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虚夜月》 一枚铜板 艳阳高照,暖风吹拂,滚滚的波涛一阵一阵袭来,打在大石滩上。破碎了,炸出大团的泡沫。 大石滩顶上有一个小亭子。这亭子三面环海,站在其中,大海的波澜壮阔一览无余。是一处绝佳的观景点。 一位少年站在其中,看着眼前的美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年的头发不长,松松垮垮地盖在耳朵上。但在双耳后侧,却有两缕极长的发丝垂下,落在身前。 他手中拿着一枚铜板。铜板样式古朴,在他的手中跳跃,偶有妖艳的光芒闪烁。 一连串脚步声响起。少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哥!”少年侧身,看着眼前的女孩。 “你拿到它了”少女看到少年手中的东西,神色落寞。 “是啊,它终于又回到了我的手中!” “你要走了。” “是。” “什么时候?” “明天,祭典之后。” “听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少女看着少年,眼神中满是担忧。 “不怕”少年将铜板收起来,认真地说“之前也有出去的人,大多都回来了” “可是……” “小妹!”少年打断她的话“四叔也在外面,我去投奔四叔。不就好了?” “好哇,好啊”少女看着地面,呆呆的出神。 “天色有点晚了。走啦,我们回家。” 少年牵起少女的手,不由分说地拉走。两道身影,向着亭外而去。 …… 夕阳的光,从远方的山头斜照过来,为大地铺上了一层温暖的底色。另一边的天空,早有星辰隐现。 日近黄昏,本来是一个宁静的时刻。然而此时的林家却是车水马龙。 “大家伙手脚麻利点儿,早干完早歇息!”一位灰袍中年人正站在院子里一块青石上,居高临下地指挥着人们搬东搬西。 “你,去那边。你,走这边拿东西。轻拿轻放啊” 中年人看到两个人从门口走进,猛的跳下青石。走上前来。 “小乌,小鸠!”“三叔!” 三叔捏了捏林鸠的脸,看向林乌,道:“又带你妹妹出去闲逛了?”林乌不好意思地低头。 “现在多去转转也好,过了明天,可能就再难见了。”林乌沉默。三叔又说道:“你爹在书房等你,快去吧。” 林乌答应一声,拉着妹妹往内院去。三叔重又站在青石上,指挥着人们行动…… 两人站在房门口,林乌对林鸠说道:“你先回去吧,我独自进去。” 林鸠看了林乌一眼,点点头,转身离开。 林乌看着远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敲门。 房门中并未有动静传来,林乌却推门而入。 本来林乌应该等到父亲说“请进”才能进去的。但是不知为何,父亲的书房门隔音效果极好。屋内说话即使在门口也听不见分毫。而没有回应,应该是让进还是不让进呢?于是敲门的举动在父子之间便越发成为一种象征符号而非礼节。 关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林乌抬头,父亲正坐在书桌前,一手拿着一册竹简仔细地看。 林乌走过去,父亲没有看他,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林乌坐下,同样看着竹简。两人都一言不发。墙角的壁炉中火焰猛烈燃烧,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更增添了几分沉闷的气氛。 良久,父亲才首先打破沉默。父亲将手中的竹简翻转,放在林乌目前。 “这是典籍之中关于封印邪物的记载,你明天将它带走。” 林乌仔细端详,却发现竹简上的符号仿佛有生命一样,流转变化,无法看清。 “你现在还没有学习它的能力,留到以后吧。”父亲的声音有些沙哑,内蕴一种厚重的力量。 林乌拿出那枚铜板,放在桌面上。父子的目光同时落在铜板上,气氛一度又陷入了沉默。 “它的封印有时间限制?”林乌说道。 “至少可以维持一两年,最多也不会超过四年。便需要你进行加固。” “明天你会来送我吗?”林乌盯着父亲的眼睛。 “不会。”父亲的神色没有丝毫波动。 “是啊!以你的身份,本就不应该为这些小事计较。但是如果我娘还在……”林乌闭上眼睛“她一定会来的!” “不过……”林乌突然笑了起来。 “如果她还在,我也不需要离开了。” 林乌似是愤怒,抓起桌子上的铜板和竹简,转身离开…… 月光朦胧,星云若隐若现。林家兄妹两个坐在山上,坐着一块大石头。 这座山不高,旁边就是林家院子。此刻放眼望去。天上的星光璀璨,地上的千家灯火,勾连交错,化为一层闪亮的帷幕。 “他们是在准备明天的典礼?”林乌扭头看向林鸠。 “是啊,长辈们很重视你的成年礼”林鸠挺直身体,回答道。 “不过就是走走形式,我倒是期待之后的比武大会。” 林鸠看了林乌一眼,又扭过头去,脸上露出狡黠的笑。 “我也很期待呢!期待你和别人比武的场面。