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西游奇记》 01故事之始 卷一:师徒结缘 我常常在夜里看着天空, 把自己的心事告诉月亮, 却不轻易吐露给他人。 迷惑,不解,有心事的人, 不止我一个, 于是我们结伴走在路上, 找寻自己的答案。 01.锲子 当大闹天宫的故事落幕, 孙悟空只能在五行山下喘息, 以后他的名字会被如何提起? 带着嘲讽、悲叹,还是期待? 悟空被压在暗无天日的五行山下难以动弹,就如同山里的一部分,这样的际遇使他想起了自己的出生。 与其他哺乳动物是由母体分娩出来的不同,悟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那块石头就是养育他的**。幼小时期的他努力地在石头里挤出一丝缝隙,周而复始,终于在内部把这个“鸡蛋”打破。而现在的他又要重新经历一遍,这次更加困难。 悟空努力地想往山外爬去,但苦难重重,许久才把身子蠕动丝毫,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一条苟延残喘的蛇,又或者是被压扁的蜥蜴。 在这样漫长的黑暗时光里,悟空日益暴躁。 “我可是齐天大圣,你们这些杂碎再跟我大战五百回合!” “你这个狗养的二郎神,我要扒你狗皮,抽你狗筋!” “来啊,玉皇大帝,你有种就别躲在桌子底下!” 或许这样对悟空是一个好事,这样的暴躁支撑着他,使他没有陷入失去理智的地步。 这样的环境非常考验人的意志力,如果让一个有幽闭恐惧症的人待在这里,不出三天就要疯狂。 在黑暗中看不到日月升落,不知道多少时间流逝,可能是过了三年,又似乎是三百年,终于有这么一天孙悟空把头探出了山体。 随后,整个五行山都能听到一声猴子的吼声。 悟空亲眼见证了五行山的林子变得更加茂密,树木更加高大。世界上没人会比他更了解这块地方的变化,他陪着小树苗长成苍天大树,看着眼前的蚂蚁窝一点点变大、挪了一个又一个地方,林子里的动物换了一代又一代。 悟空羡慕头顶飞过的小鸟,因为小鸟至少能够不受拘束。自从悟空将头伸出来后,五行山的压力也增大许多,特别是头部的脊椎受压严重,这让他感觉是把头伸到了狗头铡上。 有时候悟空也会胡思乱想,比如:如果我不是把头伸出去,而是把屁股伸出去会怎样? ... 如来佛祖给众人讲经说法,这场讲坛齐聚了各方佛祖,四海菩萨,如来说道:“香火很重要,凡人如果烧够了足够的香火,死后自然能通往西方极乐世界。” 如来环顾四周,看到大家纷纷点头,心中满意的他用自谦的语气问道:“如果各位有不同的意见,也可以讲出来大家共同探讨一下。” 如果如来没有说出这句话,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二徒弟金蝉子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如果有这么一个大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因此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他将其中百分之一捐给寺院,那么他来世会有好结果吗?如果另外一个人是老实巴交的贫困农民,但他总是将自己剩余不多的铜板捐赠到寺院,这点铜板可能还不到大盗的零头,那么他死后又能进到极乐世界吗?”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换做是你,你会更加感激千万富翁给你的十万还是身无分文的落魄者将自己的面包给你? 其实在场的大多数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因为如来将金蝉子贬下凡间,理由是轻慢佛法。 金蝉子心中满是叹息,并没有再对拥有独裁权的如来提出异议。试问有谁能够在佛法上能够质疑一位最高领袖呢? 如来要金蝉子在凡间经历十世艰辛,深刻感悟佛法的正确性。 金蝉子并不后悔,因为他始终是一个寻求真理的学者,从不盲从。 ... 卷帘大将呆在暗无天日的流沙河底部,守在无人进出的洞门。他一直怀念着当初在天庭任职的日子,在玉帝上朝的时候掀起帘子,大家都散了之后帘子拉上。为了祭奠以往的时光,卷帘在河底的流沙洞门上也挂上了帘子,每日不变地早上把帘子拉起来,晚上把帘子放下。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卷帘大将应该是一直在凌霄殿任职的,那时候的日子多么清闲,并且有着简单明确的任务。 直到那件事情发生--琉璃盏被打碎了。 玉帝大发雷霆,将卷帘贬到流沙河,还要他受到万箭穿心之苦。这种苦痛不是比喻,而是实实在在无数的箭在肉体内穿破。这种箭在给人以极大的痛苦的同时却不会让受刑人死亡。 这种术法是神仙的独创,妖魔鬼怪并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在这样的痛苦下,渐渐地卷帘相信自己有罪,是自己照看琉璃盏不周。 ... 天蓬有一个怪癖,就是不愿意看到视野内有镜子或者光滑反光的物品。 从一位有权有势,威严气度的神仙变成满脸油腻,身材不均的站立走猪,这么大的落差谁能接受?天蓬不能接受,所以他从来不照镜子,并且总是变化成美男子的形象来面对世人。 万事总有疏漏。有一次他在睡觉的时候,没维持住法术,现出了相貌,被村民撞见了。 “快看是妖怪。”村民拿着火把聚集在天蓬周围,人群越来越多,他们脸上带着厌恶的表情:“滚出这里,你这只猪。”看热闹的小孩在大人身后,纷纷拿出石头砸向他。天蓬怒火冲心,飞上天空,喷了一口火在屋子上,火势蔓延,大家尖叫着四散开来。 从这以后,天蓬就开始了四海为家的生活,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天蓬甚至有过几段恋情,但都因为天蓬的真实面貌而结束。 天蓬还在流浪。 从某些方面看,他们四人都是可悲可叹的角色,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能够走到一起,并且朝着自己所追寻的意义走去。 ————分割线———— 求推荐票( ? _ ?°)?? ? 02取经序幕 如来佛祖居住在灵山上雷音宝刹。终年不散的白雾萦绕着金碧辉煌的宝塔。这里的一切都讲究尽善尽美,光滑的鹅卵石铺路,争奇斗艳的花草在道路中件排列、相互映衬,一排排树修剪的整整齐齐,连泥土都芳香四溢。 孟秋望日,如来佛祖举办宴会,邀请诸佛、阿罗、揭谛、菩萨、金刚、比丘僧、尼等众前来。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如来看着大家:“今天正好是孟秋望日,我有一个宝盆,盆里有百种奇花,千种异果,所以做了一个盂兰盆会,邀请大家前来共享。” 众佛连声称谢。场面热闹非凡,各位相互寒暄。众佛之间的领地相隔很远,因此见面机会比较少。像今天这样齐全的日子并不多见。 大肚弥勒佛穿行在众佛间,不急不缓,不紧不慢,却是口才了得,轻而易举和大家打成一片,把场面撩拨得更加火热,显示了弥勒佛极好的人缘和八面玲珑的处事风格。 如来让亲传弟子迦叶把异果分给了大家,生着奇妙纹理的灵雾仙丹,红彤彤的血莲果实,形似老虎的虎形玄果,不一而足。宝盆里的空间仿佛无穷无尽,迦叶将异果在众佛桌子上摆满了,也没有见底。 “大家尽情享用,这些异果吃下去不仅能延年益寿,还能够沉淀修为。”如来坐在高位说道。 “谢如来佛。”众佛双手合十,感激地说。 众佛也知道,如来佛宴请大家,肯定是有事要商议,并不会仅仅是让大家交流感情。 果然,如来正了正身子,接着说:“四大部洲里都有佛教的传播, 因此,东胜神洲,敬天礼地;西牛贺洲,养气潜灵;北俱芦洲,因为物质匮乏,性拙情疏,这也无可厚非;但是南赡部洲,贪图作乐,贪图享受...”如来停顿了一会,看向大家,“应该如何让南赡部洲的人改变陋习?” 弟子迦叶意会,适时的接话:“我听闻在那南赡部洲中,唐朝的李世民为了皇位杀兄弑弟,还逼迫父亲退位,皇子尚且如此大逆不道,可想而知百姓是多么地愚昧无知,我认为应当用佛法感化他们。” 如来向迦叶投去赞许的眼神。 普贤菩萨有些犹豫不决,问道:“南赡部洲大多信仰道教,若想感化十分困难,不知佛祖有何高招?” “我有《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是修真之经,正善之门。如果能让南赡部洲的人瞻仰,定能改邪归正。但是经书不可轻传,如果主动送上,定然会被怠慢,只有让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才会好好珍惜。”如来常常挂着的笑容里带着高深莫测。 此时普贤菩萨仍然皱着眉头考虑事情的可行性,但是观音菩萨已经上前一步:“弟子不才,愿意去东土找一个取经人。” 众佛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观音菩萨身上。观音是一个行动派,做事讲究效率,办事能力极强,并且常常传达如来佛祖的旨意。又因为观音气质出众,乌云巧迭盘龙髻,绣带轻飘彩凤翎,在凡间,观音菩萨已经是一位耳熟能详的佛教代言人了。 “观音尊者神通广大,此事已经十拿九稳了。”普贤菩萨在旁说,叹了一口气:“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我定当全力以赴,一同弘扬佛教精神。” “传经之事无法独自完成,还得大家不吝相助。”观音清甜地说。 如来对于观音这个人选也十分满意,严肃地说:“取经计划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吸收更多的信徒、香火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各位可不能藏私啊。”