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古剑元圣》 初见。 话说大道修行,有练体、通意、明悟、玄智、负翼、天圣六界,练体分一至九重,其余每界又分通、明、玄三境。 大周朝立国二百载,天子圣皇下封国封王无数。 四十几年前,魏王田至修行到负翼界玄境大圆满,时魏王有城七十余座,且邻近周都。 魏王自认天命所致,起兵称帝,同年攻克周都,灭周天子圣皇满门。天下英雄无不震撼,齐王振臂一呼,号天下英雄讨贼。 烽火三四载,田至被诛,天下无主,诸侯争霸。又是风风雨雨二十年,齐王称帝盘踞北方,梁王称帝虎踞中原,楚王称帝坐拥江东,梁下蜀王据守西南疆土! 如此分立天下,已有二十二年矣! …… 昨天下了一场小雨,持续到清晨,小雨才退去。 还未散尽乌云下,压着一排排巍峨的房屋,连绵望不到边。 第一丝阳光透过乌云照射进来,乌云下的城市骤然变的清晰,仿佛每一座高耸的建筑都在散发着光芒。 这座城市,就是长安城! 今天,长安城内很安静,因为要迎接一位“皇氏子弟”。一位传说修行天赋极高,没了世子大位的人。 入长安城还要经过一片树林,在第一缕阳光还没有照射到长安城的时候,树林里就已经躺满了尸体! 到了现在,长安的上空已经大亮,太阳高高挂了起来。 一群风尘仆仆的人走进了长安的云外楼,他们寻了一个角落坐下,每人只点了一杯茶。 “应该就是这儿。” 一位壮汉对身旁坐着的一位少年说。 少年面貌俊逸,给人以温和的感觉。 “接下来怎么做?”壮汉又问。 少年嘴角带着浅笑,喝了一口茶,说:“只管等着就行了,白家那个女儿会来的。” 云外楼的二楼,一个穿着黑纱的女孩,手里握着酒壶,眼睛盯着楼下那群人。 女孩的脸蒙上了面纱,不过照样可以看出她身材的曼妙。 “好像不是他,不过我就在这儿等!萧凌总会来的。”黑纱女孩儿轻轻一笑,言语间自有潇洒气度。 ———— 今天,白落洛照旧来到云外楼找柳若雨玩。 雨后又是太阳,天气很闷热,若能吃上一口柳若雨用冰水洗过的樱桃,当是极好。 白落洛在长安几乎没有人不认识,谁让她是礼部侍郎的女儿,皇后娘娘的侄女呢。 她喜欢穿淡红色的衣纱,一卷青丝随着衣纱被风吹动,白日映着她可爱的脸庞,踏着轻快的步子,进了云外楼。 落洛与云外楼的伙计早已经相处的熟了,没等她说话,伙计已经将冰凉的樱桃端了上来:白小姐,你先尝着,若雨小姐马上就来了。 白落洛拿了一颗樱桃放入嘴中,说:行了,你下去吧。 说罢坐在旁边的空桌旁,伙计把樱桃放在桌子上,便退去。 云外楼乃长安第一酒楼,若不是北门的城防瞭望台和皇宫的祈年殿,云外楼可称长安第一楼了。 云外楼主楼有六层高,占地广阔,每层都有房屋数座,来往都是长安名流。 主楼上有三层塔形建筑,长安人称为塔楼,一般都是非一般的人物包下楼层。 白落洛吃了几颗樱桃,往旁边一张望――“旁边的客人真奇怪,看穿着不是长安人,每人一杯清茶,没点任何吃的,还有两桌和他们一样的怪人。” 白落洛家境富贵,有些大小姐脾气,为人开朗,长安城内没几个不敢惹的人。更重要的是当今皇上有意让她嫁给二皇子,所以非常的宠她。 离她最近的一个白衣男子,也就二十岁左右,想是整个队伍的领头人。她走去一拍那人的肩膀:“喂!你们这群怪人是从哪儿来的,云外楼的名菜多着呢,都不打算点?” 那男子看了白落洛一眼,打量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安全与否。随后站起来道:“哦!敢问姑娘芳名?” 白落洛见这人眉清目秀,一副书生气质,说:本姑娘白落洛,你呢? 男子答道:“我们是从蜀地来的,奔波劳累,在此歇息一会儿,无意于酒菜之食。 我名为萧凌。” “萧凌,皇姓!你该不会是什么皇亲国戚吧?”白落洛好奇的盯着萧凌,长安姓萧的她见得多了,可不知道蜀地还有姓萧的。 那是落洛不知,随便问问朝廷的任意一个官员其实都知道——在蜀地,姓萧的不就一家吗? 萧凌没有回答,却道:“请问姑娘,此地距长安皇城还有多远?” “你们蜀地的人连皇城在哪都不知道吗?往东走两里便是了。” 落洛回答了萧凌的话,想起似乎父亲以前也是蜀地过来的,不禁起了兴趣,又问到:“你们都是蜀地来的,不如和我说说蜀地的事吧!” “多谢!”萧凌道了声谢,拒绝到:“不过我们还有要事,若是以后有机会,在同姑娘说不迟。” 说完萧凌竟然不管白落洛,领着人回头便要走。 落洛心想要走也不至于那么快吧,莫不是讨厌自己?她受了冷落,心中不快,追上去用手抓住萧凌的肩膀。 “喂!就说两句话能耽搁你多少时间,竟然说走就走,没有一点礼貌!” 落洛碰到萧凌的肩膀就楞了一下,她碰到了一排硬的东西,是内甲! 这个姓萧的人究竟什么身份,需要在衣服里藏内甲吗? 萧凌身旁站了一个高大魁梧,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壮汉!那人眼神冰冷,看起来脾气很不好。 他烦躁的随意瞟了眼白落洛,用手臂把落洛放在萧凌肩膀上的手挑开,口中还说到:“离远些!” 他的动作看起来麻利却僵硬,许是衣服里藏了重甲,比萧凌还吓人。 不过这下可惹火了落洛——“这人谁呀,脾气比自己还臭!这种眼神,换谁也不舒服啊。” 后来白落洛才知道,这个人的脾气本来就不好,特别是对于萧凌的方面。 不过白落洛怎么会轻易罢休?只见她“呼”的一下拔出一柄轻剑来,慢慢指向萧凌!“站住!你们这些外地人好大的脾气,来长安如此没礼貌吗?” 她那柄轻剑是上月一个女侠姐姐送给她的,她对女侠姐姐说:世人都说二皇子好,可我就是不想嫁给她。 女侠姐姐一笑,把这柄轻剑给她,说:记住,没人可以对我们女孩儿的婚事自作主张! 哪想到她这一举动,萧凌身旁的那十几个人迅速拔出剑来!一瞬间,十几支剑明晃晃的指着白落洛!还有人对她喝道:“你这姑娘,休得无礼。” 在此期间,萧凌一直背对白落洛没转身,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白落洛虽然有些刁蛮,却哪见过这般阵仗,刚才的刁蛮劲全没了,吓得瞪大了眼往后退。 十几个人一起拔剑,倒把周围的食客都吸引了过来,不一会就把萧凌和白落洛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有人开始议论:“这群外人是哪儿的,怎么跟一个女孩子过不去。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好惹,但也别为难一个小姑娘啊!” 柳若雨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从人群中挤进去,看到自己亲爱的落洛被十几个人用剑指着! 而落洛早已吓得花容失色,便忙上去将落洛搂在怀里,对那些人说:“你们在做什么?这可是皇城脚下,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再说了,云外楼的规矩,不许私自斗殴。” 柳若雨莫非见过这阵仗?也没有,她的心也砰砰跳着呢,说话声都在颤抖。但也不能让落洛吃亏啊! 二楼的那个黑纱女孩,听见了楼下吵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不喜欢热闹,转身进了雅间,关上了门。她大老远从南楚过来,可不是听人吵闹的。 萧凌抬手让那些人收下剑,转身对落洛说:“手下人粗鲁,抱歉!” 然后在桌子上放下一块蛟龙玉佩:“这块玉佩还请姑娘收下,日后有难处,大可持玉佩来找我,我必定倾力相助。” 萧凌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说完一行人出了云外楼直奔皇城! 萧凌转身之时,眼神中流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他走得快,如果走得慢了,他害怕犹豫将会扩大。 落洛还没缓过神来。 若雨愤怒的拿起玉佩想追上去:“谁需要你的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说罢,眼睛一瞧,那玉佩做工精美,整块玉佩为盘身大蛟。 蛟与龙不一样,蛟比龙少一只爪,地位仅次于龙。看来不是寻常之物,可那萧凌若真是什么王公贵族,又怎么会灰头土脸的出现在长安城。 等落洛和若雨追上大街上,那一行人早已没了踪影。 落落拿上玉佩,也没心情吃樱桃了,一句话也不说往家走。若雨担心她,一直送她到家。 到家后,落洛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心里有些不高兴。 今天那个萧凌倒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但自己明摆着被他欺负了,也不知是为什么,落洛觉得心里特别委屈。 她一遍遍地看着那块蛟龙玉佩,嘟起了嘴。 父亲回来之后却告诉她,老尚书大人告老还乡了。朝廷各员一致推荐父亲任新尚书大人,这么说父亲就要升官了! 毕竟是女孩,一听到令人兴奋的消息就忘了伤心事。父亲还告诉她,明日皇城举行祭天大典,可随他一起去看看热闹。 落洛一听到这个,更是把与箫凌的不愉快全抛到脑后了。 谁都不知道当时云外楼上的客栈,一个玄智通境的女侠,正在学着长安人喝酒,反倒被酒呛着了。 有意思的是,老尚书才六十岁,却告老还乡了,都没人想想这其中的原因。 毕竟你自己告老还乡的话,按梁律儿孙不能继承官位。老尚书家里有两个儿子呢,却是为何不为他们考虑? 平常人哪里知道,老尚书在礼部说话管用吗?任何事都被白落洛的父亲白斩心把持,而自己不过是个空架子。 伤心的是这种局面也是朝廷默许的,上朝柬言,白斩心的话就代表礼部的态度,谁人记得老尚书? 朝廷上下都偷偷说老尚书是腐儒,无用的庸官,这些话时不时传到老尚书的耳朵里。 事实上老尚书也是腐儒,他受不了流言蜚语,他忍受得也够久了。所以不顾家人反对,终是辞官归乡了。 ———— 长安的街道上,萧凌走在前面。 那个壮汉将军说:“路上刺杀的人虽然多,但都是练体境,看来只是试探实力。” 萧凌没有回答,仿佛对刺杀毫不在意,只是问:“刚才那个就是白斩心之女,你觉得怎么样?” 壮汉将军道:“看起来没有什么心计。只要把她掌握在手里,就不怕白斩心不听话。” 萧凌默默点点头,看着前方说:“还是先到皇城去见见我那个个皇帝叔叔吧。” 祭天大典 天坛,就在皇城内。 幸好今天不像昨天那样,今天天上始终飘着几朵闲云,让人感觉凉爽舒适。 天坛有三层,第一层占地很广,有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玉兰阶梯。 第二层是平整的宽阔面。 第三层是一个柱状巨石,延伸而上有几丈高。 柱状巨石上修建了一座阁楼,可见它的巨大之处。 宫女太监们早就把一切准备好,分成两排安安静静的站着。 落洛带着若雨远远的坐在后面,她神气的对若雨说:“等着吧,一会儿你就可以看到当今圣上了!” 若雨是第一次进皇城,有些神色慌张,处处小心,问:落洛,你以前见过皇上吗? 落洛道:当然了,都是我随着父亲进宫才见到的。 “当然了,我听说皇上一直有意赐婚于你和二皇子,而且你父亲也有意!”若雨笑着说。 落洛轻哼一声:“二皇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又没答应。” 午时到了,一个身穿厚重龙袍的人率先走了进来。 他的头戴着奢华的皇冕,脸上的胡茬较深,看着没有多少威武气象,去总使人忍不住发寒。 他就是当今大梁国的皇上——“萧震楠”! 萧震楠虽然穿得庄重,走起路来却显得没有那么庄重。 他的步子又大又快,毫不在意后面跟着长长的两队,低着头快步走的大臣们。 两排的宫女太监们,早就把身子侧着,匍匐着跪在地上,不敢动一下脑袋,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白落洛她们也跟着跪在后面。 萧震楠走到天坛第一层那里,随意的一挥手,所有人才站了起来。 天坛第二层,祭有猪、牛、羊头,五谷,取丰收之意! 柱状巨石上的那座阁楼,是大梁曾经的观星院院长玄明子修筑的。 玄明子还在阁楼里面设了一盘棋局,名为生死棋,四十年来,无人可破此棋。 观星院是大梁开国皇帝御设机构,里面的天行司,主管观星、占卜、修仙大道,还研究阵法! 除此之外,观星院还有一个学宫,和许多学宫一样,观星院也会收学子传授他们修行。 观星学宫加上天行司,统称观星院。 不过观星院所收的学子要么是通过选拔考核的天赋学子,要么就是王公亲贵的世家子弟。 所以观星院即是朝廷的一个机构,也是朝廷的一座学宫,被称作大梁国子监。 玄明子是第一任院长,传说他悟天道,得长生,活了一百五十多岁! 天下唯一一个天圣界的修行者,他精通阵法,是人人敬仰的能人异士,著有《七星阵图》一书,谁能破了生死棋局,谁就可以得到《七星阵图》。 观星院虽然没有实权,却是除了皇帝之外任何机构都无权管辖的地方。 有意思的是,大周朝曾经也有一个观星院的机构,玄明子也任其院长。 有部分人说,玄明子的名号本就是末代圣皇赐予玄明子的,原名不为人知。毕竟玄明子活了一百几十岁了。 大周朝灭前,玄明子被圣皇从洛阳贬到了长安。后来梁王攻克长安,观星院就成了梁国的观星院! 不过你去和楚国、齐国,说玄明子是梁国人,恐怕没人同意。 ………… 本以为皇上来了就开始祭天大典,突然传来一声:“宣蜀地萧凌入坛!” 落洛和若雨都吃了一惊! 一会儿,萧凌一身蛟龙白袍出现在大门口。 他也没有显得多庄重,面上还带着浅笑。 萧震楠那令人有点胆寒的眼睛看着萧凌,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萧凌快速的上前一个大大的叩拜礼,随后同萧震楠一起进行祭天大典?――??点祭香、祭天地、颂祭文。 前后忙了半个时辰,这才百官入席。 随行侍卫宣读天子诏书,是一些祈福的话! 落洛看着站在皇上旁边的萧凌,连太子和皇子们都在席下坐着,他却现在天子旁边,好像这祭天大典就是针对他办的。 落洛很想冲上去问问父亲这萧凌究竟什么来头,可皇上在呢,她也不敢任性。 忽然听到李公公道:蜀地萧凌接旨! 萧凌又跪于萧震楠面前。 李公公宣读皇上的诏书:“萧凌之父,乃蜀王!本就为大梁社稷之臣,今又治理蜀地有功。 其子萧凌,自幼饱读诗书,更深习修仙道法,熟读诸多阵法,深得朕喜爱。 今朕赐爵雁南侯于萧凌,皇城上下,雁南侯可随意出入,即日赐雁南侯印。” 李公公的嗓音又尖又高,隔得很远,也依然听得到。 萧凌自然又是拜谢! 落洛和若雨都听傻了,原来这萧凌竟然是蜀王之子,现在是堂堂雁南侯! 可那天他怎会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云外楼? 这时她们听见身后的宫女议论:这就是蜀地萧凌啊,据说他能文能武,还仪表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对啊!”另外一个宫女说到:萧殿下修道有术,不到弱冠之年便有了明悟明境的修为! 萧凌拜谢完,百官齐贺:恭喜皇上,恭喜侯爷! 又过了祈福舞,宫室鼓乐等节目,百官才散,天子也回宫了。 天坛周围一下子又静寂下来。 落洛远远的看到雁南侯若有所思的站在天坛旁徘徊,她古灵精怪的,一点儿不在乎昨天的冲突,拉着柳若雨跑了过去。 若雨早没了昨天的神气,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对于落洛,再如何刁蛮,也不可能欺负到皇子级别的人物上去。 萧凌正游走之时,两个女孩突然走到面前,若雨急忙低下头,说:民女见过雁南侯! 萧凌看去,正是昨天在云外楼见到的两个姑娘,落洛也说:白落洛见过雁南侯! 萧凌缓慢的转身,清澈的眼神扫过面前的这两个姑娘。 那清澈之中,有一丝犹豫一闪而过。 随后犹豫转成了一丝微笑,他轻轻一拱手:“原来是白姑娘,昨日是我多有得罪。” 落洛一听萧凌说话如此和气,也放宽了心,天真地笑着说:“侯爷,皇上和百官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萧凌道:“天下闻名的生死棋局就在上面,我想上去见识一下。 只是毕竟天坛重地,故而有有些徘徊。” 落洛开朗一笑,对萧凌说:“那侯爷可知生死棋局的来历?” 萧凌往旁边走了几步,把双手靠在玉兰阶梯之上,说到:“四十年前,玄明子在此设棋坛挑战天下英雄,一连数月,无可敌者。 