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风栖之影》 序章影 黑夜之中,路灯之下。月色惨白,虫声聒噪。 飞蛾在光的照射下,飞上去,落下来。一罐罐汽水杂乱地扔在长椅下,一个面容憔悴的男子耷拉着坐在长凳之上。似乎是厌倦了无味的汽水,他开了一瓶放在身边的啤酒,准备一口喝下。 “为什么要否定我……为什么!这根本没有问题啊!”男子颓唐地发出愤怒之声,他满头不经整理的黑发,也随其身体的颤抖带动着光的折射。 这时,折射出的光,照在了对面的树林间。从树林间,急促地走出了一个高挑的女生。 “为什么要这样做……”尽管还稍稍喘气着,那名女生仍立刻不解地问道。 男子放下了喝了一半的啤酒,打了个嗝,整了整衬衫。已然入伏了,在这七月的晚上,没有风,简直就是地狱。干热的空气似乎在路灯的光下波动,而男子也在路灯的光下,无精打采地来到女生的面前。 “我真的没想到,你已经发现了啊。”男子略带嘲讽地笑道,他刚想伸手抚摸女生的短发,就被别人一只手挡住。 “住手吧。这样,你会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女生正视着男子,看出来很在意他的回应。 此处是某所大学的公园深处。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这所大学的宿舍已经关门,而此刻仍在宿舍之外的人,寥寥可数。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女生仍然独自跑了出来,要阻止这个男子愚蠢的行为。 “我当然知道,”男子眯了眯眼道,“但这就是我的选择。” 他转过身,举起啤酒,朝天一敬。 “这无道的人间!这黑暗的社会!人与人之间,只会有无尽的争端。影子随着灯光的角度,一点也不安分地拉长拉短,就像是这谄媚的世界,善与恶只会在事情结束后才有定论,而所谓定论也会任意变化!” “够了,”女生冷静地道,在仅有一处光亮的此处,“至少现在,你如果想当第二个杰基尔,或者想制造第二个弗兰肯斯坦的话,我一定不允许。作为风栖社的社长……你不应该将你的聪明才智用在这种地方。” “哼,可怜啊……可怜啊可怜……这就是你独自前来的理由么?”男子转过来,面对着可怜,冷冷地道,“你有什么本事来阻止我?” 长椅下的罐子中流出点点残余的汽水。罐口的镜面中,女生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张通知道:“你错了。我已经组织了。现在是对于你个人的劝阻。” 男子盯着她拿出的通知,露出了一副异样苦涩的神情。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劝阻的必要?”男子苦笑道。 “为了你。”女生道。 “随你怎么说,我的目标不会有任何改变,”男子突然狞笑起来,“因为我是以完成的姿态站在你的面前的人。” 就在此时,从远处隐隐传来了某人的呼喊声。 “是阿唯么……看起来你并不是一个人前来的,”男子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权衡着目前的形势,“夜长梦多啊。” 女生正准备抓住男子的手时,男子另一只手上的啤酒瓶忽然呼啸着袭来。 “那就解决你。” 啤酒瓶的影子眨眼之间,稳稳地与女生的影子碰撞在了一起。在无声之中,女生的影子就此与大地彻底相接。披裂开来的玻璃碎片四散,割裂了男子的手。在地上,多了一滩鲜红色的血。 第一章 在昏沉之中,不知经历了多久,到再一次睁开眼睛之时,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隐约感受到光的刺激。头似乎靠在枕头上,这儿也似乎不是公园深处。想试着起身,却只教脑袋稍微磨蹭了下。尽管如此,长长的发丝却深入后颈处甚是烦人。 “可怜?可怜?”当耳旁响起了缪斯的声音时,可怜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是醒了,而并非在梦里游荡。她用力动了动脑袋。 “唔,刚刚我正在和医生讲话呢……看你突然脑袋动了动,还以为是在做梦……”缪斯说着说着,似乎有些哽咽。 眼前的光似乎被什么挡住了……看来缪斯就在自己面前吧。 可怜感受着现在。似乎躺在床上,而且闻着味道,这里似乎是医院。甚至还能听见“嗡嗡”的暖气声。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现在你刚刚才醒,你还是以休息为重。”缪斯劝道。 可怜想发声,但心里的话一直在嘴边,始终吐不出来。双眼似乎被绷带紧紧束缚着。甚至,只有意识醒过来了,而身体却毫不听使唤。 缪斯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现在是十一月份,已经快到冬天了。你那天被人用瓶子直接给敲晕了,一直躺在病床上,将近四个月了。阿唯把你急急忙忙送过来时,也是满手的血……幸好这一下并不是致命伤,但是没想到你会昏迷这么久……” “现在你的身体状况仍然很差,这就是你必须接着休息的原因。那一下虽然没致命,但是医生说对你的视觉神经产生伤害了,可能还要很久,也可能就是永远,你的眼睛要一直这样了。”缪斯说到这里时,带着悲伤,但仍克制自己在病人面前情绪保持稳定。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开口道:“可怜醒了?” 可怜不能动弹,但也意识到了现在自己糟糕的情况。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 自从昏迷了四个月,这次醒来,周围都如同虚幻一样,见不着,就感觉不存在。