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幽冥起兮》 第一章,太玄经 “走开!死叫花子!” 一位十五六岁,长相貌美的富家小姐一脚踢飞一个乞丐的破碗,破碗落在远处,啪的一声,碎成几瓣,然后扬长而去。 林凡脸上并未有丝毫愤怒,像是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行尸走肉般地走过去,收起地上的碎碗。 十年来,父母被恶人吸尽灵气时的恐怖场景,一直铭刻在他的灵魂深处,每每想起,依旧感到十分恐怖。 弱者只配拥有恐惧,所以他从未敢想报仇雪恨。 这世界的规则本就是由强者制定的,弱者能做的只有遵从...... 自从父母死后,林凡便无亲无故,晚上住在一所破庙之中,白天靠着乞讨糊口。 林凡低头看着那个破碗的碎片,心里有些沮丧: “这次不光要饿肚子,就连碗都没了!” 林凡垂头丧气地走在街上,一只手捧着那些碎碗渣子,一只手摸着干瘪的肚皮。 走了一段路,街上的脚步渐渐急了起来,耳边仿佛听见远处传来锣鼓声。 林凡昂起头,跟随着人群向前疾走,想看看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锣鼓声越来越大,只见一队人马,敲锣打鼓,后面抬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八字胡,紫金冠,满脸横肉,中等身材,不怒自威,闭着眼睛,丝毫不理会前来看热闹的人群。 林凡扯住一个老者,作了个揖,问道: “敢问老先生,此人是谁,怎么如此......?” 老者看见林凡虽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破衣烂衫,但说起话来却是字正腔圆,颇有礼数,以为是游学的穷困浪子,便说道: “此乃乾元观新掌门——李辛浩,听说几天前他在太阳神殿突破强者九阶,修为已经达到至灵一阶,现正敲锣打鼓游街受贺呢” “哦” 林凡饶有兴趣地点点头,他当然知道乾元观的大名,那是此地名门,去乾元观修习法术,是此地青年最渴望的事,不过像林凡这种卑贱的人是想也不能想的。 林凡羡慕那些能学习道法的人,因此对于“乾元观”这个名字也颇为关注,只是不知其掌门是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被几个仆人抬着的李辛浩。 那几个仆人仗着自己抬着的人是李辛浩,脸上骄傲无比,其实他们的修为也不过是二阶武者。 住在这里的人们,大多自幼便被爹娘送去拜师修炼,终其一生能达到强者之人少之又少,突破强者成为至灵之人更是十年不遇。 林凡看着无比风光的辛浩远去的背影,低头看着手里面的碗砾,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哎...” 老者闻声喝道: “你这年轻人为何叹气?观你言谈,像是能识文断字的人,应能看懂经文,为何不拜师修道,日后成就大事呢?” “若要拜师,非要学费不可,而我衣食尚不得周全...” “这有何难,那你快些回家,叫你爹娘帮你访个名师便可” 林凡心里一阵酸痛,摇了摇头,把老者拉到一棵树下坐定。 “老先生有所不知,我父母本是商人,我十岁时,父母带我经商,路过此地,遭遇劫匪,父母惨遭杀害,我躲在灌木之中侥幸逃脱,从此沦为一乞丐” 老者把头一昂,思虑半刻,从衣襟拿出一本书来。 “老朽年轻时,给一大富人家做帮工,那家人欺我老实,不愿付我工钱,我便从他家偷来这本书,奈何我不识字,虽于我无用,可毕竟是我辛苦的报酬,故而一直留在身边,今有缘遇你,便送于你吧,你识字,兴许对你有用。” 林凡接过那本被揉地皱巴巴的书,见封面有“太玄经”三个字, 翻开一页,纸张已经被汗水淋湿无数次,故而字迹不太清晰,只见隐约有字: 「至陰至陽,造化萬物,是以太玄...」 林凡欣喜若狂,他以为这是本修行秘籍。 林凡谢过老者,回到破庙,拿着那本《太玄经》翻看,那书中之文,却像是某种咒语。 夜半时分,月光异常的亮,林凡实在看不懂这本书,便大声诵读起来,只是不知所读的文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书上的文字立马发出白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周围变得异常寒冷,空中也开始慢慢飘来许多股白光,在空中飞舞,随后那一股股白光全都飘进了书中,慢慢汇集。 白光越来越多,破庙里逐渐亮地连眼睛都睁不开。 不到半刻钟,林凡觉得手中的书,冰冷异常,像是捧了一块冰,不!应该是比冰还要冷。 所有白光全都汇聚在了一起,和书融为一团更大的光。 倏地一下,所有的光都消失了,破庙又恢复了黑暗。 突然!那书竟然冒出蓝色火焰,林凡一个激灵便把它扔在了地上。 林凡看着被蓝色火焰灼烧的书,小心翼翼走了过去用手在火焰上方拂了一下,他瞬间感觉不对劲。 林凡又把手伸进火中,他立马叫了出来: “斯...疼!” 不过不是被烧得疼,而是被冻得疼,那火焰竟然是极度寒冷的,冻地手彻骨般的疼痛。 林凡吓得矗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他平日里见的火焰都是炙热无比的,而这团蓝色火焰竟如此极寒。 待书彻底化为灰烬,林凡才惊魂未定地蹲下身去,用手指去拔地上太玄经留下的灰烬。 忽然!指尖像是摸到一块冰,寒气从指尖闪电般的传遍全身,他霎时感觉全身内脏发凉,身躯随即打了个冷颤。 “这是什么?” 他三两下扒开旁边的灰尘,用两根手指夹起此物一看,原来是一颗蓝色珠子,发着白蓝色的光。 林凡拿起那颗珠子,放在手心,那珠子正冒着阵阵寒气,看起来像是蕴含着无穷的能量,在珠子的中心有一个黑点,正在不停地运转,像是某种神兽的胚胎一般。 他找来一片较大的树叶,把珠子包了起来,放在胸前。 “啊!” 林凡感觉心脏都快要被冻结了,于是他又把珠子掏了出来,又多找来几片树叶,包了好几层才又放在了胸前。 天已经大亮了,街上人也多了起来,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林凡捂着胸口自言自语道: “此物如此奇特,必是件宝物,我且放在身上” 林凡刚踏出破庙门,耳边便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啊!杀人了!” 第二章,太阴 林凡疾步寻声而去,就在破庙不远之处,有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好在林凡身材比较瘦,很容易便挤到了人群中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尸体和一个跌倒在地哭泣的女孩儿。 林凡认识这个女孩儿,这就是昨天踢飞他碗的那个女孩儿,只是此时她已经没有了昨日的盛气凌人,瘫坐在地就像一只发抖的小喵咪。 林凡再看向地上的尸体,着实大吃了一惊,死者竟然就是昨日送他书的那个老头。 这人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陈尸街头了? 林凡不由自主惊呼: “这是怎么了吗?” 话音刚落,林凡身后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中气十足,声音之中似乎蕴含着强大力量,听声音就可知道此人必定不凡。 “此人身上没有伤口,三魂七魄却全已经散尽,看起来是高手所为,只有高手杀人时才有打散敌人魂魄的习惯,想必此人身上应该是有宝物,不然一个如此强大的高手又怎么会对一个普通老人下手呢?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贵重之物,可让高手如此惦记!” 林凡感受到了身后强大的气场,不受控制地回过头去,随即看见一张俊逸少年的脸,少年一袭白衣,二十岁左右,一只手拿着折起来的扇子,一只手背在身后。 众人见此人走来,立马让开一条通道。 “哥...” 地上的女孩见白衣少年,倏地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抱住少年的脖子。 那少年用手拍着女孩儿的背,宠溺温柔的说: “秋迟,没事儿了,哥哥在呢” 这少年正是夔州城童府的大公子—童年,那女孩是他妹妹,名叫童秋迟。 童秋迟是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不曾修过功法,性格乖张而胆小,早上她吵着要去街东面买烧饼,便一蹦一跳的跑去烧饼铺,到此处时,脚下似乎踩到什么,随即失去重心一下扑在了尸体之上,吓地花容失色。 童年安慰好妹妹,转过头来看向林凡。 “怎么兄台身上似乎有着一股强大的至阴之气?” 林凡知道,此人所说的至阴之气,定是那珠子所发,他暗在心里寻思道: “古人云,冶容诲淫,慢藏诲盗,我且找个借口” “哦,我曾游学至幽冥之地的边界,喝过九幽潭的水,想必就是这个原因吧” 童年对着林凡微微一笑,准备领着妹妹回家。 林凡忽然回想起童年之前说的话,又看了眼,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声息的老头,陡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便对那少年喊道: “公子留步” “何事?” 林凡的好奇心让他忘记了顾虑,变得轻率。 他想知道那太玄经究竟是何物,进而弄明白胸前这颗珠子到底是什么。 “公子见多识广,可知太玄经为何物?” 当童年听见“太玄经”三个字时,身体一颤,矗在了原地,面色凝重地回头看着林凡。 “还请兄台到府上一叙,如何?” 林凡注意到了童年听见太玄经三字时的反应,开始后悔自己的轻率,自在心里寻思道: “此人莫不是想骗我去他家,抢夺我身上宝物?” 童年见林凡有些怯意,早看出他的心思。 笑着道: “兄台,不必担心,我若想抢你东西,早就动手了” 林凡朝着童年拱了拱手,默默跟在后面。 童秋见此迟附在哥哥耳边噘着嘴轻声说道: “哥,你怎么弄个叫花子回去啊” 童年轻敲一下秋迟的脑袋: “不许轻慢他人” 林凡跟随童年,来到一座府邸之前。 那府邸大门之上的牌匾之上,书有两个篆体大字“童府” 府邸大门两侧是一对石狮子,威猛庄重,府门前还有一段汉白玉台阶。 童年大步上前敲门,并对对林凡道: “这就是鄙府” 驻足片刻,门吱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从门内出来个弯着腰的仆人。 “公子,小姐您们回来了” 童年挺着胸膛,站的笔直,昂头回道: “嗯!” 童年回过头颇有礼貌地对林道: “请!” 林凡从未进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宅院,而且叫那些仆人都要比自己穿的干净整洁,自然而然的有些不太自然。 林凡缩头缩尾的上了台阶,那仆人看见林凡的样子,竟也挺起胸膛,一脸不屑地看着林凡,但这人毕竟是主人带来的,便对着林凡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林凡随着童年进到府内,那府内陈设甚是雅致,花坛有奇花异草,池边有亭台楼阁,诗词对联镌刻于楼阁奇石之上。 林凡一路东张西望,随童年来到大厅坐定,并吩咐秋迟去倒茶。 童年拱手道: “哦,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姓林,单名一个凡字” “林兄贵庚?” “弱冠之年” “哦,同岁,在下姓童名年,适才街头大哭的那位姑娘乃是吾妹,名叫秋迟” 顿了片刻,童年直奔主题道: “林兄是如何知道太玄经的呢?” 林凡一五一十地把他如何得到太玄经以及他在破庙之中所经历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童年听完沉吟片刻,惊喜的说: “果然!林凡身上果有幽荧之魄!” 林凡从胸口掏出哪颗珠子,扒开树叶,放在手心道: “这个叫幽荧之魄?” 童年点点头,看着那发着寒光的幽荧之魄道: “我去过幽冥之地,林兄身上这股气息乃是纯阴之气,幽冥之地乃是混沌之气,方才林兄说起太玄经,我便料定林兄身上必定有一颗幽荧之魄” 童年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那太玄经乃是凝聚幽荧魂魄的符咒,需在宇宙亥会初交之时,诵读经文,便可凝聚四方散在的幽荧之魂魄形成幽荧之魄,威力无穷,若是吞之,和元神相融,可大大提升修为,解除百病万毒,只是这太玄经少有传者,今令林兄所得,实乃天意,那老者被杀想必就是为这珠子” 林凡听完童年的解释,还是有些疑惑,便问道: “请教公子,这幽荧又为何物?” 