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月浸纵横》 第一章邀月邀佳人 公元744年,大唐天宝三年二月初七,渭水泛绿,杨柳复青,春风十里的长安城,烟花似锦。 薄晓初上平康坊,轻雾微散华芳街。 邀月楼伙计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刚打开店门,就听到一阵笑谈的声音很是爽朗,循声望去便看到两位锦袍玉带,衣着华贵的贵族公子,簇拥着一位素衣潇洒的郎君,正朝店里走来。 “李翰林,是李翰林!”伙计定睛一看,不觉十分惊喜,兴奋不已。 “掌柜的,掌柜的,李翰林来啦!”伙计激动地向站在柜台里整理账目的掌柜喊道。 “什么,你没看错?”掌柜也兴奋起来,但还是感觉有点不太可能,怀疑地问道。 “没有,确实是李翰林啊!”伙计抑制不住激动回道。 掌柜利索地整了整衣服,朝门口跑去,与三位贵客撞了个正着,一看中间素衣郎君确实是李翰林。 “欢迎,欢迎!李翰林光临小店,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掌柜笑迎满面激动道。 “不知二位公子怎么称呼?”掌柜看到同行的两位公子衣着华贵,料想必不是平常人,便热情问道。 其中一位公子坦然一笑:“唤我李九郎,称他崔三郎就行。”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位公子。 “三位贵客,里面阁楼雅间请!”掌柜会意,便热情邀李翰林三位,上酒楼最好的阁楼雅间。 “太白兄,今日我们不必拘礼,酒逢知己千杯少,就看谁先喝醉了。”李琎又高兴地向中间的李白说道。 “哈哈哈哈……掌柜的,今日怕是你店里的酒,都不够我们三人饮呀!”崔宗之也风趣地调侃道。 二人边笑谈,边便簇拥着李白走进酒楼。 “李翰林的斗酒诗百篇,我们听说过,不想二位也是酒中仙呀!”掌柜边客气恭维,边引导李白三人上楼,进了楼上临主街最豪华的阁楼,请三位就坐。 李琎扶着李白,用率性的语气,诚恳地说道:“请太白兄上座。” “今日太白兄可是擂主哦!”崔宗之又用他那玩世不恭的语气附和道。 李白豪放一笑也不客气,爽快应席而坐,还故作有板有眼地说道:“汝阳王,齐国公请坐!” 二位公子也应声依次坐下。 “哈哈!怎么样,要罚酒了吧?”崔宗之幸灾乐祸地对李白说道,并偷偷地向李琎使了个眼色。 李琎会意,也向李白说道:“今日没有名分,只有酒友,让太白兄也看看,我们够不够酒仙的称号。” “掌柜的,先来十坛西风烈,好菜好肉尽管上。”李琎随即吩咐掌柜道。 掌柜高兴得忙叫伙计去抬酒传菜,并热情周到地站在席边,等着这三位大人物的吩咐。 不一会,几个伙计就把十坛西风烈抬来了。 西风烈是长安名酒,夏麦取自洛阳,秋米取自江南,冬春两季取天山雨雪,在水域沙窖深藏酝酿而成,酒烈香醇,回味绵长,气韵悠扬。长安城中,唯有这邀月楼的西风烈最聚特色,因为邀月楼又特意加了一道秘法,使酒色变清,又有一股淡淡的牡丹香,沁人心脾。 崔宗之立即打开一坛,一脸享受地闻完酒香后,为每人倒了一樽,便端起自己的酒樽向李白道:“太白兄,适才称呼我们名分,而不称酒友,是不是该罚酒呀?” 李白看着崔宗之的酒樽忍不住得意大笑,看向李琎,没有说话。 李琎会意也忍俊不禁,便随手拿起盖酒坛的大瓷碗,往桌上一放,看着崔宗之得意洋洋道:“我们用这个!” “嗬!”崔宗之看到那大瓷碗时,甚是一惊。 “我用这个!”李白顺手操起一坛酒,哐当一声摆到桌上。 “嗬,不会吧!”李琎、崔宗之,张着嘴巴震惊地看着李白,异口同声惊叹道。 酒仙果然名不虚传,李白三人,只一轮酒下来就每人饮了一坛。 “太白兄,琎兄,无酒不成席,无乐不成宴,听说浸蝉楼有一娘子名叫楚妍,不仅人长得闭月羞花,国色天香,还唱得一曲好歌如闻莺啼,弹得一首好琴如浴天籁,其新曲《阳关三叠》更是离别绝唱,动人心弦呀!”只要提起美女,崔宗之总是那么兴致盎然。 阳关曲为阳关三叠,用王维《送元二使安西》诗句谱曲而成,风韵绝伦,声情沁骨,为千古离别第一绝唱,曲成当日即轰动一时,很快风靡长安。 “楚妍娘子的琴曲,我也向往已久,我虽略懂音律,但多为宫廷曲调,还真不知这边塞诗是哪种曲风。”李琎听崔宗之这么一说,也饶有兴致,甚是期待地向李白介绍道。 “幸得太白兄在此,我们何不请楚妍娘子来为我们弹奏一曲啊?”崔宗之突发奇想向李琎道。 “楚妍娘子的曲,配太白兄的诗,那定是旷古绝唱啊!就这么定了!”未及李白答话,李琎便自作主张,并不无得意地看向李白,“是吧,太白兄?” “摩诘是我故交,文采卓越,既有佳人为其诗作曲,想必亦非凡音,不妨一会。”李白也颇感兴趣地向李琎、崔宗之回道。 “掌柜的,烦你现去请楚妍娘子幸临邀月楼。”李琎吩咐道。 掌柜慌忙恭礼,深感为难道:“确实如二位王爷所说,楚妍娘子不仅是人间绝色,其琴曲更是天下无双啊!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管去请!”见掌柜吞吞吐吐,李琎显然不耐烦,掏出五两纹银,拍到桌上。 “王爷误会了。王爷可能有所不知,只要楚妍娘子抚琴,那浸蝉楼必定挤满了达官显贵,只求一睹楚妍娘子倾国倾城美貌啊!”掌柜解释着,不觉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就连很多名士权贵都很难见其美颜,更别说小人了!” “好大的架势,难道我们也不能见吗?”李琎不禁拍桌愤愤道。 “王爷息怒,只因楚妍娘子有三愿,能帮她实现第一愿,她才奉酒一见,能实现第二愿,她便引为知己。可至今仅是这第一愿,都没有一人能做到呀!”掌柜慌忙解释道。 “有意思,绝色佳人,必有绝世之愿啊!”李白惺惺相惜,怅然叹道,便又问掌柜,“那第三愿呢?” “如能实现前两愿,楚妍娘子才会告知第三愿,小人自然也就不知道了。”掌柜解释道。 “看来寻常人是请不到楚妍娘子了,请借九郎玉牌一用。”李白向李琎一伸手道。 李琎爽快从腰间摘下玉牌,交到李白手中。 李白看了看那玉牌,确是专供皇家的绝品蓝田月溪玉。 蓝田玉随山石剥落到月溪河床,经上千年溪水冲洗浸润,受日月精华,久成蓝田月溪玉,每年八月十五子时,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河床中便泛起稀有的点点星光,几位轻纱的妙龄女子,脱下鞋子,挽起长纱裙,趟入溪水采玉,每年采玉不过十几枚,再经扬州皇家雕工精雕细刻,作为贡品上呈圣上。 李白把玉牌交到掌柜手中道:“凭皇家玉牌去请楚妍娘子,就说愿听一琴阳关曲。” 掌柜双手小心翼翼捧住玉牌,他认得那是皇族的玉牌,平常人就是想见一见都很难,更别说可以捧到手中了。 “是是,李翰林!”掌柜兴奋地正要转身去请。 李白忽然好像想到什么,便又唤掌柜道:“等等,拿笔墨来。” 第二章相思问少年 “诺!”掌柜高兴地把玉牌揣到怀中,拿来笔墨信纸放在李白面前。 李白挥笔在信上写下几个字,折好交与掌柜,叮嘱道:“这封信,务必交给楚妍娘子!” “诺,诺!”掌柜连声应诺,便激动地急忙下楼去请楚妍娘子,并嘱托伙计好生招待李白三人。 这时酒菜都已上齐。李琎诧异,问李白道:“太白兄是担心,仅凭玉牌还请不到楚妍娘子吗?” “若是请常人,别说玉牌,就是九郎口信都可以传到。但听这掌柜所说,我料楚妍娘子绝非一般人可比,必不是贪恋富贵,畏惧权威的人,所以玉牌也未必请得动她。”李白撑起酒坛豪饮一口自信道。 “那太白兄写的什么信呀?”崔宗之也颇为好奇,忙又打开一坛酒,放到李白前面道。 “等楚妍娘子来,问她便是了。”李白说着,豪放一笑,端起酒坛,“来!我们先为楚妍娘子,干了这一坛!”说完撑起酒坛竟一饮而尽。 李琎见李白喝得痛快,也酒兴大发,“好!我和三郎能设宴为太白兄送行,也是荣幸啊!来!我们一起敬太白兄一坛!”说着把坛和崔宗之一起敬向李白,也一气喝完。 “有九郎、三郎作别,人生快意不过如此!来,再饮他一坛!”李白说完和李琎、崔宗之开怀畅饮,三人仿佛早已忘记了请楚妍娘子的事。 每人痛饮三坛后,便都酒态微醺,意气方遒。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李白每遇饮酒便诗意风发,如滔滔江河之水,不羁而来,高歌舞剑,逍遥痴狂。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李白陡然一转,豪情万丈,拔剑长空,气贯长虹,一曲即成,一饮而下。 李琎也乘酒兴当即作乐,长箸击坛,崔宗之则把酒任舞高歌,好不逍遥! “落花真好些,一醉一回颠。”李白三人正纵酒骋怀,忽然听到街上传来一句妙诗,便不约而同地朝街上望去,只见一位皓首白须的老者,把着一壶酒,颠颠倒倒地骑在马上,正朝这里走来。 又有一位锦袍玉带,乌须垂胸的长者,信马悠闲地跟在旁边。 “原来是太傅贺知章贺先生,和左丞相李适之。”李琎看到来人,不觉惊奇道。 “太白贤弟,有酒怎么能独自快活啊!”贺知章抬头醉醺醺地向李白等人调侃道。 李白又是惊喜又是感动,没想到自己一个不受朝廷重用,即将离京的人,还会有这么多权高位重的知己特来相送,便忙下阁楼去迎他们两位长者。 贺知章、李适之率然就席。 “知章兄,是个大忙人,不陪太子读书,怎么有空出来饮酒逍遥啊?”李白风趣地向贺知章笑问道。 “太白贤弟还不知道吗?”李适之不待贺知章答话,就抢先回李白道,“知章兄向圣上表疏,请求度为道士,返还乡里,圣上已经准奏了,不日圣上就要亲自为知章兄送行。” “哈哈哈哈……”崔宗之得意地笑侃道,“难道知章兄也羡慕太白兄潇洒快活,逍遥自在了?”。 “我哪里比得了太白贤弟呀!我只是羡慕适之,他告老谢官后,竟每天饮酒消遣,比为左相时自由自在多了!”贺知章虽然向往李白,但也假装不承认,把话引到李适之身上,向众人羡慕道。 “知章兄,莫要取笑我,我只不过是每日借酒浇愁罢了。”李适之忙回脱道。 “借多少酒呢?”只要一提到酒,李琎就兴奋难耐,饶有兴致地问李适之道。 “日饮浊酒过三斗,不用扶墙自己走。”李适之被这么一激,也夸下海口。 要知道这一斗就是十升,三斗就是三十升啊!这一坛酒也不过是一升,那就是三十坛酒,就是打水用的水桶也不过十升,那就是三桶水的酒量啊! 李白几人听李适之这么淡定不屑地一说,不免心中惊叹。 “有朝一日,我要请圣上封我到酒泉,怕是那里的酒都不够我饮呢!”反是李琎被李适之这么一反激,不仅不惊,也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夸口道。 众人越听越离谱,不禁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李白对几位大笑道,“今日这酒仙会,我们设擂比酒,看谁是这酒中状元!” 几人都毫不客气,跃跃欲试,都认为这酒中状元非己莫属。 几位勋贵名人,在阁楼这么热闹,早就吸引了街上一些慕名而来的百姓围观。 比酒开始,李琎先来,一坛酒尽,一首歌成。 歌曰: “一斗酒,百首歌,纵横不过饮星河。 一把剑,万里行,天地浩荡略粼波。” 李适之也不服老,把酒一饮而尽。 歌曰: “水域黄沙明光甲,长河孤城万仞关。 男儿征战英雄气,杀狼破军飞将还。 千军战,万马酣。 石惊沙飞乾坤颤。 陌刀寒,将军残。 大唐兵威天下胆。” 轮到李白,只见李白把酒浇剑,酒洒星汉,剑光闪耀。豪迈长歌,势若黄河怒浪滚滚袭来。 歌曰: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众人听得起兴,不断喝彩,听到诗仙李白的诗更是呐喊叫绝。 贺知章偏偏不比诗,吩咐伙计拿来笔墨,龙飞凤舞地把李白几人的诗,一阵狂草泼墨到宣纸。引得众人一阵惊叹,竟要争相购买,一字难求。 “对酒当歌有何难?我若一饮杜康,也能一曲断肠!”忽然一声稚嫩,却不输狂妄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 李白几人向人群中看去,只见一个衣着潇洒,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英俊少年,正用满是不服的眼光看着他们。 李白看到也来了兴致,拿起一坛酒,抛向那个少年。 “接着!” 那位少年也不答话,旋身接住酒坛,掀开坛盖儿,仰头一饮而尽,动作流畅行云流水。 众人一看,竟是一个胡须还没长出来的少年书生,要跟诗仙李白几个人比文采,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刚下的鸡蛋碰石头,不知天高地厚,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来一首!”人群中也有好事的,从来不嫌热闹,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众人也跟着一块儿,喧闹起哄,竟然整齐划一地喊道:“来一首!来一首!来一首!” 只见那少年,不慌不忙,抬袖擦了擦嘴,向李白喊道:“还不够!” 李琎也是佩服,随手拿起两坛,抛了过去。只见少年一手一坛,痛快淋漓地畅饮起来,转眼间两坛酒便已饮完。 众人心想,这下该够了吧,就别墨迹了,翘首以待,都等着看热闹呢。 只见少年依然不紧不慢,把嘴潇洒一拭,挥一挥衣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向前走了两步,开始朗声歌道。 歌曰: 春水春池满,春时春草生。 春人饮春酒,春鸟弄春声。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人归万里外,意在一杯中。 只虑前程远,开帆待好风。 自入长信宫,每对孤灯泣。 闺门镇不开,梦从何处入。 一别行千里,来时未有期。 月中三十日,无夜不相思。” 此歌一出,众皆惊讶,李白等人也暗暗称奇。 “妙呀,妙!”李白不禁连声叫好,拍案叫绝。 “未想此少年竟有如此才华,又如此痴情。此诗一出世间再无相思曲!”贺知章也惊叹地向众人感慨道。 李琎、崔宗之两人,听李白、贺知章都这么赞叹,更觉得这少年才华非凡。 第三章倾世半遮颜 “知章兄向来慧眼识珠,就是太白贤弟,都是知章兄向圣上举荐的啊!”李适之说完,向诸位问道,“不如我们邀这位少年上楼,一同饮酒作诗如何?” “好啊,我们也正有此意!”李琎看了看李白几人,兴趣十足地回李适之道。 “少郎,可愿上楼借酒浇愁?”崔宗之向少年喊道。 “求之不得!”少年拱手谢道,也不客气,径直上楼。 “可还有酒?”只见少年走到席边,对李白几位略一拱礼,爽朗问道。 “有是有,就怕你的诗不够。”李琎说着,把几坛酒摆到了少年面前,“一首诗一坛酒!” 少年也不答话,随口作诗,随手饮酒,转眼间那几坛酒就被少年三下五除二给饮光了。众人看得皆是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连李白都要拍案叫绝时,只见那少年噗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看得李白啼笑皆非,倒是崔宗之看见实在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跟着李琎上去把那少年扶到阁楼榻上。 街上的围观群众看到那少年醉倒,也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来,就在刚才他们几人醉酒放歌之时,街上的人却是越聚越多,其中不仅有市井小民,文人墨客,歌舞娼妓,良家贤妇,还有府中衙役,巡逻士兵。 众人熙熙攘攘,老的少的,富的贫的,贵的贱的,林林总总各色各样的人物都有,只为一个目的,就是一睹曾令龙巾拭吐,御手调羹,贵妃捧砚,力士脱靴的,御用诗人酒仙李白的风采。 李白向人群看去,无意间依稀看到街尾人群处,有四个仆役正在排开人群,抬着一台华丽垂纱的轿子,轿中隐约有一位婀娜苗条的女子身影。 “诸位让一让,让一让。”掌柜艰难地在前面开路引导,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把轿子停在了酒楼门前,仆役分列酒楼门口两边。 众人中有人把目光从李白几人身上,移到了轿子中。 “是楚妍娘子!”不知道是谁激动地大喊了一声,众人如梦惊醒,激动万分,却又沉醉梦中,因为他们不仅见到了他们的偶像诗仙李白,同时还见到了他们的梦寐已久的楚妍娘子。 众人激情鼎沸,严严实实涌满了整条华芳街,同时还有源源不断,涌进平康坊华芳街的长安群众,他们寻声慕名而来,只为一睹李白绝代的风采和楚妍旷世的容颜。 这种盛况在长安城也是百年难遇,做商的收摊关市挤入人群,种地的放下农具欣喜跑来,读书的合上书经匆匆赶来。 众人如星拱瑶枢一般汇聚到平康坊华芳街的邀月楼前。 以致长安巡防使,以为发生了什么动乱,忙派兵去查看,可惜派去的官兵也如泥牛入海,瞬间融入了激情洋溢的人群。 每个人都咽着口水,瞪大双眼,想要看一眼名噪长安的绝色佳人,万众屏息,静得只剩下咚咚的心跳声。 李白几人凝神看去,只见仅轿边一个侍女都有风华绝代、国色天香的姿韵。轿子轻落,侍女缓缓地挽起薄纱垂缦,一位女子伸出了芊芊玉手,搭在这个侍女的手指尖,迈出了亭亭玉腿,走下轻纱轿,那身材如弱风扶柳,婀曲销魂,头戴冰雪蝉丝纱,轻轻地遮住了脸,哪怕瞪大双眼也看不透,轻纱缦抚下的娇颜。 空气凝结,时间静止,也许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成千上万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已如人群一般从四面八方,闻香而来,落在每一个人的头上、肩上、衣袖上,落在楚妍娘子的轻纱上,双翼微扇,翩翩舞动。 侍女轻挽楚妍走进邀月楼,登上阁楼,在席边一张长案边坐了下来,侍女把琴放到长案上,恭立一旁。 这时李白才如梦初醒,上前恭礼道:“楚妍娘子果然倾城倾国啊!李白相邀,愿听姑娘抚琴一曲,以慰平生!” 贺知章几人也顿时如魂附体,连忙诺诺应声附和。 楚妍向李白等人微颔娇首,以示还礼。 只见芊芊玉指轻抚琴弦,在丝弦之间翩翩起舞。众人还未从梦中醒来又沉醉在悠扬袅袅的琴声之中。 楚妍微启樱口,伴曲而唱,如天籁莺歌,字字销魂,句句酥骨,使人如仙游云间,如鱼享水中,不能自已。 “雨滴花落雨花错,星熏月缭星月过。 梦里堕,梦里堕。 枉自称仙泪婆娑。” 待楚妍弹完《阳关三叠》,李白情不自禁地吟出一首凄美的诗,他也许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许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酒中还是在梦里。 楚妍却听得入神,李白吟完,她便记在心间,和曲而唱: “冰雨滴,残花落,思君不见雨花错。 遥星熏,远月缭,盼君不见星月过。 梦里堕,梦里堕。 枉自佳,称仙色,念君不见泪婆娑。” 李白泪闪朦胧,心中豪放不羁的心绪,冰冰冷冷,淡淡清清,如临婵宫,如登绝顶,静寞寂寞。 贺知章几人却是听得悦耳怡神,众人也听得余音袅袅,荡气回肠,美不胜收。 “贺先生——贺先生——”几声急促尖锐的喊叫如匕首般划破了宁静的空气,众人惊醒慌忙回避,只见一个宦官,领着几个王府亲卫,沿着众人避开的狭窄空路,匆匆忙忙地赶到楼前,亲卫分列两旁,那个宦官便急忙奔上阁楼。 “贺先生,太子有紧要事,找先生相商。”那宦官边向贺知章施礼,边焦急道。 贺知章、李琎他们几人都认得,这个传话的人正是太子的亲信宦官李静忠。 “汝阳王、齐国公、李左相、李翰林在下有礼了。”李静忠见汝阳王、李白四人也在,便依次躬身行礼道。 汝阳王、齐国公向来不问朝堂事,李适之已被李林甫罢相,李白也赐金放还。 现在的左相李林甫口蜜腹剑,嫉贤妒能,党同伐异,对玄宗又是百般依顺,及尽其欲,深得玄宗宠信,如今满朝文武大臣大都唯李林甫马首是瞻。 李林甫一直想拥立武惠妃的儿子寿王李瑁为太子,便处处设计陷害现太子李亨,只是因为玄宗还比较宠信太子,又有太子老师贺知章等人从中极力周旋,所以很多奸计并没有得逞,但太子也是每天小心谨慎,整日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如今贺知章已八十五岁,度道还乡,太子便失了依靠,李林甫也蠢蠢欲动,想乘机蓄意陷害太子。 这时街上众人见是皇宫来的人,有紧急公务在身,又见李白几人不再作诗,楚妍娘子也息了琴声,便都纷纷离开,各自回去了。 “有何紧要的事,不妨说来。”贺知章问李静忠道。 “这……”李静忠看了看李白几人,示意人多口杂不方便说,对贺知章含含糊糊道。 “好了,我知道了。”贺知章长叹一声,又对李静忠道,“你先稍安勿躁。” 李静忠本来十分着急,现在被贺知章搞得一脸茫然,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 “太白贤弟,今日本是为你饯行。可不管走到哪里,我毕竟是太子的老师。如今我已老迈,力不能及,可否请太白贤弟帮我一个忙。”贺知章诚心诚意地向李白恳请道。 “知章兄,只管讲来!”李白毕竟豪爽,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当年你和赵蕤长平问道,赵蕤术数,李白文章,号称蜀中二杰,天下闻名。听说赵蕤门下有两位弟子,皆是人中龙凤,当世奇才。不知可否请太白荐于太子。”贺知章知道李白早已看穿世事,无意功名,一心逍遥,便没有去请李白助太子,而是想让李白举荐赵蕤的弟子。 “说来惭愧,师兄曾和我提到那两位弟子时,唤他们冰郎、灵郎,我也未知其名,师兄仙游之后,我更是没了那两位师侄的音讯。”李白遗憾道。 “知章兄说的可是蜀中鬼谷传人?”李适之惊奇地问道。 第四章初遇然未见 “正是!难道适之知道那两位弟子的下落?”贺知章惊喜地问道。 李琎、崔宗之一听也都顿感神秘,心想且不说东周鬼谷,只凭李白才华,就知鬼谷中人必是纵横天下的盖世人杰。 “那两人可是一个姓冰,一个姓灵?”李适之向李白问道。 “正是!”李白答道。 “那两人今年是否年不过二十?”李适之追问道。 “正是!”李白答道。 “年前我为左相时,便特嘱梓州刺史,时刻留意赵蕤和他的两位弟子,梓州刺史在给我的最后一封书信中,曾提到过赵蕤仙游后,两位弟子都出了蜀中,冰郎行踪未定,灵郎欲来长安。”李适之回忆道。 “如此说来,灵郎现在很可能已到了长安城。”贺知章高兴道,可转念一想又顿感失落,“可是这长安城这么大,要如何去找呢?” “知章兄勿忧,若灵郎真在这长安城中,他必会来找我。”李白安慰贺知章道。 “可是,太白兄今日就要离开长安了啊。”李琎也惋惜道。 “知章兄不日也要离开长安了。”崔宗之也跟着说道。 听李琎、崔宗之这么一说,几人又陷入离别的伤感中。 “或许他已经出现了。”李白忽然高兴地大笑起来,又似乎为转移话题,故向崔宗之问道,“三郎,你不是想知道我给楚妍娘子写的什么信吗?” “是啊,太白兄,到底什么信,竟比皇家的玉牌还管用?”李琎也好奇问道。 见贺知章、李适之疑惑地看着李白,崔宗之便把他们三人请楚妍的事跟他们两人说了一遍。 贺知章、李适之两人也很有兴致。 “楚妍姑娘,可否亮出书信?”李白向楚妍问道。 只见楚妍轻轻娇首微颔,侍女便从袖中取出书信,交与崔宗之。 崔宗之打开一看,向贺知章几人读道:“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纵横得一,三愿即成。”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李白早就安排好了,这纵横就是冰灵,冰灵得一人,便可达成三愿。 李白虽不知楚妍的三愿,但他知道如今能纵横这大唐天下的,恐怕也只有冰灵两人了。 “请问李先生,不知何时可纵横得一?”楚妍期盼地问道。 “不出三日。”李白坚定地回道。 清风长袭,衣襟飘飘,李白走到潇栏处,遥望远方天空阴云密布,沉沉欲坠“山雨欲来风满楼,江山飘摇几时休?” 李白悲伥长叹一声,回身看了看身边的酒友知己,满怀感激地说道:“知章兄、适之兄、九郎、三郎,若苏晋兄还在,张旭、焦遂亦来的话,我们酒中八仙便又可斗酒痴狂,放浪形骸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别过吧!” “太白贤弟珍重!” “太白贤弟珍重!” “太白兄珍重!” “太白兄珍重!” 贺知章、李适之、李琎、崔宗之别过李白。 “诸位,珍重!”李白说完飞身下楼,燕落马上,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这一声珍重多少永别,一个月后贺知章卒,三年后李适之卒,六年后张旭卒。 酒中八仙烟花易冷。 贺知章几人也是伤感不已,互道珍重,各自离去。 “贺先生……贺先生……”唯李静忠呆呆地看完这一切,忽然反应过来,追着贺知章喊道,“太子请先生过去呀!” “请转告太子,老朽老矣,三日为期。”贺知章说着,亦颠颠倒倒醉马而去。 刚才还热闹鼎沸的邀月楼,转眼间分外冷清。 “柳依,我们也回去吧。”楚妍缓缓起身,吩咐侍女道。 “诺,姐姐。”柳依回道,便去抱瑶琴,忽然看到旁边榻上竟然还睡着一个人,可怜那少年竟被那么多人遗忘一边。也难怪,人伤心时连自己都会忘,更何况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呢。 “姐姐,你看,这还有个人呢。”柳依指着那少年,唤楚妍道。 “柳依,把我的披风,给他盖上。”楚妍看了看那狼狈不堪的少年,便解下自己的披风,交给柳依道。 柳依接过披风,盖到那少年身上时,不禁仔细多看了那少年一眼,虽说烂醉如泥,头发凌乱,却遮不住那温文尔雅,俊逸袭人的面容。 柳依纵然随楚妍看多了贵族公子、富家郎君,但是那少年的清新超然,还是让她不由心中小鹿奔腾,满面桃红。 “柳依,我们下去吧。”楚妍见柳依有点发呆便唤道。 “诺……诺……姐姐。”柳依慌忙回道,心中些许留恋地跟着楚妍走下阁楼。 这时楼下刚来了不少饮酒的客人,都在谈论今日这场酒中八仙和楚妍的琴歌会,尤其是这目睹全程,亲身经历的伙计,激动地站在凳子上,谈的最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众人团团围着伙计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见伙计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盯着阁楼楼梯处。 众人转身看去,只见轻纱遮面的楚妍和一位姣美的侍女走了下来,虽说看不到楚妍的容貌,但她的身姿已令这些初见的人沉醉,虽说看不到楚妍的容颜,但侍女的娇颜就令这些人心动魂销。 “伙计,请问你方才诵的那首诗,是谁作的?”楚妍下楼时,刚好听到那伙计正在读一首诗,不禁有一丝莫名的心动,便问道。 “就是楼上那位少郎作的,连李翰林都赞叹不已呢!”伙计被楚妍这么一问受宠若惊,激动地回道。 诗中满满的才思,让楚妍忽然有种莫名的预感,莫非那少郎就是李先生所说的纵横之才,就是那已经到长安的灵郎,但不管是与否,单凭这首诗就已经让她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了。 “伙计,烦劳你扶那位少郎到我的轿子上。”楚妍吩咐道。 伙计很是诧异,但还是忙搀起那位少年,扶到了楚妍的轿子里。楚妍随后也上了轿子,仆役抬起轿子,跟着柳依,便离开了邀月楼。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都羡慕嫉妒那少年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竟能让楚妍娘子如此关心。 转过几条街巷,便到了浸蝉楼。 这浸蝉楼本为繁华长安众多歌妓娼院中不起眼的一处,楼阁古朴典雅,外观两层,内实三层,进楼中央是圆形歌舞台,三层围宴观席自下而上,环环围绕。 自一月前,楚妍一行始到长安时便购得此楼,楚妍凭琴歌国色和一班美艳舞女,很快名动长安,浸蝉楼也一跃成为长安城最繁华的歌舞楼,不少达官贵人、富商巨贾纷纷慕名前来听歌赏舞,竟使浸蝉楼人满为患,不得不提高了进楼的价钱和观舞人的身份,以至寻常百姓只听楚妍其名,难见其人,个个把楚妍奉为月宫女神。 楚妍最初接到汝阳王李琎的皇家玉牌时,并不在意,当听到有李白书信时,便忙接过打开书信,看到了李白手书的几个字,她知道李白乃真性情的诗仙,必不会信口开河。 凝视着李白的书信,楚妍心中久困的疑云渐渐消散,微风撩起了面纱,露出了她那无人见过的娇颜,只见柳眉微蹙,那双令人怜惜的眼眸,却清澈地泛泛盈光,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那是她刻骨铭心,却又遥不可及的奢望。 日落西山,夜幕滑落,农归舍,商打烊,却正是长安歌舞楼榭初上时。 浸蝉楼灯火辉煌,喧喝热闹。歌舞台薄雾潇起,白烟渺渺,八个婀娜多姿的舞女,舞着水域开放的艳舞,如天上仙女云霓之中缦舞轻裳。 歌舞台薄纱半透幕帷之后是舞女着装粉黛间,外人禁入,四个舞女谢台轮演换装,谈笑着走进粉黛间,却不去补妆更衣,都叽叽咋咋地围到柳依身边,看柳依还在照看那个醉酒躺在榻上的少年。 “哎呦,好久没见柳依姐姐这么乖喽!快看小脸红扑扑的。”清儿一进来就起哄玩笑道。 “这少郎好清秀英俊呀,估计人家已经有了意中人了吧。”扬儿也附和着清儿,一双清眸色眯眯地盯着少年笑道。 第五章国色浸蝉楼 四个舞女一边挑逗柳依,一边嘻嘻哈哈玩笑道,婉儿、兮儿竟然当着柳依的面,用纤纤玉手抚摸少年的俊脸修身,公然挑逗起醉酒的少年。 “你们再闹,小心我把你们一个个都弄成花脸,让你们都嫁不出去!”柳依又气又恼,忙羞羞地推开挑逗少年的四个舞女。 “快看柳依姐姐吃醋了!”清儿忍俊不禁笑道。 “对啊,柳依姐姐要准备嫁人了,可怜我们还没人要呢!”兮儿忍住不笑,装作可怜兮兮委屈道。 四个舞女半遮性感嘴唇,前仰后翻对着柳依时而羡慕,时而嫉妒,时而玩笑。 气得柳依正待动手假装教训那四个舞女时,一声长长的哈欠让她收住了手,忙回头看那少年。 只见少年刚睁开醉眼,躺在榻上呆呆地看着围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的五个美艳绝伦的仙女。 “哎呀!我是不是醉死到了天上了?”少年片刻缓神后猛然坐起,看着身边的几个仙女惊讶道。 柳依几人先是一愣,随后都不禁娇羞得噗嗤一笑,宛若几朵鲜花盛开,娇艳欲滴。 “呶,是这位柳依仙女带你来天上的。”清儿玩笑地指着柳依对少年笑道。 “清儿,不要胡闹,快去唤楚妍姐姐过来。”柳依故意没好气地吩咐清儿道。 原来楚妍在楼中潇湘间垂帘抚琴,吩咐柳依照看少年。西风烈醇香劲缓,若是醉酒后一般要两三日才能醒来,柳依是在少年人中穴涂了薄荷香,又有几个舞女一阵嬉闹,少年才很快醒了过来。 少年醒来便闻道一种沁心销魂的奇异的美人香,又看着眼前俏美多姿的柳依和四个淡妆薄纱、香肩外漏、细腰无遮的美艳舞女,在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后,他确信这不是在天上,也不是在梦里。 “请问柳依娘子,这是哪里?”