一想到这,莫名的恐惧就在心中油然而生,加速着心脏的跳动。 “看起来本人似乎还不是很清醒……”那个富有磁性的声音靠近着,似乎在观察着不能动弹的可怜,“虽然能醒过来已经是福大命大了,但是短时间内心理障碍还是很难克服啊。” “年少,可怜看起来还是不能动,照理说她现在要处理的都处理完了,应该除了眼睛,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啊。”缪斯焦虑地问道。 “这个问题我也不能解释。看起来那天敲了脑袋的后遗症还是很严重。”年少医生似乎摇了摇头。 眼前的两个影子,就如同精灵一样,在随着光的转移而蹦跶。但是可怜的心,如同死水一样,已经没有涟漪。 已经十一月了。天凉了。现在的窗外应该是大片大片黄色的银杏,随风轻飘飘地荡漾吧。而浅浅的蓝天上,薄薄的白云,应该也正在悠哉游哉地巡游。而这个时候,可怜却只能孤零零地,什么也看不见,甚至张嘴说话也不能做到,就这么躺在病床上消磨时间。 那天的追击,或许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到最后,也并没有任何改变。更令可怜担心的是,那家伙最后的言论,似乎证实了计划已经成功了,那么自己确实连最后的成果也将付之一炬。 “我明白了,”这时候两人的谈话似乎已经结束,缪斯将缠在可怜背后的头发轻轻的捋顺,握住可怜的手道,“那可怜,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过一会儿会有护士进来看护的,你不用担心。” 年少的声音也从门边传来:“就是这样,好好休息。看开一点,一切还是有希望的。” 随后,走动的声音越来越远,当门被观赏,可怜感受到眼前已然没有影子。 …… 作为风栖社社长。可怜向来支持他的实验。甚至在一开始,他表现出这种情绪的时候,可怜还满不在乎地附和了几句。现在想起来,可真是后悔。 那天以后,他便离开了风栖社,然后行踪诡秘。问过其室友,也不知消息,甚至一个学期下来,一节课都没有上,连考试也逃掉。毫不夸张地来说,一切关于他的痕迹,就如同被抹杀一样,丝毫没有留下。 可怜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就连随后赶来的警官,也没有调查出什么。很快到了七月份,这家伙此时应该要毕业了,但是论文和答辩处根本没有人影。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家伙一个学期以来到底干了什么。 直到自己和阿唯在那一天发现了那个秘密通道。 接着,自己想要说服他,然后冷不防地被敲了一下,接着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阿唯在之后似乎赶到现场,将自己送进了医院。接着委托缪斯来照顾。转眼间四个月过去,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 但是就自己来说,眼下真的是什么也办不了。只能寂寞地听着空调的声音,然后放空大脑,呆呆地注视着什么也看不到的眼前。 …… 枫叶居酒屋。 这里是学校周边一处僻静的大楼的二楼。很朴素,很简单。没有豪华的装饰,没有嘈杂的音乐。阳台外可以望见两排整齐的桂树和学校里的白色大楼。 几张桌子和十几把椅子安安静静地摆在此处。在服务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饮品,当然不只是酒。一个服务生正在平静地调着饮品。 而靠近阳台的桌子,坐着一个男子。他拿起一杯可乐,看着阳台下的桂树。 “喂,小盘,你就这么一直发呆有什么意义?”那个服务生一边进行着手中的动作,一边惬意地问道。 “没有意义啊,”被称作小盘的男子,笑了笑道,“只是单纯地怀念起来校园了。” “你这不毕业没几个月呢,怎么,现在就闲得慌了吗?”服务生继续着手中的工作,头也不抬地说。 小屋里,今天生意很萧索,当然,和这里连空调都舍不得开有一定道理。阳台那边的玻璃门也没有关上,就这么敞开,任凭凉风吹过。 小盘摇了摇只剩下冰块的杯子,翘着二郎腿道:“火山,我可没想到你会在这个地方打工。说起来你的本事什么时候有那么大了?阿唯都在夸你呢。” “当然是形势所趋了。”服务生依然没有抬头,但露出了一丝微笑。 “缪斯说可怜已经醒了。”小盘突然冒出一句话。这时,一直专注着调酒的服务生手不禁抖了抖,接着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头看着悠然自得的小盘问道:“醒了?” 小盘望了望阳台之外,眼神闪过一分不安道:“醒来是容易,但是接下来会更麻烦啊。” 第二章 当黑色的夜幕将光明彻底遮挡时,从枫叶居酒屋中走出来一个人。 “是我,”那人拿着手机,在和某人对话,“在东湖边上吗?我知道了。” 紧接着,他快步骑上了路边的共享单车,一个起步,向着前方笔直的道路前去。 …… 两小时前。 “这家伙,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土豆警官拍了拍桌子,显得十分头疼。 “嗯,毕竟是从风栖出来的怪物。”一旁的小土豆正在反复观看着监控。 土豆警官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间,似乎想要放松心情。 “现在仍然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干什么。而且似乎他的科技已经超过我们的可知范围了。”小土豆暂停了眼前的监控,跟着走了出去。 土豆整了整衣服,抬头看了看被高楼大厦完全遮住的天空。