童年拂袖站起,走到门口看着天空道: “相传天地未分之时,宇宙混沌如鸡子,不清不浊,不阴不阳,不知何时那混沌之中诞生了一个生灵,名曰:“盘古”。 某时盘古醒来,见世界混沌一片,便拿起身旁利斧,用力朝着这混沌一劈,顿时浊气下沉化为地,清起上升化为天。 盘古身躯也化为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一眼随太阴之精化作一圣兽名曰:“太阴幽荧”另一眼随太阳之精化为另一圣兽曰太阳烛照。 第三章,童年 此二兽乃是日月之主宰,那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皆是此二兽所化。 二圣兽至阴至阳,无形无相,却无处不在,魂魄相交杂,使阴阳调和,故而《易》曰:「龍戰於野,其血玄黃」因天色玄而地色黄,故谓玄黄也。 太玄经乃是汇聚二兽魂魄的古老咒文,有阴阳两版,林兄所得乃是阴经,所召为幽荧之魄,这幽荧之魄虽只可用而不可得,但也和永久差不多,经文只可使之凝聚一会,乃一万八百岁,一会之后便消散了” 林凡听完,瞪着大眼睛,又惊又喜,没想到这种稀世珍宝竟让自己所得。 “这位童公子,像是位君子,他明明有此修为,又深知这珠子是至宝,却不抢夺,但他请我林府,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就在林凡正思虑之时,童年扑通跪在林凡面前。 “还请林兄帮我” 林凡见童年跪下,有些茫然,慌忙起身: “公子,这是为何” “老父曾只身前往那幽冥之地,元神被混沌之气所侵蚀,魂魄也逐渐衰竭,七魄与胎光即将散尽,现只奄奄一息了,太阴幽荧乃是上古圣兽,其魄可驱除万邪,望借林兄身上幽荧之魄一用,以救家父性命” 林凡走上前去扶起童年。 “公子快起,珠子借你便是,只是不知这珠子如何使用啊” “七魄附在人身七个穴位之上,胎光魂通过控制七个穴位控制七魄,百会穴乃是全身经脉之会,把这珠子放于百会穴之上,便可洗涤魂魄” “好!尊父现在何处?” 童年拱手道: “林兄随我来” 林凡随童年出了厅堂,走过一段走廊,经过一池塘,那池中荷花争奇斗艳,林凡还未看够,便进到一个房间里。 房间里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床边坐着一个姑娘,正一脸愁苦地望着床上的人。 床上躺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子,两鬓斑白,面色发黑,紧闭着双眼。 童年对那姑娘轻声道: “秋迟,见了客人怎么也不打招呼?” 童秋迟见是林凡进来,撅着嘴很不乐意,一双琥珀般的眼睛傲慢地看着林凡,但又是哥哥的客人,便勉为其难地道: “嘿,你好!” 童秋迟十五六岁,虽然调皮乖张,却也容颜姣好,肤白貌美,体态轻盈,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态,是位绝色女子,而此时却有些冷若冰霜。 童年白了一眼妹妹,对林凡摇头道: “这就是尊父,胎光魂和七魄都即将散尽” 话说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胎光魂、爽灵魂、幽精魂,七魄乃是天聪魄、灵慧魄、气魄、力魄、中枢魄、英魄、精魄。 人死之前,七魄先散,七魄乃是胎光魂所化。 而这混沌之气正附着在童父胎光之中,侵蚀其元神。 林凡拿出幽荧之魄,提给童年: “给” 童年接过幽荧之魄,扶起父亲,将幽荧之魄置于父亲头顶,只见童父周身冒出黑气,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黑气冒尽,童年运起真气,林凡霎时觉得四周气流涌动,只见童年向父亲输送着真气,童父终于恢复了些气色,但仍然昏迷不醒。 童年小心翼翼地将父亲放下平躺,跳下床来把幽荧之魄拱手还给了林凡。 童秋迟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泪花,樱唇微颤: “哥,爹爹好了吗” “混沌之气全已清除,我已用真气护住了魂魄,但魂魄仍然虚弱,待会儿把爹放在院子里的地上去吧” “这样不会着凉么” 童年看见如此单纯的妹妹,噗嗤笑道: “不会,这样可吸收天地精华,散去的魂魄才能重新聚集” 童秋迟看了眼林凡,脸上泛起红晕,本来白皙的脸蛋变得白里透红,她还记得前日踢林凡碗的事,此时见林凡救了她的父亲,顿时觉得羞愧难当。 林凡撇了眼童秋迟,见她面色绯红,心里非常得意,思忖道: “哈哈,大仇已报” 不过这童秋迟欺凌林凡,应该是出自心性纯良,她只是率性而为罢了,心中更无是非曲直与人情世故。 童年转身对林凡讲起了他父亲出事的缘由: “两月前,爹爹外出狩猎,见一麋鹿跑入幽冥之地,爹爹也追了进去,那幽冥之地充满混沌之气,置身其中超过半个时辰,精气便会被耗尽,逐渐被混沌之气所侵蚀,爹爹本想片刻便回,那知被一条藤蔓缠住,那藤蔓并不是凡间藤蔓,愈缠愈紧,挣脱不开,我去救时,父亲已昏迷不醒...” 林凡皱眉惊道: “这幽冥之地竟如此可怕?” “那是一片混沌,只要有生灵置身其中,体内精气便会逐渐浑浊,侵蚀魂魄,若是久置其中,若不是高人,魂魄和肉身便会化为一股混沌黑气,融入混沌” 自林凡懂事起就听人讲起过幽冥之地,只是从没有人能说出幽冥之地的来历,就连上了年纪的老人也不知道,只是说在他们爷爷的爷爷小时候就存在了。 林凡也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越是离奇恐怖的事务他越喜欢,见童年如此博学,他便来了兴趣,继续问道: “这幽冥之地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至于这幽冥之地是如何产生,我才疏学浅不甚了解,还得问乾元观的新掌门,李辛浩,他曾进入幽冥之地半月之久,出来时竟然毫发无损,他与我父亲是故交,父亲出事后,他曾前来探访,这都是我与他闲聊之时,他告诉我的,就连幽荧之魄的事都是他告诉我的” 童年话音未落,有一下人弯腰跑来通报: “少爷,李掌门来了” “快请!” 童年听是李掌门,把扇子一收,对林凡道: “刚提起,他就来了,兄台随我一起出门迎接吧” 林凡知道是李辛浩,心头一惊,随童年到门口,果然看见李辛浩如孤松般立在门口,毕竟自己是个乞丐,身份卑贱,见这种大人物,心里还是会感到有些发虚。 李辛浩拍着童年的肩膀打趣道: “哈哈,几日不见,侄儿又俊了几分呐” 童年笑着拱手道: “请李伯伯,至厅上喝茶” 第四章,李辛浩 倏地一下,李辛浩突然收住了笑容,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死死盯着林凡。 他觉察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那是一股极度强的阴气,他虽然从没遇到过这种气息,但因亥会初交,他非常敢肯定,这是何物。 林凡着实被突如其来的注视吓到了,痴痴的不敢做声。 李辛浩看着林凡,眼珠瞪地溜圆,道: “你怀里的珠子是从哪儿来的?” 对于李辛浩的问话,林凡不敢怠慢,战战兢兢地把经过讲了一遍,李辛浩听完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可以给我看看么?” 林凡遇到如此厉害的人物对自己说话,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从李辛浩口中发出的那句话,仿佛是一条不得不尊的敕令。 林凡颤颤巍巍地把那颗幽荧之魄掏了出来,放在手心,递给李辛浩。 李辛浩用两根手指夹起寒光阵阵的幽荧之魄,边放在眼前来回端详,边对林凡道: “你叫什么名字?” “林...凡” “你没有修为,身藏如此至宝,恐会招杀身之祸啊!” 林凡听出了些意味,心里寻思: “此人难道想夺我宝物?” 他虽然有所猜疑,却又无可奈何,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话,呆呆地站着,偷偷给一旁的童年使着眼色,渴望童年帮他解围。 然而童年此时正和童秋迟偷偷说着什么,也似乎没有看见,空气似乎凝固,林凡感到非常不安。 “哈哈哈...” 李辛浩倏地大笑起来,打破了沉静。 “你以为我会抢你东西?我乃名门正派大掌门,会做这种事?不过此府上有我一友人,命在旦夕,需要借此宝一用,方可救其性命” 林凡终于稍微松口气,现在他还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街上老者并不是李辛浩所杀。 童年知道李辛浩说的就是自己父亲: “多谢李伯伯费心,家父已经好了,正是这幽荧之魄的功劳” “哦,童大哥好了,快引我去看看” 李辛浩虽然知道有用幽荧之魄,但似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童年引着李辛浩来到里院,童父正躺在地上,依旧双目紧闭。 李辛浩见此,嘴里念起拘魂咒道: 荡荡游魂,何住留存。三魂早将,七魄来临。河边路野,庙宇庄村。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请五道,游路将军。当庄土地,家宅灶君。山神河泊,六甲黄金。吾今差汝,着意搜寻。收魂附体,助起精神。 童千秋!归来! 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 南斗六星,北斗七星。 急急如律令! 施法完毕,李辛浩摇头道: “虽然混沌之气已经全部清除,但元神已散,七魄虽然归来,然三魂皆早已灰灰湮灭...幽荧之魄还是用地晚了些啊...” 童秋迟从小母亲早逝,父亲又视她为掌上明珠,故而非常担心,在一旁问道:“那会怎么样?” 李辛浩沉吟片刻,叹道: “只可暂时保命,然而永远不可醒来,也不可进食,待体内精气耗尽,便会仙逝” “可有解法?” “需要有人每日输送精气,维持内脏运行,方可不死,若想恢复如常人,传说只有西祇有法,传说可重塑魂魄!” 童年听见有法可解,心中又似乎有了些许希望,童家虽没有修为通天之人,但有的是钱,关系又多,和许多强大之人都有交往,友人甚多,只要有方法能救父亲,网罗任何宝物和法术都不是很难,只是童年不知这“西祇(祇qi)”是什么门派,他从未听过,便请教李辛浩。 李辛浩皱着眉头,似有难处道: “我也只是听说过,此派,行踪不定,世人见之甚少” 童年立马派出八队家仆,令他们每队去一个方位,打听西祇下落。 待吩咐妥当,童年方请李辛浩去厅上喝茶,李辛浩回过头对着林凡大有深意地笑了笑,并把珠子还给了他,林凡也怯怯跟了上去。 厅上,李辛浩坐在西,童年坐在东,林凡坐在下,闲谈之际,李辛浩问起林凡身世,林凡谈了一遍,李辛浩听完,满意的点了点头。 林凡正要端起茶杯,忽然脑子一胀,口不能言,像梦魇一般,而却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声音来: “你毫无修为,这幽荧之魄你若留之,易遭杀身之祸,我收你做徒弟,日后也可自保,你有这宝物,修炼起来也必定事半功倍,如何?” 林凡大惊,差点吓地把茶杯都丢在地上,这必定是李辛浩在对自己隔空传音,真不愧是至灵一阶的人物,使用传音之术时,竟然还在和童年谈笑风生,而童年的修为也不下强者,竟然毫无察觉。 不过李辛浩说的也不无道理,况且成为强者,不被欺凌,一直都是林凡的朝思暮想的事情,于是便一口答应: “好!” 李辛浩对着林凡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李辛浩将要回观里去了,林凡脑子里又响起一个声音: “夜至子时时,我来传你功法,只是你对外任何人都不可说你是我弟子,这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不然定将你挫骨扬灰!” 林凡心里想不明白,李辛浩为什么要秘密收他做徒弟,不过有这种修习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于是便喏喏答应下来。 当晚,林凡不敢睡觉,生怕睡着后,错过修习道术的机会。 