玄明子失望至极,设此棋局于众人,从此再不与人对棋! 直到现在,玄明子所设之棋局也无人可破,被世人称为生死棋局。 玄明子离世后,观星院在此设天坛!而生死棋局却一直保留在这里。” “侯爷知道的还真不少!”落洛在一旁拍马屁到。 虽然落洛的身份不低,但萧凌好歹是雁南侯,拉拢一下缓解昨天的矛盾总是不错的,落洛可机灵着呢。 萧凌笑了一下,道:“在锦官城,父王从小就让我与那些王公大臣、公子亲贵们对弈下棋。 十几年!如今我人为天下能在棋道上胜我者,不出十人吧。 所以对生死棋,当然想见识一下。” 白落洛听了,觉得萧凌还真有点一本正经的自大,萧凌只大自己四岁左右,怎敢拿他自己的棋艺与天下对比? 不过她嘴上还是说到:“你是雁南侯,皇上下旨这皇城上下你都可以随意出入。 玄明子设棋局之初,本就想有人破之,既然侯爷来了,岂有错过之理。” 说完落洛回头一看——棋局设在阁楼之内,阁楼下是数丈高的高台,四周光滑,不可能徒手上去。 落洛时常在宫中,但天坛还真是很少来。 记忆中若是有公子哥想去看看玄明子的棋局,都得提前给礼部申报,然后搭上木台子上去,最后再灰头土脸的下来。 于是落洛说到:“想试试生死棋局,但棋局在高台的阁楼上,我们也上不去啊。 侯爷,不如先给我父亲说说,让他给你搭个木台?” 萧凌道:没事!我有玄明古剑,可用古剑化作羽翼飞上去。 “玄明古剑!”落落惊呼:我听我父亲说过――相传有一只上古神剑,浑若天成!其内含上古神力,任你再大力气,也拔不出它。 直到玄明子前辈得到了那支神剑,反贼田至攻长安时,玄明子拔剑退敌! 所以上古神剑就被称玄明古剑了。 玄明古剑位列“五名剑”之首,就算是玄明子前辈,也只拔出过一次!没想到现在这支神剑竟然在侯爷你这儿。” 萧凌说:白姑娘知道的还不少,那你可知其他关于玄明古剑的事吗? “那当然了,玄明古剑还有一种神力,能化作一展神翅,从而载人飞行。 传说玄明古剑具有灵性,只有它认你当主人,它才会听你的调遣。 侯爷既然能用玄明古剑化作羽翼,看来它已经认你当了主人,希望侯爷早日也能像玄明子前辈一样拔出古剑。” 萧凌看落洛涛涛不绝的讲起来,十分的高兴,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十分有意思,没聊几句就把昨天和自己的不愉快忘了。 “好!白姑娘果真有见识。”萧凌道。 说话间萧凌的随行侍卫已将玄明古剑拿了上来。落洛好奇地接过来观看,只见那古剑的剑身有剑鞘完全生长在一起!连一丝缝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打开。 萧凌说:“两位可愿意随我上去一睹那生死棋局?” 落洛蹦了起来:“好啊,我正想见识一下呢。” 若雨拉着落洛的衣袖,从刚才她就一直没说话,现在总算开口了:落洛,太危险了,还是别去了。 落洛一把搂住她说:没事,你若害怕就在下面等我吧,我上去瞧瞧就回来! 然后又对萧凌说:侯爷!你有玄明古剑那我怎么办啊? “这个无妨。”萧凌将古剑抛向空中,古剑白光一闪便消失了,随后萧凌身后长出一对银白色符文翅膀,白光耀眼! “哇!太好看了!”落洛说到。 萧凌一把将落洛搂入怀中,白翅一挥,冲天而去。落洛被吓了一跳,双手死死地抱住萧凌。 萧凌察觉到了,便说:白姑娘不必害怕,有我在呢。 落洛一听,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给人一种真诚、安全的感觉,心里就放松多了。 生死棋局 萧凌他们到了高台阁楼之上,玄明古剑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高台上除了一座小阁楼,也没有什么位置了。 白落洛兴奋的说:侯爷你好厉害,就像莫女侠一样厉害! “莫女侠是谁?”萧凌疑惑的问。 “噢!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侠姐姐!” 阁楼全部都涂上红漆,一推门,灰尘就飞扬起来,四处都是蛛网。 阁楼里光线很暗,也不知这阁楼多少年没有人进来过了。 阁楼里只有一间屋子,屋子的正中间就是传说中的生死棋局。 黑子被白子团团包围,且战场被割据,使黑子首尾不能相顾,是世人公认的死局,认为无法可破。 在墙上挂有一幅青衣男子的画像,正对着大门。 那副画很旧,很简单,没有任何落款,卷面泛黄,上面画的人应该就是玄明子。 两人一踏入阁楼,萧凌就感到一股阵法的气息,他能捕捉到阁楼里微弱的真元流动。 他可是自幼随他的大师父,蜀国丞相刘儒学习阵法,所以识得此阵。 “看来这里虽然许多年无人踏入了,但却一直被人用阵法监视着。”萧凌道。 落洛好奇的问:“侯爷,你是如何知道的?” 萧凌微微一笑,说:“适才我们进来时,我就感到了一股阵法的气息。 此阵名为大回阵,能维持数百年之久,用于监视某个地方的动静,我想我们现在已经处于别人的监视之中了。” “有那么神奇吗?天下真有能够监视人的阵法!”落洛有些不信。 萧凌道:“你若不信,可到阁楼的东北角和西北角寻找,必能找到一对羊角。” 落洛将信将疑的去了,一番尘土飞扬的寻找后,果真在两处各寻得一个羊角! 她兴奋地跑回来:“侯爷,你好聪明啊。” 萧凌淡淡一笑,心道:“只怕自己进阁楼的消息,已经传递在某些大人物的桌案前了。” 萧凌围着并不大的生死棋局走了一圈,盯着棋盘仔细研究。 落洛在旁边安静呆着。 萧凌眉头一皱,说:“看起来倒真像无解之局,可玄明子说过有破解之法。 若真有破解之法,长安才俊参悟了这么多年,莫非没有解法?” 落洛也通棋艺,围着棋盘看了一周,说:“黑子基本已经被包围了,且首尾不能相顾,战线拉得太长! 白子比黑子多占二十目,落子点也比黑子多。 就算不进攻拖下去,迟早也会被吃完!这分明是死局无疑,哪有什么破解之法? 我看就是因为玄明子的话,大家不敢反驳罢了,非说此局有解!” 萧凌为落洛说的话感到吃惊,没想到落洛如此随性,连玄明子前辈的棋局也敢随意评论。 不过也说出了他的疑问:“也许还真有这种可能!白姑娘果然率真。” 落洛被夸的脸红,笑着不说话。萧凌又观察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破解之法,便道:莫不是真如白姑娘所言…… 言未尽,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年轻人休得妄言!” “谁!”萧凌环顾四周,并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声音又传来:我当年说了有解,自然就有解嘛,有什么可怀疑的? 萧凌把玄冥古剑握在手中,道:“莫非是天行司的高人?” 却发现白落洛脸色惨白,拉紧自己的衣袖,指着墙上的画像说:侯爷,好像是它在说话! 萧凌看去,那幅画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变化。 忽然萧凌手中的玄明古剑开始躁动不安,萧凌几乎控制不住,也就是几乎同时,墙上那幅画像的上人竟然走了出来。 那男子一身青袍,眉清目秀,像是个青年才俊。 他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倒有点像街上的小混混见到漂亮姑娘的样子。 那人手一伸,玄明古剑就飞到了他的手中。 他把玩着古剑,对古剑说:老伙计,可有段日子不见了。 萧凌和落洛都大惊失色,对男子说:你是何人?竟能藏于画像之中! 男子抚掌大笑:我就是你们口中的玄明子啊! 萧凌他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男子的话。 男子走上前坐在棋局的白子一方,说:“你们不必惊奇,我是玄明子的一缕神魂。 当初我在天坛大设旗局博弈,挑战天下高手,一年数月,无人可胜我。 后来一位高人挑战我,我用的是黑子。 你们应该也猜到了,我下成了今日这个残局,本想认输称败,可那位高人却说此局任有破解之法。 我苦想了大半辈子,还是不能破解此局。 后来长安受外敌入侵,我恐这一生都不能参悟这生死棋局,于是留下一缕神魂,继续参悟着棋局的玄妙。 只因我拔出了上古神剑之故,名声大振,这棋局就被世人传为我学玄明子所设,其实这生死棋局只不过是我玄明子的败笔罢了。 为了鼓励后人,我向外放出消息,谁能破此棋局我赠于他《七星阵图》。这就是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听玄明子说了,萧凌他们半信半疑,落洛对他道:你真是玄明子前辈留下的一缕神魂,那为什么没人知道有你这么一缕神魂的存在? 玄明子回答:“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自我设此棋局,几十年来并没有人前来挑战,你们是第一次来这儿挑战的人。 世人都惧我玄明子的名声,这个生死棋局他们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你们很有胆量,勇气可嘉。 虽然也有人来看过这棋局,不过大多都是些哗众取宠的公子哥,搏取关注罢了! 况且若不是你有古剑的缘故,也不能感应我这缕神魂!” “前辈在此几十年,莫非从没有现身与人见面?”萧凌问。 玄明子嘿嘿笑着道:“是有那么三四个让我现身与他们见面,虽然他们没有玄明古剑。 不过也是他们在此跪求了许久,我才出现赶他们走的!都是一群不务正业的人,耽误我悟棋。” “玄明子前辈不愧是我大梁的英雄,想必您在这儿这么多年应该找到破解之法了吧。”萧凌讪讪的说,心里想玄明子还真比较绝情。 谁知玄明子听萧凌说后一顿,指着萧凌笑着说:“你小子挺机灵,但是我是不认什么大梁的,我只从周圣皇的号令。” 玄明子口中的机灵,自然是指萧凌把大梁挂在嘴边,但玄明子不同萧凌,他是无所顾忌的! 玄明子的话惹得萧凌尴尬的笑了笑!古剑为何在萧凌手中?玄明子莫不知萧凌的身份?莫不知梁国与蜀国与自己之间那些理不清的往事? “我虽然只是一缕神魂,但在这阁楼里的几十年可不是白待的!破解之法我以了然于心,我确定此局只有一种解法。” 玄明子对萧凌道:“年轻人,你既然已经来到了这儿,那就请试试这生死棋局的玄妙吧。” 萧凌道:前辈您在这儿几十年才想出了破解之法,我又何必不自量力。 玄明子笑着说:你不必有什么顾虑,我看得出你有雄心壮志,怎么怕这一盘棋? 落洛也劝萧凌说:侯爷,来都来了,不如试试! 萧凌看了一眼那棋局,心一横!对玄明子说:那后生就斗胆请教。 玄明子会心一笑!萧凌一甩岁衣襟,坐于玄明子对面。萧凌一坐下就明白了这棋局的不简单! 他现在像后悔也晚了,忽然他眼前一黑,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惨烈的战场。他现在已经深入包围,四处都是呐喊劝降之声。 这就是棋局的厉害之处,能够使人如身临战场之中,考验的是人的心智,稍不小心都可能走火入魔。 萧凌的双眼死死的盯住棋盘,不一会儿就汗如雨下,仿佛此刻走错一步便会命丧于此。 但其实这不过是一个棋局而已,奈何他已经深陷其中,分不清自己是在战场,还是在下棋。 萧凌拨弄着棋子,心想:只有一个法子了,或许可以弃掉这后面的棋子不要,诱等前辈的白子包围黑子的小股军队时,我再乘机另做图谋。 忽然萧凌看见玄明子端坐于白军的战马上,道:年轻人都会犯这种错误,我为什么会包围你的小股军队,大可不去理会他们,抓准时机进攻黑子,只须七步,黑子大势则去! 萧凌大惊――这玄明子怎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过他说得也对! 萧凌一皱眉头,又想到:或许可以在白子未动前,率先占领白子进攻黑子大队的位置,然后再图反攻! 玄明子哈哈大笑:如此我便有时间击溃你后方的小股军队,然而此时你并没有完全占尽地利,可再次进攻!白子占尽天时,也并未全失地利!二十步内黑子大势可去! 落洛在旁边看得着急,却又不敢打扰他们。萧凌举棋不定,拿着棋子的手一直在发抖,眉头紧皱。 就这样持续了半柱香时间,深陷重围的萧凌忽然看见玄明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指着距自己十分遥远且也深陷重围的一群黑子,说:我开始以为那一群黑子只能放弃了,但后来仔细观察发现,那群人们都不要的弃子,才是这棋局的关键。 ………… ——玄镜司的一个小官员匆匆跑去玄镜司左长史的房间,一下子推门而入。 左长史正在更衣,骂到:“慌什么你?” “长史大人,天坛有异动!” 左长史长得又黑又精瘦,嘲讽的笑着对他说:“无能小官,今日皇上在天坛为蜀地来的小侯爷举行祭天大典,这都不知道?” 那人喘着气着急的说:“不是大典,是天坛阁楼有动静!” “哦!”左长史穿好了衣服,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问:“有几年没人去阁楼了啊?又是哪家公子哥去阁楼讨女孩欢心?这些小子真是无法无天。” “大人,那人不是长安人氏!” “什么!”左长史听了大怒,道:“外地来的小子也敢闯阁楼了,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他能破生死棋局吗?以为玄镜司无人吗? 就是洛阳太守的儿子来了,也得在礼部拿了文书再到玄镜司报备吧,他怎敢如此无理?” “去,集合人手,把那小子抓起来,让他吃些苦头!得让他知道长安不是别的地方。”左长史吩咐到。 “是!我已经集合好人手了,毕竟天坛重地,不容人乱闯。”那人把左长史请出房间。 左长史大摇大摆的出了房间走在前面,忽然听见后面那人又说:“蜀地来的人真是不懂规矩,就算他是雁南侯,但天坛是什么地方,怎么能乱闯?” 左长史吓得一个踉跄,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小官员,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差点害死我!”左长史一手推开他,急忙往玄镜司掌境使那里去。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门外汉。 左长史气得边走边骂!雁南侯是谁?曾经的蜀国世子啊!就算如今进了长安当了人质,但蜀国还在呢!蜀王还在呢! 就是皇上和北禁王,也给几分面子,别提自己这个五品左长史了! ——“如今的礼部尚书与蜀国有旧,礼部那边是没问题的。加上圣旨初下,生死棋局也不是秘密,我看不用惊慌。”玄镜司掌境使对左长史说 “掌镜使大人,既然事关乎雁南侯,我看不如禀报行司大人吧!”左长史道。 “怎么!”掌镜使锋利的眼神对着他,说:“我的话在玄镜司不起作用吗?” 左长史微微低头,说到:“不敢!下官只是怕……” “行了!”掌镜使打断他:“禀报行司大人也可以,但不用禀报给玄镜司的! 既然事关玄明子,禀报给观星院天行司不是更好吗?” “是!”左长史点点头,再不敢多言,慢慢退出去。 “哼哼。”见左长史走了,掌镜使冷笑两声。 他自言自语说:“观星院不是总自许为玄明子的后世传承吗? 那这些麻烦事,就交给你们这些虚荣的人去办吧。” 掌镜使又笑了笑,想起当初观星院的院长、天行司的行司大人,在阁楼跪求玄明子神魂与他对弈。 而神魂现世,就说了两个字:“出去……” 大破生死棋 萧凌受了玄明子的提醒,恍然大悟! 高兴的说:“原来这盘棋的关键,竟然在于一群人人都选择不要的弃子,那群弃子刚好挡住了黑子的包围之路!” 萧凌边防着白子的进攻部位,边着手找弃子的突破口,才二十步不到,萧凌大队已经被吃了,小队更不可保。 他不禁一皱眉,心想莫非玄明子前辈在骗自己? 玄明子一挥手,棋盘又回到原来的样子:“要不,再来一局?” 萧凌点点头,在试了一次,结果入初!不过它没有气馁,反而觉得找到了窍门。 时间过去了很久,萧凌输了无数次,不过他却越输越精神,毕竟这棋只有一种解法,每步都不能错,他只有慢慢摸索。 毕竟萧凌现在已经能拖到三十步了,就可确定前三十步基本不错。 可萧凌推到三十五步,却是无论如何都是死局,玄明子轻轻几点,萧凌便全军瓦解,前面拼死拼活赢得的好局面,一下子荡然无存。 萧凌的眉头不禁又重重锁住,开始举棋不定。——莫非是前面的某一步出了错,可会是那一步呢。 萧凌抬头看着玄明子,玄明子也看着他!不知为什么,萧凌忽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如果这是在蜀国那怎么办?