听到外面不时传来的笙歌舞乐、喝彩喧闹,少年忙下榻躬身拱手问柳依道。 “公子,这里是浸蝉楼。你醉了五个时辰了,是楚妍姐姐把你从邀月楼带回来的。”柳依看着少年忍不住小鹿乱撞,但还是故作矜持地回礼道。 清儿几人看出了柳依心思,都在一旁忍不住轻声嬉笑。 这时少年见一个宛若天仙的清新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的美与柳依几人不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已不足以形容她的美,只感觉看到她就会令人忘了整个世界。 “姐姐。” 柳依几人见楚妍进来,纷纷甜声施礼道。 楚妍向柳依几人微颔娇首,对忘了整个世界的少年柔声施礼道:“公子你醒了?” 兮儿离少郎最近,看他呆呆的忘乎所以,便抬美腿轻踩了一下他的脚。 柳依知道也许自己配不上少郎,还忍不住喜欢他,见兮儿要踩少郎,忙眼神示意兮儿不要踩太重。 “啊!啊!在下灵与简,感谢姑娘照顾,不知姑娘芳名?”与简恍然回神,忙回礼道。 “弱女楚妍,听闻灵郎在邀月楼作得一首好诗,触动心绪,才冒昧请灵郎到此,还望见谅。”楚妍再曲骄身施礼道。 “惭愧!惭愧!”与简下意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笑道。 “哎呀!李白师叔呢?”与简忽然遗憾自语道。 “灵郎说的可是诗仙李白?”楚妍问道。 “正是,不知姑娘可曾见了我师叔?”与简慌忙问道。 楚妍向与简讲了他醉酒之后的事。 “师叔深意,我现在领会了。”与简听后不禁长叹道。 原来灵与简初到长安便去找李白,正巧赶上李白几人对酒当歌,便也兴致勃勃参与其中,不想西风烈酒醇劲猛,竟让他来不及拜会李白、自报姓名,便已经酩酊大醉了。 而李白初见与简时便也认出了他,只是故作不知,神秘高深地向众人引荐纵横之才,冰灵两人。 冰郎、灵郎皆自幼随赵蕤问道,通彻鬼谷谋略,纵横术数。冰郎横贯八方,灵郎纵彻千里,皆为当世不世之才。 “灵郎可是纵横天下的冰灵之一?”楚妍满眼期待地问道。 “纵横天下,实不敢当,只是世人冠的虚名罢了。”与简谦逊谢辞道。 “请灵郎助我!”楚妍忽然挽裙长跪在地,泪落雨花,柳依几人也跟着楚妍一起长跪在地。 “楚妍娘子请起,有师叔留下使命,又幸天缘得遇姑娘,无论何事,我必当誓死相助!”与简轻挽起楚妍的玉臂,诚恳说道。 “谢灵郎!”楚妍激悦地谢过与简,随与简手挽起身,柳依几人也高兴地站了起来。 忽然兮儿高兴地抱住与简说道:“与简哥哥真好!” 楚妍见了莞尔一笑道:“灵郎若不介意,以后就做我们的与简哥哥吧。” 与简被小美女兮儿抱着,又听到楚妍都要唤自己与简哥哥,不禁有点脸红羞涩。 柳依又是高兴又是羡慕道:“与简哥哥,你可知道,这长安城你是第一个见到楚妍姐姐真容的?” 见与简一脸茫然惊奇,柳依便解释道:“人人都知道我们楚妍姐姐有三愿,这第一愿呢,就是打动姐姐的心,她才会真容相见,估计你的什么相思诗已经打动了姐姐吧。” 楚妍见柳依口无遮掩,轻眸含羞瞄了她一眼,柳依假装没看见,继续说道:“这长安城你可是第一个呢!这第二愿呢就是现在喽。” 楚妍听了实在忍不住娇羞,要去教训柳依,柳依机灵躲到与简身后,在与简耳边轻声说道:“这第三愿要是达成,我们楚妍姐姐就要以身相许喽!” “哈哈哈哈……”清儿几人听了也嬉笑起来,弄得楚妍、与简两人甚是羞涩尴尬。 “与简哥哥,莫听这几个丫头胡说,那只是哗众取宠的噱头罢了。”楚妍忙娇羞解释道,心里又生怕与简相信了自己的话。 “哦,我明白的。”与简呆呆回应道。 清儿几人见与简不作表情,又见楚妍娇羞粉脸,闪过一丝悔意,便都围在与简身边,故意对着楚妍,嘻嘻笑道:“与简哥哥。” “与简哥哥,你身边那个口无遮拦的大胸美女是柳依,这四个调皮的小丫头片子唤做清儿、扬儿、婉儿、兮儿,兮儿最小。”楚妍也又气又无奈地向与简介绍柳依几人道。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好名字呀,弱柳扶风,人如其名!”与简不禁叹道。柳依听后竟然不陪清儿几人嬉闹,乖乖地站到了楚妍身边。 “楚妍姐姐偏心,怎么就给柳依姐姐取这么有意蕴的名字呢?”清儿嘟囔着小嘴对楚妍道。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清儿、扬儿、婉儿、兮儿的名字也是意境美奂。原来这都是楚妍娘子取的呀?”与简向清儿几人说完,敬慕地看向楚妍。 楚妍娇羞颔首示意,清儿几人听了也都高兴起来,今天听与简解释,才知道原来她们的名字都这么美。 “与简哥哥,那白儿、露儿、为儿、霜儿几位姐姐呢?”兮儿也期待着抬头向与简问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与简略微弯腰爱惜地对兮儿说道。 “原来我们的名字都这么美呀!”清儿几人都欢快道。 这时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唤清儿几人登台献舞。 “与简哥哥,不要走哦。”兮儿留恋地眼神,回头希冀道。 “雪姨,这是灵郎与简。灵郎,这是我们雪姨。”楚妍介绍雪姨、与简道。 雪姨、与简互相施礼问好。 雪姨得知与简是天下奇才,而且愿意帮助楚妍,也对与简感激不尽。 “雪姨,霏儿呢?”楚妍未见到雪姨的女儿雪霏,不由问道。 “我以为霏儿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呢,她不在浸蝉楼吗?”雪姨也担忧诧异道。 第六章月色伊如水 “没事,我去找她。”雪姨说着便朝梳妆台走去,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转身看向楚妍。 楚妍点头示意,只见雪姨轻旋台上的粉黛盒,高两米左右的梳妆台便缓缓移开,展开一道暗门,雪姨穿过暗门,梳妆台又自动缓缓关上,一切如初,丝毫看不出那是一道暗门。 原来与简听雪姨要去找霏儿时,见雪姨向里走,却不向外走,便觉得奇怪,当雪姨回身看楚妍时,与简便已猜到定有蹊跷,只见楚妍对自己毫不隐瞒,不由为楚妍的诚意深深打动。 “楚妍姐姐,我们还没见我们的与简哥哥呢!”白儿四人换下舞台,向楚妍撒娇卖萌道。 “与简哥哥,这几个卖萌的丫头是白儿,露儿,为儿,霜儿。”楚妍也被带着一丝调皮地向与简介绍道。 与简见到白儿四人,亦叹她们也有倾国倾城之色,美艳多姿,却又各有千秋。 看到刚才还端庄冷艳的楚妍竟也有一丝调皮,不由一缕心动。 与简自幼时,便在长平山问道,不曾出山,由于师父仙游,始下山寻师叔李白。这几日初到长安,没有见过多少世间女子,现在见到楚妍众姐妹,让他一度以为,这世间的女子都是这般美艳。 如果可以论美貌给世间女子排名的话,楚妍众姐妹一定可以排在前列,而楚妍的美又枝压群芳,以至曾让与简一度觉得清儿、白儿几人都是常人姿色。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些绝代倾国的女子,聚在一起,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绝不是巧合,她们的身后,定然有着令人怜惜的命运。 “与简哥哥,今晚就不要走了好吗?”白儿几人围着与简,殷切期待的眼光看着他。 与简略有一丝为难对楚妍说道:“那太子的事?” “与简哥哥,是我们先找到你的,先到先得。”楚妍竟嘟着嘴向与简生气道,想必也是被这些丫头传染了,竟然让与简爱惜得无法拒绝。 “好吧,虽都是师叔之命,那就看三日之内太子能不能找到我了。”与简无奈地叹道。 楚妍听了不禁一丝幸福掠过明眸,白儿几人竟都高兴地跳了起来。 “与简哥哥,请跟我来。”楚妍单独带着与简穿过梳妆台暗门,身后暗门缓缓合上,眼前却是豁然开朗。 夜色朦胧,星疏月淡,几列井然有序的油灯薄映中,依稀可见假山曲水,楼榭亭台,这分明就是一座别致的府苑。 月光倾泄,暗香疏影,亭亭玉树,青青湘竹,九曲卵石绕清溪,一道月辉阁中来。 与简完全被眼前的一切迷恋了,想不到这纷纷攘攘的长安城,还有这么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致,不禁让他想起了长平山,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生性自由豁达、无拘无束、独钟自然的人。 “与简哥……”楚妍蓦然回首斜仰,不想与简紧跟身后来不及止步,香唇碰上了柔唇,那一刻时间静止,樱花纷起,月光眷顾下,只剩简妍两人的世界。 “对……对不起……”与简慌忙后退一步,惊慌失措向楚妍赔礼道。 “你……你住那间!”楚妍指着两层阁楼边上的一间,生气地对与简说道,自己像受惊的小鹿般跑向阁楼。 与简看着楚妍绰约的身影莞尔离去,不由悔恨自己的莽撞,使劲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走了几步,不由抬起手掌看了看,一闪而过的念头又让他把手掌放在鼻前轻轻一闻。 “好吧,初吻没了。”与简嘟囔着走到房间门前,仰头看了下楚妍阁楼上的房间灯已经熄了。 与简酒醉乏累,打开房门,拖到床边,倒头便睡了。 四更时分,沉睡中与简闻到一阵清香,感觉有人趴在了自己身上,他还以为自己在长平山,跟师哥一块睡,困倦中也没有多想便继续睡了。 “扬儿,你们快醒醒。”清儿悄悄地推着扬儿轻声唤道。 “什么事呀?”扬儿沉睡着哼唧道。 “雪霏姐姐好像受伤了。”清儿焦急道。 “受伤就受伤吧。”扬儿哼唧着,翻了个身,不再理会清儿,“什么,雪霏姐姐受伤了?”杨儿噌地坐起惊叫道。 “哎呀!你小点儿声。”清儿捂着耳朵,埋怨扬儿道。 “对不起呀!”扬儿刻意把声音压得非常低,向清儿道歉。 只见清儿,拿两粒桃胶丸,堵住了耳朵。 “我听到了,咱们去看看?”清儿对扬儿小声说道。 扬儿绝对不会怀疑清儿的听力,清儿天生听力奇佳,白天喧闹时总是用桃胶丸保护自己的耳朵,夜晚清净休息时,才取出桃胶丸,换上棉絮丸,即便如此她依旧可以凭空听百米之内,凭地听千米之内落针的声音。 树叶、花瓣、针芒甚至雨滴、水滴、血滴落地的声音他都分辨的出来。 清儿睡梦中,听到雪霏沉重的脚步,血滴的声音,便知道雪霏受了伤。 扬儿忙唤起婉儿,却不见了兮儿,也没有多想便起身去雪霏房间。 这座府苑为两重园林庭院,外院为庭院连廊房,是杂役住的地方,内院进门便是假山、曲水,假山之后有一池清水,沙洲、游鱼点缀其中,曲桥、亭榭错落有致。 清水北边是两层上下各两间的阁楼,楚妍住上层东间,雪霏、柳依分别住下层东、西两间。 阁楼东西两侧各有两间厢房,白儿四人住西厢南间,雪姨住白儿四人隔壁西厢北间;清儿四人住东厢南间,与简正住在东厢北间,清儿四人的隔壁。 清儿、扬儿、婉儿三人攧手攧脚,轻声走向雪霏房间,果然看到白儿、露儿、为儿、霜儿四人也悄悄走了出来,清儿对露儿会心一笑。 清儿知道露儿的嗅觉像她的听觉一样,天赋异禀,可以有选择地嗅到十里之内的不同人物的气味,当然人血、猪血,甚至老人血、孩童血都能轻易辨别。 清儿七人,轻声推开雪霏的房门,果然见到在刻意压暗的油灯下,一个身姿卓越的黑影正在向柔滑细嫩的玉腰上的伤口敷药。 “唉……终究是躲不过你们。”雪霏扭头看向清儿七人,晦暗的灯光,却越发映出了她那盛世的美颜。 “快关上门。”清儿吩咐后进来的姐妹,这是她们长久以来自然的默契。 “雪霏姐姐勿动!”为儿急忙上前,嫰手止住了雪霏的玉手。 “这伤口有毒,却不致命。”为儿最善施解奇毒,虽然第一次见到这种毒,但她马上根据伤口颜色,精确地判断出这种毒不可药敷,只能排毒。 “雪霏姐姐稍等。”为儿悄悄回到自己房间,提来了她的药匣,拿出琉璃罐、火棉和烈酒,又将一排大小不一的银针展开。 为儿取两根银针,插入雪霏玉腰伤口上方一寸处,又取两根银针插入伤口下方一寸处,只见伤口处毒血便慢慢浸了出来。 露儿马上闻到一股轻微的腐木味,便问为儿道:“为儿,这毒有味吗?” “常人眼中此毒无色无味。”为儿淡定回道,因为她知道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有味的,只是常人没有露儿灵敏,故觉察不出来。 露儿没有多想,只见为儿用银镊子夹起火棉沾到烈酒里,在油灯上一挥,火棉即刻着火,又将着火的火棉在琉璃罐里晃动几下,便迅速扣到了雪霏玉腰的伤口上。 与简睡梦中,感觉越来越冷,后来竟冻得醒了过来,只见娇嫩的兮儿躺在自己身边,还抱着自己。 “唉,今天初吻初夜都没了!”与简伤心哀叹一声,便想把兮儿的手臂拿开,自己先躲出去。 “哎呀!”与简刚触到兮儿的玉臂,便像触了寒冰般,被冰得缩回了手。 一个念头迅速在他脑海闪过,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 “兮儿,兮儿,醒醒!” 第七章天青青欲雨 兮儿慢慢睁开眼睛,身上的寒气离奇般渐渐消退,“与简哥哥,你怎么睡在我的房间呀?”兮儿哼唧着,侧身把小腹贴在与简身上,把腿也搭到了与简腿上,反而抱与简更紧了。 “兮儿,这是我的房间,你是不是走错了?”与简苦笑着,拿开兮儿的玉臂,坐了起来,又抬起兮儿的大长腿,跨过兮儿下了床。 只见睡美人兮儿又抱着被子睡着了,与简用薄被子帮兮儿盖好,自己不便在房间待着,便走了出来,顺便欣赏庭院流水的月光。 无意中与简看到雪霏的房间忽然灯火闪耀,料有不寻常之事,便走了过去,正要敲门,忽然清儿几人打开门,把与简一把拽了进去。 与简猛然吃惊,一声“啊”字,到了嘴边,被清儿嘟着小嘴的禁声手势堵了回去。 这时与简见到为儿在为同样风华绝代的美女火熨疗毒,昏暗光线下,裸露香肩细腰只裹玉胸的美女愈发楚楚动人。 “与简哥哥,这是雪霏姐姐。”白儿向与简介绍道。 “雨雪霏霏,名如其人,冰清玉洁呀!”与简不禁叹道。 “与简哥哥好。”雪霏忍着伤痛问候与简道。 清儿见与简直勾勾地盯着雪霏的酥胸,不禁吃醋道:“与简哥哥的初吻给了楚妍姐姐,初夜给了兮儿妹妹,还不够呀?” 与简倒抽一口冷气,心想清儿怎么知道,但却没有羞愧脸红,因为他的目光盯的是雪霏的伤口。 白儿看到与简疑惑,便向他低声解释道:“与简哥哥,你说的话肯定让这顺风耳听到了。”说着,白儿调皮地戳了一下清儿。 听到这种奇异能力,与简并不感到奇怪,而这种天下罕有的能力出现在花龄娇艳的清儿身上,才让他感到奇怪,不禁使他逐渐感觉到,楚妍她们一定背负着一种强大的使命。 因为奇异能力与使命总是相伴而生的,能力越强使命就越大;同样,使命越大能力就越强。 与简走到雪霏身边,蹲下来透过琉璃罐仔细观察她的伤口。 为儿见与简的眉目微蹙,疑惑问道:“与简哥哥,伤口有什么问题吗?” “对手有机会致命吗?”与简抬起头问雪霏道。雪霏一颔首,清香的秀发触碰到了与简的脸颊,“有机会,可能是我躲过了吧。”雪霏也不确定地回道。 “这里受伤,失血会不会比别的地方多?”与简盯着雪霏玉腰上的伤口问为儿道。 “这里血脉失血多而平缓,确实比其他非要害部位失血稍多。”为儿确定回道。 “不管是血还是毒,都会有特异的味道,常人不会觉察,但修为高深和天赋特异的人却可以轻易寻迹。这或许是对手的欲擒故纵之计。”与简轻声对清儿几人说道。 “与简哥哥,我确实可以闻道一股轻微的腐木味。”露儿听与简说着,忽然反应道。 白儿向与简解释了露儿嗅觉灵敏的天赋,与简更加确信道:“若是露儿仅闻到轻微的味道,看来对手在等这种味道变浓才能感受到。” “现在毒血被封在琉璃罐,等把琉璃罐拔下,味道就会变浓。”为儿对与简担忧道,“但是又不得不拔,因为毒血排尽,若不拔罐,毒血还会反噬。” “雪霏,你今晚去了哪里?”与简忽然抬头问道。 “皇宫。” “不对,皇宫不应有这种毒物。一定是腐木林!”与简肯定道。 “是皇宫御花园旁边的冷宫,那里确是有许多腐木。”雪霏回忆道。 “清儿去听外面飞虫的声音!”与简立即正色吩咐清儿道,“是赤萤虫!” “雪霏姐姐,这次怕是瞒不住楚妍姐姐了。”清儿知道事态紧急,便对雪霏惋惜道。 见雪霏一丝遗憾地微微点头,清儿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与简看出雪霏是怕楚妍担心,所以众姐妹才一致帮她瞒着楚妍。 “雪霏,无论多大的困难,你都不是一个人面对,你还有我。”与简无意间握着雪霏的玉葱嫩手说道。 雪霏清泪闪闪,默默轻点娇首,暖泪滑落滴到了与简英俊的脸颊,雪霏忙伸手帮与简拭去,“谢谢你,与简哥哥!” “对呀雪霏!你还有我们!”白儿众姐妹也同声说道。 雪霏美瞳朦胧看着众姐妹和身边的与简,心中一股欣慰幸福肆意流淌。 与简起身,吩咐为儿照顾雪霏,只管拔罐,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便带着白儿几人走出房门,见到清儿香唇吻着木笛,似乎在吹,却又听不到声音。 白儿正要向与简解释,与简的食指已经到了她的樱桃小嘴边,示意她禁声。白儿竟然调皮地轻吻了一下与简的食指。 与简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清儿开合的香唇,似乎没有觉察到白儿的香吻,不过白儿看到他微微翘起的嘴角,就知道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甜蜜诱惑。 与简心想白儿这种临危坦然的心态,也是常人所难有的,他知道白儿想告诉他,清儿在回声定位。 若凭空听声音,清儿可能听不远,可是回声定位就如夜间蝙蝠一样可以听到十里之外的情况,清儿把自己的音频调高到常人听不到的范围,所以她的发声也高到常人听不到,故只能看着开合的香唇,根据唇语推断清儿在说什么。 可是感到白儿吻自己时,与简只能故作看懂唇语的样子,其实他根本看不懂。 上翘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与简,白儿看了出来,便贴身站在与简身边,香唇微启,靠近与简耳边细声细语道:“与简哥哥,清儿说,她听到赤萤虫飞来了,在东北方十里处。” 与简点头,心想果然是皇宫方向,但又疑惑为什么神策卫追杀会这么着急,因为他们完全可以白天抓人,除非他们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儿靠近与简耳边又说道:“与简哥哥,清儿说,不让我占她与简哥哥的便宜。” 与简忍住没笑出来,亲切地抚摸了一下清儿的秀发。清儿顺势扭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与简,倒让与简一阵羞愧。 “与简哥哥,有四个人跟着赤萤虫寻过来了,还是凌空而来看来修为不浅。”清儿柔声对与简说道。 “那四个人可有什么兵器?”与简似有所思,问清儿道。 “没有兵器。”清儿答道。 “难道是他们?”与简低声自语道,“白儿现在可以唤起楚妍和柳依了。” 楚妍初醒,知事态紧急,披衣飞身下楼,秀发飘飘宛若天降仙女,露着玉腿香足,如出水芙蓉般娇艳欲滴。 楚妍看到与简竟有一丝羞涩,其实楚妍无意中献了初吻,心情激动竟夜半难眠,好不容易睡着,又被白儿唤醒,虽睡意朦胧却秀色可餐。 “扬儿,你负责保护与简哥哥。”楚妍在清儿几人面前强装矜持道。 “与简哥哥,我看你似有天赋,为什么不曾修习仙法呀?”楚妍薄纱赤足走到与简身边,甜声问道。 与简透过薄纱隐约能看到楚妍雪白的嫩肤,冰清绰约的身姿,心中一个念头飘过,楚妍是不是要诱惑自己呀?想着自己都忍不住自嘲自己自作多情。 “没有,没有。阴计多者体弱,仙法多者智弱,若要两全必会折寿,我还想多活几天,所以不曾习得。”与简被问得有点尴尬,为保自己完美形象,硬是牵强附会道。 “照与简哥哥这么说,那我们都是胸大无脑喽?”楚妍看着众姐妹忍不住笑道。 “哈哈哈哈!”众姐妹都忍俊不禁,没有初见与简时的矜持,哄堂大笑。 “想不到我认识的是这样的你们!”与简看着楚妍众姐妹无语道。不过他似乎更喜欢这样的她们,因为美女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展示自己或许不受人喜欢的最真实的一面,包括她的小不足和开放诱惑。 第八章天雪十一剑 “与简哥哥,既然嫁给了我们姐妹可不许反悔哦!”楚妍见与简局促,愈发玩笑道,说着竟然还单手搭在与简肩上,酥胸贴在了与简胸前,一股清奇体香,让与简黯然销魂。 “好吧,诸位姐姐,小弟初来乍到多多关照喽。”与简无奈,堂堂鬼谷纵横,却对付不了一群美女,忽然孔子的一句话闪过脑海,算了不说了,因为他知道女人要捧,美人要宠。 楚妍见到为儿走出房门,便知她已经为雪霏包扎好了伤口,于是正色命令道:“妹妹们,取剑!” 只见楚妍飞身凌空阁前水池之上,香体正下方水面涌出一道水柱,触到楚妍玉足,便若莲花盛开般,四散倾下。 柳依、白儿、露儿、为儿、霜儿、清儿、扬儿、婉儿八人飞身凌空,环围楚妍。 只见水池顿时五彩斑斓,光影闪烁,先是一道青光刹那间从水柱窜出,柳依旋身接住,原来是青冥剑,接着一道白光闪出,白儿翻身接住,是为白灵剑,紧接着露儿的紫渊剑,为儿的蓝域剑,霜儿的玄冰剑,清儿的彤襄剑,扬儿的赤光剑,婉儿的明夷剑。 柳依八人取完剑,凌空剑光辉耀,最后齐指水柱,只见各色光束汇集水柱,楚妍玉足轻踏水柱缓缓下落,待水柱降到与水面平时,楚妍踏水霎时飞身空中,玉足下带出一条水龙,只见她旋身握住龙头,只一瞬间水龙变成四尺长的粼波剑。 与简虽不曾修习仙术,却随师父学习了诸子百家、异邦各族的奇谋异术,深谙仙法兵器生克之道。 今日见到柳依几人的宝剑正是水蓄君子之剑,而楚妍的宝剑竟然是水元素贤者之剑! 世之宝剑共分四级九锻:地中矿铁锻造为世俗之剑,列为火锻一级;天外玄铁锻造为君子之剑,列为火锻二级;金木水火土元素锻造为贤者之剑,列为金锻、木锻、水锻、火锻、土锻三级;阴阳锻造为圣者之剑,列为阴锻、阳锻四级。 剑级越高威力越大,伤害越高。世俗之剑人皆可拥有,君子之剑世间罕见,贤者之剑万中无一,而圣者之剑,百年难遇。 修仙与锻剑互相促进,剑级高可促进修为,但修为低者很难驾驭;修为高可促进剑级,但锻剑升级磨难重重。 与简看着楚妍,种种推测在他脑海闪过,统筹所有信息,他不禁大吃一惊——女儿国! 贞观年间,玄奘法师西去天竺国取经,便途经弓月国,因国中母女代代相传,全部为女子,世人便多称之为女儿国。 “妍儿,我或许知道你的第三愿了。”与简对拿着粼波剑窈窕走来的楚妍,眉心微蹙说道。 楚妍并没有奇怪,因为她相信谋圣鬼谷的与简一定会猜到,也知道与简一定会帮她们,只是初听与简竟然称自己“妍儿”,不免一丝甜蜜淌过娇心。 与简也奇怪,自己怎么突然间改口称楚妍为“妍儿”了,其实这本来就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楚妍,特别是清儿她们几个一直“与简哥哥”长,“与简哥哥”短地称呼自己,自己无意中自然把她们当成了妹妹,内心深处对清儿她们,特别是对楚妍的喜欢,也让他感觉亲密很多。 “与简哥哥,是不是后悔入赘我们女儿国了?”楚妍香嘴一嘟,卖萌道。 与简一见差点喷血,没想到高冷的楚妍还有这样的一面,“我只是答应帮助你们,怎么成入赘了呀?”与简鼓着气不服道。 清儿几人一听都焦急地跑过来,又抱又扯围着与简撒娇道:“与简哥哥,你不喜欢我们呀?” “喜欢,喜欢!”个个千娇百媚,又求又闹弄得与简只得无奈妥协。 “来了!”清儿忽然静下来警觉道。 “天雪九剑!”楚妍命道。 话音未落只见楚妍已凌空就位,柳依、白儿、露儿、为儿、霜儿、清儿、婉儿七人随即齐飞凌空,唯有扬儿竟是凌光瞬移。 与简看后也唏嘘不已,怪不得楚妍让扬儿保护自己。这凌光瞬移,驾光移身,快如光速,又可随心起止,只在常人难以觉察到的光速瞬间,便可移身三十万里!此异仙之术百年不世出,即便有九分天赋,还要修炼几十年,没想到竟然出现在年仅十六七的扬儿身上。 楚妍九人在空中布下天雪九剑阵,阵形如九曲盘龙,张驰开合随心所欲。 “轰!轰!轰!轰!”阵形初成,只见青、赤、白、玄四股剑气依次排山倒海般袭来,又被天雪九剑阵依次化解四散开来。 与简感到剑气回荡,水滚地摇。此时雪姨、雪霏、兮儿早已站在了与简身边,保护与简。 剑气过后,楚妍对面凌空现出四人。 衣袂飘飘,玉树临风,竟也只是年十八九的少年: 青衣少郎木风,单腿立空两手交叉,背后祭出一把青光四射的木元素青阙剑。 赤衣少女红念,侧身凭风秀发飘飘,玉葱祭出一把烈焰火舞的火元素赤奴剑。 白衣少女白月,单手叉腰婀娜多姿,玉足双踏一把白烟缭绕的金元素月晖剑。 黑衣少郎墨浅,黑巾蒙面单立侧身,手拿肩扛一把若隐若现的水元素墨浩剑。 与简看到四人,心想果然是阴阳家河图五行,此四人所持宝剑不同于柳依几人的有形宝剑,皆为五行元素锻造而成,是无形无影之剑,难怪清儿没有听出,此四剑皆为金木水火元素锻造的贤者之剑,看来此四人仙法修为在柳依几人之上,伤到雪霏的也许就是其中之一。 楚妍的粼波剑,也为水元素锻造的贤者之剑。看来若单打独斗,楚妍和他们其中任何一人都势均力敌,可是柳依几人却抵不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人。 此战唯有靠阵法取胜了,天雪九剑阵本不敌河图五行阵,万幸此时河图五行阵中只有金木水火四方,缺了统制四方的中央土,其仙法攻击必将大打折扣。 开始形势果然和与简料想的一样。 木风面容冷峻并不说话,直接飞祭青阙,刺向他以为柔弱的天雪九剑阵龙头处,而持阵龙头的正是楚妍,只见楚妍粼波剑气浩瀚如浪冲向青阙,空中相持不下。随即墨浅的墨浩祭出空气凝结,冰冻粼波,粼波势弱,柳依几人合力襄助才挽回弱势。 白月、红念看出天雪九剑阵中只有楚妍法力与他们相当,便乘粼波被牵制,分别祭出月晖、赤奴,一股寒雾剑气,一股火焰剑气,分别冲向龙身、龙尾。 与简感到形势危急,万恨自己不会仙法,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缓缓离地凌空。 危机时刻,只见柳依挥动青冥剑,剑气长风和煦,骤然吹散月晖的寒雾,寒雾逆流袭向河图五行阵。 几乎同时,霜儿挥动玄冰剑,刹那间赤奴的烈焰竟被玄冰剑气霜冻化解,冰碎如箭般冲向河图五行阵。 原来柳依果然弱柳扶风,有御暖风天赋,而霜儿赋如其名,有六月飞霜之禀。 只是此两种天赋,要在阵中有其他姐妹襄助才可极致发挥,故而可以反击敌阵。 木风见状略有惊色,迅速收回青阙剑,只见青阙剑旋地生风,四剑合璧,风行万里,将寒雾、冰箭以及粼波混战的剑气统统排山倒海般压向天雪九剑阵。 雪霏和兮儿在木风收剑时,就感形势危急,迅速加入天雪九剑阵,在河图五行阵压来的千钧一发之际,楚妍姐妹天雪十一剑爆发出极致的洪荒之力,龙腾九州,咆哮以挡。 “轰!”两股剧烈的剑气如行星相撞般,能量圆孤四泄,摧枯拉朽,地面假山崩裂,水池倒翻。 楚妍的天雪十一剑被破,十一人纷纷散落,楚妍勉强后退站立,柳依、雪霏等十人摔倒在地口吐鲜血。 第九章横火露真情 木风的河图五行阵,也同时被破,白月、墨浅的嘴角一丝血挂。 没有法力的与简和雪姨也被这残余剑气震撞到阁楼门上。 木风注意到与简是楚妍想要保护的人,而且不会法力,便使尽余力,青阙剑直袭与简,扬儿瞬移用身体挡住,被剑气推着身体撞破房门,摔倒在房里,墨浅会意亦尽全力挥墨浩剑,袭向与简,与简躲闪不及,不料兮儿又突然冲上去替与简挡住,娇弱的身体也被摔进房间,几乎同时红念的赤奴击中了与简,与简顿感烈火焦灼,晕死过去。 楚妍见木风几人连番攻击与简,挥粼波阻挡红念,不料红念竟不收势抵挡,依旧剑袭与简,红念、与简几乎同时被袭中伤。 楚妍再次挥粼波时,只见木风四人已不见了踪影,便忙跑过去看与简,只见与简全身灼烧,焦黑如炭,仅剩脸上一处完肤。 楚妍忙唤雪霏、柳依,一起将与简抬进房间床上,白儿、清儿几人也将扬儿抬到了另一张床上,正要去抬兮儿,不料兮儿竟然晕晕乎乎地自己站了起来。 “为儿,快来看看与简哥哥!”楚妍坐在与简旁边,看着烧焦的与简,伤心着急地唤为儿道。 为儿赶忙提来药匣,放在床边,想为与简诊脉,却看到一层厚厚的焦炭,不禁失声悲泣,因为她已经摸不到脉搏了。 雪霏、柳依、白儿、露儿、霜儿、清儿、婉儿七人听到为儿泣声也都忍着伤痛围了过来,忍不住泪花雨落。 扬儿舒缓了过来,也抚着胸口忍痛下床走了过去,看到与简焦炭一身的样子,呜咽抽泣。 “妍儿。” 楚妍几人回头,见是雪姨慌忙走了进来。 “我这还有一粒冥神丹,快给与简服下。”雪姨着急地向楚妍说道。 “雪姨,你怎么会有冥神丹?”楚妍看到雪姨拿着冥神丹不禁吃惊道。 原来冥神丹是水域弓月国王族专用,丹中有一味药草——寒冰莲,百年难遇,由于雪融冰销,寒冰莲几乎绝迹,所以一年前冥神丹便已消逝于世。 “先救与简要紧。”雪姨没有回答,只是着急说道。 楚妍来不及多想,直接将冥神丹放到了与简嘴里,为儿急忙用茶壶,向与简嘴里倒水,想将冥神丹冲入腹中,却怎么也冲不下。 楚妍看着着急,直接接过为儿的茶壶,自己顺壶嘴先含一口水,弯身吻住与简的嘴唇,向与简嘴里灌水,用气力将丹药冲了下去。 雪霏、柳依几人看到楚妍吻住与简,竟然莫名有一丝伤怀,也有一种欣慰。 “咳,咳……”不一会冥神丹起效,与简又被水呛,竟然醒了过来。 “与简哥哥!”楚妍几人见与简醒了过来不禁由悲转喜,忙拭去花容清泪,高兴不已。 “妍儿……谢谢……你们!”与简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向楚妍几人说道。 “与简哥哥醒了就好!”楚妍喜极而泣,冰清的暖泪,滴落与简脸上,楚妍见了,又急忙玉手轻轻将与简脸上的泪水拭去。 “妍儿……扬儿……怎么样了?” “与简哥哥,你看,我没事!”扬儿高兴道,还忍着痛挥了挥手跳了几下。 “兮儿呢?”与简扫视了一下却不见了兮儿。 “兮儿。”楚妍唤还在旁边晕晕乎乎的兮儿,“与简哥哥想见你。” 兮儿一听与简想见她,忽然清醒了过来,忙上前,趴到了与简身上。 “哎呦……”与简忍痛还是不免**道。 “兮儿,你别压坏了与简哥哥!”清儿见状忙要去拉起兮儿。 “清儿,没事。”与简微微说道止住了清儿,“妍儿,我知道你们都天赋异禀,不知兮儿有什么天赋呢?” “兮儿年纪还小,才十五岁,仅会些仙法,没有什么天赋呀。”楚妍思索回忆道。 “是呀,与简哥哥,我什么也不会呢,嘻嘻!”兮儿一夜未睡,昏昏沉沉地趴在与简身上抱着他,嘀咕道。 “依我看,兮儿天赋的潜力跟你们都不相上下。”与简微微笑道。 “等会你们就知道了,”见楚妍几人面面相觑,与简故弄玄虚道。 不消一会,兮儿竟然趴在与简身上睡着了。 “妍儿,你们看。”与简指着兮儿的娇躯示意楚妍几人道。 楚妍几人见兮儿身上竟然冒出了寒气,“与简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楚妍不仅吃惊疑惑道。 “因为兮儿的天赋就是阴寒体质,每当睡觉时就会出现。”与简解释道。 “与简哥哥,可是,我们一起睡觉时怎么没发现呢?”清儿疑惑的美瞳滴溜溜地盯着与简。 “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兮儿是处女之身,要贴处子之身才能激发体内的阴寒之气。” “这么说,与简哥哥是处子喽?”楚妍突然反应道,雪霏、柳依几人也忍不住嘻嘻笑道。 刚醒来的与简差点没吐血再死过去,“妍儿,重点是兮儿,好不好?”与简无奈地叹道。 “好好好,与简哥哥你接着说。”楚妍忍住笑意,装作认真道。 “扬儿中了一招,身受重伤,而兮儿却没事儿,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与简故意问楚妍她们。 