众佛纷纷称是。 如来让阿傩、迦叶取来锦蝠袈裟,九环锡杖,嘱咐菩萨:“让取经人穿上我的袈裟,免堕轮回;持我的锡杖,不遭毒害。但是光这样也不行。”如来又亲自拿出了三个箍儿,交给了观音。 “这金箍儿可是佛门至宝,无论多么神通广大,自命不凡的妖魔,只要将这个箍儿戴在他头上,见肉生根。咒语一念,脑门皆裂。”如来平淡地说:“如此一来妖魔自然归我佛门,乖乖跟着取经。” 观音领了这五件宝贝,让弟子惠岸行者拿了袈裟和锡杖,自己把三个箍儿小心收好。 观音明白此时如来置办盂兰盆会的目的已经完成,于是向大家告辞,带着惠岸行者离开灵山,自此,浩大的取经计划拉开序幕。 ————分割线———— 观音将三个金箍叠在一起,偶然发现这三个金箍的中间都有刻字,连在一起是居然是“求推荐”。 ( っ'-')╮ =??? 03受难之人 观音菩萨和惠岸行者飞飞停停,越过了绵延的火焰山,飞过镇元子的五行庄。忽然有一处大水狂澜,混波涌浪,激起的水花直达天际。 观音停下,侧身问道:“惠岸,这块地方是归哪位管理的?这里的水如此浑浊,附近还这么多泥沙。” “请容弟子查一下。”惠岸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地方管理花名册》,食指中指并在一起虚点,花名册飞快翻转。 “这地方叫做流沙河,无人管理。数百年前卷帘大将打碎了琉璃盏,于是被贬到这个荒凉之地,接受万箭穿心的惩罚。”惠岸带着惋惜地说。 观音用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圈中看到了卷帘坐在流沙河底,青黑交加的脸上仿若带着晦气,赤脚盘着,头发乱蓬蓬,紧闭双眼。 “真是可悲。”惠岸透过圈子看向卷帘,“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孰能无过。”观音淡笑着摇了摇头。 观音和惠岸架起祥云,离开了。 观音和惠岸飞过一座高山时,忽然听到一阵野兽的嚎叫。他们运气于目,发现了一头人首猪身的妖魔。 观音示意惠岸查询,惠岸拿出《妖魔鬼怪图鉴》,图鉴翻转之后停在了一页。 “这只猪妖原本是执掌天河八万水军的天蓬元帅,但因为喝完酒调戏嫦娥,于是剥夺神职,贬下凡间。但是阴差阳错,投错猪胎,变成这个模样。”惠岸说。 “既然曾经是元帅,能力应该不差,就是色心未泯,让他跟着取经,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观音看向下方,“如果他愿意,跟随取经人度过磨难,到时自然会脱离猪身。” “那我们现在前去让他加入取经计划?” 观音摇摇头,离开了。惠岸不解其意,加紧跟了上去。 而此刻林子里又回荡着天蓬拿头撞树的声音。 ... “这里就是五行山了吗?”惠岸问。 “没错。”观音少见的肃穆。 “那么孙悟空...”惠岸停住了,五百年前的事情是神仙的耻辱,无法抹去,也不可轻易提起。 “没错,孙悟空就被压在五行山下。”观音向前走去。 五行山上虫子起伏鸣叫,鸟语不断,惠岸怎么也想不明白,大闹天宫的魔王能这么安静地被压这里。 山顶竖立着一块大石头,上有如来的压贴。 惠岸上前看,压贴上写着六字真言,“内有恶犬 慎入” 惠岸神色古怪,极力憋着笑。 “咳咳。”观音假装咳嗽一声,瞪了惠岸一眼。 惠岸连忙正色。 “我们下去山根,孙悟空就在那里。”观音引着惠岸来到山根。 “怎么看不到孙悟空?”惠岸左顾右看,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稀客稀客。”一个声音传来。 惠岸循声而去,看到一个猴头从山壁探出来。 “认得我吗?”观音看着孙悟空。 “认得又怎样,不认得又怎样?”悟空语气里带着轻佻。 “这位是南海普陀落伽山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南无观世音菩萨。”惠岸在旁边严肃地说道。 悟空看向惠岸,觉得无趣,懒懒的收回目光,“前缀那么多谁记得住啊?你不就是观音么。” “你想得到自由吗?”观音开门见山。 “自由?我老孙可自由的很,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再离近一点,我还能在你脸上留点口水。”悟空大笑。 观音却并不理会,“我会去东土大唐国寻找一个取经人,如果你想得到自由,就跟着他来西天取经吧。” 悟空皱着眉头思考,看得出来他已经在衡量利弊了,“西天取经?看起来想要得到的这个自由同样限制很多啊。”。 “没有人会有绝对的自由。” 观音说,“我有一个金箍,如果你戴上,我们就会让你出来。” “金箍?是不是和五行山的效果差不多?就是要压制你,束缚你。” “那就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悟空看向观音久久没有回答。 “你也不用现在下定论,等到取经人来到你这里,你再决定不迟。”观音不急不缓地说:“如果你答应的话,只需要戴上金箍。” 很快观音带着惠岸走了。 “师父,你觉得孙悟空会答应吗?”在路上惠岸问。 “他会答应的。”观音直截了当。 惠岸是个墨守成规的人,为了吸取孙悟空,天蓬和卷帘的教训,避免沦落到他们这样的下场,惠岸给自己定了四条规定。 一:不要出风头。 二:不能沾花惹草。 三:做好本分工作。 四:一定不能触怒领导! ————分割线———— 惠岸满脸严肃,缓缓说出第五条规定: 如果有推荐票,那就要留出一张给西游! 04唐朝风云 得到的一切都需要代价, 这个代价可能只是一粒米, 也可能是你的生命。 --李世民 唐太宗李世民已经七天没有上朝了。 满朝文武忧心忡忡,而在这段时间里,医官的多次进宫,各皇子频繁见驾,背后的流言蜚语如雪花般散开,无疑是加剧了局势的紧张感。 而众官始终不知道皇上的真实情况,他们急得如热锅蚂蚁,商议许久后,他们决定面见皇上。 这一天早上,众官聚集在一起面见皇上,却被守卫挡在了门外。众官非常激动,被这几天的沉重气氛压抑着的情绪爆发出来,纷纷要求守卫让道,守卫因为职责所在也非常为难。武官的脾气更加暴躁,已经和守卫有了肢体冲突,眼看着就要撞门见驾,这时医官脚步匆匆地赶来,正准备入宫,众官看到了赶忙拦住了他,询问皇上近来的情况。 “难啊,难啊。”医官面露苦色,“皇上他...” “好了。”太后这时走了出来,脸上掩饰不住疲倦,“你们先让医官进去,有什么事情等医官出来再商议。各位在朝门等候,稍安勿躁。” “敢问太后,陛下到底为何多日不见?医官是要治陛下什么病?” 憔悴的太后有些失神,随后才说道:“等医官出来就知道了。如果医官还是说不行,那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太后神色忧虑,紧皱眉头进去了。什么情况能让太后连仪容都顾不上了呢? 众官在等待的过程中也是忧心惶惶。 过了一段时间,医官出来了,众官纷纷上前询问皇上情况。医官叹气说:“皇上脉气不正,五脏无气,面无血色。精神恍惚,总说见到鬼怪,按这样下去,只怕七日之内...” 众官大惊失色。 正恍惚间,太后有旨,宣徐茂功、护国公、尉迟公见驾。三公眼神对视,都看出了对方的不安。如果按照最坏的可能,宣他们见驾就是要安排后事了。 众官派系分明,分成几个团体在底下小声交谈。这时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如果皇上真的驾崩了,这么大的帝国谁来当皇上?这么大的蛋糕该怎么分配?气氛逐渐变得诡异。 分宫楼 三公礼拜完毕,太宗无力地坐在高位,勉强打起精神说:“众位贤卿,寡人十九岁领兵,南征北伐,东挡西除,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鬼怪,没想到,当上皇帝反而撞到鬼怪。” 尉迟公最是心直口快,他问:“皇上创立江山,杀人无数,怎么反而怕鬼呢?” “可能就是因为杀人太多,六十四处烟尘,七十二处草寇,众王子、众头目的鬼魂纠缠不清,因此疾病缠身”太宗默然片刻,“何况建成,元吉的魂魄...” 太宗猛然咳嗽了几声,虚弱地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尉迟公思绪渐渐飘回到以前,按照嫡长子继承制,太子之位理应是李建成的,唐高祖李渊也是把李建成当做继承人来培养,让他常驻宫内处理事务,而李世民更多的是率领武将集团带兵出征,冲锋陷阵。 坏就坏在这里,别看现在李世民病恹恹的,但他实在是天生的战斗专家,南讨北伐无往不胜,军功日渐庞大,并且深得民心。跟随李世民征战的人已经凝聚成一个集团,战功显赫的他们已经日益为太子李建成所不容。 李建成于是和李元吉联合,一起排挤和陷害李世民;同时李世民集团亦不服太子,双方持续明争暗斗,各怀鬼胎。 这不是单单继承人之间的矛盾了,而是两大集团之间的矛盾了,如果哪一方失败了,荣华富贵可能会在一瞬间化为乌有,在进一步说,性命难保! 经过长期的斗争,在李渊的偏袒下,李建成集团逐步占上风,控制了局面,为了挽回局面,最终李世民搏命一击,在玄武门杀死了自己的长兄皇太子李建成和四弟齐王李元吉,接着李世民逼迫唐高祖李渊立自己为新任皇太子,并继承皇帝位,是为唐太宗,年号贞观。 此外,李世民还把李建成,李元吉的儿子都杀害了,当时可谓是一片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尉迟公看向太宗,心里百感交集。太宗虚心纳谏,知人善用,因此国力蒸蒸日上,虽然骨肉相残导致的血流成河,始终为人诟病,但就此刻而言,唐朝没了太宗却是万万不可。 突然门外一阵喧闹,士兵跑动与兵器盔甲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什么时候皇宫变得这么不安宁了?鸡飞狗跳如同菜市场一般。太宗叹气。 