童府非常之大,林凡住在西边的一处屋子里,门口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中种满了各种绿植,布置地非常雅致,在童府这种院子非常之多。 亥时刚过,依然不见李辛浩来,林凡推开门到院子里踱步,院中月光皎白,如白昼一般,凉风习习,虽是夏日,林凡却不禁觉得有些寒冷,于是回到屋里,靠在床上继续等待。 恍惚之间,周围门窗逐渐消失,蜡烛光芒逐渐变大,林凡受不了如此强光直射眼睛,便用手捂住眼睛。 顷俄之间,光芒渐弱,睁眼时,林凡已经置身一片原野之中,他发现自己正坐靠在一颗树下,四周阳光明媚,原野上全是草原,一望无际,四周不见有人,只有蝴蝶飞舞。 林凡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四下无人,可当他猛地转头时,眼前却忽然出现一张脸,吓地他差点跌倒在地。 细视那人正是李辛浩,林凡才慢慢缓过神来。 “想要我教你,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李辛浩说。 “什么条件?” “你除了不许说我是你师父,还必须听命于我,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只要你能做到,我必使你成为强者,不寄人篱下,不受人欺负” 李辛浩说完,见林凡似乎有疑虑,又附了一句: “我不会让你做伤天害理之事” “我答应!” 林凡一心只想求道,如果能求道,受制于人他也是愿意的,虽然他对李辛浩这样做的目的尚且不明,但李辛浩却未说要在自己身上下什么如有不尊便如何如何的邪恶法术,如此林凡便非常放心了。 第五章,拜师 “你从未学过道术,是个彻底的凡胎,不能直接修炼,需要筑基成为修者之后才可!” 李辛浩背着手对林凡说道。 “筑基?” 林凡从没听过这个词,有些新奇。 “需要我怎么做?师父” “不要叫我师父!” 李辛浩恶狠狠地看着林凡大声喝道。 林凡想起李辛浩之前交代的话,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心脏砰砰只跳,生怕李辛浩会放弃教他,一时间连认错都忘了,提心吊胆的等待李辛浩说下一句话。 “明天一天不许吃饭!” 李辛浩愤愤说道。 林凡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窃喜道: “是!” “我教你一种呼吸之法,使你渐渐摒弃凡体” 林凡照着李辛浩说的方法呼吸几次,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每日用此方法呼吸,需静心,不可躁,不可有怒!三日后我再来。” 说完李辛浩背着手便消失了,林凡倏地一下从桌子上爬起来,桌上的灯,油已经耗光了,天已经大亮,林凡才知道刚刚做了个梦。 梦中李辛浩所说的呼吸方法,林凡还记得非常清楚,于是试着呼吸一下,依然还是梦中的感觉,林凡知道,原来李辛浩是在来他梦中教他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李辛浩修为已经如此厉害,竟然可以进入到自己的梦里。 林凡盘腿坐床上,用这个呼吸方法,呼吸一阵,感觉精力充沛,似乎有源源不断的精力从体内迸发。 林凡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和睡着了一般,继续用此种方法呼吸,逐渐入定,似乎过了有亿万年,林凡方才苏醒,而观太阳不过移了一刻钟。 林凡见时间不早了,害怕被发现自己在屋内练功,便推开雕花精美的门,到院子里来。 林凡走出院子,发现童府上下,丫鬟仆人,正四处奔走,脸上还十分慌张。 很明显,童府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果然,不一会儿童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林凡从未见过童年如此着急,心知事情不太寻常。 童年径直走到林凡面前,问道: “林兄,可曾见什么生人?” “未曾见过” 林凡知道一定是出了事,便问了童年,童年答道: “早晨,秋迟去看父亲,发现家父不见了!” 林凡思忖童父昏迷不醒,却不知去向,实在令人惊讶且疑惑,林凡觉得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令尊醒后出走,要么是被人摄去了!” “宅子里都找遍了,不见踪迹,父亲修为和元神已经被幽冥之气耗尽,不可能走远,况且他也不可能现在醒来,必是被人摄去了!父亲房间之中还有一小堆未完全燃尽的纸屑” 童年拿出一张指甲盖大小的黄纸递给林凡看,上面还有几笔红色笔痕,显然是某种符咒的残余。 林凡翻看几次,发现纸张很油,不是寻常的纸,但他也不知来历: “去问问李掌门吧,他见多识广,或许他认识” 童年认为可行,便叫上童秋迟一起,准备吃过早饭后同林凡去往乾元观。 林凡想起李辛浩惩罚自己不吃饭,便道: “我不饿,我在院子里等你们,你们快去吃饭吧!” 童年也不在劝,径直去吃饭去了,林凡一人在院中盘腿坐下,又试着用李辛浩所教的方式呼吸。 他顿时觉得自身肌肉鼓动,仿佛有着一股气流在体内游走,即使没有吃饭也觉得精神百倍。 就在林凡认真呼吸之时,他忽然觉得脑袋像是受到了某种外力,向旁边一偏,随即闻到一股少女的芳香。 “你干什么呢?装高手呢?还打坐,打得过我不?”说着又是一巴掌。 童秋迟拍完林凡的脑袋,然后撅着嘴狠狠盯着林凡,她心情非常不好,因此找林凡出出气。 林凡被突然打扰,心里有些不快,不过一想童秋迟没有看出自己在练功,心里算是好受了点。 “童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童秋迟转身便走,道: “我哥让我来叫你,出发啦!” 林凡摇着头走出院子,童年已经备好了三匹马,童秋迟挑了匹虽好看但力不足的马骑上,林凡在心里暗自发笑。 到了乾元观,林凡还是头一次见到乾元观的真容,只见山门之上有四个篆体大字“大哉乾元” 山门两边有对联曰: “云行雨施,品物流形” “乾道变化,各正性命” 乾元观仙气萦绕,绿林掩映,果然是名门正派的庙宇,能成为这里的道士应该是种莫大的荣幸! 童年上去扣门,开门的道士认识童年,知道他与掌门有交情。 “公子里面请,掌门现在殿上” 乾元观建于上古时期,传说修建的目的是为了守护观中一件圣物—乾元鼎,乾元观位于大夏国最南的夔州城,乃是正乾位,便以鼎之名,名观乾元。 观内建筑都十分古老,那些殿堂的柱子都是上古杉木,任何邪祟妖物触之即灰灰湮灭,就连每张瓦片之上都刻满了镇邪的符咒,魑魅魍魉虽百里而不能存。 林凡等人随小道士进去,见李辛浩正坐在大殿打坐。 李辛浩在几丈之外就已经感受到了有人接近,远远扬起手臂,示意童年等人原地站立,缓缓睁眼道: “贤侄稍候,先去偏殿看茶,老夫随后就到!” 林凡见李辛浩,心里有些还是害怕,不敢多言。 童秋迟见林凡有些怯意,昂着头哂笑道: “小乡巴佬,没见过这么恢宏的大殿吧!看把你吓的” 虽然童秋迟说这句话的本意并不是讥讽,而是出于心情不好,想要出出气的无心之言,不过这句话还是一下激起了林凡的自尊心,林凡霎时有些脸红,只看了童秋迟一眼,没有答话。 小道士便把童年等人引到偏殿,一人倒了一杯茶。 童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 “好茶!” 林凡严格尊守李辛浩的惩罚,没有喝,只是暗自使用那呼吸方法,闭眼呼吸。 茶还未尽,李辛浩便走了进来,众人起身行礼完。 童年把父亲消失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李辛浩也甚为诧异。 童年拿出那片纸屑道: “李伯伯,这片纸屑有些怪异,是在家父房间发现的,我们怀疑这和家父失踪有关!” 李辛浩结果纸屑一看,用手捏了纸上的油,放在鼻下闻了闻,眉头忽然一皱道: “尸油!” 第六章,邪术 “这种符纸用尸油浸泡过,乃是邪术,在我知道的天下各派之中,均未有使用” 童年以为只要见了李辛浩就能弄清楚这纸屑的来历,进而解开父亲失踪的秘密,可是没想到就连李辛浩我不知道纸屑的来历,不免有些失落。 “邪术?” “尸油乃是邪物,我虽未见过,但我听说西祇有一种术,深夜子时,于墓地起新丧之尸,取油灯烧尸下颚,待油出,取三滴而归,乃施术,可害人于千里之外” “西祇?可是先前李伯伯说可以救我父亲的西祇?” 李辛浩点点头道: “西祇之术,古怪离奇,可救人,也可害人,西祇一派,行踪诡秘,只有传说在世,虽其术多为邪术,但无人知道此派到底是正是邪” “那我父亲失踪和西祇有关?” “我也不敢确定,用尸油施术显然不是大夏国的门派,贤侄还是尽快找到西祇,一问便知!” 正交谈之时,走进来一个小道士,对众人通报道: “门外来了个年轻人,说是童府的家奴,前来找童公子,看起来还有些慌张” 李辛浩大手一招,道: “让他进来吧!” 童年心知出了事,没有要紧的事家奴是不是来此地找他的。 不一会儿,一个童府仆人,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少...爷,他们...他们回来了” 童年道: “谁回来了?” “还是请少爷小姐快快回府吧!” 李辛浩先是泯然一笑,而后回头望了那仆人一眼道: “不要慌,出什么事了?细细道来,童老爷曾待我不薄,童府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我说不清楚,还是请李掌门及少爷去府上看看吧!” 众人慌忙出观门,童年对童秋迟和林凡以及仆人道: “林兄,你们骑马后来,事情紧急我与李伯伯先腾云回府!”说着腾空而起,须臾消失在林凡视野之中。 童秋迟虽然单纯,但她从没见过哥哥如此,她也知道出了大事,不敢任性,只能乖乖听话和林凡一起回府。 童秋迟骑上了她那匹华而不实的马,便慢慢悠悠地走了,连看都不看林凡一眼。 林凡只是冷笑一声,骑马跟了上去,童秋迟马弱,又加之她紧张害怕,几度差点跌下马背,林凡顿时觉得这姑娘好气又好笑。 好在童府离乾元观不远,一个时辰后林凡及童秋迟便出现在了童府前。 却见府门大开,门口也无仆人把门,林凡慌忙下马,奔进童府。 眼前的一切,让他终生难忘,其惨烈程度不忍直视。 地上全是尸体,通通面色发黑,横七竖八的倒在府内,林凡数了一天,大概有五六十具之多。 而童年正跪地大恸,李辛浩正满脸凝重地看着柱子上的凶手留下的文字: “寻吾者死!” 童秋迟也走了进来,见到眼前着一幕,吓得眼睛都不敢眨,直接昏死过去,林凡趁势将她抱住。 林凡将童秋迟抱起轻放在树阴下,走到童年身边,欲问何事,能让一个七尺男儿如此恸哭。 走到身边时,林凡大骇不已,只见童年抱着一块人形黑炭,暴露的眼珠和露出的牙齿,可以分辨出这事一具被炸干油脂的人类尸体。 从死者身上的玉佩上,童年知道这是他父亲。 童年仰天长啸道: “为什么?我童家向来资助接纳各行派,游侠,究竟取罪何人?” 李辛浩似乎有些眉目,他走过来扶起林凡,看了眼童千秋的尸体,摇头道: “此必是西祇所为,西祇贯隐于江湖,最忌讳世人寻找,听说曾常试寻找西祇之人都毙命途中” 童年细看,满园死者,果然皆是自己前日派出的家奴。 这些家奴修为均在斗者上下,他们每八人一组,分八队,从八个方向出发,竟然每队同时被杀。 要知道,八个斗者在一起时,即使是李辛浩这种修为达到至灵的人物,也忌惮三分,可见要么凶手人数众多,要么强大到令人害怕。 童年还是不解道: “可他们...他们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对待我父亲?” “你父亲八字多阴,元神乃是癸水,因此其尸油对西祇法术有大用!” 童年悲痛欲绝咆哮道: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夔州出了如此之事,全城震动,先是一老者暴尸街头,后是童府惨案。 官府已经派人调查,然而毫无头绪,全城恐慌,为了安抚民心官府只能称是夔州东边猨翼山中的虺魔作祟,于是请了李辛浩做了几天法事才了事。 而李辛浩假装调查一番,竟公然宣布说是西祇所为,夔州百姓由此听西祇而色变。 童年安葬了父亲,在父亲坟前立誓要报仇,于是他解散了家奴,他看着曾经热闹的院子冷清下来,不禁怆然泪下。 童秋迟已经几天没吃饭了,哭地双眼通红,几度昏厥,童年心疼不已,一日他郁郁对林凡道: “我是家里的男子,为家父报仇的责任完全在我身上,我必须去寻西祇,为父亲讨个公道,我若远行,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妹妹,她未修过法术,不能自保...” 