已经逼近傍晚,这时候,小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游人的玩乐声、小贩的吆喝声、车辆来往的鸣笛声,就如同烟雾一般,弥漫着整座小城。比白天更刺眼的光,五颜六色的光,如同舞厅一般,任意移动着,从土豆警官坚毅而年轻的脸上扫过。 “阿唯怎么样了?”土豆背着手问道。 “阿唯那小子……还咯噔在床上呢……明明告诉过他不要冲动。”小土豆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道。 “我早就说过,要盯紧一点,那小子,就是个马大哈,虽然心是好的,但是这么下去可能会干坏事。”土豆摇摇头道。 从窄窄的天空上飞过一架飞机,闪烁着彩色的灯。土豆转过身来问道:“目前来讲,他的活动范围仍然在那所校园内吗?” “就这四个月来发生的案件来看,他没有出去过。说起来也怪,受害者的发言表示这家伙似乎除了采集他们的血液样本以外,并没有做别的事情。”小土豆一五一十地叙述着。 “这我知道。我也很疑惑,他到底想要血液样本来干什么……对受害者的调查发现了什么吗?”土豆问道。 “没有什么大的进展。他们和那家伙可以说没什么交集……不过据称,这些家伙都是喜欢没事发牢骚的。但是这点也算不上什么,他们的牢骚和那个人也并没有关系。”小土豆解释道,顺便坐回了位子上。 “嘁,还是没有进展,”土豆自责了一声,“虽然还搞不清楚目的,但是总归要制止这种迷惑的行为。” 就在这时,小土豆提醒道:“早上的时候,可怜已经醒了。我忘记告诉你了。” 土豆愣了愣,接着摇摇头道:“还不是时候,现在她需要休息。好好保护那家医院,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是当然。”接着小土豆埋头观看着屏幕,想要寻找出蛛丝马迹。 “行动起来,打草惊蛇还造成麻烦,甚至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是继续僵持下去,四个月来,夜长梦多,总也不是办法。”土豆沉思道。他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桌上的资料堆了一垛又一垛,一旁的笔似乎又没有墨了。 …… 可怜身体恢复了些知觉。这件单人病房里,她正在踉跄着绕圈,在熟悉着走路。 不过现在来说,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明显的劳累。没下几个圈,可怜就感到头昏眼花,甚至脚也站不稳了,要扶着病床,才能勉强弯下腰来休息。虽然已经深秋,空调也被可怜关掉了,但是这几圈下来的汗水还是浸透了她的白色病服。 长长的头发倒垂下来,遮挡住可怜的脸。就像是女鬼一样。虽说四个月来头发已经那么长了,但似乎是缪斯一直照顾的缘故,还不觉得臭,也打理的整整齐齐。 “这下子,就算扮成鬼出去吓人也没有违和感了呢……”可怜苦笑道。想必此时她的脸色苍白的和鬼没什么两样吧。 眼上的绷带仍然束缚着视线。好在本来便是夜晚。经过一番摸索后,可怜对于房间大致有了个把握。大体上单人间病房还算宽阔。似乎是要可怜早点休息的意思,晚上八点,已经熄灯了。 一天咸鱼一般的修养,可怜除了身体还是虚弱之外,恢复的差不多了。毕竟可怜也是个大条的人,年少医生的担心倒有些多余。 窗外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可怜休整了一会儿后,来到了窗前,打开了窗户。 “真是的,为什么要开空调,年少肯定忙傻了。”可怜忿忿道。 四个月来,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迎着窗外吹来的凉风。 医院坐落在校园的边隅,环境还算清幽。可怜所在的病房处于五楼,自窗外望去,视野倒也算得上开阔。只是现在的可怜如同盲人一样……什么也看不见。尽管如此,偶然间一个强烈的灯光似乎不经意间打在可怜脸上,教可怜匆忙蹲了下去捂住眼睛。 “唔……是谁?好像拿着手电筒,这个时候在医院旁边走来走去?”可怜心里疑惑道。 她小心的侧脸对着窗户,谛听着窗外的声音。有水滴的声音,有走路的声音,有随着风而簌簌飞舞的银杏的声音。当然,还有着掉在地上的银杏,散发出的已然淡淡的臭味。 就在此时。一阵风从可怜耳旁凄厉地刮过。随之而来的,还有落水的声音。 落水……?在这医院附近,有着校园内的一条小河。小河弯弯曲曲,流向东湖。 可怜疑惑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靠着墙,尽力听着外面的动静。然而遗憾的是,自此之后,外面便又只剩下自然的声音。随着窗户的打开,整个屋子也渐渐被寒气所笼罩,穿着病服的可怜不禁打了个喷嚏。 她摸了摸束缚着眼睛的眼罩,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取下……或者,最糟糕的情况,如同年少医生所说…… 下午下了一场短暂的小雨。空气带着湿润的甘甜。窗户上渐渐聚集了小水珠。 可怜呼了口气,在月色的照耀下,如同云一样,又立马散开。 “啊啊,十一月了,真冷啊。”可怜感受到了逼人的涵义,喘气道。 “是啊。”从窗外传来一声应和。 一个激灵,可怜立马反应过来,想要从窗边躲开。 但是,那道声音,那道熟悉的声音,似乎并没有追击的感觉。他只是带着复杂的感情,悠悠说道:“我要抹除掉我的痕迹……现在还不够。” 可怜挪动着身子,靠在病床边。她努力平复着心情,镇静地问道:“所以你准备除掉我么?” “我听刚刚的人说,你已经醒了。现在你既然成为了一个威胁,我不得不亲自来抹除掉这个威胁。”那个人冷冷的道。接着,是从床边,拔出一把刀的声音。 第三章 “当多重刺激并发在一个人的脑中,可能会将我们之间有关的事情封印得干干净净,虽然阿唯没死,但是已经对我没有威胁了……我自然希望电流能对你有效,但是还是亲手解决掉更符合我的作风。