突然一位侍卫小跑进来禀告,有不明飞行物体徘徊在皇宫上空,已被守卫军击落,正要掉落到这里。 “不明飞行物?不祥之兆,看来是我大限将至啊。”太宗有些无力地说。 三公急忙说:“皇上天佑之体,一定会度过这次危难的。” “嘭嘭!” 一男一女从天上掉下来,砸穿了分宫楼的屋顶。 “真是有眼无珠的凡人”那个女子跳起来,拍下了身上的灰尘木屑。 而那名男子则是把屁股上的箭拔了出来,软绵绵地丢到一边。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对男女。 “我是观世音菩萨。”观音整了整衣服。 “我是托塔天王二太子木叉惠岸行者。”惠岸站在观音侧方。 这时,守卫军已经包围了这里,一名大将赶过来挡在了太宗面前。 “对远来之客能不能客气点。”观音看向周围的士兵。“你们可是向我们射了几万只箭了。” 但是士兵还是带着武器围了上来。 “我们先声明,我们可是神仙,并没有恶意。”木叉拿着浑铁棍。 士兵步步紧逼,成圆形将他们围了起来。 “我们能治陛下的病!”观音抓住了重点。 “好了好了,各位将士先收好兵器,看看菩萨怎么说。”太宗此刻温和地说。 观音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心中却暗骂一句老狐狸。 “我佛有大乘佛法三藏,可以度亡脱苦,寿身无坏。建成,元吉的魂灵也可以超度,陛下的病自然就好了。” “菩萨当真是神通广大,料事如神,那么这佛法在哪?” “在大西天天竺国大雷音寺我佛如来处” “这么远?恐怕等拿到这个佛法,我已经用不上了吧。”太宗收起了笑容,拍了拍手,士兵又围了上来。 “可以先办一场水陆大会,超度亡魂。”观音语速极快,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然后再让取经人取回佛法,以绝后患。” 太宗这时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事情真能成功,寡人赏赐你黄金万两。” ————分割线———— 我,唐太宗,推荐! ︿( ̄︶ ̄)︿ 05推举高僧 水陆大会的举办按照太宗的安排有序开展,多位官员为此奔忙,皇榜也已经贴出,在天下招揽僧人,同时让各位官员推举有德行的高僧来长安做会。各项事务紧密地进行,从阵势上来看,几乎让人误会是皇上在全国范围内选妃。 当然选僧和选妃的标准是不一样的。 选妃各个朝代的标准都有所不同。 比如汉桓帝刘志是个酷爱科学计量方法的人。对于后宫嫔妃的身体各个部位都有着严格的尺寸观念。身高必须七尺一寸,肩宽必须一尺六寸,臀宽要比肩宽少三寸,从肩膀到手掌必须二尺七寸,手掌手指共要四寸长,从大腿到脚长三尺二寸,足长八寸。 唐太宗将贵族妇女礼聘入宫,比如武则天就是因其美貌而受封“才人”。 选僧虽然没那么复杂了,但也要求僧人修为好,德行高,佛法精妙。 一个月后,山川坛 宰相魏征与负责人在山川坛聚集了天下来的高僧。各位高僧熙熙攘攘,挤着向前,他们将自己的个人简历投进了箱子里,无一例外地都希望魏征能够看中自己,做水陆大会的坛主。这个机会几乎是让人一步登天,不仅可以证明自己佛法高深,资质优秀,更是提高了自己在佛教圈子的地位,未来将更上一步。 陈玄奘被夹在人群中,只有脚尖能够勉强触及地面,非常艰难地被人群挤得左右摇摆。 “真是难受。”玄奘艰难地在人群中站稳。 在场的僧人大多是三十岁,玄奘在其中虽然显得非常年轻,但是资质却很好,,因此被推荐参加本次的选举。 玄奘的一生可以用奇妙来形容,他是顺着江河流到金山寺脚下的,当时玄奘还处于襁褓之中,是法明主持救起,扶养长大,所以玄奘小名叫江流儿。 江流儿从小就悟性极高,见解独到。 曾经主持问小江流,“佛是什么?”,他并没有指望小江流能回答什么,自顾说:“佛就在生活里,佛是一切,可以是一缕阳光,可以是一阵清风,也可能是一场暴雨,是一次灾难。” “原来佛是不存在的。”小江流抬头看着主持。 “怎么会是不存在的呢。”主持想听听小江流的答案。 “阳光就是阳光,清风就是清风,暴雨就是暴雨,灾难就是灾难”小江流稚嫩地说。 这样的回答让法明主持有些意外,他摸了摸小江流的头。 等到江流儿十岁多一点,长老就叫他削发修行,取法名为玄奘,摩顶受戒,坚心修道。 玄奘天资聪慧,举一反三。经书一看就懂,参禅无师自通。年纪轻轻就有了极高的造诣。 .. 审阅团队将一份份个人简历分等级排列好,将其中第一等的简历交到了宰相魏征手上,魏征将这些简历看完后,站在台上,环顾四周,豪情壮志地说:“很高兴在这里见到这么多佛教的高才,也很感谢大家对本次活动的大力支持。经过我们多次探讨,反复核对,运用概率论和数理统计的知识,我们有了一个人选。” 这效率也太高了,不会是抓阄出来的吧。玄奘心想。 “陈玄奘。” 玄奘正纳闷的为什么叫他的名字,看到其他僧人非常吃惊的神情,还有些羡慕嫉妒的眼神,他仿佛头顶炸了个惊雷,张大了嘴巴,这才明白自己被选上了。 “我不服。”说话的是法厚寺的理智主持。“我也是从小修行,成绩尚可,佛法研究应该不在玄奘法师之下。” 理智主持正值壮年,他佛法研究深入,理解透彻,法厚寺在他的带领下,香火不断,寺庙扩大了一圈又一圈,并且理智主持常常四处宣讲,吸引了不少信徒,为佛教传播立下了汗马功劳,是界内公认的精神领袖。 “我也知道大家都很有能力,但是坛主只有一个。”魏征带着遗憾地说。 “咳咳,既然是公然的选举,还是应该挑选出一个能以服众的人选。”灵马寺的慧森长老摸着长白胡子说。 慧森长老德高望重,大半辈子投入到了佛经翻译事业,丰富了佛教的知识体系,一生勤勤恳恳,硕果累累,是当下佛教的重要领导人。往上一说,慧森长老可以说是间接地教导了许多佛门弟子。 “我也觉得我资质尚浅,难以担此重任。”玄奘说道。 “玄奘法师言过于谦了。”魏征说道,“理智主持和慧森长老也说的都有道理,原本我们认为理智主持和慧森长老继续做好手头工作,这样对佛教帮助更大,毕竟坛主需要西天取经,历经千辛万难,九死一生,这样看来是我们考虑不周了。”魏征说。 竟然还要去西天取经?真是烫手。理智主持心想。 失策失策,这坛主当不得。慧森长老捂着头。 “年轻一代也是时候扛起旗子了,我觉得玄奘法师也是堪当重任的。”理智主持笑着说。 “理智主持所言极是,我这个老身板还是比不上年轻人啊。”慧森长老摇了摇头。 玄奘见势不妙,“我觉得以我的水平...” “坛主的人选就是玄奘法师!”魏征在台上宣布,“这个决定我现在就传达给陛下了。” 接着玄奘看到一个士兵骑着一匹快马赶往宫中。 于是玄奘就这样成了坛主,并且承担起了去西天取经的重任,直到现在他仍然有着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玄奘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落在他头上, 接着魏征带着玄奘来到皇帝面前,魏征礼拜完后恭敬地说到:“臣等蒙圣旨,选得僧人陈玄奘。玄奘法师自幼皈依佛门,佛法高深,为人和善,品行端正,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是一名不可多得的高僧。” 我真的有这么好吗?玄奘自己都不相信。 太宗看向素袍在身的玄奘,给人一种出尘之意。太宗微微点头,笑着说:“推举的十分不错,看样子是个有德行,有禅心的和尚。” 太宗赐给玄奘九环锡杖、锦蝠袈裟。 魏征十分热情地帮玄奘穿上袈裟,又让玄奘拿起锡杖。 锦蝠袈裟披身的玄奘,又有不同,越看越觉得凛凛威颜,仿若有神光护体,简直是佛门弟子的楷模。 太宗更加满意,说道:“玄奘法师,朕与你拜做兄弟,再赐你左僧纲、右僧纲、天下大阐都僧纲之职,你之后就往化生寺,主持水陆大会,等到良辰吉日,开演经法。” 与天子做了兄弟,从此陈玄奘就姓唐,改叫唐玄奘。 完了完了,这笔糊涂债是躲不掉了,西天看来是必须要我去了,玄奘流泪谢恩。 太宗说:“玄奘法师不用这么激动,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我...真是太感动了。”玄奘抹掉了眼泪。 06正式西游 未来是有迹可循的, 比如定下一个取经计划, 然后实现它。 --观音 自从开始了水陆大会的筹备工作,太宗的身体就一天天地好转,骑马射箭都不在话下。这让太宗更加相信观音。在身体好转后太宗努力施展政治,为国为民,让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百姓安居乐业,显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玄奘作为水陆大会的主讲人,奉旨来到了化生寺进行筹备工作。 “我真傻,真的。”在化生寺的头几天里,玄奘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我真傻,真的,一开始我就应该拒绝,哪怕当场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也要拒绝这件事情。” 现在非常后悔的玄奘,却也是不得已在化生寺里,和选出来的一千两百名高僧一起,准备水陆大会,一起打造禅榻,装修布置,整理音乐。 半个多月以来,在太宗的有力督促下,各项事务都以极高的效率完成,水陆大会正式开始。 太宗排驾,率领着文武百官、后妃国戚,浩浩荡荡地来到化生寺。 陈玄奘法师领着众僧拜见唐王以后,太宗和文武各自拈香,参拜了佛祖金身。太宗见到现场布置十分满意,对众僧道:“你们可要用心,不能怠慢了佛事。等到功成完备,各各都有福气,朕当重赏,决不空劳。” 那一千二百僧人,全都顿首称谢,唯有玄奘暗自悲伤。 事已至此,也由不得玄奘改变什么。随后他上了高台,开始了水陆大会。 玄奘法师在台上,先是念《受生度亡经》,再谈《安邦天宝篆》,又宣讲《劝修功卷》。 如此一来,水陆大会也就结束了。太宗即命令众僧:“大会可以停止了,等到玄奘法师去往西天取得真经来,重修善果。”