短短几日,童府竟变故如此,着实让林凡深刻体会到了世事难料。 林凡除了为童府哀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继续躲在房间练习呼吸。 这几日,体内那股气流愈发强劲,当他集中精神之时已经可以稍微控制那股气流。 当晚,李辛浩又造梦林凡道: “那股气流乃是你的精气,是修炼的根本,等你可以完全控制那股气流时,便正是成为修者一阶了,现在趁你精气未熟,你且吞下那幽荧之魄,使之与精气融合,日后修成元神便自然存于元神,况且这样还可以掩盖至阴之气,为你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林凡拿出那颗幽荧之魄,一口吞之,他瞬间感觉一块极寒之物在喉中慢慢滑落,浑身发冷,像被冻住一般。 李辛浩见此,让林凡盘腿坐下,成掌运气,一掌推在林凡后背,林凡感觉体内像是有一股乱流一般的气在体内横冲直撞,体内精气也不受控制的在体内乱窜,慢慢地,幽荧之魄逐渐也化为冰冷气流,跟随精气运行,逐渐融合之后,气流逐渐合并,有序起来,李辛浩才收掌而起。 李辛浩起身,拿出一环形玉佩道: “此玉佩中可收存万物,其环境可随汝意念而改变,今就把此宝送你做收纳之物吧” 李辛浩又教了林凡几句咒语: “切记,切记” 林凡大愕,李辛浩伸手去接那玉佩,却如同虚幻,手指从李辛浩手臂穿过,像在摸空气一般,李辛浩也忽然化作一股风而去,空中有声飘飘曰: “此吾一丝神识也” 顷俄,林凡醒来,身旁果然放着一枚玉佩。 第七章,荡秽 林凡拿起那枚玉佩,念下咒语,果然如李辛浩所说,可以将物品收入其中。 他找了根红线把玉佩穿起挂在脖子上,并藏在衣服里。 刚藏好,耳边便传来几声敲门声,童府家奴已经解散了,应该不会有仆人来送糕点,林凡起身前去开门,敲门的正是童年。 童年面色憔悴,满脸忧郁,昨晚应该是没有睡觉,童年有些凝重地道: “林兄,我已经变卖家产,秋迟我已经送去舅舅家,此宅已经卖出去了,请林兄另找住处吧!恕罪”说完童年恭恭敬敬作了个揖。 童年要报仇雪恨的决心让林凡自形惭秽,当年双亲就死在林凡面前,而他本人却只想要苟且偷生,从没想过要报仇。 童年背着剑走了,这世间又多了个侠客,但林凡还是那个林凡,他站在大街上不知该去哪儿,自从流浪夔州,自己就如同风中败絮,同样是闯天下,有的人是侠客,而有的人却是叫花子。 林凡又回到了那间熟悉的破庙,他有些失落,童年是他唯一一个朋友,童年走了他倍感孤独。 林凡走进破庙盘腿坐下,开始呼吸,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这次,林凡明显感觉自己体内那股精气变得强了,精气从气海出,游于会阴,先从督脉往上扩散诸穴,最终汇于承浆穴,再经任脉分散诸穴,最后重归于气海,如此往复。 此时林凡闭目控制着气,他已经可以大概控制那股气了,他使其不按原来路径游走,林凡故意将气聚集于右手,骤起,朝着一块石头就是一拳,石头随即便碎成几块。 林凡终于踏进修行的门槛,修为达到修者一阶。 修者一阶是修炼者最底层的一级,达到此级者已经脱离凡体,身轻体健,力大无穷。 修炼者共有九个段,修者、武者、斗者、强者、至灵、至正、至圣、至玄、至尊,每段又分九个小段,共九九八十一个小段。 林凡握着拳头,走出门外,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出去买了几个烧饼继续回到破庙修炼。 夜半十分,凉风从破窗灌入,在他脸上横扫,他若无其事的动也不动,渐渐入定。 恍惚之间,林凡似乎在闭眼后的黑暗之中看到一个人,五官逐渐清晰,在黑暗中发着光,是李辛浩,林凡下意识的一睁眼,李辛浩果然就站在他面前。 林凡十分诧异,又试着闭眼,可依然可以看见李辛浩。 李辛浩笑道: “我如果想让你看见我,不管你是睁眼还是闭眼,你都能看见我!” 就在林凡感叹李辛浩神通之大的时候,李辛浩又说道: “你已经是修者一阶了,我现在就教你一套剑法,你需要刻苦练习,好早日替我做事!” 林凡一听李辛浩要教自己剑法,高兴不已。 李辛浩轻轻伸出手,手里便发出金光,化为一把剑,剑身通体发黑,剑刃寒光逼人,剑长有三尺余,剑柄有龙纹环绕。 李辛浩把剑递给林凡道: “此剑,名为荡秽,虽不是神兵,倒也不是凡品” 林凡接过剑,把它握在手里,重若有千斤,挥舞不动。 李辛浩再拿出另一把剑,舞了一遍,让林凡记住步法,道: “你切记住这些步法,但此剑法之诀窍不在步法,你需要勤加练习。” 宝剑荡秽,乃是玄铁打造,林凡修为刚到修者一阶,别说舞剑,就连拿起都费劲。 林凡正想告诉李辛浩说这剑太重,他挥舞不动时,李辛浩却要已化为一缕青烟飘去了。 他走出破庙,来到院子里,这里还算得上开阔。 学着李辛浩的样子,荡秽实在是太重,林凡用两只手握住剑柄,运起精气,双腿艰难移动,龟速做着动作,等一套剑法舞完,他已经满头大汗,气海是全身气力之源,而此时仿佛马上就要爆炸一样。 林凡现在已经是修者一阶,气力尚且不足挥舞荡秽,可见此剑之重。 一套下来,顿感疲惫,竟昏昏睡去,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他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荡秽就插在身旁的土里。 林凡将剑收入玉佩之中,此时太阳已经西斜,红光满天,夕阳的余辉布满破庙,夔州城一片安定祥和的样子。 可在夔州北郊往北的小道上,一匹马正扬起满天黄沙,马上有一人,黑纱裹面,背着一个信筒,他无心欣赏落日余晖,一路疾驰而去。 北面是乃是利州,蜀王李济的王庭就在利州,利州以及夔州、梓州、益州,都是蜀王李济的封地。 因此蜀地各州与利州公文往来十分频繁,但此信,断然不是公文,公文信使一般白天出发,走的也是专门的道路,并不会走这种小道。 骑马的人慢慢被黑夜吞噬,只能听见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在幽深的密林之中回荡,在静谧的山谷里向前,所到之处,必然划破安定,群鸟高飞,而骑马之人却悍然不顾。 不多时,马蹄声停了,黑衣人下马,从身后掏出一个信封,黑暗中闪出另外一个黑影,二人在夜幕中窃窃私语一番,骑马人将信封交给对方,又骑上马匆匆南返夔州。 辰时,夔州处处鸡鸣,炊烟袅袅,路边杂草上挂满露珠,这里已经快一百年未曾有过战事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早已渐渐散去,夔州城中的永安桥上已经长出了厚厚的青苔,拨开那些青苔,还是可以看见道道剑痕,一百年前,一位藩王定都夔州,靠着山川之险,在此自立,大夏国皇帝御驾亲征,藩王大败,而后才封李济为蜀王,从此便再无战事。 战争暴戾的气息,早就不可寻了,只能通过那道道剑痕去联想当年的惨烈,如今的夔州百姓安居乐业,安定祥和,因此富商云集。 童年的祖父就是靠着经商发家的,但是这依然是个尚武的世界,不过不是因为战争,而是大夏国近千年来不知是何时,妖魔,盗匪开始逐渐蜂起,横行,一些无良的修炼者更是常与妖魔勾结,率兽食人。 百姓虽少亡于刀兵,却常困于妖魔,盗匪,国内帮派林立,互相斗争。大夏国人便因此尚武起来,或替天行道,或是自保。 夔州的破庙之中,林凡经过一夜的修炼,可能是由于幽荧之魄的关系,竟然连突破两阶,已经达到修者三阶,他顿时觉得气力大增,虽未吃饭但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力气从气海涌出,林凡嘴边咒语一动,荡秽便立马出现在手上。 第八章,山 蜀王李济的书桌之上,放着一个信封,信封之上没有一个字,封条仍在。 李济踱步书房,拿起那封信,拆开信封,信纸上连署名都没有,只有四个字: “事已办妥” 李济用手抚了抚胡须,似乎还比较满意。 话说破庙之中的林凡提起荡秽,感觉比昨日轻了不少,一套剑法下来,虽还是费力,但比上次好了许多,收剑而起,林凡盘腿坐定,闭目运气。 林凡现在已经可以随意控制精气游走了,林凡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气海之气越来越浓郁,他每日在破庙修炼,提升非常之快。 约摸过了一个月,林凡修为已经接近修者九阶,手提荡秽已不觉得吃力,时已经是深秋,秋风瑟瑟,破庙落木萧萧,林凡练功却越来越勤奋,夜里月色皎然,林凡即在月下舞剑,卯时林凡便命烛而起,手握冰冷的剑柄,直至天明。 凉风习习,黄叶飘飘,院中剑与秋风共舞,孤影闪烁,寒灯跃耀,只闻冷气破空。 一日,林凡正在舞剑,天刚蒙蒙亮,天空阴沉无比,吹着掺杂着丝丝寒意的微风,这几天来林凡心中苦闷,苦练如此之久,竟没有用武之地,他渴望有一个机会,试试自己的修为。 这时耳边的风中似有嘈杂之声传来,林凡便双腿一跃,翻过二丈高的围墙,出了破庙。 疾走几步,转过一个街角,只见一群年轻人正围观一张榜文。 林凡也靠了过去,但人实在太多,挤不进去,但听旁边有两人议论道: “猨翼山,多妖魔,如果被淘汰恐怕连命都要送掉!” “是啊,是啊,冒这么大风险就当个侍卫,不值得!” “侍卫?哈哈,受管制,哪有如今自在?走喝酒去!” 林凡听二人对话,似乎饶有兴趣,上前作揖道: “请教,这榜文是谓何事?” 一少年高声道: “官府将召一人,聘为知州侍卫,若谁能去猨翼山中,取到虺魔蛇胆,承献知州,即聘为知州侍卫!” 猨翼山中,妖魔横行,毒蛇甚多,山中有一大蛇,称虺魔,真身有水桶粗细,五丈多长,颇有灵性而剧毒凶残。 虺魔颇有道行,在山中已经修炼了两三千年,传说五百年前虺魔成蛟之时,欲随夔州大江入海化龙,时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大江水位暴涨,夔州成为一片汪洋,冲毁良田无数,淹死百姓无数,虺魔随即入江。 乾元观当时的掌门,是位约一百多岁的老人,修为甚高,因见虺魔走蛟,百姓受扰。 隧取走虺魔内丹,废了虺魔修为,降下法旨,贬敕其为蛇,永不成蛟龙。此后猨翼山中便多了条巨蟒,虺魔蛰伏于山中,再不为人所见。 近千年来猨翼山,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逐渐云集于此,贸然上山就算不为虺魔所吞,也会被各种小鬼骚扰,故而便少有人上山了。 林凡倒觉得这是一个检验自己本事的机会,便一人向猨翼山去了,他这几日提升很大,即将突破修者九阶,成为武者,体内又有幽荧之魄,加上宝剑荡秽,对于这次任务他信心满满。 出了城,路上便没什么人,夔州城有乾元观仙气庇护,越远离夔州仙气越稀薄,偶尔还可遇鬼祟骚扰。 越接近猨翼,妖气越重,约摸走了两天,林凡已经非常接近猨翼山,他发现,原来来的不止自己一人,地上有一些血迹,应该是有人争斗留下的,他向前走了几步,果然发现了几具年轻人的尸体。 林凡继续向前,血腥味越来越重,耳边还不时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 他随即放慢了脚步,东张西望的往前走,不多时,前方薄雾之中果有两个人影上下闪动,传来铁器碰撞之声。 林凡继续小心翼翼的靠近,躲在一块石头之后偷窥着那几个争斗者,只听其中一人喝斥道: “留下溪边皮!放你生路!” “休想!” 关于溪边皮,林凡从前听童年提起过,说是有本古书记载: 「天帝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狗,名曰溪邊,席其皮者不蠱」如果能席溪边兽的皮,便不受妖魔侵害。 要上妖魔众多猨翼山,如果披上溪边皮,使妖魔无法害自己,是再好不过的,林凡想起之前所见尸体,想必也是因为争夺溪边皮吧。 林凡观察着前面两人,待其打斗一阵,念下咒语,荡秽立刻出现在手中,猛地跳起,飞奔过去,朝着其中一人刺去,那人使着一口大刀,正和对手劈砍,忽然耳边一动,忽觉剑气凛然,回头看,果见有剑刺来,霎时他便一脚踢开对手,横刀来挡,兵器接触之时,林凡顿时觉得身体一震,受到一股强大的能量冲击,向后翻倒数丈。 林凡大怖,思忖道: “此人修为怕是已经达到斗者!真气竟然如此深厚?” 那人注意到了林凡,眼色凶狠的看了林凡一眼,便提起大刀朝林凡劈来,甚是骇人。 林凡霎时觉得心跳加速,气血乱涌,情急之下,林凡运起所有精气,他已经忘记精气走了些什么穴位,只将气汇聚右手,注入剑中,而后拿起荡秽准备奋力一挡。 