双手,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大师兄,你难道不知道我父亲的成名玄器是什么?原上陵说着话,缓缓地站了起来。 说罢,他扯开了自己的长衫,露出了里面的铠甲,铠甲通体赤红,由鳞片砌成,十分合身;铠甲给人感觉,好似因暴怒而张开鳞片的赤龙。但这件铠甲也不能尽善尽美,只能遮住前xiong和后背。 原上陵大笑道:师兄啊,你怎么如此手软,你那一拳击中我头部,我不就死了。有怒龙铠护我,你能杀我?刚才不过是陪你做戏罢了。 司管铁青着脸,喝道:那你阵势被断,境界下降总是不会错的。师父也真是偏心,连怒龙铠都给了你。今天杀不了你,我走还不成吗?原上陵你等着我的报复吧,多罗宗主的位置会轮到我的。 说罢,司管从空间戒中抽出一把通体浓黑如墨的巨型重剑,向原上陵劈去。剑芒还未及原上陵的身体,司管就收了重剑向天空飞去。 司管还未飞远,原上陵就从灵兽袋中摄出一个人形生物。一出灵兽袋,人形生物就对着司管大喊大叫道:父亲救我!父亲救我!我在北鸣界万相阁中被抓的,我没有乱跑啊。 司管僵在半空,不可思议地望着原上陵。你怎么找到风儿的。你知道我要叛宗?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打一拳?司管好像有太多疑问要问,一时之间有些口齿不清。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为了好玩罢了。原上陵静静的看着司管,你自废功力吧,我可饶你一命。 司管反倒平静下来了,说道:你向天道发誓,不杀风儿并且不废他的功力,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好,我答应了。原上陵说完,立即就向天道发誓。 司管没想到原上陵如此果决,他从半空回到地面,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掌拍向了总理万气之枢纽的气海。 看见司管废了功力,原上陵这才向司管走过去,把嘴贴在司管耳边轻轻说道:“司风是我的儿子,不然我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找到他了。 ” 听了原上陵的话,司管眼睛变得血红,一口血喷了出来。狂吼道:杀了你,原上陵,我要杀了你! 就凭废了功力的你,师兄,你还是那么好骗啊。有野心却没有脑子,对吧,风儿,原上陵转头对司风说道。 原上陵发现自己的嘲讽没有得到司管的回应,就转头去看,惊骇地看到司管脸放血光,神魂在不断的消磨,空中浮现又湮灭诡异的血文。 司管好似十分痛苦,挣扎着说道:我以我此世所有血亲的性命献祭,我以我在这世间的所有痕迹和所剩的灵魂献祭,天外的来客将会降临,多罗宗会因他而亡,你原上陵也会因他而死。 哈哈,原上陵你享受接下来不多的时光吧! 还是少年 寥寥炊烟的渔阳村是美的。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在苏阳的脸上,他是感到如此的舒服,苏阳在地下拳击临死是所受到的的痛处好像所有都是虚幻的,临死弥留之际听到的医生所说的话还犹在耳边,这个人死得真惨啊,脖子断成这样,好像一只丑小鸭。 旁边的女护士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苏阳就在这令人灵魂发冷的笑声中开始飘去,是的,苏阳此时的感觉就是飘,原来人是有灵魂的,不,或者是只有我有,苏阳想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人总是希望自己是特别的,哪怕是“死了”。 这时他在废弃的蕴山观捡到的黑色珠子隐秘地亮了一下,苏阳感觉自己飘向了一个黑洞,最后落在一个让人安心的物体里,很暖和,苏阳不禁**了一声。他觉得这叫声十分羞耻,不禁睁开了眼睛,想看一看周围是否有人。 清晨的阳光是柔和明亮的,苏阳能够看清屋里的摆设,一张木头Chuang,是苏阳喜欢的Chuang,他自己练拳击腰受过伤,睡软Chuang对腰不好,他习惯了睡硬的。Chuang上还有几件衣服,是他仅有的穿的,因为他发现屋里练储物柜都没有。灶台上随意的放着几个碗,好像没洗,苍蝇在上面肆意的飞着。苏阳看着坡顶的天窗,竟然没有半分奇怪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知道自己穿越了,毕竟能感受灵魂的机会可不多,他可是看着自己被吸入一个黑洞内的。 他不会觉得奇怪,也不认为这有多奇怪,毕竟能在前世和四邻街坊互骂孤儿的也是不多的,尽管他真的是孤儿;至于为什么去打地下拳击,当然这是比捡垃圾跟能养活自己嘞,还有两个月才满十八岁的自己死在拳击台上,呵,反正没人在乎。 闭上眼睛,看是否能够从这个身体搜索到有用的信息,却发现原身连名字都没有,村里的人都叫他三钱,好像是因为他一岁时,三钱爷爷把他以三钱的价格卖给了这户住宅的主人,这户住宅的主人也纷纷因事故去世,三钱去找算命先生算过命,算命先生说:你命中该死!活不过十三,你能活到现在,是用他人性命来凑。 但你绝活不过十五,正所谓事不过三,你借所亲之人三次性命,也就差不多了。三钱就急忙问到:先生此事可有解决之道。算命先生想了一想,觉得还是能帮上几分忙,就告诉原身,你可去距渔阳九里的冤聚湖,如若你能找到一颗黑色的珠子,活到百岁还是没有问题的。 先生把话说完,脸上就一阵青白之色,在原地坐了良久,原身本想问一下这七八亩大小的冤聚湖,一颗珠子如何好找。先生好似知道他要问什么,挥了挥手止住了他想要说的话,就拿着他的卦帆一声不吭的走了,帆上写着:寻踪觅魔,不及天星;演算之道,天下无双。从此渔阳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位算命先生。 原身苏阳一岁时,正好是启云国大灾年,一年之内干旱与洪涝齐下,北方缺水饥荒更为严重,饿殍遍野,而水中死去的人和家畜则带来了更为恐怖的瘟疫,这些无家可归的北方难民,只有向南边进发,才能寻觅那一线生机。 难民们的南下之旅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容易,难民团中是没有秩序的,原身苏阳的父母就是死在一次粮食的争抢中,但苏阳是幸运的,他唯一的爷爷拼了命把他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渔阳村。 原身的爷爷到了渔阳之后,心中就去了一口气,因为他连他儿子和儿媳妇的尸体都没有保住,自己儿子儿媳成为他人口中佳肴的感觉并不好。 更为让他恼怒的是,他本是一个武师,练着家传的七星秘手,寻常壮汉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但到了他儿子这一辈,却无人肯学武,一心科举。 他抱着自己的孙儿,本想是想给孙儿换一些糖吃,没想到回来只能看见血迹的地面,他急忙抓住旁边一个浑身恶臭的瘦弱妇女,问道:你在这里有没有看到一对夫妇。