众官一一遵依。 “御弟,不知这袈裟是否合身,这锡杖是否符合心意呢?”太宗笑着问玄奘。 “陛下,贫僧何德何能,敢蒙如此天恩眷顾,这个西游的人选我怕...”玄奘抱着残存的希望。 “你有什么问题吗?”太宗立马板着脸。 “没问题...我定当取回真经,不得真经,死也不敢回国。”玄奘神情坚毅。 “嗯。”太宗笑容重新舒展开来。“真是个有担当,负责任的和尚,你先回寺,安排好以后的事情,魏征和你一起吧,有什么欠缺的直接跟他说就好。”说交代完后,太宗便启程回宫。 “不知道圣僧还需要什么物件?我去帮你把东西带过来。”魏征问。 “我缺一个替我去西天取经的人选。”玄奘赖皮地说。 “既然没什么缺的,法师还是早点回寺,做好准备吧。”魏征打破了玄奘的幻想。 玄奘回到寺里,本寺的僧人和主持,早知取经之事,但是因为玄奘一直在化生寺准备,没有机会见面。 “我本意是让你去开开眼界,没想到阴差阳错,你成了取经人。”法明主持说。 “是呀是呀,听说西天路远,虎豹妖魔更是数不胜数,只怕有去无回,难保性命。”小一辈的僧人心直口快地说。 “咳咳。”法明主持用眼神制止了小僧。 小僧自知失言,闭口不再说话。 “此时木已成舟,自然要尽心办事,我已经在皇上面前立下誓言,不得真经,不得回国。”玄奘看着四周,寺里的钟,老树,古井,小草都是自己无比熟悉的,突然就要离去了,真是不舍... “我这西行之路,渺渺茫茫,凶吉未定,主持自己要多保重。” 法明主持默然,看着玄奘。一晃间他已经是皇上的御弟唐玄奘了,而印象里江流儿抱着佛经流口水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西行之路要多小心。”主持千言万语只凝聚成这一句话。 第二天早上,太宗设立早朝,聚集了文武百官,玄奘法师也在场。太宗写下了通关文牒,用了通行宝印。 “御弟,这是通关文牒,每当你路过一个国家,可让国王在上面盖印,这个通关文牒也能帮你顺利通过其他国家。寡人还有一个紫金钵盂,送你在途中化斋。”太宗把文牒和钵盂交给玄奘,玄奘谢恩,这时的玄奘收拾好了心情,平静而淡然。 “不知道什么时候是黄辰吉日,适合圣僧出行?”太宗问道。 钦天监奏曰:“今日是人专吉星,适宜出行远路。” “既然如此,各位收拾好,我们送圣僧出关。” 唐王排驾,与多位官员一起送玄奘,浩浩荡荡的部队,气势威武不凡,音乐绵绵不绝。 “御弟雅号叫什么?”唐王在马上侧身问道。 “贫僧出家人,没有敢称号。” “当时菩萨说,西天有经三藏。御弟可指经取号,号作三藏怎么样?” “多谢皇上赐号。”玄奘谢恩。 玄奘坐在马上,颠颠簸簸,不知觉间很快就到了关外,太宗和官员们就此驻足。 “此行山遥路远,御弟可要早去早回,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太宗说。 “贫僧此去,定当全力以赴,不负陛下所望。”玄奘说道。 告别后,玄奘向着茫茫远方而去。 在云上的观音菩萨一直看着玄奘远去,直到他的身影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 “计划中的取经人上路了。”观音说。 “是啊,好在没有什么意外。”惠岸行者说道。 “我们也该回去西天了。”观音一笑,与惠岸行者驾云消失。 不知道金蝉师兄在取经路上会弄出什么幺蛾子。观音饶有趣味地想。 07法门寺 和太宗,法明主持等人分别后,玄奘这两日勤奋赶路,来到了法门寺。 法门寺上房长老对于玄奘的到来十分惊喜,带领了本寺众僧五百余人,两边罗列,接至里面。 “闻名不如见面,唐长老真是英姿飒爽,气宇非凡。”上方长老笑着夸赞。 “上房长老过奖过奖。”玄奘晃了晃锃亮的脑袋。 “来,上茶。”上房长老招呼小僧,小僧上千双手将茶杯递给了玄奘。 玄奘接下了,不免客气几声。 上房长老笑意盈盈地看着玄奘,接着却又叹气。 “不知道长老为何叹气?”玄奘问。 “我是在想,我一生碌碌无为,实在是为佛门抹黑,如果能多出一些像唐长老这般的人物,才能促进佛教的发展。” “上房长老过谦了,我倒觉得,上房长老传经授徒比我西天取经更加脚踏实地,你们才是真正的实干家。” 上房长老摇头否认,“我是老了,开拓进取的事情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咯”。 这时底下有位僧人问:“不知道唐长老是为何去西天取经?” 这一问,许多僧人都打开了话匣子,纷纷在底下交头接耳。有的说水远山高,路多虎豹,又有的说峻岭陡峭,毒魔难降,基本都是说西天路妖魔鬼怪太多,不可前行。 “安静,一看你们思想觉悟就不够高。”上房长老瞪了他们,“别丢人现眼,听听唐长老的说法。” 上房长老看向玄奘,看来他也是想知道原因的。 玄奘没有说话,只是悲伤地看向了手上皇上赐下的九环锡杖,用手指点着身上穿的锦蝠袈裟,意思是君命所在,不得不从。 上房长老看着玄奘的动作苦思,余下的僧人更是不解其意。 过了许久,上房长老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说,“心生,则种种魔生;心灭,则种种魔灭。唐长老以手指心,想必意思是艰难困阻不过是一念之间,心不惧,则路不惧。” 余下僧人听完,掌声雷动。 上房长老在连绵的掌声中优雅地抿了一口茶,“唐长老真是佛法高深。” 哈?玄奘几乎就要倒地,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这可给自己长脸多了。 于是他正襟危坐:“我在佛像前设下洪誓大愿,这一去,定要到西天,见佛求经,使我们万法回转,圣主皇图永固。”玄奘的语调缓缓提高,最后简直如咏叹般深沉。 众僧崇拜地看着玄奘。 玄奘在这样的目光里同样优雅地抿了一口茶。 玄奘和上房越聊越投机,上房长老将自己比作俞伯牙,将玄奘比作钟子期,高山流水终遇知音。 他们四只手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握在一起,真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茶水换了一次又一次,天也黑了下来,上房长老仍意犹未尽。 但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上房长老招呼着玄奘在斋堂用餐。 玄奘用完斋后没多留,照着上房长老的安排回房。玄奘看着经书,很快睡着。 上房在禅房又念了一会经,同样回房休息了。 第二日,等到大家都起来了,收拾好。玄奘穿好袈裟,和上房长老,寺院僧人一起去了正殿,向佛礼拜。 玄奘跪拜说道:“弟子陈玄奘,前往西天取经,但肉眼愚迷,不识活佛真形。今愿立誓:路中逢庙烧香,遇佛拜佛,遇塔扫塔。但愿我佛慈悲,早现丈六金身,赐真经,留传东土。” 大家拜完后方可进斋。 斋饭很简单,小米粥加上一些素菜。 “唐长老可不要嫌弃我们食宿简陋。”上房长老说。 “长老谦虚了,出家人不挑剔,这些已经很好了。”玄奘拿着勺子轻轻拨了一下小米粥进嘴,淡淡的甜味恰到好处,小米饱满,口感非常好。 在席间,上房长老多次让玄奘在寺里留多几日。 玄奘却摇头说道,“这已经耽误一天了,在路上才赶了两天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习惯可不好,贫僧不敢再多停留,吃完早斋贫僧就走。” 上房长老只好作罢,但对玄奘的精神表示高度的认可。 后来上房长老亲自把玄奘送出了山门,因为难忍分别,继续相送,不知觉已经走了十多里路。 玄奘制止了上房长老继续送别:“长老,路途遥远来回不易,我们就此分别。” 上房长老也只好作罢,说道:“此路漫漫,多多保重。” “山高水远,有缘再见。” 玄奘法师独自上路了,上房长老看着玄奘一人孤孤零零,叹了一口气赞扬说:“真是个有智慧,有毅力的唐长老。” 玄奘累了就停下来吃口干粮,休息好了就继续走路。走走停停,天也逐渐暗了下来,天黑之际,玄奘走进了一处茂密的森林。 玄奘渐渐意识到这么一点:他迷路了! “怎么这地方这么偏僻,一户人家都没有,今晚怕是要露宿野外了。”玄奘喃喃自语。 玄奘正想要找个地方度过今晚,忽然看见前面有个屋子,昏暗的光从窗子里透出来。 大喜过望的玄奘往屋子去。 “请问有人吗?”玄奘在门口敲了敲。 砰! 门突然打开,一个几乎塞满了门的黑影笼罩了玄奘的视线。 08陌路人家 玄奘被惊吓得叫着往后跑,但因为跑得太慌张而摔倒在地。 “你干啥?”那个黑影问。 “你..你..”玄奘吃惊地看着他,这时眼睛适应了光线,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一个虎背熊腰,穿着暗青色衣服的汉子。 “特处士,怎么了?”屋子里传来声音。 “没事,外面来了一个人,不过胆子很小,我一开门就吓倒了。”那个被叫做特处士的汉子说。 “别吓到人家,这么晚了,把客人邀请进来吧。” “和尚,你进不进来?”特处士对着玄奘说。 天黑也不知道去哪里住宿,玄奘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特处士进去了。 玄奘进门后发现除了特处士,还有两名体格健壮的汉子,聚在一起喝酒,吃面条。 “贫僧是大唐驾下钦差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和尚,法号三藏。路过此处。” “倒是个有头有脸的和尚。”盘腿坐在中间的汉子说。“我叫寅将军,刚才开门给你的是特处士,另外我左手边的叫熊山君。” 玄奘看过去,发现这几个汉子都有共同点,都是虎背熊腰,身材壮硕。 “喝酒不?”寅将军问。 “贫僧从小吃素,酒也是不敢沾的。” “真是不爽快,那要吃东西吗?” 玄奘看到他寅将军从身前的一个盆子里拿出来一条蛇。玄奘吃惊,连忙谢绝,“贫僧还有干粮,倒是不需要了。” 为了杜绝其他意外,玄奘只好说道:“多谢各位厚待,贫僧走了半天才遇到你们这户好人家,贫僧不需要什么,只想借宿一晚。”