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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层楼》


 第一章又一春

有这么一个老乞丐，他没有进过任何一座庙，没有进过任何一座城，他只是行走在山野之间，向一些农户乞讨，有时候连着几个月都看不到人影，他也就这么饿着、走着。
他这双脚走过赤州大陆无数个角落，依然是从前那个样子，一样黝黑，一样短小、一样糟糕。
今天，这个老乞丐靠在树根上，如同往常一样，掏着耳朵，哼着小曲，翘着二郎腿，有些说不出来的惬意。
过了许久，他身旁多了一位中年男子，男子身着红色华服，很是吸引眼球，这件靓丽的衣服上绣有一条金色的龙，此龙作腾飞状，似要破云，乃至破天，给人一种极端的视觉触感。 
而男子看上去大概已至不惑，面色坚毅，八尺之身，倒是英武不凡。他微微躬身。
“大龙……大哥，疾风劲草已经寻到，四哥让我过来跟您说一声。”
中年男子似乎很小心，哪怕他对眼前这个靠在树根上的老乞丐称呼是如此的亲近，老乞丐打了个哈欠，不得已停下哼着的小曲，漫不经心的说道：
“回去吧！”男子躬身，以此姿势向后退了数十步，这才腾空而去。
老乞丐呢喃道：“改不了啊！”良久，他双目放出精光。“快了，我的心肝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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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对林蔚来说应该是个好日子，从天气上讲，算是所谓的惠风和畅，天朗气清。
从意义上来说，则是他占据天剑宗外门弟子榜首满一年的日子。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迈进梦寐以求的万剑阁第三层，并且能在里面待上三个时辰。
这对很多天剑宗外门弟子来说意义重大，在赤州大陆上，如今有人、妖、魔三族存世，妖族和魔族暂且不提。
在人族中，虽有三个国家，不过都是形同虚设，真正的力量和资源都被大家族所把持，人族的大小事，基本上是大家族说了算，其余人基本上没有什么话语权。
小家族、散修，这些没有强大势力支持的人走到哪儿都会被大家族势力所打压，大家族排外性极强，普通修士的小日子可谓是过得极其痛苦。
而在家大族的统治之下，苦不堪言的修士越来越多，这个时候门派也就诞生了。
其中大多数门派其实只算是小打小闹，只有三个门派能和那些顶级家族相媲美。
其一就是天剑宗，宗主森罗剑帝可是赤州大陆上有数的强者，另外两个则是武帝所立的神武门和有着无数传说的……九层楼！
就说这天剑宗吧，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差距是极大的，从享受的资源、权利到地位，都是云泥之别。
比如万剑阁，外门弟子的权限只是一二层，而且你得有功勋值，一层五点功勋值一个时辰，二层十点一个时辰，而第三层则是四十点一个时辰，且不对外门弟子开放，除非向林蔚一样连续霸占外门弟子第一的位置，直至一年。
当然，达成了这个条件，这三个时辰就是免费的，不用交功勋值。
而这万剑阁中自然也是有着数不胜数的秘籍。
大家辛辛苦苦加入天剑宗不就是为了学到更好的功法、剑诀，提升境界、实力，再去狠狠地干掉家族的那群“反派角色”吗？
不过晋升内门的条件倒不是非得第一，只要在年终占据外门弟子前十就好了，都不用你持续一年，当然，这个免费进入万剑阁第三层待三个时辰的待遇就没有了。
林蔚很从容的走到了演武台之下，拍了拍略有褶皱的青色武士服，准备领取他应得的待遇，不过在此之前他可能还要接受其他九位排名前十的外门弟子的挑战，虽说很大程度也就是一个仪式。
要挑战早挑战了，今天把所有弟子召集在演武台主要目的还是要将前十的弟子送入内门，不过，毕竟事关林蔚进入万剑阁第三层，挑战嘛，还是要做做样子。
演武台下早已是人山人海，不过所有人都和林蔚保持着距离，这既是对强者的尊敬，也是林蔚人缘不好的体现。
他在天剑宗的一年中，除了修炼之外和其他的弟子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有这种局面根本不奇怪。
看着他四周空出的位置，林蔚内心很平静，他此时面对所有人的目光，这些目光有崇拜，有嫉妒，有不屑，有爱慕。但是他的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古井无波。
当然，林蔚在七岁的时候，在其他地方面对这种目光时，他害羞，也得意，甚至迷失了一段时间，然而，这些都是过往云烟，现在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他明显比较淡然。
微微眨眼，他把目光移向观礼台上的三位长老，不顾离他两个身位的那位外门排名第二的弟子白问镜。
观礼台上，坐在正中位置的是外门的大长老刘无忌，这是个胖老头，他此时笑眯眯地看着林蔚，眼中有十分明显的赞许。
林蔚轻轻颔首示意，在林蔚的印象中，这是一个永远都在笑的老人，身上的肉大概是三百多斤，很难想象他年轻时候有“风中剑”的称号。
至于左右位置的两位长老，则是二长老齐如归和三长老巴所趋。碰上今天这种日子，两人黝黑的脸上都洋溢着很“专业”的笑容。
“白师兄，你有把握吗？”站在白问镜身旁的刘倾倾悄悄问到。
这位刘倾倾是大长老的孙女，芳龄十七，在外门中排名第六，可谓是得到了大长老的百般疼爱，平时和白问镜走得很近，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外门众弟子修炼之余的谈资。
见她发问，白问镜连忙答道：“我的滚石剑已经小成，应该能和林师兄一战！”
刘倾倾不禁大喜，滚石剑可是五阶剑诀，使出来如同高山滚石一般，势不可挡，而且能把五阶剑诀修炼至小成，在外门弟子之中，恐怕是独一份了，那林蔚也未必能做到吧！
刘倾倾兴奋之下不禁抓住了白问镜的手，白问镜一愣，两人反应过来都闹了个大红脸，久久不语。
观礼台上，刘无忌胸口忽然有点闷，感觉好像自己吃了什么亏一样，正纳闷，他挠了挠头。
“老七，老八，没什么事就开始吧！”
三人的姓氏都很有意思，平时这么称呼也习惯了，两人都点了点头，齐如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色一变，大声道：“肃静！”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齐长老在外门的威信极大，根本没人敢忤逆他。
“天剑宗是所有剑修修炼无上剑道，实现自我抱负的地方，你们在这里付出着汗水、泪水、血水！为的是什么？不是别人的赞许和艳羡，而是自己心中之剑。”
“今天，有十名弟子获得了进入内门的机会，这将是你们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内门弟子，才是我天剑宗真正的弟子，现在，排名前十的弟子，出列，拔剑！”
齐如归一声令下，十名弟子皆拔剑。
“天剑宗内门弟子晋升仪式现在开始，林蔚，上台！”
林蔚纵身一跃，落在了演武台之上，
齐如归也从观礼台走下了演武台，他看了林蔚一眼，说道：
“林蔚入我天剑宗已满一年，自入门起，便一直占据外门第一的位置，现在，有谁敢挑战他？终结他？有谁？”
说到最后，齐如归几乎是吼出来的，林蔚摸了摸鼻子，没仇吧！齐长老也太拼了。
台下的白问镜看了一眼刘倾倾，笑了笑，随后便握紧了手中之剑，大步流星，直上演武台。
“弟子白问镜，愿向林师兄讨教！”
说罢，演武台上已有一股剑拔弩张之势。
齐如归看到这一幕并不奇怪，林蔚没来之前，在送走上一代进入内门的弟子之后，白问镜就已经是外门第一人了，被整整林蔚压制了一年，今天他不反击才怪。
而且，据说，白问镜已经闭关了三个月，就是为了今天。台下，众人也是一副兴奋的神色，这种交手可是不多见。
“林师兄，教他做人！”
“白师兄 干翻他！”
“林师兄你好帅啊！”
“放你娘的屁，白师兄才帅！”
各种声音不断，刘倾倾此时却是露出三分期待和七分担忧，滚石剑小成是强没错，可是……林蔚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的深不可测，她心里忽然没底了起来。
而林蔚此时只想进万剑阁第三层，小女生的心思，他可不知道。按下心中的急躁，林蔚拱手。“白师弟，请！”齐如归给他们腾开地，“开始吧！”
白问镜的双眼忽然锐利起来，俊逸的脸庞上也是一副凝重的神色，林蔚面无表情，双方都把剑横在胸前，手指从剑身一直划到剑尖，异口同声道：
“剑道至上！”