楚妍几人,听与简这么一说还真感觉有些奇怪,都呆呆静静地盯着与简。 “你们怎么不问,这是为什么呢?”与简要气炸了。 “噢……噢……这是为什么呢?”楚妍连忙问道。 与简心想你们能不能把美貌分一点给智商呀,后来又一想,还是要美貌吧。 “兮儿的阴寒体质可以化解天下所有的仙法攻击,只是现在没有被完全激发出来。”与简不想废话,直切主题,心想这么一说楚妍她们该吃惊了吧。 果然见到楚妍几人确实很惊讶,与简心里稍稍有些满意。 “与简哥哥是想让兮儿多陪你睡吗?”楚妍天真吃惊道。 听到楚妍这句话,与简实在没忍住喷了一口血,“咳咳,我……我……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呀!” “与简哥哥,消消气,都是我不好。”楚妍见与简气的喘不过气,忙把趴在与简身上的兮儿,扶到床里面,纤手轻揉与简的胸膛,帮他顺气。 雪霏、柳依见一向高冷的楚妍,竟把鬼谷纵横的与简气成这样,不仅没有担心与简,反而忍不住一阵高兴,心想真是靛蓝染白布,一物降一物呀。 “楚妍姐姐,不要叫我与简哥哥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与简好不容易缓过气,心灰意冷道。 与简见楚妍几人都收起了笑,以为她们不再玩笑了,“妍儿,你们都大难临头了,能不能认真点呀?” “不是还有与简哥哥你吗?”楚妍娇首微颔,秀发倾泻委屈道。 “噗……咳咳……”与简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老天爷呀,为什么不烧死我呀?” 其实到现在为止,与简并不知道自己伤势的严重,楚妍知道他也许要在床上躺一辈子,也许要靠医药维持一生,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与简,她还在乎他,希望他能坚强起来,不要自暴自弃。 与简下意识的抬手去拭嘴边的血,却发现整个身体都动弹不了,除了面部表情,他甚至连扭头都做不到。 良久,与简闭着泪眼,没有说话…… 良久,楚妍几人围着,没有说话…… 夜,逝去,晨曦薄光透过窗户,映到与简面如死灰的脸上。 楚妍含泪看着与简眼角闪闪的泪光,慢慢前倾曼妙的身姿,一头清香秀发倾斜而下,抚在了他的身上,酥胸缓缓贴在了他的胸膛,香唇吻在了他的眼角的泪水上。 再也抑制不住的伤痛,如江河决堤泛滥成灾,与简失声痛泣,楚妍几人陪着他,娇花沾雨。 “雪霏,为什么要进皇宫?”只片刻后,与简突然轻声关切问道。 第十章纤手医焦羽 楚妍几人先是一惊,后来才反应过来,她们知道与简决不会这么容易消沉下去的。 也许是因为楚妍的在乎,也许是因为与简心里仅剩的希望星火,那是一个曾经同样遭受折磨的鬼谷前辈——孙膑。 “与简哥哥,我……我……” 见雪霏吞吞吐吐,楚妍正色看了她一眼。 “楚妍姐姐,我……我是为了救楚姨。”雪霏吞吐不安道。 “楚姨?”楚妍疑惑看向雪霏道。 “妍儿,那是你的娘亲!”雪姨突然忍不住抽泣道。 “我的娘亲。”楚妍怅然失落,喃喃自语道,“我的娘亲不是早过世了吗?” “妍儿,十五年前大唐水域征战中,弓月国战败,你娘国色天香,被大唐高乾庸俘虏,想献给大唐皇帝借以封官加爵,未想你娘誓死不屈,高乾庸怕你娘自尽,便威胁你娘,若是自尽必将屠尽弓月国人,若是依从便不灭弓月国。你娘为了弓月国,宁愿委屈自己。不料到皇宫后,又被当时正得宠的武美人看到,见你娘倾国倾城美貌,担心皇帝看到,自己失宠,便直接将你娘幽禁到了冷宫。”雪姨回首往事不免伤心不已。 “十五年了吗?”楚妍听雪姨说完,不禁痛心疾首,伤心欲绝,“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当时你外祖母下令谁都不许提及此事,可是不曾想,等你长成还没来的及告诉你,弓月就被灭国,你外祖母也殉国了。”雪姨不禁泣不成声。 楚妍知道一个月前弓月被灭国,还是雪姨救了她们十几个人,她们来长安也正是为了复国,为了给外祖母报仇,却没想到自己的娘亲已在冷宫被幽禁了十五年! “娘亲!”楚妍忍不住趴在与简身上撕心裂肺地恸哭起来。 看着伤心决绝的楚妍,与简心中万分痛苦,他想抱着她,让她在自己的怀里肆意宣泄,可是他悔恨自己现在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妍儿,我一定会救出楚姨,也一定会帮你复国的。”与简忍着痛苦安慰楚妍道。 “与简哥哥!”楚妍抱着与简又是一阵痛哭,不过却听得出来她的伤心中多了一份依靠,还有一份希望。 “雪霏,你见到楚姨了吗?”与简问道。 “没有,我只落到了冷宫屋顶,就被刚才那个使木元素剑的人发现了。” “雪霏你再想想,还看到了什么?”与简觉得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便追问道。 “嗯……”雪霏仔细回想着,“对了!还看到院里有几个小孩,宫殿里好像在烧什么东西。” “他们来追杀你不是因为你去救楚姨,而是因为你看到了他们想掩藏的秘密!”与简越想越觉得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个强大而又令人惊骇的阴谋。 “正因为他们势力强大,所以他们才会认为雪霏背后的势力也很强大,这才故意放走雪霏,又用赤萤虫寻迹而来,打算全部诛杀。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你们的实力。”与简继续推断道。 “与简哥哥,是我们的实力。”楚妍渐渐平复了情绪,认真听着与简分析,当她听到“你们的实力”时,温声纠正与简道。 “对!是我们的实力!”与简看了一眼含情脉脉抱着自己的楚妍,改口坚定道。 “他们不等天亮命神策卫来捕人,而是立即刺杀,正说明这种阴谋见不得人。不过等到天亮,他们定还会堂而皇之地来捕人。”与简说着,唤雪姨道,“雪姨,可先把雪霏藏起来。” 雪姨听后,依与简吩咐,先带雪霏离开了。 “妍儿,神策卫应该不会找到雪霏吧?”与简为确保万全,还是多问了一句。 “与简哥哥,尽管放心,我们要是想藏,谁都找不到。”楚妍自信道。 “柳依,你找人收拾下阁楼、庭院。”与简吩咐柳依道。 柳依听后,看了一眼楚妍,见楚妍示意,便也退了出去。 “白儿,备笔墨。”与简吩咐白儿道。 “诺,与简哥哥。”白儿好像领了军令一样高兴地去准备了。 “清儿、婉儿,你们先扶扬儿、兮儿回房间休息。”与简依次吩咐道。 楚妍示意清儿、婉儿,她们也扶着扬儿、兮儿离开了房间,楚妍似乎意识到与简有意在逐个支走身边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时白儿拿着笔墨走了进来,放在方桌上。 “妍儿,我来念,你来写。”与简对楚妍说道。 楚妍依依不舍离开床边,轻坐到桌边长凳上,铺好纸,提起笔,听与简念着,便写下了三张纸条。 “白儿、露儿、霜儿你们将纸条绑在箭上,分别射到汝阳王府、李林甫府、李静忠府。”与简担心她们,又谨慎叮嘱道,“记着,从府外射到院中即可,不要冒险!” 白儿三人也依与简吩咐出去了。 这时房中只剩下与简、楚妍还有为儿,楚妍见与简有一丝难为情的眼色,似乎也想把自己支出去。 “妍儿,熬了半夜了,你也休息一下吧,不用担心我。”与简自己都觉得支不开楚妍,脸红道。 “我要一直陪着与简哥哥!”楚妍竟然抱着与简,撒娇道。 “唉……为儿,我就知道支不开你楚妍姐姐。”与简无奈地向为儿叹气道。 原来为儿早就向与简使过眼色,示意他尽快敷药包扎身体,而包扎身体就要把全身的炭片全部取下,不管是烧焦的衣服,还是皮肤。 “为儿,开始吧,轻点啊!”与简战战兢兢叮嘱为儿道。 这时楚妍才明白了与简支开众人的目的,忽然感到一丝羞涩。 看着为儿从胸膛往下,一点点揭去自己身上的炭片,与简还是忍不住鼓起勇气问道:“为儿,我……我……” “与简哥哥,放心!你还是我们完整的与简哥哥。”为儿听与简吞吞吐吐的,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了。 与简听后,庆幸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为儿,你们在说什么呢?”楚妍却没有与简、为儿两人那么默契,她毕竟不懂医术。 “为儿!”与简立即提醒为儿,示意她不要说出来。可是为儿却没有顾忌那么多,直接告诉了楚妍,与简担忧的原因。 “唉……永别了我的处子之身呀!”与简不禁惋惜长叹道。 楚妍听了羞涩地转过身,却也没舍得离开回避。 “与简哥哥,小心笑话成真哦,在没治好以前,一切都有变数。”为儿听了与简叹气并不在乎,却正色认真地提醒与简道。 “什么?……”与简确实被为儿吓着了,只好乖乖躺着闭口不言了。 为儿给与简揭完炭片,敷上药粉,全身用细纱布包扎好。 “与简哥哥,你看这是从你身上取下的,这是什么呢?”为儿捡起一块炭片,拿到与简眼前。 与简看到上面隐约有被烧焦的羽毛的痕迹,和衣服皮肤黏到了一起。他以为这只是身上无意间粘的一根羽毛罢了,并没有在意。 “与简哥哥,这里好多呢!”为儿一片一片的仔细看,才发现每一块焦炭片上几乎都有。 与简也是吃惊不已,却始终不解哪里来的这么多羽毛痕迹,只轻声愤愤叹道:“也许是那烧我的毒女施的邪术吧!” 第十一章幕起浸蝉楼 “可是要没有这些羽毛遮挡,你可能会被烧得更严重,而且即使痊愈后也会留下伤疤。”为儿惊奇道,“万幸有这些羽毛,这样痊愈后就不会有伤疤和以前无异呢!” “真的吗?”与简兴奋道,虽然也甚是不解其中奥妙,还是自我宽慰道,“嗨!管他呢,反正没事就好!” “为儿,多谢你了!”与简忽然认真说道,“妍儿,也谢谢你!” “照顾与简哥哥是应该的!”为儿甜声客气道。 “是啊,与简哥哥,你也是因为我们才伤成这样的。”楚妍也自责愧疚道。 “是呀!你要不提醒我都忘了!”与简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又一本正经地说道,“妍儿、为儿,给本公子更衣。” “你……”楚妍看着与简故作的样子,又喜又恼。 “美人,不要你你我我的,要是治不好,就要照顾我一辈子喽!”与简打断了楚妍,玩世不恭道。 “我宁愿你治不好!”楚妍低声嘟囔着。 独守的日子长夜漫漫,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薄雾散去,晨曦入房,微风疏影下的光点敲打着门窗。 原来昨日酒会散后,汝阳王李琎回到府上,才忽然想起醉酒的少年,细想了当时的情况后,隐约感觉少年便是纵横之一的灵郎,便立刻派人到邀月楼去请,不想来人回报,人已经被楚妍娘子接到浸蝉楼了。 “既然那少年已经去了浸蝉楼,不如明日再去看看实情,也顺便欣赏下浸蝉楼的曼妙舞乐。”李琎盘算着。 第二日一早,李琎正要出府去浸蝉楼,忽然一支箭射到了门楣上,王府亲卫连忙护住李琎。 “哈哈哈哈,这是信箭!”李琎却满不在乎,坦然一笑,“与我取来!” 如此心胸豁达,不愧与李白并列酒中八仙,亲卫立刻取下箭,拆下箭上的信,奉给李琎。 李琎接过信条念道:“鬼谷纵横灵与简,浸蝉楼中听辰曲。” “哈哈哈哈,果然是灵郎!”李琎豪放一笑,“听辰曲?那就等辰时再去浸蝉楼。” “报,李公,有人射来一只信箭!”护卫双手奉给李静忠。 李静忠打开信条一看,笑道:“哈哈哈哈,贺先生不欺我也。来人,速备轿去东宫!” 李林甫更好朝服,正要进宫,刚走到院里忽然听见咻的一声,下意识地急忙躲避,惊呼护卫:“抓刺客!” 护卫立刻展开搜索,有的跃身屋檐瞭望,有的飞出府门查看,却都没有看到半点刺客的影子。 “报,相国,这是刺客射来的信箭!”一个护卫急奔向李林甫,单腿立跪,奉上信箭。 李林甫知道刺客远去,稍安心绪,整了整官帽,故作镇定地拆开书信,看完了哈哈一笑,“黄口小儿,也敢戏弄本相。”说完随手扔了纸条。 “不过浸蝉楼倒是可以一去,听闻浸蝉楼美女如云……哈哈哈哈!”李林甫捋着胡须得意笑道。 日近辰时,静远长安,盛茂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浸蝉楼前人头攒动、贵宾如云。 昨日与诗仙李白唱和,更让楚妍名声大震,上至皇族公卿,下到士农工商,海到琉球倭奴,陆到大食天竺,只要在长安的无论华夏异族,无不仰慕楚妍的盛世风华,甚至远在千里之外的州城都有人风尘仆仆一路赶来,只为一睹这绝代佳人。 “来来来!打扰,打扰……借过,借过……”李琎换了便服,只带两名护卫,在人群中艰难地左推右挨费尽曲折挤向浸蝉楼。 “挤什么挤,没看这么多人都过不去吗?” “大胆!敢对王……”便衣护卫喝止那人道。 “王先生。”李琎忙打断护卫,谦逊对那人道。 “哈哈哈哈,教书先生也来看美人呀?”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李琎风趣道。 “好好!不愧文化人,请!” 瘦了一圈,筋疲力尽的李琎终于挤到浸蝉楼下。 “李先生,还记得我吗?”站在门口的柳依见李琎过来了,忙招呼道。 “哦!记得,记得,你不是楚妍娘子的好姐妹吗?” “李先生好记性,我叫柳依。”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好名字,好名字!” “谢谢李先生,李先生请随我来。”说着柳依便引李琎走进楼里。 “哎!哎!这个教书先生怎么不交钱就能进呢?”一个衣着华贵的富商子弟,不满地向柳依转身的倩影喊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自古兵法三十六,不修诗书怎泡妞?”一个老举人捋着花白胡须,摇头晃脑,侃侃而道,“曾不闻,孔子曰:‘泡妞,泡妞,读诗否?呦!诲汝知之乎?不读诗无以泡,不读礼无以撩。’” “有道理!有道理!”富商子弟两眼放光地佩服道,“前辈!失敬,失敬!” “啊!啊!啊!”骚动的人群后面,忽然传来几声惨叫。 前面的人不禁寻声回头望去,只见两个蛮牛魁梧的护卫正在莽撞地排开人群,为后面锦镶玉带的八人抬的轿子开路。 轿檐上挂着熠熠闪光的金牌,上面赫然写着“相国府”三个大金字。 不识趣的和没来得及躲避的,全被两个护卫像拎小鸡般一个个扔到了一边,吓得其他人急忙拼命挤躲到两旁,好不容易让出了一线恰好容轿子通过的空隙。 轿落浸蝉楼前,李林甫衣冠楚楚地走出轿子。 “欢迎李相国大驾光临,请相国阁楼雅间赏舞。”雪姨面带微笑,柔声细语道。 李林甫看了一眼雪姨,并不作声,径直走进浸蝉楼,雪姨忙热情唤白儿来招待李林甫。 “殿下,李林甫也进了浸蝉楼!”李静忠在浸蝉楼对面的酒家阁楼,透过窗户缝隙清清楚楚地注视完这一切,回身恭礼,向身着便衣四十左右的太子李亨禀报道。 李亨面容坚毅,目光中却总有一丝疑虑,那是他在宫廷残酷的明争暗斗中留下的谨慎的印记。 “再等等。”李亨面无表情平静地说道。 原来李静忠收到羽箭传信,马上意识到灵与简就是李白、贺知章所说的鬼谷纵横弟子,就急忙去东宫把贺知章的话禀报了李亨。 李亨冥冥之中感到灵与简也许就是可以辅助他君临天下的不世奇才,于是就决定亲自过来见一见,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决定先在浸蝉楼前的酒家阁楼观察一下。 只是未曾想,见到汝阳王李琎和相国李林甫先后进了浸蝉楼,便更增疑虑,不知灵与简到底作何谋局。 “与简哥哥,我已经把汝阳王安排到听水阁了。”柳依温柔地向与简报道。 原来在浸蝉楼圆形舞台的东南西三面,二楼阁楼上正好有三个贵宾阁,依次为望月阁、听水阁、平湖阁,在此三阁中赏舞,可尽揽舞台霓裳流翔。 与简正欲把李静忠、汝阳王、李林甫三人分别请到这三阁中。 “与简哥哥,李林甫也到了。”白儿兴冲冲跑来,对与简道。 天色阴阴,寒光倾洒的房间中,倚坐在竹轮椅上的与简,一袭白衣,霞纹腰带,绛巾裹发,重伤之后血色未复的苍白的脸更让他显得虚弱不堪。 楚妍和为儿悉心地站在两旁,生怕与简再因体弱晕厥过去。 听柳依、白儿说完,与简努力忍着伤痛,强作淡然地向她俩微微点了一下头,因为此前不久他的身体已经从毫无知觉,突然变得灼烧般的疼痛难忍,但为了不让楚妍她们担心,便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柳依,可以迎客进楼入座了。为儿,推我到望月阁。”与简弱声轻语吩咐道。 “与简哥哥,可是李静忠还没来呀。”楚妍疑虑道,柳依、为儿、白儿也附和点头,疑虑的清眸注视着与简。 “李静忠没有来,说明太子已经到了。”与简淡然但不无自信地向楚妍几人解释道。 楚妍几人娇颜微蹙,面面相觑,虽不明白缘由,但她们却不会对她们的与简哥哥有丝毫怀疑。 第十二章执子霓裳台 为儿小心推着与简出了房间,经过假山流水的庭院,穿过暗门,到了浸蝉楼二楼的望月阁中。 楚妍依与简吩咐,去唤柳依、白儿几位妹妹准备登台献舞,雪姨自去招待宾客登楼入座。 按浸蝉楼开场惯例,三声花炮响后,久等在门外早已按耐不住的人群鱼贯进入浸蝉楼,在杂役人员的安排下,顷刻间一到三楼的环形观舞座便被挤坐爆满。 “铮——铮——铮——”但听几声穿透力极强的优美琴声,在楼内回环如缕,霎时嘈杂的人群不约而同地屏息寂静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他们期盼已久的楚妍娘子的琴音。 琴音初享,如飘九天云霄上。曼袖轻挥,如醉琼浆玉液杯。 层层在座的宾客都沉醉在这酥音悦舞中,竟忘了来时的自己,忘了滴答流逝的光阴。 “为儿,可以去见汝阳王了。”与简在阁楼观窗细细观察了一遍在座的宾客后,对为儿道。 为儿推着与简绕着环形座后狭窄的过道,到了听水阁。 听水阁内侧倚窗正对舞台,外侧栏窗正对街市,东西两侧各有一扇镂花门。 “噔噔噔”为儿上前敲门,未及声落门便开了。 原来汝阳王李琎,一直惦念着灵与简,虽乐舞优美心中却仍有不安,便令贴身护卫紧闭听水阁门窗,急切等待着,因为他知道与简一定会来拜会他。 当听到敲门声时,李琎便急忙亲自去开,果然见到了昨日的翩翩少年灵与简,便更加确信他就是太白兄所说的纵横之才。 又因与简是李白的师侄,李琎再次见与简的那一刻,一种故友重逢的亲切感便油然而生,不禁欣喜不已,只是看到与简坐着轮椅,身体虚弱,面色惨白,又不免心中担忧。 “灵郎,快先进来!”未待与简开口,李琎便立即请为儿推与简进阁,又示意侍卫迅速关上阁门。 待为儿推与简到了桌边,李琎亲自奉上一杯热茶,关切道:“只一天未见,不知灵郎发生了什么事?” 李琎的率性自然,也让与简倍感亲切。 “多谢汝阳王!”与简微颔首,为自己不能亲自接过李琎递来的茶深表歉意。 “谢王爷!”为儿机敏地替与简接过,端在手中。 李琎已看出与简的身体虚弱有恙,却没想到竟是这般严重,便忙坐到与简身边,轻轻地握住与简的手,掀起袖口,看到了层层纱布包裹的手臂,不禁痛心道:“灵郎怎么会伤成这样?” “王爷,此时说来话长,今日请王爷到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请王爷帮忙。”与简郑重说道。 “灵郎不必客气,太白兄与我八拜之交,你既是他的师侄,也是我的贤侄,以后在长安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义不容辞。”李琎慨然道。 “王爷,此事重大……”与简说着犹豫了一下,向李琎示意屏退护卫。 李琎会意,看了看左右两个便衣护卫,轻松道:“贤侄勿疑,万俟雄风、上官乐皆是我心腹亲信。” “某万俟雄风见过灵郎!”李琎左边魁梧挺拔的壮士厚声向与简拱手道。 与简细看其红面刚毅,臂膀宽阔,手茧粗厚,便知其是忠义勇武之士,定使得重兵器,只是未随身带来,随之微颔首回礼道:“见过万俟兄!” “上官乐拜见灵郎。”上官乐轻声恭礼道。 此时与简才注意到,原来上官乐竟是扮男装的标致少女,身姿曼柔,美艳绝伦,只是冷若冰霜,一身侠客装扮,腰间别一支紫纹竹笛。 与简亦颔首回礼道:“见过上官乐姑娘。” 听与简识出自己女儿身,上官乐眼中并未有一丝惊奇,只是再看与简,他已满面沉重转向了汝阳王。 “汝阳王,可知晓皇城中的冷宫?”与简慎重地问李琎道。 “冷宫是受冷落的妃嫔住的地方,鲜有人去,贤侄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李琎疑惑道。 “也许冷宫看似冷清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股可怕的势力。”与简面色平静,推断道,“只等今日便可证实,所以请王爷先看一场戏。” “一场戏?”李琎虽有一丝疑虑,仍不免有兴趣道。 “王爷稍等便是。”与简故设玄机道。 天低云沉,冷风乍起,吹动悬在浸蝉楼外的一排排绛红灯笼,不时传来“噔噔噔”胡乱地轻敲阁窗的声音。 与简让为儿打开面向街市的阁窗,把自己推到窗前。一股冷风袭进阁楼,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唯与简因全身烧灼般疼痛,并未感到一丝寒意。 为儿取下搭在椅背上的雪绒风衣,轻披到与简身上。与简似乎并未感觉到为儿的关怀,只是静静地望着皇城门楼上随冷风波浪起伏的旌幡大旗。 “山雨欲来风满楼。也许长安城神秘的面纱,要从冷宫一角掀开了。”与简表情宁静平淡,又转向李琎道,“物极必反,也许在这大唐辉煌盛世遮掩之下,衰败没落的种子已经开始萌芽。” 李琎虽不明白与简具体在指什么,但他通过一些见闻似乎也有所察觉,但往往如堕入云雾般,看不到问题的根源。与简的话一面让他为大唐担忧,一面又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楼内琴舞依旧,李林甫正敞开阁窗兴致勃勃欣赏水域曼妙舞姿。 “相国,一位自称灵与简的少年求见!”亲卫禀告道。 李林甫心中一愣:“没想到这绝妙的琴舞竟让老夫忘了这件事。” “请他进来。”李林甫目不转睛盯着漫舞的白儿几位娇嫩美人道。 为儿推与简进平湖阁。 “在下灵与简,见过李相国。” “听说你是鬼谷弟子,不知见老夫有何事啊?”李林甫转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与简,冷冷回道。 “相国离杀身之祸已经不远了,没想到还有如此闲情雅致,着实令在下佩服。”与简亦对沉迷舞乐的李林甫轻淡说道。 “危言耸听!”李林甫毫不在意道。 “相国所倚仗的无非圣上的信任,疏不间亲,圣上跟太子终有父子之情,又岂是外人可以随意离间的?” “你邀我来仅仅是做太子的说客吗?”李林甫心虚不耐烦道。 “今日只为……”与简长吸一口气,重重说道,“冷宫!” “冷宫?”李林甫蓦然听到冷宫一词,不由心中一颤,一丝担忧在眼中一闪而逝,表情冷淡道,“冷宫跟老夫又有什么关系呢?” “昨夜冷宫的人已经来过这里。”与简静静注视着李林甫的眼神道。 李林甫一愣,不做反应,片刻后仍冷冷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为儿,我们可以出去了。”与简似没有听见李林甫的话,轻轻吩咐为儿道。 “诺,与简哥哥!”为儿温柔答应道,推着与简走出平湖阁,独留李林甫疑虑重重,眼睁睁坐在那里,早已忘了琴音漫舞。 推与简回望月阁后,为儿听与简吩咐打开阁窗,转身疑问道:“与简哥哥,你怎么把昨夜的事告诉李林甫了呀?” 与简望着窗外,似乎有所沉思,但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淡定。 “貌似身居显赫相位的李林甫,在这深不可测的皇城中,也不过是一枚马前卒罢了。他的身后有一支神秘巨大的手在执掌这座棋盘长安。” “与简哥哥,你怎么看出来的呀?”为儿迷妹似的弯下娇躯,双肘支在与简的椅边,捧着娇嫩的脸蛋崇拜道。 “人心如水,只有打破平静才能看到真实的一面。直指他的要害,使他心绪不宁,就不会注意掩饰自己的真实内心。这就是鬼谷飞钳之术……”说着与简不由停了下来,思绪不禁回到和师父、师哥在一起问道的逍遥岁月。 “与简哥哥,龙雀卫来了。”楚妍推门进阁,告诉与简,虽然形势紧急,但她的语气中并未有丝毫惊慌,反而有一种自信地淡定。 “妍儿,都安排好了吧。” “都安排好了。” “那就开始这盘棋吧!” 第十三章轻解玉曼纱 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冷雨飘落,片片聚在街巷低洼处,如散落的明镜般面面绽放朵朵水花,波光粼粼,此消彼开。 “铛铛铛……”雨雾弥漫中传来齐刷刷厚重铁甲碰撞的声音。只见两排龙雀卫,鳞甲闪闪,踏破水洼,气势汹汹向歌舞升平的浸蝉楼奔来。 “龙雀执法,擅动者杀!”为首一人威慑一声,冲进浸蝉楼,两排龙雀卫随即瞬间抽出凯凯利刃,个个铁甲寒光,地煞铁具遮面,狰狞凶恶,让人不寒而栗,歌舞骤歇,风雨骤急,杀气弥漫压顶,让人窒息。 长安城中无人不知,龙雀卫乃是皇城神策八卫之一,直接听命圣上,专行捕杀重要人物,能值得龙雀卫出动的,也必不是一般人。 为首一人亦铁面玄甲,与其他人披挂无异,唯独铁盔玄缨、风衣墨披,使他更显威风霸气。 “昨夜行刺圣上者何在?”龙雀统领冷声问道。 与简在阁楼虽也未动,但听得真切,明明只是夜潜皇宫,现在却变成行刺圣上,不出所料,龙雀卫果与冷宫势力有牵连。如果没有牵连,龙雀卫不会出动,即使出动也不会冠以行刺圣上的大罪;若有牵连,今日必会找到雪霏,牵连楚妍姐妹,她们终将被诬以同谋之罪难逃一死。 “大统领,这里怎么会有行刺圣上的刺客,若不相信可以随便搜查。”雪姨故作吃惊,上前解释道。 龙雀统领并未搭话,只从腰间取出一支木盒,打开木盒,一只赤萤虫缓缓飞出,在空中略一盘旋便径直飞向舞台后的粉黛间。 龙雀统领一跃腾空,抽刀一挥一道半月形青光刀锋击破阁门,只见雪霏端坐其中。 “抓人!” 几个龙雀卫迅速围上准备动手。 “且慢!请问统领如何断定这位柔弱姑娘就是刺客?”与简在阁楼上铿锵有力质问道。 龙雀统领并不回答,稍愣片刻后,只冷冷说道:“龙雀执法,擅动者杀!”说完刀锋一挥,一道刀锋又向与简斩来。刀锋似比前次蕴含更大杀气,若躲闪不及,定然凶多吉少。 楚妍姐妹几人见状,都万分担心,生怕与简再受到一点伤害,但与简又事先嘱咐她们“不管什么情况,万不可显露仙法!” 眼看刀锋逼近,形势千钧一发,楚妍几人忍不住正要动手时,忽然听到一声嘹亮竹笛音,只见半月形刀锋瞬间冷冻般凝滞在空中,顷刻又如琉璃崩碎般散落在与简面前。 龙雀统领眼中闪过一丝吃惊,只见一人飘立空中,身姿婀娜,衣袂飘飘,纤手挽笛横,香唇吻笛声。 与简看向那人,正是美艳绝伦,冷若冰霜的上官乐姑娘。 龙雀统领吃一惊后,正欲飞身上前搏斗,又一阵悠扬笛声响起,似比前次更重,只见龙雀统领刚跃起的身体,似不受控制般重重跌落。 更为奇怪的是其他人听了这笛声,只觉空灵优美,宛如天籁,并无其他反应。 忽听笛音一转变为玄奥徴调,龙雀卫的玄甲铁盔,铁面锻刀,纷纷崩落。 笛声戛然而止,只见龙雀卫个个手拿残存的刀柄,颤颤欲抖,惊慌失措。 龙雀统领奋力拍地跃起,旋身用头巾遮住下半脸。但已经晚了,与简、楚妍几人看的真切,此时的龙雀统领分明就是昨夜的墨浅! 与简的一切推断得到证实,看来龙雀卫不止与冷宫有牵连,其本身更是冷宫势力的一部分。墨浅一来就知道怎么找到雪霏,而且急欲将雪霏逮捕,他也断定楚妍几人必不敢尽全力阻挡。因为对抗龙雀卫,就等于对抗整个大唐,不管是严刑逼供,借雪霏将楚妍几人诬为同谋一并除掉;还是以逸待劳,等楚妍几人去劫天牢,他们都可以名正言顺地除掉楚妍几人。 而楚妍她们无论怎么做,都将成为大唐帝国的敌人。 楚妍也意识到了其中利害,不禁愈感惊险后怕,心中万分庆幸:“幸好有与简哥哥在,不然我们不仅不能平冤复国,还会背覆污名,死不瞑目啊!” 楚妍想着,不禁双眸晶莹,看向全身瘫痪,静坐在轮椅上的与简。 “统领,龙雀卫乃圣上亲信,行事向来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本王好奇,也有和灵与简同样的疑问,还请统领赐教!”李琎朗声但不乏威严道。 墨浅为了不节外生枝,根本不理会与简的质问。但现在质问他的是汝阳王李琎,李琎虽无实权,但却是倍受圣上宠信的亲侄子,这使他不得不想好慎重回答。 这也是与简请汝阳王来的原因。 与简的身体自从有了知觉,还不如没有,因为不仅体表皮肤的烧伤让他疼痛煎熬,体内更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一样,让他痛不欲生,一个奇怪的想法在他心中产生“也许再受些痛击伤害,会让他更好受些。” 所以他本来打算,自己承受龙雀统领的攻击的,上官乐及时相助,和她高深的仙法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汝阳王,末将受命捉拿刺客。此女昨夜从皇宫逃出,腰间带伤,王爷可当场查验。”墨浅抱拳回李琎道。 李琎不放心,看向与简,见与简微微眨眼,便对墨浅道:“雪霏姑娘乃待阁女子,怎能轻易让人看她的腰?若是她腰间没有伤,又当如何?” 墨浅片刻犹豫,又仔细确认站在他面前的女子,正是昨夜刺探冷宫的女子无疑。 随后墨浅朗声自信道:“若末将所言不实,任凭王爷处置!” “统领可先让无关的众人退出浸蝉楼。”李琎要求道。 墨浅随即令手下龙雀卫将无关的观舞众人驱出浸蝉楼,全楼戒严,只留楚妍姐妹、李琎三人和李林甫几人。 “雪霏姑娘,若不介意,还请袒露玉腰,以证清白。”李琎转向雪霏温声道。 雪霏面色含羞,倍感难堪,看了一眼楚妍,又看向与简,纤手轻拉披纱,轻纱顺着她的曼妙身姿轻轻滑落,又解下罗衣,玉腰后背**,仅剩胸兜在尽力包裹着她的酥嫰双峰。 自始至终,她水漾的双眸从未离开过与简的眼睛。 李林甫早已被迷的六神出窍,但墨浅似乎更在乎自己的命运,脸色瞬间惨淡无光,因为他并没有看到雪霏的腰伤! “不可能!”墨浅飞身雪霏身边,想仔细观察。 “够了!龙雀卫今日兵器铠甲损失之事,我自会向圣上请罪。”李琎正色威严道,“还请统领还雪霏姑娘清白,立刻撤兵!” 墨浅虽疑虑重重,但确实看不出丝毫破绽,又听李琎要向圣上禀明此事,不禁警觉起来,因为他本来就是假传的圣谕。 “此是末将贪功心切,有失查证,请王爷处置!”墨浅单膝跪地请罪道。 “龙雀卫直属圣上,自有圣裁。”李琎朝北拱手道,“统领好自为之!” 墨浅知多说无益,便请命告辞领兵撤出浸蝉楼。 李林甫呆呆看完这一切,恍惚中意识到了什么,也起身告辞,神情紧张,脚步匆忙径直离去了。 “今日之事多谢王爷帮忙,否则浸蝉楼必免不了一场浩劫!”与简诚恳地谢李琎道。 “哈哈哈哈……”李琎豪爽一笑,坦然道,“贤侄客气了,我平生最看不惯仗势欺人之事,就是路人百姓遇到今天的情况我也要问一问,更别说贤侄的事了。” 李琎的大度爽朗,倒让与简有些尴尬了,“呵呵呵呵,王爷如此说,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 “本来就是嘛,以后不许跟我客气了!”李琎故作正色道,“上次我们饮酒还没分出胜负呢,太白兄离开后,我一个人饮酒好不尽兴,以后贤侄定要多去我府,咱们一醉方休。”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舍命陪君子了!”与简亦玩笑道。 “好,好!正等贤侄这句话呢!”李琎高兴道。 