就算是把你知道的,放在你的潜意识里,对我来说都是不允许的。”那个人从窗户跳了下来,在月光下,逼近可怜。 “要么就让我成为白痴吗?”可怜冷冷地道。她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感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这样自然最好。但时间紧迫,我似乎只能采取下策了。”男子笑道,接着举起刀子,准备解决掉可怜。 冷汗从额头上流下,可怜积攒着力气,仔细地听着周边的声音。 黑暗之中。一道冷光,似乎是月光折射过来的,在可怜眼前微弱的闪烁片刻。趁机,可怜撑着自己,翻上了病床。同时,一阵割裂的“嘶嘶”声传来。可怜脸色苍白的蜷缩在枕边,双手靠着柜台,准备着下一步。 男子甩开了刀上的一大串头发。没有任何犹豫地再次靠近。 刚刚被割下的,是四个月来已经留长了的头发。而接下来要割下的,可能就是项上人头了。 就在这时,从窗外传来了人群的喧嚷声。接着无数的灯光漫不经意地扫过这间黑暗的屋子。惊讶声、呼喊声、痛哭声从窗外传来。 而当男人愈加靠近时,可怜也在跟着挪动。只要下一秒的闪光呼啸席卷在黑暗之中,她就要抓紧跳出这个不利的死角。 就在此时,从门外陆陆续续地传来了飞奔的脚步声。 “噔噔噔”的脚步声,和眼前看不见的脚步声,交杂在一起。寒冷的月光,和刀尖偶尔反射的闪光,交错在一起。 当男子再次举起刀,准备进击之时。当可怜已经做好准备,即将跳跃之时。 一道强烈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一道更加强烈的光束恍然间照在了男子脸上。 “啧!这是——”瞬间的强光令男子意识恍惚起来,他手上的刀子也慢了一分。而可怜仅仅感受到了已经突然亮堂起来的房子,从空隙之中,猛然一跳,飞跃了之前靠着的床边。 “呃!”随着重重的降落声,可怜感到双腿已经麻木,再次活动变得十分艰难。 就在此时,男子捂着脸,虽然已经暂时失去了视觉,但他似乎已经知道了可怜的行动,仍然一拐一拐地靠近着可怜。接下来,病房的大门被顷刻打开,房间外的光完全照射进来,并且从门中冲进来一个人,叫道:“住手!” 是年少的声音!可怜听出来了。年少为什么会知道有人在房间里……或者,只是单纯地第一时间前来查看情况? 但来不及可怜思考。下一秒,似乎是刀柄,重重地,再一次敲在了可怜脑门后,可怜的思考刹那停止,停在了对年少前来的疑问之中,接下来便卷入了无尽的黑暗漩涡之中。 …… 年少看着瘫倒的可怜,夺走了眼前男子的刀子。尽管刚才就差点抢夺到,但只勉强做到了改变了轨迹,让刀柄击中可怜,真是雪上加霜。 年少背后的缪斯,在年少的护佑下,急忙扶起了昏迷的可怜。 而此时,年少与身边的土豆、小土豆正注视着眼前这个邋遢的男子。 男子喘着粗气,似乎刚刚和年少之间的搏斗已经耗尽了体力一样……但是如此的青年男子,为何这么快就耗尽了体力?年少瞬间就明白了。 “我就先不追问你是如何躲过侦察和来到五楼了……小盘,是你杀的吗?”年少带着怒火问道。 男子狞笑着,手上鲜血直流。刚刚的偏差,反而割伤了自己的手,真是可笑。 “真是可惜……但只要目的达成,手段都不是问题,”男子睁开盲目的双眼,盯着朦胧的眼前道,“只差最后一步,我的痕迹就彻底从世界上抹杀掉了。” 土豆举起枪,而小土豆则站在缪斯身前,防备着这疯癫男子的行为。 “哼哼,哈哈!”男子仰天大笑道,接着,趁众人来不及反应,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往下深深地捅去。 “什么!”土豆意识到情况不对,在放下枪的同时和年少并肩准备制止男子的自杀。 不过为时已晚。 从心脏处不断涌出的鲜血,和从男子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冰冷地滴在地板上,引来了缪斯的惊叫。而聚集在门外来来往往的人,也注意到了房间里的异样,和窗外的喧嚷声一同,发出了叫喊。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年少沉住气,质问道。 “哼哼,咳咳……”男子蹲了下去,捂住胸口,不断咳嗽,显得十分难受,半边头发遮住了他冰冷而逐渐丧失生气的眼睛,“我想要干的事情,不会让你们知道的……” 接着,一声重重的倒地。男子一动不动地倒在血泊之中。 土豆连忙指挥着医生过来抢救。第一时间数名医生从外面奔来,将疯癫的男子抬上担架,转送到了急救室抢救。同时,可怜也在接下来,被紧急送到急救室检查。 缪斯一言不发地打开了屋子里的灯。整个现场,除了一滩血迹,只剩下土豆、小土豆、缪斯、年少四人。 “这东西……这么做是为了干什么!”年少忍不住骂道。接着他转身,拉着缪斯往门外走去。他们必须要盼着可怜的平安。 这时,一个穿着服务员服装的男子匆匆赶到,他在门外看见了匆匆离去的缪斯和年少,接着推开了门,向着现场的土豆激动地问道:“怎么回事!小盘为什么没了!可怜呢!可怜呢?” 土豆转过身来。郑重地告诉这个比自己矮了不少,依然抬头死盯着自己的男生: “等消息。” 苦涩瞬间堆满了这个年青人的脸庞,积攒许久的不满终于再也藏不下去,他怒火中烧地指责道:“你们到底保护了什么!你们不是什么都没有保护吗!可怜呢!小盘呢!到头来无论叉鸡做些什么,你们也都制止不了!” 土豆无言地面对着年青人的发泄。而小土豆转过身去,保护着事发现场。 小土豆将事发现场围住之时,年青人已经坐在病房之外,掩不住自己的哭泣。 “明明曾经是一家子……风栖啊风栖……多么好听的名字。自从上了大学,自从面对着社会之后,就已经四分五裂成这样子了么?”小土豆忙完一切,拍了拍木讷的土豆感慨道。 “我们的未来,一定已经产生了偏差吧。”