萧凌想着,如果是在蜀王宫,自然是把棋盘一推,换个方式再战一场! 萧凌默默的闭眼,想着棋局开始的样子! 如果自己更大胆,先不管大队白子,把本全部压在所谓弃子上会怎么样?就算大队全被吃,还能倚靠弃子获得的优势,从边界杀进去。 玄明子十分默契的恢复棋盘,萧凌不假思索举子便下!十步后,萧凌大队被围,他的心确实抖了一下。 十五步后,弃子被萧凌救活!二十步后,白子后方出现破绽,萧凌趁机抢攻!三十步后,萧凌黑子成势! 三十六步后,平分天下! 这代表着,生死棋局已解。 萧凌一下站起来:“几十年的生死棋,就这么被破了?似乎也没有太难!” 落洛也看得呆了,高兴得跳起来。 玄明子拿出一本黑色的藏书,和古剑一起还给萧凌,说:“是不是觉得生死棋也就这样?一盘棋不过几百目,比得人生如何。” 萧凌疑惑的问到:前辈,为什么您要提醒我呢,这让我感觉胜之不武! 玄明子笑到:这个嘛,我实在不想再等几十年了,都是机缘,不过你小子的棋确实也不错。 说完,银光一闪,玄明子前辈又只是是一副老画了。 收起玄明古剑,把《七星阵图》放入怀中,萧凌和落洛走出了阁楼。 出来才发现,天坛底下已经群聚了很多人,这些人大都穿着七星袍,是观星院弟子。 人群后面,几个黑色青鸾服的人,就是那玄镜司。 忽然阁楼里隐约有红光闪现,砰的一声,突然一支光柱冲上云霄。 人群顿时就炸开了,全是嗡嗡的议论声!一道道目光都聚集在萧凌身上——沉寂了四十多年的生死棋,就这样被人破解了? 人群嘈杂,十分激动,对着萧凌指指点点! 萧凌的手里还握着古剑,众多目光也聚集在他手上。 “那就是玄明古剑啊……” “果真在他手里……” “这可怎么办……”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萧凌耳里,按照他以前的脾气,早就开始发怒了。 但长安谈判的一年,真是让他磨平了棱角。 忽然,一个老者从人群后方走来。 那老者一身黑色七星袍,满头白发,皮肤略黑,脸上似乎藏满了沧桑,眼神却很有威势。 他把双手负在背后,缓慢的走上前。 老者看了一眼天坛之上,说到:“早听过蜀地雁南侯天赋过人,竟没想到生死棋在你面前,也不过如此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雄浑中带着温和。 萧凌似乎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回答到:“我是蜀地来的雁南侯,只是为了一窥生死棋局,还请诸位原谅。 老者又问:“吾乃观星院天行司行司大人柯回道,雁南侯可否下来一叙?” ――天行司,是观星院的组成成分!观星院有天行司和观星学宫组成。 ―如果是在观星院的学宫,所有人都会叫他院长,但在朝廷上,他就是天行司! 人们叫他行司大人。 “原来是行司大人,我们这就下去。” 萧凌说完又用玄明古剑幻化出羽翼,和落洛一起飞身下去了。 看着萧凌幻化出的羽翼,观星院的弟子又切切私语,以剑化翼,这好像是认主的表现啊! 一年前萧凌来长安谈判,就有传言说古剑在他手里,这早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人们亲眼看到后,还是不免夹杂了许多情绪。 人群给萧凌让开了一条路。 萧凌走上去给天行司大人行了个礼,说:“我只想一睹生死棋局,无心破坏此处的宁静。” 柯回道是观星院现任天行司,已经七十多岁高龄,他笑了一下,没人能看出笑容中的勉强,道:“终归是件好事,总比再等四十年强。” 随后又问:“雁南侯既破了生死旗,可得玄明子的《七星阵图》?” 萧凌说:玄明子前辈在此阁楼中留了一缕神魂,在我破了棋局之后,便赠于我《七星阵图》! “嗯。”柯回道说:“那七星阵图是修行至宝,里面收录了七个山河大阵,七七四十九个小阵! 只是内容晦涩难懂,极难参悟,你要好好利用,若遇到了不懂的地方,可到拿着阵图到观星院院找我。” 萧凌道:若能得行司大人指点,晚辈感激不尽。 柯回道沉默了一下,转身欲走,忽又回头对萧凌说:观星院乃大梁国子监,其中的学子皆是王宫公亲贵,雁南侯即是年少有成,又握有阵图,若不嫌弃可到观星院求学,希望我大梁能再出一个英雄,为我大梁所用。 说完扬长而去!萧凌拱手辞谢:谨记大人之荐! 有观星院的弟子围住柯回道,低声询问:“院长大人,《七星阵图》落在外人手里是不是不妥?” “是啊!”周围的人立马附和,时不时看一眼萧凌。 柯回道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说:“自己没本事破解怪谁?难道你们要去抢吗?”说完柯回道悠悠走远了,留下一群发愣的人。 萧凌知道他们在谈论自己,说开了今天闻讯而来的所有人,都只是怕这《七星阵图》落入外人手里罢了,只怕后面,阵图还会招来麻烦。 得了宝贝,萧凌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他回头对两位姑娘说:“我打算回府了,二位呢?” 落洛忙拉住萧凌说:侯爷!我们也打算回去了,不如同行吧。 三人同行出了皇城,落洛一直拉着萧凌问东问西,若雨却大气也不敢喘!最后快分开时落洛一直让萧凌到择日到她家里玩。 萧凌推迟不过,只好答应她明日去尚书府赴会。 之后萧凌回了天子为他建的雁南侯府,落洛又去云外楼玩了一番。 萧凌回到了离皇城不远的雁南侯府,雁南侯府是长安所有王亲公子中最大的府宅,连太子府都没有雁南侯府大! 雁南侯府也不是新修的,以前是修史阁,修史阁弃用之后被废弃,后面修缮成雁南侯府。 雁南侯府里有萧凌从蜀国带来的一百名府兵,还有皇上赐的宫女下人二十人。 不过对萧凌来说,那二十个人就是二十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到了府门口,萧凌就看见一个男子,穿着老旧却洗得很干净的道袍,坐在石阶上。 他越看越熟悉,似乎是自己的一个老朋友。 萧凌试探着问到:“莫不是清疏道长门下的仙家,多年不见,我以为你早羽化飞升入了仙籍了。” 萧凌这话自然是玩笑,因为就在开口之时,已经认出了这位熟人。 男子慢慢抬头,是一个长着清风眼、宣纸面的小道。道袍虽旧,但无法掩盖小道的书生气。 小道只微微笑了一下,回答道:“小凌,此番来,又要麻烦你帮我办事了。” 萧凌笑着把小道拉上来,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清疏道长呢?” 小道叹了口气,说:“师父他,已经仙去了。” ——陈亦枫,和萧凌是幼时好友,十四年前清疏道长带着他云游到蜀国,向蜀王宣扬道法,他就是在那时认识的萧凌。 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加之蜀王很看重清疏道长,也很喜欢亦枫,所以亦枫和萧凌常来往,日久生情,故而两人成为了好兄弟。 萧凌唤陈亦枫为“亦枫”,亦枫唤萧凌为小凌!亦枫和萧凌一起生活了五年,又和清疏道长云游去了。 萧凌拍拍亦枫,问: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师父临终前让我来找你,让你助我在观星院修行。 另外师父还给了我一册婚书,说是我父亲生前为我定下的,让我在加冠之岁时和一位叫柳若雨的姑娘成亲。”亦枫回答。 萧凌点点头,说:祝你去观星院求学,这是我义不容辞的,我想也并非难事。 亦枫小心翼翼地问:我去过蜀王宫找你,听说你的世子之位已经被革了,这……? 萧凌苦笑着摇摇头:行了,别提那些事了,先进去吧。 “亦枫,当年你还在长安时,可曾见识过生死棋局?”边走边说的萧凌对亦枫略有炫耀的意思。 “那时我才五岁,哪儿见识过生死棋。”亦枫随意回答。 “哈哈”萧凌淡笑一下,道:“那生死棋果真厉害,不过今日,我却已经破了它,得了《七星阵图》。” 陈亦枫突然停止了走动,顿了一下,说:“真的?那你可有不少麻烦要惹上身来。”亦枫的表情除了有些惊讶,竟然没有多少喜悦。 “我怕什么麻烦。”萧凌做了个请的动作,二人继续进屋。 当夜,两兄弟叙了大半天的旧,亦枫说他们分开后,与师父云游时的奇遇,萧凌大谈自己是怎么破了玄明子的生死棋局。 而落洛一直在爹爹面前唠叨,说今天遇到雁南侯多么了不起,连生死棋局都给破了。还一遍遍强调明天雁南侯会到府上。 萧凌和亦枫一直谈到后半夜,同榻而眠!亦枫不懂武功,也不通阵法! 只和清疏道长学了些道法,也不精通,可以说资质平庸! 但他的那双耳朵天生灵敏,异于常人。 方圆百步之内,他可以听得清人的呼吸之声。如此灵敏的耳朵,唯一的麻烦就是睡觉不容易,经常被吵醒。 后半夜,亦枫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吵醒。 他起身看看萧凌,仍然在熟睡。 亦枫正想闭上眼睛再次睡下,忽然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这就是雁南侯府,蜀地来的萧凌就在此处。主上说了,一定要杀了他,不留痕迹! 亦枫大惊失色,忙把萧凌摇醒,道:不好了,我听见有人要刺杀你! 萧凌迷迷糊糊,发现放在旁边的玄明古剑闪烁着暗淡的红光――这是危险的信号!! 萧凌把剑握在手中,忽然感觉一股杀气传来。便问亦枫:你怎么知道有人要刺杀我? 亦枫道:你忘记了吗,我的耳朵天生灵敏,我适才听见的。 突然!萧凌一皱眉头,把亦枫从床上拉下来! 也就是刹那间,一道剑光从窗外劈过来,“唰”的一声木窗被整齐截断,床上的被褥也被劈裂~ 随即三个黑衣人从窗外飞了进来,稳稳的落在地上。 三人都穿着夜行衣,手拿利剑! 萧凌没多惊讶,心想这是第二次刺杀了。 三个黑衣人根本不多话,迅速从三面围了上来! 萧凌急忙把亦枫推向后面,举着玄明古剑就迎了上去! 那三个黑衣人出手非常快,而且手中的短剑也十分锋利!萧凌武功平平,交手只不过三招,身上穿的睡袍便被割破!他都没看清是谁的剑给割破的! 三个黑衣人一变换位置,就把萧凌围在中间!以这三人的出手速度,萧凌此时可以说十分危险。 情急之中,亦枫推开了门,并大喊:来人啊!有刺客! 萧凌弯下腰一挥手中的古剑,挡过了三人刺过来的利剑,随即冲出了门外。 他刚想用玄明古剑化作羽翼逃走,又觉得不能丢下亦枫。回头看时,亦枫已经被黑衣人踢倒在地上。 萧凌怒火中烧,高举玄明古剑,使出他唯一学过的一门剑术――?扫叶剑术! 只见萧凌口中轻轻唸到:落叶随风!身后便出现四柄闪着白光的利剑,飘浮在空中。 萧凌手中的古剑立在中间,呈对称之势。 萧凌左手轻轻一挥,那四支闪着白光的利剑如狂风卷着落叶般向那三人刺去!三人无防备,只得急忙出手抵挡这四支利剑。 这扫叶剑术本没有多大威力,只是萧凌将阵法的力量混入其中,乃有如此的爆发力。 三人没料到萧凌有如此实力,普通的扫叶剑术让三人无暇他顾,各自用剑抵挡。 萧凌眉心一亮,四支利剑突然加快了速度。 让三人抵挡得更是吃力!萧凌冷哼一声,三人中两人已经中剑倒地!剩下一人独自对抗四支利剑,战个平手! 萧凌哪会给他机会,挥着玄明古剑刺了上来!那人没功夫再顾及萧凌了,胸口被刺了一剑! 那人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连萧凌都忘了,玄明古剑并没有出鞘!黑衣人得了时机,转身逃走了! 就在这时,闻讯而来的府兵举着火把冲了过来,亦枫也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雁南侯的一百名府兵都是萧凌从蜀地带来的甲士,为首的将领是夏侯易,他在蜀国是个点军校尉,现在做了萧凌的武卫将军,武功极好!是蜀王特意让他随着萧凌来长安的。 夏侯易,就是那天的那位壮汉将军! 夏侯易见此情形,忙单膝跪地,道:臣来迟了,望侯爷恕罪! 萧凌挥挥手,说:“快给我追上那个刺客,我要盘问他。” 夏侯易站起来,拖着全身穿戴齐全的甲胄,随即带着人,搜查整个雁南侯府。 亦枫查看倒在地上的两个黑衣人,虽然伤不致死,但都服了毒!此时都胸口发黑,不久就会死去。 “这就是你说的麻烦?来得到真快。”萧凌对亦枫说到。 亦枫还在查看地上倒下的人,头也不回的说:“如果说他们是为了《七星阵图》而来,那这几人的实力真不够看,不过练体九重左右。 看来想杀你的人不敢请高手,免得惊动到暴露他自己。” 萧凌只是点点头,叫人处理了两人的尸体,也没心思睡觉了。穿上衣服后,和亦枫一起在侯府内散步。 雁南侯府,萧凌的寝殿就在正中间,前方是会客大厅。寝殿两边是厢房,东厢房和西厢房。东厢房左面有假山和人工湖,湖里养着许多红鲤鱼,湖心有一座亭子,因此叫朱水亭! 西厢房右方是花园,叫做舒心园,有不少奇花异果。寝殿后面是藏书房,叫作书文阁。书文阁里多是史书,有些兵书。 萧凌和亦枫来到朱水亭,没什么话,拿出《七星阵图》观看。亦枫本想问他什么,但见他不悦,只好在旁边等他。 萧凌坐在朱水亭旁一声不吭的看着书,亦枫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 赴会尚书府 破了生死棋局的当晚,萧凌同陈亦枫在房间谈话,完全没注意外面的动静。 他当晚也只是在被刺杀之后,才出的房间。 而夏侯易是粗人,或许外面的动静是美妙的,但他认为,只要世子安全,其他的不重要。 实际上,在黄昏时分,天坛阁楼再次红光一现,一副巨大的红线棋盘巍然出现在长安的夜色上空。 再后面,如星辰一样,一颗、两颗、三颗……许多白色、红色,耀眼的棋子从阁楼飞升,挂在了天空的棋盘上。 那景色如烟花一样,顿时吸引了路人的观看。 路人再那么左呼右喊,不一会儿,什么酒楼茶馆的人都聚到了外面,观赏这奇异的景观。 稍时,有见过世面的老人说话了:“哎呀!这是玄明子的生死棋啊!” 人们抬头望去,果不其然。白红相间的棋局,不就是天坛阁楼上的生死棋吗? 又有人大喊:“哎呀!是有人破了生死棋啊,这七星阵图要出世了!” 突然,红子多了一颗!如果萧凌在的话,便知道这是自己走的第一步。可当时,他正吩咐人给亦枫备饭呢。 有个穿着华丽,见过生死棋的公子哥看了萧凌的第一步棋,不服的说:“这是什么棋法,不会是在乱下吧!” “你懂什么?”路边八十多岁的棋疯子嘲讽到:“我看这棋法有点意思,岂是你这等酒肉之徒能参破的?” 那公子哥冷哼一声,搂着身旁的青楼女子走开了。 红子白子越来越多,街道上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懂棋的人看得搞笑,觉得红子不顾大队,大势已去,必输矣。 善棋的人看的紧张,似乎看出的红子的生机,但又找不到在哪里,兴奋异常。 诸多如三岁儿童、路边挑夫、摆摊小贩之类的不懂棋之人,看个花花绿绿的热闹罢了。 长安街上的棋疯子,此时泪流满面,指着夜空的棋盘“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事实上也没人注意他,但他可能长安第一个看出白子破绽的人,第一个看懂萧凌想法的人。 其实棋疯子也不是第一人,因为在观星院内,柯回道仰头看天,面容露出一丝嫉妒的神色。 这一丝神色不过一闪即过,毕竟他现在年岁也不小了,毕竟他是大梁公认的玄明子之徒,毕竟他是观星院顶梁柱。 与街边热闹相比,是雁南侯府的寂静和观星院的寂静! 实际观星院看来谁破了生死棋局都不行,不在于他是不是蜀国人。 因为生死棋局只能是柯回道院长破,或者是叶云师兄破,其他人都不行。 观星院知道萧凌破了生死棋后,其实一直在沉默,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事。 没想到晚上,玄明子就来了这么一出。此刻观星院最怕的,就是来自朝廷、江湖、民间的询问——是谁破了生死棋局。 事实上后来若不是柯回道的大度,观星院内部想让萧凌这个秘密瞒一辈子。 云外楼,一个黑衣身影坐在楼顶,没人看见她是怎么上去的,因为云外楼真的很高。 单从那模糊的身影,就知道她是个身材曼妙少女,若是有人见到她的容颜,八成要疯掉! 她也看着天上的棋盘,凌厉而又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疑问。。 夜空中的一盘棋下完,路人意犹未尽。而萧凌和亦枫,才进卧室闲聊。而皇宫里某人安排的刺客,早埋伏在侯府外。 而后,才有了刺杀事件! 夜空奇观之后,无数人都在各方面打听是谁破了生死棋局。可得知了萧凌的身份后,人们又比较沉默,毕竟蜀国同朝廷的关系不好。 