妇女双眼呆滞,被他一抓才会过神来,突然呵呵地喊道:都死了都死了,哈哈,你没有儿子儿媳了,我也没有丈夫了,哈哈,真好真好,都被拖去吃了;她突然又叫道,他们为什么不吃我,说着就扯下了衣服,露出了干瘪的肚子,大叫道,我没有肉吗? 原身爷爷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有心追贼,却知道还有孙儿要护,几十万里的难民潮里追人也只能想想罢了。一路南下到了橘城,却发现已经封城了。南下第一大关,也是最后一关不可能让一群可能带有瘟疫的人南下。 南下之人粮食已经不多,大多数人多在做着一些易子而食的勾当;在一些有心人的鼓动下,难民开始冲关。几十万手无寸铁的人冲关也是困难的,但两天两夜不停息的冲关,累积的尸体已经可以够的着城墙墙顶;人们顺着尸体往上爬,橘城还是破了,上万人冲进城里,与城民混杂在一起。 原身的爷爷凭着武艺,护着孙儿活了下来 。爷爷没有在城里久待,因为他知道不久这里又会封城,他趁乱跑出城继续南下,最终到了渔阳村。 安定下来,他反倒思及自己的儿子儿媳,一口郁气难以下咽,身体也就每况愈下,他自知自己时日无多,就把孙儿送去了一户无儿无女的人家,这户人家一对老夫妇年岁大了,就想让人养老送终,就答应了下来,老夫妇看着原身爷爷虚弱至极地样子,就给了他三文钱,就这样一笔“买卖”做成了。 爷爷也给原身留了一本七星秘手的拳谱,看着拳谱,他的眼里留下了泪水,映着他儿子儿媳的面容。就这样再也没有人看见过原身的爷爷,反正也没人在乎,不是吗?原身之后在渔阳村活得是很快乐的,他叫老夫妇阿爹阿妈,平时练着七星秘手也不会有太多的情绪,只是想练,好像这本拳谱承载着什么东西,厚重的,让人不能放弃。 村里的孩子也不会有人叫他孤儿,因为喊过的人都被他收拾过。三钱本以为自己能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 直到他十三岁去算命先生那里算命之后,一切都改变了。在三钱八岁时,老夫妇就告诉了他的来历,所以三钱对算命先生的话深信不疑。 他知道自己会克死阿爹阿妈,但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他还没有满十四岁,阿爹阿妈就死在了一场离奇的火灾里。三钱没有一直悲伤下去,因为他知道他身上承载了太多至亲之人的生命,他一定要活下去。 从十四岁开始,三钱每个月都会去九里外的冤聚湖去找珠子,尽管他知道找到的机会不大,但还是坚持了半年多,直到他最后一次去搜寻,被一处暗璇吸入。 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三钱能够通过洞中微弱的光源观察到,光线把墙壁照得犹如镜面一样,他从没有想过墙壁能有这么光滑,不禁把手摸了上去; 摸着墙壁向着光源进发,他有种感觉,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慢慢地靠近,他看清楚了这是一颗黑色的珠子。 静默地,珠子好像查知了他的到来,突然朝他飞射过来,三钱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径直射入了他的眉心泥丸宫。 三钱感觉自己的头像受了重击,昏昏沉沉的,虽然这个空间的东西还没有拿完,但他知道这个地方不能久待了,就急忙向来时的暗璇跑去,奋力的挣脱了出来,向着湖面游去。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中,三钱躺在Chuang上,他知道自己似乎被骗了,黑色珠子不能救他的命,他的灵魂投入了黑珠,被带到了一个通体黑色的祭台,三钱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消磨,但意外的是竟然没有一丝痛处,三钱想了很多,自己为什么要活着,终于要和阿爹阿妈相见了,我终究是没有活过十五岁。 随着他在这个世间的最后一个念头消散,黑色祭台上浮现了一些红色的条纹,像是恶魔的壁画,于此同时,苏阳的灵魂也被吸入了这个黑珠,来到了三钱的身体里。苏阳活过来了,嗯,他还是少年。 再探幽璇 苏阳闭着眼消化着三钱的记忆,有点感慨两人命运的相似之处,但三钱已逝,他苏阳只想活的更好。 前世他安安心心的做着乞儿,也能安全的活下去,但他为了能活的更好,就去打地下黑拳,他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被打死在拳台上,但他没想过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但如果还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这种生活,毕竟他享受了平常人一辈子都不能享受的东西。 从三钱的记忆中,苏阳发现这个世界是十分古怪的。三钱一岁时的干旱洪涝就十分不寻常,原本是寒冬腊月的日子,居然炎热异常,三尺寒冰也是一日净都化了,太阳还是和往年一样没有丝毫偏移;第二日,水汽蒸腾得很快,冷热交替,人们初时还不觉得十分难受,但时间渐久,风寒入体的人不在少数,风为百病之长,中于面,则下阳明,甚则入脾;中于项,则下太阳,甚则入肾;中于侧,则下少阳,甚则入肝。那年死于风寒的人不在少数。 到六月,又开始天下雨雪,夏季本就多雨,那月的雨就犹如天幕倾倒,只一日,就民众无可居出。 苏阳发现这些都是颇不寻常的,想到这些,苏阳立马翻身下chuang,打开破旧木门; 苏阳所居的地方并不偏僻,只是房子被火烧了之后,新修的房子比较小,与邻居有很大的间隙。三钱的阿爹阿妈和邻里的关系很好,只是三钱克死养父母之后,邻里才越来越疏远三钱; 但他们人都是极好的,隔壁的胡居老爷子是个木匠,在村里算是很有钱的,他很喜欢三钱这个孝顺懂事的孩子,所以在三钱父母死后,也会时常放些吃食在他的门口。 苏阳想到的,能帮到自己的人,就只有胡居老爷子了。就这样边走边想走到了胡老爷子的门口,说来也奇怪,苏阳第一次用这具身体,却没有半分的生疏,可谓如臂使指。 老爷子有个独立的院子,长门是大开的,苏阳就径直走了进去,正正看到老爷子用刨子刨平一块木料的表面,看形状是做桌子用的。 老爷子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但没有停止手中的伙计 ,苏阳就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体会着老爷子独有的匠心。木料刨得差不多了,胡居就停下手中的刨子,说到:“是三钱啊,今天怎么有空到老头这里来?”苏阳用三钱的语气答到:这么久没见老爷子,我可是想恋得紧啊。胡居笑骂着道:很久没见你这么高兴呐。苏阳暗叫一声好险:幸好没有常和老爷子见面,不然这次相处下来就会发现我这个人不正常。 苏阳也笑着道:“老爷子今后叫我苏阳就好了,我昨天去算命,算命先生给我取的。” 