 第二章玉之境

在赤州大陆上 所有修士修炼的都是元力，也就是元素之力，这个元素之力修炼起来十分的繁杂。
怎么说呢，自三十万年前神道崩坏，天道形成以来，修士修炼逐渐被划分为九个境界，分别是红玉境、橙玉境、黄玉境、绿玉境、蓝玉境、靛玉境、紫玉境、黑\白玉境、混玉境。
黑/白玉境和混玉境不提，就说这前七个境界，红、橙、黄、绿、蓝、靛、紫，七个玉境分别代表着火、金、土、木、水、风、雷七大元素的修炼。
一个修士，当他点燃元素火种晋升红玉境时，便可以开始火元素的修炼和凝结元印（元印可以储存元力，一般隐藏在修士身体）。
在这个境界修士可以借助火元素作战，当他凝结九个火元印之后，就可以借九个火元印和五行相生之道（火生土）转化土元胎，再借土元胎修成代表金元素的橙玉境（土生金）。
这还算简单的，如果要是从澄玉境（金）跨入黄玉境（土）那就更复杂了。元印凝结元胎，元胎相互转化，麻烦得很。
并且修士修炼这些玉境的时候，只能借用当前境界的元素之力。
比如修士的第二个境界——橙玉境，这个境界只能借用金元素之力。之前红玉境时可以用的火元素是用不了的。
同理，往上的境界也是一样，黄玉境只能借用土元素、绿玉境只能借用木元素……
当然，这个世界从不缺乏“聪明人”。修炼境界太复杂了是吧？好！有修士就尝试过红玉境之后直接利用火生土之道进入黄玉境，走捷径嘛！谁不想？但是 结果无一不是修为再不能寸进。
据一些强者推测，这可能是天道的影响，这个所谓的天道自形成以来，许多天地规则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修炼境界九分，妖族和魔族寿命大大减少，剑道成最强之道……
经过无数血与泪的尝试之后，大多数修士也就老实了，按部就班的修炼，不走那些羊肠小径，红玉境之后只修橙玉境，坚决不玩花的。
演武台上，林蔚和白问镜二人自行完剑道礼之后，比斗便拉开了序幕，白问镜右手持剑，身上散发着黄色的光晕，这是修炼境界第三个境界——黄玉境的标志。
十七岁的黄玉境，妥妥的天才，毕竟是天剑宗，哪怕在外门， 占据第二名的也不可能是平平无奇之辈。
白问镜虽说已是黄玉境后期，但是也不敢做过多的拖延，提剑便冲了出去，沙石相随，这是滚石剑最具杀伤力的一式：奔雷。
二人都交手过许多次，试探大可不必，浪费时间而已，而且白问镜也知道在林蔚面前，自己机会不多，又怎会徒做消耗。
双方大概相隔二十米，滚石剑又是一门以蓄势出名的剑法，随着白问镜冲出距离，滚石剑的气势和威力也是随之增长，二人距离越来越近，十五米，十米，五米，一米，白问镜已是势不可当。
林蔚皱了皱眉，这白问镜倒是有了些长进。台下众人皆被白问镜所震撼，这滚石剑威力太强了，白师兄无敌！
偶有为林蔚捏把汗的，明知滚石剑的特点，你丫的倒是往前冲啊！让他少蓄几米也是好的，现在晚了，靠！还不动！等死吗？
林蔚还是保持着那个剑道礼的姿势，只不过在白问镜冲到他身旁之前，他便把横在胸前的那把三阶剑器寒光往前一推，以剑柄为圆心，寒光在林蔚手中旋转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快。
嘭！两把剑相撞，奔雷一剑撞在了林蔚的寒光之上，准确来说是撞在寒光旋转形成的一堵光墙之上，这堵光墙并没有任何颜色（没有属性之力加成），但是依旧牢固。
巨大的反震力让林蔚退后了三步，他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平静的看着不断往后退的白问镜。
众人都大惊失色，五阶剑诀滚石剑就这么被击败了？刘无忌摸了摸下巴。
“磐石剑居然被这小子练到如此地步，都没用属性之力呢！白家娃娃没机会了。”
白问镜停下之后也是十分震惊，同时带着一丝恍惚，磐石剑？五阶剑诀，他练到圆满了吗？
他抛开这些疑问，再次冲了上去，他不断的挥剑，不断运转元力，不断地发泄着自己的不甘，难道我真的……真的不如他吗？
叮！林蔚在十多剑后失了兴趣，寒光架住了白问镜的剑，他往前重重的一推，白问镜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演武台上。
台下嘘声一片，但白问镜到底还是站了起来，他没有管自己散落的头发，没有管台下那个焦急不安的身影，而是擦去嘴角的鲜血，再轻轻抚摸着左手背上那个白色的剑形印记。
一念之下，白问镜手背上的剑形印记消失了，但他手中却多了一把白色的长剑。
他涣散的目光再次锐利起来，他看着眼前的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双目如电。
几乎所有人都很诧异，刘倾倾更是大喊“不要啊！白师兄！”白问镜依旧看着林蔚，目光很坚定。林蔚倒是有些莞尔。
“本命剑？白师弟，你大可不必。”
“林师兄，你不用再说了，我今天一定要为我们之间画上一个句号，请你认真对待。”
所谓本命剑，顾名思义，就是剑修的本命之剑。
天道之下，剑道已经成了第一大道，剑修也是最为强大的修士，什么刀、枪、棍、棒，皆是下品。
而作为剑修强大倚仗的的本命剑，威力不凡就不提了，最让其他修士无法接受的是，如果你的本命剑是三阶，那么你修炼三阶以下的剑诀根本不会有任何压力，这才是本命剑的恶心之处。
首先说说本命剑的炼化，它需要火元素，也就是说，剑修的本命剑是在红玉境定下来的。
至于炼化什么品质的剑器，这和你修炼出来的火元素之力和你的剑道天赋有关，二者越强，你可以炼化的剑器也就越强。
一般而言，剑修只有一把本命剑，你炼化它之后就需要把它收入左手手背的剑穴，形成一个剑形印记，你的每一次修炼，每一次战斗，都是在温养它，使它不断变强。
而剑修的本命剑也比同层次的剑器更为强大，同时也更契合剑修本身。
但是有强就有弱，不说本命剑一旦受损，剑修就会收到极大的伤害。就说这本命剑前期吧！威力很一般，只有经过剑修在第七境紫玉境的雷霆淬炼之后，才能有那种神挡杀神，佛挡**的风采。
前期的话，用来战斗，本命剑和平常的剑器相比，也就多了那一丝和你的契合度，你能不能抓住利用还是回事呢！
台上的三位长老都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天剑宗弟子比试一般是禁止使用本命剑的，一旦本命剑受损，后果不堪设想。
巴所趋起身，刚要叫停，却不想是多此一举，因为林蔚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白问镜身后，一记手刀斩在了白问镜后脖颈，白问镜昏倒了。
几位长老当场就表扬了林蔚，什么识大体，有风度，不愧为外门弟子之首之类的话，林蔚都没有听进去。
他满脑子只想着万剑阁的剑诀，不过他还是对台下那位拍着胸脯，又因害羞而不敢上来探查白问镜的小姑娘展颜一笑。



 第三章得偿所愿

万剑阁有七层，前两层的功法、武技都在五阶以下，偶有五阶的，后面如何林蔚就不知道了，他只知道从外面看上去，这阁楼确实有着一股恢宏的气势。
刘无忌拍了拍他的肩膀，略重。
“进去吧！记住，是第三层，而且，你只有三个时辰。”
声音也不友好。耸了耸肩，林蔚有些尴尬，但还是往楼中走去。刘无忌眯了眯眼，也转身离开。
林蔚确实有些愧疚，就在刚刚他战胜白问镜，刘无忌宣布晋升内门弟子晋升仪式开始的时候，他以不是很洪亮但是让全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抱歉，我可能进不了内门了，因为，我要离开天剑宗！额，当然得等我从万剑阁出来！”
刘无忌傻了，齐如归傻了，刘倾倾也傻了，白问镜……昏迷中。
对于家族来说，宗门是特殊的，在宗门中，天剑宗也是特殊的，这个特殊不是说它收的都是剑修。
而是因为两个奇怪的规定——外门弟子不算天剑宗的弟子，可以随时离开天剑宗；连续占据外门第一满一年的弟子可以上万剑阁第三层。
第三层有什么？九阶的神级剑诀——森罗，当然，只有第一式。
但是这样也极其的骇人听闻了，这可是九阶剑诀，赤州数的过来的剑诀。“九阶之下是凡尘，九阶之上强若神。”这句俗话可是有很大道理的。
天剑宗此举正是给了一些其他势力机会——一个学习森罗的机会。至于为何要这么做，就只有天剑宗宗主也有自己知道了。
以往达成条件进入万剑阁第三层第二天就溜之大吉的人也不少，其他势力派来夺取森罗第一式的棋子嘛！天剑宗也知道，虽然他们也咬牙切齿，但是这毕竟是宗主定下的规矩，所以他们只能遵守，不去管这些人。
而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说出来，不怕被打死吗？你以为大家对奸细有很大的宽容？虽说这种奸细是被允许存在的。
当时的叫骂声确实吓到了林蔚，他的右手按住左手，冷汗直流。他之前是知道这些的，不然也不会来天剑宗。
不过虽说害怕，虽说愧疚，但是森罗第一式他是一定要得到的，而且他也不能站在宗门的一边和家族对着干，所以只能这样了。
做白眼狼并非他本意，只是别无选择罢了。
三位长老及时控制住了局势，并且由刘无忌带他进万剑阁。深吸一口气，林蔚跨过门槛，没有回头。
第一层和第二层林蔚已经来过许多次了，他没有管这些已经跟不上他的秘籍，直接上了三楼，三楼楼道口一位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直接放他进去。
“呼！”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足够难熬。林蔚自然是直奔森罗剑诀，万剑阁的一切秘籍都不允许抄录，更不能带走，只能自己当场观看，能记多少是多少。
而且剑诀包括其他武技也好， 都有一个特性，虽说看的时候在脑中会有短暂的记忆力，但是很快就会忘记。
当然，你学会的部分除外，简单来说，就是学会多少带走多少。而神级剑诀虽说只是第一式，但是要成功学会，三个时辰还是太短了，林蔚并没有时间管其他东西。
第三层人数不少，都是内门弟子，在天剑宗，内门弟子虽然地位更高，但是人数却是和外门基本持平，差不了多少。
林蔚一眼望去，在这个巨大的阁楼内，藏品可谓是令人目不暇接。 
不过他还是很轻易的找到了森罗剑诀的藏地，那是一面墙壁，森罗就刻在上面。
至于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找到这，很简单，这里人最多。大概几十人，他们都盘坐在地，有的闭目，有的沉思，有的则是懊恼。
林蔚随便找了个位置，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死死盯住墙上那个被刻画得很简陋的持剑男子的男子。  
林蔚一开始总感觉进入不了状态，那就是个很简单的姿势，旁边的配文也少，可是他显然看不懂，何意？时间在流逝，林蔚这样觉得。 
因为他好像在这里待了好久好久，他双眼空洞，似乎是魂飞天外。三个时辰快结束了，他的眼神忽然恢复了以往的色彩。
此刻，他似乎感到一股庞大的气息扑面而来，这股气息，有花香，有鸟鸣，有树苗破土而出，有妖兽的阵阵嘶吼，他还看到了一只蜉蝣， 它扇动着美丽的羽翼，不知所措……
林蔚周围的人又换了一批，在天剑宗，努力做任务赚取功勋值来参悟森罗剑诀的不在少数，哪怕这样只是徒劳无功。
就说刚刚林蔚周围的那些人，他们没有一个参悟了森罗剑诀，但是下次他们还会来，这就是神级剑诀的魅力，它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已是黄昏，林蔚出了万剑阁，脸上有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走过神剑楼，穿过演武台，最后踏出天剑宗的山门，他离开了一个他生活了一年的地方，也许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也许没有。
刘无忌背负双手，他站在天剑宗的乱石林，在这之前，这里一直是林蔚流连忘返的修炼场所，他指导过林蔚，以一名白玉境强者、外门大长老的身份。
也许，他还应该算是林蔚的师傅。磐石剑就是他传给林蔚的，三阶极品的寒光也是他所赠，还有他年轻时候得到的……他原以为天剑宗会再出一个陈萍水，没想到，居然是另一个魏留风。
“从今以后，我应该不会再对任何弟子青眼相待了，林蔚，你功不可没啊！”
山下有一片竹林，除了一些特殊群体之外，映入所有人眼帘的都应该是苍翠的绿，这些并不是普通的竹子，它们不会落叶，不会凋零。
它们坚硬无比，不输于一些特殊的铁矿；它们中通外直，哪怕是竹尖亦是如此。它们叫剑竹，是一种灵植。
林蔚在竹林的步伐忽然缓慢了，显得有些小心。因为他眼前站着一个奇怪的家伙，一个除了没戴绿帽子之外全身都是绿色从而在竹林中不容易被发现的家伙。
这个家伙手里拿着一截剑竹，他不断地在剑竹上抽丝，一丝又一丝。