林凡吓得紧闭双眼,拿起荡秽挡在前面,只听铛的一声,荡秽发出一股强大的剑气,随即是剑柄剧烈的震动,而后林凡眯眼一看,那人大刀早已碎成几块,手中只有残留刀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痴痴地站着那里。 林凡见此,倏地站起,那人寻思一人难敌四手,便匆匆逃走了。 远处剩下的那人,在薄雾之中,对林凡道: “你也是来夺溪边皮的么?” “不,我不要” 那人轻蔑一笑: “呵呵” 林凡道: “你不也是抢来的么?” “那又怎么样,你来抢走啊!” 林凡冷笑几声,道: “溪边之皮可以让妖魔不侵害,但会招人侵害,路边孤尸皆是如此,我为何要夺?” 那人听后,默不作声,若有所思,良久,那人将剑收入剑鞘。 “罢了,罢了” 随后从身上脱掉用溪边皮做的背心,付之一炬。 林凡道: “君子不立危墙,阁下当如是” 那人向林凡作了个揖,道: “多谢兄台提示!在下陈勉,请教兄台名号” “林凡” 第九章,陈勉 陈勉看着即将烧尽的溪边皮,有些惋惜,但如果想完成任务,顺利拿到蛇胆,却正如林凡所说的,此物必然会成为阻碍,但也不能拱手让人,所以他只能果断焚之。 陈勉看起来比林凡年长,面色发黑,清瘦的脸庞却坚硬如铁,咬牙时肌肉鼓动,凌乱的长头发垂在额前,随风飘飘。 穿着粗布衣和农民才穿的裤子(富家子弟都穿曲裾,直裾),身形匀称而健硕,眼色冷峻凶狠,手提一把龙纹宝剑,气势非凡,杀气十足。 林凡走上前去,作揖道: “前路艰险,愿与陈兄同路” 陈勉修为至少比林凡高一个大段,刚刚那个和陈勉打斗的人和陈勉不分上下,而那个人刚刚的那一挡,就把林凡震出几丈开外,若不是林凡在慌乱之中胡乱走气诸穴,注入荡秽之中,奋力一挡,他立刻便会命丧当场,有了陈勉一起林凡确实要安心得多。 陈勉听此话,立马警觉起来,冷冷道: “和我一起做什么?到最后和我抢蛇胆?” “不!我不要蛇胆,我只是想历练历练而已” 陈勉仔细看了看林凡,转身向猨翼山方向走去道: “那走吧,不过你若想抢我蛇胆,我必杀你!” 林凡也跟了上去,刚刚那次争斗,他记忆深刻,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实战,那人的刀凶狠异常,此刻他知道了,如果想要提升自己,光打坐修炼是不行的,还得参加实战才可。 让林凡疑惑的是,他刚使出的剑气,究竟是怎么使出的,竟然可以打败和陈勉相当的对手。 林凡边走边寻思: “陈勉修为比我高,我何不向他讨教几招,试试还能否使出刚刚那剑气” 林凡站定,咒语一动,荡秽立刻出现在手,气走任督二脉,凭着脑中残存的穴位顺序,将精气注入剑中,倏地向陈勉刺去。 大喝: “愿向陈兄讨教!” 陈勉闻声,宝剑出鞘,寒光一闪,就像一道闪电。 林凡尚未近前,便感受到了剑气的恐怖戾气。 林凡疾风一般刺去,陈勉一个闪身,林凡扑了个空,借着惯力,林凡翻身跃起一丈之高,猛的向下劈来,陈勉丝毫不惧,提剑来挡,交手数回合,林凡便有些招架不住了,陈勉剑法非常精深,出招又快又狠,力道十足。 林凡虽将精气注入剑中,但似乎收效甚微,直到认输,还是没能使出刚刚的剑气。 陈勉方才也见到了林凡所发的剑气,以为此人有些修为,一过招,想不到林凡竟然如此之弱,他对林凡的警惕也彻底解除了,陈勉收剑入鞘,轻笑道: “足下,剑法粗糙,修为不过武者而已,怎么也敢到此历练?” 林凡在一段时间内,曾以为自己天赋异禀,又有幽荧之魄加持,没想到与人一过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遂有些沮丧,只道: “陈大哥,剑法真是厉害!佩服!” “不是我厉害,而是你太弱了,你比被我在路上杀死的些人都要弱!” 林凡被陈勉的耿直弄地有些难堪,不过正是陈勉的耿直,倒让林凡觉得和此人一路有安全感,林凡最后尴尬的笑着跟了上去。 连一个路人都如此厉害,此次猨翼山之行,必然有许多年轻的高手,对于林凡来说,也正好开开眼界。 经过路上闲谈,让林凡更佩服的是陈勉的经历,陈勉出身寒门,本事都是自学来的,仅仅靠着一本被富家子弟遗弃的残书,练就了一身本事。 二人行了半日,终于来到猨翼山西麓,整个猨翼山都隐匿在一团浓雾之中,妖气甚重,空中时而闪过黑影,时而传来怪声。 山下的泥洼里,有许多脚印,林凡猜想肯定有许多人已经上山去了,就在林凡打算就此寻路上山石,陈勉却顺着山脚往西走,林凡有些不解道: “陈大哥,看着情况已经有许多人上山去了,我们再不上去恐怕会失去许多机会啊” 陈勉正色道: “此处是大路,已经被人踏成这样,我等后来者现在就此上去还有什么机会?不去另寻僻静少人之处上山,这样机会才会更大!” 林凡十分佩服陈勉的思维,跟着陈勉走了两个时辰,前方山坡也越来越陡峭,不久便来到一处悬崖下,悬崖高三十仗有余,直达猨翼山半山腰,石壁之上没有草木,只有一些小的断层可供攀登,陈勉见此,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停下脚步道: “就这里了,爬上去!” “爬...爬上去?” 林凡惊愕得快连下巴都掉下来了,这人放着大路不走,要从悬崖爬上去? 林凡看陈勉一件严肃的点点头,看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问道: “这怎么爬?” “你看我的” 说完,陈勉一个纵身,一脚蹬在悬崖上的一个断层处,双手紧紧抠住悬崖上的石头,回过头道: “就这样爬!” 林凡也壮着胆子上了悬崖,就此爬了才一丈,顿觉手脚酸痛,而此时陈勉已经上到了七八丈的高度。 林凡一咬牙,艰难的上到十五丈时,手脚已经开始发抖,而此时陈勉已经站在了悬崖顶端,林凡运起精气,又艰难上了五丈,他实在是爬不动了,手脚像是木棍一般,林凡往下一看,差点掉下去,手脚抖的厉害,而此处距离地面足有二十五丈,掉下去必定摔死,距离悬崖顶部还有五丈的距离,这五丈的距离如同千里之遥,林凡现在处于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的境地。 “陈大哥,快...快拉我一把” 林凡颤抖的声音中充满着恐惧,而陈勉只是冷冷一笑,翻身下悬崖,出现在林凡身后,随后,林凡觉得屁股挨了一巴掌,瞬间飞上了悬崖顶部。 林凡双脚踩地,恐惧方才慢慢消退,顷俄,陈勉也上来了。 还没等林凡说几句感谢的话,便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念咒,定耳一听,似乎念的是: “吾此剑非凡剑,祖师殿前斩妖剑,斗星灿烂指天罡,指天天清,指地地宁,指人人长生,指鬼鬼灭亡......” 第十章,雷五公子 二人闻声,四处张望,却不见有人,那念咒的声音也消失了。环顾四周,原来此处是一个大平台,说是平台,其实也不过是一处稍微平坦之处而已,面积约有方圆五六丈,平台位于猨翼山腰,南面是一处缓坡,可以供人行走,通往山的另一面。 就在林凡认为是幻听之时,声音又起: “吾此剑非凡剑......” 此种咒语是民间的法术,定是上山的其他人在施法。 声音是正是从缓坡方向传来,二人即刻飞奔前去,过了缓坡,眼前出现的是一处山坳,山坳之中果有一群人,见此林凡和陈勉躲便在一处灌木下暗中观察。 天空黑压压的飘忽着一群黑影,山坳中的众人个个剑拔弩张,都惶恐无比的看着空中的黑影,为首的是一老道,五十岁左右,看穿着应该是民间游方道士,带着一众弟子,看不出是何门派,只见他手拿一把桃木剑,四周八个方位按八卦次序布满写有乾、坤、兑、离、震、坎、艮、巽卦画的符咒,口中念叨着: “吾此剑非凡剑,祖师殿前斩妖剑,斗星灿烂指天罡,指天天清.........” 陈勉见此轻声对林凡道: “那些黑影乃是魍魉,是孤魂野鬼同天地之间的浊气所化,好吞人阳气,吞噬阳气越多黑影体型便越大,魔性也就越大,那道士摆的阵法只是防身用的,只能形成一个护盾,让那些魍魉进不去法阵之内,看来他们已经没有击杀那些魍魉的办法了” “近年来天地浊气竟然越来越重,可能与幽冥之地有关。”陈勉看着满天的魍魉感叹道。 “幽冥之地?” “对,我来这里之前就是从那里来的,那里的混沌之气比之前要浓的多.......” 陈勉话还没说完,一只魍魉便朝着二人藏身的灌木飞来,林凡大骇,陈勉见此暴起,锵的一声,宝剑出鞘,剑刃划破空气发出锋利的唰唰声,向黑影砍去,剑砍之处冒出一道火光,那黑影似有似无的发出一声哀嚎,便烟消云散了。 陡然间,又有三五只魍魉飞了过来,林凡也拿出了荡秽,紧握在手。 待几只魍魉临近之时,林凡正欲劈砍,忽然之间,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击中空中的几只魍魉,那几只魍魉瞬间便灰灰湮灭了。 “就这点本事也来此取蛇胆?” 身后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林凡回头张望,身后赫然出现一群人,为首的正是一个年轻人,穿着一件黑色袍子,袍子上绣满了震卦卦画。 “夔州城,乾元圣地的年轻人,就这点本事?” 陈勉举起剑,指着为首之人道: “你是何人?” 那群人见陈勉不太友善,纷纷拔剑,其中一人道: “这是雷五公子,休得无礼!” 可那被称为雷五公子的年轻人却似乎不以为意,边把玩着扇子边风轻云淡道: “我是何人,你们没必要知道,路过此地看见告示,来看看热闹而已,区区蛇胆,我不感兴趣,不要敝帚自珍。” 雷五公子示意众人收起武器,缓缓走上前来,走到陈勉跟前,斜着眼睛看了一眼。 陈勉见此人虽嘴上刻薄,却也没有要伤害自己与林凡的意思,便也把剑收了回去。 林凡料想,此人来头应该不小,就刚刚那一击,修为不下强者,从前在林凡知道的人中,修为超过强者的人就两个,一个是童年,一个是至灵一阶的李辛浩,如今加上这个雷五公子,就有了三个。 雷五公子,往山坳一望,遂哈哈大笑起来: “这群土包子,真有趣!让我来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雷五公子便纵身一跃,跳到山坳上空,随即电光四射,照亮了乌云密布的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雷声。 众人瞬间皆感胆裂心颤,连陈勉也吓地后退了几步,霎时,成千上万的魍魉顷刻化为一股股黑气,被风吹散,消失在了山坳之中。 “公子终于突破强者了!修为终于达到至灵一阶!” 林凡震撼之中听见有人兴奋地大声喊着。 修为越高,越难突破,到了强者更是一个瓶颈,想要突破成为至灵非常之难,有些悟性差的人一辈子也难实现,有的人天资聪慧二十几岁修为就已经达到强者,可是突破强者之时已经是个花甲老人,这个雷五公子方才二十七八就已经突破强者,更是世间难得的奇才。 雷五公子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显摆,竟然突破强者,他在空中大笑起来,那声音似乎比雷声还可怕,听得众人汗毛齐立。 待周围平静下来,山坳中游方老道一干人等,也还痴痴地站在那里,显然是被刚刚的一幕吓得不轻。 众人都随缓坡下到山坳,那老道似乎有些惊慌,陈勉道: “老先生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此山凶险,还请老先生与各位高徒快快下山去吧!” 老道士向众人作了个揖,道: “老朽率弟子前来此山,不曾想此处竟然如此凶险,亏有几位相救,不甚感激” 说完便急匆匆地和弟子们下山去了。 “哈哈,有趣” 雷五公子看着老道众人离去的背影笑道: “这就是乾元圣地?爹爹竟然还想联合这里的人对付混沌!” 随从中一人,走上前拱手道: “五公子,我们还是快去乾元观吧,别耽误了时间” 雷五公子把手一摆,道: “诶...不着急,让我看看这群人是如何取蛇胆的” 空中传来的一声龙啸,打断了众人对话,陈勉闻声道: “哎!没想到我爬上悬崖还是晚了一步!” 陈勉林凡疾步都朝山上走,雷五公子等人也紧跟其后,越往上走路边尸体越多,看来发生过许多争斗了,活下来的应该都是比较优秀的年轻人。 而陈勉如果不遇见林凡,披着溪边皮到此,其他人见此必群起而攻之,恐怕早已陈尸荒野了。 经过一番疾走,众人终于来到猨翼山顶,眼前有一群年轻人正围着一个水潭。 四周没有草木,无处可以窥伺,陈勉只能加入其中! 站在后排一个人,回头看见陈勉个林凡正朝水潭边来,突然大声叫道: “他有溪边皮!我认得他,谁有溪边皮谁就能抵挡住虺魔的攻击!” 第十一章,雷五公子(2) 话音刚落,水潭边的那群年轻人已经全部回过头来,都一起齐刷刷地注视着陈勉。 一时间,林凡及其陈勉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把溪边皮交出来!”一个儇佻纤瘦,穿着华丽的年轻人,大声叫道。 