土豆叹了口气,将手上的枪重新放好。他取出对讲机,安排着人来驻守此处。 “还是疏忽了么,我应该能采取更好的行动的。”小土豆也自责道。明明自己已经部署了一些人来保护这片地方,但看起来这里仍然不安全。尽管这些日子一直在压着消息,但是今天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无论如何,一场慌乱已经避免不了了。 “走,回警署,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就在小土豆自责时,土豆招呼他离开这里。 他们迈出了房门,从哭泣的火山喵身前擦过,接着消失在了楼道。而灯光,如同颤动的心一般,扑朔着,似乎敲起了丧钟。 第四章 三天后。 可怜坐在轮椅上,停在新病房的窗边。从这里望去,仍然是一片黑暗。但是能隐约听到汽车的声音,想必是到了街道附近了吧。 三天前的那一晚上,再一次的敲击,并没有使可怜丢失掉什么,这是不幸中的万幸。然而,至少在一个月内,医生告诉她,自己要坐在轮椅上了。 这时,门突然被谁打开,可怜似乎并不在意,依然注视着已然看不见的窗外。 “我去问过了,叉鸡那家伙的尸体,尽管土豆他们当时就在保护现场,没想到最后竟然自燃了起来,真是消灭的干干净净。” 可怜将轮椅转了过来,挪动到了那个人面前。那人心中一惊。 现在是下午三点。在两个小时之前,可怜才从昏迷中醒来。但是,她的感觉仍然那么敏锐,不靠眼睛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知道了。那么关于小盘的情况呢?”可怜十指相对,贴在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看起来对于叉鸡的自燃并不惊讶。 “那天晚上,小盘跟我说要来看你,我没感到什么问题,可是——但是这也不是最主要的。” 可怜抬头望了望这个应该满面憔悴的男生。至少从他嘶哑的声音就感觉得到,这几天他应该不好过。 “火山喵,振作一点,继续说吧。”可怜并没有安慰他,反而以一种似乎是上级施令的语气命令道。 火山喵没有感到不适,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可是打捞出来后,并没有发现伤口。准确来说,那个地方也是监控的死角,由于证据都毁灭了,所以只能判断为自杀。” 可怜点点头,似乎认同了火山喵的说法。 “但是——小盘为什么会自杀?就算是没有找到凶手,但是就连勘察的人仔细推敲后都判断是自杀!据我的理解,也不应该是这样。”火山喵攥紧拳头,想要给小盘讨个说法。 “我不反对你的理解,”可怜低声道,“不过那天晚上我问过叉鸡小盘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正面回应我。” “那是自然,杀人犯为什么要回答你的这个问题?”火山喵心直口快地道。 “你会这么想也很正常。但是,不要忘了,风栖社到底是什么怪物,”嘴上这么说,可怜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不禁露出了笑容,“我所认识的风栖社员,都是一脸中二,不切实际地整天高谈阔论要消灭黑暗社会的一群傻瓜,你不也是吗?” 火山喵愣了愣,带着一点腼腆的摸了摸后脑勺道:“我……还好吧?现在我兼职打工,暂时没多余的精力去管这些了……先在这个社会立足下去,我才能思考这些深层次的问题啊。” 可怜温和地笑了笑,她似乎兴致上来了,故意将悲伤的事情抛在脑后,调侃道:“唔,这可不一样呢,我认识的火山喵竟然会兼职吗?这个时间段,要是在当初,你应该还在撸代码,想着继续画大饼吧……毕竟风栖社的人大多喜欢说空话,什么样的都有。” 火山喵涨红了脸,他捋了捋衣服,有些羞涩地回应道:“大可不必。我觉得现在不是调侃我的时候。” 可怜笑得更明显了,不过还是克制住了继续调侃下去的势头,她平静地道:“据我所知,叉鸡那家伙想要抹去他的一切痕迹,才会想到在我身上下手,毕竟我是知道他真正目的人。” “可是那个时候你不是已经通知人把叉鸡的地下实验室破坏掉了吗?他无非就是整一些黑科技,比如飞檐走壁之类的,还能做出什么?”火山喵不屑地问道。 “你可不要小看了那种画大饼的家伙。万一他画的大饼真的实现了,那可就比一般人更可怕,”可怜严肃起来,“说起来,阿唯是不是现在还昏迷着的?” 火山喵点点头。看起来之前缪斯已经说过阿唯的情况了。 “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一个人就先去劝他去了吧?”可怜看着前方道。 火山喵看着可怜正在盯着自己身后的门,那紧紧缠在眼睛上的绷带,就如同束缚风筝飞翔的绳子一般,内心顿时不是滋味。他只是小声答复了个“嗯”,然后蹲下身来,和可怜的目光保持在一条线上。 “一直以来,叉鸡虽然思想挺别扭的,但到底还算个正人君子,所以我觉得一个人去劝劝他问题不大,毕竟当时他也没闹出什么大事情来。”可怜回忆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无不惋惜地说道。 “可是结果你也知道了,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那天晚上就直接敲晕你了。幸好后来阿唯赶到,不然接下来他会对你怎么样那就不知道了。说起来,阿唯可能也因为这样,被他报复了!”火山喵激动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让叉鸡起死回生,狠狠地扇他一巴掌。 “对,就是你说的话出了问题。”此时,可怜突然指着火山喵,冷静地说出这句话。 