 第四章选择多是无奈

“认识一下，陈萍水。”那个家伙开口了，他大概二十出头，长得不错，嘴唇挺好看的，当然，这也许是因为嘴唇没绿的原因。
“林……”
没等林蔚说完，那家伙就打断了了他。
“我知道你。”
林蔚笑了，“我也知道你，天剑宗宗主亲传弟子陈萍水，也许我能叫你一声陈师兄。”
亲传弟子是凌驾于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之上的，按理来说他俩算是不啻霄壤，不过巧的是林蔚执行外门任务时，对其有过数面之缘，当然，只是林蔚单方面远远注目的“数面之缘。”
“哼！师兄我当不起，林蔚？帝阳林氏？”
陈萍水依旧抽着竹丝，表情到没什么变化，只是已经有了一丝杀机。 
林蔚活动了一下左臂，“我倒想是。”
他虽说对这个家伙的实力很是忌惮，但也不想在气势上落入下风。陈萍水冷哼一声，右手元力运转，竹丝的命运终于不再是之前那样被抽出后就直接落在地上，而是朝林蔚射出。
太快了，常人几乎捕捉不到任何踪影。从储物袋中取出寒光，在急射的竹丝上，林蔚感到了一丝风的气息。靛玉境，好家伙！不过还好陈萍水明显留了手。要不然自己可能要去九泉之下修炼剑道了。他拔剑，所谓的剑道礼，只能在心中默念了，他把寒光往身前刺出，浓郁的黄色光晕散发，这一剑看上去倒是平平无奇，但陈萍水的感受却很复杂，是的，复杂，一方面，他觉得这是坚不可摧的一剑，可是，看着看着，他又觉得这是无坚不摧的一剑。寒光斩去竹丝，林蔚收剑，并将其放入自己的储物袋，他觉得差不多了。
“你这是……磐石剑？”陈萍水疑惑，林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根据磐石剑所创的一剑——顽石。”
“以防御性极强的磐石为基创出如此进攻之剑，姓林的，你滚吧！”
说完，陈萍水径直向林蔚走来，擦身，离去。
良久，林蔚摸了摸鼻子，“叫我滚，自己先溜了！”他失笑，这哥们有趣。
和大家族不一样，天剑宗弟子起居、修炼之地除了灵气足够浓郁之外便再无其他特色，没有珍珠玛瑙，没有海味山珍，更没有那些娇艳欲滴的侍女。当然，宗主要特殊一点，这位有着“森罗剑帝”之称的老人此时正坐在白玉阶上，满嘴油腻，他的左右手都拿着烤肉，身后两个年轻貌美、身材傲人的小姑娘端着肉盘，脸上也有着很专业的笑容，哪怕这股过于油腻的味道着实不好闻。
陈萍水的手指在老人身后左侧的剑侍脸上捏了捏，从她盘中取出一块烤肉，放入口中。
“我去，啸月狼的肉，师傅，你怎么又弄到这种好东西？妖族七大圣兽族群之一的啸月狼都快被你吃绝了！你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陈萍水虽是说话 但是把肉往嘴里喂的速度并不慢。“哼！啸月狼一族的族长除了闭关还会干什么？妖族七大圣族之一？不过尔尔！”老人不在意的说道，“话说你刚刚干吗去了，鬼鬼祟祟的？”老人拿起酒壶，灌了一口，随便一问。
陈萍水收起烤肉，认真了起来。
“师傅，我是真看不懂你对那些外门弟子的规定啊！这样下去，我们天剑宗的剑诀都快泄露完了！”
老人笑了笑“怎么？今年也有人达成条件了？”
陈萍水无奈，“是有一个，而且我看他的样子，参悟森罗第一式成功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哦？”老人有些惊讶，“他叫什么名字？”
“林蔚。”
“林蔚，林？”
“师傅，您说会不会是帝阳林氏的人？”
老人笑了笑，“不会，帝阳林氏是九大古族之一，底蕴极深，就算看上了这剑诀，也不会让人顶着个林字过来，丢面子，他们这些家族很在乎这些有的没的。”
“就算他不是帝阳林氏，那也是其他一些家族的人，和我们宗门是对立的啊！您何必要立出如此规矩呢？”
这位天剑宗的宗主站了起来，分别在两个俏生生的剑侍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上和满嘴的油。
他问道“萍水啊！你知道剑帝吗？”
陈萍水下意识一回答：“当然，九层楼楼主云细染，有剑道第一人之称。”
“那你知道九层楼有多少弟子？有多少强者吗？嗯？”
“额…”陈萍水一时间说不上来。
“我告诉你，九层楼的实力远远超出你的认知，他们的实力远胜于我们，每年收到的新弟子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是三大宗门首位。一个剑帝的名号，云细染可以什么都不做，所有人都会被九层楼吸引，都会去那里修剑。”  
“而我们呢？只是吃他的残羹剩饭罢了！在外门设立如此规矩，虽说麻烦不少，但是却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才，并不是每一位外门第一都是那些家族的人，也有钟于我天剑宗的，那些达成条件进了第三层第二天一走了之的，有，坚守在天剑宗的，也有。被家族压迫的人还少吗？”
“再说了，你以为神级剑诀那么好练？这些年练成它的又有几人？屈指可数，神级剑诀啊！能练成的无一不是人杰，将来也都是人族的顶梁柱，能为人族尽一份力，这点代价我天剑宗还是出的起的。萍水啊！看事要全面，你资质不错，我很看好你，去修炼吧！前七个境界不过是小打小闹，只有黑白玉境才勉强脱离蝼蚁的身份！这个规定，天剑宗……会一直延续下去！”说完，他直接走向殿内，留下目瞪口呆的陈萍水。
林蔚在山脚又遇到了一个人，不过这是个熟人，他最熟的人。
“娘！”
他向对面的美貌女子开了口。黄怜长得十分出色，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并不明显，起码说她是林蔚的姐姐是有人信的，不过这个美貌女子的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愁意，哪怕她对着林蔚的是笑脸。
她拉住林蔚的手，“顺利吗？”她问到。
林蔚点了点头，她再次展颜，不过愁云依旧。林蔚的好心情也是烟消云散。 
十年了，他们母子被赶出家门，颠沛流离。虽说他一直感觉这件事情非常奇怪，但是，他永远回不到林府已经是一个事实。这些年，母亲带他四处流浪，总是要求他加入一些宗门，学习剑术，他剑道天赋惊人，那些小宗门当然如获珍宝，什么剑诀都往他身上丢，但是当林蔚学会这些剑诀之后，他自然就选择了离开，几天、十几天、一个月，这次因为是三大宗之一的天剑宗才用了一年。他其实不喜欢这样，可是她要求这样。林蔚再不想陷入十年前的回忆，他把失意驱散，拉起黄怜的手，一步一步远离天剑宗。
十年不定漂离中，唯有乡心与昔同
惊起夜深林府梦，若逢应是太匆匆。



 第五章父母，子女

三十万年前，神道崩坏，天道外显。赤州大陆的格局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原本有着十三府的它变得一团糟。
有些历史被埋葬，有些人物不为人知，只知道现在的赤州大陆，妖族居西方，占据着面积最为广阔两府：溪海府、穿云府，魔族居北方，坐拥五府之地：南疆府、北疆府、三东府、门下府、擒龙府。剩下的六府虽为人族所占，但是因为昔年征战已经化为三国：中水国、东银国、南明国。
三国成立之初，皆是气吞山河、武镇天穹的气象。不像现在，只剩一副躯壳，所有的资源都被世家和宗门所把持，家族、宗门成为真正统治人族的势力。故而，那位喜欢游山玩水、行走天下的九层楼副楼主遥帝有一戏言流传于世：“西是群妖吼，北是魔幽幽，万族从中立，不坠九层楼。”
天剑宗内门晋升仪式已经过了半个月了，林蔚和黄怜刚好离开天剑宗所在的南明国来到了其北方中水国的镶水郡。（中水国分为三郡，分别是北部玉中郡、中部恶水郡还有南部的镶水郡。）
客栈的人还是很多的，林蔚和黄怜进来时也只有最后一张桌子了。真正的强者虽然能做到不吃不喝，但林蔚肯定不行，黄怜有些勉强，所以他们吃饭来了。
二人坐下不久，反正林蔚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一个十多岁（女人真实年龄很难看出，这是大概）的妙龄少女闯进客栈，少女显得很慌乱，左顾右盼之下，咬定银牙，冲向林蔚二人的桌子，扑进林蔚怀里。黄怜错愕、林蔚懵逼、客栈众牲口吹起了口哨。不过还是有人发现的端倪：
“咦，这不是柳家小姐吗？”
“是挺像的哈！”
“什么像，那就是！”
“可是柳家小姐怎么会……她不是和苏家的六公子‘情投意合’吗？嘿嘿！”
林蔚确实好长时间没反应过来，到了家乡镶水郡，他一直在想心事，这……什么情况？惊醒之后，他刚想轻轻推开这名他人口中的“柳家小姐”，顺便问问情况。
却不想门口已经传来一阵怒吼：“臭小子，放开依依！”话没说完，这人便拿着长剑冲了上来。
林蔚冷笑，“无聊！”他推开整个身躯都在颤抖的柳依依，一脚踹飞这个身穿粉色长袍看架势应该是“苏家六公子”的骚包家伙。他双手抱胸，饶有兴趣的看着上来扶起苏宝玉的一众狗腿子。
苏宝玉十分猖狂，“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死定了！我可是……”
“行了，行了，我没想到说书里的狗血桥段居然会让我碰上。我不管你们两个是郎情妾意还是你在强抢民女，我都不在乎，总之，带上那女的，赶紧滚。至于我给你的一脚，是你应得的，她给我的一抱，是我应得的，明白吗？”
众狗腿看见林蔚一脚吹飞已是红玉境的苏宝玉，纷纷规劝苏宝玉，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类的。苏宝玉仗着自己是苏黄县苏家的六公子，哪里肯退，平时都是别人给他退，他虽然知道自己实力弱，但是这里毕竟是苏黄县，他根本不怕。“干你娘的，你他妈……”
林蔚脸色一寒，“真是自寻死路！”
迅雷不及掩耳，他抓起一双筷子，手臂上是从未有过的元力波动。
苏宝玉话还未说完就发现自已经说不出话了，一只筷子插在他喉咙上，另一只直入他天灵盖。
他往后倒下，客栈清洁做得不错，并没有扬起任何灰尘。众狗腿呼喊未果，连忙扛起尸体飞奔而去，留下一句轻飘飘的“你等着！”
林蔚余怒未消，正喘着粗气，黄怜却是轻抿一口茶水，除了一直留在她脸上的愁容外，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客栈已经乱作一锅粥，虽说现在的朝廷已经管不了修士杀人了，但是客栈毕竟是休憩场所，而且苏家是苏黄县两大家族之一，公然杀死苏宝玉？这太疯狂了。
林蔚望向黄怜，温柔道：“娘，我们走吧！”黄怜轻轻一笑，“没事的！在这里好好休息些时日吧！”林蔚转头看向客栈老板，问道：“有房吗？”
老板似乎是吓坏了，下意识点了点头，想起苏家的势力，连忙疯狂的摇头，看见林蔚抓起一把筷子，又把疯狂摇头改为小鸡啄米了。林蔚冷笑，从老板那取过钥匙，看了看钥匙上的标注，和黄怜走上楼去。
柳依依站在桌前，惊慌大于错愕，她只不过想……当初这个纨绔子弟发了疯的追求自己，苏家势大，她们柳家得罪不起，所以她父亲一直让她逃避，今天上街买胭脂又被苏宝玉碰上，她能怎么办呢？可是现在……苏家会迁怒于柳家吗？她得回去告诉她的父亲了。
客栈角落，有一位面容冷峻的黑衣青年，他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他轻笑，他拉过一旁的美丽侍女，说道：“有点意思。”
苏家，苏万象冷冷看着自己唯一且美丽的小妾爬在苏宝玉身上痛哭，身为父亲，他脸上似乎没太多的惋惜和痛苦。
事情经过他已经知道了，敢在苏黄县这么明目张胆杀死苏家子弟之后还从容住下，对方的实力他实在不想领教。
身为苏家族长，他知道苏黄县太小，镶水郡有一百零八个县，苏黄县又是其中比较弱小的，外面的世界实在太大了，天才是他们很难理解的，别的不说，他们苏家几十年前就出现过一位，只不过和家族闹翻了，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唉，这小小的苏黄县，来了一个苗错不算，现在这两人又是什么来头？真是多事之秋！”
至于苏宝玉的事，他倒不是特别生气，毕竟他也不敢去报仇，现在苏家和黄家势同水火，碧波潭不容有失，如果因为此事给苏家招惹到另外的敌人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像苏宝玉这样的儿子……他一共有七个，死了一个，完全能接受。他一把拉起痛哭的小妾。
“滚，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小妾却是不依。“老爷，求你给玉儿报仇吧！他可是你的亲儿子啊！”
苏万象猛然一巴掌甩在这名昏了头的小妾脸上。
“老子让你滚！滚！”
这小妾被扇倒在地，心下一狠。
“玉儿可是老爷您的儿子，如果您不为他报仇，县里的人会怎么看，我们苏家的脸面还要……”
五十多岁的苏万象今后应该还会再有一门亲事，毕竟只能对着妻子一张黄脸的悲苦生活，他应该不会去考虑。