众人随即也开始跟着起哄,水潭边嘈杂一片,人们把对虺魔束手无策的怒气全都撒在了陈勉身上,他们看不得有人和他们不一样,能不受虺魔伤害。 “交出来吧!小子” 气氛变得非常凝重,而陈勉已经烧掉溪边皮,故也不惧。 要知道王家少爷也不是好惹的,而陈勉却没有服软的意思,水潭边众人都等着看戏。 王家少爷的家业可是和童家不相上下的,而王家少爷自幼拜在乾元观李辛浩门下,修为已经逼近强者,家境殷实又有名师,手提一把开山斧,无人能敌,故而嚣张跋扈,平日里为人轻挑,傲慢无比。 而陈勉,修为才刚步入斗者,林凡经过前面攀岩,修为得到提升,但也只不过是个武者二阶。 林凡看着一旁无所事事摇着扇子的雷五公子,在心里思忖道: “虽然二人合力可以击败王家少爷,然而那群起哄的年轻人中有多少会为了巴结这位少爷,而视我与陈勉为仇敌?还有这个突然出现的雷五公子,来意不明......轻易动手,太过莽撞!” 王家公子见林凡二人,穿着寒酸,故意哂笑道: “二位,出自何门啊” “未曾拜师!” 众人闻言,皆放声大笑,对于其他年轻人而言,他们此次猨翼之行即使得不到蛇胆,但如果能结交王家少爷,也是值得的。 众人轻慢益重,其间一好事少年拔剑而出,对陈勉道: “叫花子怎么配夺得蛇胆?” 说完双腿一跃,举剑朝陈勉劈去,这少年修为本在陈勉之下,因为随众人轻视陈勉,年少轻狂,也想在众人面前出出风头。 陈勉见此,依旧气定神闲,就在那少年近前之时,电光火石之间,陈勉飞快的一躲,随即聚集真气于手掌,一掌推在那少年胸口。 少年霎时飞出几丈,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众人见此,更加恼怒,一个不知门派的民间叫花子,竟然打死了一个自幼花重金拜名师的少年,这简直无法容忍,关键是这个被他们轻视的叫花子修为竟然还不弱! 就在众人剑拔弩张之时,陈勉脱光上衣,道: “那溪边皮,我已经烧了,诸位休要惦记!” 此时角落里传来几声大笑: “哈哈,有趣,有趣” 王家少爷与众人闻声望去,见一年轻人,正摇扇嘲笑他们,而此人穿着华丽,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而王家少爷从未在夔州见过此人,料定此人是个外乡人,连外乡人竟然嘲笑于他,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是绝不能忍的! “哪来的小子,敢笑你王大爷!” “呵!这就是乾元圣地的年轻人?” 王家少爷一向嚣张跋扈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竟提起一把巨斧,运足了功力,似乎想要必杀雷五公子。 王家少爷手中大斧,发出红光,他用力朝空中一劈,空中便出现一道发着红光的能量波,正朝雷五公子而去。 包括林凡在内的众人,都感受到了耳边霎起的风,连地上枯叶被吹起,王家少爷一定是使足了所有功力,阵阵戾气扑面而来。 林凡等人之前已经见识过了雷五公子的厉害,都等着看此时雷五公子如何接招,两位的修为都不弱,如此的对决甚是引人关注,但是王家少爷及水潭边的众人都不知道雷五公子的厉害,见王家少爷使出如此强大的功力,以为对方必死! 雷五公子见此,收了笑容,念咒掐诀,大喝: “洊雷诀!” 霎时周围电闪雷鸣,闪电的光使周围的人睁不开眼,连王家少爷也用手遮挡着脸,在一瞬间的白色强光之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众人睁眼一看,雷五公子已经站在王家少爷面前,手里捏着一团闪电,离王家少爷脑袋只有寸许。 众人大骇,皆不敢说话,雷五公子却笑嘻嘻地轻声道: “吓吓你,哈哈哈” 王家少爷见识了雷五公子的厉害,便也规矩了些,不气不恼,只是淡淡的问: “你是谁?” 而雷五公子只是说: “我是东北方来的” 众人木然,他们连杀死虺魔都费劲,况且还有此种高手在,他们都知道自己很难获得蛇胆。 雷五公子走向潭边,众人急忙让开一条道路,无人敢挡路。 雷五公子看着波光粼粼的水潭,回头对众人道: “你们谁去诛杀大蛇呀?” 连问三遍无人搭话,雷五公子随便用手一指: “你去!” 被指中的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道: “还请大侠为我做个见证,我若取得蛇胆,谁也不能来抢!”说完转头看了一眼王家公子。 原来众人迟迟不敢去潭中取蛇胆,皆是因为害怕被群起而攻之,大家都等一人去取,而后好收渔翁之利。 雷五公子笑着承诺说: “拿到就是你的,谁要敢抢,我就将谁击为齑粉!” 那年轻人,向雷五公子作了个揖,便去了潭中。 骤然间,虺魔忽然从水中窜出,大蛇长有几丈,水桶粗细,黑色鳞片在空中发出阵阵黑气。 虺魔张嘴一吼,山野震动,在场众人无不胆颤。 那年轻人,却丝毫不惧,提剑径向虺魔刺去,大蛇把尾一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流,正中那年轻人,潭中少年顷刻殒命。 雷五公子见此笑道: “还有谁要去啊” 众人皆似有怯意,无人应答,良久又有五人出,道: “请大侠做个见证,我等愿往!” 五人乃去,皆顷刻毙命。 雷五公子笑道: “尽是些,草包!还有谁要去?” 陈勉起身道: “我去!” 林凡也跟了上去: “我愿祝你一臂之力!” 林凡同陈勉去到潭中,见识过前面的人的下场,林凡有些紧张,紧紧握住荡秽,手掌似乎都已经镶如剑柄,灵魂仿佛和荡秽融为一体,并全神贯注的看着虺魔的一举一动。 精气在体内运行,注入荡秽之后,荡秽竟然发出寒光,林凡霎时感觉剑柄冰冷异常。 第十二章,结仇 那虺魔故技重施,又一摆尾,一道黑气朝林凡和陈勉逼来,陈勉见此大惊,与林凡只能提剑硬挡,一阵白光之后,林凡被震飞,但却毫发无损。 陈勉也借刚刚荡秽刚发出的强大剑气,只是被震飞,身体并无损伤。 潭边众人见此,皆瞠目结舌,这两个不起眼的叫花子,竟然能挡住虺魔一击! 林凡诧异,又是这股剑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看了眼手中的剑,觉得自己还是不了解自己和手中的剑。 众人还在惊讶之中,虺魔一个猛冲朝林凡与陈勉袭来,张着血盆大口,露出一尺多长的利齿,林凡与陈勉再也不能挡,向边上一闪,而虺魔尾巴立即缠绕过来,就在林凡与陈勉以为自己必死之时。 就在此时雷五公子忽然亲自腾云而起,飞入潭中,将二人救下,一掌将二人打到潭边。 虺魔乃是修行千年的灵兽,知道雷五公子不是一般人,见此情况,竟开口说话: “我做错了什么?我在山中修行千年,五百年前,我即将化龙之时却被乾元派之人贬为蛇,永不化龙,收去我内丹,废去我千年道行,而如今官府竟然命人取走蛇胆!我无罪啊!还请五公子饶我性命” 雷五公子笑道: “我不要什么蛇胆,只是正邪不两立,我不能容你这妖物在世间!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不该求我饶你!” 说完,便使出那洊雷诀,引一道天雷,正中虺魔头顶,雷五公子抽出一把宝剑,直取虺魔蛇胆,虺魔随即如同一段枯木一般,沉入潭底,再不复见。 雷五公子拿着蛇胆,随便一扔: “谁要谁就拿去吧!” 而恰巧被林凡接住,林凡被突然掉落的蛇胆吓了一跳,自己原本不想要这蛇胆,但它如今却落在这了自己手里。 众人见蛇胆竟被一叫花子接住,正欲一涌而上去抢夺蛇胆之时,但看见雷五公子冷峻的眼神之后,却无人敢动了。 林凡看着手中的蛇胆,再看了看众人惊愕的神情,又看了看陈勉。 思忖道: “我本是来历练,况且我修为不够,恐怕难以胜任,不如送给陈勉好了,此人品行端正,有侠义之风!” 林凡看了看众多的年轻人,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自己,如果直接送给陈勉恐怕自己会遭众人记恨。 林凡脑子一转,想到个绝佳的办法,那就是让陈勉自己来讨! 于是林凡便高声道: “诸位,我修为不够,不能做知州侍卫,还是请在场有能者拿去吧!” 可王家少爷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林凡拱手作揖,礼数颇为周到,语气也变得非常亲和,这让林凡有些意想不到。 王家少爷自认为在场无人敢和他挣蛇胆,林凡又有言在先,于情于理此蛇胆是必得的。 而林凡最看不起王家少爷这种人,虽然此人有些修为,但实属小人,林凡不见陈勉起来说话,有些为难,他实在是不想把这蛇胆送给王家少爷这种人。 林凡使劲朝陈勉使着眼色,陈勉一下便明白了林凡的用意,走出来向林凡求那蛇胆。 于是林凡便将蛇胆顺理成章的送于了陈勉。 一向傲慢的王家少爷放下傲慢,竟然向一个叫花子施于礼数,却没达到目的,但王家少爷是个聪明人,一眼便看穿了陈勉和林凡的双簧戏,认为自己被戏弄了,更加恼怒。 而且还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心中非常不快,甚恨林凡,但有雷五公子在,又不敢发作,只是瞪了一眼林凡,便带着仆人悻悻回府去了。 王家少爷名叫王显,是夔州富豪王进的独生子。 王进五十岁时才得王显这么一个儿子,宠溺有加,对于王显的培养非常重视,虽然王显的修为已经远超大部分同龄人,但王进依然不太满意,希望儿子更上一层楼,可不管怎么走动,成效依旧不怎么显著,这让王进有些苦恼,这次夔州官府要征知州身边贴身侍卫,让王进看到了希望。 但是现在希望破灭了,父亲让他去取蛇胆,本来王显是势在必得的,现在不仅未能完成父亲所交代的任务,还遭到两个叫花子的轻慢和戏耍。 晚上他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一想到这里,王显就气的牙痒痒,他把手里杯子往地上一扔,啪的一声,碎成几瓣: “可恶!这个叫花子,我一定杀了他!”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个声音: “你要杀了谁?”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杵着拐杖,头发斑白,却也精神矍铄,稳步走进屋来了,王显抬头一看,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进来的正是王进。 “东西拿到了吗?” 王进声音沙哑,眼中满是期待的说道。 王显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如果说出没拿到,父亲一定会非常失望,王进看见了儿子的迟疑: “看样子情况不太好啊” 王进放下手中的拐杖,坐下道: “说说吧!” 王显一五一十的把情况都交代了一遍,王进也有些奇怪那位突然出现的高手是谁。 “他说他来自东北?”王进道。 “是的,他使的一种叫洊雷诀的功法异常厉害,估计修为应该在至灵左右,儿不敌他!” 王进听见“洊雷诀”三字,眼睛一亮: “莫不是,震元观的人?” “震元观?” 王进起身道: “这天下有八大门派,乾、坤、震、坎、离、兑、艮、巽,分在八个方位,东北方是震元观,洊雷诀正是此派的独门功法;只是这八派相隔甚远,怎么会有其他派的人出现在此?” 王显仿佛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他把桌子一拍道: “我一定要杀了那两个叫花子!终有一天我也要杀了这个人,以报今日之侮!” 王进捋着花白的胡须道: “此人会洊雷诀,必是震元观的重要人物,还是不惹为好,只是那两个叫花子非常可恨!那小子做了侍卫,我找人运作一下,弄死他!也是可以的,至于那个叫林凡的吧,就更简单了” “那破侍卫不做也罢!我堂堂王家少爷,怎么去给他人做侍卫!” 王进听完大怒: “住口!竖子,你以为你修为高,有钱就无所畏惧了,身份就高贵了?” 王进站了起来,走到门口道: “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连那些修为已经达到最高的人也忌惮三分,而你必须想法得到这种东西!那些与你同去猨翼山的年轻人,以为他们是去做什么?哎!你好好想想吧!” 第十三章 乾元观在蜀地可是最好的道观,弟子众多,而乾元观并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需要机缘,还要测八字,考察心术正不正,经过层层考察,最后才能进去乾元观修行。 就连蜀地一些富家子弟,例如王显等人,都只能被收入俗家弟子。 这天早上王显听仆人报告说乾元观来了位客人,名叫雷鸣,穿着华丽,俨俨君子,李辛浩率乾元观众优秀弟子在天行殿接待了此人,钟鼓齐鸣,香烟袅袅。 “连乾元观都如此隆重接待的客人,会是什么人呢?” 王显在自家院子里边踱步边思忖: “难不成是他?” 王显怀疑此人就是那天的那个高手。 “父亲说此人是东北震元观的人,那他去乾元观所为何事?” 不过回头一想,王显又觉得非常正常,这李辛浩是个通天彻地之人,天下达官显贵大多与他有交集,所以与这位神秘高手有往来也不足为奇。 王显正思虑之间,忽有丫鬟走来,这丫鬟容颜皎好,年可十六七,王显看着面生,这府里丫鬟他大多认识,而唯独没见过此人,那丫鬟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少爷,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王显见这丫鬟颇有些姿色,便问: “你是新来的么,我怎么不认识你?” “少爷如此尊贵,怎么会在意奴婢?” 王显睨了一眼这个丫鬟,这姑娘看起来非常清秀: “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无名,父亲姓赵,先前在童家做事,人们都叫我赵姑,前几日刚到府上” “好,我记住你了”王显道。 “还请少爷快去吧,怕老爷等地急了。” “我这就去!” 王府非常之大,王显连走过了好几个走廊,才来到父亲王进的房间里。 王进此时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喝茶,见王显进来,放下茶杯道: “明天你跟我去乾元观一趟” “啊,去乾元观做什么?” 王进闻言大斥: “还不是你无能!未能取得蛇胆,无法去到知州身边,李掌门是位通天彻地的人物,他与知州应该有交情,让他帮帮忙” 王显有些不高兴,父亲要去乾元观找他师父帮忙,让他非常不能理解: “爹爹,我不想去做什么侍卫,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这样低三下四的去给人家当什么侍卫?” 王进见儿子愚笨如此,还没看出自己的一片苦心,心中有些愤恨: “我让你去,你就去!” 王进出身寒微,年轻时给大户人家养马,每每受人欺辱,他便暗自立誓要做人上人,经过半辈子的苦心经营,终于置下了这份家业,虽然衣食无忧,但他还是不太满意,而自己已经年过花甲,只好把希望寄托于王显身上。 王进希望儿子将来不但要有修为,有钱,还要有权。 官府此次布告招侍卫,本来就是个机会,如若儿子成能为知州的身边之人,由此便有几乎结交更多朋友,从而可夤缘而上,高居庙堂,如此便才算得上是人上人。 只是王显不明白父亲用意,第二天便只能怏怏随父亲去乾元观了。 一路上王显心中有些忐忑,他早就听说上次那个高手也在乾元观,如果再次遇见定又要遭他奚落,面子上不太好看,还是不太想去,但父亲执意如此,他也没有什么办法,王显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对于父亲的话他还是不敢违背。 此时李辛浩送走了客人,正在殿中打坐,这几日,他的修为突飞猛进,竟已逼近至正,但他并没有多高兴,甚至有些不安,震元观突然派雷鸣前来造访,让他的这种不安心理,又加深了一些。 混沌,是上古邪兽,万妖之祖,即使被封印,方圆百里依旧充斥着浓浓的混沌之气,不阴不阳,五行紊乱,万物不生,故而那片区域被人们称为幽冥之地。 震元观离幽冥之地最近,早发现幽冥之地这几年竟然向外扩张了几尺,所以天地浊气渐重,妖魔猖獗,雷鸣此行正是前来商议此事。 但这一切,都与李辛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点他心知肚明,故而心乱如麻,如果他的那些苟且之事被其他七派和天下之人所知,那他这名门正派的招牌,恐怕就要被砸了。 乾元观是蜀地名门正派,是正道的代表,作为掌门的李辛浩,更是声名远扬,就连蜀王李济都需要得到乾元观的支持,才能显得名正言顺,才能万民敬仰。 ......... 先是,蜀王李济前日来信,追问西祇事宜,西祇不现,李济如有芒刺在背,西祇有人知道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又神出鬼没,想要西面称孤,与大夏国皇帝分庭杭礼,那些秘密就是一定不能被说出来的,要不然正道就成邪道了。 夔州新来了个知州,李济与李辛浩皆不知此人底细,只是传闻此人刚正不阿,不畏权贵。 蜀王不知此人到底是不是皇帝的人,能不能为我所用,故而让李辛浩找机会试探试探。 不多时,有小道士通报: “师父,王老爷携王公子来了” 李辛浩睁开眼睛,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引去偏殿,我随后就到” 王进带着儿子走到偏殿,小道士一人倒了一杯茶,王显进来并未见到上次的神秘高手,心里稍微轻松了些,于是端起茶杯便品起了茶。 不一会儿,李辛浩进来了,王显是李辛浩的俗家弟子,见李辛浩进来连忙行礼。 王进命人抬进来几个箱子,打开,全是几箱金锭,李辛浩也不客气,照单全收了。 王进详述来意,李辛浩非常吃惊,新来的知州要招侍卫,这是前几任知州所没有做过的。 李辛浩转念一想,如果把知州身边之人换成自己的人,岂不对自己有利?于是便很快应承下来,而且此举还可试探知州,一举两得。 而对于王进而言,此举不但可以让儿子去到知州身边,又可以弄死陈勉,也是一举两得,王进乃千恩万谢而去。 林凡自从从猨翼山回来,每日刻苦修炼,修为已经达到斗者一阶,剑法也精熟了许多。 只是他在猨翼山时,无意发出的剑气,还有和虺魔缠斗时的那一挡,虽然惊到了众人,但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使出来的。 第十四章 夔州新上任的知州,也是蜀人,名叫邓民,五十岁左右,清瘦,花白头发,穿着朴素,而性刚烈。 邓民为官素清廉,他有一副字,书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每到一处,都会把这幅字挂在自己的书房。 而此时在这个书房内,邓民正在接待一位客人,几番谈话下来,言辞逐渐激烈,客人也开始有些恼怒,压低声音,附在他耳边恶狠狠的说: “你可不要后悔!” 李辛浩说完便气冲冲地从邓民书房中走了出来,他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固执,和前几任知州都不相同,不但不同意换侍卫,还有意顶撞自己。 “阁下想杀在下?” 邓民追了出来出道: 李辛浩劝道: “当下之形势,足下应当识时务,天子昏昧,蜀王当立,足下颇有才具,劝你弃暗投明!” 邓民喝道: “你这妖人,不好好修行,竟然助那乱臣贼子祸乱天下!” 李辛浩见此,只好把衣袖一摆,愤愤离去。 ...... 林凡经过几日刻苦修行,又加之有幽荧之魄的帮助,修为已经达到斗者五阶。 当修为达到斗者,元神就会慢慢形成,等突破斗者达到强者之时,元神就会完全形成。 每个高手都善于控制自己,不但控制自己的肉体,筋脉,还能控制自己的心神,就是因为高手已经修出了元神。 而当林凡极度专心之时,已经可以勉强控制自己的心神了。 不过那套荡秽剑法,还是非常生疏,威力不足。 一天中午,林凡练完剑,正在打坐,李辛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李辛浩已经许久不来了,林凡也希望李辛浩能指导一下他的剑法。 李辛浩仅仅只看了一眼林凡,便知道了他的修为: “你的修为已经达到斗者,只是不知剑法如何了” 林凡遂拿起荡秽,舞了一遍,李辛浩看完似乎不太满意: “软绵无力,真是有辱你手中之剑!” 听此话,林凡倍感羞愧,而此时李辛浩也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剑来, “你这废物,怎么那么久一点长进没有?如此你怎么帮我做事?我来教教你怎么用剑,你若死在我剑下,那也不可惜。” 说完朝林凡刺来,林凡瞬间感觉到一股剑气朝自己逼来,这股剑气强大的令人胆颤,就连破庙的瓦片都哗哗掉落了几片。 李辛浩持剑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接近林凡,眼看那脚就要刺中自己。 没法,硬接是不行的,只有躲,林凡使出全身力气,突破自己极限,以最快的速度把身一闪。 李辛浩的剑没有刺中林凡,而所发剑气却击碎了破庙的一面墙壁,轰然之间,顿时尘土飞扬。 虽然躲过了第一击,然而李辛浩的步法与手中剑却异常迅速而让人难料,须臾之间,林凡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感到自己汗毛被风吹了一下,尘土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极速从身旁掠过,李辛浩此时已经出现在身后,劈出了第二剑,这一剑比第一剑还要凶猛。 林凡知道,这一剑是躲不了了,必须硬接,便运起所有精气,集中心神,奋力一挡。 只听一声剧烈的兵器碰撞之声之后,林凡并未有那里不适,暗喜,兴奋的在心中大喊: “我挡下来了!” 而此时,林凡已经顿觉气力有些衰弱,刚刚那一挡,已经用光了他大部分功力。 即使是挡虺魔那一击是,也不曾如此费劲,可见李辛浩修为之高,恐怕修为已经直逼至正。 在一瞬间,林凡的大脑飞快运转,自寻思: “我不能光是防御,如此,我挡不了几剑便会精疲力尽而毙命,我必须主动反击” 此时的林凡因为有幽荧之魄的加持,修为突飞猛进,比上次和陈勉切磋之时,不论是修为还是剑法,都要精进不少。 林凡迅速重新聚集起精气,心神极度集中,使出超十成的功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李辛浩移动的残影之上,找准时机一剑刺去。 “叮......” 两把剑又发出一声兵器碰撞之声,并闪过一丝火花。 随着叮的一声响起,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李辛浩一手执剑,一手背在身后,脸上泰然自若,而林凡的那一剑正刺在李辛浩的剑身之上。 这一剑威力不弱,倘若换成一个和林凡修为想当之人,是断然接不了这一剑的。 林凡实在是累地不行了,他已经彻底用尽了所有功力,气海疲弱,身子竟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李辛浩收起剑,连呼吸都没有被扰动: “对,就是这样!刺的好!” 李辛浩看着地上躺着的大口喘气的林凡道: “我方才使的便是荡秽剑法,此套剑法的精髓就是心神和手中之剑合二为一,此剑法不在有型的招式,而在心神,步法随心而动,心有多快,剑就有多快,使剑之时一定要心神集中,就像你刚刚的躲闪和攻击,懂了吗?” 林凡听完,依旧似懂非懂,不过他终于明白了先前在猨翼山所发剑气的原因,那就是心神集中,说白了就是为了保命而做出的奋力抵抗。 林凡累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点头,李辛浩把头转向一边: “你的修为在同龄人中也应该算得上是佼佼者了,人们常说,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修为强的人,应该有一颗侠义之心,杀恶人,济穷困” 林凡用力喘几口气,努力从地上坐了起来,行侠仗义当然是他所向往的,一听李辛浩的话,他便来了些精神: “没错!修行之人就该如此!” 李辛浩笑了笑,露出看起来比较欣慰的表情: “这夔州城,新来的那个知州,邓民,位高权重,为官多年,曾在多地为官,他每到一处便率兽食人,欺压百姓,贪得无厌,那些地方的百姓都恨不得食其肉,而他却收拢了一批高手当侍卫,日夜保护,我本可为民除害,但我始终是个出家人,不应亲自干预世事......这,也是为什么收你为徒真正原因,你如果不愿意背负人命案子,可以说出来,我绝不强求。” 林凡想起,前几日知州果然有招录侍卫,想想李辛浩说的应该没错,遂义愤填膺,发起誓来: “我定要除了此人!” 李辛浩泯然一笑,拿出几锭金子,蹲下身去,放在林凡手里: “好,我没有看错你!你的剑法照我说的方式,再勤加练习几日,便可大成,到那时你再去吧!更容易得手。” 第十五章 李辛浩走后,林凡又缓了半晌,才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练剑。 气走任督,待精气开始在全身运行,林凡便汇聚起神识,使全部心神皆在剑上。 