哇喔!” “这么喜欢看热闹的?以前又不是没有看过我练武,怎么没见你这么兴奋 ?” “不一样的!”林鸠争辩。“以前那都是小打小闹,我都能看出来你们没有认真,这次可是不一样哦!哥哥是一定要进入前一百名的!” “前一百名也不容易啊!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不会失败?” “失败了才好呢!哥哥就不用离开了。”说着,林鸠将胳臂肘放在林乌肩膀上,脑袋又枕在胳膊上。林乌只感觉一点点温暖从肩头传来。 “呦!这么喜欢和我在一起?” “才不是呢!是为了不想父亲伤心” “父亲会伤心?”林乌心想道。眼前又浮现出父亲那面瘫一般的脸。不由自主摇了摇头。 林鸠察觉到了林乌的动作,脑袋动了一下。 “其实父亲挺关心我们的,只是不容易感觉到。对了,今天父亲叫你过去都说了什么?” “给了我一样东西,关于封印那枚铜板的。还顺便向我传达了明天他不会出席成人礼的消息。” “哦。”林鸠突然有些沉默。 “那…那个铜板,可以给我看看吗?” 林鸠看着林乌的侧脸,试探地说。 林乌想了想,从怀中拿出几个铜板。挑出其中一个,递给林鸠。“小心一些,别丢了” 林鸠看着林乌手中一大把铜板。想说什么,却觉得不合时宜。于是低头研究手中的东西。 林鸠的胳臂从林乌的肩膀上离开。夜深露重,顿时一股凉意袭来。林乌看向林鸠,林鸠拿着那枚铜板,双眼微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几粒雀斑浮现。面颊两侧微红色掩映。她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适。 林乌抬起胳臂用指甲轻点林鸠光洁的额头。林鸠依然没有反应,林乌才觉得不对劲。 “小鸠!”林乌突然大声喊。 “啊?唔!”林鸠被吓了一跳,看向林乌。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林鸠急切地争辩。“就是…想起来一些…不好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啦!问这么多干嘛?” 林乌更奇怪了,晃了晃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林鸠。“哦!真的吗?” 林乌左右两缕长发原本垂落在身前,现在被甩到身后,在晚风的吹拂下飘扬。 林鸠斜看见。探过手来,一把抓住其中一缕,猛的一拽。 林乌痛叫:“小鸠…鸠鸠鸠你轻点!” “好啊!”林鸠笑的灿烂。“那我就揪啦!” 林乌本来在林鸠右侧。林鸠抓住林乌的头发,向左边使劲。林乌吃痛,不得不将头向着林鸠的方向伸过去。然而就在林乌的身体一半挡在林鸠身前那时候,林鸠突然感到一股拉力从后脑传来——原来是林乌以一只手扶地,另一只手从林鸠背后拽林鸠的头发。 林鸠被拉的身体向后仰,差点失去平衡。右手又被林乌的身体压着,只能放开抓住林乌头发的左手,想挪到后方,拍掉林乌的手。 林鸠却拍了个空。林乌见林鸠中计,轻描淡写一般将手放在林鸠额头上,轻轻向下一按。 “啊!”林鸠惊叫一声,只感觉天旋地转,直到在大石头上滚了好几圈方才停下。脸上身上沾满了饱含潮气的灰土。 “哥…你竟然…呜呜哇~” 林乌见妹妹哭,顿时急了。忙凑过身来,正要安慰。两团黑影扑面而来。 林鸠把自己手上水分充足的泥土均匀抹在林乌的脸上,冲着林乌开心地笑。小脸上不见一点点泪痕。 林乌也不躲,任由妹妹涂涂抹抹。一阵风吹过,林乌那两缕特立独行的长发飘起,打在林鸠脸上。林鸠有些不满,直瞪着林乌。 …… 林乌感觉有些凉,于是对林鸠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吧。再晚的话容易被抓住。” 林鸠本来没有回去的意思,但听完这话之后也有了些许困意。便应了一声, 起身要走。却看见林乌突然僵住不动。 “怎么了嘛?”林鸠困意上来,显得有气无力。 “你可还记得,那枚铜板?” 两缕头发 第二章 林鸠也是一惊。赶紧跟着林乌四处寻找。 这山上杂草丛生,乱石嶙峋。偏偏又是晚上,很不好找。两人跑东跑西,累的大汗淋漓。却还是没有一丝踪迹可循。眼见着,皎月西沉。 林鸠懊恼地坐在石头上,用力拍腿。 林乌看见妹妹的动作,也停下翻草的动作。坐在林鸠旁边。 “这个铜板到底去哪里了?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呢?”林鸠气馁地说道。 “应该就在附近。”林乌缓缓说道。“我感觉有哪里不对。” 林乌看看四周,眼神平直扫过。 大石头前有一颗小树,树下平整没有几块石头。大石头正面没有杂物,侧面却有许多植物从大石头下面伸长出来。这里已经找过。大石头后面是…… 林乌站起身来,向后转身。 林乌的衣着挺宽松,转身时衣服下摆荡起。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衣服里。