玄奘转移了话题。 寅将军点点头,生生地咬下了一颗蛇头,“我们这里简陋,如果你要留下的话,左拐那个房间你自己清理一下吧。” 玄奘拐进去,发现房间里确实简陋的离谱,只有一块木板简单铺着充当做床。玄奘坐在上面擦拭灰尘,简单收拾一下,困意突然汹涌来袭,玄奘支撑不住眼皮,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玄奘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向早起的他竟然等到太阳高挂才悠悠醒来,不经让他觉得非常吃惊。 要知道,玄奘已经保持早起的习惯十多年了。 让玄奘更加吃惊地是自己是在一颗树下醒来的,昨天自己不是在房间里睡觉的吗? 玄奘疑惑着起身,慢慢走向前。这里环境优美,但偶尔听到的虎啸猿啼,看到的毒蛇盘绕却是让他心惊不已。 真是太倒霉。玄奘心想。 不过显然这样的霉头还并没有结束:一只老虎就在前面露头了,显然这头老虎并不是路过的,它眼睛直直地盯着玄奘。 在野外遇到老虎怎么办? 这里有一个答案:请不要惊慌,你蹲下来,做着趴着的动作,把头锁紧,尽量不要露出脖子,因为老虎很喜欢咬脖子。然后就是做出一副进攻的样子。毕竟动物本性就是这样捕杀猎物,老虎看到自己猎物突然要反攻自己,它会愣一下。这样你就可以为了生命多活几秒钟。再者,如果你这样死了也死得有尊严点。 玄奘紧张的额头冒汗,一动不敢动,但这时候,老虎又往玄奘这边走了两步。 “啊!救命啊!”玄奘慌张地掉头就跑。 老虎猛然加速扑了过来,生死就在一瞬间! “阿打!”一个猛汉将老虎踹着歪到一旁,老虎的利爪与玄奘擦肩而过。 得此空隙,玄奘连滚带爬躲在猛汉身后。 这个猛汉头上戴一顶花斑豹皮帽,身上穿一领羊绒织锦衣,腰间束一条狮蛮带。脚下一对麂皮靴,腰悬一袋毒药弓矢,拿一杆点钢大叉。他用手上的钢枪护住玄奘,老虎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这个大汉拿着钢叉往前,老虎徘徊了许久,终于缓缓走开了。 “没吓到你吧。”猛汉问。 “没事没事,还好你来的及时,不然我真的要命丧虎口了。”玄奘摸掉了汗珠。 “我也可是吓出一声冷汗啊,老虎可比人厉害多了,见到它一定要绕着走。”猛汉这时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放松下来,说道“如果这只老虎是饿着的,我怕我们两个都有危险,这次的我们比较幸运。” 老虎的拍击力度可以大于一千千克,拍掉一个人的脑袋就跟拍烂一个西瓜一样容易。如果想在老虎面前逃跑,那么你的速度要比老虎快,而老虎每秒的奔跑速度可以达到20米以上,百公里加速只需要4秒! “我是往西天取经去的。路过这里,没想到这里有老虎。”玄奘也十分后怕。 “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去什么西天取经?你们这些和尚脑子就是有点绕不过弯。” “有命在身,必须西行。”玄奘叹了口气,感慨地说:“要在在这片森林生活的都是有本事的啊,昨天我遇到的那几个人都是生吃蛇的。” “在这片森林你还遇到了其他人了吗?”猛汉有些疑惑、 “我还遇到了自称寅将军,特处士,熊山君的三个汉子,虎背熊腰的,我在他们那里住了一晚。” “住了一晚?”猛然突然盯着玄奘看,“你知道为什么这里人烟稀少吗?” 玄奘摇了摇头。 猛汉语速很快地说:“这座山叫做两界山,东半边属我大唐所管,西半边是鞑靼的地界。这里交通不便,和外界交流也少。这种地方能有什么人?我世代住在这里,这里分明就只有我一户人家!” 玄奘冷汗都冒下来了。   09镇山太保 “你知道我的绰号是什么吗?” “不知道。”玄奘紧张地摇头。 “我绰号叫镇山太保!”太保接着说:“我是奉官府之命,在此镇守三位魔王,分别是野牛精,熊罴精,老虎精。” 玄奘回想起昨晚的场景,特处士,熊山君,寅将军... “他们惯用伎俩就是请误闯进来的人吃东西,喝酒。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相当于我们用的调料,当你把这些东西吃进去后,你的肉就会变得更加鲜美,这样才好下肚阿。” 听到这里,玄奘后颈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语无伦次地说:“太...太保你可要救我阿,我被这些魔王盯上了。” “哈哈。”太保笑的直喘粗气,“真是脑子绕不过弯的和尚,这只是我们这里的传说,虚构的。” “不是的镇山太保,昨晚我真的见到了你要镇守的魔王了,他们真的邀请我喝酒吃东西了。” “不用叫我镇山太保了,我姓刘名伯钦,你可以直接叫我老刘,也可以叫我伯钦。魔王只是一个故事罢了。” “我昨晚真的...” “好了好了。”太保笑着打断了,“如果这里真的有魔王,我怎么可能还会待在这里,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打打猎还行,能对付这些魔王吗?” “我看你是饿晕了把,这也半天没吃东西了,走,我带你去我家尝尝野味。”太保拉走了玄奘。 玄奘走着路,脑子却一直想着昨晚的事情,难道那些事都是虚假的? 可是昨天的经历却是那么真实,但第二天房子和三个魔王偏偏都如泡沫一般消失无踪。 太保在前面指路,玄奘跟着来到一处山庄,门前参天古树,漫路荒藤。又有一径野花香袭体,数竿幽竹绿依依。 “我回来了。”太保走进门喊了一句。 玄奘看去,门内迎来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和一位年轻的女子,看来这是个三口之家。 “她们是我的母亲和妻子。”太保简单介绍了一下,又介绍起玄奘,“这位是路上遇到的和尚,偶遇他被老虎缠着,于是帮忙赶走了老虎。” 太保走到她们身后偷偷说了句,“这个和尚脑子不太好使,你们多担待一点。” 你说悄悄话能不能小声一点啊。玄奘无力吐槽。 太保进屋后把衣服一脱,大口灌了一口水,招待玄奘坐下。然后和媳妇走进厨房做菜。 玄奘则是和老妇人坐下喝茶聊天。 “和尚多少岁啦?” “贫僧20岁了。” “可有对象了?” 玄奘抹了抹汗,“出家人不敢妄想。” “有房有马?” “漂泊在外,居无定所...” “那就是无业游民咯?” “是...”玄奘冷汗直冒。 随着老妇人问的一步步深入,玄奘已经羞愧地头都要低下去了,赶忙转移话题,问起了这里的风土人情,日常生活。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老妇人跟玄奘分享了许多的事情,芝麻绿豆的事情都能讲的津津有味。虽然都是些平常小事,但生活不都是一点点的小事积累起来的么?玄奘因此更加深入地了解到了他们的生活,老妇人讲述的过程中逐渐露出笑意,连皱纹都轻轻地舒展开来。 哪怕世界上最偏远的地方,也有幸福的土壤! “吃饭咯。”太保把饭菜端了上来。 玄奘看去,煎得焦黄脆嫩的山鸡、肥嫩的鹿肉,浓香的汁液包裹在周围,在灯光下泛出点点的油光,香菇软弹,青菜看着就美味下饭,扑鼻的香味阵阵袭来。 太保热情招待玄奘,让玄奘不要客气。 玄奘双手合十,念一句阿弥陀佛,说道:“多谢施主款待,贫僧从小吃素,吃点青菜下饭就好了。” “真的吗?”太保夹了一块鸡肉,“反正没人知道,吃了也无妨。” “贫僧吃不了肉的。” “真是可惜了。世上有那么多美味吃不到。”太保摇摇头,一口将大块的肉吃进肚里。 “这么多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心中自然不会有什么遗憾。”玄奘一脸神圣。 “那么你请便。” 玄奘白饭夹着青菜,但肉香一直传到他身边。 好香。玄奘心想,默默地扒了两口饭 “吧唧吧唧。”太保吃饭总会发出些声音。 吃饭能不能不要吧唧嘴啊,我的口水要忍不住了。玄奘赶紧心中默念心经。 饭后,玄奘想出门散步,太保便领着玄奘走出了宅子,来到一座草亭,太保推门而进,玄奘紧跟其后。 亭子四壁上挂了几张强弓硬弩,插了几壶箭,过梁上搭两块血腥的虎皮,墙根头插着许多枪刀叉棒。 “这是祖辈们用的武器。”太保上前拿下一把弓箭,“这些武器都是我们猎人可靠的伙伴,也是我们吃饭的家伙,没有他们,我们可不敢和野兽对峙。” 玄奘看过去,一排排的武器尽显了往昔的峥嵘岁月。 “当然,马有失蹄,人也有失手,这里的野兽也是很凶猛的,如果不注意...”太保神情有些凝重,将手上的弓箭放回原处。“设立这件草亭也有警示后人的意思,一定不可粗心大意,要练好武艺。” 玄奘看着这间草亭,觉得这里还增添了深沉的蕴意。 “好了,我们去后园看看吧。”太保出了门。 大园子里,看不尽那丛丛菊蕊堆黄,树树枫杨挂赤;又见呼的一声,跑出十来只肥鹿,一大群黄獐,都围在太保身边,探着头,动来动去。 “它们以为我要给它们喂食,都围过来了。”太保对着玄奘说道。 玄奘笑了,“倒是挺有灵性。” “动物的本性就是这样的,人也要吃饱嘛。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玄奘点点头,和太保回到宅子歇息一晚。 次早,大家都起来之后,玄奘收拾好行囊,向太保一家人告别。 “山高水长,多加小心。” “多谢。”玄奘感谢,“真的劳烦你们了。” “都是小事,举手之劳罢了。”太保笑着摇了摇头,太保没有再说玄奘是个脑子不好使,偏要西行的和尚,而是又拿出了干粮给玄奘,“再往西边,就是鞑靼的地界,我也不能过界,既然你铁了心要西行,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玄奘再次拜谢。 10紧箍圈 走了小半天,玄奘看到一条小溪边有一位老人正在垂钓,但奇怪的是他把鱼竿高高立起,可以看到鱼线底部没有鱼钩。 玄奘刚想走过去,猛然想起太保说的,“这片森林只有我一户人家。” 玄奘有些惊慌,为了避免麻烦,他赶紧转身回走,想要饶一个大圈越过垂钓的老人。 “哎,那边的和尚。”那名老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玄奘赶紧加快了脚步。 “怎么越说你还越走呢?”老人一瞬间就站到了玄奘面前。 “你..你..你是人是鬼。” “大白天的,什么鬼不鬼的?” “那你要干什么?我出家人身无分文!” 这个老人笑了,“你还怕我抢劫吗?我都这么老了。” 玄奘翻了个白眼,“你可不像是个老人,哪有老人跑这么快,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从我身后跑到我面前的。” “我是来给你指一条明路的。”老人凑近了低声说。 “你别鬼鬼祟祟的,你有话就直说,这里不就我们两个人吗。”玄奘拉开了距离。 老人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年轻人不要那么冲,我是看你孤身一人行走在深山老林,放心不下你,这才来提醒你的。” 玄奘神情缓和下来,但还是带着一些警惕。 “这座两界山,前名唤作五行山,是唐王征西定国后,改名的两界山。一石猴因为冒犯了天庭,被压在了这座山。这石猴不怕寒暑,不吃饮食,法力无边。由两界山的山神看守着。”老人摸了摸白胡子。 “我会尽早过山的,不招惹石猴。” 老人微微摇头,“运气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玄奘越看这个老人越觉得可疑,“你到底要干什么?” 老人笑笑,“我并没有敌意,其实我就是这里的山神,像你这样孤身一人的旅客实在罕见,我觉得我可以帮助你。” “帮助我什么?”玄奘问。 “我有一个护身符,这护身符能护你周全,保你西行不受邪魔侵扰。” “你怎么知道我要西行。” “这...”老人愣了一下,随后很快调整好状态,镇定自若地说:“你从东边来,那肯定是要往西边去的。” 玄奘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可没钱买你的护身符。” “不要钱,不要钱。”老人笑嘻嘻地说,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圈子交给玄奘。 “这是什么?” “这就是护身符。” “这?这个护身符可真是太另类了。”玄奘不得不说。 “不要仅仅看外表,这护身符可比市面上的厉害多了。” 玄奘拿起金圈子,很好奇地拿在手上摆弄,接着放在了头上,这个圈子不大不小,刚好能套在头部。 “这个护身符怎么用?” “念‘阿弥陀佛’就能生效。” “这么神奇?”玄奘说话的时候,老人就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 这让玄奘吃惊的同时,也对这个老人的用意产生了怀疑。 两界山人迹罕至,杂草丛生,地面上很难找到一条开阔的道路,因此玄奘走的路线也都是弯弯曲曲的,甚至不知不觉饶了半个圈,耗时颇久才到山脚。 在山脚下,玄奘看到了一只猴子,确切地说:是一只被压在石头里只有头露出来的猴子。 玄奘觉得奇怪,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见到这只猴子时会有亲切感油然而生。 他还有一个感觉:无论自己是往哪个方向走,都会途径这里,然后遇到这只猴子,仿佛命中注定。 “你是来找我的吗?”这只猴子问。 11孙悟空 这石猴金发飘扬,星目炯炯有神。 “不是,贫僧只是路过。” “我叫孙悟空。”猴子突然自我介绍。 “你好你好,贫僧是东土大唐来,往西天拜佛取经的和尚,名玄奘。” 悟空上下打量了一会玄奘,“这个紧箍咒是要戴在我头上的吧?” “你是说这个护身符吗?”玄奘把护身符从自己的光头上摘下来。 “没错。” “这是我路上遇到一个老人给的,他说能够降妖除魔。” 悟空嗤之以鼻,“还真把自己当做正义之士了。”他转了转脑袋,将自己的头稍微伸出一点,“将这个紧箍圈套在我头上吧。” “这是什么意思?”玄奘疑惑地问。 “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部分的自由,才能从这座山里出来。” “这个紧箍圈是封禁你的钥匙吗?” “差不多。” 玄奘拿着金箍轻轻地套在悟空头上。 在玄奘的认知里,被关押的人都是蓬头垢面的,但是悟空的头发一点都不脏乱,金发顺滑,脸庞干净。 金箍戴在悟空头上后慢慢缩小,似一条金线儿模样,紧紧贴住了脑袋,玄奘注意到这个紧箍圈生出的一些小线条如同树根一般扎进了悟空的脑袋。 玄奘退后几步,等待悟空出来。 “你不用退后,如果要放我出来,除了这个金箍,还得在我头顶上找到一块大石头,把石头上的金字压帖揭起。” “你是做了什么事情,让别人这样惩罚你?” 悟空冷哼一声并没回话。 玄奘起身,在一层层的石块上爬了几十米,终于见到一块四四方方的大石头,这块石头的边缘仿佛被利器斩下,切面光滑无比,而在这光滑的切面上贴了一幅金帖,歪歪扭扭的六个大字: “内有恶犬,慎入” 玄奘垫着脚上前把这个金帖摘下。 与此同时,天空“轰隆”一声巨响,山体猛然颤抖。 玄奘站立不稳,坐倒在地上。此时的玄奘十分担心这样猛烈的震动会将山上的石块震落,砸到自己头顶。好在震动很快停止了,天空也没有了声响,玄奘赶忙从石壁下去。。 玄奘回到山脚,发现悟空已经出来了。此刻的悟空手上拿着一根棒子,这根棒子两头金色,中部像是用乌铁打造的。 “你出来了呀。”玄奘走过去。 “谢谢。”悟空说着,眼神却一直看着这座山,他接着自顾自地说:“这座山其实是佛祖的五指分身。” 悟空握紧了金箍棒。 “你不是要毁了这座山吧?”玄奘愣了一下。 “如果是五百年前我会这么做,但是武力是解决不了许多问题的,这个道理,是这座山教给我的。” “不是就好。”玄奘松了一口气。 “虽然你把我放了出来,但我可不会像观音说的那样认你做我师父。”悟空说。 “还有这件事情?我才知道。”玄奘说道,“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你做徒弟吧。” “我可不认。”悟空摇摇头说“走吧。”。 “去哪?” “西天取经。”悟空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玄奘。 “西天取经?你真的要跟着我去?” “我既然戴上了紧箍圈,那自然是要去西天取经的。” “先提前说好,我可是不包伙食的。” “肤浅。”悟空无奈地说。 两人结伴走在路上,不免得玄奘对悟空的经历有许多好奇。 “悟空,你被压在这座山多久了?” “五百年。” “被压着会不会很无聊?” “不会。” “真的吗?那你都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回忆往事。” “还有呢?回忆总不能回忆这么久。” “看看路过的小动物。” “那你的朋友呢?他们有来看你吗?” “屁话怎么那么多。”悟空不耐烦。 “好凶。”玄奘撇了嘴,随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你头上的紧箍圈还是有一个咒语的。” “什么咒语?” 玄奘刚念出“南无”,悟空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喊道:“别念。” 但此刻玄奘已经把“南无阿弥陀佛”短短的六个字念完了。 “啊啊。”悟空捂着脑袋一棍子把玄奘打飞了。 “啊啊。”玄奘在空中尖叫翻转落地。 玄奘趴在地上,说道:“我的妈呀。”。 悟空则是捂着脑袋缓了好一段时间才缓过来。 “威力不错。”悟空冷笑。 “我之前也不知道念了会怎么样。”玄奘澄清说。 悟空有些急躁,他把金箍棒缩成尾指大小,使劲地把紧箍圈往外抠,但无济于事,紧箍圈仿若在脑袋上生了根。 “这个紧箍可真是佛门至宝。”悟空再度冷笑。 “如果现在不能摘下,应该西天取完经就可以取下来了。”玄奘说道。 “那我就西天取经,我倒看看他们要玩什么把戏!” 天空轰隆巨响。 五百年很漫长吗? 当初的情感烟消云散了吗? 记忆又是否已经模糊不清? 不, 我要在西行之路找到我的过去! --孙悟空     12绿帽好汉 霜凋红叶千林瘦,岭上几株松柏秀。未开梅蕊散香幽,暖短昼,小春候,菊残荷尽山茶茂。 寒桥古树争枝斗,曲涧涓涓泉水溜。淡云欲雪满天浮,朔风骤,牵衣袖,向晚寒威人怎受? “秋残冬临,天气转冷了。”玄奘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嗯。”悟空淡淡地点头,不管春夏秋冬,悟空都没有太多感受,不变地披着虎皮裙。 玄奘走着走着,见到路边有一大石头,便停下来软软地坐在上面,说:“我们走了那么久了,该歇息一下了。” “这也没走多久,何况不是才歇息没多久吗?怎么你又坐下了。”悟空用鄙视的眼神瞥了一眼玄奘。 “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你自己。” 悟空转了转头看着自己全身,“我怎么了?” 玄奘看着坐在浮空的金箍棒上的他,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就坐在棒子上飘着走,还时不时吃着桃子,我呢?靠着双腿辛辛苦苦,这不仅仅是肉体上的劳累,还是心理上的打击,这谁受得了啊。” “谁让你没有代步工具的。”悟空丝毫没有可怜玄奘的想法。 “你还有没有棒子啊?给我来一根。”玄奘昂首挺胸努力摆着师父的架子。 “你以为是大白菜啊?想要就有?” “那这个也给我坐坐呗?” “你坐不了。” “为什么你坐的了,我坐不了?” 悟空看着玄奘,缓缓地说,“你身上有观音的禁制,这和我的法术有冲突,看来观音是不想要你那么快去到西天啊。”悟空坐在金箍棒上又是一声冷哼。“这样才能显得取经的虔诚。” “苍天啊,这要我何时何地才能到达西天啊。”玄奘悲嚎。 “鬼叫啥,吵吵嚷嚷的,觉得这条道没人了吗?”