要是一味的去夸赞萧凌,说不得会惹恼了朝廷,惹恼了观星院天行司。 所以萧凌的名头虽然传得人尽皆知,但是并没有摆到明面上。 而那位曾经的蜀世子,及夜空奇观,只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 萧凌想着:“到长安的路上,自己就被刺杀了一回。昨晚的刺杀肯定不是为了七星阵图而来,一来自己才破棋局不久,江湖上的人都不知道。 二来若是为了阵图,那几个人的实力还真不够看。 那就是朝廷中有人想杀自己,其实那个人的名字,分明也是呼之欲出。” 萧凌手里拿着《七星阵图》,发现亦枫已经靠在柱子上睡着了。 他的嘴脸不易察觉的笑了一下,心道:“接下来,就是去尚书府试试白斩心的水,看看他是否还能为蜀国做事。 之后,就是他初到长安的早朝了,总要让皇帝许给自己一些好处。 皇帝叔叔为了安稳朝堂,可是唱了一出伐蜀的高台大戏,而蜀国方面可是配合的紧呐。 如今这戏唱完收工,自己也被带到了长安,皇帝叔叔不给父王一个亲王爵位,就说不过去了吧。” 萧凌定了定神,便开始仔细研究着《七星阵图》的第一卷――“天锁阵”。 事实上萧凌被人追杀,到了长安就去了云外楼,然后见到了白落洛,这一切怎么可能是巧合? 只是白落洛的父亲白斩心,对萧凌非常重要,白斩心之女,对自己父亲的往事恐怕还不知道多少! ———— 白落洛在家里盼着雁南侯的到来,因为昨晚她也看见天上的棋盘了,她自然是认识的。 她踢着小步子在外面等待,忽听见正厅内父亲似乎是和谁在商量,便用手理理自己的长发,迈着小心的步子出来偷听。 “听说他竟然破了生死棋局,又得了《七星阵图》,这如何了得?”这是二皇子的声音,落洛听得出来。 落洛的小脸红了起来,她知道皇上有意让她嫁给二皇子,虽然她还没有出嫁,但皇城上下都认为她们是一对了。 父亲的声音传来:“雁南侯少年有为,《七星阵图》在他手中不会荒废,这是大梁之幸啊!” “大人说得哪里话,那个萧凌是偏邦蛮人,早有不臣之心!说他什么年少有为,我看是运气好罢了。 听人说落洛也卷入其中,烦劳大人转告落洛,不要和那样的蛮人来往,免得让人口舌。” 落洛一皱眉头,想着:“这二皇子,怎么也背后嚼人舌根。” “二皇子见谅,小女刁蛮惯了,也是我太宠她的缘故,我一定好好管管她,免得她再生事端。” “嗯!大人记住,这蛮人萧凌朝廷上下避之不及,更不敢和他有交集。 千万要约束好落洛,否则尚书府也会受那蛮人的连累。” “况且你也知道落洛和我的这层关系,让她离那个偏邦远些。 现在萧凌手里有玄明古剑,《七星阵图》,确实值得我们警惕啊!” 落洛听不下去了,她和二皇子本没有太多交集,本以为他是个君子,没想到他如此说雁南侯的坏话。 落洛一下子把门推开,把白尚书和二皇子都吓了一跳! 门开时,落洛就看见一个身材挺拔、面貌英俊,身穿白绣飞蟒服的二皇子! 二皇子长得实在好看,落洛一愣,差点忘了自己是在生气状态。 “呃。”二皇子轻笑一声,用气质非凡的眉眼看着落洛,说:“落洛,你怎么偷听我们谈话。” 落洛还是一脸不高兴的问到:我不偷听,怎能知道你在说人长短? 二皇子变了脸色,没有说话。 白尚书便对落洛说到:唉!我和二皇子在谈朝堂之上的事,你如何懂得? 落洛把脸一撇,说:我都听到了!我觉得雁南侯是个好人,待人谦卑和善,哪里是你们口中的偏邦? 二皇子听到了,立刻瞪大了眼睛,刚才的气质全没了。,道:“好人!你可知那萧凌是什么人?” “他是蜀地雁南侯,我如何不知?” “呵呵!雁南侯!虚爵而已,他不过是被压到长安的人质罢了。表面上像个儒士,实则暗藏不臣之心。” 二皇子说得很激动,脸色也越发不自然。 他又对落洛道:“你竟然为他说话,听我句劝,休要与此人有任何来往了……” 二皇子言未尽,见落洛还是那样子,不为所动,于是冷哼一声,把他的白绣蟒服的袖口一甩,便出去了! 边走边说:“白大人和蜀国的旧事,还是断了好,否则只能连累自己。” 白尚书叹了口气,假装没听见二皇子的话,对落洛说:唉!你怎么惹二皇子生气啊你,太不懂事了。 落洛却问到:父亲,方才二皇子说雁南侯是压到长安的人质,到底怎么回事? 哎!白尚书又叹了口气,说:这些事关乎朝廷甚至皇族,你不知道为好。 落洛一下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不行,您不告诉我的话,我就自己去问雁南侯,告诉他你和二皇子说他坏话! 噢…哈哈哈!白尚书笑着摇摇头,道:真拿你没办法,那就告诉你吧。 白尚书对落洛道:“其实你父亲我年轻时也在蜀国做官,那时候还没你呢。 我当时和蜀世子交情很厚,也就是现在的蜀王,萧凌的父亲! 萧凌祖上本姓夏侯,他祖父夏侯安当初随太祖皇帝征战有功,遂赐姓萧。 后来夏侯安奉命镇守南疆,又几番守土有功,被封为蜀王。 最初蜀国的官员都受大梁长安朝廷的调度,每一项重大举措都要上报朝廷允许后蜀国才能执行。 可为了抵御南蛮,以及监视南楚,越来越多的主张需要蜀国做主。由于蜀王又是世袭,所以蜀国就越来越独立。 现在!朝中的许多官员推崇集权政策,认为蜀国太过独立,早晚会生变故。于是连名上书对蜀国进行收权,更有甚者要求罢犊蜀王的爵位。 二皇子虽然才刚涉政,但也支持对蜀国进行收权。” 落洛晃晃头,呆呆的问:“爹,您说的这些和雁南侯有什么关系啊,我不懂朝廷的事,您就给我说雁南侯吧。” “事情的缘由还要从一年前说起,当时南楚和东面的齐国交好,和我们大梁有些摩擦。 但奇怪的是南楚和蜀国的关系不错,更让朝中忌惮的是它们之间有通商贸易,蜀国的丝绸除了进贡给长安以外,其余的都用来和南楚贸易。 去年冬天,南楚突然起兵两万囤于梁楚边界! 当时长安就立即派使臣出使南楚调解,出使的事蜀国本不知情。于是蜀国囤藤甲兵五万在南楚大寨旁! 这个举动有人看来是起兵抵御南楚,有人看来就是想乘机造反! 更有人参蜀王一本,说蜀人与南楚交好,这次起兵五万其实是要联合进攻长安。 圣上听罢大怒,在调解了南楚冲突后,起大军二十万意欲伐蜀! 当时的情形来看,皇上只是给朝臣做做样子,并不是真要攻打蜀国。蜀国也是为了堵住长安朝臣的嘴,就派出萧凌处理争端。 萧凌年少有为,把各种争端处理得都得当,为什么要囤藤甲兵五万也解释清楚了。 我在蜀多年,深知蜀国虚实,虽然知道皇上目前并不打算伐蜀,但蜀国还不想和长安撕破脸皮。 萧凌出使长安,答应了以后的朝贡更加丰厚。 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二皇子却对圣上谏说:蜀国有萧凌这样的人,迟早都是大梁的祸患。今为了防止蜀国叛乱和证明其忠心,可让蜀王革了萧凌的世子大位,并送到长安居住。说白了就是把萧凌当人质,以防蜀国叛乱。 圣上本就宠爱二皇子,于是准了二皇子所谏之事! 只是没想到对于此事,蜀国方面却没有任何反对!蜀王听从圣旨革了萧凌世子大位,送他入了长安。 不然,这世上只有蜀世子,哪儿有什么雁南侯?雁南侯,不过虚爵而已!” 落洛听了,噢了一声道:那雁南侯也太可怜了,背井离乡!还要受人忌惮。 “谁说不是呢?”白尚书说。 落洛又道:不过我觉得雁南侯挺好的,为人和善。听您口中说的,他应该还会理政,听宫中的宫女说,他还懂的武功阵法!嗯!不错,我支持他 “噢!对了,昨天说过雁南侯要来咱们府上的,您叫人准备了吗?” 哈哈!白尚书笑笑:你昨天说过很多次了,我已经叫人准备好了。 白斩心一转头,面色凝重起来,心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但是能否来的慢一些呢?让我安顿好落洛再说吧。” 赴会尚书府② 再过些时晨,就要上早朝了。萧凌得把握好时间去尚书府。 夏侯易带着两位随从到了朱水亭,对萧凌道:“侯爷,从丑时开始我就将侯府上下都搜查遍了,没有见到刺客的踪影。” 萧凌把七星阵图收好,对他说:“算了,正事要紧。” 夏侯易抱拳道:“请世子放心,今后我让府内的府兵加强戒备,以保世子安全。” 夏侯易的话才出口就发觉自己说错了,萧凌环顾四周,眼睛一抬,笑着说:“该改口了,这府里还有皇帝叔叔的二十个婢女呢。” “知道了,侯爷。” “快去备车轿,我同亦枫要去尚书府赴会。” “是!” 萧凌正想叫醒亦枫,亦枫还是靠在柱子上,闭着眼睛忽然对萧凌说:要不尚书府我就不去了吧,人家又没有邀请我。 “你还是随我去吧,你如果要找到柳若雨成婚的话,还须长安本地人的帮忙。” 亦枫一下子站起来,道:“我来长安,是秉承师父的遗志。至于成婚,我只是怕那女孩受婚书的制约罢了。” “那,清疏道长的遗志是什么?”萧凌问。 亦枫神色凝重起来,轻声说:弘扬道法、以治天下、四海归心! ———— 萧凌同亦枫做在车内,夏侯易亲率五十府兵随同。 长安街上还真是热闹,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街道上就陆续有人走动。 到现在,街上更是热闹的不得了。 萧凌他们的阵势很大,前面有带甲府兵开道,平头百姓看见,远远就躲开了。 落洛还在和父亲谈着的时候,忽下人来报雁南侯到了。 白尚书和落洛便高兴的一同出去迎接,一出门,白尚书就看见一个仪表清俊,身穿蛟龙白袍少年,挺直的立在府门旁。 这模样,和当年的蜀世子非常像!他旁边还有一个道袍少年,也是仪表堂堂。 他们身后,有一队训练有素的府兵,看样子不像是长安的军队。 而萧凌所见的白斩心,像一个实在的儒士。 他头上只有几丝花白的头发,衣服打扮朴素,眼神感觉深邃,整张面孔却显得非常温和,使人亲近。 萧凌率先作揖,道:蜀地萧凌,特来拜访尚书大人! 白尚书笑着迎上去,道:“雁南侯何必多礼,今日光临寒舍,老夫不胜荣幸。” 落洛不等父亲介绍,急着跑去行了个礼,笑着对萧凌说:“侯爷,你果真来了。” 她看看萧凌旁的小道,问:这位哥哥是谁啊? 亦枫上前作揖答到:小可乃清疏道长之徒,雁南侯之友,云游人士陈亦枫。于北海来到长安,见过尚书大人,见过白姑娘。 “北海,那是齐国的界内了。不过清疏道长世人皆知,他效仿孔孟,周游列国宣传道法。”白尚书对亦枫道。 亦枫答到:师父不求名列人圣,但求苍生得道! 白尚书大笑着把他们请入府内,早有宴席已经备好。 夏侯易随萧凌入席,其余府兵把大门把守着,在府外候着。 虽说有些太过警惕,但夏侯易受了蜀王及王妃的嘱托,一定要保护好世子的安全。所以即便是赴会,夏侯易也内披软甲、带剑入席。 一行人到席位上坐着,白尚书就吩咐落洛去请母亲,落洛答了一声:哦!就跑去了。 一番寒暄的时候,落洛又回来了,对父亲说:娘说不舒服,就不来了。 白尚书看着对面的少年,问到:“雁南侯与小女并无来往,今日如何应小女之约来我寒舍啊?” 萧凌听后,笑着答道:皆应我属下之人不懂礼数,前日给白小姐带来些麻烦,所以今日特来谢罪。 “噢!…雁南侯言重了,小女素来刁蛮,得罪人是常有的事,还请不要见怪才是,哪儿谈的上谢罪啊。” “爹!”落洛叫了一句:能不能别在人旁说我? “好好好!那我与雁南侯谈些朝堂上的事,你只管吃饭,不要插嘴。” “哼!”落洛夹了一口菜放入嘴里,不说话了。 落洛没有注意父亲的脸色变化,但见白斩心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长安唱了一出大戏,世子在锦官城跟着唱就行了,何必还亲自到长安捧场呢?” 萧凌的笑变得狡黠:“父王的安排,或许他也想唱一出戏,随便看看长安还有几人愿意听。” “只怕戏唱得太过,把不相干的人也牵扯进来。” 萧凌把酒杯推开,从容的端上茶杯,道:“只要事情做的好,我也不会费力气去牵扯其他人。” “好”,白斩心这回笑得很正常:“希望侯爷说到做到。” 一旁的落洛眨着大眼睛,听不懂二人在说什么,只是话有所指的样子。 夏侯易板着脸,对白斩心的态度不是很满意。一旁的亦枫,却已经把一切理解的透彻了。 接下来的时间,白尚书与萧凌全谈些落洛听不懂的事,从大梁谈到了北齐,从北齐谈到了南楚,又谈到了蜀国。 谈及齐国,多年定局北海的亦枫自然更有发言权。他的许多观点和消息,也深得白斩心赞赏。 后来白尚书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对萧凌道:侯爷,马上要上早朝了,不如你我同轿而去。 萧凌看看外面,说:“也好,今日早朝皇上应该还要宣我议事。” 夏侯易正起身欲走,萧凌忽然问白尚书:“大人,你久居长安,可曾听过一个叫柳若雨的姑娘?” 没等白尚书说话,落洛急忙问:侯爷找她做什么? 亦枫答到:是这样的,我师父仙去时给我一纸婚书,说是我生父给我定下的,让我找到柳若雨姑娘成婚。 落洛吃惊了――若雨有婚书,怎么自己一点儿也没有听说? 白尚书眉头一皱,问:“你说你叫陈亦枫,你和柳若雨还有婚约!你父亲是谁?” 亦枫摇摇头,道:小可不知? 白尚书无言,虽然亦枫说他不知,但白尚书却已经知道亦枫的生父是谁了。 落洛道:“若雨我认识,云外楼就是她家的。侯爷和陈哥哥可以去那儿找她。” 萧凌又道:“我从蜀中赶来时,父王说一位叫白斩心的大人曾在蜀为官,是父王的旧部。 让我有事便可拜访于他,大人同性白,可曾听说过白斩心大人?” 落洛一听就笑了,心想:“这个傻哥哥,看着平静稳重,实则是个糊涂虫。 自己都到别人家里了,还向人家打听主人的下落!” 白尚书嘴角也机械性的笑了,回答:“老夫名为白斩心,在蜀为官十多年。 曾是蜀世子今蜀王的心腹,后受朝廷调令,来长安任官!侯爷若是有需要老夫帮助,大可开口。” 萧凌装作一拍脑门的样子,笑着说:你看我这人,大人莫怪,是我疏忽了。抱歉抱歉! 萧凌的动作自然瞒不了白斩心,毕竟白斩心是朝堂老手。 其实萧凌也不怕白斩心知道,萧凌此番到了长安,说白了就是要让白斩心为自己做事。 可白斩心虽然是蜀王旧部,但萧凌毕竟不是蜀王,而且白斩心离开蜀国有些年头了,会不会为了自保,不为萧凌做事也未可知啊。 白尚书道:“唉!侯爷你刚到长安,不识得老夫也是正常的,哪有见怪之理。” 萧凌忙摆手,说:“大人与父王是同辈之人,曾是父王好友。 您叫我萧凌就好了,我还得叫你你声白叔叔呢?您就别再叫我侯爷,我怎敢受之?” 落洛一下子跑到萧凌旁抱住他的手臂,高兴的说:“那我以后就叫你萧哥哥了?” 白尚书见了,嘴角虽然还挂着笑,但却毫不思索地伸手把落洛拉了回来:“唉!我虽和蜀王同辈,但为人臣子,还是就按规矩来吧。” 萧凌却对白尚书和落洛道:这无妨,称呼而已。 “那萧哥哥以后就叫我落洛吧。”落洛说。 夏侯易对萧凌道:“侯爷,再不动身恐误了时晨。” 萧凌点点头,同白尚书一起出发了。 萧凌同和尚书同坐一辆马车,亦枫也随坐。 夏侯易骑在白色战马上,手按剑鞘!车后的府兵小跑跟随着。 在皇城脚下的宽敞街道上,萧凌的车架格外引人注目。 白尚书对萧凌道:“蜀王近来安好吗,我自受朝廷调令后,还不曾回过蜀中。 小女落洛的母亲是半个蜀人,方才你到府上赴宴时,估计她思乡甚切,故不出来见面。” 萧凌回答:父王近来安好,既然叔母也是蜀人,改日我还当再登门拜访。 亦枫神色有些慌张,萧凌安慰他说:“别太紧张了,一会儿我面见天子,定当举荐你入观星院求学。 若是天子宣你,你可得注意礼仪,别乱了分寸!” 亦枫苦涩的道:“小凌啊,我就是知道天子可能要宣我才紧张的。” 白尚书大笑着对亦枫说:唉!你既然要使天下得道,怎能这点小事都紧张。 面见天子,就是你的第一步。想你师父清疏道长当初云游时,无论天子野王,无论大梁北齐,甚至南楚夜郎,他何曾惧过。 亦枫听了,挺直身子作揖道:“白大人说得是,我定要完成师父的遗志!!” 实际上,陈亦枫真是想做大事的人!不过他现在所依仗的,就是自己师父的名声。 况且他为何会成为孤儿,他并不是一点儿不知,他不了解梁国朝廷会不会顾忌前嫌。 清疏道长有实力云游天下,是因为其有负翼的修行境界、而且世人不知,清疏道长在最后几年,入了天圣界!他有出色的治国能力、良好的圣人名声。 可陈亦枫有什么,清疏道长从不教他修行,他年纪方小,论从政能力,名声远落于萧凌。 但陈亦枫觉得奇怪,尽管师父非常了不起,但几十年来,天下还是越来越乱,始终没有统一。 陈亦枫究其原因,是师父太仁慈了,只会讲道理,可天下的王侯将相,谁会听道理。他们都只是想利用师父! 跟着清疏道长十几年,陈亦枫被师父看着长大懂事。清疏道长后来看出来陈亦枫与自己的理念不同。 于是清疏道长在北海去世时,给了陈亦枫四个选择。 一,追随齐国太子,凭借清疏道长的情面,可勘重用。 二,去蜀国找萧凌,辅佐萧凌。 三,去楚国求见楚皇后,通过楚皇后的关系在楚国为官。 四,去长安于柳若雨完婚,柳家是长安大家族,必能在长安立足。 陈亦枫选择了第四个选择,但对于完成目的性的政治联姻,他于心不忍。 