有名字好啊,总叫小名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今后总要娶媳妇的。胡居说道:“别说那么多了,有啥问题就问,你向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听了胡居的话,苏阳也就直说了:我们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仙人啊? 胡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能这么说,肯定是发觉了什么。十四年前的启云国难就是两个玄门子弟私斗造成的,一年之内月月相斗,造成天下百姓死伤无数,而他们两个也不过是被师门长辈责令回宗。” 苏阳听到这里,不禁内心震动,舒了口气,等到呼吸均匀了,才垂头对胡居说道:“此等修炼之法,我等凡俗可有幸学之?” 苏阳前世学习拳击,一是为了让自己不受欺负,二是能够赚钱养活自己。听到胡居说这世间还有如此超越凡俗的力量,他不禁欣然向往 。 胡居听了哑然失笑,我这消息也不过是十年前去郡城在茶楼偶然听到的,这玄门哪里有如此好进。 苏阳感到失望无比,想到自己只能去冤聚湖的石洞里碰碰运气了。 不过,胡居摸着胡子笑道:“这玄门不好进,但哪里有玄门我可是知道的,想当年,要不是年岁大了,我可是会去试上一试的。我所知道的玄门在距启云国都三百里的齐幽山。你要是想要去试上一试,就要去郡城买上一份地图了。” 等到胡居说完,苏阳对着老爷子盈盈一拜,胡居也欣然受之。 胡居慈祥的看着苏阳道:“我知你从小就不合群,父母也都死得早,你能出去闯一闯也是极好的。” 说罢,老爷子就默默进房间里了。苏阳看着老爷子的背影,也只能默然无语,此恩只能将来报了。 苏阳走出胡居宅院,就一路飞跑向了冤聚湖,三钱从四岁开始就练七星秘手,十年苦功现已登封造极。虽然只是人间武技,但苏阳也能感觉身体十分强劲,有这身体素质,苏阳前世也不至于被打死在拳台上。 苏阳感觉身体气息绵长,只用了一刻钟,就跑到了冤聚湖。冤聚湖的水漆黑如墨,平常周围根本就没有生灵,黑珠的主人大概也是想这样保护它吧。 苏阳依着三钱的记忆,寻着原路通过暗璇进入了石洞。因为没有光源的缘故,苏阳只能摸着光滑的石壁前进,所幸石洞不大,搜遍石洞,找到了一张皮纸。皮纸十分细腻,给人的感觉不像羊皮之类的材质,倒像是十六七岁女子的皮肤。 苏阳拿着皮纸,心里瘆得慌,不敢在石洞里久待,皮纸放进怀里,急忙通过暗璇,穿过水层回到了岸上。 苏阳摇了摇憋气憋得发昏的脑袋,这才从怀里掏出皮纸,这时苏阳泥丸宫里的黑珠开始一上一下的跳跃,显得异常活跃。 这时,皮纸上显现出诡异的红光,慢慢的勾勒出字符,都是苏阳学过的,三万年前中域苍谢大帝所创流传整个大陆的文字;这种文字与天道相合,普通人也学之甚易。 三钱以前为了看懂七星秘手的拳谱,专门学过文字;所以苏阳此时看起来也是毫不费力。只见皮纸上写着:我是十相无生柳无炎,被多罗子所抓……最终命魔俘诛。 十相无生柳无炎 冗长的寂静,柳无炎好像情绪十分不稳定,皮纸上的字开始变得歪歪扭扭:多罗子杀了我!我原以为助他诛灭命魔,不求我之名声传遍宇内,但一些两件玄器法宝,我还是可以得的; 但他居然把我杀了,还把我的魂魄封在冰雪妖姬的皮肤里,永受风刀霜剑的彻骨之痛。 小子,只要你拜我为师,发誓帮我杀掉多罗子,我就教你无上大法。 这可还是万象大帝执掌中域的时期? 苏阳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带着一丝嘲讽:“连你都打不赢多罗子,你那啥无上大法也不见得有多厉害吧。再说了,这已是三千年后万象大帝的弟子缇禄圣君执掌中域,我去找谁报仇,活着不好吗?” 柳无炎一时无语,皮纸上的字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三千年?三千年!他不会死的,连我都没有魂散。他怎么可能死! 苏阳能够从皮纸上感觉到浓浓的悲意,三千年前的柳无炎在多罗子面前毫无反抗之力,连自己最得意的行云步都无法施展开来,就被擒杀; 三千年后的今天,多罗子如果不死,只会变得更强大。 柳无炎的情绪变得十分狂躁,冰雪妖姬皮肤所做的皮纸上所显现的字符异常潦草,字符变得忽大忽小:小子,你想修炼吗?我可以教你; …停顿了一会儿,柳无炎的字迹变得越来越小,好似情绪也越来越低落,皮纸上写着:我这辈子是斗不过多罗子了;如果有可能,嗯,我是说如果有可能,你替我把多罗子杀了,如若多罗子已经死了,你就帮我把多罗宗灭了。如果你想修炼,我就把毕生所学教给你,不说无敌于天下,至少八成玄界之人比不上你。 柳无炎见苏阳没有反应,就继续说道:“你是否觉得我在多罗子手里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玄诀不学也罢?” 听到这里,苏阳急忙向着皮纸跪下,立即说道:“小子苏阳愿意拜前辈为师,恳请恩师赐下法诀,晚辈学有所成,定当杀上多罗宗,为前辈报仇。” 苏阳表面恭敬无比,心里却暗暗讽刺,等我学会玄诀,就把这什么劳什子冰雪妖姬皮丢掉,想老子为你报仇,做梦去吧。 苏阳前世的经验告诉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像他这样的孤儿,想要活下去,只能比其他想要活下去的人更狠。 柳无炎透过皮纸感知到,苏阳脸色愈发恭敬,礼数也愈发周到,心里也是老怀大慰;就对苏阳说道:“我现在就传你我之一脉的功法–相魔功。” 听完师父柳无炎说完功法的名字,苏阳感到全身都不好了,前世苏阳因为自己是孤儿,小时候没少做坏事;等到年纪大一点了,懂得法律了,才收敛起来。 虽然他从没有因为犯事而进号子,但也知道黑恶势力过得并不好。柳无炎说的功法一听就是魔功,苏阳以为他学了此法,今后就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了。 柳无炎看到苏阳不情不愿的样子,也是啼笑皆非,小阳子,你可是觉得学了此功就要做那过街老鼠,惶惶不可终日,整日都要受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打压。 魔门可没你想象中那么势弱,小子,正邪不两立你可听过,不两立也是要有那个实力才行的。 听了柳无炎的话,苏阳才回过神来,自己居然会犯这种错误,拿过去的思维套用到现在。 苏阳下定决心,今后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多做多学少说话。 柳无炎看苏阳神色变得郑重,这才接着道:玄明大陆最顶级的正道玄宗共有七家,一宫一道两玄宗三奇派;而魔门却只有六家,却能和七派相抗衡。 听了柳无炎的话,苏阳额角浮现三条黑线,那师父你可是魔门中人?那你还对我说,你为黎明苍生才答应多罗子诛杀命魔的。 柳无炎有些尴尬,妖姬皮上的文字都扭曲纠缠在一起,你师父我不要面皮的吗?小子你快些把界魂珠拿出来,让我附灵在上面,这样我们交流也容易些。 苏阳抚摸着眉心,感受着泥丸宫里的黑珠,想到原来这玩意儿叫界魂珠啊。这老鬼要附灵在这珠子上,可是要对我不利?