这时林子钻出来一个拿着短矛的绿衣男子,后面还有五个差不多装扮的,各人各拿着些轻棍,小刀,利剑等等不同的武器。 果然难过的时候生活还要在你伤口上撒一把盐! “不好意思,打扰到各位了,贫僧这就和我徒弟走开。”玄奘见势不妙,拉着悟空就要走。 “走?这就走了可不太好。”绿衣男子说。 悟空轻视地看着他们,同样说:“确实,走了就不好了。”。 “是啊,还是这位小兄弟有点上道,走在我们这条路上,怎么也得留点东西给我们。”带头的绿衣男子误会了悟空的意思,笑着说。 “那个秃驴手上拿着的金光锡杖可能比较值钱。还有那个猴子坐着的浮空的金棒。”后面的小弟说。 等等?秃驴? 玄奘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人怎么回事,打劫归打劫,怎么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呢?你们这些愚蠢毛贼真没素质。我可是大唐国皇帝的御弟,西天取经的圣僧。” “秃驴,我们可不是愚蠢毛贼,绿林好汉知道啥意思不?”最前面的汉子说,“你把你的锡杖和那个猴子的金棒留下,你们就可以过去了,叫你几声圣僧也无妨,但是如果你不识相的话...” “那你就变成死秃驴了。”后面的小弟接话道。 “就算是死,我们也是有尊严的!”玄奘大义凛然地说。“另外你的帽子不太好看。” 这六个绿帽汉子对视一眼,抓起兵器冲过来,玄奘“啊”地一声尖叫跑到后面了。 “死鸭子嘴硬...”悟空对于玄奘逃到后面很是不齿。他从金箍棒跳下,反手一抓,将金箍棒握在手上,棒子伸长成十米,和六人打斗。伸长的棒子丝毫没有笨重的感觉,反而在他们之间灵巧地转动,在悟空的挥舞下,六个绿帽好汉被打的节节败退,丝毫没办法近身。领头的大叫,“靠着兵器有什么厉害的。” 悟空说:“不好意思,靠着兵器就是厉害。” 悟空根本没有闲心向他们证明即使自己不靠金箍棒,自己也能在翻手之间把他们打垮。 “你有本事放下兵器,让我们和你肉搏。”那个人还在吼叫。 “那你干啥不和我单打独斗,而是这么多人打我一个。”悟空说道,对他们的强盗逻辑感到好笑。 “这。。。”强盗支支吾吾。 “好了你们不用说了。”悟空吹口气变出一根绳子,把他们都捆成一团。又抓了树叶混着泥巴把他们嘴巴都塞住了。 “呜呜呜。” 玄奘从老远跑了回来,踹了踹被捆住的他们。“让你们得瑟,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知道不。” 悟空看着玄奘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翻了翻白眼说,“好了,走吧。” “刚才你可真厉害。”玄奘两手抓着树枝模仿者悟空刚才挥舞金箍棒的动作。 悟空翻身坐在了金箍棒上没有理会玄奘。 “这个棒子你真的没有多的了吗?” “没有!” “那这个棒子能借我观摩一下吗?” “不要老是棒子棒子的,它叫金箍棒。另外我的金箍棒是不会外借的。” 玄奘撇撇嘴,“你别老是坐在金箍棒上飘啊飘的,这么硬的东西,屁股也不怕硌得慌。” “你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你就是**裸的嫉妒。”悟空在金箍棒上翘起了二郎腿晃啊晃。 “当然不是,我是圣僧嘛。”玄奘嘻嘻哈哈地说完,抓起锡杖撑着自己起身,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悟空你说他们不会一直被绑在这里吧。” “不会,这里虽然人比较少,但路过的人还是有的,到时自然会解救出他们。”悟空淡淡的说。 “那还好。” “那些强盗有什么好挂在心上的,这样算是便宜他们了,还不知道他们祸害了多少人。” “这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害了很多人,说不定这是他们第一次想抢东西,他们也是六条人命呢。” 悟空想着他们娴熟的作风,想必不是第一次作案了,但争议这些并没有用处,于是他淡淡的说:“赶路吧。” 13龟速旅程 “悟空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到达西天啊?”玄奘又在叽叽歪歪。 “你都问几回了,都说了,就凭你的速度,估计七八十岁就到了吧。” “七八十岁?那我岂不是回不了国了?天啊,我要客死他乡了,无人收尸了。”玄奘鬼哭狼嚎。 “那你倒是走快点啊。”悟空说。 “你是飘着说话不腰疼。”玄奘在前面撑着锡杖走着走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停了一会手舞足蹈起来。 “没事做就会无聊,没有地方动手动脚。 闷到就快要发烧,嘿咻嘿咻冲冷水澡。” 玄奘扭着腰边唱边跳。 “你干嘛?”悟空捂着头有些无奈。 “给自己找找乐子。”玄奘还在扭头哼歌。 “你可真是...”悟空不知道找什么形容词来描述,最后哼哼道,“七八十岁能到达西天是太过于理想了。” “这和尚...按照他的脚程,完成如来佛祖交代下来的任务不得五十年吗,不对,理论上,等到这个和尚年长,速度可能又会下降,那就得七八十年了?这可不行。”在天空看着玄奘悟空的一名神仙说。 在云端看着师徒两人的神仙,分别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 他们需要帮忙解决西游团队的难题,不能让他们太快到达西天,但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太慢。 “你们有什么多余的坐骑吗?”是在五行山假扮山神的金头揭谛问。 “我们在仙界都是跑腿的,哪里有事就叫我们,好处却是没多少,按照我们的工资哪里买得起坐骑啊,更别说多余的。”余下的神仙闷着声说。 金头揭谛老脸一红,自家知道自家事情,大家虽然说都是有编制的神仙,也是没有闲钱,但是话还是要说好听点的,“不要这么说,我们好歹也是公职人员,哪里都是需要我们的。” “缺了公职人员是不行,但公职人员这么多,缺少了我可是随随便便的。”银头揭谛说出了另外一种真相。 “好了好了,别发牢骚了,这种事情我去找一下观音菩萨,让菩萨解决吧。”金头揭谛无奈地说。 紫竹林 金头揭谛去到落伽山上的紫竹林,正好观音菩萨在静坐,金头揭谛不敢打扰,就在旁边站着,等待观音菩萨起身。 少许,菩萨轻轻吐了一口气,缓道:“金头揭谛可是想解决唐玄奘坐骑问题?” “正是,菩萨英明,法力真如深渊之海般不可揣测。”金头揭谛微微低头说。 “西海敖闰之子纵火烧了玉皇大帝赐下的宝珠,本来是要赐死的,但是我保了下来。”观音菩萨手指轻轻点着玉净瓶,“也该是时候让他还回这份恩情了,如果能修成正果,也是将功补过。” “菩萨英明,真是高瞻远瞩,智慧超群。” 观音菩萨微微点头,没有再说话。紫竹林安静下来,真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 但金头揭谛是没有这份心思欣赏的,他看看观音菩萨,知道自己是该退场了,道声告辞轻轻退出了紫竹林,观音菩萨静坐没有抬头,金头揭谛心头回响起银头揭谛的话,“缺了技术人员是不行,缺了我可是随随便便...” 14白龙马 蛇盘山 “悟空,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一匹野生的马?”玄奘激动地说。 悟空顺着玄奘手指看过去,点点头说:“是有一匹马,但是不一定是野生的。” 玄奘小跑过去,把那匹马拉了过来,“悟空你看,这匹马脖子上还挂了牌子。” 牌子上写着: “白龙马非马,吃荤不吃草。” 玄奘摸摸下巴说:“看来这白龙马不是马,它应该是...” 白龙马高昂起头... “它是驴!”玄奘断言道,并且对自己得到这样的结论感到沾沾自喜。 白龙马瞪大了恐惧的眼睛,使劲摇晃着头。 “悄悄这头驴多么开心。”玄奘满意地摸摸白龙马的顺滑毛发,继续说,“普通人一眼以为这是一匹马,就连我第一眼看过去也这样以为。但是它不是马,指驴为马就是这么个意思,确实可笑。但我习惯于透过表象看本质,这不是一匹马,这就是一匹驴!” “指驴为马?这是你独创的吧。”悟空吐槽。 “咴儿咴儿”白龙马一副冤枉的表情向天叫着。 悟空用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着白龙马,传递出这样的意思:“没错这就是你的师父。”。 玄奘野蛮地跳上了马,意气风发的他两腿一夹马肚,一手往前一指,“驴儿,冲啊。” 悟空无奈地跟在后面。 “悟空我们走了多久了?”玄奘瘫在马上,扶着腰,不负先前的锐意。 “两个小时不到。” “这才这么点时间啊,这颠簸地我都快吐了。” “这不是才有一匹...驴吗?怎么又走不动了。” “我屁股都快磨破了。”玄奘下了马,揉着屁股说道,“这头驴颠簸的厉害,没有坐垫什么的,再这样下去,屁股都没知觉了,不能如来佛没见到,先给自己弄成二级残废呀。” “那看来还得靠双腿走路,环保无害,还能锻炼身体!” 玄奘哼哼两声,“悟空你去帮我找个合适点的坐垫来。” “这荒山野岭的能有啥坐垫?走多一段路,等到有人的地方再问问。” 悟空没有好气地说。 玄奘慢慢吞吞地走,明显消极怠工。 暗处的金头揭谛拍了拍脑袋,一脸晦气的神情,想着观音菩萨肯定也是没有料到这点,但是作为下属的,潜规则就是要帮领导擦屁股,领导漏掉的事情,自己肯定是要填上的。不然到时还得安个办事不力的帽子到自己头上。 落伽山 淡云撩乱,山月昏蒙。满天霜色生寒,四面风声透体。孤鸟去时苍渚阔,落霞明处远山低。疏林千树吼,空岭独猿啼。长途不见行人迹,万里归舟入夜时。 悟空倒是坐在金箍棒上悠闲自得,无言地抬头看着天边的月亮。 而玄奘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在马上坐没一会,嫌屁股硌得慌就下来走走,但也是扶着白龙马有气无力的模样。白龙马时不时回头对着玄奘“咴咴”叫上两声,嫌弃玄奘走的太慢。 