 第六章催岩

柳家
柳震南收回了刚刚想打向女儿的手，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无力地坐回椅子上。
“天要亡我柳家啊！我不是让你别出去吗？你怎么……怎么不听话呢？”
柳依依顺势从地下站了起来，“爹，之前您让女儿一直躲着，可是女儿能躲一辈子吗？现在仇也结下了，我们不妨投向黄家，合两家之力，还会怕他苏家吗？”
看着女儿似乎已经有所准备的样子，刘震南心情复杂，他有些疑惑也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屈居于人下，非我所愿，奈何形势所逼，罢了罢了！退下吧！”柳依依一喜，脸上露出了柳震南早已无心观看的笑容。
而此时，身处客栈的林蔚也从修炼中停了下来，他有些奇怪，这个苏家没来找自己的麻烦？都很长时间了，倒是意料之外。他刚准备继续修炼，却听到另一个房间里母亲连续敲击三下墙壁的声音。他走了出去，敲了敲母亲的房门。
黄怜没有开门，但声音传了出来。
“去打听一下碧波潭吧！你知道该怎么做。”没了，林蔚有了一丝怒气，又是这样，大剑门、神意宗、天山寺、金英谷……天剑宗，现在又来个碧波潭，十年了，什么时候才能……他应了一声，不情愿地走下楼，算了，去问问客栈老板吧！他这样想。
房中，正在修炼的黄怜轻叹了一声：“孩子，你不明白的！”
“碧波潭？你…你…您怎么知道碧波潭？”老板本来就对林蔚抱有极大的恐惧，现在听林蔚打听碧波潭，他声音都是颤抖的，筷子在林蔚手中不停的旋转，而且老板认为他心跳的频率与之相比还要更快一点。所以，他没敢等林蔚加快旋转的速度便娓娓道来：“在苏黄县，曾经有一个传说，是天地初开、宇宙……”
“重点！”
“额……碧波潭是一个天地秘境，里面的无忧鱼是蓝玉境修炼的上好资源。”
林蔚把筷子放在嘴唇和鼻子中间，嘟起嘴，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过几天就是碧波潭开启的日子，不过在苏黄县只有两大家族的人能参与竞争，外人的话……”
林蔚取下筷子，“给我想个办法。”
“苏黄县两大家族，苏家掌控官府，因为他们家族有人出任县令；黄家靠商业起家，经济实力雄厚。您和苏家反正也有了那么‘一丝’小间隙，不妨去黄家试试。他们因为在武力上比苏家稍有不足，这几天正在请人助拳，报酬就是这无忧鱼！”
“很好！”林蔚扔下三个金币，心中很不平静，蓝玉境？自己目前根本用不到，她是早就不需要。还是她……知道了什么？林蔚有些闷闷不乐地走出客栈。
胖老板掂量着手中的金币，“早给钱我还能放心些？吓死我了！”
他拍着胸口的手还没停呢，却又看见林蔚折了回来，他脸色一黑，完了，不会觉得给多了吧！“公子，您……”
“黄家在哪儿？”
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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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一年最近心情不是很好。碧波潭即将开启，苏家有三位绿玉境，他黄家只有两个，强者数目不如对方，邀请别人又请不到真正的高手。
有几个家族倒是有着绿玉境，不过都怕卷进苏黄两家的恩怨而不肯接受，本县请不到人他们又不敢去外县，一方面是怕引狼入室，一方面则是他们黄家因为十年前的选择，处处受限。
他挠了挠头，把桌上的茶水一股脑灌进嘴里，都喝了十几杯了，自然是索然无味，而且还有点撑。
“家主！家主”
黄一年极差的心情更上一层楼，因为他看到了门外正快速跑来且大喊大叫的奴仆，没规没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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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堂下二人，黄一年想死的心都有了，哦不！是想把那奴仆打死的心。
“卢一发，黄玉境圆满，白眉县人士。”
那彪形大汉自报家门，声音很洪亮，而且可以看出他右臂比左臂很明显的粗了一圈。如果他是右撇子的话，倒是和名字相称。
这应该是林蔚第一次被别人挑选了，他把心中阴云驱散。
“林蔚，黄玉境圆满，至于来历……”他一时恍惚了，他来自哪呢？他不过是一个……“我来自南明国。”
黄一年着实惊讶了一下，南明国的人都听说了碧波潭？而且这个小子的样貌……莫不是前几天疯传的那个杀死苏宝玉的少年？可惜只有黄玉境。
“哼！小子 我看你就是个雏，你杀过人吗？还敢跟大爷争，滚回你的南明尿裤子去吧！”
林蔚扭了扭脖子，“民风彪悍啊！”
黄一年罢了罢手，“二位，我们黄家现在急需的是绿玉境高手，刚刚是家奴冒失，这才……这样吧！我为二位分别奉上一百金币，以示唐突之罪，就当我黄一年和二位交朋交了！如何？”一旁的小厮欲言又止，不过终究没敢说出口。
这是逐客令了，林蔚笑了笑，其实刚刚在黄家门外，卢一发是说出自己可以跟绿玉境交手才被那奴仆放进来的。而林蔚也很简单的混了进来，因为他说了一句：“俺也一样！”
卢一发连忙开口：“黄家主，我卢一发这些年走南闯北，也有和绿玉境交手的经历。实不相瞒，在下曾有过一次大机缘，得到了神意宗的练体功法星岩体，现如今我的星岩体已经大成，哪怕面对绿玉境，依旧能够战个平手！”说完他作背手之姿，露出一副傲然的神色。
黄一年大喜过望，“星岩体大成，土系五阶练体功法，加上黄玉境圆满，确实是绿玉境战力啊！卢兄，请上座，来人，上好茶！”
至于林蔚，已然被他忽视掉了，林蔚哑然，嗯！这两个人都让他吃惊了！
“黄家主，在下有话要说！”
“哦！”黄一年笑容一收，看向林蔚。
“如果我把这个什么星岩体大成的蛮子干掉，是不是就能代表黄家出战，从而拿到无忧鱼了？”
“额……”
“嗯？”
黄一年和卢一发表明了不同的态度。
“小子，爷爷今天就让你知道何为江湖险恶！”
林蔚右手握拳，活动了一下手臂，“爷爷求之不得！”
看着二人剑拔弩张的场景，黄一年眉头一皱，“林兄弟，你确定要如此吗？”
林蔚笑了笑，转而向着卢一发大声说道：“我需要帮助一头牛松松筋骨！”
卢一发岂能忍住？“爷爷……”
“够了！”
众人都被门口传来的声音所吸引，声音的主人是个看上去七八十岁的老婆婆，她穿金戴银，杵着拐杖，并且向林蔚展现了满脸皱纹加上怒容是多么可怕的景象。被打断的卢一发不乐意了，他向老人骂道：“你爷爷的……”
“住口！卢兄！这是家母！”黄一年不满，大喝到。
那老婆婆脸上的褶皱更多了，她死死地盯住卢一发，卢一发有点怂，退后了几步。
夜媚冷哼一声，“一年，你在胡闹什么？两个黄玉境能成什么事？你也老大不小了，还需要我来督促你做每一件事吗？现在苏家已经把刀子架在我们脖子上了，你还在这陪两个白痴唱戏，你到底有没有做家主的觉悟？十年前你就做了一件错事，你今天……”
“啪！”
黄一年把茶杯摔碎。
“母亲大人，您还想说什么？我不够格吗？哈哈哈哈！我，黄一年，我才是黄家的家主，我的决定才是黄家的决定，在黄家，我说了才算！您累了，去休息吧！卢兄，林兄弟，我们去演武台！”
黄一年猛然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感到十分刺激的林蔚和有些犯怵的卢一发自然也跟了上去。
“黄一年，你放肆！”
夜媚的拐杖和地面来了一次有力的接触，她十分震怒，他……他怎么敢的啊！我可是她的母亲，他居然……夜媚胸口不断起伏着，当然这只有她自己能感觉到了，毕竟她都这个年龄了，别人自然是有心无力。
演武台上，黄一年很难平复自己的心情。督促我做每一件事？是插手我做的每一件事吧！自从父亲去世后，之前没能力插手族中事物的母亲也一步一步地贪心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二位，希望你们可以点到为止。”
之后也不管林蔚和卢一发了，他直接跑到一边。入门、小成、大成，圆满，这是武者掌握武技的四个境界，五阶大成的星岩体？打吧打吧！也让我看看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卢一发觉得他今天够倒霉了，被林蔚吼、被夜媚吼、被黄一年吼。后两者他暂时不好对付，所以只能把气撒在林蔚身上了。
“小子，算你倒霉！”他身上九个土元素的元印浮现，每个元印大概巴掌大小，黄颜色，这些元印之上都有惊人的土元素波动。
一般而言，修士与人对战，元印一般藏在身体里，不会直接显露出来，因为那样会直接暴露出自己的修为。
玉境被划分为四个小境界：初期，中期，后期，圆满。初期能结出三个元印，中期再结三个，后期也是如此，一共九个，至于圆满境则不会增加元印，而是需要通过元印来凝结元胎，来通往下一个境界。
你直接暴露出九个土元印，傻子也知道你是黄玉境后期以上的实力了，不过因为之前二人都报过境界，所以也不用在乎这些，元印显露，借用元素之力会更加的方便和迅速。
卢一发可不打算手下留情，元力不断地从元印上涌往他的身体，星光浮现，接近两米的身体又粗了一圈，上面还包裹着层层岩石。
他仰天长啸，向林蔚冲了出去。黄一年眯了眯眼，这卢一发还真是……希望林蔚没那么弱吧！要不然……可是会死的。
拔出寒光，横胸，林蔚的手划过剑身，他轻声说道：“剑道至上！”
卢一发心狠手辣，他林蔚也绝不会心慈手软。星岩体大成而已，他还不放在眼中，寒光直刺，剑身周围出现数十个拳头大小的石锥，他冷然一笑，石锥猛然朝卢一发射去，六阶剑诀《催岩》第一式——破障。
“大长老，后会有期了。”林蔚呢喃，这催岩正是刘无忌所授。
石锥和卢一发相撞，没有什么火星撞地球的声势，那像是刀切豆腐一般，石锥破开了星岩，没入卢一发体内。
不过林蔚没想杀卢一发，分出胜负之前绝不手软，分出胜负之后手下留情，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更何况人家也就是嘴贱了一点，而且林蔚还有……
遍体鳞伤的卢一发昏迷前只听到林蔚在他耳边似乎说了什么，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嗯！嗯！不错！”
林蔚在黄家住下后就在黄一年的陪同下四周转了起来，黄一年给林蔚介绍着黄家的各种布局，可真是亲力亲为。
当然，这主要是他被林蔚展现的实力震惊了，一剑秒杀星岩体大成的黄玉境圆满，他和母亲都做不到，这个林蔚很明显是剑道天才，就像前段时间的苗错。
现在他突然怀疑林蔚的身份了，恐怕不是什么南明国，难道是那位？可是那位的子嗣没有叫林蔚的啊……就算是化名也没必要留着姓氏吧！忽然他想起一个可怕的家族……巴结！一定要巴结！
卢一发被黄一年送到了医馆，当然，医好他可能需要一个月，用黄一年的话来说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卢一发终于在除了大夫之外没有人他死活的情况下醒了，但还是昏昏沉沉的状态，忽然，他想起了昏迷前林蔚对他说的话。
“还记得之前那个老太婆吗？找个画师画下她，然后拿回家里，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第七章双玉黑白