按照生辰,林凡的元神该是庚金,庚金最为刚建,所以其剑法也刚猛无比,刚舞了一遍,破庙墙壁和柱子之上已有道道剑痕,这些剑痕皆是强大的剑气所留。 林凡心神高度集中,体内精气游走全身,慢慢的,林凡脚下步法变得轻盈而稳健,心念一动,就如瞬移一般,闪到某处。 就这样每天从早晨练到下午。过了有半个多月,这套剑法他终于有了一些谙熟。 一天下午,他腹中饥饿,遂拿起李辛浩给的金子,准备上街去吃些东西。 街上依旧非常热闹,人来人往,转过几个街角,林凡找了家小店,要了三两酒,一盘牛肉,一大碗米饭。 喝一口酒,吃一块牛肉,然后扒拉一口米饭。 吃到一半,店门外进来两位女子,估计是一主一仆,那小姐乍看似红叶碧桃,姿色艳艳,再一细看,却又旖旎温婉,荷粉露垂,年可十七八。 女子和丫鬟,走到店里坐在离林凡不远的桌子上,要了两份糕点,樱唇微启,细嚼慢咽起来。 时近黄昏,火红色的太阳光从西窗撒了进来,撒在地上,撒在桌上,也撒在姑娘的脸上。 自从童家变故,童年寻西祇而去,这还是林凡第一次看见童秋迟,许久不见,童秋迟又漂亮了几分,林凡想上去打个招呼,毕竟是熟人,但一想起往日之事,他又迟疑了: “算了吧,我还是不去自讨奚落!况且...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 就在此时,小店外又走进来一个人,公子哥模样,摇着扇子,跨着大步,正是王显。 林凡见王家少爷进来,把脸侧在一旁,生怕被看见。 “哟!您来了” 小二看见有贵宾到此,连忙点头哈腰地过来招呼: “王公子,楼上雅间请,想吃点什么?” 王显摆足了公子哥的谱,这种前呼后拥让他十分惬意: “老规矩” “好勒!” 整个夔州城的饭馆王显都去过,这些店的小二及老板,都认识王显,他所说的“老规矩”就是要吃所在饭馆里最好的五个菜,王显每到一家饭馆都点饭馆里最好的五个菜,久而久之夔州城的饭馆老板们都记住了这个“老规矩”。 王显随店小二,上了上雅间的木梯,王显在店内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却偶然睹见童秋迟主仆。 见童秋迟嫣然含笑,资容欲绝,看得王显神摇意夺,恍然凝思。 “这是谁家的姑娘?” 店小二看了一眼王显望的哪个姑娘: “这是童家的大小姐,童秋迟,童家的事,王公子应该清楚吧!” 童家的变故,全城沸腾,王显当然知道: “那她,现在所居何地?” 店小二低声道: “哎哟!那可不得了,那知州可是她亲舅舅,如今她正居住在她舅舅府上” 王显听是知州的外甥女,有一丝心虚,但他看这童秋迟又生地如此美丽,在美色面前害怕是那么微不足道,何况还是一丝丝,于是王显遂色心大起: “怕什么!你,去请她来陪我喝酒” 店小二似有难色,摆摆手: “小...小的不敢” “你就说是我请她,我可从没主动请人喝过酒,这已经给足她面子了吧!” 店小二还是畏畏缩缩,毕竟这童秋迟是知州的外甥女,在原地跺脚不敢前去。 “好,那我自己去!” 王显下了木梯,径直来到童秋迟面前,装作温文尔雅的样子: “睹卿半面,忽忽若失,敢问姑娘芳名?” 童秋迟微微抬头看了王显一眼: “滚开!” 王显闻之大怒: “**!别给脸不要脸!” 童秋迟白了他一眼,端起桌上杯子,泼了王显一脸茶,王显用手把脸一擦,发现店内的其他客人都在看着自己的窘态,面子大失,脸色愈发狰狞。 童秋迟见此,心想还是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拉起丫鬟,对王显道: “好啦,本姑娘不和你计较!下次注意点”正要往外走,却被王显拦住: “想走?你泼了我一脸,你得帮我擦干净!” 童秋迟淘气归淘气,可是自己从未修习过功法,手无缚鸡之力,看着暴跳如雷的王显,怎么都还是有些害怕的: “怎么...擦”童秋迟声音小了许多。 王显咧嘴一笑: “用你的小舌头,给我舔干净!” 饭馆众人听此,皆哄然大笑,童秋迟樱唇紧闭,小脸绯红。 王显更加变本加厉,开始对童秋迟动手动脚,狎亵非常,童秋迟眼里噙着泪水,显得非常无助。 上次在猨翼山的事,林凡还记得清清楚楚,现在王家少爷又在此地如此无礼,林凡再也看不下去了,愤愤起身,飞奔过去,一脚踢开王显: “流氓!滚出去!” 王显被踢倒在地,爬起一看,原来是在猨翼时的那个叫花子。 “好啊,原来是你啊,我正找你呢!” 而此时林凡修为大增,已经不是猨翼山之时的林凡了,现在他已经达到和王显同等的修为,加之有荡秽剑法,而王显自从修为达到斗者后,就开始吃喝玩乐,疏于修炼,所以现在林凡根本不怕他。 “好啊,此处狭窄,恐怕打坏老板桌椅,咱们去外面切磋切磋?” 王显气地七窍生烟,暗暗发誓,这次誓要杀了这个叫花子。 林凡看了眼童秋迟,使了个眼色,示意童秋迟快走。 童秋迟立马会意,趁着饭馆众人出去看热闹的机会,趁乱回家了。 看见童秋迟已经混杂在人群中消失了,林凡由此放心了些。 林凡憋了这么久,一来是想教训教训这位纨绔子弟,二来他也想知道那套剑法,究竟威力如何。 饭馆门前是一条非常宽阔的大街,林凡和王显相对而立。 周围全是看热闹的人群,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这个小伙子,竟敢得罪王府的公子,今天不管是输还是赢,这个小伙子都没好果子吃!” 林凡从前只是个叫花子,以后又整天在破庙修炼,很少接触市井之事,并不知道王家的跋扈程度。 众人见有人竟然敢得罪王家少爷,都有些怜悯林凡。 双方站定,王显使着一柄大斧,斧身绣着睚眦,厉声道: “小子,喜欢英雄救美是吗?喜欢当英雄是吗?好啊,今天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林凡不由分说,手持荡秽便向王显扑去。 发出一道极其刚猛的剑气,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第十六章 林凡与王显斗了半个时辰,依旧还没分出胜负。 众人哗然,二人修为均是斗者,虽然斗者在夔州的年轻人之中算是佼佼者了,可是也并不少见,令众人哗然的是,这个替姑娘出头的穷小伙子,竟然还不认输,为什么就硬要和权势通天的王家少爷一直斗下去? 王显手中大斧,劈砍的力量非常大,从不同方向劈来,林凡左躲右闪,适时还击,丝毫不惧。 王显惊讶,此人身法竟然如此之快,剑法又准又狠,灵活的就像一只猴子,稍不留神,就已经闪到自己身后,有好几次,都差点被林凡刺到脊椎。 先前,王显以为这个叫花子修为不过武者,一交上手,没想到此人修为竟然不在自己之下。 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之中,有一位非常特别的观客,束发头顶,银白色的发冠,年近五旬,一袭青色大袍,胸口用绛色丝线绣着一只麒麟。 此人站在市井百姓之中,格外突兀,但众人都全神贯注的看着正在缠斗的林凡和王显,故而无人注意到此人,他是何时来的,也无人知道。 “住手!” 那人大喊一声,但是周围太过嘈杂,这一嗓子出去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场上林凡与王显依旧斗地热火朝天。 那人无奈,只好径直走上场去,众人大惊。 “快回来!不要命了!” 人群中有人大喊,场上剑气凶猛,贸然接近怕是要被误伤,而此人却无视这些径直走上前去。 喊声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而此人却充耳不闻。 林凡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心神早就和荡秽融为一体,根本没注意周边。 忽然,一股来历不明强大的罡气,将他震飞,这股罡气显然不是王显所发,因为他发现对手也被震飞。 林凡站定,远远看见,王显也慢慢从地上爬起,脸上的表情也和自己差不太多。 众人心惊,这是怎么一回事,林凡与王显当局者迷,而众人却旁观者清。 只见那人站定,无视那些所谓强大的剑气,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那里,忽然之间,那人便发出一股强大的罡气分开了正在缠斗的两人。 能发出这种罡气的人,其修为已经超过了夔州人的认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强大的罡气。 林凡在与李辛浩接触之时,都没感受到过如此强大的罡气,这个人修为竟然在李辛浩之上,令他诧异无比,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由此看来此人修为不下至正,甚至更高!拥有这种修为的人杀死自己,只需要轻轻一跺脚,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修为达到至正的人,在整个夔州根本闻所未闻,乃至整个大夏国也是屈指可数,寥寥无几。 在猨翼山时,突然出现的雷五公子,其修为就已经让林凡惊掉下巴了,而这个人的修为却远超雷五公子。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此人来历只时,那人对林凡以及王显道: “你们为何而挣斗啊?”说话时,面无表情,声音中气十足。 “他,大庭广众之下,猥亵人家姑娘!” 林凡理直气壮,指着王显道。 而王显本身又是个欺软怕硬之人,话说回来,谁要是遇到比自己修为高几个段的大神级别人物,又能心头不虚呢?他自知理亏,垂下头去。 “哈哈哈,所以你英雄救美咯?” 那人发出笑声,语气之中似有打趣;似有赞赏,让林凡猜不出他此话何意。 又道: “你们二人师出何人呐?” “李辛浩!”王显答 这话被林凡听见,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纨绔子弟竟然和自己师出同门。 而李辛浩之前留给林凡说过,不许说出自己是李辛浩的徒弟,便以自学成才答话。 那人似乎对李辛浩比较感兴趣: “是乾元观的那个李辛浩吗?” “是!” 那人冷笑: “想那乾元观也是天下名门,道众繁多,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流氓?难道是上梁正,下梁歪,你师父也是个老流氓?” 众人惊恐,连这话他都敢说,也不怕得罪整个乾元观道众师徒?王显心中愤恨,倒不是因为此人对师父不敬,而是王显向来以乾元观掌门李辛浩的亲传弟子自居,此人诋毁师父,就是在轻蔑自己! 但他始终不敢发泄,害怕吃亏,王显在心里寻思: “我肯定打不过他,不如问下此底细,报与师父” 王显压低声音,矮然道: “不知,道长尊号,在何处修行?” 那人道: “吾游方道人,没有道号,路过此地,我与你二人颇有缘分,日后还会相见的” 说完,便化为一阵清风,随风而去了。 可不管怎样,王显和林凡的梁子算是结下了,王显见那人离去,没问出有用的信息,不过此人修为如此之高,即使不留姓名,也可查到。 他恶狠狠地看了眼林凡之后离去了,他现在与林凡的修为不相上下,他知道靠自己一己之力是杀不掉林凡的,还是得日后再做打算! 林凡回到破庙,刚一坐定,便见飞来一只白色信鸽,正落在窗沿之上,咕咕的叫。 那信鸽腿上绑着信笺,林凡起身,走过去取下信笺,那是一张发黄的粗草纸,上面有几个字: “知州初五巡西郊” 林凡见此信,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未做。 “初五,初五不就是明天吗?” 林凡思索着刺杀计划,刚刚与王显缠斗,让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些认识,邓民身边必然有许多侍从,又有陈勉贴身保护,必须要有一个周密的计划,才能保证成功。 林凡上街,买了一块黑布,遮住嘴脸,害怕被人认出,这是必须要做的, 他暗自思忖: “李辛浩如此信任我,还特意飞鸽传书于我,我万万不可把这事办砸了!我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夔州西郊,山峦耸立,虽适合埋伏,但这中峡谷沟壑纵横之地,行路之人必然会提高警惕,动气手来,单枪匹马不容易得手。 林凡料想知州出巡必走官道,而只要走官道,就必然会下榻驿馆! 林凡趁城门未关之时出城,出城四五里,天已经黑尽,他一个人穿梭在黑夜之中。 他竟有些害怕,倒不是害怕黑夜中有什么妖魔,可能是第一次前去刺杀某人,想着一条生命即将消失在自己手中,有些心虚。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