可萧凌竟然到了长安,亦枫觉得机会来了,他便让萧凌助其在观星院求学,称这是清疏道长的意思。 所以对于萧凌,亦枫还是撒谎了。因为他不想让萧凌过早的看到一个功利性极强的陈亦枫。 其实对于自己的身世,和柳若雨的身世,亦枫怎么不知?他心里非常清楚了。 ………… 车架到了北禁门下,被禁军拦住了。 萧凌拿出一块蛟龙玉佩同白尚书下车来,道:雁南侯萧凌与礼部尚书白斩心来行朝礼。 军士让开,萧凌让夏侯易和亦枫守在北禁门下,径直走了进去。 白尚书和陆续赶来的官员闲聊了几句,也走进去了。 等在外面的亦枫和夏侯易只听得几声鼓角悠扬,早朝开始了。 早朝 萧凌到了华龙门下,只见那禁军个个精神站立,华龙阁楼雕梁画栋、钉头粼粼、黑墙红柱、龙旗飘飘!浮雕、石刻,栩栩如生――都是盘龙、卧龙、金灿灿,如在云霄之上!这气派,比蜀王宫奢华多矣。 众官在华龙门聚好,按照爵位左右丞相在前,中间是北禁王。再后面是太子萧景恪???襄阳侯???雁南侯????二皇子萧景睿!二皇子虽受皇上喜爱,但未到加冠之年,没有爵位,故在他们的后面。 萧凌虽然也没到加冠之年,但皇上赐给了二品侯爵,况且萧凌曾是蜀王世子! 在后是各司行司大人,包括天行司、玄镜司、城防司,并列的是御史台一品大员。再其后为六部尚书,分为吏部、礼部、户部、刑部、工部、兵部。 这次并非普通的早朝,而是议政朝,所以阵仗很大。皇城的四品官以下,只能在外面候着,进不去大朝殿, 萧凌前面来皇城谈判,都是坐着马车来的,所以长安的路他并不熟。这皇城倒是来过几次,没见过几次天子,就和北禁王熟悉一点。 过了华龙门,就是九龙御天梯。众官经过须低眉,不得抬头或者说话。 萧凌同北禁王作了个揖,便和北禁王及襄阳侯他们走进了“大朝殿。” 到了宽敞能容纳百人的大朝殿,众人都静悄悄的,不敢发出一声响动。 李公公偏殿出来,扯着尖嗓子:皇上驾到~~ 萧震楠一身厚龙袍走到龙椅上坐下。众人行叩拜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轻轻传来雄浑的一声:众卿免礼。 百官才起身,几个小太监搬上一把椅子,那是北禁王的位置。北禁王去轻轻坐下,早朝这才开始! “众卿家有何事要奏啊?” 北禁王奏到:皇上,对北齐的讨伐越发的吃紧了,兵力粮饷都不太乐观。北齐司徒来使,欲求和,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问到:讨伐大军到了何处了? “五日前最新战报,大军正攻打寿春城,久攻不下。” 皇上脸一沉,道:“兵部尚书黄晋何在,粮饷是怎么回事?” 黄晋慌忙跪在地上,颤巍巍的答到:皇上息怒,北齐也是大国,欲强攻之也得耗费大量粮草淄重,臣已经竭我所能了。奈何年年征战,国库疲弊……黄晋说不下去了,只得又道:臣……万死! “你万死有何用?寿春也不是一座坚城,大军却因粮草阻行!你且说粮草之须如何解决!” “恐怕只能等数月后秋收才能补上粮草之须。或是开国仓,暂为军用!”黄晋的声音已经越说越小了,怕极了圣怒。 果然,皇上冷笑一声:秋收!!,那一统天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朕归天退位之时吗?国仓能随便开吗,遇到天灾人祸,你要朕和子民都食不果腹吗? 黄晋只是跪着,不敢抬头说话。 襄阳侯沉吟一声说到:陛下,这粮草倒是由黄大人征讨,但军饷却是由户部内庭司赵大人负责! 未等襄阳侯说完,赵大人就奏到:陛下,如今内宫外府的银两消耗巨大,国库空虚,臣只得暂拖军饷以图长久之计。 黄晋却立刻道:陛下,自古国者,兵为之重也!为何这内宫外府不能缩衣减食,却要拖欠大军的响钱,乞不引起军愤? 赵大人也立刻跪下,一言不发。奇怪的是皇上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盯着赵大人不说话。 萧凌在旁边听的明白,他知道皇上为何不发一言不发。内庭司赵大人可就牵扯到后宫了,后宫一切事宜都是皇后娘娘做主,后宫的银两用度有一个规定的量,皇后那儿不松手,赵大人也没有办法。 蜀中早有传言,皇后和皇上的关系非常微妙,后宫的势力,就算是皇上也难插手。 皇上问到:如此,如之奈何? 黄晋道:为今之计,只有退兵!退守汝南等地。 唉!皇上叹了口气,无奈的笑着说:“那此次出兵,岂不是空号钱财并无一用。” 北禁王奏到:黄大人说得极是,如果不退兵,恐怕大军会被粮草充足的北齐军队偷袭。 皇上把眼睛闭着,一言不发! 萧凌想着,就这个时候献殷勤吧,奏到:“皇上,小侄有一计,可以缓解大军的粮草之需。” “噢!贤侄有何计策?”萧震楠面露喜色,高兴的同时也提防着萧凌。 萧凌道:“我父王管理下的益州,自古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多年来都有积粮。只须小侄休书一封,父王可进贡军粮二十万石,出汉中运往中原,以助皇上讨伐北齐! 皇上可开国仓以解燃眉之急!” “哈哈哈!好!”皇上大笑道:如果真如此,足以表蜀王的忠心,足以证明蜀王和北齐无染。 “不过,小侄有一事请求!” “噢!你且说来。” 萧凌道:“我父王是世袭祖父的蜀王之位,祖父本是镇守蜀中的上将军,承蒙先皇之恩,封为蜀王,乃与皇上称做兄弟。 今皇上虽与我父王不曾见面,但却按宗亲称为兄弟。可我祖父哪儿有先皇明旨封为蜀王,如今我父王却只被朝廷册封一品蜀侯,号蜀中郡王,我又被封为二品雁南侯,实在不和纲常。 望皇上恩准,给我父王一个明确得蜀王之位。” “这……”皇上沉吟不语,忽又对众人说到:“雁南侯的提议,众卿家以为如何啊?” 众人还在低头商量之时,二皇子愤愤不平的说到:“父皇,皇祖父封蜀王时,曾下明旨,蜀中之王乃郡王位,蜀王的位可以世袭,蜀王的爵却是不能。 所以,朝廷下旨封雁南侯之父为一品蜀侯,已是皇恩。否则就是蜀州知州,蜀郡太守,又如何。” “皇上!”萧凌道:“我祖父本姓夏侯,承蒙先皇恩泽,得以赐皇姓。先皇未登基时,我祖父与先皇四处征战,以兄弟相称。 后先皇登基,我祖父镇守川蜀以防南楚,又被赐姓萧。族谱上有我祖父萧安的名字,为先皇也就是太祖皇帝之弟。如今朝廷上下不承认我父王的蜀王之位,岂不是也忤逆了太祖皇上的意思? 况且就算是北禁王和皇上,也得叫我祖父一声皇叔。” “皇上!”萧凌心里叹了口气,慢慢跪下说道:“太祖皇帝和小侄祖父共创江山,但君臣分明绝不会忘了!” 萧凌的话,听上去找不出什么毛病,皇上也有些动摇了! 二皇子见势不对,也跪下道:“父皇,皇叔(北禁王),若朝廷承认蜀王的爵位,那么蜀州便是我大梁最大的封国,萧氏宗亲这么多,凭什么让一个本是外姓人的封王享有,而且世袭?”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对众说:“萧凌,蜀王的忠心可见,为统一天下的大计,朕意可敕旨封蜀王世袭亲王爵位。蜀王是我大梁邑四十万户的封王。” “父皇!”?二皇子还想说什么,北禁王给他一个眼色,他只好默默站起来了。 白尚书此时奏道:朝廷礼部将举行封王祭天大典,准备封王圣旨。 萧凌又奏到:陛下,小侄有一小友,是清疏道长之徒,小侄想推荐他去观星院求学! 皇上微微一愣,道:唉!竟然是清疏道长的徒弟,怎么不早宣?求学的是你直接和行司大人说就行了。不过今日时晨不早了,改日,朕一定召见道长高徒! 皇上也不放过这个机会,又说:萧凌啊,你就和他一起去观星院吧! 萧凌心里苦笑,还是躲不过,不知又会有多少眼睛盯着自己。 退朝后,二皇子对皇上问到:父皇,蜀王爵位之事会不会太冒险了? 皇上淡淡一笑:你啊,就是沉不住气!如今伐齐是大,蜀国那边封与不封都由不得我们了,何必在乎虚名? 这二十万石粮草不多也不少,萧凌不错啊,取舍有度!蜀国想要苟存,然齐国一倒,蜀国还不好对付吗?所以这时候安定为紧要。 二皇子点头,没再说话。 出了华龙门,萧凌对亦枫说:等着吧,皇上不日就会召见你! 亦枫面色如常,上了马车时才无奈的一笑:“果然,清疏道长徒弟的名声,已经不怎么好用了。 想不被人当做花瓶一样的利用,恐怕得做些大事儿让人们看看。” 回府的路上,萧凌想着早朝上太子的沉默,微微一笑——“这太子,还在观察自己呢!” 这次过后,萧震楠的早朝该是不会在需要萧凌了,萧震楠对于萧凌的条件,答应得也很爽快,谁让他自己唱了一台大戏呢? 但是萧凌也满足了,这次他请求给父王恢复亲王爵,是给足了皇上面子! 否则蜀王就是蜀王,不一定是梁国的王! 萧凌知道这次要求亲王爵,皇上一定会爽快的答应,因为皇上也不想后院起火,想让蜀国安定下来。 只是他没想到二皇子会阻拦,这二皇子当真以为蜀国这么需要梁国的亲王爵? 要求这个亲王爵后,蜀国就可以不再处处受长安朝廷的限制。 蜀国的官员再也不用牵往长安,长安也别想再往蜀国安插官员。 之所以要求这个亲王爵,不就是对长安朝廷表达无异心的态度吗? 所以这次看起来是蜀王受了朝廷的封爵,实际上就是长安朝廷对蜀国的一次妥协。 毕竟长安朝廷的意愿,左右不了蜀王的地位,对于蜀国表面上的控制本就是个鸡肋,皇上当然愿意舍弃鸡肋来换取安定! 二皇子阻拦,大概是不想让蜀国脱离长安朝廷的限制。 这也是因为二皇子等年轻人向来低估蜀国,认为覆灭蜀国可能有些麻烦,但却是一定可以成功的。 萧凌想啊,萧震楠有些事,真的没有告诉他的宝贝二儿子! 通过太子对于蜀国的态度可知,太子恐怕对于当年的往事知道得不少。 所以认为太子大势已去的人,目光还是短浅了,后宫坐镇的皇后是好惹的吗? 太祖皇帝与夏侯安的秘密、各地身份尊贵却无所事事的萧氏宗亲、二十二年前的旧事,长安的人也许不知道,锦官城的人,却是远远的看的很清楚。 往事篇 最开始的梁国,其实还比较弱小,在诸多诸侯国围攻反贼田至的时候,梁政王就开始吞并周围的小国,并且一步步壮大自己的势力。 后来梁政王也参与了诛杀田至的战斗。田至死后,天下无主,梁政王攻城略地近十年,极大地扩大了梁国的领土。 后来梁政王被三公子的的叛军所杀,梁国境内开始变得极其不稳定。 各路萧氏宗亲内斗不断。 就是在这个时候,平时消息非常少的九公子脱颖而出,带领自己手下的夏侯安、夏侯程等十三个将领,统一了梁国。 九公子也就是萧凌口中的太祖皇帝,夏侯安是萧凌的爷爷,夏侯程与夏侯安是亲兄弟,萧凌的堂祖父。 九公子和夏侯兄弟一样,喜欢冲锋陷阵,受伤过无数次。 洛阳那一次,九公子险些丧命。 甚至洛阳一战,夏侯程也死了,夏侯程也是大梁十三将中,第一个死的将领。 后来九公子在长安称帝,并把疆土扩展到与今天差不多大小。 夏侯安也守土蜀地,并收复了蜀地到黔州大大小小的诸侯国,使蜀地与南楚接壤。 之后,就是九公子赐夏侯安萧姓,入族谱,世袭蜀中大位,封爵蜀国郡王。 关于陈亦枫,也有一段往事。 现在萧凌的雁南侯府,曾经是修史阁。 陈亦枫的父亲,曾经是京兆府左主事,主事这个官职在梁国很特殊,可能是一个大官,也可能是一个小官。 例如京兆府左主事,为从三品大员。 陈亦枫的父亲和修史阁里面的官员来往很深,常去修史阁一起讨论史学问题。 二十年前,发生一场闹得沸沸扬扬,却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大事。 据说当时修史阁的官员在大朝殿与各大官员大吵了一架,曾经有一些修史阁官员绝食跪求萧震楠。 七月的一天,陈亦枫的父亲刚从修史阁回来后,修史阁突然被京司衙门禁卫军围了! 没有说明任何原因,禁卫军冲进去斩杀了三十多个修史阁官员,几乎把整个修史阁屠戮殆尽。 当夜,陈亦枫的父亲慌忙准备出城,可外城的城防司突然进入内城,闯进陈亦枫家。 陈亦枫的父亲在内宅闭门不出,城防司的人放火将陈家烧的干干净净。 事后,朝廷定的罪名为——私通蜀国。 长野会猎 第二日,蜀亲王的圣旨便昭告了天下,白尚书在宫中又忙着封王大典。 萧凌来长安来,倒是热闹得紧。先是祭天大典,后破生死棋局,封王大典正在举行,接着又遇到就是长野会猎。 这长野会猎,大梁的王公贵族公子们都会去城外长野打猎,这是各年轻公子炫技的地方。 都说天下是马背上夺到的,那些公子亲贵们为了在天子面前展现实力,会尽可能多的把猎物带到皇上面前,以谋取赏赐或官爵。 碰到运气不好的,也要写一篇文章嘲讽各位对手,搏皇上一笑也好。 …… 亦枫看着正学习七星阵图的萧凌问:长野会猎你打算去吗? “哎。”萧凌叹了口气,说:“我不会骑射,对打猎也不敢兴趣,可皇宫的请帖都送来了,各皇子也都要参加,我不去恐怕不太合理数。” 亦枫想了想,说:“宫中还没有召见我的消息,皇上会不会不想见我。” “放心吧,你刚从齐国回来,皇上巴不得把你大肆宣扬一番,他老人家精明着呢。” “我知道,毕竟我师父的名声太大了。嗯~婚约的事呢?” 萧凌微微一笑:落洛不是认得柳若雨姑娘吗,那姑娘我见过,长的很漂亮,你看见她后悔怎么办? “小凌你又说笑了!!” …… 第二日,众公子齐聚南门。每个公子都带了自家最善骑射的家丁或府兵,但又不敢多带,怕被人嘲笑。 北禁王站在城门上,做监考官!那阵势,个个家丁护卫整齐站着,一辆辆豪华马车,千万支箭羽放在箭车上,那战马声声嘶鸣着,吓得平头百姓根本不敢过来。 其实是他们也不能过来,京司禁卫军出动了一千人负责警卫。 长野有四座山峰,最高也是最后的那座山叫长茫山,其余分别叫大茫山,中茫山,小茫山。 这年年会猎,都不曾去过长茫山,原因很简单,先帝陵墓就在那里。 传说先帝也是修行奇才,境界到了负翼玄境,终是没到天圣界。这几百年来,世人知道的天圣界的只有玄明子而已。 二十二年前,天下初安,北齐与大梁停战。一日,长安城有巨龙至云端而下,先帝以龙为骑,腾飞而去,不复回尘世间。第二日,萧震楠即位,改元天华! 同日,皇上颁布旨意在长茫山建造先皇衣冠冢。 曾有御史进言:当建造皇家陵园,请入先帝灵位,受人间香火供奉。然萧震楠道:现天下未平,四海未统,怎能让陵园受战火虎视?此事当后复议。 …… 萧凌一行三人三骑,他背着雕花弓,左右是亦枫和夏侯易,慢慢的从南门出来了。 有些公子没见过萧凌,前来拜见。不出萧凌所料,来的公子都是太子近臣的公子。 二皇子撩开车帘看着,没说一句话,反正这些太子近臣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太子也走了上去,倒是太子旁的那位白衣公子让二皇子微微皱眉。 那白衣公子生的俊俏,头上白玉簪,手中宝雕弓,坐下乌骓马,颇有几分潇洒气度。 太子迎了上去,道:“四弟,但愿今日你能有个不错的成绩!” 萧凌拱手,道:不敢,殿下这句四弟我怎敢当之? 太子哈哈一笑,说:你我本就是一个族谱上的人,若要我叫你侯雁南侯,岂非生分?还要替我向锦官城的皇叔问好才是。 “殿下抬爱,这是自然的!” 那白衣公子对萧凌拱手一辑,说:“在下宁有风,见过侯爷。早就听说侯爷风度,今日见来果然不同凡响,改日我定要请侯爷喝顿花酒,望侯爷莫要推辞才是!” 萧凌微微一愣,心想莫非江湖第一大族宁家靠向太子了?不能啊,太子失势天下皆知啊。 不过花酒倒是没什么,萧凌在蜀国虽然管得严,却也跑出去几次喝花酒,随即口中答到:“我本是闲散人,当然不会推辞!” 宁有风开心一笑,说:有趣,雁南侯原来真的会喝花酒,长安妙乐轩我一定等着侯爷! 萧凌把亦枫和夏侯易介绍了一番,听闻清疏道长之徒后,太子和宁有风都有赏识的目光看着亦枫,这种场合,夏侯易自然没什么话说。 一行人交谈着向前走了! …… 尚书府内,白斩心看着夫人,说:那日雁南侯故意试探我,问我知不知道他父王旧部白大人,怕是蜀国那边对我起疑了! 白夫人说:“也不见得,你来长安都快二十年了,雁南侯又没见过你,自然要试试你的可靠了。” “嗯!这位侯爷不简单啊,蜀国的来信里说,萧凌十二岁从政,修行上也有大成。 这些年他在长安都有些名头,他在蜀国一风顺惯了,到了这边,就风风火火的过来试探我。” “他也是在长安举目无亲,自然小心些好,据说他在蜀国还挺会做事,希望在长安,他做事不要没个分寸!”白夫人说。 白尚书忽然问到:不过,那天你怎么不出来见他? 白夫人漠然,似乎不敢说话! 白尚书叹了口气,说:“你应该明白,我和蜀国的关系斩不断了的! 别以为我做了尚书就代表皇上相信我,相反尚书这个位置还是因为蜀国的缘故,否则你以为太子会这么推荐我?二皇子就当真这么喜欢落洛?” “可是……!”白夫人欲言又止,白尚书道:有什么事就说,又没有外人! 白夫人满脸愁容,皱着眉头说:“看当今这时势,蜀国怕是要失势了。 朝廷已经打到了寿春城,这齐国要是败了,南楚真真是会和朝廷称臣的。 那时候皇上再回过头来对付蜀王,说不得要把蜀王的羽翼全拔了,到那时我们怎么立足啊! 