在人族的凡人眼中，魔族一般是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熊腰虎背，并且有着一张血盆大口。
他们白天惧怕阳光，只能在幽深的洞中沉睡，一旦到了晚上，便爬出洞口，为祸人间。
可是市斤百姓所流传的内容一般真实性很低。魔族——一个长相和人族别无二致的族群，他们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什么青面獠牙、三头六臂都是假的，他们和人族不同的是体内确实有着能带给他们各种天赋的魔血，仅此而已。
当然还有一点也是他们和人族的不同，就是他们有着一个统一的国家，只不过魔族没有像人族一样给他们的国家起名字，这一点和妖族相似。
此刻，赤州大陆，魔族领土，北疆府，落玉城。
作为魔族都城，落玉城当然足够繁华，那些商铺、客栈、民居数不胜数，最为关键的是这里并不像魔族其他地方一样元气匮乏，哪怕和那些人族大城市相比也不遑多让。
魔族七大族之一的上官氏今天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她是端木皇室中人，魔族的郡主，所以她只身一人，笑话，谁还敢在落玉城对皇室郡主出手？侍卫太多余了。
这位郡主深吸一口气，看出来她应该从未在妆扮上下过功夫，人族女子的胭脂，她没有；人族女子的裙子，她没有；人族女子的娇弱，她同样没有。
她身着青色武士服，干净利落，身材修长，倒是没有一个二十岁女子应该拥有的线条。
“让上官浊那厮出来，某家要向他发动武道战！”端木盈盈对跑过来一脸逢迎的小厮说到。
那小厮当然不敢纠正这位大郡主应该用“本郡”这样得体而不是“某家”这样粗鲁的称呼，屁颠屁颠的跑进去通报了。
所谓武道战就是一种不论世俗身份，只较修士武力高低的战斗，且生死不论，外人不得干扰，事后其他人也不能替双方寻仇。当然，这种战斗是需要公证人的。
上官浊的年龄和端木盈盈差距不大，大概也就一两岁的样子，他从上官府出来，端的是一位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少年郎。
“郡主，何计于此？”他摊开双手，露出略显无奈的笑容。
“哼！上官浊，你这个始乱终弃的禽兽！你今天就给某家拿命来偿吧！”
上官浊不解 还有这回事？“郡主，你我二人应该没有感情纠葛吧！”
“呸！谁跟你有一腿？肮脏的男人！”
“既然并没有此事，那我就不明白郡主今天意欲何为了？”
“我就是来闹事的 怎么的？”
“恕不远送！”
他拱了拱手，准备打道回府，修炼的时间本来就很珍贵，能浪费在和女人胡闹上面？再说了人家可是郡主，磕着碰着了自己怎么向魔帝交代？
“站住！上官浊，是男人就跟某家做一场！都说九大魔子中你和百里玄澈最为厉害，同是魔子，本郡……呸！某家早就不服了！”
上官浊无奈“郡主，您就不要再苦苦相逼了，在下并不知道您从哪里打听来我反感言语粗俗之辈的性子，也不必借此来逼我动手，且您既然认识到了这一点，就更应该明白，在下绝不会与女子动武的。您请回吧！”
端木盈盈露出尴尬的神色，“上官兄，多有得罪，可是……哎呀！你就跟我比一场吧！小妹对你的实力很有兴趣呢！上官兄～”她挤了挤眼睛。
媚眼、发嗲攻势，呵呵！没用的。
“抱歉！在下还有要事，您自便。”
“那我就去找上官和打！”
端木盈盈试探性地说道，这是她辛辛苦苦打听来的情报中比较不靠谱的一条了。
魔族对亲情比较淡化，实力至上。不忠不孝，不悌不义的大有人在，什么弑父杀母也是屡见不鲜。
更何况上官和还是一个闻名魔族的废物，这样的背景之下还会有兄友弟恭？她打死也不信。
谁知上官浊听到此话却是一滞，浓郁的风元素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七八米的间隔到底有多近？端木盈盈现在知道了，因为她此时已经被上官浊抓住衣襟，她的双脚被动离开了地面。
那个少年眼中似乎有着别样的疯狂，他温和的声音似乎也不再好听。
“郡主，请跟着我说“我永远不会向上官和动手！”好吗？”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可怕，端木盈盈知道，这就是凡人眼中的魔。
她的声音很颤“我永远不会向上官和动手！我……我发誓，如果……”
谁知上官浊已经把她放了下来。
“很好！”
说完，上官浊没有再管这位魔族郡主，转身便走，不过在进入上官府的大门之前，他还是回了头。
“郡主，今日多有冒犯，日后若是有什么差遣，烦请告知！再会。”
端木盈盈瘫倒在地。
“真正掌握了风元素，他不是靛玉境，是黑玉境，第八境，上官浊居然踏入了第八境！”
她久久没有起身，双目涣散，这位活泼好动的郡主仿佛是一座雕塑。
—————————————————————
赤州大陆，人族领土，中水国，镶水郡，苏黄县。
黄少枫有些不甘的向坐在家主位的黄一年问道：“爹，那林蔚真的以能以黄玉境的修为抗衡绿玉境？”
黄一年看向这个自己最有天赋的大儿子，无奈的笑骂道：
“臭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苏黄县，年轻一辈以你为尊，现在看到这个林蔚如此年轻却有这样的实力，你不服很正常。”
黄少枫依旧不依不挠。
“爹，那可是一个大境界啊！他就……就这么：…”
“傻孩子啊！虽然你我都做不到，但是不代表别人做不到，而且比起第八境第九境，前面七个境界的差距实在太小，枫儿，你可知道修士的后两境？”黄一年笑着问到。
黄少枫没有丝毫的犹豫。
“黑白玉境和混玉境。”
“那你可知道何为黑白玉境？何为混玉境？”
“这……烦请爹爹告知”
“本来也不应该和你说，既然碰上这个机会，说说也无妨，你我都知道修士前七个玉境是红玉境、橙玉境、黄玉境、绿玉境、蓝玉境、靛玉境和紫玉境，这七个境界分别修炼的是火、金、土、木、水、风、雷七大元素。”
“在红玉境能借用火元素，修士在靛玉境能借用风元素，但都是借用，这些属性之力严格来说并不属于修士自己，而且不能跨境使用元素之力，哪怕修炼到了紫玉境，也只能借用雷元素。”
“而修士第八个境界——黑白玉境却是可以觉醒属于自己的元素，真正掌握而非借用元素之力，七大元素，金、火、雷为阳性，木、水、风为阴性，土为中性，觉醒阳性属性的我们称作白玉境，觉醒阴性属性的我们称作黑玉境，至于觉醒土元素，则看你心情，你认为你是黑玉境你就是，你认为你是白玉境你也是。”
“黑白玉境啊！跨入了黑白玉境，修士还能腾空而起，掌握飞行的能力。呵呵！在黑白玉境的，差距可就是十分巨大了，哪怕是一个小境界 也不是他林蔚可以跨越的，当然，这得要他能进入黑白玉境。”
说完，他笑眯眯地看向自己目瞪口呆的儿子。
黄少枫此时已经彻底呆住，黑白玉境吗？自己能不能……
忽然他反应过来。
“爹，那混玉境呢？”
黄一年一巴掌打在黄少枫头上。
“混蛋小子，好高骛远，那是王者、帝者的境界，是你能问的吗？赶紧滚去修炼。”
黄少枫摸了摸被父亲“疼爱”的头，笑着跑了出去。
“爹，我一定会进入混玉境的！”
黄一年笑骂道：
“兔崽子！”
混玉境，你还真敢想？要知道苏黄县只不过是中水国最弱的县啊！连一个蓝玉境都没有，谈什么混玉境呢？
———————————————————
夜里，苏黄县客栈
一个老人坐着凳子，喝着客栈准备的茶水，骂骂咧咧。而黄怜却是跪着，艳丽的脸满是讨好。
直把玉额地上叩，吹散粉面百年愁。