忽然李琎好像想起了什么,担忧问道:“浸蝉楼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第十四章血纱火羽翎 “王爷所言不错,楚妍姐妹个个国色天香,浸蝉楼又名噪长安,自然也会得罪不少人,王爷勿忧,我们暂时还是可以应付的。”与简宽慰李琎,他暂时还不想向李琎透露太多。 “好,若有需要,随时来找我!”李琎笑道,因为他相信与简有这个能力。 “谢王爷相助之恩!”楚妍看出王爷欲告辞,便带姐妹几人齐声谢道。 “楚妍姑娘不必客气,我以后还要听你的琴声呢,可要给我留个好位置哦!”李琎玩笑道。 “只要王爷想听,楚妍随时奏给王爷听!”楚妍温声道。 “这次也多谢上官乐姑娘,不然真就命归西天了!”与简看向上官乐,真诚相谢。 上官乐依然冰冷平静道:“灵郎不必客气。” “谢谢谢……王爷曾说灵郎性情豪放,有李白风度,今日怎么这么小娘子气,听得俺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万俟雄风雄声厚音,似不耐烦道。 李琎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万俟兄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与简亦玩笑道。 众人一看万俟雄风的红脸更红了,又不免一阵哄堂大笑。 “好,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李琎看出与简有自己的事要处理,不便多扰,便拱手告辞道。 “王爷慢走!”与简、楚妍几人谢别道。 冷雨渐细,寒风依旧,为儿看李琎三人消失在雾雨朦胧中后,迅速关上浸蝉楼大门,跑到与简身边,蹲下娇躯,为与简把脉。 因为与简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精通医术的为儿。从与简身体恢复知觉时,为儿就看出与简一直在强忍着伤痛,只是形势紧迫,她知道与简是怕楚妍姐姐和众姐妹担心,所以她也在与简面前装作不知,好让与简放心。 “妍姐姐,与简哥哥体内的毒火已经灼到五脏六腑了!”为儿把完脉痛心哭泣道,“与简哥哥已经有感觉了,他一直在痛苦地忍受着烈火的灼烧!” 楚妍几人听后又是内疚,又是感激,又是痛惜,心如刀割,不禁抽噎啜泣。 “妍儿,我还活着呢。”与简依旧忍痛玩笑道,“乖乖,你们不要把我哭死啊!” 楚妍含着眼泪,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只要在与简面前,她再也没法保持她那高冷美艳的姿态了。 楚妍想推与简到自己房中,让为儿好好医治。 “妍儿不急,我还要等一个人。”与简缓缓说道,“只让为儿留下陪我就行了。” “与简哥哥……”楚妍再也不忍心看与简为她们,独自承受伤痛了,不禁欲言又止道。 “雪姨,可以带雪霏出来了,她的伤还需要医治。”与简轻声嘱咐道。 原来墨浅看到的雪霏是易容后的扬儿。与简知道龙雀卫找不到雪霏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便让善长易容术的婉儿把扬儿易容成雪霏的样子。 这样即使扬儿被押入天牢,也可以瞬移逃脱。 而引赤萤虫到粉黛间的却是雪霏的血。 雪姨听与简吩咐,便去庭院水池底下的水宫中带雪霏出来,进阁楼养伤。赤萤虫嗅觉极其敏锐,也只有完全封闭的水宫,才能隔绝雪霏伤口的气味,以躲开赤萤虫的追踪。 “柳依,你找些人修整一下浸蝉楼和庭院,这几日就找人卖了吧。” “卖了?”柳依不舍道。 “我们的行踪都已暴露无遗,这里将再也不安全了。” “听与简哥哥的,柳依你现在就去准备。”楚妍吩咐柳依道。 “白儿、露儿、霜儿你们回房现在就开始收拾我们的行李。” “清儿、扬儿、婉儿,你们备几辆马车,准备搬运行李。” 白儿、露儿、霜儿、清儿、扬儿、婉儿都依吩咐,忙着准备去了。 此时只有楚妍、为儿、兮儿还围在与简身边。兮儿依旧粘人地蹲着,把脸贴在与简的手臂上。只要贴着与简,兮儿身上便蒸起缭绕的寒气。 “为儿,给兮儿把下脉。”与简吩咐道。 因为与简感觉到,兮儿承受化解伤害的能力正在逐渐加强,所以在龙雀卫来之前,他吩咐不许楚妍几人动用仙法,而只安排兮儿在她们姐妹前面,以防龙雀卫突然袭击时,可以让兮儿化解伤害,这样既可以显出楚妍几人不会仙法,又不会让她们受到真实伤害。 “与简哥哥,为儿的脉搏越来越微弱了。”为儿替兮儿把完脉,回与简道。 “兮儿是纯阴之驱,也许等到没有脉搏的时候,就是她最强大的时候吧。”与简不免叹道。 “兮儿,你去给姐姐们帮忙去吧。”与简温柔道,对于兮儿他是有几分怜惜的,因为上天给了身材娇小的兮儿无尽的伤害承受力,这不仅让人高兴,更令人心疼。 兮儿依旧不舍,只是楚妍命令她,她才恋恋不舍离开了。 “为儿,快看看与简哥哥伤势怎么样了!”楚妍见众姐妹离去,急切关心与简道。 为儿轻轻掀起与简的长袖,但见血丝已经渐渐浸透了雪白的纱布,不由吃了一惊。 楚妍见状,忙轻轻解开与简的衣襟,只见裹在与简胸前的纱布,亦浸透血丝,楚妍痛心疾首,花容雨落。 “妍儿,还没看够呀?”与简故作吃惊安慰道,“要不要都解开再看看呀?” “与简哥哥……”楚妍又一阵娇羞。 “对,可以都解开看看!”为儿忽然若有若思,认真道。 “不会吧,我就是随口一说啊!”与简看到严肃认真的为儿,不由对自己的玩笑懊悔不已,好像又要刮骨疗伤似的,关键是上次没有知觉,不会感到疼痛,这次都有知觉了,如果再解开纱布那不得疼死呀! “为儿,轻点!”楚妍是不会怀疑为儿的,“与简哥哥,那我们就解开看看了。” 与简听到楚妍的话,恨不能找个地缝转进去。 为儿先从与简手臂上的纱布开始解起,才解了一圈不仅大惊失色。 “啊!火翎!”为儿失手,微蹲的娇躯后退惊坐到地上。 几乎同时,楚妍也看到为儿掀起的血红纱布下,与简手臂上覆了一层柔滑闪光的赤火翎羽,不由花容失色,也大吃一惊。 “呵呵,我以后该怎么见人啊!”与简苦笑着流泪道。 此时他的心痛绝望,已经让他感觉不到身体上的伤痛了,可是为了不让楚妍担心,依然用苦笑来掩饰自己内心无比的痛苦绝望。 “刚从全身瘫痪体无完肤的阴影中走出来,又让我长出这畸形的羽毛,老天爷!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啊!”与简表面平静,心中却滴血痛呼道。 为儿平复了情绪,屈在与简身旁想继续解开纱布,确认自己心中一个大胆的猜测。 “噔噔噔”忽然传来几下不急不缓的敲门声,为儿迅速又为与简缠好手臂,用衣袖遮住。 “与简哥哥有人来了。”为儿望着与简,等待着与简的吩咐。 什么纵横天下,什么山盟海誓,什么成王败寇,对与简而言全都没了意义,什么叫万念俱灰?这就是万念俱灰! 从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今天这个自己都无法接受的样子,上天给我的挫折还不够多吗? 与简漠然的目光看到了楚妍的双眸,在楚妍的眼中,他看到了柔情,看到了期待,看到了晶莹泪光的挚爱。 也许仅仅是因为楚妍,他心中的灰烬掩覆下,又亮起了一星希冀之火。 “请他进来吧。”与简平复了心情,长吸口气道。他当然知道是谁来了。 为儿起身去开门。楚妍轻推与简到桌边,站在他身后,双手抱着他,香唇轻轻靠在与简的耳边语道:“与简哥哥……”欲言又止,娇羞地在与简脸颊轻快地吻了一下。 随着一声长长的吱声,楼门打开,只见烟雨弥漫中,李静忠为一个人撑伞站在门外。 “太子殿下久等了,请进。”与简平静道。 第十五章帷幄初平难 李亨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似乎与简早就知道了他会来,特意在等他一样。 “久闻灵郎智谋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太子进楼拱手道。 “太子殿下请坐。”与简只平静回道。 楚妍、为儿沏了茶回来,放在李亨、与简面前,侍立与简身边。 “今日之事,想必太子殿下都知道了吧。”与简没有恭维直入话题。 李亨多少有些惊奇,自己确实在外面观察了很久,不过与简怎么会知道呢? “见灵郎能化险为夷,确实令人钦佩。”李亨道,“只是还有些疑问请灵郎指教。” “殿下请问。” “为何灵郎会断定,李林甫一定会来呢?” “好奇心,他想从这里了解一些东西。” “那他了解了吗?” “他已经有了答案。” 李亨听后稍微顿了顿,认真道:“我也想了解一些东西,请灵郎明示。” “殿下请讲。” “我和李林甫,你会帮谁?” “我会帮……”与简停了停,似乎在慎重决定,稍后平静而坚决道,“天下百姓!” “好一个天下百姓!”李亨兴奋地握拳捶桌,起身感叹道。与简的回答不仅让他斗志重燃,也让他坚定了走向至尊的决心。因为与简是为天下百姓着想,而能代表天下百姓的只有圣上和太子。 李亨上前握住与简的手,殷切期待道:“愿与灵郎,共谋天下大事。” “今遇殿下是我之幸。”与简亦真诚以待道。 “李林甫专权朝政多年,蔽塞言路,排斥贤良,至使纲纪紊乱,百姓蒙冤,大唐盛世前途堪忧啊!”李亨顿时忧虑重重道。 “殿下不必忧虑,多行不义必自毙,李林甫不过一直在为自己掘墓罢了。”与简毫不在意道。 李亨看与简胸有成竹的样子,心绪稍安。略有忧虑道:“只是很难抓住扳倒他的把柄,今又被他陷害。” “殿下说的是太子妃族弟,节度使韦坚谋反之事吧?”与简轻描淡写道。 “灵郎如何得知的?”李亨很是惊奇,不过这似乎不是他最关心的,“这是李林甫的诬陷,他想借此事牵连到我。” “是不是诬陷,真相已经不重要,殿下打算怎么办呢?”与简平静反问道。 “我正为此事忧虑,还不知怎么办。”李亨眉头紧锁。 “没有人为殿下献策吗?”与简道。 立在一边的李静忠见李亨面色忧虑为难、欲言又止,不禁替太子回道:“有,有,灵先生。有人献计让殿下废黜太子妃,彻底断绝和韦坚的关系,这样便牵连不到殿下了。” 李亨为难地点了点头,示意与简确实有李静忠说的计策。 “这计策有些道理,殿下为何犹豫呢?”与简试探道。 “灵郎不知,我与太子妃伉俪情深,实不忍心负她啊!”李亨面容难过道。 “殿下果然有情有义!”与简不禁赞叹道。 听与简口气,李亨知道与简一定有更好的计策,诚恳求教道:“还请灵郎指点迷津。” “废黜太子妃乃自残求生之计,如此下去,殿下身边还会有多少忠心殿下的人?”与简不急不缓分析道,“韦坚是否谋反,是否跟殿下有关系,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圣上怎么裁决此事。” “父皇?”太子似有所悟,欣喜道,“灵郎不愧谋圣弟子,一语中的,那我该怎么让父皇相信我呢?” “圣上的信任是殿下稳固的关键,殿下要时刻恪己慎行,温良孝悌。”与简谆谆告诫道,“人在高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灵郎之言,我定铭记于心!”李亨坚定道。 “只是信如山丘,积之难,毁之易。”与简不禁长叹一声,话锋一转,“殿下回宫可让朝中亲近的官员,也仿李林甫党,参奏殿下之罪。” 李亨听后不禁冷汗直流。一直以来,朝中群臣联合一致对抗他,是他最担心害怕的事,所以才日夜费尽心机拉拢一些官员,好让他们在父皇面前说些好话。 可如今与简却告诉他,让朝中群臣都参奏自己,他甚至都怀疑与简是不是在害自己。 片刻吃惊后,李亨鼓足勇气还是选择相信与简,“还请灵郎详细解释。” 与简看出了李亨的担心,他知道李亨陷入宫廷勾心斗角的迷雾中太久了,所以才迷失了方向,迷失了自己,看不清人事本质。 这世间又有几人能真正身在世间,心在世外,看惯风云变幻,参透天地大道! “殿下可知道舜帝?”与简问道。 “知道。”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帝王之道,执两用中,权不失衡。”与简引经据典解释道,“帝王之位如居天平中间,那端轻便站在那端,以保持天平不倾斜。如果反其道而行,天平倾覆,帝王大位也不可保了。” 听到与简这样详细解释,李亨茅塞顿开,想自己读了这么多年圣贤古籍,今日得与简指点才懂其中奥义,不由暗生钦佩。 “灵郎一言若醍醐灌顶,使我看到圣贤遗风犹在啊!”李亨由衷赞叹道。 只是对于向来小心谨慎的李亨,与简的计策多少让他感觉有点冒险,冷静之后,不免露出犹豫不安的神色。 “殿下尽管放心,当今圣上乃开创旷古盛世的明君,自然懂得用人之道。”与简为打消李亨顾虑,坚定他的决心,自信道,“此计若成,不但可以平息此患,还会让圣上疑心李林甫。” “好,就依灵郎计策!”李亨掌拍桌面,下定决心道,“李静忠,回宫之后,速吩咐亲信官员,仿李林甫党,上奏参我之罪。” “诺,殿下!”李静忠尖声应道。 李亨听与简轻松一言,便解了困扰自己已久的忧患,顿感豁然开朗,心情舒畅,正兴奋地想向与简请教天地自然,帝王之道时,忽听得一声清纯的声音传来。 “与简哥哥,该吃药了。”为儿嘟着小嘴关切道,摆出一副不能拒绝的表情。 原来楚妍看出李亨没有离开的意思,又担心与简的身体,便悄悄拽了拽为儿的衣袖,向为儿使眼色示意与简的身体要紧。 为儿也瞬间领会,这才机敏提醒道,暗示李亨不便长谈。 此时李亨才注意到,与简面色苍白,身体甚是虚弱的样子;也才注意到,与简身后侍立着两个绝代美人。 “怪我刚才忧心如焚,竟没有注意到灵郎病得如此虚弱。”李亨抱歉道。 “只是受了点风寒,没有大碍。”与简故意轻轻咳了两声,瞒过李亨道。 “李静忠,回宫之后速派御医来为灵郎看病。”李亨吩咐李静忠道。 不等李静忠应诺,李亨又询问与简道:“不知灵郎家住何处?” “与简哥哥现在住在我们浸蝉楼,不过等几天我们就要搬走了,要去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为儿忙替与简回应道,似乎对李亨的一再逗留感到一丝不满。 “为儿!”与简长唤道,“不可无礼。” “殿下恕罪,这是楚妍姑娘,与我早有婚姻之约。这是楚妍的妹妹,唤作为儿。”与简介绍道。 楚妍听与简介绍自己是他未过门的媳妇,不禁又恼又喜,纤手握拳忍不住要锤他一顿。 “为儿姑娘性情直爽,倒与我女儿云阳公主有几分相似。”李亨也听出了为儿的逐客之意,知道她是关心与简,也并不介意,微微一笑道。 “为方便我随时向灵郎请教,我会在东宫附近选一处宅院,供灵郎安居,还望灵郎不要拒绝。”李亨真诚满怀道。 与简知李亨盛情难却,自己原也打算住在东宫附近,这样不仅便于见到太子,也让冷宫势力有所顾忌,而不敢妄动来袭。 “殿下美意,却之不恭。只是殿下政务繁多,待我在东宫附近,寻好了宅院,还请殿下恩准。”与简请示道。 “这样也好。”李亨颔首高兴道,“东宫的大门随时为灵郎敞开。” “谢殿下!”与简亦颔首微笑道。 “那我就告辞了!”李亨起身拱手道。 “殿下稍等!”与简忽然唤李亨嘱咐道,“殿下此行回宫,可派人时刻注意冷宫动向。” “冷宫?”李亨疑惑道。 第十六章火翎鸟传说 “也许李林甫的致命弱点正是冷宫。”与简虽然确信,但依然谨慎道。 “好的,灵郎请留步。”看与简成竹在胸的样子,李亨没有多问,告辞转身离去。 “殿下慢走。”与简告别李亨,吩咐为儿道,“为儿送殿下。” 为儿高兴地恭送李亨出了浸蝉楼,让人看不出她是因为送太子高兴,还是因为太子离开高兴。 “为儿,关门!”楚妍故作正色吩咐完为儿,走到与简面前,举起小拳头,压抑内心的喜悦,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质问与简道,“与简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妍儿,你要干嘛?”与简忽然看见楚妍娇嫩美艳的花容,带着极不认真的装狠的表情,被逗得忍不住噗呲一声笑道。 “你觉得呢,与简哥哥?”楚妍知道自己装狠不成,便又瞬间变得妩媚撩人,竟轻坐与简腿上,双臂搭在他的两肩。 为儿见状正要转身回避,不想却被楚妍唤住。 “为儿,将与简哥哥抬到我房间床上。” “什么?”与简目瞪口呆,又好似受宠若惊,刚才还小鸟依人的楚妍,这会儿又恢复了以前的高冷霸道。 楚妍唤为儿一起推着与简到了庭院阁楼自己的房间,又把与简抬到了自己的闺塌上。为儿不等楚妍吩咐,便悄悄回避,带上房门出去了。 也许是楚妍的美姿撩逗,不知何时与简身上并没有火烧焦灼的疼痛感了,只是还一点也动弹不得。 “与简哥哥,要不要……”楚妍楚楚动人甜声细语道,只是未等与简回应,已经跨到了他的身上,纤手玉指解开自己的外衣。 看着楚妍撩人欲望的身姿,闻着她沁人心魄的体香,与简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搭在了楚妍的细腰上! “妍儿,我能动了!”与简激动的泪眼朦胧,噌的坐起来,抱着楚妍欢呼道。 原来,当楚妍跟为儿看到与简手臂上长出火翎羽时,大吃一惊,因为火翎鸟不仅是她们的图腾,更是她们心中的神鸟。 为儿当时便有种强烈的预感,与简可能拥有火翎鸟的神力,又通过与简的脉象更加证实了这一猜测:与简体内烈火焦灼的疼痛是因为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炼化成火翎鸟的五脏六腑;他皮肤的疼痛,是因为火翎羽正在刺破烧疤蜕变萌生;而当这一切完成时,与简自然会疼痛消失。 当与简和太子谈话时,为儿以沏茶为由,拉着楚妍离开了一会儿,告诉了楚妍她的想法。 楚妍听后也为与简感到由衷的激动,“只是与简哥哥的身子还是一点动不了,该怎么办呢?” 为儿凑到楚妍耳边,似幸灾乐祸般神秘耳语了几句。楚妍听后一阵面红耳赤,“你……”抬手想去揍为儿一顿。 “为了与简哥哥,也只好委屈姐姐了。”为儿嘟嘴撒娇道,“姐姐要是不愿做,我去叫其他姐妹。” “你敢!”楚妍故作霸气道,“不过此事你要保密。要是敢说出去看我不……”说着,抬手吓唬为儿,好像要把她捏扁似的。 现在楚妍被与简紧紧抱着,看到与简能动了,她也欣慰兴奋,“可是本来和为儿说好的只是要引诱与简肢体能动,还要继续吗?……”只一瞬间,十万个自问自答在她的脑海闪过。 看着楚妍妩媚脉脉的眼睛,与简忍不住靠近,想吻一下她性感诱人的香唇。楚妍期待着闭上了双眸。 “啊——”一声痛苦的惨叫,只见与简已经跌落翻滚到地上,身上烈火轰的一闪,又很快熄灭了,只是衣服却完好无损。 原来与简靠近楚妍时,忽然感到身上莫名着了火,害怕烧到楚妍,便直接滚到地上去了。 “与简哥哥!”楚妍连忙起身下床,扶起与简,又急忙解开他的前胸衣襟,看有没有烧伤,只见与简的前胸完好无损,“与简哥哥,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没烧到你吧?”与简左手抚胸咳了两声,右手抚着楚妍的香肩担心道。 “与简哥哥,我没事,刚才怎么回事呀?”楚妍疑惑道。 “**焚身吗?”与简眉头一皱,自语嘟囔道。 楚妍听后,顿感一阵羞涩难堪,转身跑开,想要离开房间,一开门竟看到为儿竟然捂嘴忍着笑就站在门口,“你个死丫头,在这干嘛?”楚妍实在忍不住想打扁为儿。 “我在替姐姐看门呀!”为儿嬉笑着轻快地跑开了。 “去唤雪姨来!”楚妍命令为儿呼喊道。 “知道啦!”为儿清甜的声音传来,人却早不见了踪影。 时值傍晚,细雨暂歇,夜空阴云弥漫,烟雾朦胧。与简出门看时,只见雨后的夜空清凉如洗,冷月半遮,时隐时现,院中假山流水,依稀中别有一番景致。最引人的不过假山旁,那一树紫花流苏,高贵冷艳,使他不觉联想到陪伴在身边的楚妍。 “妍姐姐,雪姨来了!”不一会,为儿带着雪姨就上了阁楼,来到楚妍门前。 “与简快让我看一下!”只见雪姨神情紧张,忙拉与简到房间,郑重道。 楚妍、为儿也进房关上了房门。 与简脱去上衣,只见一身赤火翎羽,红光闪耀,熠熠夺目。 “是火翎羽!”雪姨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禁失声震惊连声道,“不可能,不可能……” 楚妍只道火翎鸟是她们崇拜的神鸟,但见到雪姨如此震惊的样子,还是不免诧异,“雪姨,什么不可能?” “从上古到现在,从没有人见过真正的火翎鸟!那只是一个流传了三千多年的传说!”雪姨忽然如梦初醒激动道,“难道那个传说,一直就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雪姨兴奋地泪光闪闪,仿佛看到了上古那个真实故事的上演。 上古之时,水域有着完全区别于现在沙荒贫瘠、人烟稀少的另一番景象。 那时水域植被繁茂、物产丰饶,人们靠自然生存,随自然生息,人们和平共处,无忧无虑。然而,幸福的时光并没有多久,有一天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只凶恶残暴、嗜杀成性的穷奇齿魔,见树就毁,见人就吃。 很多部落都被吓得想要逃走,只有圣域部落的族长号召人们部落联盟,共同抵抗穷奇齿魔。 因为这个族长仅在十七八岁时就徒手打死了一只凶猛的成年白虎,更是因为舍不得这片乐土,最后人们决定在圣域族长的带领下,捕杀穷奇齿魔。 第一战,所有部落战士在族长带领下精心准备,拼死一搏,然而没有意外,全部战死。只剩族长被咬掉一只胳膊,侥幸活了下来。 这一战更让族长内疚自责,此后年年他都竭尽全力对付穷奇齿魔。伐木做陷阱,围山放火烧,决河放水淹……只要能想到的他都做了,一次次失败反而让他更加执着,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 直到五十年后的一场遮天蔽日的沙尘暴袭来。年过古稀的族长看着眼前黄沙漫漫,一片荒凉,回头又看到饱受穷奇齿魔迫害和自己意志强迫的族人,不由百感交集,浊泪横流。 忽然他发现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族人中竟连一个男人也没有了! 原来族中的男人包括小孩在连年的战斗中,不是战死,就是被穷奇齿魔吃掉。一个部落没有女人会灭绝,没有男人也会灭绝! 那一夜,深深的负罪感让他彻夜难眠。第二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准备捕杀穷奇齿魔,而是带领仅剩的全是女人的族人,避了一个山洞,洞顶有一隙狭长的阳光射入,洞内流水沃土,植被茂盛,宛若他们五十年前的领地。 圣域族长指着洞顶缝隙刚长丝一片新叶的松树,对族人坚定道:“当那颗小树,长成参天大树时,我就会回来!” 第十七章尴尬不过此 说完他抱起了自己还在襁褓中的玄孙女,没有多说一句,没有回头地离开了山洞,封住了洞口。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里,只知道他一定是为了杀死穷奇齿魔! 穷奇齿魔无法进入山洞,山洞逐渐成了人们的另一处乐园,圣域族长的故事在口口相传,几乎每天都有人会看一眼,那颗长在山顶缝隙的树。年复一年,树干已经长得和缝隙一样大了,当族人中那年的女婴,都变成六十岁的老妇人时,族人已凋零的不到八十人了。 有一天人们像往常一样,看了一眼那松树,只感觉松树边上有一个人,她们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使劲揉了揉,才真真切切看到那确实是一个人! 当那人从山顶下到洞中地面,人们纷纷围来,只见那人竟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人们问过之后才知她竟然是族长的玄孙女!都不由欢呼起来,大家都称呼她为“圣域玄女”。 伴随着激动更多的是好奇,六十年了为什么玄女那么年轻?当年族长究竟去了哪里?穷奇齿魔有没有被杀死? 原来族长在离开的前一晚,得到了神明的指示:在大地的最南端有一部仙典可以召唤火翎鸟,而只有火翎鸟才会杀死穷奇齿魔。 族长担心自己走不到那里就会死去,于是就带着玄孙女出发了,一步一个脚印,一路向南,跋山涉水,风餐露宿,星起日落,昼夜不止,足足走了三十年,终于到了大地的最南端——南溟,族长欣慰一笑轰然倒下了。 玄女继续族长的遗愿,终于找到了仙典,她又踏着族长来时的脚印,一步一步往回走,奇怪的是带着仙典的玄女竟然不会老去。 玄女回来,带领族人走出了山洞,找到了穷奇齿魔,只见仙典瞬间射出一道烈火激光直尽南溟。忽然一只翼遮云天、烈焰灼灼的火翎鸟凌空出现,只一挥巨翼,就将凶猛残暴的穷奇齿魔烧成了灰烬。 人们还没来的及兴奋,只见穷奇齿魔的灰烬又纷纷扬起,重塑魔神,大可顶天,比以前更强大了! 火翎鸟没有迟疑,一飞冲天,又从天而降,如火星坠地般,直压穷奇魔神。火星灼眼,让人睁不开眼睛,突然地动山摇,但听“轰隆隆隆隆”几声巨响,人们睁眼看时只见眼前尘土遮天盖地,突然寂静了下来。 三天之后尘土散去人们才发现,火翎鸟大战穷奇魔神的地方,凭空出现了直插云霄的万丈高峰! 原来火翎鸟用巨峰之身镇压了穷奇魔神,不久巨峰之顶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为人们带来源源不断的河水,往日的乐土又慢慢恢复。人们唤这座山为雪灵山。 有一天玄女在雪山脚下,无意吃了一朵花,突然感到一阵腹痛,族人中懂医术的老妇人忙为她诊治,竟然发现是有喜的征兆,九个多月后果然降生了一个女婴。 从此族人奉火翎鸟为神鸟图腾,在雪山下生活安居,以雪山脚下的引丘花繁衍族人,便有了后来的女儿国。 听雪姨栩栩讲完火翎鸟和女儿国的神秘传说,楚妍内心久久不能平复,这些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那玄女后来怎么样了?”与简听雪姨讲完后唏嘘不已,不禁好奇道。 “玄女自降下女婴后,突然变得一天比一天衰老。待女儿长大后,玄女便去世了。”雪姨不免伤感道,“后来她的女儿和族人把她和失去光泽的仙典一起葬在了雪山脚下。” 楚妍听后,不禁想起被幽禁冷宫生死未知的娘亲,黯然热泪簌簌而下。 “妍儿,给我几天时间!……”与简安慰楚妍,欲言又止坚定道。 楚妍知道与简想说什么,对于戒备森严的皇宫,对于仙法高深的神秘势力,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站在她面前的与简哥哥。 只是现在与简变成这样的模样,她真的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是该欣喜还是该担忧。 “雪姨,那与简哥哥跟火翎鸟又有什么关系吗?”楚妍不确定,不免一丝担忧道。 雪姨只知道既然飞羽全身长出了火翎鸟的羽毛,那么必然和火翎鸟有关系,只是她也说不清具体有什么关系。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与简必将是改变女儿国命运的人! 如果非要用事例来证明,雪姨也只能勉强举出:十九年前雪灵山积雪开始消融,而与简也是十九年前降世。 然而,雪姨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当无意中看到为儿时,似乎为儿刚才的话又提醒了她,使她产生了一个震惊的想法。 于是,雪姨唤为儿到一边,对为儿耳语了一番。为儿听后略感为难,只是看到雪姨坚定的眼神,才下定了决心。 与简、楚妍呆呆地看着她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要干什么。 “与简哥哥,我们先吃饭吧。”为儿突然说道,打开房门就推与简往外走。 与简感觉为儿怪怪的,只是并没有多想,便跟着为儿一起走了出去,不想刚出房门,突然就被为儿使尽全力的一记飞脚踹了一下。 “啊!”与简一声尖叫,撞破栏杆被踹了出去。 “为儿!你干……”楚妍担心与简,忙跑了出去,只见与简并没有重重跌下去,而是竟然像雪花一样在轻盈飘落!不禁吃惊得目瞪口呆,“与简哥哥!你……” 听到楚妍的惊叹,与简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像飞仙一样在飘落,也是吃惊不已。 待与简落到地上,楚妍、雪姨和为儿也下了阁楼。 “与简哥哥,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为儿立即跑到与简身边,慌忙检查看他有没有受伤,连声内疚撒娇道。 “你?”与简虽然有点生气但竟然发不出来,故意扶着腰,装作很疼的样子,埋怨道,“这么用力还说不是故意的!” “与简哥哥,你没事儿吧?”楚妍也立即跑到与简身边娇颜微蹙,心疼道。 “我没事呀!”与简刚才还疼痛的表情瞬间笑容满面,还灵活地扭了扭腰,活动了几下,“一点事没有,你看!” 这让为儿看了竟然无言以对,恨不能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与简,刚才多有得罪。”雪姨走过来,真诚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只是为证实我的猜测。” “雪姨我没事。”与简也认真道,“雪姨是想证实我能不能飞吗?” 雪姨听后不由一丝吃惊,便又故意问道:“那与简一定知道,我这样做的道理了吧?” “人的潜能,只有在无意中才会发挥出来。”与简平静地看着雪姨回道。 看着与简,雪姨不由暗生钦佩,自己什么想法都瞒不过与简,“与简现在你可以试着飞一下。” 只见与简闭上眼,像鸟儿扇动翅膀一样,挥动双臂,与简感觉自己好像飞起来了,而且越飞越高,忍不住欣喜满面。 但睁开眼后看到楚妍、雪姨还有为儿都在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十分尴尬,瞬间脸红到了脖子,忙挠着头解释道:“呵呵,刚才好像做了个梦!” “虽然与简的身体,已经炼化成了火翎鸟的身体,但现在还不能有意控制。”雪姨不免惋惜道,“也许时机还不成熟吧!” “那刚才……”楚妍不禁想问雪姨,刚才与简着火的事,可话到嘴边不由羞涩不已,后悔真傻怎么能问这个问题呢!忙胡乱想了一下,改口道,“那刚才……为儿不是说要吃饭吗?” 与简完全看出了楚妍的小心思,但听到楚妍这样的搪塞,实在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雪姨、为儿都愣愣地看着莫名其妙的楚妍、与简两人,不明所以竟无言以对。 “妍姐姐、雪姨该吃饭了!”这时柳依站在西厢南面那一排廊房前唤道。那廊房正是楚妍她们吃饭的地方。 “我去给与简哥哥取风衣!”楚妍十分庆幸,柳依竟然歪打正着给自己救了场,便忙借口跑开了。雪姨、为儿自先去帮忙准备晚餐。 第十八章佳人本女王 楚妍取来雪绒风衣,悉心为与简披上。 “谢谢妍儿。”与简握住楚妍正在为自己系披带的纤手,温情脉脉道。 楚妍只娇羞颔首,温柔道:“与简哥哥,我们过去吧。” 与简跟随楚妍走进廊房,只见琉璃盏夜光杯,葡萄美酒红烛柔晖,一桌兼有水域、中原特色的美食,整齐排满一桌,色香味俱佳,让人不禁口水直流。 雪姨、柳依、雪霏、白儿、露儿、为儿、霜儿、清儿、扬儿、婉儿、兮儿,都已就位恭立等候与简和楚妍。 这一餐其乐融融,让与简第一次感到了家的温馨。用餐过后,楚姨几人为不打扰与简,都各自休息去了,只有楚妍和为儿陪着与简到了他的房间。 这时门童来报,说是太子派的御医来了。与简本就是为了瞒过太子,才编谎说自己只是风寒,不想太子这么快就派人来为自己医治。现在如果躲着不见,必会辜负了太子的一番心意;而如果见了,肯定会诊出自己并不是伤寒,那么也就瞒不住太子了。 “与简哥哥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为儿看出了与简的担忧,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只取出银针,在飞羽的右后脑勺天会穴上轻轻扎了一下,便放好银针,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好了,这下左手的脉象就和风寒差不多了!”为儿得意道,只是掀开与简的手臂才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火翎羽。 “额,这怎么办呢?”为儿突然有点尴尬,挠着头无奈道。 “让婉儿试试吧。”楚妍略想了一下,对为儿道。为儿依吩咐唤来了婉儿。 只见婉儿取出一片极似皮肤的天蚕丝布,紧缚到与简手臂上,然后又用一种特别的肤色胶粉巧妙地涂覆界限,竟然使与简的手臂和常人没有丝毫区别。这时与简才吩咐门童请御医进来。 只见御医身着朝服,肩挎药匣,细看其人,竟是和飞羽年纪相仿的一个温文尔雅,英俊袭人的少年! “想必这位就是灵公子了。”御医进门和目遍视与简、楚妍几人,对与简恭敬作揖道。 “正是在下,不知御医怎么称呼?”与简亦还礼道。 “下官仲孙前。”仲孙前回与简道,“太子吩咐要以先生之礼待灵公子,特遣我来为灵公子诊脉。” “有劳仲孙御医了!”与简客气道,说着伸出左臂,卷起衣袖,放在桌上让仲孙前把脉。 仲孙前放下药匣,先为与简把脉。与简细查仲孙前,见仲孙前诊脉时面色平静温和似乎并没有感到异样。 “灵公子只是轻微风寒,并无大碍。”不消片刻,仲孙前便已诊完脉,取出纸笔写下一张药方,对折一下,叮嘱与简道,“按此方抓药,三剂便好。” 仲孙前嘱咐完便拱手告辞,提着药匣离开了。 “看他文质彬彬的,没想到也是庸医!”仲孙前走后,为儿满不在乎地打开药方,“看他写的什么呀,净是些补中益气的药!” “与简哥哥,让我也把下脉。”为儿似乎要和仲孙前比医术似的,把手指压在与简左腕。 与简看为儿把脉时面露困惑,便知道她没有感觉到脉动,于是把天蚕丝布解了下来,“是不是因为这个。” “隔着天蚕丝布根本就感觉不到脉动。”为儿些许埋怨道,“这人怎么能随便开方子呢!” “不可能!”没有了天蚕丝布,为儿再一次把脉,竟然诊出与简确实是中气不足。 “这位仲孙前的医术看来……”与简似乎感到仲孙前的诊脉之术要比为儿略高一筹,只是为鼓励为儿还是认真道,“和为儿不相上下啊!” “这位御医知道与简哥哥没有风寒,却没有说破,看来也不简单啊!”楚妍忽然推断道,说话的样子和与简颇有几分神似。 “哈哈哈哈……看来鬼谷以后可以收女弟子了!”与简看着楚妍那认真推断、令人怜爱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道。 为儿、婉儿听了,看了看楚妍,也忍俊不禁,两人很默契地交换了眼色,幸灾乐祸似的跑出了房间,带上了门,“姐姐、与简哥哥我们先睡啦!” “这两个死丫头,看我明天怎么收拾她们!”楚妍忍笑作怒道,当转向与简时,瞬间又变得小鸟依人,不舍道,“与简哥哥,那……那你也早点休息吧。” 夜凉如水,宁静风微,恢宏浩大的长安城,沐浴着一泻千里的皎皎月晖。 “今晚的月色好美呀!”与简送楚妍到门外不禁感叹道,“妍儿,能约你一起赏月吗?” “噗,好俗套的约妹技巧。”楚妍心想着,差点没乐出来,不过她还是感到一股甜蜜的暖流在她心中流淌。 “好吧!反正本女王也睡不着,就陪你会儿吧!你先稍等一下!”楚妍说着,转身朝自己阁楼房间走去。 与简一脸茫然,心想:“这是什么情况啊!不是她在追我吗,怎么变成我追她了?” 与简坐在庭院假山上,看着潺潺流水,闪闪月光,不知不觉半月已升近当空。 忽然一阵沁人心魄的清香飘来,未及转身,一双嫩白纤手已经为自己披上了雪绒风衣,“与简哥哥,夜凉了。” 与简看着眼前的楚妍,不禁愣呆了!只见夜色月光中的楚妍,换了一身锦绣绛紫的长袍,浓妆相宜,有一丝天生丽质的柔美,却更带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 “这是来约会吗!”与简看着有点让人望而生畏的楚妍,不禁心中暗道。 不由与简多想,楚妍径携与简飞到了阁楼房脊,带他在这制高处,尽揽这千里月光,恢宏长安。 “与简哥哥,不管未来如何,我们愿一直追随着你。”楚妍真诚认真道,更像是一种誓言。 与简看着突然深沉郑重的楚妍,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楚妍纤手指着庭院溪水,自下而上轻轻一挥,顿时一道水柱咻的一声如烟花般直窜云霄,伴随一声嘹亮的巨响,又如玉树绽放般,散开朵朵水花。月光映射下,竟有种无与伦比的美丽。 两人静静地看着,顷刻之间水花纷纷落尽。 与简欣赏着绽开氛落的水花,无意中看到远处夜幕中月光下,有点点黑影在长安城鳞次栉比的飞檐峭脊上跳动飞跃,正朝这里快速奔来。 一个,两个,三个……与简心中默数着,不由环视了一圈,黑影渐近,竟然是几十个黑衣人,正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与简刚开始还以为是木风几人带领龙雀卫来袭,但当看到面色威严淡定的楚妍,又联想到她刚才说的话和嘹亮的水花,只一瞬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没错!一道水月玉树花,风云乍起汇天涯”忽然与简心中暗想道。 “拜见圣域共主!”不消片刻,所有黑衣人便聚齐庭院,齐声跪拜楚妍道。 与简听得真切,这些竟然全是女人的声音! 楚妍携与简从楼脊,迎着月光缓缓飘下,如天外飞仙般落到众人中间。 “楼兰国来报!” “且末国来报!” “莎车国来报!” “渠勒国来报!” “姑墨国来报!” “单桓国来报!” “温宿国来报!” …… 整整水域七十二国,七十二国主依次紧接通报国号,声音朗朗,气势连贯。 与简细看,只见白儿、露儿、为儿、霜儿、清儿、扬儿、婉儿、兮儿也在其中,原来她们竟然也是水域的一国之主! 更令与简吃惊的是:所有的国主无一例外,全是风华绝代的国色天香! “承蒙各国主厚爱,奉我暂为圣域共主。”楚妍向各国国主真诚而不失威严道,“只是我自量德薄才浅,修为不够,可能没办法带领大家,重返水域,再建我们自由幸福的家园。” “域主……”众人听后已知楚妍之意,不由谏劝道。 第十九章圣域朝共主 只是楚妍一抬手,止住了大家,转头看向与简,“与简哥哥,介意解开上衣吗?” 与简面对楚妍君临天下的气势,好像被完全征服似的,温顺地解开了自己的上衣。 “火翎神鸟!”众人看着月光下依然熠熠闪耀的赤火翎羽,不禁震惊失声道。 “对,在与简哥哥身上出现了我们圣域图腾的征兆——火翎神鸟!”楚妍坚定地向众人解释道,“也许与简哥哥就是可以改变我们圣域命运的天选之子。” “自今日起,灵与简,就是我们真正的第三代圣域共主!”楚妍铿锵号召道,见众人左顾右盼,犹豫不决,楚妍即当众向与简行跪拜大礼,“拜见圣域共主!” “拜见圣域共主!”白儿、露儿、为儿、霜儿、清儿、扬儿、婉儿、兮儿依次紧接楚妍朗声跪拜。 “拜见圣域共主!”见到楚妍还有白儿几人依次跪拜,众人似下定决心,一致跪拜高呼道。 与简见此盛况怔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还是楚妍悄悄拉了一下与简的衣摆,与简才反应过来,“各位国主快快请起!我又何德何能,怎么担得起水域共主的大任呢?” 但见众人依然跪着,没有丝毫反应,与简无奈只得扶着楚妍,恳求道,“妍儿快请起。” “与简哥哥不答应,我们就一直跪着,直到你答应为止!”楚妍坚定地恳请道。 空气顿时安静,时光潺潺流逝,与简万分为难,本来他只想做一个谋者,辅助楚妍救母复国,辅助太子登上至尊,等这一切完成后,他就飘然离去,不问凡尘,逍遥世外。而天命似乎注定要他成为一个王者。 “好吧,我答应!但是复兴水域之后,请许我卸任隐退。”好长时间之后,与简方才下定了决心,坚定道。 “诺,域主!”楚妍高兴地朗声应道,她想只要与简现在答应就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诺,域主!”众人紧随楚妍高呼道,见楚妍站了起来,也跟着纷纷站了起来。 “域主,不知有什么要吩咐的?”楚妍正色向与简请命道。 与简自始至终,总感觉有点不自在,现在听楚妍问他,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赶紧躲到一边,好乐得轻松自在。 “让她们先散了吧,我想回去睡觉。”与简贴到楚妍耳边,尽力压低声音,悄悄地说道。 “域主说,让你们先散了,他想回去睡觉!”楚妍似宣布圣旨般,向众人高呼道。 “诺!”众人听了齐刷刷回应后,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与简瞬时尴尬到了极点,恨不能把楚妍怎么着一顿,可是他实在又不忍心,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各位国主,今日都见了新任域主。”楚妍向众人说完,转身对与简道拱手道,“以后唯域主之命是从!” “唯域主之命是从!”众人随即齐声高呼道。 众人话音未落,只见个个已如离弦之箭般,瞬间四面飞开,霎时不见了踪影。 “呼——”与简见众人离去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长长地呼了出来,正要找楚妍问责时,转头已不见了楚妍的倩影。 “域主哥哥,晚安咯!”楚妍在阁楼上自己房间门内,向与简娇声问候罢,随即关上了房门。 独留与简在庭院孤零零沐浴着月光,气吁愤愤而又毫无办法,可怜的谋圣鬼谷纵横弟子啊! 春日的脚步渐近,雀儿叽叽喳喳唤醒了朝阳,万丈红光倾泄,透过斑驳竹影,透过门窗格栅,温柔地流到了与简惺忪迷殢的脸上。 一阵滴滴当当,似搬运东西的声音传到了与简耳中。与简起身披上衣服,打开房门,只见清儿几人正在收拾着东西,打算向庭院门口搬。 与简唤来清儿,问清了缘由。原来昨日清儿和扬儿、婉儿到马市购置马匹时,正好遇见李琎也在选马,李琎也是爱马之人,便很热情地帮她们选马。 谈话中李琎得知楚妍要变卖浸蝉楼,另搬府苑居住。巧合的是,李琎正好知道,齐国公崔宗之要购一处歌舞楼,而太傅贺知章也正打算在离京前,转卖东宫附近的府苑。 李琎很乐意帮忙玉成此事,昨日晚餐前便派人来报此事已成,今日便可迁居,楚妍就依与简的想法定了此事。 与简听后,暗叹楚妍这件事办的很好,又不免想起了昨晚的事,“清儿国主,昨晚怎么回事?” 清儿一听立即收起嬉笑,挺胸抬头,一本正经高声道:“报告域主,昨日是姐姐和我们商量好的。” “好好说话。”与简看着强忍笑意,故作认真的清儿,命令道。 “诺,域主!”清儿向与简说明了昨晚的情况。原来昨晚楚妍应约后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找雪姨还有白儿四人、清儿四人说了自己想奉与简为圣域共主的想法。 雪姨是同意的,因为她的感觉和楚妍一样,直觉告诉她,与简肯定和她们的图腾火翎神鸟有某种联系,也肯定和上古时期的火翎神鸟一样,是改变她们圣域命运的人。 白儿四人和清儿四人和楚妍情同姐妹,自然会听楚妍的,只是觉得此事重大,有必要召来水域七十二国国主。 原来圣域共主从上古到现在仅有三个人,第一位便是上古圣域族长,第二位便是玄女,此后水域分裂成诸多小国,相互之间战争不断,一直难以统一,更难选出圣域共主。直到水域被汉唐铁骑逐个击破之后,才开始逐渐联合,几个月前便一致尊奉水域强国弓月国女王楚妍为圣域共主。 只是楚妍一直深感力量薄弱,难堪重任,便只答应勉强暂代圣域共主之位。直到李白引荐纵横,遇见与简,她日夜忧虑煎熬的心才逐渐平静下来,因为她终于找到了可以担当起圣域共主的人。 与简听后,虽说被迫只是想暂代圣域共主之位,也不免深感责任重大。 雪姨和齐国公府老管家交付了浸蝉楼,便携柳依几人驾着几辆马车,跟着楚妍、与简到了贺知章府。 原来贺知章辞了太傅,已经遣长子带着家眷和行李回了老家。由于玄宗过几天要亲送贺知章,贺知章便只留老管家看守府院,自己住到了皇宫东面的皇家道观玄都观。 贺府老管家接过雪姨的银两,将钥匙交给雪姨,嘱咐了几句,就离去了。 这贺府的庭院,要比楚妍她们浸蝉楼的庭院大两倍,朱红大门进去之后便是假山屏,假山屏两侧各有一排廊房,是仆役门童住的地方。 假山之后是别致的垂花门,进入垂花门便是正院,正院中间是一片蝙蝠形的池水,池水正中立了一座树形石小山,上面有源源不断的流水,瀑布似的汇入池中。 蝠池两边各有三间厢房,北面便是会客的正堂,正堂之后为府主人住的带小院的三间正室,正室左右各有一条通道可到后面的两层后罩阁楼,上下共十间,是家中女眷住的地方。 更为难得的是,后罩阁楼后还有一处精致的后花园。 柳依姐妹几人一进府便被这里的高大楼阁,精致景色吸引了,安排完住处之后便都在府中四处欣赏游玩了起来。 楚妍住在了正院西厢,与简住在了正院东厢,楚姨和柳依她们都各自在后罩阁楼选定了房间。 “妍儿,已经按你的意思把府匾做好了。”雪姨兴冲冲地从府门进来,对楚妍高兴道。 “与简哥哥,我们现在挂上吗?”楚妍向与简问道。 与简看着两个仆役抱着的大红布遮住的府匾,略一思索道:“挂上吧,再请些鼓乐手,热热闹闹地挂上。” 楚妍听了不免有些吃惊道:“与简哥哥,我们不是来避难的吗?” “正是因为避难,才要大张旗鼓啊。”与简略微一笑,神秘解释道。 楚妍、雪姨听了面面相觑不知何意,但还是按与简的吩咐去办了。 第二十章迷雾渐消散 路上行人只见原来的贺府门前聚了不少舞狮乐手,便知是开府仪式,都纷纷为了过来,想看看究竟是哪位达官显贵,竟能接下贺太傅的府院。 随着三声炮响,只见天上飘下十一个仙女,众人看得真切竟然是楚妍姐妹。楚妍领几个姐妹方轻落府门前,但见楚妍又旋身飞起,扯下府匾上的大红布。 金黄闪耀的两个大字赫然入目——灵府,顿时鼓镲齐鸣,雄狮舞跃,纷纷攘攘热闹起来。 当与简忽然看到“灵府”两字时,心中感动不禁油然而生,这是楚妍给他的惊喜,更像是托付一生的信任。 与简开府的消息传开后,太子、李琎、崔宗之、李适之都纷纷派了人来祝贺。 湛蓝万里天空映衬下,恢宏大气的皇城更显**肃穆,一雾云烟飘到翊祥宫院。 “你们下去吧!”小憩亭中赏鱼,仪态万千的武惠妃忽然吩咐身边陪侍的几个宫女道,待宫女退去,武惠妃又温柔问候道,“你来了。” 只见那雾云烟霎时散去,一个铮铮而立、冷面无情的青年蓦然显现。 “冷宫,已经引起了灵与简的注意。”圣垣缓缓走到武惠妃身边,平静道,“龙雀卫也已经暴露。” 武惠妃听后,不免后悔自己不该在圣垣闭关修炼之时,擅自做主派木风四人前去追杀,也不该派龙雀卫去浸蝉楼捉人。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圣垣似看出了武惠妃的担忧,上前抚着她的长发轻声道。 “那现在怎么办呢?”武惠妃双眸充满愧疚,注视着圣垣温声道。 “下面的事我来做。”圣垣依旧面容平静坚定道,“你现在可以派人清理冷宫了。” “那个女人怎么办呢?”武惠妃犹豫了一下,问圣垣道。 “我自有用处。”话音未落,一雾云烟飘去,圣垣已不见了踪影。 “来人!”圣垣离开后,武惠妃立即命人道,“去冷宫!” “灵先生,灵先生!”李静忠慌慌张张跑进了灵府,到了与简身边才喘口气,低声说道,“冷宫有行动了,太子让我接你进宫!” “事不宜迟,现在就去!”与简立即动身。楚妍担心与简安危,也要跟着去,与简点头同意了。 车驾疾驰到宫门口,与简三人疾步走进皇宫,直奔东宫。 在东宫门内来回踱步的太子,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祸福难料,稍显不安,看到与简来了,心绪稍安,忙上前迎接,“灵郎你来了,昨日我已依你之计行事,可是父皇至今还没有表态。” “殿下勿忧,圣上已经有了态度,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心。”与简宽慰太子道,“殿下需要觐见圣上。” “我要去向父皇请安吗?” “不妥,可以政事请圣上圣断为由觐见。” 李亨略想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只平静对与简道:“武惠妃要清理冷宫了。” “看来他们的行动,比我想象的要快!”与简听后,心中一惊,依旧沉着道,不过看太子表情,他知道太子显然没有意识到冷宫的重要性。 “殿下,冷宫和其他宫相比有什么特别之处?”与简料想这股神秘的势力一定要在冷宫,而不选择其他宫,或者在更为隐蔽安全的宫外,一定是冷宫有独特的地方。 “特别之处……”李亨略想了一下,不确定道,“冷宫没有人住。” 虽然李亨的回答让与简吃惊,因为他更相信雪霏的话,冷宫里是有人的,除非是太子也不知道冷宫的秘密,或者…… 与简没有多想,因为他知道这还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便追问道:“还有吗?” “还有……”李亨在努力思索,他对冷宫的印象似乎并没有多少,“冷宫好像也没有什么……” “殿下冷宫里有一块巨大的陨石!”李静忠听了李亨的话,突然想到了陨石,便提醒李亨道。 “对,对,对!”李亨也恍然大悟,“是巨型陨石!别说是其他宫,就是整个大唐疆域内都极其罕见!” 楚妍想着,这明显的陨石为什么才想到,不禁要开口质问李亨,因为她更关心她的娘亲。 与简看出了楚妍的疑惑,因为他跟她的想法是一样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李亨已经身在雾中,习以为常。 “殿下只是习惯了,所以并没有觉得特别,这就是我们思维的盲区——灯下黑。”与简止住了楚妍,解释道。 “是啊!灵郎要是不问,我或许都不会想起这事。”李亨回忆道。 原来一百三十年前,隋朝钦天监鱼敬玄预测,某月某日会有陨石撞击皇宫,便上奏隋帝请求布天罗玄机阵,改变陨石轨迹,免皇宫浩劫。隋帝准奏。 当日早晨隋帝好奇,便去长安城外观阵,只见近千处女处子摆出规模宏大的八卦矩阵,团团围着中间的冰水圆湖。 隋帝看鱼敬玄做法时,忽然一阵微风携着沁人的女子香缓缓袭来,隋帝寻香看去不远处离位上的近百个处女,竟然个个清新脱俗、优美多姿,不由心动难耐,便命人传唤来几十人随自己到宫中快活去了。 当日辰时天降巨大火球,直冲长安城,鱼敬玄阵起漫天冰雨冷云直冲火球,只见火球火焰渐熄速度渐弱,只是方向却出现偏离,鱼敬玄视阵,只见离位少了一半处女,长叹一声:“天命难违!”便离奇消失了。 陨石落到了皇宫御花园边上的长春宫,由于陨石重若泰山,根本没有办法挪出,只得作罢,后来长春宫的嫔妃宫女都离奇死去,宫内寸草不生,渐渐就成了冷宫。 “殿下可立即觐见圣上!”与简了解情况后,略一思考,迅速反应道,“只说我有清出陨石的办法。” 李亨见与简严肃认真,便知刻不容缓,随即命李静忠去全力拖住武惠妃,自己领着与简、楚妍去见玄宗。 因为与简知道没有玄宗旨意,哪怕太子都不能随便进出后宫,更别说是其他人。 几人急行大明宫途中,与简嘱咐李亨道:“殿下引荐我等之后,若圣上问起奏折之事,殿下只作不知,作委屈便可,我自有应对。” 李亨听后虽然不解,但还是牢记在了心。 “报圣上,太子殿下求见!”守门内监传禀玄宗道。 玄宗看了一眼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抬眼命道:“传!” “儿臣拜见父皇!”李亨趋步进殿,伏拜在地。 “太子有什么事吗?”玄宗似有不满道。 “父皇,长春宫陨石贻害无穷,恐伤父皇龙体。百年来一直无法清除,儿无时无刻不忧虑在心,日夜不安。”李亨依旧附身似痛心不已,又宽悦道,“蒙父皇洪福,儿有幸今日寻得一人,他有办法清除陨石。” “起来说话吧。”玄宗听了,颜色稍缓,“什么人呢?” “谢父皇!”李亨听到玄宗的话,暗抑内心喜悦,起身道,“昔日鬼谷赵蕤弟子灵与简。” 对于鬼谷赵蕤,玄宗是知道的,当年多次传唤他,他只是推病不朝,如今他已仙游,玄宗心中不免些许遗憾,如今能见到他的弟子,也算一丝慰藉。 “人带来了吗?”玄宗一丝期盼道。 “就在宫门外等候。” “传!” “传,灵与简觐见!”内监尖声传唤道。 与简看着楚妍担忧的眼神,抚了抚她握着自己手臂的纤手,聊慰点头,示意楚妍放心。 “小民灵与简伏拜圣上,圣上万安!” “听说你是赵蕤的弟子?” “小民不才,不及恩师万分之一。” “起来说话吧!” “谢圣上!”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清除陨石?”玄宗似乎有点兴趣。 “我心中已有了方略,只是还需实地看一下。”与简从容自若。 “陨石之事就由你来做。”玄宗吩咐道,“有事可以直接请示太子。” “诺!”与简跪拜接旨。 玄宗意外地没有让与简退下,而是指着满案的奏折,“太子知道这些奏折,都写的什么吗?” 第二十一章剑雨大明宫 “儿臣不知。”太子谨慎回道。 “满朝大臣都在参你包庇韦坚!”玄宗随手拿起一本奏折扔到地上,一丝怒气道。 “儿臣......”李亨慌忙跪下,委屈哽咽着没有说出话。 “启禀圣上,我听说有人曾让太子休免太子妃,以断绝和韦坚的关系。”与简伏拜着,朗声道,“太子哭泣着说,太子妃是圣上赐婚,实不忍心,有什么事他愿一人承担。” 玄宗脸上略过一丝欣慰。 “起来吧!”玄宗似怒其不争地教训李亨道,“以后可以和朝臣多些来往,不要全都得罪!” “诺,诺!”李亨唯唯诺诺,缓缓起身。 “你也起来吧!”玄宗对与简道,“你们都出去吧,朕累了!” “诺!”李亨、与简齐声道,退出了大殿。 走出大明宫与简见李亨疑惑满面,似乎还没缓过神,“殿下放心,圣上已经偏向殿下了。” “不是灵郎,谁能出这样的计策啊!”李亨不禁感激道。 “殿下不必客气,现在我们可速去冷宫!”与简提醒道。 “走!”李亨顿时来了精神,大步疾走在前领路。 跨过几道宫门便到了冷宫前。被鞭挞了一顿,全身血痕趴在地上**的李静忠一见李亨来了,忙踉跄着起身,忍着伤痛道:“殿下......请殿下恕罪,我......” 楚妍自进入皇宫,冥冥之中产生一种强烈的感觉——感觉她离她的娘亲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也变得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担心。 直到看见被鞭残的李静忠,她再也忍不住,心急如焚冲向冷宫宫门,“吱——”的一声宫门顿开,她突然放缓了脚步,与简担心她,立即跟了过去。 李亨想制止与简,只是没有来得及,因为进入冷宫的人,无一例外,全都会在三天之内糜烂而死,这从来都是煌煌紫禁城中最可怖的死亡禁区! 只见眼前腐朽坍塌的宫殿、寸草不生的焦土和颓废破败的残垣断壁。 残破宫殿的后面,庞然耸立着巨石般的漆黑陨石。与简伴着楚妍,缓缓跨过斜梁断瓦,绕过陨石,只见一座檐柱斑驳但整体完整的房间,极不协调地立在这残败焦土之中。 楚妍注视着房门,缓缓走去。空气寂静,寂静得与简似乎能听到楚妍越来越剧烈的心跳,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楚妍轻轻推开房门,与简紧随而进,室内明显被打扫过了,地面上依稀可见火烧过的痕迹,正是雪霏那晚看到的火光,火迹周围有炼丹炉的三足印。 陨石、孩童、炼丹炉、木风、腐木林、赤萤虫还有一直没有出现的土元素神秘人,还有甚至还活着的楚姨!种种映像在与简脑海飞速闪现,突然他握住了楚妍的手臂,因为他已经揭开了谜底!但事情的诡谲离奇又让他感到自己正在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操控着,任他如何挣扎都看不到这支巨手的真相! 楚妍似乎没有感到与简在握着她的手臂,阻止她进入内室,因为随着她的脚步靠近,她感到了内室的微弱呼吸声,越来越近。 随着长长吱的一声开门音,楚妍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躺着一个竟如镜子里面的自己的女人!只是一袭白衣,面色雪白惨白。 楚妍眼泪簌簌而下,只见那女人似听到了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呆呆盯着楚妍。 “妍儿?......”女人干涸的眼神看着楚妍,似在梦中一样轻声唤道。 “娘亲?”楚妍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她日思夜想整整十五年的娘亲,突然上前跪倒女人身边,撕心裂肺恸哭,“娘亲!” 与简虽然总觉事情诡谲迷离,但他知道眼前的确实就是还活着的楚姨,他也知道自己绝对阻止不了楚妍。 “娘亲......”楚妍渐息了哭声,抱住母亲,瞬感母亲身上奇寒如冰,急忙脱下自己的风衣为母亲披上,紧紧抱着她,她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但一时语哽,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妍儿......你要好好......活着......”只见楚姨似强忍剧痛般,面容和蔼,温馨期待道,只是未及楚妍回应,她已瞬时化作了流水,滴滴从楚妍指尖滑落,晶莹剔透。 “娘亲!”楚妍似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拦住流水,“娘亲——” 这一切,幸福的太突然,又绝望的太突然,整整十五年的等待,仅换来一瞬间青睐,甚至来不及说一声爱! “啊——”楚妍一声撕心裂肺的绝望,天崩地裂,与简被晃倒地,砖瓦纷纷砸下,天颤地抖中只见楚妍两眼瞬间变得如海湛蓝,射出两道冰冷蓝光。 尘土遮住了与简的眼睛,再睁眼时,只见一只巨大的冰蓝皇鸟庞然出现在眼前,撑破房间,直窜云霄。 冰蓝皇鸟停在空中,展开遮天双翼,整个皇城都被覆在了冰蓝皇鸟的身影之中,只见双翅一挥,整个长安城河水逆流冲天,井水直涌云端,翻旋一起,如被搅动高速旋转的巨湖,越聚越大,越转越快。 忽然巨湖炸开,化作漫天林林密密、凌寒耀眼的冰蓝剑,随着冰蓝皇鸟巨翼一挥,万剑穿云,直压大明宫。 “妍儿——”看到羽化冰蓝皇鸟的楚妍,与简大喊着,虽然不知为何楚妍会变成这样,但她知道楚妍确实被激怒了,而且被那股神秘的力量所控制,将所有的怒气都如雷霆暴雨般,发泄到灭了弓月国、害死自己娘亲的大唐皇帝李隆基身上。 与简不顾一切地向大明宫跑去,因为他知道弓月要复国,必须要有玄宗的支持,却没有发现自己已拥有了火翎神鸟的速度,只见一道火光划过,与简瞬间便到了大明宫殿外。 冰蓝剑如暴雨般刺向大明宫,刺向与简的一刹那,法凤卫突然出现,组成一道白光盾阵,但一触到冰蓝剑,白光盾阵即刻如琉璃般四散破碎,法凤卫和与简裹着闪光的碎阵被震荡摔进大殿。 与简一阵眩晕不等清醒,即踉跄起身,翼护玄宗,随着当当当的一阵乱响,与简抬头只见冰蓝剑刺破大殿,携着碎瓦直刺过来。 又一瞬间,儒麟卫骤然而现,一面金黄色半球弧光,顿时罩住玄宗、与简和纷纷死伤倒地的法凤卫。 剑雨暴击下,顷刻间大明宫殿轰然倒塌,但见一阵烟土弥漫中,半球弧光依旧金黄耀眼,凸出烟尘,立在废墟中间。 冰蓝皇鸟旋翼一挥,霎时万剑归一,一把千米长的巨型冰蓝剑顿现空中,如天降陨石般,径直撞击半球弧光,听轰的一声巨响,弧光破裂儒麟卫、玄宗、与简皆被剑气炸散重伤倒地,而之前重伤的法凤卫则全部阵亡。 在这惊天动地的战场之外,圣垣衣袂飘飘,孤身立在紫禁城的最高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只见一向冷面无情的他,嘴角似挂起一丝微笑——这一切都似乎正按他的计划在上演! 修仙如锻剑一样,世人无天资者,最多不过武艺精进,而有天资者则可以化道修仙,天资含金元素、木元素、水元素、火元素或者土元素者,修炼至极可为金贤者、木贤者、水贤者、火贤者或土贤者,如白月、木风、墨浅、红念,还有楚妍。 五元素贤者,再化天下至阴或至阳之气,可升阶修炼到阴圣者或阳圣者一级。 阴、阳圣者继续升阶可到至仙一级,但世间千年未见,仅仅留下了遥远上古的传说而矣! 楚姨是玄女之后,其血含世间罕见的纯阴之气,圣垣无法直接吸收修炼,便以男童柔和纯阳之气为引,用以炼丹和修炼,即使这样也要修炼三年,但加持天外陨石的巨大能量之后,仅仅七七四十九天,他竟然从土元素贤者一级,修炼到了天下罕见的至阴圣者一级! 为了再正血统,君临天下,多年来他苦心积虑,终于暗中陆续买通了护卫玄宗的神秘的神策八卫其中实力较弱的三卫:龙雀卫、翼蛇卫和危燕卫。女蝠卫和墨玄卫的实力他是可以估算出来的,但是一直没有出现过的法凤卫、儒麟卫、还有只是传说中的乾机卫的实力,他却丝毫不知,不免一丝忌惮。 第二十二章乾机十二卫 楚妍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契机,那便是用楚妍娘亲的死来激怒楚妍,国仇家恨定会让楚妍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到玄宗身上,而他也可以借此机会看到法凤卫、儒麟卫、还有乾机卫的真正实力。 因为他知道,楚妍的娘亲见到楚妍一定会说话。 原来楚姨已经被圣垣炼丹修炼耗尽了血气,仅留一丝真气在勉强支撑着她的性命。 楚姨也知道她自己只要开口说话,便会泄了这仅存的真气,魂飞魄散,但能和整整十五年未见的亲生女儿说上一句话,哪怕只是唤一声“妍儿”,她都无怨无悔,甚至倍感幸福! 只是楚妍的羽化,让圣垣感到一丝意外,因为木风几人曾禀报过他,楚妍是水元素贤者一级,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因为他更在意的是传说中的乾机卫。 见玄宗、与简、儒麟卫被纷纷炸开,冰蓝皇鸟双翼一挥,千米冰蓝剑锋空中一旋直斩玄宗,寒光逼顶。 与简见玄宗命危,奋力挣扎起身,火闪如电,一道光救开玄宗,剑气擦背而过,斩落地面,伴着一阵惊天巨响,地动山摇,劈出一道千米长的大裂谷。 又一阵冰蓝剑雨紧接着袭来,与简知无处躲避,唯有护着玄宗,听天由命。但见利利冰蓝剑暴雨般刺到与简身上,却没有穿透,只化作了汩汩流水,顺着与简的长衫潺潺流下,地上的其他地方早已被冰蓝剑击得千疮百孔。 与简虽不知为何,但也渐感体力不支,只感觉源源不断的冰蓝剑刺到他身上越来越疼,终于划破了他的手臂,露出一丝鲜血。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阵空灵悠扬的笛声传来,剑雨渐弱,与简忍痛寻声望去,只见空中环绕冰蓝皇鸟凌空出现了十二个人,身形各异,各有战风,细看其中三人,他分明认得竟是上官乐、万俟雄风,还有仲孙前! 冰蓝皇鸟八面受敌,旋身冲天,顷刻间十二把巨型冰蓝剑直冲而下,紧追刺向上官乐十二人,上官乐十二人躲不过,各被冰蓝剑锋顶着刺入地中,瞬间地上出现了十二个巨洞,只见冰蓝剑气化成了水,淹没了巨洞,洞口水纹激荡未平,忽然窜出了十二只神兽,分别是水阳鼠、水阴猪、木阳虎、木阴兔、火阴蛇、火阳马、金阳猴、金阴鸡、左阳龙、左阳犬、右阴牛、右阴羊,正是十二地支神兽! 吟龙啸虎,狂犬蛮牛......