这雁南侯当真也是个阴险人物,才来几天啊,就和落洛扯上关系了,巴不得把白家全拉上他的大船。” 白尚书倒是看的开,道:“这个你放心,蜀王和齐国的皇帝都不是一般的人物。 再说这仗打打停停,几十年了,也没个结果。 寿春离齐都北海远着呢,没有粮草,朝廷的军队怕是要退到汝南! 再说了你和皇后也是姐妹关系,太子有意亲近蜀国,你就非要我和萧凌的关系弄僵?” 白夫人道:“唉!落洛再大些,就让她嫁给二皇子吧,最近这些年,风都是往那边吹的!姐姐也会理解我的,我们哪边都不得罪。” 白尚书道:所以说了,蜀国要是这么容易被对付,二皇子会对落洛这么上心吗? 不过话说,今天怎么都没看见落洛? “坏了!”白夫人慌张的说:今天是长野会猎啊,那孩子肯定又跑去了。 “没事,二皇子在那里呢!”白尚书说。 …… “萧凌到南门了?”萧震楠坐在龙椅上,看着一份折子问。 “回皇上话,是的。”京司衙门统领回到。 “我怕老二犯糊涂,你盯着点。” 统领一拱手,似乎顿了一下,说:臣以为,这糊涂就算犯了,也不打紧! “哼!”萧震楠冷笑一声,慢悠悠的道:“你懂什么,照办就是,只要是姓萧,就不是你能提意见的。” 统领吓得一身冷汗,“噗”的一下跪下:“臣知罪!” “行了。”萧震楠一摆手,说:你看好别出乱子,长茫山也让人给朕看好了,要是让他碰到朕的忌讳,你提头来见朕。 “是!”统领诺诺的退出来,实在想不通这雁南侯有什么可怕的,还有长茫山的忌讳,到底是个什么。 …… 公子们在马上,列成一排,太子和萧凌挨着,旁边是亦枫。如夏侯易这些府兵家丁的,自然就排在后面。 北禁王命人赶上来五十头系着红巾的梅花鹿,他坐在高大的车架上,从众公子面前驶过,说着:“会猎时间到明日暮时,入夜可以食所带干粮,或是箭下的猎物, 总之,要有男儿血性,取前三为甲等,可面圣受封赏。 若是觉得自己文采不错,也可做文呈上,我同御史大人,礼部尚书择其优者,面呈天子。” 这般说完,亦枫忽然对萧凌说:“我似乎听见有人骑着快马来了,听声音是个女子。” 众人向后看去,除了衙门士兵,并没有什么人。宁有风笑到:陈先生谈学问定是博学多识,只是这会猎太过粗鲁,使陈先生紧张了吧。 亦枫笑笑,也不多说。萧凌道:宁公子莫急,亦枫的耳朵我是知道的。 宁有风“哦”了一声,颇有兴致的看着后面。这时北禁王已经将梅花鹿全部放走了。 忽然,南门内奔出一匹白马来,马上的人拉着缰绳,一身淡红轻纱随风舞动,乌黑的发丝也凌乱了,如玉般的小脸上却有几分别样的魅力。 太子有些惊奇的说:果然是白小姐。 宁有风也道:“佩服,佩服,侯爷,喝花酒那天一定带上陈先生。” 二皇子的马也向落洛哪里奔去了,二马相遇,只见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听不清楚。 宁有风摸着下巴,好奇的问:陈先生,他们在说些什么啊,我倒是好奇这对公认的夫妻的谈话内容! “这不太好吧,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啊。”萧凌道。 太子似笑非笑的说:“四弟,听闻你十四岁时在蜀王宫偷看过某家的小姐洗澡,怎么这会儿却说非礼勿视了?” 萧凌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自己有这么瞩目吗?多年的往事都已经传到长安了! “什么?哈哈”宁有风大笑到:“侯爷你竟然是这种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到了妙乐轩我一定让水仙找个姑娘好好陪陪你!” 萧凌和太子宁有风都不熟,觉得异常尴尬,只得讪讪道:谣传,谣传! “话说回来,他们到底说什么啊?”宁有为哀求着说:陈先生,你就告诉我们吧,这天知地知…… 亦枫看见落洛向着这边来了,二皇子也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于是便说:“二皇子让白小姐回府或是跟着他,白小姐说她要找萧哥哥。” “萧哥哥?”宁有风满脸狐疑的问:“太子殿下,落洛现在叫你萧哥哥了吗?” 太子摇摇头,意味深长的笑着说:此处也不止我一个姓萧啊! 宁有风看着萧凌,拱手道:侯爷,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萧哥哥!”落洛清甜的声音传来,萧凌对着她笑了笑。 宁有风打趣说:哎呦!这是哪家的大公子啊?这么威风,准备打几头梅花鹿啊? “要你管!”落洛指着他说:前年是谁被梅花鹿吓得爬到了树上,一整夜不敢下来? 宁有风支支吾吾的说:陈年旧事了还提什么,再说了那夜黑风急的也没看清。 看他们谈话,宁有风应该是久居长安,而且和白落洛很熟。这些年,宁家的生意有很多转移到了蜀国,所以萧凌对宁家有些了解。 “哼!”落洛高兴的掠过宁有风,到萧凌旁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萧凌说:萧哥哥要努力噢! 萧凌忽然觉得尴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落洛随即对太子道:见过太子殿下!太子点点头,没说话。 突然一阵鼓噪,三声角鸣,所有人的看向太子这里。 太子不出发,是没人敢出发的。 也是这时,突然从众人中冲出一骑飞奔而去,却不是二皇子是谁。 众人一下哗然,纷纷看向太子和北禁王。 北禁王没有表示,太子也面无表情,毕竟他忍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太子一拍马冲出去,所有人也都冲了出去。 萧凌他们被落在了后面!落洛看着萧凌问:萧哥哥,连宁有风那家伙都冲出去了,你怎么不慌不忙啊? 萧凌淡淡一笑,说:我本就不善骑射,有什么着急的。 “噢,这样啊,落洛还以为萧哥哥什么都会呢!”白落洛低着头说,也看不到她什么表情。 长野会猎② 行司大人、观星院院长柯回道,此时看着长茫山方向,对身旁一位弟子说:如果太子和萧凌的关系能好的话,那么长安的风,该是要换换方向了吧! 那白衣弟子眉头皱着,有些不服的道:“这雁南侯能破生死棋,弟子觉得不过运气好罢了! 生死棋这么多年来,许多棋道大家都研究了一套可能破解的方法。 只是想求出玄明子神魂,却是难上加难。若不是因为他有玄明古剑,结果还未可知。” 行司大人一笑,说:“萧凌在江湖上,名声比你还大,据我的了解来看,这个人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白衣弟子眼中的不服并没有收敛多少,继续道:“不过,弟子认为,就算雁南侯支持太子,长安的风也不见的就会变方向啊!” 行司大人哈哈一笑,脸上全是奇怪的神情,对弟子说:“你的想法倒是和大多年轻人一样,但我们老人就不这么认为了。 陛下登基二十多年了,为什么不对蜀国出手,玄明古剑为何会出现在萧凌手中? 这次的伐蜀大戏,长安有几人看得清楚了?” “弟子愚钝,蜀国兵不过十来万,民四十万户,修行者到负翼界玄境大圆满的也只有两个,就是屯粮多些! 如今朝廷的伐齐大军有三十万,西边还有可调动军马二十多万,何惧蜀国?” 行司大人叹了口气,说:“蜀国毕竟邑四十万户,征兵不过是一道旨意的事情。 要论修行者,南楚还有二十多个负翼界玄境大圆满的高手呢,南楚皇帝还不是依附北齐吗?” 白衣弟子还想说什么,行司大人一摆手示意不用说了。 他看着长茫山想着:“你们这些小辈哪里知道陛下到底忌讳什么呢。” 柯回道这个行司大人其实对《七星阵图》现世,还是有不小的震动的! 曾经柯回道和两个年轻人追随玄明子多年,玄明子也不收他们为徒!玄明子手中的古剑也不会传承给他们。 玄明子利用天行司里的天行监卜卦,说自己的徒弟生在未来,所以玄明古剑要留给他未来的徒弟! 柯回道他们虽然崇拜玄明子,但也不信他能算出未来几十年的事,所以他们认为这是不想收徒的托辞。 二十多年前,玄明子突然往西去了,谁也拦不住,也不知道他是去往何方。 一去十年,消息全无。后来,玄明子就被当今圣上宣布死亡了! 那时后开始,天下就没了玄明古剑的音信。 但又过了十年后,古剑被一个年轻人带到了长安,是否应了什么推算呢? 柯回道不知道这是不是当初卜的卦,但他总还是嫉妒的。 ………… 萧凌一拉弓放箭,又惊走了一只梅花鹿,他也不恼,慢悠悠的骑着马。 宁有风从林中穿了出来,笑着问:侯爷,收获如何? 萧凌也笑到:空空如也,囊中羞涩啊! “哈哈哈!我也是,什么也没打到。”说着他策马奔向前方,大喊着:侯爷努力啊,水仙姑娘等着你呢。 落洛从后面跟了上来,亦枫也随着上来了。落洛看着萧凌问:萧哥哥,你还没收获吗? “没有!我真的不善骑射啊。” 落洛嘻嘻一笑,道:萧哥哥别泄气,我们分开打猎,到时候我都分给你,反正我无所谓。 萧凌会心一笑,看着落洛的俏脸说:谢谢了,落洛,你是我在长安的第一个朋友。 “萧哥哥放心吧。”落洛开心的笑着也打马跑远了。 亦枫什么也没说,机械性的打马跑过。 四下无人,萧凌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 他打马走进密林深处,看到了一块大石,便把马栓到石头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萧凌脱下厚重的衣袍,把靴子放到一边,舒舒服服的躺在石头上。 “啊……”萧凌叹道:“在长安的日子还真累啊。” 现如今,没人逼萧凌修行,没人逼萧凌学琴学画,但他也没有放纵起来。 一年前他到长安谈判,就四处碰壁! 在蜀国,他的话就是天!可是在长安谈判的时候,说话声音大一些,都能被那些长安官员大肆批驳。 他那个皇帝叔叔,似乎总是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那个二皇子,也不知是吃了什么**,处处跟自己过不去。 萧凌疑惑,怎么蜀国上下都十分放心,不让自己带一个负翼界护卫,就来到了长安。 他也疑惑父王的安排,把自己安排到长安,又能搅动长安多大的浪? 太子是否靠得住? 这一切阴谋往事,对白落洛那女孩是否又太残忍了? 萧凌放弃所有思绪,想着:“这长野会猎我总不能一只猎物也没有吧!” 随即他灵机一动,拔下一根发丝来,打了一个结,然后身体真元流动,手在空手晃了几个位置,把发丝丢在后面。那发丝随即燃成了粉末! “呼……”萧凌长出一口气,说:这千锁阵还挺耗真元的,不愧是《七星阵图》,正好试试究竟如何。 布好阵法,萧凌舒舒服服的躺在石头上。 这大石头好像比蜀王宫的软榻还有吸引力,数息之间,萧凌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慢慢的到了黄昏时刻,众位公子们也是各有收获。 落洛在马上左顾右盼,对着宁有风喊到:唉!宁大公子,看见萧哥哥了吗。 宁有风正在恼火的摔打着一支箭羽,口中叫着:“让你不争气,让你不争气……” 听见落洛的声音后,抬头回答:不知道,几个时辰没看到了。 “噢!”落洛听了,又自顾自找萧凌去了。 亦枫根本没有打猎,信马漫步看着黑夜的到来。 一个穿着黑衣服蒙面的修行者看着前面睡在石头上的萧凌,微微握紧了手中的大刀。 他向后退了一小步,猛然发力腾飞而起,那大刀对准了萧凌的头颅! 萧凌只觉得一阵劲风吹来,睁眼一看,自己的脑袋上正悬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顿时萧凌汗如雨下,辛亏那大刀似乎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萧凌翻身起来,见那黑衣人被四五条淡蓝色的锁链绑在半空中,动弹不得!在使劲挣扎。 萧凌大感惊讶,骂到:“你个大胆贼子,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忽然笑了一声,蒙面的脸看不到是什么表情,随即道:“为四海一统,为天下苍生,宫中有人要侯爷的首级!” 萧凌听了这话,只觉得感到一阵虚伪和恶心,非常烦躁。 “一而再、再而三,以为我好欺负吗?我倒是没想到长安贵公子,净干这种背后暗算的事。 皇帝老儿没说话,宫里的人最好都给我安分点儿!” 说着,萧凌搭上弓箭,要往那人身上射去。 “且慢!”那刺客忽然道:“临死之前,可否让我知道这是什么阵法?和普通的捆绑阵法非常不一样。” “哼!”萧凌冷笑一声,说:“这是七星阵图的千锁阵,对付你大材小用了。 你既然要为他做事,那就准备受死吧。” 刚说完,萧凌退后一步一箭射出!可他箭法太差,隔这么近都只是射中那人的肩膀。 箭头刺入肉中,那人却哼也不哼一声。 突然,从树上飞来一记冷箭,也是正中萧凌的右肩! “啊!”萧凌惨叫一声,从小到大他身上连针孔都没有,何况这是一箭。 萧凌只觉得肩膀巨痛,站立不稳。 树上又跳下一位黑衣刺客,看样子也是通意明境的修行者! 论境界,萧凌是明悟明境的修为,可以碾压这两个刺客! 但萧凌小时候被蜀国大司马逼着修行剑道,在学了一个扫叶剑术后便累的呼呼喘气。 萧凌世子脾气一上来,怎么说也不修行剑术了,从此便安静学习阵法。也是由于研习阵法的缘故,他的修为提升很快。 但要论比武格斗,萧凌则很弱很弱,阵法施行较慢,对战时很吃亏。 也是萧凌想不到高高在上的世子有朝一日会和别人进行生死决斗。 萧凌现在后悔没有让夏侯易跟来,夏侯易可是明悟玄境修为,而且及其擅长战斗! 那刺客下来后更不搭话,真元在他的大刀上运转着,发出淡红色的光芒。 随即向着萧凌猛然劈过来,萧凌举起玄明古剑,仓皇挡住了他近乎疯狂的三刀! 萧凌只觉得手臂都麻了,那人腰身一转又是一刀! 萧凌挡不住,只好退后一步,大刀把他小腹上的衣服割破了,还留下浅浅的刀口,沁出血来! 萧凌想用古剑幻化羽翼逃走,可他的真元很少,估计飞不到多远就会掉下来,到时候死的更惨! 那刺客冷笑一声,把蒙面的黑布拿开,露出真容,萧凌也不认识。 那人冷笑到:“侯爷,你的名声这么大,修行却弱得可怜,长安不是您玩得起的地方,得罪了!” 话音刚落,大刀又劈了过来! 萧凌也是怒了,那些主站派系,真以为杀了自己就可以霸占蜀国?真以为蜀国不堪一击? 他一把拔出肩头的箭,将玄明剑立在胸前,全身真元流动,蓝色的光芒显现! 他又使出了自己唯一的剑术――扫叶剑! 萧凌身后出现六柄蓝色虚剑,周围的落叶随风乱舞着。 那刺客前面毫不做防,大胆的往前冲,现在突然感到危险,想回身逃跑! 不过已经晚了,萧凌毕竟是明悟明境的修为。 只见萧凌轻喝一声,一剑刺出!六柄虚剑带着满地的落叶极速刺向那个刺客! 那刺客瞳孔放大,显然没料到这剑术的威力! 一声剑鸣,刺客的腹部出现六个血洞!他的眉毛微微一动,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便倒在了地上! 萧凌也不好受,身上两处受伤,可怜的一点真元也基本耗完了。 那位被锁住得刺客忽然笑到:侯爷好本事,不如把我放了与我切磋切磋? 萧凌脸色有些苍白,也不说话。 他发现古剑闪着淡红色光芒,往前面看去,来时的路上又跑来了三个黑衣刺客。 萧凌一惊,急忙爬上马去,往长茫山方向狂奔! 后面不断有冷剑凝着真元追上来,萧凌一直用剑拨打。 他真的是气得不行,一边逃跑,一边在马上大喊:“回去告诉萧景睿(二皇子),有本事我们各带两万军,去汉中决斗,别总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萧凌为了隐藏身份,狼狈的把蛟龙袍也脱了,玉佩也扔了,碍事的弓箭也撇了,只管逃跑。 …… 那位被锁住的刺客看着前面的留守的一个黑衣刺客,道:“这蜀国的小子该真不错,看看这阵,能够吸释我的真远,快想个办法解开。” 另外一人沉声说:雁南侯极善阵法,这个恐怕只有玄智境界大修行者才能打开。 “那我怎么办?”那人有些慌张了,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结局! 另一人冷冷的说:没办法,只得让你闭嘴了! 说完也不顾那人惊恐的眼神一刀给他抹了脖子!献血喷涌而出,流了一地。 莫楚凝 夏侯易站在北禁王的面前,北禁王道:“夏侯将军,再等等,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夏侯易只得退下,眼睛挣得老大,他现在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才来长安几天啊,见大王的爵位恢复了,就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怎么也不该离开世子半步啊! 