 第八章女人

林蔚这两天都享受着黄家的热情款待，美食、侍女、雅间，他理所应当的被伺候得舒舒服服。
可别说，谁让他是黄家在此次秘境争夺中胜出的关键呢！这不，今天黄一年又设了个宴，请林蔚过去。
本来林蔚是不想去的，就为了吃顿饭影响到自己修炼，实在是得不偿失。不过，在听说今天的宴是为了欢迎柳家来投之后，他改了改主意。
对于柳依依，他一直觉得不太简单，上次嘛！他因为比较生气，没有去管这个女孩，今天他倒是想看看那柳依依究竟卖的什么药。
放下手中的便于黄玉境沟通土元素的紫砂，林蔚也不磨叽，跟着来通知小厮直接前往宴席。
“林公子到！”
送林蔚来的小厮倒是聪明，嚷了一嗓子，抢了那个喊礼的活，目的嘛就是在林蔚这个大人物面前留个好印象。
不顾那一道怨恨的目光，他带着林蔚走入宴席。
听到林蔚来了，黄一年连忙起身，黄少枫，黄家夫人，柳震南，柳依依等人也坐不住了，纷纷迎了上来。
宴席上，几乎每个人都笑容满面，林蔚没有发现那天嚣张跋扈的老太婆，倒是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待在角落的少年，林蔚眼中少了些许嘲弄，多了几分同情。
他走上前，笑着说道：“各位折煞小子了，大家都不必多礼，坐下吧！”
众人又是客气了一番，纷纷回到座位，不过柳依依倒是在柳震南的示意下站了起来。
她双目晶莹，眼角有着淡淡泪痕，手持粉帕，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她向林蔚走来。
林蔚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
柳依依有着娇滴滴的声音。
“小妹前些天多有冒犯，希望公子不计前嫌！接受小妹的赔礼。”
她双膝微屈，再轻吟一声，对林蔚行了一礼，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在柳依依看来，林蔚会双手扶住她的肘，嘴角挂上若有若无的笑容，加上一句“依依姑娘，些许小事又何必挂在心上！”之后再取出些宝贝来抵消那天的轻薄之举。
不过林蔚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他修长的左手食指在刘依依嘴唇上点了两下。
“我原谅你咯！”
说完，他甩了甩左手，大笑入席。
正在和柳震南说柳依依识大体的黄一年呆住，听着的柳震南呆住，其他人则在心里暗骂：禽兽！
柳依依真的快把银牙咬碎了，这混蛋……居然又轻薄了自己！
他还甩手？
嫌我脏？
混蛋！！！
林蔚坐在左上位，放眼望去，主位的黄一年尴尬地笑着。
坐在林蔚对面刚到绿玉境不久的柳震南应该是强行压下怒气，陪笑。
热血方刚且看柳依依有些好感的黄少枫板着脸，却时不时把关切的目光投向柳依依。
当事人柳依依则是满脸红晕，似乎要滴出血，眼角含泪，都快哭出来啦！
林蔚就纳闷了，他自认为他那两下是在敲打柳依依。意思是：
让她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这种人物可不是谁都能吃得下的。
他们怎么理解的？这很难懂？林蔚暗想。
宴席有着一丝不欢而散的味道。
黄一年在结束后就拉着柳震南走向一旁，想来是替林蔚道歉的。
柳依依几乎是跑着离开。
令林蔚惊讶的是黄少枫只是欲言又止，并没有追上去。
林蔚翻了个白眼，我都无形之中给你创造机会了，可是你怎么就是不中用呢？
那位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也自行推着轮椅离开。
林蔚下嘴唇和牙齿把上嘴唇覆盖，微微思考了一下，他拉过一名小厮，问道：
“那轮椅上的年轻人也是你们黄家的公子？”
那小厮有些诧异林蔚居然会问这个，但还是连忙回答道：
“是啊！那是我们二公子黄少棠，七岁的时候就断了腿，十六年了，不能修炼武道，不过倒是帮着家主打理一些生意！”
“哦！”
若有所思，林蔚也离开了。
————————————————
苏家，有一个抱剑的黑衣青年堵在家门口，他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就已经让此时的苏家乱作一锅粥。
他的剑鞘很好看，上面不但有着古朴的纹理，还镶嵌着各种美玉。
苏家家主苏万象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脸色十分难看，本来林蔚投入黄家的消息传来已经让他够烦了，结果还碰上这个人来堵门，他感觉世界要将他抛弃。
“苗公子！您来我苏家有何指教！”
——————————————
宴会结束，林蔚难得很放松，他哼着小曲，走过黄家的花园。
“你是我滴情人呐！像……”
左手忽然一阵刺痛传来，他差点没蹦起，只见他左手背上的青色剑形印记光芒大放，随即，他的整个左臂都被染成了青色，阴气逼人。
“艹，都三个月没动静了，偏偏现在！”
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滑落，林蔚到吸一口冷气。
离他住的地方还很远，看着花园中的假山，林蔚不得以的藏了进去。
双膝盘地，林蔚运起元气，他右手从左手手背上拂过，那个青色剑形印记消失了，手臂颜色也回复了正常颜色，一柄邪气无比的剑被林蔚拿在手上，剑柄上刻有九颗蛇头，这些蛇头有张嘴、有吐信、有睁目……
林蔚无力地靠在假山上，他有些感叹：收了这把剑做本命剑，自己吃亏太大了，总是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片刻之后，他把本命剑剑放回左手的剑穴，吃力地站了起来，单手扶着假山。
“总有一天，我会被你折腾死的！”
说完他还无奈地摇了摇头。
忽然，他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修士实力越高五官敏感度就越高，之前因为太着急没注意到，不会有人看到自己了吧！
不过当他发现四下无人的时候就放心下来，九阴剑可是用九头蛇的鳞片打造，警觉性和隐匿性极强，只要看不到剑本身，别人就算感知到他林蔚也感知不到剑的存在。
除非那人有着黑白玉境以上的实力，不过在在苏黄县，这一切显然不可能。
当然，他还是有些好奇声音的来源。
于是他往前走了几步，左手传来的刺痛使他眯了眯眼，他运起从莲花宗习来的无属性敛息诀，准备一探究竟。
“依依，你又何必这样！我如今这副样子，已经不配和你并肩了”
假山后，林蔚着实吃了一惊，只见黄少棠假装平静的坐在轮椅上，他手中握住一双玉手，这双手的主人正跪在他面前，不停的哭泣，是柳依依。
“少棠哥，我想你，止不住的想你，你知道吗！哪怕是你断了腿，不方便修炼，不能成为武者，也无法改变我十多年来对你的心！”
“依依，别这样好吗？柳伯父不会同意我们的，再说了，和我在一起只会毁了你，因为我无法修炼，你也就不修炼，十六年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爱惜自己！”
柳依依站了起来，她弯着身子，声音有些疯狂。
“不是这样的，少棠哥，现在我们柳家迫于压力，只能投靠你们黄家，这样的情况下 父亲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黄少棠愣了一愣，这样的话……或许
“不，依依，就算要联姻，父亲也会让大哥来的。”
柳依依笑了笑。
“因为那个苏宝玉，我的名声在苏黄县早就坏了，又怎么做嫡长子之妻，我不配的。”
“用次子和柳家小姐婚姻的来稳定我父亲，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我想黄伯父不会错过。而我父亲又不能得罪你们，这样来，我们的事就成了！”
在林蔚的视角中，黄少棠吃惊的看着刘依依，他的表情是那么的惊讶，好像这个女孩已经不是十六年前去游玩遭受山贼袭击时被自己死死地护在身下的那个女孩了。
“依依，难道这些都是你……”
“没错！你所谓的依依为了这件事可谓是智计百出、殚精竭虑啊！”
一道令人惊恐的声音伴随着掌声从假山后传了出来。
林蔚觉得他在柳依依眼中形象应该不会太好，此时面带微笑的他可能会被看做一个恶魔。
他到底想怎么样？看这林蔚对我的态度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柳依依哪怕出现这些想法 他也不奇怪。
果然，柳依依显得很慌，但她很快平静了下来，事已至此，重要的是想办法补救。
柳依依咬了咬牙。
“又是你！”
林蔚摊了摊手“怎么？不欢迎吗？”
“太欢迎了！”
还好她牙齿质量不错。
林蔚笑了笑，“本来我还以为出现在这里的应该是黄少枫，没想到是二公子你呀！”
“林公子，我和依依是真心相爱的，烦请林公子高抬贵手。”
这林蔚刚刚还在宴席上调戏了依依，他喜欢依依？以他目前对黄家的重要程度，父亲肯定会尽力撮合此事。起码 不会再让依依和自己在一起，看来只能晓之以情。
林蔚猜到黄少枫肯定会这样想，所以他莞尔。可是，自己能喜欢这个歹毒的女人？
“二公子，我这里倒是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心上人帮忙。”
黄少棠一惊，他拉过刘依依的手。
“林公子，有什么事情，其实我也完全……”
“不不不，这件事情只能她来做，毕竟所有的事都是她在做呢！”
柳依依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带着哭腔。
“林公子，你非要这样吗？”
她在颤抖，女人一生都会有颤抖，林蔚很幸运，因为她让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为他颤抖过三次。