玄奘看着前方的路,忽见路旁一座庄院,高兴的如同沙漠里见到绿洲,寒冬里钻进了棉袄。玄奘扯着看天的悟空,“悟空你看,你看前面,是不是有户人家?” 悟空看到庄院,用一种怀疑地语气说道“哪有这么好,不能每处荒山野岭都有人家把?” “那也不是这么说,走了那么久,也该遇到户人家了,希望能借宿一晚,我可累死了。”玄奘说着,牵着白龙马快步向前,一下子抖掉了原来的懒散。 来到门首,玄奘抬头看到门上有三个大字“里杜祠”,牵着马走了进去。悟空紧随其后 里面一位老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玄奘看到老人手里捏着念珠,衣着简素,面目慈祥,心里想着借宿有戏,可以让自己的屁股先休息一会了。 玄奘先说了声打扰,自称是从东土大唐远道而来的僧人。 “原来是东土大唐的长老,失迎失迎。”这位老人说完看向悟空,笑着问:“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是?” “你觉得我是谁 ?”悟空不客气反问。 “这可就难倒老头我咯。”老人摇了摇头。 “是吗?我以为你会认得我。” “老啦,记性不好,不知道您是?”不管悟空如何用 不善的目光看着,老人都是用不清楚不明白的态度敷衍着。 悟空有点沉不住气。 “哈哈哈。”玄奘在旁边傻笑缓和了两人间矛盾的气氛,说道:“这是我的劣徒,不知道什么礼数,还请见谅。” 玄奘在背后偷偷拉住悟空说,“我还想着在这里住一晚呢,你别死板着个脸,多不好。” 悟空不置可否。 玄奘没有再理会悟空,问老人:“老人家,问你借根绳子,我这头驴得先拴好。” 老人看过去,笑问:“怎么这头驴没有鞍辔缰绳,不会是偷来的吧?” “这怎么是偷来的呢?这明明是野生的,我们在路上捡来的,一头驴孤零零的在荒郊野岭,你看看这头驴的眼睛就知道这是多么可怜,跟我们在一起起码还有个伴。” 白龙马瞪圆了眼。 老人微笑点头,看起来丝毫不介意一匹马被叫做驴,“我年轻的时候喜好骑马,倒也存下了一幅鞍辔,每每看到这个鞍辔,都能回忆起以前呐,我老喽,这鞍辔还是应该给需要的人嘛。如果长老不嫌弃...” 真是要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不嫌弃,不嫌弃。”玄奘高兴地拉着老人的手感谢,大有相逢恨晚,惺惺相惜之情。但悟空的话却冷冷地飘了过来,“怎么这么好啊?无条件的吗?” 老人涵养极好,没有搭理悟空。回头安排童子拿出晚斋。斋罢,各个都安寝休息了。悟空也没有再挑刺,也休息了。 次日 老人果然把鞍辔拿了出来,玄奘诚意致谢,拿起鞍辔细看。马鞍花纹栩栩如生,金线点缀恰到好处,绒毛柔顺,缰绳由三股紫丝缠绕,美观而结实。玄奘喜上心来,把鞍辔背在马上,就如同量身定做的一般,非常合适。玄奘上马转了两圈,心满意足,下马回看,却没看到老人,再看,连庄院都没了踪影,只是一片光地。玄奘惊讶不已,这时半空中传来老人的声音,“圣僧,我是落伽山的山神,白龙马和鞍辔是菩萨授意送给你的,希望你们努力西行,早日取得正经。” 玄奘慌慌张张地行了礼,“弟子肉眼凡胎不识尊神尊面,恕罪恕罪,弟子必将努力西行,不敢怠慢。”又朝着天空礼拜。 悟空倒是在旁边扯住了玄奘,说道:“人家早就走远咯,哪怕你磕头,人家也看不见。” “你却只在旁边笑,人家好意让我们住了一晚,又给了我们鞍辔,你也该行了礼,意思一下。” “打住了,不要老是我们我们的,我老孙倒是哪里都能睡觉,再说了,鞍辔也是给你的,也不是给我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这副德行,活该你被压在五指山。”玄奘对悟空的无赖模样有些生气。 悟空听了这话,没有表情的说:“怎么,给了你一点施舍你就感恩戴德了?那个山神其实就是你在五指山上遇到的那个老人,他们目的就是让你西天取经,给你匹马,鞍辔那不是应该的吗?偏偏有人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玄奘听了,想反驳却又不知道从哪说起。 15观音禅院 正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玄奘骑着白马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倒是有点风度翩翩的样子。在两个月的太平路里,师徒二人和外国友人打交道,见识了不少异乡风情,路上偶有的狼豺虎豹,也是被悟空轻轻松松收拾了。 此时正值早春,山林锦翠色,草木发青芽;梅英落尽,柳眼初开。玄奘坐在白龙马上,举目远眺,有楼台影影,殿阁沉沉。 玄奘问:“悟空,你看前面是什么地方?” 悟空运转火眼金睛,“不是宫殿就是寺院,寺院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玄奘欣然骑马向前,道路两旁松竹排列,清清幽幽,几林桧柏,有色有颜。越往前方靠近,道路渐渐多了来参拜的香客,玄奘注意到,这些香客大多是衣着光鲜,气派不小的富人。 玄奘和悟空来到山门前,见到里面众僧,头戴左笄帽,身穿无垢衣,手上拿着木鱼迎接着来往的香客,热情的恰到好处,既表现了尊敬,又不会谄媚。这些僧人都有一个特点,微胖,如果不是身上的僧衣,手上的木鱼,这些僧人更像是生活小康仍有富裕,衣食无忧还有多余的小资阶级。 有一位僧人注意到了师徒二人,来到二人面前,看着师徒二人的打扮,有些疑惑地问道:“请问是来上香的吗?” 玄奘摇摇头。 僧人又问:“难不成是来问经辩法的?” “这个,也可以互相交流一下佛法。”玄奘感觉到僧人并不欢迎外寺的同行。 “长老请回吧。”僧人客气地拒绝,“我们寺院并不以佛法较长。” “既然如此,那香火怎么会如此旺盛?”玄奘不解地问道。 “你觉得来的香客如何?”僧人不答反问。 “看起来都是家底殷实的人。” “对咯,我们寺院以养身长生闻名。”僧人笑笑。 “养身长生?”悟空若有所思。“富贵之辈,所求的就剩儿女孝顺,健康长寿了。” “这位看的就透彻了。”僧人说道,“不怕告诉你们,我们老院主已经两百七十岁了,养生之道远近闻名,这就是我们寺院的活招牌呀。”僧人说完就准备走了。看样子是不准备接待师徒二人了。 玄奘拉住了僧人,“贫僧其实是想来借宿一晚…” “不是我们不给,是我们的客房都满了,每天都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啊。”僧人为难地说。 “不知道贵院能不能给我们云游僧行个方便。”玄奘还是没有放弃。 “这怎么你们就说不听呢?我也做不了主。”僧人语气有了不满。 悟空将地上的一小块石头吸到掌心,手一翻,石头就变成了银子。 “希望你能帮个忙,通融一下。”悟空说着,往僧人的手上塞了二两银子。 “这…”僧人沉吟了一会,像是不好违规,但又对银子不舍,“我们倒是有一处偏房,环境虽然不好,但是还能将就着住一下。” 玄奘看向悟空,眼神里似是责备,又像赞赏。 僧人带着师徒二人进了山门,正殿上书四个金灿灿的字,“观音禅院”。僧人带着师徒二人往前走,遇到两个小童,搀扶着一个老僧。带路的僧人上前道了声师祖。 玄奘看去,那个老僧比之普通僧人更加有气派,头顶着的是毗卢方帽,正中间镶嵌了一枚猫睛大小的宝石,身上穿的锦绒褊衫,如翡翠般散发着光芒,僧鞋也有讲究,在鞋面扣了玛瑙,手上的拄杖也星星点点地布着金沙。 财大气粗。玄奘内心浮现出这个想法。 虚有其表。悟空嗤之以鼻,这么一个满面皱纹,行走不便的老僧,浑身穿金戴银,不免的有些不协调。 “这位是?”老僧指着玄奘悟空问道。 “贫僧东土大唐而来的,本名陈玄奘。这位是我的徒弟,叫做孙悟空。冒昧造访,恕罪恕罪。”玄奘说。 “不敢不敢,我是本院的金池院长。” 原来他就是这里的院长。看着金池院长满脸岁月痕迹,玄奘突然问:“院长今年真的是两百七十岁吗?” “确实,别的本事没有,倒是活的稍微久一点。”金池院长谦虚地说。“你们是从何而来?” “我们是东土大唐而来,往西天取经的。” “请进里坐,请进里坐。”金池院长听到东土大唐后,表现出很大的热情,带着师徒二人前往后方。原先带路的僧人见主持热情招待两位,不解其意,但见风使舵的本事不小,又偷偷把银子还给了悟空,手法也是不着痕迹,甚至还多了一两银子。悟空笑笑,收回银子没有说话。 金池院长叫上童子献茶,一个穿着素袍的童子拿着一个羊脂玉托盘,上面放了三个彩瓷镀金的茶钟。又一个童子提一把白铜壶,往杯子斟了三杯香茶。 玄奘看到两位清秀的童子和精美器物,不由感叹,“金池院长可真是懂得生活,不仅茶具要精美,连端茶都要有专门的童子。” 悟空说,“有了钱,真是事事都要追求尽善尽美。” 金池院长听了,说道:“这句话虽然并不完全正确,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悟空说“我看这里香客不少,出手也阔绰吧。” 金池院长点点头,“来这里求神拜佛的,非富即贵。”说完,金池院长拿出一份价目表给师徒看。 原来这里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不仅上香要钱,食宿要钱,就来这里待上一会,都要交一份停滞金。 “普通人也来不起啊。”悟空看到这些名目繁多的收费项目。 “这怎么能叫观音禅院呢,最起码的众生平等呢?光挣富人的钱了,穷人连门槛都摸不到了。”玄奘说,心里想着还不如叫做富人院。 “这就是众生平等了,你想想那些普通人求神拜佛为了啥,有的要考取功名,有的要富贵,有的要权利,这些事情可以到其它寺院烧香拜佛。但那些富人就无欲无求了吗?那不是。还得想着身体健康,多活几年。这我们观音禅院就可以帮忙解决一下问题了,要让富人也能感受到被佛祖观音关照的滋味嘛。”金池院长说道。 “被你这么一说,反而富人成了弱势群体了。”悟空好笑地说。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