要是世子出了事,怎么回去给大王王后交代啊? 落洛、宁有风、太子、亦枫看着夏侯易失落的走来。 落洛焦急的说到: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找不到呢? 太子也是眉头皱着,说:莫非那些人还真敢对四弟出手,这也显得太莽撞了吧。 亦枫此刻有些生气,淡淡的说:“大梁伐齐未果,就有人对小凌出手,这大梁朝廷果然是一片混乱! 蜀国的军粮还未出汉中,小凌要是出了事,别说军粮没有,蜀王也不会善罢甘休!” 听了这话,太子也是一惊,看了亦枫一眼,终是没说什么。 宁有风看了一眼众人,说:“皇家的事我不好插嘴,我回去召集些人手来寻找侯爷,北禁王虽不会胡来,但京司衙门却是信不得的!” “嗯!”太子点点头,宁有风打马便回去召集人手了。 “报!”一个太子的侍卫跑来:“太子殿下,在中茫山发现被阵法锁住且已经被灭口的黑衣人,在黑衣人往长茫山方向不远处发现雁南侯蛟龙袍!” 说着将蛟龙袍呈上来,那袍上的血渍还在!众人见了,都是一惊! 夏侯易眼睛一红,什么也不管了,打马回去搬兵! 落洛也急忙问到:那人在哪儿,快带我去! “等等!”太子拦住她,说:白小姐,那些人敢在长野会猎对四弟出手,就会想尽办法封锁消息,你赶紧去通知白尚书,他们不会拦你! 落洛一听也是,自己去也帮不上忙,答应了一声后就打马奔回尚书府! 太子对侍卫吩咐道:“去太子府调些府兵过来,另外去再通知京兆尹调两队士兵过来,不能让雁南侯有失!” “是!”那侍卫也极速退下了!太子随即去找北禁王。 …… 二皇子坐在马上,旁边是京司衙门的统领。 统领道:“他已经逃往长茫山方向去了。 可今日皇上提醒我说,不要对雁南侯出手,殿下还是慎重考虑。” 二皇子看着长茫山方向,脸上面无表情,说:“这些你不用管,帮我拖住皇叔(北禁王)就好,希望他的死,可以促进与蜀国的战事!” 统领退下,二皇子露出高高在上的笑容:“萧凌啊萧凌,怪只怪你原本是姓夏侯的野种吧!呵呵。” …… 北禁王匆匆上马,看样子是要往皇城的方向去! 统领一下子跪在他的面前,问到:“王爷何往?” 北禁王道:“雁南侯在山里不知行踪,我去禀报皇上!”说着打马就要走! “王爷三思!此事不能立即禀报皇上。”统领又拦住了他。 “噢!”北禁王眉头一皱,问:“这是何意?” 统领道:“王爷,雁南侯失踪可大可小,说不得王爷和我都要背些责任的! 当前属下正在竭尽全力寻找雁南侯的行踪,若是找到了则无妨,若是找不到您禀报皇上也没用!” “按你的意思,难道雁南侯失踪要瞒着皇上吗?”北禁王有些生气,搞不懂统领要做什么! 统领看了一下左右,又靠前了一些,悄悄说:“雁南侯生死未卜,您什么时候去禀报皇上都是一样的。 而您现在去禀报,无疑是代表了您的立场,主和反战的立场! 王爷,朝廷主战的人很多,何必为了无所谓的事去得罪那些人呢。” “你认为我会怕那些人吗?”北禁王冷笑到。 “不敢,卑职只是为了王爷着想!”统领低下了头。 北禁王倒是当真没了动作,叹了口气,说:“到了明日,无论如何我也要禀报皇上!告诉我那二侄子,他自己闯出什么祸来,我可不为他背锅!” 统领一句话不敢说,背后全是冷汗! …… 白尚书也匆忙上了马车,落洛也要随着去,白尚书见了,道:我去面见皇上,你就不要跟着去! “但是!”落洛着急的说:但是我担心啊! 白尚书说:“你不懂,皇上那儿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进宫里去找皇后娘娘,我怕太子一个人宣不动京兆府尹。” “噢,好!”落洛翻身上马,奔往皇宫去了! …… 萧凌逃到了长茫山脚下,也不见有人把守,他哪里知道,那些人就是要让他碰到皇上的忌讳! 萧凌冲上了山,觉得右肩上的伤口开始疼了起来,眼睛也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他以为是天黑的缘故。 他只得又开始大骂二皇子! 其实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根本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人追着自己,只是盲目的逃跑,衣服和身上有多处被荆棘抓破。 山路崎岖,那马也是一脚踩空,萧凌就摔了下来,昏过去了! 这一昏迷就不知过了多久,他也没有做噩梦,反而睡得很香甜。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在蜀王宫的软榻上呢! 转眼就到了后半夜,长安城上明月高悬,长安的百姓安睡,而长安朝廷早就乱作一团。 整个长野上灯火闪动,处处马鸣,京司衙门禁卫军、长安京兆府士兵、雁南侯的府兵、尚书府的家丁! …… 夏侯易被统领挡在南门外,统领居高临下的看着夏侯易,道:“夏侯易将军,你忧主之心本统领可以理解。 不过这里是长安,雁南侯的安危自有禁卫军和京兆尹负责,你来这里实在不和规矩!” 夏侯易把长戟一举,满脸怒容,说话竟然毫不客气,道:“统领大人,我没时间和你讲规矩,我只数三声,若那时还不放行,我只有硬闯了!” “一!” 统领脸上带着冷笑,他并不把夏侯易的一百府兵放在眼里!虽然夏侯易此刻身披黑甲,手执锐戟,坐下立耳黑马,好不威风! 夏侯易身后的府兵,前队立着重盾,其后士兵手拿从南楚采购的长铁剑,严然是上阵的样子! 不过统领想着,只要夏侯易硬闯,就用威胁北禁王和二皇子等皇室造反为名,将这些人全部杀掉! “二!” 统领哪里知道,这一百府兵哪里是普通人! 除了夏侯易是明悟玄境的修行者,其余人全是修行者,最好的达到了明悟通境,最差的也是练体八重! 当然这是个秘密,是萧凌的大杀招!萧凌善阵法,这一百位修行者可以为萧凌布置一个大阵法。 “三!” 三声完了,夏侯易只大喊了一声杀!随即带人就冲了上去,夏侯易冲在最前,只要看见有人来挡就一戟挑死! 拦在门前的那十几个禁卫军立马就死完了! 统领吓得脸都白了,他没想到这夏侯易真敢硬闯!而且这么勇猛! 他知道这事闹大了,雁南侯死不死他都难逃干系,这时候只有跟紧二皇子才有机会活命。 所以他再不迟疑,跑下城头,大喊到:“弓箭手何在,长枪队何在,堵住城门,保护各公子和二皇子的安全!” 这统领也真是英明,这时候还想着拉二皇子的稻草! 夏侯易本就在南门内侧,他一戟砍断了门梁,摔众杀了出去。 统领带了二百来人匆匆围上来,对夏侯易喊到:夏侯易,你执意造反休怪我不客气了! “住手!都住手!”从夏侯易身后冲出一马,京兆尹余大人坐在马上,喝到:“刘统领,你为何阻挠夏侯将军去路!” 统领道:夏侯将军不是长安官职,他带来的府兵不能进入长野,现在是会猎时间! “哼!”余大人毫不客气说:“告诉你,长野不是皇城,禁卫军管不着! 自有京兆府士兵负责,现在我要让夏侯将军进去!” 统领皱着眉头,这京兆尹在头衔上还算他的上司,他们禁卫军的俸禄都是由京兆府发放的,所以统领有些犹豫起来! 京兆尹都发话了,按理说他没理由反驳! 但是他没退路了,统领一咬牙,说:“王爷和众公子都在长野,我身为禁卫军统领,就能负责!” 夏侯易一看这样,眼睛瞪得跟牛蛋一样,又要冲上去! 余大人忙拉住他!夏侯易不解,瞪眼看着余大人! “圣旨到!”太子也从南门里冲了出来,余大人,刘统领都跪了一地! 而夏侯易怒火中烧,竟然不下跪!太子也没有在意。 只见太子打开圣旨,念到:“奉天华圣皇帝令!刘统领辜负朕心,使雁南侯落入险境,现革其官职,打入死牢,听候发落。 朕令京兆尹、夏侯易立即找到雁南侯,护其周全,不得有误。” 统领一下瘫了下去,趴在地上,有人来把他架走。 他面如死灰,忽然吼到:太子殿下,夏侯易不下跪,他欺君,他欺君……请治他的罪! 夏侯易什么也没说,带着人就奔向长茫山! …… 萧凌只觉得一阵头痛,把眼睛慢慢睁开,发现自己的伤口被包扎了,眼前还有个让他惊呆的人! 一位穿着黑纱的仙女坐在他的旁边,正拿着玄明古剑赏玩! 那仙女长着倾国的面庞、迷人的嘴唇、灵动的双眼,嫣然的眉毛。 她素玉般的手拖着古剑,诱人的长腿慵懒的放在石阶上! 风吹过,飘动了她的黑纱和三千烦恼丝。 这仙女不知是谁,萧凌好歹是蜀国世子,并非不知女。 眼前这仙女,真真是无论相貌身材,都是萧凌所见之最。 虽然穿着黑纱,萧凌任能看到她胸前两处明显的轮廓。蛮腰纤细,其下是若隐若现的长腿! 萧凌一震,想着这仙女不一般,不可轻薄视之! 萧凌有些激动,慢慢爬起来,一拱手说:“多谢姑娘相救。” 萧凌声音都有些颤抖,显得非常紧张。 那仙子秋水般的眸子默默的看着萧凌,把萧凌刚才的窘态,看得清清楚楚。 她似乎是冷笑了一下! 只是她的笑十分魅惑迷人,是一种妖异的美感。 “不用客气!” 仙子口气淡淡的,显得很高冷,不过她的声音很好听,如丝竹悦耳,萧凌一阵恍惚。 “请问你是……?”萧凌!试探着问。 “姓莫!”她非常简洁的回答,目光却一直在审视着萧凌。 萧凌还是半坐的姿势,抬头一看,眼睛刚好对着仙子的玉峰挺拔! 他立马感觉不妥,移开目光坐了起来。 萧凌往左右一看,原来自己和莫姑娘身处在一间破庙中,于是道:“哦,莫姑娘,刚才我失态了!” “那你……为什么会失态?”莫姑娘一直看着古剑,似乎很感兴趣! 萧凌一愣,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莫姑娘等了一会儿没反应,又问:“说啊,为什么会失态!” 萧凌觉得奇怪,一个“失态”这莫姑娘却要追根到底,好像就是要故意质问自己一样! 总不能说,刚才我看你非常漂亮,所以失态了吧! 而且莫姑娘一直把玩着自己的古剑却毫不在意,仿佛她认识自己一样,而且盯上自己很久了! 萧凌想了想,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于是使了个心计,小心翼翼的说:“因为……因为我以前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 萧凌说话时,眼神躲开了她的目光。 莫姑娘听了这句话毫无表情,甚至还隐约有些怒容。 随即她问到:这玄明古剑传说落到了蜀国,为什么会在你身上?莫非你是蜀国人! “呃……”萧凌拱手回答,想了一会儿,说:“是的,在下不是中原人,在下是从蜀国来的丝品商人!” 这回莫姑娘听了,竟然有了笑容!使萧凌摸不到头脑。 她心想:“萧凌你就骗吧,男人果然都是油嘴滑舌,一个丝品商人怎么会参加长野会猎,怎么会被这么多人追杀? 反正我都是要杀了你的,要骗就骗吧!” 这莫姑娘,是莫楚凝,楚国唯一的一位公主!她自小就是修行天才,如今刚到十七岁就到了玄智界通境的修为! 南楚皇帝有好几个儿子,唯独这么一个女儿,从小莫楚凝就深受宠爱,她喜欢剑道,会的剑招无数,南楚重修行,修行天才很多,但她绝对是代表! 原因就是她的身份以及她的天分。 去年,她的父皇说想和蜀王联姻,未经过她的同意的情况下,竟然向蜀国下了婚书! 无论她怎么反对,都没有作用!忽然好像疼爱她的父皇,以及哥哥们都变了! 更可气的是,蜀国那位世子也臭不要脸的同意了,还给她画了一幅画来定亲。 莫楚凝受不了这种婚姻,仗自己的修为偷偷逃了出来,去蜀国杀蜀世子,没想到蜀世子到了长安,还被贬为雁南侯,她也就跟来了! 莫楚凝② 当今天下,公认的最美丽年轻女孩有二人。 一个是楚国公主莫楚凝。 一个是齐国齐剑堂的少主杜雨蓝,杜雨蓝是江湖势力了。 二人的相貌被传的神乎其神,但毕竟是女孩,身份虽然盛名,真正的名字也不为江湖知。 有意思的是,这两位美人都有些联系! 莫楚凝的父皇本就是仪表不凡的国君,母后是齐国长公主,也是当时出名的美女。 杜雨蓝的父亲是齐剑堂的掌门堂主,当初是齐国有名的潇洒公子,江湖势力很强大! 她母亲是安齐郡主,安齐郡主是齐长公主的妹妹,据说当时杜雨蓝的父母还有段爱情故事! 杜雨蓝的母亲不顾齐国上下反对坚持嫁给齐剑堂少主杜叶飞! 所以,莫楚凝和杜雨蓝还有些亲戚关系!但她们的美貌是不是因为身份被过度神话也未可知,谁又能随便见到还拿来做比较呢? …… 莫楚凝听说蜀世子是个大胖子,而且荒淫无度! 所以当楚国皇室都要她嫁到蜀国的时候,她拿着两柄剑偷偷逃出楚国,去杀蜀世子萧凌。 到了长安,她遇到了落洛,当听了落洛和她有一样的身世,她便送了一柄剑给落洛。 可是蜀国的世子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大摇大摆的进入长安,所以当萧凌来到云外楼之后,她并没有任何察觉。 在萧凌破了生死棋局的时候,她才知道蜀世子已经进入了长安! 并且对这个人产生了很多好奇,因为生死棋局在楚国也很出名。 在向落洛打听了长野会猎后,她提前就潜入进了长野! 当她发现萧凌以后,觉得很奇怪,他并不是那个大胖子,当然,他的相貌比不上自己的那些哥哥们,但看起来不让人讨厌。 当她发现那些刺客的行为之后,她认为自己名义上的男人,要杀也是自己杀,其他人没有这个权利。 所以,在萧凌晕倒之后,她出手救了他! …… 亦枫站在南门下,双手负着,抬头看着月亮。 他的面庞感受着吹过来的夜风,说不出心里是什么味道! 他没有很多朋友,从小被师父带着东奔西走,见的都是王公贵族,但是谁又真正的正眼瞧过一眼他呢? 小时候在蜀国呆了几年,他总算认识了和自己同龄的伙伴,如果萧凌真的死了,他会难过吗? 应该不会,毕竟只是小时候的交情,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如果萧凌死了,他不会掉一滴眼泪。 但他会无比的迷茫,如果谁能够证明自己存在于世间的真实,也只有萧凌了! 现在萧凌落难,落洛、太子、宁有风!谁都有自己的势力,谁都能出上一份力!而自己只能落寞地对着月亮,毫无用处。 此刻他才认识到,如果没有师父的名声,他什么也不是! 在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面前,能够被人瞧得起是怎么做到的,他很佩服师父! 如果说自己对这些王公还有什么利用价值的话,就是清疏道长的名声了! …… 莫楚凝看着萧凌,说到:“我知道你不是什么丝品商人,不想说也罢!” 萧凌深深一辑,没有说话,这是表示歉意。 莫楚凝把古剑还给他,说:“能够让玄明古剑认主,你也很不普通。 我看你修为到了明悟明境,真元却弱得可怜,说明你修行很刻苦!” 萧凌又是一辑,道:“莫姑娘教训得是!” 莫楚凝轻轻摆手,说:“行了行了,不必有这么多虚礼!告诉你,追杀你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儿,我可不确定还要不要帮你!” “自然不敢连累姑娘,凭借姑娘的修为,全身而退是没有问题的!”萧凌道。 他微微一愣,说:“在下有一事想请问,不知……” 莫楚凝看向萧凌,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淡淡的说:“有事,就说。” “噢……”萧凌坐直身子,道:“我看姑娘的年龄好像不大,但真元波动似乎到了玄智界的修为,所以我想请问姑娘的年龄。” 莫楚凝毫不在意的说:“上个月满十七,修为玄智通境。” “噢!”萧凌的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说:我常自以为极有修行天赋,没想到姑娘小我三岁就到了如此境界,这世间当真有这么天才的人! “行了!”莫楚凝打断他,说:“这样的话,我从小就听了很多了,你不用再重复。” “是!”萧凌又看了一眼莫楚凝手中拿柄青色的剑,那剑是淡青色剑鞘,花纹独特而漂亮,剑柄小巧适手! 比起玄明古剑来,玄明则是通体白色,显得简单很多! 萧凌问到:“莫姑娘,这剑……?” 莫楚凝再次妖异的笑了一下,显得贵气高冷,道:“古剑青衣。” 青衣剑――“世间能够认主的五把名剑之一,地位仅次于玄明古剑! 只要青衣剑认主,就可以有御风的能力,虽然没有玄明古剑那样可以负翼飞行,但也大力提升轻功,一跃几丈高! 青衣不认主,也是和古剑一样难拔出鞘!” 萧凌这回更是惊讶,问:“莫非青衣已经认主?” “这是自然!”莫楚凝说。 “哦!”萧凌眼中的欣赏之色愈盛,说到:“楚国不愧是重视修行的国度,今日当真受教了!” “什么!”莫楚凝一愣,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楚国人,天下可没有传说青衣剑在楚国!” 