十二神兽各施绝技,上下穿越、左右缠斗,在空中和冰蓝皇鸟近身搏斗纠缠在了一起。 “乾机卫终于出现了!”圣垣见此千年罕见的搅翻天地的战况也不免心中震撼,因为这十二只神兽也已初到阴阳圣者一级! 见冰蓝皇鸟逐渐招架不住,圣垣暗中乘机祭出一股白光寒气球袭向玄宗,想一招夺命,不料却见寒气骤近与简时便霎时化成了一阵烟雾四散。 圣垣未及惊讶,便见水阳鼠向他冲了过来,心知时机未到,便迅速化作云烟隐遁而去了。 与简嘴角挂血,挣扎忍痛看着被团团围攻的冰蓝皇鸟,内心万分担忧。 忽然一声长鸣,只见冰蓝皇鸟摇摇坠落,与简倾尽余力直冲过去,火光一闪,接住了赤身裸体飘落的楚妍。与简力竭,抱着昏死过去的楚妍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用自己的披风遮住了楚妍馨香的冰清玉体。 突然扬儿瞬移而来,随后柳依、雪霏、白儿、清儿等九位姐妹,皆飞身前来,围护住了与简和楚妍。清儿和露儿已经靠听觉和嗅觉,感到了楚妍、与简的危险,虽然她们自知不敌十二神兽,但她们十姐妹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和楚妍、与简同生共死! 凌空的十二神兽,飞带十二种色光,落地化人,团团围住了与简、楚妍和柳依等人,是斩是留,静候玄宗的旨意。 天颤地裂一场浩劫过后,脸略染尘、发稍紊乱的玄宗依然面色平静,不失大国帝王风范。 混战中虽然玄宗几次命悬一线,但他丝毫不怀疑与简的忠诚,虽然只是初识。他历经风浪的经验告诉他,不管楚妍是不是被利用,幕后的黑手才是最想刺杀自己的人,这个人是谁?楚妍又为何要刺杀自己?神策八卫其它五卫去了哪里?......只是疑云重重,真假难辨,让他心中不安。 “那就让灵与简自己来证明吧!”玄宗心想着,只平静地命令乾机卫道,“将灵与简众人关入天牢。” 柳依似要反抗,因为她知道虽然她们不是乾机卫的对手,但扬儿的凌光瞬移足可以杀死玄宗。 “谢圣上!”与简虚弱的声音传入柳依姐妹们的耳中,使她们放弃了拼死一搏。 乾机卫将与简众人关进天牢后,玄宗命令道:“仲孙前留下,其他人都归位吧!” “诺!”乾机卫十一人朗声齐呼道,话音未落十一人已不见了踪影。 “仲孙前,你去为那位姑娘诊伤,不要怠慢!” “诺!”仲孙前领命而去。 玄宗自命前来救驾的御林军收拾残局,救治伤员。后御林军统领禀报玄宗,太子在混战中被砸伤晕厥,所幸并无大碍,已派人送到东宫养伤;法凤卫第一番剑雨过后全部阵亡,重伤的儒麟卫没有躲过第二番剑雨亦全部阵亡;墨玄卫、女蝠卫下落不明;危燕卫、翼蛇卫和龙雀卫皆被砸伤所幸没有阵亡。 这些回答并没有解开玄宗的重重疑云,反而更使他深陷其中,后背不由顿生一阵凉意。 一窗白光照进天牢,与简忧心地坐在地上抱着楚妍,让她枕在自己的膝上,轻抚着她馨香柔滑的秀发。 “与简哥哥,姐姐只是力竭晕了过去,并无大碍。”为儿替楚妍把完脉,宽慰与简道。 见与简平静地点了点头,为儿似有一丝担忧继续道:“姐姐的体内已经炼化成了冰蓝皇鸟,只是有一股能量在姐姐体内游动,若隐若现,极不稳定。” “能不能控制住这股能量?”与简担忧道。 “可以控制,只是......”为儿忧心道,“只是这股能量游离着还好些,若是把它控制在经脉,便会很快侵蚀经脉;控制在心腑,也会很快侵蚀心腑。” “若是游离着,是不是也会慢慢侵蚀她的全身?”与简不免担忧道。 为儿沉默了,因为她看得出来与简已经知道了答案。 “与简哥哥,姐姐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这股能量又是怎么来的呢?”为医经验告诉为儿,要想找到方法,就必须要知道原因。 听到为儿的疑问,与简才忽然反应过来,因为他已经猜到那是残存的陨石能量。 常人接触到陨石能量自然无法化用,所以会反被陨石能量侵蚀而死,而他和楚妍因为天生体质和常人不同,在无意中接收了陨石能量,又在无形中化为己用,他正是因此才意外获得了火翎神鸟的速度。 而楚妍由于情绪激烈,吸收、化用陨石能量都达到了极致,所以才突然羽化成了不受自己控制的冰蓝皇鸟。她体内残存的正是没有被化用的陨石能量,没有被化用,便会反噬! “我有办法了!”为儿知道原因后,忽然高兴道,“可以把这股能量导引到其他人身上。” “那就导引到我身上吧。”与简听后知道这是一个好办法,也知道只有他可以承受这股能量。 为儿众人听了都担心与简能不能承受,但见与简心意已决,都不禁替他担忧,更为他感动。 可当为儿开始导引这股能量时,才发现她根本控制不了这股看似微弱,实则巨大的能量。于是众人顿时又不免忡忡忧心。 照与简吩咐,一直侧耳贴在牢墙上,谛听宫内消息的清儿,听到了御林军统领的禀报,告诉了与简。 下落不明的墨玄卫、女蝠卫,没有阵亡的危燕卫、翼蛇卫和龙雀卫,没有出现的木风四人,以及一直躲在暗处的土元素神秘人,还有陨石的巨大能量...... 当所有线索层层理清、串联一起时与简恍然大悟,他已经猜到了圣垣在冷宫正是为了修炼,而且已经超越木风四人,到了阴圣一级。从他和楚妍进宫的那一刻起,两人就已经成了圣垣在皇城这个大棋盘上的棋子! 因为龙雀卫已是圣垣的势力,和龙雀卫同样原因存活下的危燕卫、翼蛇卫也必是圣垣的势力。 墨玄卫和女蝠卫也不会无故消失,而危燕卫、翼蛇卫、龙雀卫三卫联手也斗不过墨玄卫和女蝠卫。 第二十三章还好只有你 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利用楚妍的愤怒引出神策八卫最强的前三卫,利用混战之机,派木风四人和龙雀卫亡、危燕卫、翼蛇卫灭掉墨玄卫和女蝠卫,又借混乱之际使危燕卫、翼蛇卫、龙雀卫伪造成被困的假象! 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目的——刺杀玄宗!那么现在最危险的便是圣上了。 当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渐近时,与简知道仲孙前来了,因为清儿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 仲孙前走进牢房,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文尔雅,拱手做礼道:“灵公子、各位姑娘好。” “好,好!”为儿曲腿坐在地上,指着前边一块满是灰尘的空地,不耐烦道,“仲孙御医也来坐坐吧。” 只见仲孙前温和如初,并不在意为儿的讥讽,右手轻轻一挥,尘土散开,便席地而坐,看着为儿似等待她的下一步指示。 “为儿......” 为儿气鼓鼓得似要开口,被与简一声止住了,“哼”的一声,甩仲孙前一个白眼,一脸嫌弃地转过身去了。 “谢仲孙御医亲来诊治。”与简平声道,“请诊脉吧!”与简说完,挽起了楚妍的袖口,露出玉腕。 仲孙前不禁一丝惊奇,因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与简知道他是来给楚妍诊脉的,不过还是挪身靠近,专心诊脉。 诊断结果和为儿丝毫不差,听与简说要将陨石能量导引到他身上时,仲孙前谨慎提醒道:“这股能量蕴含威力巨大,导入你的体内后,即便你能吸收化用,是福是祸也很难预料!” “还请仲孙御医开始吧!”与简面色平静,语气坚定道,因为不管结果如何,他绝不忍心看到楚妍再受一丝折磨。 仲孙前看着与简坚定不移的样子,知道他决心已定,便决定施针开始导引之术。 “你能控制这股能量吗?”为儿突然一脸质疑道。 “我尽力而为吧!”仲孙前表情认真,温声道。 与简知道仲孙前修为已达圣者一级,或许可以驾驭这股能量,便放心让他施针。 仲孙前让与简和楚妍面面相对,然后各施针刺破他们的膻中穴,但见一丝血气溢出,与简胸口便瞬间射出一道红光,同一时间,楚妍胸口也瞬间射出一道蓝光,而仲孙前要做的便是用他的仙法连接这两道法光,这样楚妍多余的能量便会顺着法光导进与简体内。 柳依姐妹都屏息凝视着,只见仲孙前双手青筋暴起,颤颤虚握连接处,额头汗流不止,似用尽仙法在控制着这种微弱的连接,以保证陨石能量的转移。只见陨石能量黑雾缭绕,沿着法光缠绕前进,源源不断地注入与简体内。 虽然只一刻的光阴,却好似过了许久。 黑雾渐尽,仲孙前用力握断连接,与简、楚妍胸前的两道光瞬间收了回去,虚弱不支的与简也随即前倾晕倒在了楚妍身上。 “好了。”仲孙前只轻轻地拭了一下额汗,对柳依姐妹嘱咐道,“稍等片刻,他们便会醒来。” 仲孙前说完便缓缓起身,对柳依姐妹拱手告辞,转身出了牢房。 柳依姐妹目送仲孙前离开,便都关切地围在了与简和楚妍身边。不一会,露儿忽然闻到一股鲜血的味道,从大牢门外飘来,只是一心在与简和楚妍身上,并没有多想。 仲孙前扶着墙,立在大牢门前,轻轻抹了一下嘴角残留的鲜血,便进宫向玄宗复命了。 牢房地上一窗光线稍移之后,楚妍迷迷糊糊中感觉被谁抱着似的,被压的有点喘不过气,她努力睁开清眸,看到了晕睡的与简,还紧紧抱着自己,而柳依几人正关心地围望着她。 “姐姐,你终于醒了!”柳依几人看到楚妍醒来都纷纷高兴道。 看楚妍挣扎着想要坐起,雪霏、为儿赶忙搀扶着她坐了起来,柳依和白儿也扶着与简,让他躺了下去。 “与简哥哥怎么了?”楚妍看了不禁担心道。 “与简哥哥没事儿,他太累了睡着了。”柳依为不让楚妍担心,抢先说道。其他姐妹听了,也都跟着附和,纷纷点头。 楚妍懵懵懂懂点了点头,愣了一会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在牢里,而且**裸的身子只裹着与简的披风,她立刻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扬儿,去取我衣服!”楚妍一丝埋怨命令道,“没看我没穿衣服吗?” “诺!”扬儿嬉笑一下,眨眼便不见了。 楚妍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顿感一丝羞怯,忙柔声问众姐妹道:“有没有人看见?” 众姐妹当然知道她在问什么,都不约而同的纤手指了指昏睡的与简。 “呼——”没想到楚妍竟然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庆幸道,“还好,还好!” 众姐妹听了,霎时一愣,简直目瞪口呆。 “姐姐。”扬儿瞬间出现。 楚妍抬眸看向扬儿,正等着穿衣服。 “刚才忘了问你想穿哪件了。”扬儿一脸认真道。 楚妍听了简直气疯了,随便拿一件不就行了吗,闪现来闪现去很好玩吗?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样子,咬牙切齿道:“蓝色的!” “诺!”扬儿忍不住嬉笑着,又瞬移回家,很快取来了衣服。 楚妍穿好了衣服,在牢房悠闲地踱着步,似欣赏着这牢房的景色,不紧不慢道:“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柳依众姐妹都担心自己说不好,怕楚妍怪罪,竟都偷偷地指向昏睡的与简,带着幸灾乐祸的心理,轻声道:“与简哥哥最清楚了。” 因为她们都知道楚妍是不忍心责怪与简的,即使责怪,她们也相信,与简是能承受得了的! 楚妍也知道从柳依这群丫头嘴里问不出来什么,便曲身与简身旁,轻声唤道:“与简哥哥,与简哥哥......” 与简缓缓醒来,看到楚妍已经好了,不禁感到一阵欣慰。 白儿、兮儿连忙细心帮着楚妍扶与简坐起。 “与简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楚妍看了看牢房示意与简道。 “我们......”与简正要回答,可看着楚妍清澈的眼神,他忽然意识到楚妍可能已经完全忘了刚才发生的事,只是忘了多少,他不确定,“妍儿还记得我们刚才见太子吗?” “记得!”楚妍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那......还记得我们去大明宫吗?”与简试探着缓缓道。 “记得。”楚妍似有些疑虑,不确定道。 现在与简已经确定,楚妍已然完全忘了大明宫之后的事。人在极度伤心过后,有时会忘却刚才使他伤心的事,这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 与简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楚妍她娘亲的离世,他知道如果真心为她好,自己没有理由瞒着她,可又该怎么样告诉她呢? “妍儿。”与简缓缓感同身受道,“我们去了冷宫,见到了你的娘亲......” “我的娘亲?”楚妍激动地打断道,“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娘亲得了重病。”与简没有回答楚妍,眼中饱含泪水,缓缓沉重道,“她见你时,我能感受到,那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娘亲......”楚妍忍不住恸哭了起来,泪花如雨潸潸不止。 “你娘亲临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与简将楚妍抱在怀中,挚心安慰道,“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与简扶着楚妍的双肩,殷殷目光注视着楚妍朦胧的双眸,满含深情道:“妍儿,你要坚强,不要让你娘亲失望!” “与简哥哥......”楚妍一下扑到与简怀中,紧紧抱着他,啜泣涟涟,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 “后来......”与简听出了楚妍有些释怀,便为引开她的注意,继续缓缓平静道,“后来,你无意中受了陨石能量,羽化成了冰蓝皇鸟,打伤了皇宫的很多侍卫,还差点把我杀死呢!” 楚妍听了,倏的泪光闪闪看着与简,青颦微蹙担忧道:“与简哥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与简宽慰道,“只是,后来乾机卫来了,把你打伤,皇帝就把我们关到这里了。” 楚妍渐渐些许释怀,她知道不管是娘亲,还是与简,还是姐妹们都希望她好好活下去,她不想再让自己的亲人为自己担心。 “姐姐,与简哥哥,皇帝来了。”清儿辨听出了玄宗的脚步,提前报知与简和楚妍道。 第二十四章红纱曼曼兮 “我知道圣上会来的。”与简似早就料到一样,回身谆谆告诫楚妍道,“妍儿,我们要复国,最好要有皇帝的旨意。当然,我们能独立复国,但那样终究免不了连年的战乱。” 楚妍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她是不会怀疑与简的。 玄宗一人君风稳步地走了过来,帝容赫赫停在了牢门外。 “拜见圣上!”与简携楚妍姐妹,跪立恭迎,齐声道。 “起来吧。”玄宗宽和道,“这位姑娘好些了吗?” “谢圣上关心。”与简感谢道,“经仲孙御医诊治,已经好多了。” 玄宗稳稳地点了点头,似放下了心,向前一步靠近牢栅,放低声音问与简道:“今日之事,灵郎怎么看呢?” 与简知道玄宗是认真的,便统筹分析了种种迹象,最后将自己原来的猜测告诉了玄宗。 玄宗听后虽感震惊,却不失沉稳道:“没想到形势危机,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那接下来灵郎有什么想法?”玄宗屈尊请教道。 看到玄宗诚心问询,与简做慎重样,沉思了片刻,认真道:“圣上可从十五年前的弓月灭国之战查起,定然会有人坐卧不安,自露破绽。” “高乾庸?”玄宗似回忆道,然后若有所思,颔首道,“朕知道了。” “你们可以出去了!”玄宗转身离去道。 “圣上!”与简高呼止住了玄宗,“我们还不能出去。” “为什么?”玄宗止步回身,疑问道。 “只有圣上认为我们是主谋,真正的幕后才会放松警惕。”与简认真解释道。 玄宗听后,疑虑的面容露出一丝欣慰,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扬儿,”与简见玄宗离开,立即转身吩咐扬儿道,“速去东宫让太子派人告诉高力士,有人要杀高乾庸。” “与简哥哥,你要救高乾庸吗?”楚妍不解,愤愤道。因为是高乾庸俘虏了她的娘亲,灭了她们的弓月国,如此血海深仇,她早已铭刻在心,即使将他千刀万剐,也难解心中之恨。 “不!”与简斩钉截铁,愤恨道,“我要他死得彻底!” 看着与简怒火中烧,面如冷铁的样子,楚妍不觉一丝悔意,她不应该不相信与简的。 “妍儿,”与简双手安抚着楚妍香肩,神情坚毅,向她郑重承诺道,“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一个都跑不了!” 夕阳渐压西山,火烧云似血,映照鳞次栉比、肃穆寂静的紫禁城,林林琉璃瓦,淋淋血光霞。 “殿下你醒了!”温娴的太子妃守在床边看李亨睁开眼,不禁欣喜道。 “爱妃辛苦了。”李亨微弱的声音回道,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噌的坐起,担惊道,“父皇怎么样了?” “父皇很好,还派人过来说,让殿下安心养伤。”太子妃温声安慰道。 李亨听了心绪稍安,因为他觉得这一切都是由于自己带与简进宫,才闯出的大祸,深怕玄宗怪罪,虽听到太子妃安慰,但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太子妃看出了李亨的疑虑,宽慰道:“殿下,我已派李静忠到宫中打探了消息,他现在就候在门外。” “快传他进来!”太子立即坐到床边,迫不及待吩咐道。 太子妃悉心为李亨披上长袍。宫女自去传唤李静忠。 李静忠进屋,向太子禀明了今天宫中所发生的一切,楚妍羽化,神策八卫伤亡严重,与简救驾,被关进大牢...... 李亨听了只感错综复杂,疑虑重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甚至怀疑玄宗是不是真的不怪他,与简是不是真的效忠他。 “殿下,灵先生派人来了,见不见?”李静忠说完,见太子愁容满面,试着禀报道。 “不见!”李亨深陷疑云,看不清真假,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突然拒绝道。 “殿下,”太子妃宽慰道,“妾常听殿下提起过,这位灵先生是鬼谷弟子智谋过人,想必也不会是阴险小人,见见也没有什么坏处吧?” 李亨犹豫了一阵,才缓声道:“传他进来吧。” “殿下,灵与简让我带话,他要给你送一个人。”扬儿进屋也不施礼只拱手道。 “什么人?”李亨一丝冷淡,随口应付道。 “高力士。”扬儿朗声道。 李亨一听“高力士”,瞬间来了精神,因为高力士是玄宗最亲信的宦官,如果能把他拉拢过来,那么他不仅可以稳稳地坐住太子之位,而且有朝一日,玄宗百年之后,他还可以顺利登上至尊之位。 只是高力士仗着玄宗宠信,向来不把朝中众臣放在眼里,不管对李林甫,对武惠妃,还是对太子,他只是虚与委蛇,左右逢源,从不表态会去支持任何人,而只对玄宗忠心耿耿。 能把高力士拉拢过来一直是李亨求之不得的事情。 “请问灵郎要怎么送?”李亨语气温和道。 “灵与简只让你派人告知高力士,有人要杀高乾庸即可。”扬儿看着李亨一会冷淡一会热情,亦不屑一顾道。 “灵郎还好吗?”李亨刚问完,只见扬儿已转身出门,不见了踪影。 李亨不免一丝自责自己的失礼,随即令李静忠速去告知高力士消息。 原来高乾庸是高力士族弟,刚得知玄宗命大理寺卿彻查十五年前弓月一案时,高力士就开始提心吊胆,担心高乾庸的安危,无意中探得玄宗口风,他才知道高乾庸只是线索,而且罪不至死,这才稍微放心。 现在听到太子暗中派人送来的消息,高力士不禁大吃一惊,也顿时醒悟到——正是因为高乾庸是线索,所以他才更容易被人灭口! 高力士惊慌地连滚带爬赶忙去见玄宗。玄宗听后也觉得有理,便立即派乾机卫中皇甫周、公冶临两人去暗中保护高乾庸。 夜幕微微,月半晖晖,依稀夜色冷光中妖娆而来的红念,红纱曼曼,皙白绵甜。 “请通报将军,有人求见。”一丝柔情酥骨的声音传来。 肃州将军府守卫看到妩媚妖娆的红念,早已被迷的神魂颠倒,一愣神才反应过来,忙进府禀报。 “报将军,门外有一美丽女子求见!” “美丽女子?”高乾庸些许疑虑,但听到“美丽”一词他又忍不住想见一见,“传她进来。” “诺!”守卫应声而去,放红念入府。 红念走向高乾庸灯火阑珊的书房,留下一缕沁馨美人香。 “将军夜深了,还不休息吗?”红念妩媚看着高乾庸,柔情蜜意道。 “你是什么人?”高乾庸不免谨慎,正色道。 “我是将军的人呀。”红念风情万种走到高乾庸身边,装作不慎跌倒的样子,跌倒在他的怀中,一声娇羞道,“哎呀——” 看着红念婀娜曼妙的身姿,抚着她柔滑细嫩的玉肤,闻着她销人心魄的体香,高乾庸实在按捺不住心中喷薄欲出的**,放下一切戒备,猛得抱起红念。 “将军——”红念嗲声止住道,指着案台烛火,“看那是什么?” “哈哈哈哈”高乾庸自作聪明,得意洋洋道,“美人就是烈火,我就是干柴啊!” “是吗?”红念声音柔和,但面色忽然冰冷道,“将军想尝尝烈火的滋味吗?” “来吧,美人!”高乾庸说着就把红念抱到了床上,便急忙解衣。 红念玉手纤指在高乾庸额上轻轻一点,瞬间高乾庸便烈火焚身,成了火人,翻滚在床,哀叫不止。 将军府守卫竟都以为高乾庸是在床上逍遥快活,便都没有在意,直到浓烟滚滚从门窗缝隙冒出,他们才慌忙破门救火,只见高乾庸已被烧成了焦炭。 红念亭亭玉立屋脊飞檐,见高乾庸烧死,只一摆手便飞升月空,玉足之下的将军府顿时火海滚滚。 皇甫周、公冶临两人从京城出发,一路御风疾飞赶赴肃州将军府,距将军府不到两里时,挺立飞檐瞭望,只见将军府已烈火熊熊,映亮西方夜空;浓烟滚滚,半遮皓月孤星。 “看来高乾庸已葬身火海了!”皇甫周轻叹一声。“还要确认下!”公冶临话音未落,便咻的一声从皇甫周身边飞开,飞檐跃脊,一跃两跃便跳进了将军府的火海中。 皇甫周独立檐角,只袖手静静地看着。不消片刻,只见公冶临突出火海,又飞跃回了皇甫周身旁,平静道:“可以复命了!” 长安太极宫,玄宗听皇甫周、公冶临两人禀报高乾庸已死,当即雷霆大怒道:“好大胆子,敢杀朕要查的人!” 第二十五章陨能暗潮涌 大理寺卿见玄宗大怒,慌忙伏拜请罪。玄宗知责任不在大理寺卿,并无怪罪,即收敛怒威,命令御前侍卫道:“传李林甫!” “臣李林甫拜见圣上,圣上万安!”李林甫匆忙赶来,唯唯伏拜道。 “卿家平身。”玄宗道,“今日传你前来,是让你来主查十五年前弓月国一战,不知卿家有什么对策?” “圣上命臣彻查此事,臣自当尽力,只是......”李林甫听后,顿感犹豫为难,因为他知道此事牵连甚广,不仅涉及朝廷六部,而且牵扯到武惠妃,更甚者还可能引火上身。 “只是什么?”玄宗已知林甫为难,便又反问道。 “圣上明鉴,此事若在朝中,臣自当竭尽全力,可若是涉及皇族,臣恐怕也只能有心无力了。” “从皇子中选一人为主,你辅助查案如何?”玄宗以不容拒绝的口气询问道。 李林甫面色略显为难,一副担忧的样子说道:“只是太子经此大难,身心还未完全恢复,为太子考虑,恐怕暂时不太适宜委以此重任。” 侍立玄宗身后的高力士听到李林甫这句话,立刻明白了他的用心,人说李林甫口蜜腹剑果然名不虚传。 原来李林甫故意为难,是想让玄宗在皇族选一人,来彻查此案,而此人选不是太子便是寿王李瑁。 因为当今玄宗诸多皇子中,太子李亨政务威望见长,自然深得玄宗器重,而武惠妃之子李瑁因聪颖早慧,又颇有玄宗少年风范,自然也深受玄宗宠爱。 李林甫为扶立李瑁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他又没有直接推荐李瑁,而是向玄宗表明了自己想推荐太子,只是太子身体不适,一心为太子考虑的态度。 李林甫善于揣摩玄宗意图,陪驾几十年的高力士自然也深知玄宗想法。 李林甫这句为太子考虑的话,只会让玄宗觉得太子心性不坚,经不起大难。 “那就让寿王李瑁来查吧。”果然玄宗稍压气愤地说道。 高力士看出了玄宗对太子怒其不争的一丝失望,因为太子之前对他有通信之义,他想帮太子说话,但又不知怎么说。无奈之下只得迅速派人到东宫去告知太子,玄宗想让李珂查弓月灭国一案的消息。 “咳咳咳——”卧病在床的李亨听到消息惊慌失措,差点没晕过去。因为他知道如果真让寿王和李林甫查案,那么什么案子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肯定会千方百计把案子引到自己身上,还会给自己扣上一些承担不起的罪名。 朝中李亨的亲信除贺知章的学生,并无实权的兵部员外郎宋明敬外,别无一人,而他最倚重的老师贺知章已经在京郊玄都观闭关修道好几天了。 此时李亨才深感自己处境的艰难和无助。 “快!快!去天牢!”李亨猛然从榻上坐起,拖着鞋出门就朝天牢方向跑去。 “太子,太子……您慢点,小心着凉。”李静忠一边捧着李亨的披风,一边担忧地尖声喊着紧追在李亨身后。 扬儿依与简的吩咐,向李亨传完话后,并没有回天牢,而是直接到了肃州高乾庸的将军府外。她藏在离将军府不远的客栈三楼客房中,透过阁窗看到了将军府发生的一切。 “楚妍姐姐,高乾庸被活活烧死了!”扬儿瞬移到天牢,便迫不及待地兴奋地向楚妍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真的吗?”楚妍听后先是一阵激动,转念又有一阵愤懑,切齿道,“可惜没有亲手杀了他!” 与简知道楚妍对高乾庸恨之入骨,他理解她的心情,但他也知道如果楚妍真的亲手杀了高乾庸,那她复国的希望就很渺茫了。这也是他不想让楚妍出天牢的原因。 “妍儿,高乾庸不值得玷污你的手,你要手刃的幕后仇人另有其人。”与简安慰楚妍道。 “另有其人,难道高乾庸还不是罪魁祸首吗?”楚妍疑惑地看向与简。 “当啷啷……”一阵牢门铁链打开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李亨匆忙赶来,只见与简他们所在的牢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俨然一个会客的厅堂,便猜想定是狱官得到了圣上授意,不然在这关帝国死囚的天牢,谁敢这么做。 “灵先生,我来晚了,听到先生被关天牢的消息我真是万分担忧,要不是因为我,先生也不至于此。”李亨满面担忧地样子扶着牢栏对与简说道。 “此事倒是我连累了太子。”与简虽然知道李亨还没有完全相信他,但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回复道。 “只是现在圣上要寿王和李林甫查弓月国一案,先生知道吗?” “知道了。” “求先生救救我。”李亨突然担惊地央求道,“此案若是由他们来查,必然牵扯到我。” 与简看李亨神情,感觉他对自己还是有所隐瞒,因为他看出李亨不仅知道十五年前的弓月一案,而且还有可能参与此案。 “为什么太子会这么肯定呢?”与简想看看李亨会不会对自己坦诚相待。 “因为……”李亨急迫地想要说出,却又突然停顿,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因为寿王他们一直想跟太子争夺东宫之位。”侍立一旁的李静忠忙替太子说了出来。 李静忠觉得自己替太子圆了场,却不知言多必失。 与简听后飘然转身,躺在了靠墙角的榻上,一副悠闲坦荡的样子,双臂后伸,枕在手掌上。 “啊——”与简长长打了一个哈欠,“太子莫急,既然圣名已下,自然不会轻易改变,太子还是放宽心的好。” 李亨看着好像睡着的与简,心中虽充满了无奈,但还有苦难言。 “太子慢走。”扬儿对太子并没有有什么好感,却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道。 李亨知道与简不会多说了,便怅怅离开了天牢。 “与简哥哥,太子是不是又什么隐瞒?”楚妍也看出了李亨的心思,问装睡的与简道。 见与简竟然不作声,不由走近伸手想去摇他。 “啊——”楚妍惊叫了一声,迅速缩回了纤手,“烫死我了!” 为儿见楚妍被与简烫了一下,忙过去看查看。 只见与简脸色烫得就像融化的铁水,手足却冰得正在冒着冷气。 为儿无法近身替与简把脉,便用仙力搭出一段青色脉桥,连着自己切脉的两指和与简的手腕。 楚妍和其他几个姐妹都担忧地注视着为儿和与简。 没过一会儿,只见一股黑色能量突然从与简手腕涌出,缠绕着脉桥游向为儿。 “啊——”为儿见状便慌忙释断脉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只见黑色能量吞噬着青色脉桥,又重新回到了与简体内。 “为儿,为什么会这样?”楚妍担忧道,“与简哥哥怎么了?” 见为儿柳眉微蹙没有做声,转头看向柳依、雪霏几姐妹也都面面相觑,内疚得低下了头,楚妍正色生气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柳依几姐妹,见楚妍很担心与简的样子真的生气了,便把与简承受了楚妍体内的陨石能量的事情告诉了楚妍。 “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楚妍的声音很轻,但却极有威严,“我宁可死,也不愿看到与简哥哥为我承受这冰火之痛。” “妍儿姐姐,与简哥哥本是火翎体质,而陨石能量也是正阳纯烈特性,之前受了少许能量恰好激发了他的潜能,而现在能量过多积存在体内,极阳生阴,极热生寒,头为阳,四肢为阴,所以他此刻才头热如火,四肢寒如冰。”为儿看着与简诊断道。 “这股能量还能导引出来吗?”楚妍想替与简分担。 为儿思索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恐怕不行了,现在这股能量即导引不出来,也无法被与简哥哥吸收,只是在体内激荡循环,万幸并没有反噬他的身体。” “那有什么办法能缓解呢?”楚妍问道。 “如果能把与简哥哥体内的火气或冰气排除就好了。”为儿想了想,只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楚妍听为儿提到冰气,不由想到了兮儿,便忙唤她道:“兮儿,你来试下,看能不能降了与简哥哥体内的火气。” 这时几位姐妹才反应过来,因为与简曾经提到过,兮儿是纯阴之体,可以吸收一切能量。 兮儿伸出小手抚在了与简的额头上,只见与简烧得通红的脸颊慢慢恢复了常色。 不一会儿,与简缓缓睁开眼,起身坐起,伸了伸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看着楚妍姐妹几人在团团围着他,不禁诧异问道:“怎么了,都看着我干嘛?” 第二十六章大唐西征事 还以为自己脸上、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与简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起身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啊。 楚妍看着与简奇怪的样子,心中疑惑道:“难道与简哥哥刚才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与简哥哥,你刚才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吗?”