 第九章男人

“对于你而言，林蔚残忍吗？”如果有人这样问柳依依，她绝对会给出肯定答案。
让一个女人在其他人面前说出自己的阴谋，其中牵扯到了人命，而且，他喜欢的人还站在一旁。
柳依依何止觉得林蔚残忍。
“依依，其实走到这一步，什么都无所谓了，为了你，我也不在乎这些所谓的世俗条例！”
黄少棠拉着柳依依的手，他很真挚。
柳依依含着晶莹的泪，她哭出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鼓起勇气，粉唇在黄少棠的额头上轻轻一点，这一刻，柳依依没有了小儿女态。
她转身面对林蔚，刚好挡在黄少棠之前，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开了口：
“我，柳依依，我是柳家的大小姐，能让我一直魂牵梦绕的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少棠哥，十六年前，我们上山游玩，遇到了山匪，为了保护我，他的双腿被匪徒打断，最后还是赶到现场的老管家救了我们。
“他不能修炼，我也不修炼，他痛苦的度过了十六年，我也痛苦的度过了十六年。
“我们相爱，但是我爹又怎能同意，不过，上天对我和少棠哥还不错，一次偶然的遇见，苏家的苏宝玉看中了我，他那个眼神，恶心、肮脏。”
“那个纨绔子弟，整天只知道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真是死不足惜。他疯狂的追求我，因为他们苏家势大，我只能不断的逃避，直道那一天，我找到了机会，一个一石二鸟的机会！”
“等等，柳小姐，那一天，我和母亲才刚刚进苏黄县，你就利用我们？你知道我们的实力吗？如果我们只是普通客商，你能成功？而且地上还会多两具尸体！”
林蔚的目光也逐渐寒冷，让柳依依说出把事情和盘托出，其一是因为某种原因，他对双腿残疾的黄少棠还有最后一丝同情心。
其二，被人利用，他心情很不好。
黄少棠脸色则是微微变化，他看着柳依依，目光闪烁。
柳依依露出古怪的表情。
“我当然没想利用你，我那天其实是想借苗错的手来除掉苏宝玉的，没想到认错人了！”
“苗错？”
这个苗错林蔚也知道，来苏黄县不久后，便和马家发生了冲突，当场打死绿玉境初期的马家家主，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柳依依如果本来是利用他的话倒是说得通，而且听说这个苗错是那个有实力竞争九大古族的苗家出身，来历十分不凡。
因为他当天就说不会在苏黄县久留，而且不会参与他们这些家族的纷争，所以也没人管他。
当然，也没人敢管。
“人家叫苗错，你就可以认错？那他这名字真是取得应景！”
林蔚没好气到。
“那我也没见过这个苗错，这是听说他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又带着个侍女，很明显和你当时的情况很像嘛！”
柳依依撅着嘴说到。
林蔚气结，他深吸一口气。
“二公子，你想清楚了吗？”
柳依依此举虽说是被苏宝玉所逼，但也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了，再加上赤州大陆对女子的苛刻要求，黄少棠应该……
“多谢林公子好意，不过依依做此事都是为了我，我是不会放弃她的！”
黄少棠很坚决，眼神没有任何一丝迟疑。
柳依依大喜过望，一头扎进黄少棠怀里。
林蔚噎住。
“你们好自为之吧！”
他待不下去了，继续做丑角？他自己都恶心。不过他临走之前还是转过身来，他对黄少棠说：
“二公子，其实人生在世总会有各种不幸，哪怕身体残……身体有缺陷，也不要放弃，更不要误入歧途，在下言尽于此。额……还有，希望你们有个好的未来吧！”
他深深的看了这两人一眼，人家毕竟相爱，没辙。
黄少棠错愕，不明白林蔚怎么会这么关心他，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
“多谢林公子，少棠必不让公子失望！”
林蔚点了点头，终于离开。
林蔚走了之后，黄少棠摸了摸柳依依的头，带着极大的歉意，他说道：
“对不起，依依，让你说这些。”
柳依依满脸幸福，她不在乎的说道：
“没事的，少棠哥，虽然苏宝玉一事是你出的主意，但是我知道这林蔚对你们黄家很重要，所以不能让你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如果他在碧波潭上不帮忙，那黄家就麻烦了！”
黄少棠眼神温柔，就这样看着她。
“不过那林蔚实力可是很强的，你又不能修炼，刚刚你怎么发现他来的，还让我配合你演了这么一出戏！”
柳依依很疑惑。
黄少棠苦笑。“我虽然双脚瘫痪，但是耳力却是比常人好得多，在加上林公子应该是无意走到这里，并没有收敛气息，也没有刻意收住步子，所以我才能发现他。而且，我知道他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还在宴席上骚扰你，是时候让他放弃对你不切实际的幻想了，虽然这样抹黑了你，但是也少了麻烦。所以，我才顺水推舟，演了这么一出。”
柳依依抱住黄少棠。
“少棠哥，你真好！不过这林蔚到底是什么人啊！那天你直接就让我撞他，还要在大街，可惜最终他们进了客栈，还好啊！还好刚刚你眼神示意了我，而且那天我刚好看见那个苗错就在客栈里喝酒，我这才急中生智，骗了他。”
黄少棠笑了笑，“你呀！可真是太聪明！”
“嘿嘿！”
“你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消息比较灵通，哪怕他们刚来不久，我也知道他从南明而来，是天剑宗的外门弟子，苗家家主的儿子苗错，我们得罪不起，至于这个林蔚……还是能搏一搏的。”
柳依依哦了一声，其实她也就是随便一问，她并不在乎这些，只要她的少棠哥抱着她，她便心满意足。
许久，柳依依依依不舍的松开了黄少棠。黄少棠无奈。
“依依啊！我们之后时间还很长，你先回去吧！我怕叔父担心你！”
柳依依嗯了一声，在黄少棠脸上再亲了一口，笑着跑开了。
黄少棠以笑脸相送，不过他很快就换回了那张平静的脸。
他取出手帕把脸上的唇印擦干净，他很用力，他仿佛并不喜欢刘依依的这两个“爱的印记”。
“依依……可惜了……”
他父亲不明白，林蔚不明白，柳依依也不明白。他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十年了， 你们可知道，我忍得好辛苦啊！呵呵，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黄少棠发现林蔚的到来真的是因为林蔚不小心吗？要知道林蔚可是有敛息诀的，其实可能有两个答案，一个是在林蔚用敛息诀之前，黄少棠就发现了他，一个则是仅仅黄玉境圆满催动的敛息诀瞒不过……黄少棠左手微动，青光大放。
下一刻，满园皆是风。


 第十章无忧

在赤州大陆，天地秘境是最重要资源点。无他，因为这些天地秘境都是自然之力所化，里面的各种灵材、资源对于修士修为的增长，有着极大的好处。
而天地秘境往往有着许多的考验，只有通过考验的修士才能夺取其中的宝物。
但是天地秘境并不是无穷无尽的，它往往需要一个恢复期，小秘境可能是一两年，那些顶级秘境说不定就是上百年了。
碧波潭应该算一个小秘境，五年一轮回。
林蔚和黄家众人也是早早就到了，放眼望去，根本没有什么潭的影子，不过是层层浓雾。林蔚对天地秘境也有所了解，一般来说天地秘境的开启是需要代价的。
像碧波潭这样的水之秘境的开启就需要往秘境中投入大量的金属性修炼资源（金生水），这些资源便是此次秘境开启的费用。同时，这些金属性资源经过五年，便会转化成无忧鱼。
如果你不付出这样的代价的话，看到的永远都是这些浓雾。
而按照黄一年先前对他所讲，牺牲一定的金属性资源之后，浓雾散尽，就可见碧波潭了。这些金属性资源呢，应该价值数千金币，这还是在秘境正常开启时，如果你非要在它的恢复期强行开启的话，可能就要数万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一条无忧鱼的价格大概是一千金币，而一般情况下，完全恢复过来的碧波潭能产出一百来条。
十多万金币可比数千金币要多得多，不过苏黄两家是不可能拿到这么多钱的，苏黄县并没有人真正需要无忧鱼，他们得把无忧鱼运往外地去卖。
而碧波潭又是远近闻名的天地秘境，外县的家族虽然受限于《雪屋盟约》，不得插手碧波潭，但是压价他们是敢的。
所以无忧鱼的价格一般会被压低三成，而且来往其他县还有盗匪需要打点，加上其他开支，最后也就赚不了多少了。
此时苏家还没来，林蔚看着浓雾，很无趣。他转过头对黄一年说道：
“黄家主啊！其实我一直不明白，苏黄县并没有任何一个绿玉境以上的强者，你们两家是怎么守住碧波潭的？”
无忧鱼可是蓝玉境最好的修炼资源之一，而且只有碧波潭能产出，以苏黄县的实力，他们拿什么对付外县那些贪婪的家族？
黄一年笑了笑。
“林公子，你有所不知，我们人族疆土居于妖魔两族之间，一直倍受压力。为了保存人族实力，避免不必要的纷争，各大家族和宗门在万年前就签订了《雪屋盟约》。 
不在同一地区的势力并不能相互侵占对方的资源点，以县为据，我们苏黄县这点微末资源才的已保存啊！当然，像公子这样由我们自己请来的自然就不算违背雪屋盟约了！”
听到此话，林蔚陷入了沉思。
“《雪屋盟约》吗？”
黄一年见林蔚不知情，便再次开口。
“是的，雪屋盟约一共有四条：
第一，人族共抗外敌，叛族者死；第二，三国必须存在，且不得互相为战，但是，皇权可以易手；第三，任何不受帝国统治的家族、势力不得干预皇室权位的更迭，不得倾覆皇室的统治；也就是说那些不听命帝国的家族和宗门，并不能将皇位取而代之。第四，不在同一地区的势力并不能相互侵占对方的资源点，以县为据。这就是雪屋盟约。”
“说起这个，公子，就当下而言，人族算不上哪个势力最强，九大古族，三大宗门都不是好惹的，但是有一个人却是公认的第一强者，他就是雪屋的首领——雪主。三族唯一的主境大能！而且因为每一代的雪主都是主境，所以万年前的那代雪主才能号召众势力签订雪屋盟约，并且一直延续至今。”
“都是主境？”
林蔚吃了一惊，十多年来，他大多数时间都是修炼，对于这些消息，他并不了解。
不过主境他还是知道的，接近天道的境界，超出混玉境，就叫主境。
至于每一代都有这样的强者的雪屋到底有多强，他已经无法想象。
“那么说，雪屋应该是赤州大陆最强的势力才对啊！？”
“额，那倒不是，雪屋每一代都只有五个弟子，再加上其实魔族的魔帝，妖族的妖帝，还有九层楼的剑帝都有早已进入主境的传闻，虽说好像不太可靠，但是雪屋确实不是天下第一势力。”
林蔚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的事实在太多，就说自己身上的事，也是重重迷雾。
“而且公子可不要瞧不起我们苏黄县，在万年前，我们苏黄县也是中水国最强的县之一，就说我们黄家，就有一个混玉境王者，那时候就算没有雪屋盟约的存在，苏黄县也无人敢惹！”
“可惜啊！黄家最终还是走向衰落，秘籍大多数也流失，那些大的天地秘境因为苏黄县元力的减少也不断消散，现在本县拿得出手的，也就一个碧波潭了。”
“哦！混玉境王者？混玉境初期为王，后期称帝。而且黑白玉境和混玉境天差地别，能突破混玉境，在整个赤州上都算是人杰。”
“哈哈！那都是历史了！”
黄一年开怀大笑，仿佛因为林蔚这句话，两人距离拉近了一些。不过他的笑声很快就消失了，因为苏家已经来了。
忽然，黄一年瞳孔一缩，神色大变。
他看着苏家人群之中一个黑衣青年，结巴了起来。
“苗……苗错？”
他确实很震惊，苗错之前已经明确说过自己不会插手苏黄县势力之争，而且还有《雪屋盟约》在，他并不是很担心，可是现在他出现在苏家阵营里，黄一年可就坐不住了。
苗家家主毒帝苗舍的儿子，十七岁的绿玉境中期，虽说无论是资质和实力他都远远比不上他的亲姐姐，可是在苏黄县，那已经是最顶级的高手了。
“苗公子，之前你好像说过不插手苏黄县的争斗吧！”
黄一年脸色阴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自己一方多了林蔚和柳震南，有了四位绿玉境战力，本来已是胜了苏家一筹，不过因为苗错，这一切都被打破了。
而两大年轻高手，林蔚和苗错年纪差不多，一个是黄玉境 一个是绿玉境，谁更天才？谁更强？不言而喻。
身着黑衣的苗错把剑抗在肩头，满不在乎地说道：
“黄一年是吧？按理来说，你这个年纪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是我今天还是教给你一个道理：
永远不要指望一个比你强而且生下来就是错误的人信守承诺。
当然，我本来确实不想在苏黄县多待，去南明挑战天剑宗的弟子才是我本意，不过，既然在这里碰见天剑宗外门弟子第一人，自然要打声招呼了。森罗剑诀，我也有点兴趣呢！”
黄一年一惊，天剑宗外门弟子？没想到林蔚居然是这种身份，而且还引来了苗错！森罗剑诀？那又是什么？
他此时看向林蔚的目光复杂了起来，不过他到底还是一族之长，不会做出过于糊涂之事，去埋怨林蔚。
林蔚可能还是帝阳林氏的弟子呢！再说，如果到时候林蔚退出，三个绿玉境对人家四个就好受了？
所以，他还是拍了拍林蔚的肩膀，意思就是自己并没有怪罪的心思。
黄一年没有让林蔚失望，他并不是一个脑残的人，不过林蔚脸色并不好看。
“我早已退出天剑宗，你们苗家要找天剑宗立威和我没关系。”
他之所以退出天剑宗，部分原因就是不想卷入家族和宗门的纷争。苗错这个白痴，居然还是找上门来，该死。
“哼！如果你的林是帝阳林氏的林，我自然不会找你的麻烦，只可惜我刚好认识他们年轻一辈的第二高手，林清折林大哥。前几天我拆人问过，帝阳林氏没有你这号人啊！”
黄一年内心顿时凉了一截，不过还好，林蔚至少有着绿玉境战力！他这样安慰自己。
林蔚冷笑一声。
“帝阳林氏？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世家大族又如何？无根散修又如何？值得你炫耀吗？姓苗的，既然你要找我的麻烦，就拿实力说话吧！不要在这里显摆了。而且，据我所知，你一个丫鬟的儿子，并没有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说完这句话，他有些后悔，目光也暗淡下来。
苗错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很好！林蔚，我会让你知道，那个丫鬟的儿子，比任何人都要高贵！”
看着这针尖对麦芒的一幕，苏万象都快笑出声了。
本来自己已经陷入前有林蔚，后有苗错的艰难境地，没想到啊！苗错堵门竟然是为了站在苏家的一方对付林蔚。
虽说苗错事成之后要二十条无忧鱼，但是他已经觉得苗错很仁慈了。四成，一半，这些分成，因为苗家的实力上他都能接受，更别说二十条了。
他站了出来，脸色略带讥讽。
“黄兄，差不多了，准备开启碧波潭吧！”
“哼！”
黄一年冷哼一声，不情愿地下令往浓雾中投入金属性资源，苏万象也是如此，有舍才有得，这本来就是天地之间的规矩。
浓雾随着苏黄两家资源的减少而渐渐散去。林蔚也终于得见碧波潭的庐山真面目——幽深、广袤，仿佛给天地都带来一抹绿意。冷风掠过，潭水被吹起一层又一层。
林蔚摸了摸鼻子，这名也取得太随便了。不过这潭……哦不，他觉得是湖，这么大，能叫潭？
这湖这么大就只孕育一百多条无忧鱼，看来那无忧鱼的质量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苗错蹲在岸上，他捏着两枚石子，忽然回头对苏万象说道：
“苏家主！苏族长！这无忧鱼因何得名啊？”
苏万象自然不敢怠慢。
“不瞒苗公子，这无忧鱼乃是自然之灵，天地所成，并不是托生于父母。它们自诞生以来，在潭中无拘无束，并不需要进食，只吸取潭中的水元素之力便可。
另外，额……它们……嗯这也和碧波潭的规矩有关，要想得到无忧鱼，便要参加水上擂台，打赢了擂台，自然能得到相应的无忧鱼，自己下去抓是永远抓不到的。
而在我们打擂台时，无忧鱼会在潭中看着，它们像看戏一样，如果你表现不好，它们会发出‘无’的叫声；如果你大放异彩，它们便会发出‘有’的叫声。故而，我们叫他无忧鱼。
不过它们不知道，当我们赢了擂台之后，他们就会失去无忧的生活，他们会被我们炼化，会失去生命。无忧，也算是一个讽刺吧！”
苗错来了兴趣，笑道：
“既然它的叫声是这样，那怎么不叫‘无有鱼’呢？无有无有，到头一无所有，这名字显然也不错啊！”
苏万彻象彻底变了脸色。
“苗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其实，我苏家万年前也是盛极一时，黄家也是如此。
我们两家都有着混玉境的老祖，那时候也有人提出无有鱼这个称呼，可是被老祖否决了，并且他在祖训中留了话‘无’和‘有’两字连在一起是一个禁忌，后人万万不能加身于无忧鱼。”
“哦？无有？禁忌？还有这回事？”
苗错不解，怎会有这种奇怪的禁忌，不过他也没当回事，混玉境老祖？就这小小的苏黄县？别吹了。
两家相距不远，林蔚自然也听到了这些，无忧吗？不见得。
他看着潭中隐约出现的鱼影，它们仿佛很愉悦，巴掌大的身体尽显无忧无虑，而林蔚却怅然若失。他说道：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