她确实奇怪萧凌怎么知道自己是楚国人,她更害怕萧凌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样会很尴尬! 萧凌一笑,说:“因为姑娘身上穿的衣服,是蜀国的冰蚕丝织造的! 每年楚国都会向蜀国采购大量的冰蚕丝。 而蜀国的制造技术并不如楚国,所以像这样的衣服,只有蜀国的冰蚕丝和楚国的工艺才能织造出来! 所以我便猜到姑娘是楚国人!说来惭愧,蜀国每年都会向外出售大量的丝织品,但织造技术却总是不如楚国!” “这样说来,你还真是像个丝品商人了,哼!” 莫楚凝的疑惑消失,回到了她美丽而清冷的神色,说到:“天下每年对布匹的需求都是供不应求,但只有蜀国耗费大量的人力去进行布匹织造!” 萧凌一听,解释说:“噢!那是因为乱世当头,处处都是战乱,每一寸土地都巴不得种上粮食,谁还愿意去养蚕种桑呢? 而蜀国不一样,蜀国的山多平原少,就算全部弄成耕地也赶不上楚国和齐国。 所以我们种上桑树,大力养蚕,也就换来了粮食!” 萧凌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是得意之色,但莫楚凝不仅没有讨厌,反而来了几分兴致。 莫楚凝也问到:“蜀国去耕养蚕,不会受到反对吗? 蜀国的农民难道会支持这样的做法吗?这是谁的主意,又是怎么做到的?” 莫楚凝确实也好奇起来,因为天下都重农抑商,认为农业是国之根本,认为商人是坐享其成。 所以,在楚国大力的发展织造是不可能的事! 萧凌愈发得意起来,说:“这是我们蜀国世子的决定,对于这样的做法,当然要强硬一些! 但首先得带头做,所以世子在锦官城首先命令县令在县土地种上桑树,招募了很多擅长织造的妇人。 当农民发现种桑树饿不死,反而会获得更多的粮食!也就推行开来了,也就没有多少人反对了!” “你是说是你们世子的决定?”莫楚凝有些不相信的问。 萧凌的自夸,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得意。 “是啊!是世子的决定,噢对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世子了!” “你们世子这么聪明?”莫楚凝又问。 萧凌也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讪讪的说:“也……也谈不上聪明吧。 曾经在几百年前三分天下之时,蜀汉的诸葛丞相就这样做过,所以才有锦官城的称号,世子只是把规模扩大了些!” “哦!能够敢背着骂名去这样做,就已经很不错了。”莫楚凝对面前这个人有些改观了! 她看着面前这个并不让人讨厌的人,觉得他好像也没有什么错,难道他还能反对楚国皇帝的婚书吗?这样他岂不是更该死! 而且面前这个人也不是传说中的荒淫无度,反而还有几分才气,修为也还可以! 莫楚凝开始纠结起来,心想还是再等等吧,要杀以后再杀。 “能借你的剑一看吗?”萧凌小心的问到。 莫楚凝把剑递给他,没有说话! 萧凌十分欣赏的把玩着手里的剑,口中说到:“好剑啊!虽然我日日与玄明古剑相伴,但玄明古剑实在不怎么漂亮,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剑。 我记得,上一次青衣出世,还是在田至造反的时候了。” 萧凌看见在青衣剑的剑柄上刻着楚凝两字,问到:“姑娘的名字莫不是叫楚凝,是个好听的名字!” 哪知莫楚凝听了后柳眉微蹙,说:“楚凝不是你能叫的,只有我的至亲可以这样叫我,这是江东楚国的规矩!” “噢!对不住,是我冒犯了!”萧凌只得说到! “对了!”莫楚凝故意问萧凌:“你们蜀国的世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萧凌一笑,觉得这个人既然救了自己,就要以诚相待,于是说:“首先,他不是蜀国的世子了,他是梁国的雁南侯! 这雁南侯嘛,喜欢丝竹,喜欢美酒,也喜欢美女! 修行以阵法为主,不会剑道,在世人面前很注意言辞,其实也是个有几分风流的人!” “哼!”莫楚凝明知故问的说到:“你一个丝品商人,怎么会知道雁南候的品行,莫不是在戏弄我?” 萧凌一紧张,顿时手足无措,那惊慌的样子全被莫楚凝看在眼里。 “这个……我也是听人说的,你知道我是丝品商人嘛,雁南侯曾经又主管种桑养蚕,所以知道些!”萧凌说到! 莫楚凝也不追问了,气氛就一下沉默下来! 萧凌有些呆呆的看着莫楚凝,弄得莫楚凝有些不自在,便问:“你看什么?” 萧凌道:我在想一个问题! “噢!盯着我能想什么问题?” 萧凌一笑,说:“世人皆知天下最美丽动人的女孩,是楚国公主和齐剑堂少主杜女侠! 这两个人我都没有见过,连名字也不知道,我时常在想,世人会不会夸大其词? 今日见到了姑娘,我便明白那二人之所以为天下最美的女孩,也是身份所至吧! “你不要油嘴滑舌,这套对我不管作用!”莫楚凝觉得他这番话是讨好自己,于是说:“都受伤了还能想这么多,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多好人!” 萧凌又一笑,回答:“姑娘见笑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世上无论风流公子、王公贵族、吟诗的书生、弄剑的武士、或者挑粪的奴隶,都有追求美丽的心! 若是隐而不发,装作无所动容,难道就是君子所为? 我爱这山,我爱这水,这花这木,我喜欢便可说出来!为什么对于人,就要羞于启齿呢?” 莫楚凝听得迷糊,觉得是有这么个道理!于是便有些开心,但又一想,这还不是油嘴滑舌的表现吗! 她也懒得想这么多了,目前这个人还没有让她那么讨厌,等自己什么时候讨厌他了,就一剑杀了吧? 负翼 破庙里的两个人还在小声交谈,忽然玄明古剑一直闪烁着红光。 莫楚凝看到了,问:“这是什么意思?” 萧凌没有说话,听着外面的动静! 忽然他一把将莫楚凝按倒在地,莫楚凝吓到了,还以为他意图不轨! 于是她真元流动,就想打倒身前这个人。 这时,突然几根冰针从窗户外面射进来,一下钉在山神象上! 随后冰针融化成水,莫楚凝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面无表情对萧凌说到:“你在这里面呆着,我出去看看!” 莫楚凝拿上青衣剑,就走了出去! 果然在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粗布衣服,戴着斗笠,看不清脸庞。 莫楚凝毫无畏惧的走上去,问:“你也是来杀里面那个人的?” 那人沉声说到:“不是!我是来杀小姐你的。” “噢!”莫楚凝神色凝重起来,又问:“莫非你知道我的身份!” 那人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另外说到:“如果楚国公主在中原被蜀国雁南侯杀死,想来楚皇也不可能不顾整个楚国反对,继续亲近蜀国吧。” “哼!你应该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雁南侯没理由会杀我,所以你的想法不可能成功!”莫楚凝说。 “哈哈哈!”那人大笑几声,道:“殿下,实话说吧,我只是受你们楚国某人之托前来杀你的! 我没有见过殿下,今日一见,果然是绝色容颜!” 莫楚凝露出厌恶的神色,说:“那些庸腐的人,甘愿做梁国的奴隶,他们给你开了什么条件,或许我可以出的更高!” “哈哈!”那人又笑了两声,道:“他们的条件确实很好,但是殿下你都可以给我,如果殿下愿意,我也可以留您的性命!” “什么条件?” “青衣古剑,世人谁不想得到?殿下的身子,世人谁不垂涎。 若殿下交出青衣,把身子让我细细的体验一回,我自然愿意放了殿下。”那人十分无耻的说。 萧凌悄悄看着外边,此时天又黑又是大风,他听不见那两人在说什么。 “你……!”莫楚凝十分生气,冷哼一声,“哗”的一下拔青衣剑,一跃而起,有几丈高,几乎看不见人影了! 那戴斗笠的人却一动不动,莫楚凝的身影从空中下来,身上显着红色的光芒,青衣剑更是光芒大盛,一剑向那人刺去! 只见他也拔出了手中的剑,两剑相接,顿时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莫楚凝和那人都一下子退的很远! 莫楚凝冷笑到:“还以为你有多高的修为,也不过如此。” 那人也是有些惊讶的说:“想不到殿下的境界和我一样高,那些人却没有向我提及! 看来要杀殿下确是要费些功夫的。”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莫楚凝再此挥剑而去。 “叮!”“叮!”“叮!”兵器相斗之声传来,二人便缠斗在一起,莫楚凝攻势很猛,招招是要害。 那人也是见招拆招,说不得狼狈,也算不得轻松! 莫楚凝看到没有效果,把双指从剑上一抹,青衣剑如同着火一样燃起熊熊烈火,她挥出三剑,三记燃着烈火剑光向那人飞去。 那人把剑立于胸前,迅速结成了一个散发寒气的冰盾。 又是“轰隆”一声,烟尘散去! 那人还是好好的站在那里,冰盾已经四分五裂! “殿下你真是剑道天才!不过我至少也比你多活了几十年。” 那人一声低喝,周身迅速结了一层冰霜,他的周围出现许多蓝色虚剑! 只见他冲向莫楚凝,终于开始了反攻! 莫楚凝也是凝重起来,红色的火焰照得树林闪耀,但她却是不后退,提剑相迎! 这一场恶斗不知过了几个回合,莫楚凝用了不知多少剑法! 两人都是时而攻时而守,那是冰飞火燎,烟尘大作,斩了夜空、断了老树、惊了飞禽、跑了走兽! 萧凌看得呆了,这种层级的战斗他基本上不能插手,况且自己还受了伤! 但他更惊叹于莫楚凝的剑道实力,要知道莫楚凝才十七岁,萧凌忽然有种羞愧的感觉,不是自愧不如,而是无地自容。 这一场战斗堪称精彩,两个人的真元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那人似乎不耐烦了,发起狠来,手在空中结成了一个特殊的印记,剑指苍穹! 一条巨大的冰龙随着大作的寒风围绕着他,冰龙生得十分威武,感觉万分危险。 “御龙剑术!”莫楚凝惊叹道。 萧凌自然不认得这剑法。 那人身上寒光大盛,一剑刺去! 莫楚凝口中轻喝:“凤来!” 忽然一只燃着烈火的凤凰从她身后出现,把周围的树木都烤焦了。 烈火凤凰一声凤鸣,向冰龙掠去!这一龙一凤相碰,轰鸣声骤起,激起一阵阵气浪,竟然是不相上下。 “你这人,学了这么多年,剑法只是这个样子了吗?”莫楚凝冷笑着问。 “我自然是不如殿下的聪慧,今天只好胜之不武了!”那人道。 他用剑一下子把手割破,血液顺着手掌流进剑身,忽然冰龙身上泛起红光,力量强了不少。 “你竟然用血祭,这等邪门歪道不怕折寿吗?”莫楚凝厉声喝问。 那人不再答话,大吼一声!一剑向莫楚凝刺去! 兵刃相接,耀起了巨大的白光以及无数烟尘,萧凌连眼睛都睁不开! 一切散去,莫楚凝半跪在地上,青衣剑插进泥土里,她的嘴角流出来一抹鲜血! “呵呵!”那人冷笑一声,漠然的道:“竟然逼我用了血祭,一会儿一定要用你的身子好好补偿我。” 莫楚凝颤巍巍的站起来,说:“老贼,你休想!” “还想着反抗吗?”那人迅速舞剑向前,莫楚凝咬牙迎上。 没过几招,莫楚凝的手臂上就被割了三道口子。 那人一脚踢在莫楚凝的腹部,把她踢倒在地,剑剑随即放在了她的脖子上,说:“何必还要反抗呢,留下了伤疤就不好看了。” “住手!”一道声音传来,萧凌走出了破庙,道:要我的性命只管来就是,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 “哈哈哈哈!”那人大笑起来,对萧凌说:“我对你的性命丝毫不感兴趣,甚至连你手中的古剑我也不感兴趣。 我要杀你轻松得如同碾死一只蚂蚁,我今日就是对这姑娘来的。” “噢!”萧凌脸上全是安定的神色,说:“若是我不让你动她一根汗毛呢?” 那人厌恶的说到:小子,好大的口气。 他一指封住了莫楚凝的穴位,莫楚凝忽然只觉得周身绵软,使不出力来。 随即他一跃而起,对萧凌一剑劈来。 可萧凌的动作让他和莫楚凝都惊呆了,萧凌竟然用手臂直接去抵挡! 更奇怪的事还在后面,他一剑劈中萧凌的手臂,发出了“叮”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萧凌只是退后几步,手臂毫发无损! 那人深感不妙,立刻冲上前,想一剑结束了萧凌的性命。 这时,忽然从萧凌的背后飞出几条蓝色锁链,“呼”一下就把他给捆住了。 “什么!你小子竟然用阵法暗算我!”那人气急败坏的说。 萧凌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迅速跑到莫楚凝面前! 那人感觉蓝色锁链在吸食自己的真元,忽然心生慌乱。 他只好把自己手上的伤口加深,使更多的血液流到自己的剑身上来。 萧凌刚把莫楚凝扶起来,只听“砰”的一声,千锁阵被那人挣破了! 刹那间,一道巨大的带着寒光的剑势杀向萧凌他们! 这要是被击中,肯定腰斩无疑! 这时!萧凌忽然生出白色的羽翼,把莫楚凝的娇躯抱起,飞向密林高空。 那人刚想追上去,见萧凌生出了羽翼,吃了一惊,竟然不敢追了,说到:这小子莫非是负翼界的强者? 他并不知道是玄明古剑的作用,世间其实也很少有人知道。 空中,萧凌咬紧牙关,这负翼飞行极消耗真元,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莫楚凝被他使劲抱在怀里,心里有些羞急,奈何现在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轻声问到:“你不会是负翼界的强者吧,这是怎么回事啊?” 萧凌脸色苍白,极其难受的吐出几个字:这是……玄明古剑…的作用。 他的脸色被莫楚凝看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凌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看见一片树木稀少的地方,就落了下去。 那人还在破庙旁,自言自语说:“不对,不对!哪儿有这么小就的负翼界的人,肯定有古怪,还是追上去看看。” 此时却早不见了萧凌的身影! …… “报!大人,长茫山东面山脚下刚才有人打斗!”探子来报。 京兆尹道:去通知夏侯将军,我立马赶过去。 二皇子对手下侍卫悄悄问到:是咱们的人动手的吗? “不是,咱们的人还没有找到他。” “派人跟上去,见机行事,一定要杀了他!”二皇子冷冷的说。 …… 皇宫里,皇后端坐在凤椅上,说:这老二就是想挑起与蜀国的战事,这样他好请命夺得部分兵权! “母后,如今为之奈何?”太子坐在下方问到。 皇后看了看后面,确认在内房的落洛听不见,于是说:“想尽一切办法,不能让老二得逞,一会儿你亲自多带些人马去搜寻。 若是不幸雁南侯还是死了,本宫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去伐蜀了,但胜算不大呀,咱们这边的武将总共也就是那几个人。” “是,那儿臣先行告退了!”太子退出了殿外。 大梁皇后漠然的看着前方,自言自语的说:蜀地来的雁南侯,会这么容易死吗? …… 长茫山不是一座高山,但是山脉连绵数里地,现在有京司衙门先后调来的一千五百禁卫军、京兆府的一千士兵、雁南侯一百府兵、太子府的一百府兵、尚书府的几十个家丁、宁有风拉来的百十来位江湖人士。 虽然人数众多,但其中少不了心存异志的人! 但要想一处不漏的搜查长茫山,人数还是太少。军士们只能按机行事,还要互相提防。 北禁王站在大朝殿里,面对着此刻有些怒容的萧震楠,萧震楠悠悠问到:“依你看,是老二吗?” 北禁王小心答到:臣不敢妄言!只是那刘统领曾阻拦过我,他常与襄阳侯、二侄、左丞相付涛白来往。 “罢了!”萧震楠叹了口气说:“襄阳侯和付涛白没有那么鲁莽,就是老二这种急于建功的小子,真以为蜀国这么好打! 再说了,蜀国运的粮食还没出汉中呢。 老二这些年也是被朕宠坏了,这次坏了朕的事还想带兵,是要敲打敲打他了。” 北禁王漠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萧震楠忽然说到:萧凌被他们故意逼到长茫山,有没有遇到我的忌讳? “最新的探报说,还没有遇到。” “嗯,最好不要遇到,不然我真的可能会杀他啊!”萧震楠道。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