楚妍惊奇道。 “没有呀,可是我刚才只想躺一下的,没想到一下就睡着了。”与简也奇怪道。 这时为儿上前,给与简把了下脉,对楚妍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一切正常。 虽有疑惑,但楚妍想着与简没事就好。 “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们,刚搬的府苑还没怎么住,就住到这里了。”与简些许内疚道。 “这里也不错呀,只要跟与简哥哥在一起,住哪里我都觉得很好呀!”楚妍一副微微得意的样子,搞得几位妹妹只能干看着他们秀恩爱,连想回避的地方都没有。 “好吧。”与简也无奈叹道,“希望李林甫他们能早点儿行动,那样我们也就能早点出去咯!” “早点儿行动?”楚妍不理解与简这句话的意思,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多言多败,多事多患。只要他们行动便会露出马脚。”与简只神秘一笑:“到那时候恐怕我们想不出去都不行。” 寿王李瑁自接了玄宗命他查弓月一案的旨意,便急忙派人传唤李林甫到寿王府议事。 李林甫得知寿王传唤,自然知道他的意图,便从容赶过去帮助寿王谋划陷害太子之策。 原来当年弓月一战,在后方筹备军械粮草的正是太子李亨,这让李林甫庆幸不已,因为只要太子参与其中,找出点把柄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魏巍王府,灯火映夜,一位英武少年略显焦躁不安,在书房来回踱步,焦急徘徊。 “寿王殿下,李相国来了!”管家边急忙通报道,边迎着李林甫走进李瑁书房。 “相国终于来了,请坐!”李瑁听到箭步走出书房迎接,转头又吩咐管家道,“我和相国有要事相商,传令门卫今日不接待任何人。” “诺,殿下。”管家应声,带上房门离去。 李林甫从容坐下,见李瑁满面忧愁焦虑中又夹在一丝激动和兴奋。 “相国可知,高乾庸曾经和太子一起参与过弓月国一战?”李瑁兴奋问道。 “老臣知道。” “高乾庸已被烧死,纵然扣上天大的罪过, 他也辩解不了。可太子向来行事谨慎,并没有什么把柄可查啊?” “殿下可知无风不起浪?” “可要怎么引起这场风呢?” “无中生有,空穴来风。”李林甫捋着胡须,一副得意样子。 见李瑁疑惑,李林甫不紧不慢解释道:“当年征战弓月国的朝臣大有人在,只需吩咐两人检举太子的罪过便可。” “什么罪过呢?” “什么罪过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信就行。” “那圣上会不会反过来怪罪我们诬告?”李瑁听了吃惊的担忧道。 “哈哈哈哈……殿下尽管放心,这事就交给老臣吧。” “还请相国明示,不然我实在难以心安。”李瑁还是有一丝担心。 李林甫起身,凑到李瑁跟前,轻声说道:“若成是殿下之功,若败是诬告者的罪,殿下有何担心呢?” 李瑁听完不禁一丝得意挂上了嘴角。看着李林甫离去的背影,在夜幕中渐行渐远,李瑁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不禁打了个寒颤,因为李林甫的奸诈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果然,很快户部侍郎冯珂和西征副将萧余瞻,在李林甫的授意下,检举高乾庸私吞军饷,谎报战功,并和太子一起私自瓜分了弓月的宝藏和美女。 因大明宫被毁,玄宗只暂住在太极宫,看着这些检举太子的奏章,玄宗并没有发怒,只是略感两难。 因为在他心中,他知道太子忠孝仁义,并不会做出这种欺君瞒上之事;即使私藏了一些宝藏和美女,也可以理解,并不忍心怪罪。但是高乾庸也涉及此事,若问罪高乾庸,而不怪罪太子,明显有失公正,难以令群臣信服,而问罪太子又于心不忍。 于是又召李瑁和李林甫进宫,将检举太子和高乾庸的奏章让他们看过之后,限现他们三日之内必须查清此案。 走出宫门,李瑁对李林甫佩服道:“相国的计策果然高明,看来圣上是信了,我们该尽快收集太子的罪证了。” “殿下难道没看出圣上还不忍心问罪太子吗?” “相国为何会这样说?”李瑁不禁疑惑道。 “圣上让我们看奏章,是让我们知道此事牵扯到太子,可又限我们三日结案,殿下不知何意吗?”见李瑁茫然的表情,李林甫自信道:“圣上是让殿下适可而止,早日结案。” 这时李瑁才恍然大悟,暗自佩服李林甫这么多年深受圣上宠信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我们就这么白白放过太子吗?”李瑁显然有点不甘心。 李林甫倒是抚捋着修长乌须,不紧不慢说道:“虽然圣上给了殿下三天期限,但这三天能查到哪里就看殿下的意思了。” “哈哈哈哈……”李瑁当然领会了李林甫的意思,“事不宜迟,还请相国助我。” 第二日一早,李静忠急匆匆禀报李亨道:“殿下,寿王和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御史大夫几人已经到了东宫门前。” 李亨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不禁一阵惶恐,差点虚脱到地上,还好李静忠眼疾手快,搀扶住了他。 李亨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来所为何事,但知道一定不是好事。 李亨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缓过神,镇定了下来,既然无法拒绝,只有鼓足勇气去面对了,吩咐道:“请他们进正殿吧。” 李瑁领着三司大臣进了宫门走入正殿,一队御林军护在了殿前两侧。 拜过太子之后,李瑁故作为难道:“还望太子兄见谅,圣上命臣弟三日内查清弓月国一案,不想有人检举太子亦牵涉其中,圣命在身,身不由己啊!” 李亨亦作坦然道:“王弟不必为难,我向来行事问心无愧,若有需要尽管放心查就是了,我定会配合。” “太子兄果然坦荡,令臣弟佩服呀!”李瑁话锋一转,“今日之事有关太子妃,还请太子兄请太子妃过来。” 李亨知推迟不得,便命人召来了太子妃。 李瑁几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太子妃,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只觉得她俨然就是不过二十的年轻妇人,肤白貌美,风姿卓绝。 李瑁几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太子妃,呆呆的站在那里。 “不知寿王殿下,召我过来,所为何事呢?”太子妃走到太子身边,正色而不失礼节地问道。 “呃,呃!”李瑁仿佛从梦中忽然醒了过来,略回想了一下,得意地随手一指,把众人的目光,引向了夹在两名御林卫中间的一位黑纱蒙面的神秘人,“不知太子妃可认得此人?” 太子妃隐隐觉得,这位神秘人身上散发着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气息。 李瑁话音刚落,神秘人便缓缓解开了面纱,只见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满含浑浊的热泪看着太子妃,面容尽显无奈愧疚,又隐含着一丝激动。 “翊王殿下,老妇对不起你!”老妇人扑通一声跪俯到地上,痛哭流涕。 太子妃淡然地看着这位曾经大宛国的国师,轻轻地走上去,扶她起身:“古雅婆婆,请起!我不怪你。大宛国已经灭了,翊王已经不存在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见你过得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翊王殿下!”古雅颤颤巍巍起身,愧疚悲痛不能自已。 “诸位大臣都看到了!”李瑁眼指着太子妃和古雅,“这两位就是水域大宛国的余孽!我大唐的太子妃就是曾经大宛国国王的妹妹,而这位老妇就是大宛国的国师。” 三司大臣频频回头,暗想当年大宛国先降后叛,险些切断了大唐西征军的退路,这和当时失踪的翊王有直接的关系,没想到她竟会被太子藏匿在府中,更没想到的是太子还封她做了太子妃。 “太子兄你还有何话要说?”李瑁转头向李亨道。 李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并不知道当年在甘州救的小姑娘,正是被迫逃亡的大宛国的翊王。 “太子兄得罪了,”李瑁对李亨一拱手,命令御林卫道:“将这位大宛国的余孽带走!” 第二十七章无心点翰林 太子妃见到古雅国师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已经暴露了,自己就是李瑁打击太子的证据,窝藏叛臣,就是造反,这条罪名如果扣实到太子头上,那么太子也就彻底废了。 御林军正要上前押解太子妃的时候,太子妃为不连累太子,突然向殿中的金柱撞去。 李瑁看见简直被太子妃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了,忙伸手想上去阻止却又无能为力。 就在这众人吃惊的一瞬间,御林军中忽然光速般闪出了一道身影,挡在了太子妃面前。 众人定眼看时才认出此人正是御林军千牛卫,长孙家族之后,长孙莫离。 太子妃还未来得及反抗,已被紧跟上来的御林军执押了起来。 李瑁暗中庆幸,幸亏御林军中有长孙莫离这样身手不凡的高手,如果太子妃真的撞死,那么他扳倒太子的计划将化为泡影。 “带走!”李瑁缓过神儿怕事情再有变化,立刻命令御林军押解着太子妃出了东宫。 太子李亨只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妃被押走,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一切对他来说,实在太过于突然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太子妃的真实身份,自己向来谨言慎行,谨小慎微,从未想到有人利用太子妃的身份想置自己于死地。 宫灯通明的太极宫,玄宗根本就没有想到寿王李瑁和李林甫竟然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查清了高乾庸的罪状,而且还证据确凿的,把太子牵涉了进去。对他来说,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如今骑虎难下,玄宗不得不陷入深深的忧虑,可始终未想到解局之策。 高力士奉茶,走到玄宗身边,玄宗还未当上皇帝时,他便已经跟随在玄宗身边,而且还帮玄宗夺得了皇帝之位。 陪王伴驾几十年,高力士深得玄宗宠幸,他自然知道玄中在忧虑什么,高乾庸是他的族弟,虽然罪有应得,但也不甘心他就这样白白被人害死,所以也他当然希望查出杀害高乾隆的幕后黑手。 “圣上,”高力士提醒玄宗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也许现在只有灵与简能打破当前的局面了吧?” “这个臭小子!”玄宗忽然反应过来,“我怎么把他忘了!要不是他的计策,事情怎么会搞到今天的局面?” 虽然天牢中的天字号大牢房,是玄宗皇帝特意恩赐给与简和楚妍姐妹的,堪比长安城中知名客栈的豪华客房,吃喝不愁,一应俱全,但终究是牢房,比不得外面逍遥自在,而且唯有一点实在让这些爱美的姑娘难以忍受,那就是不能洗澡。 “唉——”兮儿双眼迷离,痴痴地望着窗外,嘟囔着说道,“与简哥哥,我们都在这里住三天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呀?” “是呀,”清儿也嘟嘴抱怨着,还调皮得把衣袖伸到了与简面前,“与简哥哥,你闻闻,我都快臭死了!” 与简不经意被呛了一下,不由得在面前挥了挥手,瞄了一眼清儿尘土斑驳的脸蛋,竟然情不自禁的苦笑了起来。 “与简哥哥,你还笑得出来?”白儿几姐妹也附和着清儿,都围到了与简身边,“要不要也闻闻我们呀?” “诸位姐姐,就放过我吧!”说着忙起身躲到了楚妍身后,“女王殿下救命呀!” “好了,不要闹了,与简哥哥自有他的道理。”楚妍平静道。 “是啊!”清儿故作恍然反应过来的样子,玩笑道,“楚妍姐姐想跟与简哥哥在一起,也不用拉着我们呀。” “你!”楚妍刚才还冷艳的面容,刹时桃红满面,举起纤手装作要打清儿的样子,“再胡说,看我怎么收拾你个鬼丫头!” 白儿几人忙拦住了楚妍,嘻嚷着道:“姐姐,不用你动手我们替你教训她。” 楚妍收起了手,只见白儿几人边和清儿嬉闹着,边喊着:“叫你尽说大实话,看我们不好好收拾你!” “你们……”楚妍简直被这群姐妹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而向来冷若冰霜的雪霏和温柔静雅的柳依也陪着楚妍一起看着白儿、清儿她们尽情地嬉闹。 “嘘——”忽然清儿平静了下来,轻声认真对众姐妹道,“别闹了,有人来了。” “看来我们可以出去了。”与简长舒了一口气轻松道,好像终于摆脱了清儿几人的折磨一样。 众姐妹也按耐着自己兴奋的心情,并没有欢呼出声,因为她们看见玄宗皇帝已经走了过来。 “圣上万安!”与简对玄宗叩拜道,楚妍姐妹几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灵郎免礼,”玄宗命狱卒打开牢门,上前双手扶着与简起身,又对楚妍姐妹说道,“众人都平身吧。” 玄宗向与简说了弓月国一案的进展情况,忧虑道:“你知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圣上英明,这也不是这一案真实的结果。”与简认真道。 “如果交给你查,能不能做到?” “草民自当竭尽全力。” 玄宗欣慰地看着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少年,不由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要去问,却没有开口,只是抚了抚与简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很好!” 随即命高力士安排车辆送与简、楚妍一行回到了灵府。 刚下马车,清儿,白儿姐妹就像一群逃离鸟笼的喜鹊一样,欢快地奔向了府中。 与简仰头看着“灵府”两字感慨颇深,这座从太子师傅贺知章手中接过来的府邸,他还没有住一天就被关进了天牢,而如今站在自己的家门前,他突然感觉这座府邸,对他来说既亲切又陌生。 “与简哥哥,我们回府吧。”楚妍站在与简身边温声道。 与简对着楚妍缓缓地点了点头,走进了府中。 得知与简他们回来,楚姨和府中的仆人们一个个的都高兴坏了,大家上下张罗,张灯结彩就像过节似的,楚姨更是高兴得亲自下厨为与简他们接风洗尘。 正在他们聚餐热闹的时候,高力士领着两个宦官走了进来。 “灵与简接旨!”高力士正色尖声宣道。 与简众人忙跪俯接旨。 “赵蕤弟子灵与简,少而英敏,多有谋略,今朕封你为翰林,常侍驾前,特许你可以自由出入宫禁。钦此!” “谢圣上隆恩!”与简谢恩接旨,起身寒暄道,“有劳高公公了!” “灵郎不必客气。”高力士凑到与简耳边,悄声说道,“灵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谢高公公!”与简拱手拜谢道。 “灵郎,圣上召你即刻入宫。”高力士后退一步,站在一旁,为与简让道,“请吧!” “与简哥哥……” 与简正要动身,楚妍担忧地叫住了他。 “放心!”与简抚了一下楚妍的秀发,“我很快就会回来,在家乖乖等我哦。” 说完与简转身跟着高力士出了府门。 三阶九级丹陛石,宏大巍巍太极宫。高力士引着与简,到了太极宫偏殿玄宗的书房。 与简走进书房,只见身着青色衮莽便服的玄宗,正端坐在书案前看着书,环顾四周书房的四壁竟然全是高达屋顶的书架,书架上工工整整排列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有铜版铭文、有石刻碑文、有竹简、有帛绢、有蔡侯纸…… 还有各种历代名家书法绘画,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与简不禁为眼前的一切惊呆了,痴痴的看着,羡慕不已。 “灵郎喜欢这些书吗?”玄宗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呃呃……”与简忽然反应过来,连声答道,“喜欢,喜欢!” “进了翰林,以后这些书就都由你保管了。”玄宗慷慨道。 “真的吗?”与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得脱口而出。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又怕玄宗反悔,便连忙跪拜到地上,高声道:“谢圣上隆恩!” “哈哈哈哈!”玄宗看着与简视书如命的样子,也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想当年东周时期,李氏的祖先老子,也无非就是给周王看管藏书的一个小吏,所以唐朝历代皇帝都极其重视收集古文遗训、圣贤之道,书中自有安邦策,书中圣贤皆寂寞。 “灵郎可认识这本书?”玄宗将手中所读书的封面,让与简看了一眼。 第二十八章飞来俏佳人 “《长短经》!”与简又一阵惊喜,“先师为修这本书倾尽了一生心血,如今有幸能得圣上御览,先师九天之上也会感到欣慰吧!” “此书博引百家之要,又成一家之言。有正道,有反正之道,治国乱世只在一念翻覆之间。”玄宗不禁感慨道,“不可不谓之振聋发聩,为有国的警醒啊!” “圣上有此感悟,实乃大唐万民之幸啊!”与简欣慰道。 “灵郎可听说过玉钤经?”玄宗很感兴趣地询问道。 与简当然知道玄宗在问什么,因为《长短经》中多处引用玉钤经中的箴言,这不得不让人好奇,玉钤经到底又是怎样的一部书。 “我曾听先师讲过玉钤经的典故。”与简回想着,娓娓说道,“汉初黄石公所传留侯张良的兵书为玉钤经,张良以此书辅佐汉高祖进咸阳、胜项羽,从而夺取天下;又以此书从赤松子游,修仙得道。此书有秘戒:不传于不道不神不圣不贤之人;若非其人,必受其殃;得人不传,亦受其殃。留侯张良不得其人,故将此书与之随葬。后太史公著《史记》,不顾秘戒,以实记录留侯张良所得兵书为玉钤经,而卒受宫刑之殃。太史公出狱后,敬畏天地大道,遂改玉钤经为《太公兵法》。固此,后世之人多知黄石公所授张良兵书为《太公兵法》,竟不知是玉钤经。” “未曾想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天书!”玄宗不免遗憾感慨道,“可惜竟不得一见!” 与简看着玄宗失落的表情,才顿时意识到,玄宗询问关于玉钤经的书,并不是为了治国安邦,而是为了修仙得道。 这时他才注意到,眼前这位开创大唐开元盛世的一代帝王,皓须白发,纹深斑重。岁月是一把无情的刀,会在每个人身上刻下时间的印记,无论帝王将相,无论凡夫俗子,生于自然,归于自然,没有人能逃脱生老病死。 但远古的神话传说,为世人的长生不老、成仙得道留下了一丝飘渺的希望。 在玄宗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秦皇汉武晚年痴迷长生不老的身影,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却有着相同的故事。就像是树的年轮,虽然是在不同的时间,但总逃不过是一个环。 他没有劝谏,因为他知道,当一个人所有的愿望满足以后,继续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追求长生不老,自然也就看淡了天下,忽略了黎民百姓。 与简终于明白,师叔李白离开长安的原因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原来师叔早就看到了这大唐天下将乱的先兆。”他不禁暗想到。 沉默良久,玄宗渐渐缓和了心绪。 “灵郎可知朕今日传你前来所为何事?”玄宗问道。 “圣上是让我主查弓月国一案吗?”与简试探道。 “正是!”玄宗道,“寿王查的结果,并不能令我满意。” “事到如今,臣请圣上先将太子软禁起来,派御林军严加看守,臣只在暗中调查。”与简建言道。 “可以。”玄宗应允道,说着从腰间解下九龙蓝田玉牌,“执此玉牌,如朕亲临,不仅可以自由出入宫禁,还可号令群臣,先斩后奏。” 高力士在一旁看着玄宗赐给与简玉牌,简直惊呆了,他不敢相信玄宗竟然如此得信任与简,这在玄宗皇帝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将如此重权托付给一个人。 “谢圣上!”与简接过玉牌。 高力士本以为与简会受宠若惊,力表决心,没想到他竟轻松接过玉牌,拜谢之后潇洒地离开了。 与简走出太极宫,最想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冷宫,有玉牌在手,御林军一路放行,畅通无阻。 前几日,楚妍在冷宫无意中被陨石能量所激,炼化成冰凰,大明宫和冷宫皆坍塌破败。 如今大明宫已经由工部和匠人们在有序清理、重建,而无人敢近的冷宫还是一副残垣断壁、碎砖乱瓦的景象。 与简踩着砖瓦碎屑,走近被碎石乱土、残梁断柱覆压的陨石,忽然感觉自己身后似乎有一阵冷风凌厉袭来,不由得地转头看去,只见一道剑光闪电般飞刺而来,下意识地退步躲闪,没想到只退了半步便瞬间弹射一般的腾空而起,剑光直击陨石炸飞了上面的柱梁砖瓦。 此时与简才看清,执剑者是一袭红衣,身材窈窕,红纱蒙面女子,未及他喘息回神,红衣女子轻踏陨石旋身上飞直刺上来,与简想要躲避,却感觉身体似不受控制一般从空中直坠而下。 “啊——”与简重重的摔到了乱砖上,红衣女子紧追不舍,旋即直刺而下,剑锋飞快逼近与简前胸,与简奋力挣扎,但因摔得太重简直动弹不得。 在这命悬一线之际,只听“当啷”一声,剑被一道闪过的银枪撞偏,红衣女子顺势旋身后转,亭立陨石之上。 “云阳公主,末将得罪了!”带领一队御林卫火速赶来的长孙莫离抱拳对红衣女子哄声谢罪道。 “大胆,本公主你也敢管!”云阳怒气冲冲,飞身一跃到空中,祭出红麟剑,直击长孙莫离。 长孙莫离不慌不忙,只一伸手,银枪便嗖的一声回到手中,双手一挥银枪,红麟剑被挡了回去。 云阳怒火中烧,飞身上前与长孙莫离格斗了起来,只见剑如闪电,光影闪烁,枪如游龙,上下飞舞,两人斗得天昏地暗,却也看得出长孙莫离并未使出全力。 长孙莫离暗想着这样斗下去不仅不会有结果,而且万一误伤公主,自己也担待不起,于是故意买了个破绽,退到御林卫中间,云阳并未疑虑,直追进去。 “擒!”长孙莫离大喝一声,御林卫十几杆长枪穿插成天网执住了云阳。 “放开我!”云阳被执的动弹不得,挣扎着喊道,“看我出去不杀了你!” “云阳公主息怒,末将只是奉命行事。”长孙莫离诚恳地道歉道,“圣上有命戒严东宫,任何人不得出入,公主私自出宫,已是大罪,现在又要刺杀圣上御赐玉牌的灵先生,末将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任由公主乱来啊!” 云阳一听忽然感觉自己真的有点理亏了,可还是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指着与简大声道:“就是他陷害的我的父王!” 长孙莫离并不了解内情,无从谈起,直勾勾看着骨头都快摔散架的与简,好像在无奈地说:“你来解释吧!” 与简一瘸一拐,踉里踉跄地走近云阳,一只手扶着长孙莫离的肩,向他道谢后,转头一副天下奇冤的样子看着云阳。 “公主殿下,能不能先聊聊再动手呀?你这样动不动就打人,将来没人敢娶你可怎么办呢?”与简抱怨着,踉跄两步向前,四目相对,只隔半步的距离,又缓缓伸头靠近云阳白皙水嫩的小脸边。 “你要干嘛!”云阳以为他要非礼自己,挣扎着想避开他,只是被执得一点也动弹不得,摆出一副即嫌弃又害怕的样子质问道。 与简并没有理睬她,继续靠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公主殿下,我请圣上戒严东宫正是为太子好,一来可以借御林军中的精锐保护太子;二来也可以使敌人放松警惕,好尽快查出幕后黑手,保护圣上和太子。” 云阳嫌弃的表情渐渐缓和了下来,只是还不敢确定与简说的是不是真的,便故作威胁道:“你要是敢骗我,看我不杀了你!” “公主殿下,你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与简眼指了一下陨石,转头对云阳道,“恐怕你还没有杀我,就被这陨石能量腐蚀而死了!” “敢问统领大名?”与简问长孙莫离道。 “末将长孙莫离。”长孙莫离拱手道。 “长孙统领,请放开公主殿下吧。” “这……”长孙莫离有些犹豫。 “统领放心,我都不担心公主殿下杀我了,你还担心什么呢?”与简默笑着瞄了云阳一眼,似玩笑地对长孙莫离道,“圣上若问,我一人承担。” “灵先生客气了,持九龙蓝田玉牌有如圣上亲临,末将遵命!”长孙莫离拱手道,说着一挥手,禁卫军收起了长枪,放开了云阳。 “好你个统领,本公主你也敢擒!”说着拔剑架到了长孙莫离脖子上。 “公主殿下!”与简忙止住云阳,替长孙莫离求情道,“若公主要怪罪长孙统领,就先怪罪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公主气愤地挥剑又架到了与简脖子上。 第二十九章地下水岩洞 “公主动手吧!”与简仰着头把脖子露了出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云阳怒气冲冲,“你让我动手我就动手吗,现在本公主还不想杀你。” 她当然是不会杀与简的,不仅是因为他有玉牌,更是因为他说的在理,她只是气不过就这样被人平白无故的欺负罢了,这口气她不撒到别人身上,心里是不会舒服的。 而与简也早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放心大胆的让公主把剑放到自己脖子上,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确实让公主难堪了,于是替公主找了个台阶。 “好吧!”与简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我这颗脑袋是公主的,公主什么时候乐意取了,我随时奉上。” “哼——”云阳见与简服软,竟莫名有点儿得意,但是还不想把剑收回来,就这样剑架在与简脖子上僵持了好一会儿。 “长孙统领,你们先回去吧。”与简不想就这么干耗下去,“我还要查案。” 长孙莫离领命,率御林军回去戒严东宫。 与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向陨石,只是云阳还剑挂在他脖子上,紧粘在他身后,与简走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 与简在残砖烂瓦中寻找着线索,云阳也踉踉跄跄、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好几次要不是扶住了与简,都差点儿摔倒。 与简回头看到面带尘土,两腮气鼓鼓的公主,不免心中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云阳嗔怪道。 “呶,”与简从地上翻出一面铜镜,递给云阳,“你自己看吧。” 云阳接过铜镜,看到镜中的自己灰头土脸的,顿时一阵羞愧,“你竟然敢笑我!” 说着就挥剑准备教训与简,只是这一发力,脚下没有站稳直接滑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抓住了与简的长袖,与简也被拽着上身前倾跟着倒了下去,直接扑到了云阳身上。 “啊——”云阳见与简趴到了自己身上,又羞又恼,“你……” 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两人都跌到了断梁下的一个洞里,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与简苏醒了过来,借着洞口的一点儿光,他看到了摔在一旁的云阳。 “公主,公主……”与简爬过去,摇着云阳唤了几声。 云阳缓缓睁开了双眼,见与简竟然趴在自己身边,她下意识的抬手想要给与简一个耳光,只是全身疼痛乏力,纤手到与简脸上只轻轻碰了一下便掉下去。 与简并没有顾忌云阳怎么想,只是尽力将她扶了起来,抬头望着射进一丝光线的洞口,又看看漆黑如墨的四周,感觉这洞至少有五六丈深。他集中意念想要试着带着云阳飞升上去,却始终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与简看着云阳疲惫虚弱的样子,知道她也很难靠功力飞升上去。 “我……我……不用你扶。”云阳有气无力的样子,推开了与简,向着洞口使尽力气大喊了一声,“来人啊——” “公主殿下,”与简平静地说道,“这里是冷宫,平常的时候就没有人敢来这里,更别说现在了。” “那……那你说怎么办?”云阳忽然一阵失落无助的感觉。 “嘘——”与简对云阳做了个噤声手势,“公主你听!” “是风声?” “对!是来自洞里面的风声。”与简肯定说道,“那就说明这里一定有别的出口。” “只是……”云阳委屈的眼神示意与简,这四周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洞,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放心,我们会出去的。”与简平静地安慰她道。 云阳看着冷静自若的与简,心中的恐惧不觉中已经消释了几分。 与简闭目静心试着感受风的来向,“在前面。”说着就迈步往前走。 “等等我。”云阳轻唤了一声,紧走两步跟上了与简,双手抱住了他的手臂,“你没有带火引吗?” “带了。” “带了你不点着!” “这上面被你打的时候不知道丢到哪里了。” 在漆黑中摸索前进,时间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漫长,越往里走,云阳的手抱着与简的手臂越紧。 与简只闭着眼睛,感受着风的方向,一步一步向前探索,因为即使睁着眼也看不到任何东西,那还不如闭上眼,静下心用心去感受,反而觉得四周一片光明。 “啊——”云阳忽然惊悚的叫了一声,紧紧地抱住了与简。 与简睁开眼,只见眼前累累白骨骷髅冒着蓝火,他并没有感到害怕,因为这正是他想找的东西——那些被圣垣抓来,用以炼丹修仙的男童。 那些蓝火似乎可以感觉到有人靠近,都显得异常活跃蠢蠢欲动,霎时像厉鬼饿狼一般,朝与简和云阳袭来,未及近身就被与简身上突然腾起的赤火烧退。 