火山喵被可怜指着,一时间往后退了一步,一个没把握好,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那家伙想要消灭每个人心中都拥有的黑暗面,所以我起先只是觉得这个想法很好笑而已,”可怜回忆道,“但是,那两个晚上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他已经变了一个人一样。也许正如他所说,他的实验早在我赶到实验室之前就已经成功了。” 火山喵坐在地上,一脸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如果实验成功了的话,那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当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啊,火山喵,”可怜抬头叹道,“一个人的黑暗面,是相对于光明面的存在啊。如果消灭了心中的黑暗,那么什么才称得上是光明呢?” …… 阴沉的天空,聚拢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下起雨来。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从已经空无一人的教室中出来,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左手上的表。他衣着简单,却透露着不一般的气质。 这间教室,曾经是风栖社向学校租用的开会场所。但是正如可怜所说,风栖并没有干出什么。一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青人在这里高谈阔论着拯救世界改变世界的空话,回想起来,实在是令人可笑。到了现在,住院的住院,挂彩的挂彩,工作的工作,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并没有任何人做到了自己的豪言壮语。 “但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啊。”男子站在屋檐下,望着阴沉的天空感慨道。再有一年,就要彻底告别这个地方了。虽然目前来说,这个地方也几近荒废了。 穿着薄薄的外套,他快步走在往来匆匆的小道上。深秋已至,金黄的银杏叶随风飘扬,最后静静地栖息在湿漉漉的路上。旁边的青青的草坪,带着水滴的反光,在悄悄摇动着双手。骑自行车的人飞速穿过,偶尔从身后传来铃铛的声音。 这个时候,年少医生穿着休闲装,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正在仔细看着手中的医学杂志。他几步并作一步,走上前拍了拍年少的肩膀,爽朗地道:“哟!年少!好久不见了!” 年少抬头,扶了扶眼睛,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孔,片刻后似乎想起来什么,如释重负地微笑道:“你的家事终于处理好了吗?帝天?” 第五章 被称作帝天的这位高高瘦瘦的男子,曾经是风栖社的二把手。不过家境显赫的他在不久之后,就因为家里一些琐事,而脱离了社区,甚至连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都一无所知。 今天,他终于返回了校园,但是看起来风栖社已经荒芜许久了。 “你得解释解释,现在是什么情况?”帝天坐在年少的旁边,挑着眉头问道。 之前,看着天气阴沉沉的,他显然是打算走到校门,驾车回家的。不过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没什么情况啊,”年少继续看着手上的杂志,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道,“不过是叉鸡终于爆炸了而已。” 说罢,帝天显然愣了愣,没有听明白。年少扶了扶眼睛,折起杂志,起身要走。 “喂!怎么那么着急要走啊?”帝天也紧跟着起身,拉住年少。 “很简单。你看这天,快要下雨了,懒到我还要专门坐在这里淋雨么?这样对身体可不太好,特别是秋天,再加上风吹,就容易感冒。”年少毫不含糊地甩掉帝天的手,丝毫不掩饰自己着急赶回医院的想法。 “你这不是周六放假了么?”帝天一个快步,挡在了年少面前。 但年少却从容地从身旁绕开,落下一句话:“跟我来。” …… 枫叶居酒屋中。土豆和缪斯正坐在一张桌子边谈话。 “嗯?今天不是火山喵吗?”土豆望了望那边那个明显新面孔的服务生。 服务生显得有些紧张,看起来是新来的。他注意到土豆直视过来的尖锐的目光,吓到立刻站好道:“不是!我是新来的实习生!火山喵前辈今天请假了!” “哼?和老板关系这么好的火山喵今天请假了?”土豆皱了皱眉头,似乎很怀疑这件事。 服务生匆匆点头,用力想摆脱自己的嫌疑。 土豆当然没有恶意,只不过那经过磨练后尖锐的眼神,总是教新人误以为是黑帮组织的人。 他耸耸肩,表示服务生不用在意。之后继续和缪斯谈话。 “明明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却什么也不点……”服务生看着谈话中的二人,小声嘀咕道。 这一边。缪斯指了指靠近阳台的那张桌子,对土豆说道:“火山喵告诉我,当时小盘就是坐在这里喝可乐的。” 土豆低着头思考着什么,而此时服务生走到了二人身边,弱弱地问道:“二位要点什么饮品吗?” 见土豆正在思考,缪斯连忙拉着服务生到一边悄悄地道:“两杯可乐,不加冰,要可口可乐。” “好的。”服务生瞅了瞅那个沉思中的男人,放轻脚步走回柜台。 当两杯可乐被端上桌子时,土豆挠了挠脑袋道:“嘁,还是没有想明白这家伙,为什么就跳湖里去了呢。” 