我要不要把这皮纸丢掉,留在身边总感觉太危险了,可他还未传我法诀。 苏阳愈发犹疑不定,可嘴里还是答到:“师父这珠子在我脑子里,你怕是附灵不成。” 柳无炎看着苏阳那不情不愿的样子,这才想到,是这小子怕他不轨。这小子才十五六岁就如此鬼灵精怪,怎生得比老夫还更像魔门中人。偏倒生有如此老实的面貌,可谓是魔修好苗子,坑害名门正派的利器。 小阳子你可是信不过老夫,为师这就向天道发誓,小阳子你今生不负我,我亦不害汝。如违此誓,我柳无炎形神俱灭。 话毕,冤聚湖上空莫名地出现几颗雷球,把柳无炎骇得肝胆欲裂。苏阳看着雷球,知道这是誓言生效了。 苏阳也不多说,直接拿起皮纸就往脑门上贴。柳无炎一时凌乱,这小子啥也不懂瞎搞什么。 苏阳看着毫无反应的皮纸,这才知道现实和小说是不一样的,他苏阳也是被无良小说毒害的二笔青年,自作聪明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柳无炎奋力挣脱妖姬皮纸,能肉眼可见的他的魂魄正在虚化,他抓紧时间施展宗门流传下来的阳魔凝混诀,把魂魄聚得坚凝,能够在界魂珠中驻留。柳无炎在水下石洞中就想把魂魄移入界魂珠的,但阳魔凝魂诀只能在阳光下施展。 柳无炎入主界魂珠后,苏阳只感觉泥丸宫里的界魂珠灵动异常。 冷不丁的,界魂珠在苏阳泥丸宫里递出一道凉意:“这下你我师徒交流可方便多了,也不拘被外人看到。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要问,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问了你也不懂。这块冰雪妖姬皮你贴在身上,它能贴在你皮肤上,寻常修炼者是决计看不出来的。” 沉思良久,苏阳回过神来,先把妖姬皮收好,然后对着虚空遥遥一拜,说道:“恳请师尊传下法诀。” 柳无炎随手打出一道黑光,透过界魂珠,与苏阳神魂相合。 柳无炎也不理会苏阳头痛欲裂的样子,继续说道:“小阳子,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立马就修炼我所传下的魔功,但如无机缘,此生不得入玄门正宗。二是延后修炼相魔功,进入玄门修炼。” 集镇 苏阳暗暗思忖,一想到学了魔功,光天化日之下走着也不甚方便。就向师父柳无炎叫到:“师尊师尊,徒儿愿去玄门正宗学法。” 柳无炎也觉得此法甚好,魔门功法修炼要比玄宗的快很多,但也容易走火入魔。魔门修炼快,是因为可以致使域外魔物入体,若你功力足够,就可降服此魔,夺其魔灵为己用。这在魔门看来叫夺灵,但在玄门正宗看来这叫天魔夺道,不是人夺魔灵,而是天魔侵人身。 小阳子,我们一路向北,先去郡城逛一下,买一些必要的物品。 我被困冰雪妖姬皮上三千年,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去往郡城的路途要靠你自己了。 三千年前这里名叫幽泽,多罗子从北鸣界横穿大陆而来,就是为了能在幽泽取得幽火天莲,在路途中他察觉幽泽生变,就随手把我封在石洞里。 古之大泽变陆地,肯定是幽火天莲已出世,但多罗子拿没拿走还不一定,毕竟当年来寻此物的老怪物可不止多罗子一个。等你道法有成,我们再来找上一找。 阿阳,你去郡城帮我留意一下玄玄草,它能点醒神魂的舌根言脉;三千年不能说话太难受了,小阳子你一定要用心啊。 苏阳也不管柳无炎说的话,自顾自地出了渔阳村,反正苏阳的家也是家徒四壁,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依着原身三钱的记忆,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离渔阳村十八里外的罗汉镇,当时三钱是和阿爹去镇里卖麦麸的,看见镇上十分热闹。 苏阳打算去镇里买把短刀,苏阳十五岁,身体也没有长开,才刚刚六尺高,买把长刀就不太合用了。一尺短刀防身是足够的,携带也方便。 虽然苏阳只练过拳法–七星秘手,但刀子的震慑力可要比拳头大多了。 苏阳仗着自身内息绵长,也不理会来往行人的注目,一路疾跑向了罗汉镇,苏阳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畅快过,他体会着前世从没有体会过的内力,只感觉内力在身上随意一转,力气就要比普通人大上几倍。放入前世古战场,配上铜铁铸就的重铠,加上气息绵长,耐力持久,不说有万夫不当之勇,纵使千人也难敌。 但苏阳的武功放在这个世上,也称不上绝顶,只能算中上。他也才后天巅峰,未入先天,兵马一围,凡俗可杀。 所以,当苏阳远远望见罗汉镇的轮廓,就渐渐降下了速度;要想活的久,需要低调走。 走进罗汉镇口,苏阳发现,罗汉镇要比语渔阳村艳丽多了;这些镇民居然有彩色衣裳可穿,虽也只不过就青红二色,但也比苏阳所穿灰不拉几的粗布衣裳好多了。 一些镇民看到苏阳的穿着打扮,也是不禁哈哈大笑,自原身三钱阿爹阿妈死后,三钱就一直没有新衣服可穿了,加上近两年三钱身体长得颇快,袖子已经不能遮住小手臂,衣襟也才刚刚遮住肚脐眼,苏阳看起来像个猴子一样,异常滑稽。 苏阳前世就是个孤儿,为了能活下去,哪里在乎过他人的眼光;甚至咧起嘴对那些镇民笑了起来。 在街上随意地拉着一个身着青衫读书人打扮的年轻人的长袖,苏阳问道:“兄台,你可知道兵器铺怎么走?”年轻人厌恶地看着苏阳,对那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更是深恶痛绝,尽管苏阳的手白皙无比,并不肮脏; 年轻人为了能尽快摆脱苏阳,心想就随意给他说一个位置,他伸出手向大街一指,说道:“小兄弟,你往前走,在第一个路口向左拐,你右手边的正数第四个商铺就是了。” 苏阳也没有多想,向年轻人道了声谢,就径直向大街走去了,他也没想过,只是用干净的手拉了一下别人的衣袖,这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竟如此不爽利。 苏阳看着连牌匾都没有的猪肉铺,脸色变得难看无比,额角的青筋充血,止不住的跳动。 正当苏阳转身离开,想要再问一个人时,界魂珠递出的一道凉意止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快快把那短柄尖刀买下,天生玄数,地势凝厚,此间之地宝物自秽。柳无炎激动的叫道:“小阳子你果然是有大气运的人,玄阶中品玄器也能触手可得,我也就是在这界魂珠之中对奇珍异宝的特殊脉动特别敏感。” 小阳子你愣着干嘛,快掏钱啊!柳无炎又向苏阳递出一道凉意; 苏阳嘴角咧了一下,心里想到,这破珠子难道看不见小爷的衣着打扮,浑身上下哪里能藏住钱,话说这魔道人士买东西还要给钱? 苏阳二话不说,冲过去趁肉铺老板不注意,拔出插在案板上的杀猪刀就继续沿着街道开始跑,也不理会在后面大呼小叫的肉铺老板。 柳无炎这时已被苏阳的一番操作秀的头皮发麻,开始蹲在界魂珠的角落里思考,自己作为一个魔道人士为啥会混的那么惨?是不够狠?原来是自己不够贱。 苏阳不时地向后面看一眼,直到看不见肉铺老板的身影才停住脚步。