奇怪的是熊熊燃烧的赤火并没有烧到抱着他的云阳。 “好了,公主,没事了。”与简轻轻拍了拍害怕得闭眼扎在自己怀中的云阳。 “啊——”云阳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抱着一个火人,震惊得踉跄后退了几步,“你……你怎么了?”“我也不知道,”与简只平静轻松地回道,“不过感觉还挺酷的,公主觉得呢?” 云阳本来还担心与简会不会被火烧死,不过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你怎么会这样?”云阳看与简在火中还悠然自得,没有一点儿痛苦的样子,不由得好奇道。 “反正不是第一次被烧了,可能是被烧习惯了吧?”与简一副无奈的样子苦笑道。 云阳上前,试探着伸手触摸了一下与简身上的火焰,令她惊奇的是不仅没有灼烧的感觉,而且像是把手伸到了潺潺流水的小溪中,一阵清凉而又舒适感觉。 未及云阳感慨,忽然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似乎从地底下若隐若现地传来,惊得她又一次像受惊的小鸟一样,扎到了与简怀中。 “公主不用怕,”与简平静解释道,“这是风过骷髅的声音,看来我们离出口不远了。” 与简借着自己身上的火光,带着云阳继续向前走,忽然前面出现一束光线,走近才发现,原来是几块巨石间的一道缝隙,而这缝隙正好可以容下一个人过去,与简隔着缝隙向外看去,外面尽是乱石淤泥,他便带着云阳从缝隙钻了出去,站在一块儿较大的碎石上,放眼望去,这里竟是一个湖水干涸了的湖底。 原来那一日楚妍炼化为冰蓝凰鸟,释放淋淋寒冰剑雨的时候,抽干了湖中的水。 与简恍然意识到,云阳拽着他一块儿掉下去的那个洞,正是冷宫中的一口井,而这口井的井底正好连着皇宫外的昆明湖。 昆明湖水被楚妍卷上天空的时候,井中的水位随之下降并流向昆明湖,而井水中的骷髅随水流动被拥塞在了一起。 那些白骨骷髅,正是被圣垣炼丹所害后投入井中的童男童女! 两人从湖底爬到了地面,与简身上的赤火竟然离奇般的缓缓消失了。 “公主殿下。”与简苦笑着看着他的手,无奈道,“有句话我在下面的时候一直不敢说,我的手都快被你拽脱臼了!” 云阳这时才意识到,她还习惯性地紧紧抱着与简的左手,顿时羞红满面,不禁暗想道:刚才都经历了什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钻到男人的怀里,抱着男人的手,而且还被人嫌弃! “啊——”与简忽然惨痛地叫了一声,“公主殿下,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用来真的吧!” 原来云阳气不过,趁与简不注意,直接卸脱了他的胳膊,还得意洋洋道:“这个只是小惩,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非礼本公主!” “到底是谁非礼谁呀?”与简心里愤懑不平地想着,只是不敢说出口。 夕阳余晖渐渐褪去,半边夜幕缓缓拉开,一阵凉风袭来,不禁使人打了个寒战。 “公主殿下该回宫了。”与简望着即将被夜幕笼罩的皇宫,关怀地对云阳道。 “不!” 云阳似乎有点儿害怕回去,因为她是偷偷的跑出来的,要让太子知道了,肯定会严厉教训她一番。 与简当然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慰道:“公主殿下,请放心,我会跟你一起去东宫向太子解释清楚的。” “真的吗?”云阳有点儿喜出望外,马上变得小鸟依人的样子,温声细语请求道,“灵郎,你可一定要替我向父王求情呀!” “公主殿下请放心。”与简胸有成竹的样子,平静道,“这次太子不仅不会责怪你,还会嘉奖你。” “不会吧?”云阳惊叹道,简直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是初次见到与简,相处也只有两三个时辰,但她的内心却莫名其妙地想去相信他。 第三十章寒光冷雨刃 “啊——”又是一声惨叫,原来云阳觉得与简人还不错,便趁他不注意,帮他接上了胳膊,“多谢公主殿下帮我接上手臂,不过你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呀!” “诺,诺,”云阳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对与简百依百顺,“下次我会注意的。” “还有下次?”与简简直惊呆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护着自己的手臂,看着云阳。 “哦,没有了,没有了。”云阳连忙娇声解释道。 皇城的绛紫宫灯已经点亮,夜幕紫灯中,巍巍耸立的城墙门楼,别有一番迷人的景致。 与简带着云阳执着玉牌通行,一路无阻,穿过两道城门,便到了东宫门前。 “拜见公主殿下,拜见灵先生。”长孙莫离依次向云阳和与简拱手施礼道。 “长孙统领辛苦了。”与简拱手回礼,问道,“不知今日可有人出入东宫?” “哦!除云阳公主外。”他见长孙莫离的眼神落到了云阳身上,便又忙补充道。 “灵先生请放心,”长孙莫离保证道,“没有!” “这几日有劳长孙统领了。”与简慰问后,看了一眼云阳,对长孙莫离道,“我送公主进宫。” “灵先生,请!”长孙莫离后退一步站在一旁,做出恭迎的手势,请与简和云阳进东宫。 进入东宫,身后的宫门刚合上,云阳便忽然看见正站在殿前阶上等着自己的父王,连忙又愧怍又惶恐地躲到了与简身后。 原来刚才李静忠在宫门内听到了与简和云阳回来的消息,便忙禀报了李亨。 “灵先生怎么来了,快里面请!”李亨见到与简,忙走下台阶上前迎接。 “有劳太子殿下相迎。”与简拜见道。 太子热情地挽起与简的手臂,走上台阶到了偏殿的书房中,云阳只乖乖地躲在与简身后,但是李亨似乎并没有在意她。 “想必殿下已经猜到我请圣上派御林军戒严东宫的用意了?” “灵先生用心良苦,我自然知道。” 与简无意中看见云阳,发现她眼中充满着乞怜的目光正在看着自己,他当然知道云阳在担心什么,便又对李亨道:“只是……云阳公主看到殿下和太子妃受困,救人心切,还望殿下多加宽宥。” 李亨看了一眼云阳,对与简点了点头。 侍女奉茶退下后,李亨将当日太子妃被李瑁带走一事告诉了与简。 “殿下打算怎么办呢?”与简只淡然地试探道,好像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是意料之中的一样。 “我着实不知怎么办才好。”李亨明显的很焦虑的样子,但是他的目光中却带着一丝希望,因为他相信与简一定会有应对之策,“还请先生赐教。” “请殿下讲讲太子妃的事吧。” 李亨听后沉默良久,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睛深沉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缓缓说道:“那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可是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因为对我来说实在太过深刻了。” 原来十五年前大唐西征军在攻打弓月国之前,已经相继灭了大宛、楼兰、高昌、乌苏等水域九国,最后一战又灭了弓月国,但由于深入水域腹地,战线拉得过长,粮草不济,又因将士久经征战,人困马乏,疲惫不堪,已是强弩之末,加之雪上加霜,偏偏那时又遭到大宛国袭击粮道,断了大唐西征军的粮草军械供应,楼兰等国残余势力又在蠢蠢欲动,大**随时都有被围歼,全军覆没的危险,只得放弃占领弓月国,但是却俘虏了当时弓月国的女王古丽娅莎,也就是楚妍的母亲,才有了楚妍母亲后来的遭遇。 后来回师途中,当时还是肃王的李亨无意中在俘虏中看上了亚拉琳娜,大宛国国主的妹妹翊王,也就是后来的太子妃。 可当时李亨并不知道她是翊王,自从故王妃逝去后,她还是第一个让李亨一眼心动的人,肤白貌美,柔情似水,深邃的眼眸中有总一股让他感觉迷恋其中无法自拔的力量。 “弓月国女王古丽娅莎被俘虏到长安后,后来怎么样了?”与简无意中听到了楚妍母亲的消息,不由得想要知道更多的内情。 “听说被大将军高乾庸送到后宫之后,不久便死了,至于因何而死,我也不清楚,因为当时被送到后宫的水域女人有很多,没人会在意一个俘虏的生死。” 与简听了不免有一丝失落,因为他没有知道他想要找的答案,同时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同情楚妍母亲和所有水域女人的遭遇,又为**当时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慨不平,虽然自己是个唐人。 “那太子妃后来就没有什么异常吗?”与简知道,被大唐灭国的大宛国的翊王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忘记国仇家恨而甘心嫁于李亨的。 “没有啊。”李亨回想着思索道。 “殿下还记得故太子是怎么被废的吗?” 李亨被这一提醒,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凑到与简的身旁,悄声道:“此虽是故太子咎由自取,但当时若没有太子妃的谋划,我今天也不可能成为太子。” “哦,原来如此!”与简恍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灵先生,想到了什么吗?”李亨好奇道。 “殿下尽管安心,太子妃我自有办法去救。”与简并没有回答他,只忽然问道,“殿下在朝中工部可有信得过的大臣?” “有,扶风林逸轩现任工部员外郎、湖州姚平堰现任工部侍郎,这些都是支持我的人。” “那殿下觉得谁最可靠呢?” “林逸轩。” “为何呢?” “林逸轩常能顺我心意,而姚平堰常反对我做一些事。” “殿下可重用姚平堰。”与简不紧不慢认真分析道,“没有圣上御旨,寿王暂时并不敢加害太子妃,而且陷害太子妃并不是寿王的目的,他们的目的是殿下,此事由弓月国而起,那就从弓月国开始查,冷宫就是最好的突破点。可让姚侍郎查阅冷宫营造案卷,然后自荐重建冷宫。” “为什么要重建冷宫,而不是查案?”李亨虽然相信与简,但还是不由疑惑道。 “揭开冷宫的秘密,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一切疑惑自然迎刃而解。”说着与简看了一眼云阳,似乎在暗示她什么。 “东宫现在戒严,我不方便召见姚平堰,一切事宜,先生尽可以我名义调度。”李亨似乎把全部希望寄托到了与简身上,语心重长道。 “谢殿下信任,只是殿下身处漩涡,任何言行举动,都将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与简忧心道。 李亨并没有多说,只是撑开手,轻轻揉压了几下太阳穴,似乎是为打起精神,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跟上与简的思路,不再犯他提醒的这种低级失误。 与简见李亨身体有些虚弱,可能是最近忧虑过度显得身心憔悴。 “还请殿下多多保重身体。”与简看着神色疲惫的李亨关心道,过完便拱手告辞离开了东宫。 李亨看了一眼躲在一边故装内疚可怜的云阳。 从头到尾云阳就像犯了错误的孩童一样,呆呆地站在一边,听着李亨和与简说着一些似懂非懂的话。 只是能不能听懂他们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此刻唯一担心的就是与简走后,父王再严厉地责罚她,因为李亨曾再三嘱咐她,不许擅自出去惹是生非。 看到与简告辞,云阳忍不住想要追上去,跟他一起走。 “云阳!”李亨一句叫住了她。 “父王——”云阳马上一副撒娇的样子,嗔声回道。 只是云阳也没想到她父王只是问了她跟与简在冷宫遇到了什么事,云阳避重就轻的叙述了一遍,奇怪的是李亨并没有责怪她,反而好像想通了什么,神情一下缓和轻松了下来,还特意吩咐李静忠让厨师为云阳做一餐她最喜欢的美食。 云阳也纳闷,心中惊奇暗想:“没想到还真让与简这小子误打误着猜对了。” 时至戌时,三更将近,宫灯通明的皇城道,寂静中更显威严肃穆,宽宏漫长。 与简出了皇城,一个人走在回灵府的大道上,此时已经宵禁,灯火暗映的漫长的大道上,空无一人,宁静无声,只听阵阵冷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淋淋小雨不期而至,夜幕笼罩,氤氲朦胧,冷润的雨珠连绵不绝打到脸上,与简不仅加快了脚步。 忽然在前方淅淅沥沥的雨幕中,出现了一道雨帘,与简凝神望去,只见一道黑影从雨帘中缓缓走出,一袭玄衣,乌锦遮面,虽然看不清来人的样子,却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与简突然停下了脚步,神经紧绷,因为他看到,眼前雨帘中的粒粒晶莹剔透的雨珠,瞬间变成了无数把闪着冰冷银光的刀刃。 第三十一章玄衣初相逢 “蛟鳞雨刃!”与简不仅暗惊道,连忙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但漫天雨刃哪里躲得过去,只见雨刃如闪电般朝他倾泻而来,还没有来得及回顾他的小半生,眼前的一幕再一次让他目瞪口呆,漫天的雨刃霎那间全部悬在了空中,一动不动,好像时间静止一般。 玄衣人慢慢走向与简,只见他有过的地方,悬停的雨刃又齐刷刷地变成了雨滴,缓缓地落到了地上。 “冰师哥!”等玄衣人走近,与简莫名地不由一阵激动涌上心头。 “小简。”玄衣人遮开乌锦面罩,对与简只会心一笑,“别来无恙?” 果然是师哥,与简难掩自己兴奋的心情,激动道:“还好还好,师哥怎么也来长安了?” “还好?我看是不好吧。”冰择易隔空向与简胸前轻抚一掌,与简忍不住咳了一口血,择易将血悬在与简眼前。 “此血精冰火相冲,血气赤极而黑,血神激荡无序。你的还好,我看是还喘着气吧。”话语虽带一丝戏谑,但择易的神情却是冰冷严肃,看不出一丝玩笑的样子。 与简回想起自己先是被火烧,后又承受陨石能量,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但他知道自己天命未尽是不会这么轻易死的,所以并没有太把自己的身体状况放在心上,此刻看到悬在眼前的自己乌黑如墨、动荡不安的血滴,不由一丝担忧心间划过。 待他平复了心情,忽然意识到,师哥既然知道了,肯定是为他而来的。 “呵呵,有劳师哥了!”与简一丝得意的样子,全然看不出是在求助。 择易当然会知道与简能猜透他的来意,他也确是为救与简而来,看着与简洋洋得意的样子,他并未多说,只旋手将冰雨化作一股强大的寒气注入与简体内,还没等与简反应过来,便注入完毕。 “待回府好好休息便是。” 虽是关心的话,但与简看到择易仍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神情,他早已经习惯了。 “只这样就可以了吗?”与简瞪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么深的血毒,连水域圣手为儿、大内御医仲孙辛夷都感到为难的毒症,师哥只要这么一旋手就可以了吗? 未及与简多想,冰择易已经消失在了雾雨蒙蒙中。 与简并没有感觉身体有多大改变,迈开脚步回府,却不知烟雨氤氲中身后青湿路砖上留下一串冰晶脚印。 灵府两边的绛红灯笼朦胧映照在府门前,柳依、青儿两人已在府门外等候多时,远远看见与简走了过来便忙迎了上去,还未到他身边只见与简走着走着便突然以走路的姿势定在了那里。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与简怕柳依她们担心,便会心一笑宽慰道,冰晶由足到首很快攀沿到他的全身,一霎时他已变成了冰人! 青儿急忙唤来了为儿几人,姐妹几人把与简抬到了他的卧室,拍了拍手上的冰晶。 看着被冰封的与简,为儿也不明缘由束手无策,只是干着急。 “既然与简哥哥说没事,我们先等等看吧。”楚妍虽也担心,但还是宽慰姐妹道,“你们先休息吧,我一个人守着与简哥哥就行了。” 姐妹几人散去,楚妍独自守在与简身边。静夜深深,暮霭沉沉,青瓦红檐冷珠帘,谁见伊人忧未眠。 一束暖阳透过松木窗栅,落到与简脸上,他缓缓睁开了眼,只见楚妍趴在床边睡着正沉,他缓缓起身下床,为楚妍披上锦丝披风,便踱步到院里,下意识地伸了伸懒腰,只觉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 “师哥,怎么知道我身有毒症呢?他又怎么知道他能治好呢?……”与简暗想着,诸多问题萦绕在他的心头。 “管他呢,反正现在没事就好了!”与简忽然自言自语释然道。 一大早便被李瑁召唤的李林甫,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寿王府。原来李瑁正为参奏太子一事着急。 “太子私自窝藏余孽,意图谋反,这是圣上听后应该大怒的事,然而圣上不仅没有发怒,反而很平静,这说明圣上并未完全相信。”李林甫自信地回道。 “那圣上会不会反怀疑我们诬告?”李瑁担忧道。 “没有全信,并不是不信,这颗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圣上心里种下了,只待合适的时机便会生根发芽。” “什么时机?” 李林甫不紧不慢起身,走到书案前,手指蘸了一下茶水,在案上写下了几个字,待李瑁看清楚了,便又迅速抹去了。 李瑁看后,紧蹙的眉头瞬间展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相国这计果然绝啊!”李瑁不由感叹道。 吃过早餐,楚妍见与简要出门,便忙追上去关心道:“与简哥哥,你要去哪里?我想陪你一起去。” 昨天她已经为与简担忧了一天,她怕与简再遇到什么事,便执意要跟着一起去。 与简也知道楚妍是担心他,便会心一笑,微微道:“好吧。” 柳依也想跟着一起去,正要迈步上前,却被雪菲轻轻扯了一下衣袖,只见雪菲向她眼神示意了下与简、楚妍两人,清眉微蹙,暗示她不便跟着。 侍立一旁的几姐妹都领会了雪菲的意思,只有柳依还摸不着头脑,一副疑惑的样子,呆呆地看着与简、楚妍两人一起出了府门。 迈步青砖,人影成双,融入这繁华的长安城,两侧商户林立,行人熙熙攘攘。 “与简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呢?”楚妍看着表情平静,步伐却稍快的与简,追步问道。 “去皇宫。”与简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的太快,放缓脚步转身看着一身紫锦,白纱半遮颜的楚妍,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事。 也是,自从浸蝉楼被毁,水域歌舞停歇,不知多少思慕楚妍的人害了相思焦虑症,满长安城打听楚妍姐妹几人的去处。 还好柳依姐妹几人一直在府中很少出门,即便出门也是用白纱遮住容颜,生怕被别人认出,再惹得满城拥堵。 也是,自从浸蝉楼被毁,水域歌舞停歇,不知多少思慕楚妍的人害了相思焦虑症,满长安城打听楚妍姐妹几人的去处。 还好柳依姐妹几人一直在府中很少出门,即便出门也是用白纱遮住容颜,生怕被别人认出,再惹得满城拥堵,而楚妍是轻易不出府的,除了上一次随与简进皇宫。 “妍儿,你要是被人认出来,别说进皇宫了,恐怕我们连府门都出不去。”与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玩笑道。 “是吗,”楚妍明显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亦故作冰冷的语气,玩笑反问道,“与简哥哥?” 还没等与简反应过来,只见楚妍已经摘下来面纱,与简想要伸手制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已经有眼亮的路人,认出了她,竟然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着迷似的看着她。 只见楚妍还没等其他人发现,便如礼花升空般飞上云端,朝着皇宫的方向风驰而去。 “妍儿。”与简脱口而出,想要跟上,使劲跳了一下,不到两尺高,便又落到了原地。 “是楚妍娘子!”这时刚发现楚妍的人才反应过来,不走的惊叫道。 其他稍远的人一听,都激动地向听到惊叫声音的方向,围拥上来,倒把与简围了个水泄不通。 拥挤的人群左推右攘,像乱风吹小树般,活活的把与简揉来揉去。 与简奋力地向上跳着,生怕自己栽倒后,被人像踩烂泥一样踩烂到地上,那一刻他莫名有一种无助感油然而生,仿佛在朦胧中隐约看到了另一个身披熊熊燃烧的烈火,缓缓向自己走来的自己。 楚妍先到了承天门,御风而驰这种仙术她也是在幻化冰凰蓝鸟后,无意间发现的,虽然不清楚是如何拥有的这种仙术,但她已经能随心所欲灵活施展了。 正当她在为自己这个有点小任性的玩笑,感到一丝懊悔,想再御风回到与简身边的时候。突然从远处闪来一道火光,如闪电般驰掣到自己面前,那一瞬间,明显比她御风而驰还要快,她本能地祭出粼波水剑,剑光煜煜,做出防御待战的姿态。 熊熊燃烧的烈火中,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隐隐走出,火息人现。 “与简哥哥!”楚妍不仅脱口而出,有激动更多的却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你没事吧?” “我没事。”与简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宽慰楚妍道,“我们进皇宫吧。” “真的没事?”楚妍不相信,伸手抚了一下与简的衣服,感觉并不像被火烧过一样。 与简看出了她的疑惑,思索着推测道:“也许是师哥调协了我体内的能量吧,现在我感觉可以控制这股能量了。” 楚妍一向是相信与简的,听到与简这么说,她的担忧才缓缓消散。 有圣上玉牌在手,从承天门至太极门,一路畅行无阻。 第三十二章飘飘似仙女 太极门前值班的高力士,远远看见是与简来见驾,便趋步上前迎接。 “灵郎来见圣上,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吧?”高力士笑礼问道。 “高公公说的不错,只是还有件事要劳烦公公。”与简轻轻一拱手道。 “灵郎客气了,只要是灵郎的事,我定竭力相助。” “若圣上问起修缮冷宫的人选,还请公公引荐工部员外郎姚平堰,此人耿直尽忠,又精于土木不妨重用。” “灵郎托付,我定照办。”高力士对姚平堰也有所耳闻,考虑到此事对他有利无害,便爽快地答应了。 “咣啷”一声茶杯碎地的声音从太极宫里传来。 “西南平叛军怎么回事,出征三个月了还没有平定叛乱?”随后便传来皇帝的龙颜大怒。 “昨晚西南的信使来催粮草,”高力士向与简介绍缘由道,“圣上便连夜召见了兵部尚书王敬庭,问询战策敌情,而且是他推荐的西南平叛将军薛城,看来西南军事吃紧,连王尚书都被训斥了。” “估计不用久等,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圣上了吧?”与简对高力士询问道。 楚妍明显疑惑地看着与简,因为她想着皇帝发这么大的火,这会儿可能不会召见他们,怎么能很快见到他呢。 “灵先生怎么也如此了解圣上呢?”御前侍驾几十年,深懂皇帝性情的高力士疑问道。 “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人性皆然。”与简解释道,“待王尚书出来,还请公公替我通报。” 高力士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儿郎,感叹自己也许白侍驾了这么多年,不仅为他的智慧所折服。 果然不一会儿,王尚书走了出来,看见与简在不远处等着传唤,便主动过去寒暄道:“想必阁下就是灵与简灵翰林吧?” “正是,拜见王尚书。”与简拱手道。 “不敢,不敢,听说灵翰林少年英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王尚书言过了,世人皆知王尚书精通兵书战略,又有伯乐识人之明,出将入相,实乃为官之榜样。” “不敢当,不敢当,今日军情紧急,还有些军务要处理,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有些问题还要和灵翰林求教。” “王尚书言重了,我定恭候尊驾光临。” 目送王庭敬离开,高力士见与简和王庭敬聊的挺投机,真有些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第一次见面。 高力士吩咐内侍速进宫内收拾清扫,自己径去通报皇帝与简觐见。 “让他进来吧。”皇帝听到与简来了,军政的烦扰莫名平息了许多。 “臣拜见圣上!”与简携楚妍拱手施礼道。 “灵郎不必多礼。”皇帝语气缓和道。 “臣今日,特与楚妍来请罪,”与简洪声自责道,“前日,臣带楚妍进皇宫,未曾想到会犯下这么大的过错,将皇宫大殿大部摧毁,还几乎伤到圣上。” “这事不怪你,既然此事已过去,灵郎不必自责,况且你还有救驾之功。”皇帝宽慰与简道。 “谢圣上宽宥。”与简真心替楚妍,谢过皇帝。 皇帝看向楚妍,虽然之前见过两次,但都是在仓促之中未曾细看,况前两次楚妍几乎都是蓬头垢面,今日细瞧果然像传闻中说的一样,风华绝代,有倾城倾国之容颜,又颇有几分女王风范。 “难道水域真的盛产美女吗?”皇帝不免感叹道,“今日见到楚妍娘子,让我想起了初见贵妃时的场景。” “难道贵妃娘娘也是水域人吗?”与简惊奇道。 皇帝也许是真的喜欢与简,竟对他敞开心扉,说了很多关于贵妃的往事。 原来十五年前,水域高昌国为请唐朝援兵以对抗突厥,特遣使团带诸多金银珠宝和舞女歌妓来敬献唐朝。 大唐富有天下,自然看不上那些奇珍异宝,但皇帝李隆基听说,歌姬里有一人擅长歌舞琵琶,而皇帝也酷爱音律,便饶有兴致地让那些歌姬来献舞助兴,浓妆艳抹的歌姬里,有一个白纱蒙面,霓裳飘渺,手持琵琶,舞乐曼妙的绝代佳人,回眸中一抹浅笑,便让皇帝沉醉其中,如痴如迷,坐拥盛世的大唐皇帝,那一刻竟忘记了天下,他知道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人,而那人正是那位舞女,也就是后来的杨贵妃。 与简听到皇帝讲这段传奇爱情,不免心中感慨万分——坐拥天下,协和万邦的大唐皇帝,也有着和常人一样的感情,和常人一样的愿望,遇一佳人,白首不相离,世人又如何妄自定论,去责怪那些为了佳人而失去天下的帝王呢? “圣上和贵妃的情谊,必将成为传奇,为后人世代传颂!”与简不由感叹道。 楚妍看着与简,眼神中充满了对被皇帝深爱的贵妃的羡慕,一直以来,她一直有着强烈的愿望,去复国,去为母亲报仇,可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一丝想放弃。 皇帝长舒一口气,收起了对往事的回忆,问与简道:“灵郎此次进宫,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圣上英明,我此次进宫,除代楚妍谢罪,上次圣上交代的处理冷宫陨石之事,我已有了对策,圣上只须着工部一办事可靠的大臣执行便可。”与简回道。 “哦,”皇帝很有兴趣的样子,询问道,“灵郎不妨说来听听。” “诺,”与简回道,“此陨石在隋时虽为灾星,可在我大唐可转为福星,圣上只需命人在陨石周边三丈处挖一环形深沟,沟深十丈,底部收紧,然后再引水浇灌,陨石便自然沉入地下,陨石之上再铺三尺磁石,陨石自天,磁石自地,上坤下乾此周易六十四卦之泰卦,四角立华表,为天之四柱;四方设水潭,为地之四海。用来设坛祭祀,可以沟通天地。” 皇帝听完,不免啧啧称奇,对与简大加赞赏感叹道:“灵郎此事若可行,就是袁天罡、李淳风在世也不过如此啊!” “臣只望能为圣上分忧,又怎敢和袁李二人相比。”与简恭谦道。 “高力士,”皇帝兴奋转头询问高力士道,“工部谁人能担此重任?” 高力士被皇帝这突然的一问,给问愣了,他愣是因为,像用人这样的问题皇帝是很少问他的,而这一次他不仅被问了,而且与简好像提前就知道似的,还给他准备好了答案。 “工部侍郎姚平堰也许能可以。”高力士眉头微皱,故作思考一番回道。 “是修昆明渠的姚平堰吗?”皇帝看向高力士问道,未等高力士回答便又自语,“嗯,我看可以。高力士!立刻传朕旨意,着工部侍郎姚平堰按灵郎之议,在冷宫原址之上筑祭坛。” “诺!”高力士即刻拜别,出宫去工部传皇帝圣旨。 “圣上,若没什么事,臣就先告退了。”与简告辞道。 皇帝本想多留与简一会儿,和他探讨一些事情,可是想到之前约了杨贵妃,要和她共游昆明湖,因为皇宫里大加修缮,到处尘土飞扬的,也确实没有什么可游玩的地方,便没有多留与简。 与简和楚妍走在出宫的路上,总感觉这一路太过轻松,感觉不出这是再出入皇宫。 “妍儿,你有没有感觉到皇宫里有什么问题?”与简怀疑道。 “没有啊,我感觉很正常啊!”楚妍轻松道。 “是啊,问题就是太正常了,就有点不正常了。”与简思忖道。 “正常还不好吗?”楚妍很奇怪,玩笑道,“难道你们鬼谷弟子都唯恐天下不乱吗?” “可问题是皇宫不应该这么正常啊。”与简自语道。 “与简哥哥,我知道你很聪明,可别老这么疑神疑鬼的好不好。”楚妍宽慰道。 这时与简才反应过来楚妍说他们鬼谷“唯恐天下不乱”,拽着楚妍的衣袖,故作不开心的样子,生气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呀!”楚妍撒娇道,“我刚才说你很英俊。” 与简一愣。 “与简哥哥,我先回去了!”话音未落楚妍已经凌空飞起。 与简仰望楚妍,飘飘似仙女回天,微微一笑宁心守中,便也御风而起,径直追上了楚妍,天空蔚蓝万丈,白云滚滚如浪,与简不禁牵起楚妍的玉手,尽览这江山如画,天下那般多娇。 无意中看到楚妍柔情似水的一回眸,与简一向宁静的心境,如遇云雨风飞,波澜不息。突然与简仙力似不受控制一般,如一鹤中箭径直坠落下去。 “啊——”楚妍也被连带着直坠而下。 还好楚妍身轻,降低了下降的速度,可是与简却体重,她也只能拽着他向灵府的方向勉强下落。 “与简哥哥,你怎么了?”楚妍并不知原因,只尽力拉着下落的与简担心道。 与简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却不好意思承认,只红着脸,结结巴巴撒谎道:“我…我有点晕高。” 说着还不忘一手抚着额头,装作一副头晕的样子。 楚妍看着他故作的样子,心中似明白了几分,不免一阵娇羞,等快要落地的时候故意撒手,摔了与简一跤,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惩戒。 雪姨看见了,连忙过来搀起与简,关心道:“简儿没事吧?”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