缪斯坐在对面安慰道:“没关系,继续想想吧,说不定就想出来了呢?”她拿起一杯可乐,准备喝下去。 “可乐没有加冰吗?”土豆摇了摇杯子,皱着眉头问道。 “秋天了,那么凉快,就不用加冰了吧?”缪斯放下杯子道。 “说起来,那天晚上,草坪湿得很呢,也许小盘真的只是不小心滑了下去,然后没游上来吧。”土豆叹了一口气道。 “正是因为草坪很湿啊。所以才滑下去了吗?”缪斯也叹道,“小盘那天晚上,要来看可怜……早知道就不该让他来的。” “是冰啊,是冰,”这时,土豆突然注视着杯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要科技能够做到……那么有一些事情就算不合理,也都能掩饰过去。” “什么意思?” “那条道路,那么偏僻……小盘为什么不从正门进入医院?”土豆放下杯子,看着缪斯道,“他偏偏挑着那条湖边的路……而且刚好避开了监控,应该是去见某人才对。” “你是说他要见叉鸡吗,但是现在叉鸡的痕迹已经什么都没剩了,你怎么能问出消息呢?”缪斯不解地问道。 “叉鸡是从窗户边进来的……但是我们检查出小盘是溺水窒息而亡的……小盘就算是个旱鸭子,但是如果落水的话,他不知道呼救吗?”土豆扶着下巴,开始提问。 “可怜说她没有听到别的声音……就是走路声,之后隔了一会儿,突然就落水了。那天晚上很冷,窗户外都有水珠。”缪斯也沉思道。 “窗户外的水珠么……当时她已经打开了窗户。”土豆跟着思考。 一阵凉风吹来,不知是谁还开着玻璃门。土豆起身,合上玻璃门,注意到了如同梯子一样,一棵已经探出头来,攀到阳台上的藤蔓。 …… “等等,你要带着我见可怜吗?”帝天跟在疾步前行的年少后问道。 年少默不作声。在走进医院,到了一间上锁的房间前时,年少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熟练地取出钥匙,开锁,进去,然后利索地在帝天跟着进来后关上了门。 帝天看着眼前躺在床上的人,对年少问道:“这不是小盘嘛?怎么像是感冒了一样躺在这里?” 年少低声道:“问题就在这。三天前,小盘已经溺水死了。” “什么?”帝天颇为惊讶,跑在病床前,仔细注意着床上的这个脸色发紫的人。但是毫无疑问,他的胸口仍有起伏,他的生命依然还在。 “第二天晚上,我在太平间里听到小盘的**,把他带了出来。看起来,他已经动弹不得地躺了两天了,”年少道,“你也看出来了,他就像是被冰冻了一样,全身冻伤。” “这……不至于吧,这岂止是冻伤……这简直是当了两天冰块一样。”帝天看了看这个冻得直挺挺的人感慨道。 “没错,就跟当了两天冰块一样,”出奇地是,年少并没有否认帝天的比喻,而是认同似的点了点头,“就像是冰成了寄生生物一样,寄宿在小盘身上……不过我发现他的时候,虽然房间温度已经到了零下8度,但是我所猜想的冰一样的存在却出奇地消失了。” “就像是魔法一样?”帝天问了问。 “这超出了我的想象,应该不是现在能解释清楚的,”年少沉思道,“只能说,如果确实如此的话,那么当天晚上,另一位小盘就有问题。也许他创造了这种冰,然后在搞鬼。” 帝天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房间开了热空调,但是床边依然传来寒气。 “这件事情,我感觉和叉鸡关联很大,但是这种事情,也很难解释,权宜之计就是先将小盘转移到这里。”年少在帝天面前踱步道。 “然后呢,想要我来帮助你们调查?”帝天一只手搭在栏杆上问道。 “就是这样。你是风栖社曾经的二把手,也是有条件来帮助的人,”年少看着帝天,诚恳地道,“他们为什么要藏着关于这种冰的事情?叉鸡为什么会自杀和自燃?以及另一个小盘的秘密。这都是需要我们追踪来解决的。” 帝天闭上眼睛,笑了笑道:“看起来少不了几次住院费的报销了呢?” 第六章 周六的下午,在学校靠近图书馆的开阔场地上,尽管天气不甚明朗,仍有许多骑着自行车的人、走路的人来来往往。他们有些抱着书默默地走着,有些和同伴正在热闹的聊天。 在旁边的草坪上,一棵大树底下,可怜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地听着喧嚣的声音。火山喵坐在她的身边,拿起一本书来遮住自己的脸。 “喂,我猜这个时候你肯定拿着书挡住的吧?”可怜在轮椅上,中气十足地道。 “咳咳,我其实还好……”火山喵嘴上这么说,书却死死地遮住脸。几个路人在旁边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个把书铺在脸上读的怪人。 这个时候,可怜将轮椅转了过来,对着火山喵道:“事情才刚刚开始。叉鸡一定在隐瞒着什么。至少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也许是因为条件还不充分,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只会在周六周日的时候挑隐僻处动手脚。” 火山喵撇着嘴道:“知道了知道了,但是呢,我们来到这个到处是人的地方干什么?如果想要接下去调查的话,不是应该就要针锋相对吗?” 可怜抽搐着嘴角,伸出手锤了下火山喵的脑袋。 “现在的情况,你准备怎么针锋相对?除此之外,那个到处是漏洞的破医院,我可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陪着你四处转转还不行吗?”火山喵叹了口气,脸上的书靠得更近了。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气质翩翩的高个子男子。可怜清楚地分辨出了他的脚步,正在朝着自己,笃实地走来。 脚步在可怜面前一米处戛然而止,似乎这个人正在打量着可怜。可怜默不作声,任凭这个看起来花花公子一般的人打量着。 “啊,这不是可怜吗?”