 第十一章水中擂

不等林蔚继续感慨，碧波潭忽然发生了极大变化——潭水向离水面大概三米的空中涌去，形成四座水上擂台。
“看来今年要打四场……”
黄一年喃喃到。
巧合吗？其实不然， 天地规则向来是让弱者苟延残喘，让强者蒸蒸日上。
苏家有四位绿玉境，秘境就会生出四座擂台，就像五年前的三座擂台一样。
此时，第一座擂台形成，上面清晰的写着本次擂台获胜者的奖励——十八条无忧鱼。
黄一年略做斟酌，自己一方四个绿玉境战力，林蔚他拿不准，母亲和自己都是绿玉境中期，柳震南刚晋升不久，是绿玉境初期，战力应该最低。
他向柳震南拱了拱手。
“柳兄，有劳了！”
柳震南在听说林蔚的战绩之后，也明白林蔚不能以常理视之，对于自己打头阵，到没有什么异议。
他向黄一年回礼。
“柳某当尽力而为！”
苏家可是有着四名绿玉境的。
家主苏万象是绿玉境中期，其弟苏万彻也是绿玉境中期，老家主苏大千是绿玉境中期巅峰，无论对上谁，他都是输多赢少。更别说还有一个同样是绿玉境中期的苗家天才苗错了。
他柳震南只求留得一命，赢？嗯！武者还是应该有一拼之心的，险中求胜也不一定，想想自己的女儿，他重新燃气了希望之火，他不会就此放弃的，可是他还是输了。
苏家第一个上的是苏万彻，这是一个身材不输于卢一发的壮汉，他一上来就二话不说地激发六个木元印，朝着柳震南一个劲儿的狂轰乱炸，不省元力，不省武技。
这出乎了柳震南的意料，他本想在双方不断试探的过程中找找机会，只可惜苏万彻也不是傻子，既然自己有着比对方强的实力，那就硬碰硬，干嘛还要给对方迂回的机会？夜长梦多他还是知道的。
柳震南不甘地跳了下来。
“实在抱歉，黄兄，在下确实技不如人！”
黄一年倒是很轻松，柳震南的结局他已经预料到了。
而且这些年和苏家在碧波潭中较劲，黄家输多赢少，所以他才会在十年前做出那种选择。他仿佛并不在意，拍了拍柳震南的肩膀，他笑道：
“柳兄好好调息吧！接下来有我们！”
柳震南应了一声，走到一旁，接受女儿的关爱去了。
此时碧波潭中众鱼分做两拨，一拨朝着黄家，发出“无”的叫声，一拨向着苏家，发出“有”的叫声。
苏万彻和群情激愤的苏家众人不一样，他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如果一个绿玉境初期都拿不下，未免太过于废物，他本来想和黄一年交手的。
柳震南拉了拉和无忧鱼对骂的柳依依，示意她不要再丢脸了。
不过柳依依虽然表面很生气，内心却是狂喜，爹爹输了这场，肯定更需要巴结黄伯父了吧！到时候他肯定会同意我和少棠哥的婚事的。
她回到柳震南身后，含情脉脉地看着坐在轮椅上一脸平静的黄少棠，黄少棠对他展颜，恰似春风笑桃花。
苏万象向黄一年发出了嘲讽攻击。
“黄家大有长进啊！柳兄实力不错哦！拙弟也是险胜！要不这十八条无忧鱼给黄家十条，我们拿小头就行了！”
黄一年一言不发，如果他是个暴脾气的话，面对那个阴阳怪气的苏万象，他应该早就被气死了，而不是好好的活到现在，并且修炼到绿玉境中期。
此时，无忧鱼们依旧是那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它们好像并不知道已经减少了十八个同伴，苏万象接过碧波潭传出的十八条无忧鱼，它们有的发出着“有”声，有的发出“无”声， 它们看起来很激动，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苏万象用器皿将无忧鱼装好，这种器皿也是苏黄两家数万年的研究成果，可以完整的保存无忧鱼一年，在里面，无忧鱼不会死，水元气也不会消散。
苏万象大笑。
“哈哈哈，黄兄，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黄一年冷哼一声，看向第二个水上擂台。
“三十条吗？”
他皱了皱眉，接下来谁上？他看了看林蔚，林蔚表现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他看向夜媚，这位被他冲撞的母亲并不想理他，夜媚冷哼，别过头。
黄一年咬了咬牙，老子自己上！他纵身一跃。
看着黄一年迫不及待的样子，苏万象又怎么能忍住不上去好好嘲讽嘲讽呢？他收好无忧鱼后，也上了擂台。
“哎呀！黄兄这是？这么快就亲自赤膊上阵了？令堂和林蔚呢？哦！令堂肯定要向家父撒撒泼的，怎么着，我看两个老人家都挺孤单的，不如我们撮合撮合？两家来个联姻，也是一桩美谈啊！还有那个林蔚，你不会真指望他……”
黄一年已经听不下去了，他这要是能忍那还是人？
一拳砸向苏万彻的脸，黄一年肯定这是他最讨厌的一张脸，所以，他很用力。
黄家家传的五阶武技梅花拳那是一拳接着一拳，往死里向苏万象打出。
黄一年频繁出拳，每一拳过后空中都会留下一个淡淡的梅花印记，不过很快就消散。
而面对这种攻势的苏万象并没有惊慌，大家都是绿玉境中期，并且有着多次交手的经验。两人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所以他只求一个平局，平分这三十条无忧鱼就行。
不过黄一年可不是这样想的，他的拳越来越快，梅花印记消散的速度远远赶不上生成的速度，水上擂台才一会儿就是“处处梅”的局面。
苏万象顿时捉襟见肘，他强撑笑容。
“黄兄，怎么，听到老娘有出嫁的机会，舍不得？”
“呸！苏大象，你知道当年瑶瑶为什么会选择我吗？就是因为她受不了你这张臭嘴，真是臭不可闻！”
“哼！黄小狗，你抢了老子的女人，老子就让老子的老子绿了你的老子！”
“艹，你他妈……”
林蔚已经不在乎这三十条无忧鱼究竟花落谁家了，他只想知道这场口水战的胜利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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