边走边把玩手中黑不溜秋的短刀,手指在上面轻轻滑动,没有用力,一条血痕还是留下了。不论其他,单只这锋利层度就算得上神兵利器。 苏阳初得利器,心中也是兴奋不已,也没有注意前面有人,就径直撞了上去,手中利刃直挺挺的向前面之人后背插去,幸亏苏阳走的慢,饶是这样这青衫男子后背也被捅得鲜血淋漓,可能是这把短刃太过锋利,青衫男子竟没有察觉;只以为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也不觉得有何痛处。 此时他和前面的两个女子谈兴正浓,也不理会身后撞他的人。继续和女子谈价钱、时间什么的。 青衫男子不理会撞他之人,可苏阳却认识这男子,不就是给他指路的读书人吗?苏阳也不说话,就默默地站在读书人的身后,脸上带着狞笑,静静的看着青衫男子后背慢慢流血。 走镖客 约莫是三分之一刻钟后,青衫男子只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软弱无力,几有升天之感;两女子看着徐吴脸色越来越苍白,心头也是害怕不已,但徐吴不走,她们也只能攀谈下去。 正当她们询问徐吴是否身体有恙,需要休息,就见徐吴像面条一样软倒在地;她们也忘记呼喊他人帮忙,急忙冲上去扶起徐吴,按着他的脸就是一阵抽打,嘴里还急切的叫道:“徐公子,你不要有事啊,半两就半两,银子无所谓,我们两姊妹答应陪你一晚了。” 好似听见了女子所说的话,徐吴悠悠的醒了过来,还奋起精神对两姊妹道:“此话当真!”说完就晕倒了,两女子吓得连忙跑去医馆叫大夫。 周围路人围成一圈,也不敢靠近,苏阳见此,就上前去把他身上的钱袋摸了,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也取了下来。也不理会路人的指指点点,扬长而去了。路人也是见他手里有刀,这才不敢上前。 苏阳向着原路返回,心想这青衫男子竟如此心大,前脚才骗我来这条街,后脚又跑来,嗯,肯定是没有受过社会的毒打。 这人也是是真有钱,居然愿意花半两银子在那种地方,苏阳想起徐吴刚才与两女子交谈时,头上的牌匾–欢乐客,这世界的娱乐还真是匮乏啊。 摸着钱袋里的三两银子,苏阳也是心满意足,毕竟在三钱的记忆里,身上可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 苏阳路过肉铺时,发现店里生意很好,老板也没有注意他,正和顾客交流着;一些顾客抱怨道:“宗厨子你今天切肉怎么那么慢,知道今天赶集,昨天晚上还和你家夫人做那啥勾当。” 宗厨子听了这话,一头黑线,手上活计也不做了,骂骂咧咧道:“还不是刚才有个小子把我家传宝刀给抢走了。” 一个顾客讥讽道:“上次我出一两银子买你的刀,你又不肯卖,现在财刀两空。” 宗厨子还没来得及回嘴,就听人群中有人道:“练武之人拿的东西能叫抢吗?” 宗厨子定睛看去,只见一个面貌俊郎,肤色白皙的年轻人正把玩着他的家传宝刀;宗厨子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正想把手中的刀飞掷出去,却见那少年将手中二两银子向他飞来。 宗厨子急忙接住银子,拿在手中看了一又看,咬了又咬,等他再抬头,那少年已不见踪影。 把短刃别在腰间,苏阳拿着手中仅剩的一两银子,打算先去饱餐一顿,再去买些干粮,就上路了。 走进一个叫客运来的客栈,一个才十二三岁活计就迎了上来,恭敬的问道:“公子是要用餐还是住店?也没有因为苏阳衣着褴褛就禁止他入内。” 苏阳走向一张没人的方桌坐下,这才转头对伙计说道:“来一壶茶,一盆饭,三个招牌菜,顺便来十张烧饼打包。” 不一会儿茶就到了,苏阳喝着大碗茶,和柳无炎聊着天:“师父,我们的师门是不是在北边啊?师门名字叫做……” 苏阳的问题还没来的及说完,就被一声大喝打断了,东泉镖局吃饭包场,无关人员退场,今天各位的吃喝算在我东泉镖局身上;如有得罪之处,万望各位包涵。 说话的是一个八尺高的大汉,天生的秃头,脑门亮的很,一枝眉,独眼。但就是如此雄壮的人,声音却异常尖细,苏阳的说话就是被他的声音打断。 客栈里吃完饭的顾客也不付钱,直接就走了;还没上菜的客官,也只能自认倒霉,灰溜溜的离开。 该走的人差不多了,此时还独自坐在餐桌上的苏阳就显得十分刺眼。 这时独眼大汉身后的褐色劲装男子向苏阳走来,走到苏阳面前,斜斜地站在那里,吊里吊气的,把玩着从袖口滑出来的匕首,也不说话,就直直盯着苏阳看。初时褐色劲装男子还十分正常,但几息过后,他的左眼就变得血红。 苏阳被看的有些慌,却又不甘示弱,就对劲装男子温柔地说道:“草泥马,你红眼病了不起啊?看着和兔爷差不多。” 柳无炎被苏阳的话逗得大笑,他还从没见过能随时充血的红眼病;这时他对苏阳提醒道:“这个人的眼睛被山鬼的爪子抓过,运气也是真好,竟然没瞎;你去郡城,路途恐有危险,和这些走镖的人一起去郡城要安全些。” 劲装男子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他只是看到这里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不走,就想把他吓走而已。没想到这孩子如此粗鄙。 听到苏阳的叫骂声,独眼大汉的背后传来一声娇笑,马菱越众而出,对着苏阳笑道:“小兄弟这么可爱,连骂人都这么风趣。”转头对褐色劲装男子骂道:“血眼,你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血眼被骂得哭笑不得,他看着坐在凳子上的苏阳,怎么也不觉得他是个小孩子,这么大坨肉,神他么小孩子! 苏阳看到血眼的眼神又转到他的身上,他就咧着嘴对着血眼像个傻子一样的笑,一副我是乖宝宝的样子。 血眼强抑着暴打苏阳的冲动,心里不断的暗示自己:“不能和傻子计较,不能和……” 这时马菱站出来说道:“我们都是走镖的,不要那么凶,搞得自己像个劫匪;多坐一个也无妨,挨着我就是了,不会妨碍到兄弟们的。” 说完也不问苏阳同不同意,拉着他就往一根长登上坐去。苏阳也没想到,这看起来才十八九岁的女子,做事竟如此果决坚毅。 如此女子,生平少见,苏阳也忍不住想要与她交谈一番;马菱今年也满十八岁了,加上女孩子身体又发育的早,她看起来要比苏阳高一个头; 苏阳抬首对着马菱道:“姐姐看起来也没大我几岁,这就开始走镖啦?” 哟,小弟,你刚才和血眼说话可不是这样的,怎么突然变礼貌了?不会是看上姐姐了吧。马菱掩着嘴娇笑道。 小弟你也真是没有眼力,你看谁家走镖的还穿裙子啊。这家镖局是我爹开的,我来是替我爹招呼兄弟们。小弟,你也不对姐姐说说你的名字,喂啊喂的喊,也不大方便。 入镖局 苏阳这才想到自己还没有向他人介绍自己的名字,就连忙向马菱说道:“我叫苏阳,渔阳人氏,父母双亡,无人抚养,是个孤儿。”说完就张开双臂抱向马菱,哭喊到:“姐姐,求安慰。” 马菱也是头次遇到这样的阵仗,想推开苏阳,又觉得这样又太伤人心。这也是苏阳生的好看,衣服褴褛却也干净;要是换个样貌不出众的,挨上两巴掌倒也是轻的。 