花花公子笑道,“我听说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你倒是过得不怎么样。” 火山喵一听就来劲了,他迅速甩开书,站了起来,面对着这个男子,但是当他看见这个男子时,原来的警惕心瞬间消失。 “帝天?你回来了吗?”可怜皱了皱眉头——但是现在帝天肯定看不出来。 帝天笑了笑,接着不待可怜同意,就坐在可怜另一边。而火山喵则戒备地拿着书,卷成了一个棒子模样。 “诶诶……等等,火山喵,我不是来找抽的,”帝天尴尬地摇晃着手,“我真的是来看看可怜的,接下来我已经没有事情了,可以给你们帮帮忙。” 火山喵听罢,很不舒服地“哼”了一声,将书重新摊开,摆在一边。 “这几个月的事情,土豆他们已经处理得很好了,你准备做些什么呢?”可怜原地不动,问着帝天。 “当然是其它的事情啦,”帝天道,“如果你们想要继续深入调查,免费的人力和一些合理的借口是少不了的吧?” “可是如果我不想继续调查呢?”可怜反问道。 帝天丝毫没有慌张,他摊手道:“那你就等着别人看见你蹦蹦跳跳,直接给你上门服务咯。” 可怜抿嘴笑道:“好啦好啦,看来是免不了你的掺和了。” 帝天看着眼前抿嘴浅笑的可怜,看着在轮椅上被绷带禁锢住的可怜,表面上笑了笑。当他听完年少细细道来这些事情后,帝天罕见地生气起来,当场就要找土豆算账,被年少赶紧拦了下来。 可怜笑了一会儿,向帝天问道关于年少的事情来:“按我推测,年少已经找到了另一个小盘了吧?” 帝天心中愣了愣,但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道:“诚然如此。不然也不会来找我,处理一些明面上不好处理的事情了。” 可怜没有说话,又低头在思考着什么。而帝天和火山喵趁机彼此对视着,分毫不让的态势。 沉默了一会儿后,可怜突然抬头,锤手道:“看来他真的做到了啊。” …… 土豆和缪斯来到了事故的现场,看着楼上的窗户。蹊跷的是,只有可怜那一层的窗户周围才有沾水了的痕迹。 “就像是架了一座空中云梯一样啊。”缪斯感慨道。 土豆点了点头。之后他蹲下来,翻了翻地上的草丛,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 “我感觉这件事如果曝光后,会变得很麻烦,想必叉鸡也是这么想的。”土豆一边翻寻着草丛,一边发表自己的看法。 “说起来,那家枫叶居酒屋的老板火山喵认识吗?”缪斯看着土豆心倾不太好,想缓缓气氛。 土豆继续翻寻着现场,抽空说了说:“老板是福小池啊,和火山喵老熟了……不然火山喵那个性格,有谁会招。” 缪斯用力点了点头,肯定道:“确实。不过火山喵一旦认真工作起来,还是有个样子的。” 这时,土豆从草丛中掏出了一堆泥土。缪斯走进蹲了下来,看了看,似乎就是普通的泥巴,没有什么特殊的。 “这种土有什么问题吗?”缪斯轻轻地问道。 “当然有问题,”土豆将泥土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你仔细观察这个土坑,这泥土似乎是被人特意塞进土中的。湿润度、颜色深度都和周边的土不一样。” 土豆将泥土放进了随身携带的瓶子中,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道:“金木水火土,火生土。我当时在现场,也从自燃的叉鸡中找到了这种怪异的土。” 缪斯大吃一惊,她凑了过来,仔细端详着这种土问道:“莫非这种土有什么特殊物质吗?” 土豆笑了笑道:“你想多了,这种土很普通,就是一种火烧过后的干土。不过这种土在这里被发现,倒是足以证明在这里是烧过火的。” 接着,土豆指了指可怜窗边的痕迹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火和这种痕迹,——或者贴切地来说,和这种冰的痕迹,应该是人为的。也就是说,当时某人帮助叉鸡,搭建了冰梯,使得叉鸡能够到可怜窗边。” 缪斯看着土豆所指,接过话来:“但是最后两个人因为某件事而对立起来,其中一个人沉在水中?” 土豆没有否认缪斯的话,他摇了摇手中的瓶子道:“也许正如叉鸡所说,他要抹除掉自己的一切痕迹,想要隐瞒什么。但是这种手法,已经暴露出了他们要隐瞒的内容。纸包不住火,如果想通过一层又一层的纸来包火的话,没有足够的仔细,一定会使得火又暴露出来。” 缪斯神色紧张地看着土豆,她小声道:“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这种土?他应该要尽量避免的?” “那是因为,不用的话,就打不过同样拥有奇特能力的对面了,”土豆冷静地道,“如果对面能够操作冰的话,那么火一定是最好的克星了吧。只要很小的火,就能够点燃整个林子。但是他并不想闹大,因而应该用了那种隐秘的磷火,来悄悄地处理。” “如果用一种极低的火,来使得冰被融化,覆盖住本人,本人如果使用极冷的致命的冰,就会导致自己被瞬间冰封起来,因而能做到无声处理了。”土豆看了看身旁的湖,露出沉思的神情。 “假如真的如此,你是说,叉鸡他们已经拥有了特殊的能力了吗?”缪斯问道。 “这就是棘手的地方,毕竟我无法证明,”土豆将瓶子放在与视线平齐的地方,“再说了,这种情况谁会信啊,真的以为都是风栖的蠢货吗,喜欢胡思乱想?如果我们将事情闹大,而潜藏着的数不胜数的其他人,说不定就会失去控制,接下来会怎么样就说不好了。” 缪斯也严肃地听着土豆的分析,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返回原地,将周遭的花草又给好好整理了一番。 就在她低头整理的时候,土豆却突然站在了他的身后。但是前面的光,似乎突然被挡住了一番。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