马菱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处理,旁边的血眼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把苏阳拉开。对着苏阳喝道:“小子,你再耍贱,信不信老子扔你出去。” 看到苏阳不再动作,血眼才回过身继续用餐。 柳无炎在界魂珠中幸灾乐祸道:“就你这小屁孩,还在别人面前皮。” 苏阳也不甘示弱,骂道:“老东西,你懂个屁,老子这样做是为了加深我对他们的印象,试一下他们的性格。” 苏阳看马菱脸色绯红,就凑过去道:“菱姐,你脸有点红啊,是不是发烧了。”不等她回答就继续说道:“菱姐,我有亲戚住在郡城,你看你们出镖的时候,能不能载我一程。” 马菱愣了一下,惊道:“你要去郡城?去那里的路程可不太平,还有半个月我们才要压货去郡城,这件事我要问过父亲才行。但可能性不大,你又不会武功。” 苏阳随手在空中一拍,七星秘手只叠三重劲,但已是初入后天的功力,马菱听到空中发出一声脆响,讶然的看着苏阳,后天境界,她这时才发现这小子恐怕不简单,十八岁的她也不过才初入后天,但在郡城都能被称为天才。 马菱也放弃了找父亲商量的打算 ,笑着对苏阳道:“你有这功力,去郡城自保的能力足够,这件事我答应了。”她也不是没想过引狼入室,苏阳这个年纪能入后天是极了不起 ,但她爹可是先天修为,遇到后天中期也能反手杀之;不入先天,终是蝼蚁。 听了马菱的话,苏阳也是舒了口气,连声向她道谢。 心头去掉一件大事,苏阳感觉全身也是轻快了许多,恰好这时,他们这桌也开始上菜了。马菱见他的菜不多,就把自己点的菜拿出一起吃。 苏阳吃相十分粗鲁,也不在乎马菱的目光,反正他是吃爽了;从重生到现在,现在才只是他的第一餐。 马菱就在旁边看着他吃,也不在意他的吃相,不时的为他讲解郡城路途中的凶险:罗汉镇到周梁郡城其间百七十里路,山路崎岖,就算配上我们的良马,一天能走四十多里路,已经算是天公作美,路不泥泞。 路途慢点也无所谓,只要押镖安全就行;离罗汉镇七十多里的石泉山有一窝贼寇,首领徐舟也不过后天中期,他们是决计不敢拦我们的;但由石泉山往前走五十里可就有些凶险了,你看过血眼眼睛的,就是被大墨岭的山鬼抓的。 山鬼肉体与寻常人也差不多,给普通人一把刀,只要能砍中也能杀;但山鬼的速度极快,几乎与后天中期的武者劲力运转双脚无分别,加上山鬼狡猾,只会和比他较强的人游斗,趁间隙又去袭杀普通押镖客,一有危险就又会退入山林。 此獠残暴异常,最喜人肉,吃食不够决不罢休。几百年前开始,押镖客要想过大墨岭,就要去乱葬岗运些较为新鲜的尸体,一路携带着押镖,到达大墨岭就把尸体扔下喂山鬼,山鬼得了吃食也不会来追击我们运镖的。 但近几年,山鬼似乎人肉食多了,越发不满足死人肉,不弄几个人来吃,绝不罢休! 这时柳无炎递来一道凉意:“山鬼是三千年前的古魔宗元上真人去妖灵界抓的,当年找幽火天莲,他也来了的,如今连他的山鬼都跑出来了,看来他也是遭遇不测。” 想到超凡境巅峰,马上就要入圣的的真人都死在了这里,柳无炎也是扼腕叹息不已,果然人为财死,连修炼者也不能豁免。他又重新振奋精神对苏阳道:“山鬼也不是只对活人肉感兴趣,他们对酒抵抗力也很低,且酒量极差。过大墨岭的时候,镖局的人一般都会带酒的,实在没办法你可以试试。” 听了柳无炎的话,苏阳也没什么好慌的 ,毕竟他也是后天巅峰的武者,和镖局一起,也只是想要他们带路罢了。 就柳无炎与苏阳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镖局的人都已经吃好;为首的独眼大汉从怀里掏出一张二十两面额的银票,也不让掌柜找钱,掌柜满脸谄媚地送走了镖局众人; 因为是和镖局一起去郡城,苏阳也就没有在客栈里买烧饼;他在罗汉镇里又无住处,只能跟着镖局众人。 跟着镖局众人七拐八拐向一处院子走去,院子十分气派,朱红大门前有两头青石雕就的麒麟。朱门大开,可以看见里面正有一群人练武,有大有小,小的才八九岁,大的已有二十;但修为最高的一人也不堪堪逼近后天,若无机缘,他们这辈子练武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跟随镖局众人走进院子,一个管家模样的佝偻老人走了迎了上来,众人也不敢马虎,纷纷向老人打招呼道:“福伯好!”苏阳也跟着喊了几声;马菱上前挽着老人的手,亲热的喊道:“大爷爷,您不用每次都来接我们的。” 福伯哈哈笑了两声,转头看了苏阳一眼,这才对马菱道:“菱儿,这位公子是哪里人士?” 马菱答道:“这小子是个孤儿,想要和我们去郡城,我看他可怜就答应了。” 福伯听到苏阳是个孤儿,脸上不动声色,但苏阳还是能看出他眼神中的几分不屑。 随意地为苏阳安排了住宿,众人也就不来管他,刚才还十分热情的马菱也不见了身影,但苏阳也乐得自在。 这时界魂珠传来凉意:“小阳子,这镖局有点不对劲啊,你看这院子里那些练武的少年,普通镖局都是直接在江湖上浪人做镖客,哪儿会自己训练,搞的和武馆似的。” 旱鸭步,专业鸭步三十年 多的我也不说,你对这些事情应该能够自己判断;为了保险点,我还是传你一招半式不涉魔功的黄阶中品玄技–旱鸭步,虽然这步法实在难看,但它不需要玄气就能催动,你把步法记住,用内力催动也是一样的。 柳无炎就把这篇不太复杂的玄技打入苏阳的神魂;这个玄技步法也实在简单,苏阳看一会儿就能施展;只是他从没学过玄技的运转方式,与内力的差别很大,内力运转也有很多艰涩之处,不是很顺畅,但苏阳还是能感觉到自身速度提升了七层不止,几可与先天武者媲美。 柳无炎也十分惊奇苏阳的学法速度,比他当你快了不止一筹;但他不觉得气馁,当即向苏阳嘲讽道“小阳子看来你很有做鸭子的潜力啊,这旱鸭步走的如此顺畅。你以后出去,可不要说我柳无是你师父。” 苏阳僵在那里,一头黑线道:“狗贼,怎么和你爸爸说话,还想不想要那啥玄玄花?” 柳无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悲哀,才收了几个时辰的徒儿,就敢这样和师父说话,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没有办法。 久久没有等到柳无炎的回应,苏阳也是慌了神:“师父,徒儿不是刚刚得您传授玄技吗?一时得意忘了形。” 柳无炎也是怒道:“你就是贱,老子的本事你都还没学完,就敢上天!” 徒儿这不是和您开玩笑嘛,徒儿以后再也不和开不起玩笑的人说话了。师父你一定要原谅我啊!苏阳凄厉的叫到。 柳无炎的脸更黑了,他已经对这个徒儿的脑子不抱任何希望;这叼毛如何活到十五岁的? 但想到自己的后半生还要靠苏阳,柳无炎觉得自己还是要抢救一下苏阳。柳无炎又向苏阳递去一道凉意,直把苏阳脑袋冻得发懵,小苏子你可是觉得玄技给你,你就能学会?此中真意,没我你是万万不行的。 上古魔罗鸭的图鉴,鸭中皇族–绮罗鸭,北极冰狱的冰雪鸭,这些你都没见过吧!虽然我教给你的玄技–旱鸭步只是黄阶中品,但你能融合我所说那些妖物的步法,玄阶中品的步法也不是拼不过,;所以没有废物的玄技,只有废物的人,我现在就把这些妖物的图鉴给你,能不能有所领悟,就看你是不是废物了。 当苏阳的神魂接触到上古魔罗鸭的图鉴,他只感觉自己好似进入了蛮荒之地,飘浮在虚空,俯瞰着荒凉没有人烟的大地,这时一头几十丈高、浑身黑雾缭绕的巨鸭向着苏阳这里急袭过来,苏阳也随着巨鸭的移动而动,始终能窥得巨鸭全貌;苏阳还来不及为黑色巨鸭的移动速度而惊叹,就看见一头苍龙向巨鸭袭来。 明明能看出苍龙的速度更快,但巨鸭总能躲过苍龙的一扑一咬,巨鸭的一摇一拐好似能料敌先机,全没有平时所见鸭子的呆滞蠢笨,不时还回过头啄一下苍龙。 苍龙气得昂昂直叫,奇怪的是苏阳却能听懂它的意思:不要跑,不要跑,鸭屁gu是宝,老龙最爱吃鸭屁gu了。 苏阳听了不住的抚头,想要按住头上冒起的青筋,这头龙绝对是不机智的。被这一打岔,苏阳的神魂退出了图鉴。 苏阳有些奇怪的向柳无炎问道:“这鸭子是跑的快,但到了他那个境界,飞起来逃跑不是更好?” 柳无炎也知道苏阳初学道法,一些东西也不甚了解,就对苏阳说道:“鸭之一族诞生与亿万年前的中域定界山混沌池,鸭之一族能够诞生已是天道的恩赐,但它们竟然妄想占据混沌池,隔天道于池外,使自身不入轮回,长存此间。但天道哪里是好相与的,直接剥夺他们天生飞行的能力,只要境界达不到妖神,它们此生无望碰青云。” 那师父,鸡呢?鹅呢?他们怎么也不会飞行?苏阳疑惑道。 柳无炎一时无语凝噎,他怎么有这么蠢的弟子。他气的向苏阳递出一道冰透骨髓的凉意:“老子有说过鸡和鹅不能飞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苏阳在哪里嘀嘀咕咕道 。 柳无炎也没有太纠结这个问题,向苏阳道:“今天图鉴就看到这里,你先消化一下所领悟的;争取去郡城之前对三种图鉴都有所领悟。” 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除了来送饭的小丫鬟,东泉镖局的镖客和小姐马菱都没有来看过苏阳,好似完全忘记了这个人。 苏阳也乐得这样,毕竟每天来送饭的丫鬟都会笑着看他练一会儿旱鸭步,再多几个,他苏阳保不准会打爆那些笑他之人的头。 丫鬟每次来送饭之后总会比前一日笑的更开心,因为她发现苏阳的一举一动更像鸭子了。送过几次饭后,她也敢在苏阳面前嘲讽了:小哥你天生就是做鸭子的料啊~啊!说完还不住地瞧苏阳的臀部。虽然这种举动在苏阳摸她脸后,就被吓得停止了,但苏阳还是很不爽。 没了小丫鬟的打扰,苏阳的进步也是极速,没过多久,三种妖物的步法就已融会贯通。 苏阳最喜欢北极冰狱冰雪鸭的步法,冰雪鸭能够在地上飘着走,也是三种妖物图鉴中速度最快的。他在图鉴中看到冰雪鸭,怎么看都和前世的企鹅很像,你管这叫鸭?企鹅表示有被冒犯到。 而鸭中皇族绮罗鸭与其它两种鸭相比,则要漂亮多了,有绚丽的彩色羽毛,屁gu上的羽毛呈开屏状,辗转腾挪也要更有仙气。在苏阳的印象中,这和孔雀也无甚区别。只是孔雀头换成鸭头,孔雀爪是鸭蹼。这样的鸭子,神他么鸭中皇族。 鸭族也是挺凄惨的,苏阳的神魂三个图鉴都进去过,发现三只鸭子都在被追着杀,身后的妖物也都叫嚷着要吃鸭屁gu。 说来也奇怪,苏阳来东泉镖局这么多天了,也没有见过镖局的镖头,他可是很想见识一下先天武者的气派。 还有一天就要启程去郡城了,苏阳想到明天一定能见到东泉镖局的镖头–马东泉,只要他们要去郡城的话。 该走的人上路了 不出意外的是,马东泉在启程去周梁郡城的前一天就回来了,但苏阳是看着福伯和他女儿将他扶进大门的,马东泉口角还有点点血迹没有擦干净,背上的衣服也被震裂了,能明显的看见一个黝黑拳印印在背上。 听一些镖客说,他们加入东泉镖局这么多年以来,也是头次见镖头受那么重的伤,连他的成名绝技–龙虎金钟罩都被破功了;他们也有点惊惶,作为先天武者的镖头都受这么重的伤,一旦强敌来袭,几无保命的可能。 苏阳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马东泉,此人长相异常粗狂,光头、圆脸、络腮胡,八尺高大,身宽体胖,一看就是横练高手;不似江湖中人,反倒像个和尚;把马菱和马东泉放在一起,恐怕也没人相信他们是父女;正如苏阳所想,镖局的人私下里称马东泉为绿头和尚。 就在苏阳观察马东泉的功夫,马东泉已推开福伯,好似已经众镖客的惊慌失措,沉声道:“瞧你们他娘的怂样,老子这不是没事吗,只是和隔壁林家镇的铁手金刚尤四海打了一架,我随然被他的铁手打得破功了,但他左臂也被我打断了。” 说完,马东泉也不看镖客们的反应,强打着精神向他的卧房走去,在里面歇息了起来。 马东泉一走,镖客们也都自发的散了;这时福伯隐秘的看了苏阳一眼,朝马菱示意了一下跟他走,马菱虽然很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虽然福伯看他的那一眼很隐秘,但苏阳还是察觉出来了;他也不做过多的反应,径直回了他的客房。 进了房间,苏阳就对柳无炎说道:“师尊你在界魂珠中神魂有所增幅,帮我看一下马菱和福伯要搞什么幺蛾子。” 此时马菱正在福伯的卧房中,只见福伯很严肃的对着马菱道:“你父亲受此大伤,此次运镖恐怕会有风险,明天我们启程的时候,把那十多个孤儿带上,他们也练过几个月武了,至少到达大墨岭之前都是没有问题的,还有就是把那天在客栈接回来的小子也带上。”听了福伯如此恶意的话,马菱竟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好似所有都理所当然,司空见惯。 听了师尊柳无炎的转述,苏阳也是异常吃惊,这时他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弱肉强食。 柳无炎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只是对苏阳说道:“你明天可还要和他们一起去周梁郡城?” 苏阳狞笑一声,道:“去!怎么不去?他们以为吃定我了?我旱鸭步学了正想试试水。” 苏阳还是打算去客栈买点干粮,跟着镖局吃肯定不**全;想到这里,他就院子大门外走去,但不料那里已经有人守了起来,和苏阳一样的孤儿想要外出,身边都会跟上一人,美名其曰保护他们的安全。 苏阳也不想打草惊蛇,就让守门的人跟了上来。守门的人也是名镖客,他也不知道福伯为什么让他们跟着这些人,但只要有钱领,他也不管。苏阳就只买了十几个大烧饼,和几个火折子,他也不怕烧饼吃完,反正他自认轻功还可以,兔子这样的动物还是抓得到的,也不怕没有吃食。 他也没有过多久留,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就回到了东泉镖局,这时也已经太阳下山,星幕遮天了;苏阳他也觉得现在练武没有必要,就叫丫鬟打水,自己洗漱睡过去了。 当苏阳再次醒过来向窗外望去,发现雾蒙蒙的一片,真在下着小雨,苏阳想着昨晚满天星慕,今天居然还下起了雨,真是天公不作美。 苏阳发现他起的并不早,院门外已经开始有人穿着蓑衣整理行囊;东泉镖局是替罗汉镇的王员外压的镖,押送了 一车当地镇民两年所采的人参等药物,苏阳去看了一眼,嗯,就是大白萝卜,听一些吃过的镖客说,脆生生的,很爽口; 其余六车装的都是丝绸,丝绸不能碰水,镖局的人围着装丝绸的车,用油纸厚厚的裹了几层; 整个镖队三十五个人,和苏阳一起的孤儿占了十五个,只有十五匹高大健壮的黑马,两匹马拉一辆车,剩下的三匹马分别给了马东泉父女和独眼大汉。 但看马东泉所骑的马走得十分吃力,也不是很快,众人还能跟上他的脚步; 车队由罗汉镇北镇口出发,由于天气阴沉,初春的阳光竟带有几分寒意,镖局的人也异常安静,只有噔噔的马蹄声和马匹牙齿嚼动的摩擦声在向四周传去; 每次出镖,除了镖头这种武功高强的人,大多人都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之感。受这种氛围的影响,平时很欢脱的苏阳也没有心思和柳无炎聊天。 走了两个多时辰,差不多是饷午的时候,雨也是愈发的大了,镖局众人也很少遇到这种情况,也纷纷直呼晦气; 马东泉看再走下去已是不行,他坐的马匹没走几步就要甩下头上的雨水,鼻孔也水汽进入而喷嚏连天;再不歇息避雨,没走到郡城,这些马可能就不行了。 从罗汉镇到郡城的路线,他也是走熟了的,马东泉观察了一下周围,知道往前走一二里就有一个破道观,已经荒废十好几年了,说来也奇怪,这道观建在片树林里的,全没有山高尘世远,我易得仙缘的样子。 想到这里,马东泉指挥众人全速向道观跑去,没过一会儿就到了;镖客把马拴在道观的屋檐下,就去打扫道观里的卫生;道观里祭拜的是清虚元妙天尊,案台上已经没有了香火,众人就把木质案台卸了生火。 案台被拆,天尊石象后就有一黑影蹿出,专杀那些在烤火的人。 在进入道观的时候,界魂珠就一直在释放凉意:小阳子,这道观我在外面就有察觉到妖气。” 因为有柳无炎的提醒,苏阳就只坐在靠近道观们口的位置,妖物来袭的时候,他并不惊慌。 女人还是要死 这妖物速度极快,瞬息之间,就已用爪子挠死三人。马东泉也是气急,直直的向妖怪扑去,他本来就是专攻横练的武者,自身速度不快,一扑之下也只能击中残影;又因为他的策略失误,妖怪极聪明,次次绕过他,去杀那些无法抵抗的镖客。 在次死了五人,马东泉反倒冷静下来,挡在前面,让镖客们先撤退出道观;苏阳本来就在道观门口,他看到马东泉身为先天武者居然也不能抵挡这个妖怪,就先他人一步跑出了门。 这时在苏阳后面的马菱看到自己镖局的人都在被妖物残杀,而苏阳却安然无恙,她内心极不平衡,一时就红了眼,把手中的软鞭向苏阳缠去; 苏阳比马菱功力超出太多,听声辩位也不过等闲,正想要躲过她的鞭子;但想了一下,还是让鞭子缠在了身上,马菱心头一喜,想到这小子后天修为如此稀松,也是大为不屑,亏她还以苏阳是个武学奇才;福伯叫她用苏阳喂山鬼时,她还大为可惜,但苏阳武艺如此低微,在她眼中和一坨烂肉有什么区别? 正当马菱想要把苏阳甩向妖怪,却发现鞭子上不断传来一股劲力把她的力道化解了,她刚想把鞭子丢掉,但鞭子上的劲力牢牢的吸住了她的玉手。 她还没来得及向其他人求救,苏阳已经向中门大开的她撞了过来,马菱只感觉一股巨力袭来,把她五脏六腑撞得无处不痛,肚腹中的血水刚刚到达喉咙,苏阳又一拳向她脸上打来,牙齿都被打掉了几颗,牙齿合着血水又被劲道激向气管,直把马菱呛得脸色绯红,又因为脸部被苏阳打得肿了起来,实在滑稽。如果有人指着马菱的脸说是屁gu,恐怕也是有人信的。 因为有鞭子上劲力的拉扯,马菱飞出去半尺,就又在他绝望的眼神中被拉了回来。 苏阳刚才用的是右手,所以打的是她的左脸,他看马菱左脸颊肿了起来,就觉得她脸颊十分不对称,又给她来了记左勾拳,但每次力度都有些微偏差,左右脸总有些差别; 来来回回出了十几拳,总算将她的脸打成了苏阳满意的程度,望着马菱对称圆润的屁gu脸,他欣慰的笑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生无可恋的马菱,狞笑道:“小娘皮,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还有我问你个问题,你家是不是买啤酒的?如若回答的令我满意,咱家就放了你。”说完还用右手挽了个兰花指。 马菱一脸懵逼,但还是挣扎着支支吾吾道:“啤酒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想来我家是卖的。”才说一句话,她的口水就流了满脸。 听了马菱的回答,苏阳神经质的笑道:“我就知道,你全家都是马卖啤。” 咱家对这回答还比较满意,这就把你放了;但马菱还未来得及高兴,苏阳就用那得至肉店老板的杀猪刀砍掉了他的双腿,也不理会她的嚎叫,随手就把她丢在一旁。 苏阳的一系列操作也是十分迅速,加上镖客们正在逃命,马东泉还在和妖怪进行没有什么卵用的缠斗,过程竟十分顺利。 听到女儿凄切的嚎叫,马东泉也是心慌不已,正好他看见妖怪向他手下的镖客杀去,暗自松了口气,想要去看看他女儿的情况。 就看见,刚才他在镖局队伍里随意看了几眼的毛头小子拿着把杀猪刀向他砍来,他认为苏阳不过是拿去大墨岭喂山鬼的肉食,加上他对自身横练的自信,就直接用左手拳头向刀锋抵去。 苏阳只感觉切得十分顺畅 ,一刀就把马东泉的拳头切成两半;受到伤害的条件反应,马东泉直接把开叉拳头收了回来,中门大开是练武之人的大忌,苏阳也不犹豫,单手持着刀子向他肚腹递去,黑刀子进,出来还是黑刀子。 这把刀简直是杀手梦寐以求的宝物,杀人之后,刀身完全不留血迹,也没有丝毫血腥气。 苏阳那一刀刚好刺在马东泉肚脐下三指处,也就是他的丹田;丹田被破,马东泉已经收束不了身体里的内力,内力像老鼠似的在身体里乱窜,一时找不到宣泄口,就在他的肚皮囊上鼓起大包。 就在苏阳担心马东泉的身体会不会炸开时,发现马东泉的内力都从他刺出的血洞中喷出,混杂着内力的除了血水,还有半截断掉的小肠和一些碎掉的五脏六腑。 马东泉也没想到,他纵横先天,引以为傲的横练,就被一把杀猪刀砍得破功,一身功力也付之东流。 他也没有心思抱怨是谁杀的他,只感觉痛的几欲昏厥,全身的力气好似也随着血水流逝了。他的神智已经模糊,趴在地上侧着头眼睛一动不动的向他女儿所在的方位看去,他真的很爱他的女儿,尽管镖局的人都称呼他为绿头和尚。但他在世间弥留的最后想法,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 苏阳也没想到先天武者也没有想象中凶悍,看着手中的杀猪刀,原来杀人也不比杀猪难。 透过界魂珠,看着默然镇定的苏阳,柳无炎也是讶然,想到这是第一次杀人的样子吗?当年他和师兄弟被师门带去破杀戒,每个人都没有像苏阳一样理所应当、淡定自然,他心性最好的大师兄也在杀人后呕吐不止,其他人更是不堪,不是痛哭流涕,就是大声狂笑。 这就是魔门,他们也杀恶人,但都是为了练心性,手段残忍,只为自己。这就是玄门,你杀人,我玄门正宗不管,但你要破坏规则,玄门就要制止,道貌岸然的很。 苏阳杀了马东泉之后,只是一瞬就回过神来,听到马菱还在那里痛苦哀嚎,心中也是十分不忍。 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男女平等,让世人知道玄者世界也是有女权的,女性不可欺,苏阳走到马菱的面前,在她惊诧的目光中,一刀将她枭首;刀很快,让她死的毫无痛苦,只有惊异。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