拿出来一看,不正是那枚铜板? “怎么?没丢吗?”林乌喃喃自语。 “找到了就快走!”林鸠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林乌看向林鸠,林鸠却只是蹬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地走了。 “唉,走慢点!”林乌也赶紧追上去,一同下山。 将要离开之时,林乌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块大石头。 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可是…林乌用力摇了摇头,仿佛把这些疑问抛之脑后。看向前方已经沉寂下来的院子,心中默默地向这座不知道来了多少次的山告别。 林鸠比林乌小六岁,在林鸠刚会走路的时候,林乌就喜欢带着妹妹来这里看风景。寒来暑往,他们不知道见证了这里多少花草繁盛、草木凋落。这座山也见证了他们长大成人。今天离去,明年同样有草木生长衰萎。只是当林鸠独自坐在大石头上时,可会觉得寂寞? 他们还是下山了,远远地离开。他们没有看见,先前他们停留的林间,一道黑影闪过…… 第二天一大早,林乌就醒了。 林乌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看那张贴在门墙边上的地图。 林家生活在一座岛上,这岛与外界相对隔绝,平常不允许出海远行。只是凭借外界的过来的商人交换物产。人们对外面的世界的了解,也就在这群商人的讲述之中。 他们说,外面有一片大陆。那里的土地辽阔无边,那里的天从来都是晴朗的。虽然有时下雨,也不像小岛一样阴雨连绵。 他们说,那里的土地厚实。格外养人。男人们都身强力壮,女人们都风姿婀娜,孩子们都聪明可爱。 他们说…… 于是,一代代人的心驰神往便在小岛上流传。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祭典日的习俗。在每年的祭典日当天,人们会共同举办盛大的祭祖大典。然后是本年十八岁孩子们的成年礼。再然后便是比武大会,仅限举行过成年礼的新一批“大人”们参加。取得前一百名的人可以获得一个愿望。 其中就包括离开这座岛。 今年,林乌也十八岁了。他要参加今年的比武大会,他要出海,去外面的世界! 林乌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头发。将左右耳后的两缕极长的发丝藏在衣服里。林乌扭了一下头,见不会脱落,方才出门。 他这两缕头发,是出了名的怪异。林乌明明是短发,却有两条这么长的头发。看起来不伦不类。但是林乌却始终没有剪去,因为这是他娘给他留的。 林乌林鸠有一个共同的娘亲。这位娘小时候有一个侠客梦,喜欢长发飘飘的大侠。虽然嫁给的人与想象有差距。但是却仍旧不死心。正巧赶上儿子出生,从小就给林乌留长发。 后来林乌长大了,觉得长发不好看,更是会被小伙伴嘲笑。求娘给他剪掉,娘不让,他就死命缠着。娘无奈,只能给他剪成短发。但是却多留了两缕,从耳后垂下来。林乌还是不满,娘就下了死命令:不许剪。 林乌不以为然,但一时半会也还是留下了。 本来即使如此,也不应该留到现在。是后来的一件事,改变了林乌的想法。 一天林乌去海边玩,捡到一枚铜板。回来放进存钱罐里,交给娘保管。 这件事林乌没过多长时间就忘了,依旧玩玩闹闹。 林家大娘子性格洒脱,对于林乌出去玩,做娘的一直不愿意多管。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林乌他娘变得神神叨叨。会在林乌将要出去玩的时候把他关在家里,向林乌抱怨自己一生如何不容易,或者是林乌他爹有小情人,家中某个用人不干净云云。 那时候林鸠已经一岁多了。但还处于吃饭睡觉都离不开亲娘的时候。有时候给林鸠喂饭不吃,便索性饿一顿。而林鸠若是哭闹则伸手便打。林乌看不过去,主动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 母亲越来越癫狂,会随意地打骂用人。用人们也都避而远之,原先家中一片和气,早已烟消云散。 后来母亲死了,自杀的。起因是一个用人无法忍受,顶了几句嘴跑了。而母亲不能承受被顶撞的事实,就寻了短见。 父亲自然不相信,找来几位法师作法。探察出家中有邪气,人们方才注意到那枚铜板…… 母亲走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林家也重回到了以往平静的生活,林乌也是一样。只是每次剪头发时,他都格外叮嘱留下那两缕最长的。“看见它我就像是看见了母亲。”林乌这样对人们解释。 林乌走出门来,穿过中庭,听见一阵喧闹声,前院里已有许多人等候。院子里挂着彩旗,许多人手持仪仗,还有乐师手持喇叭唢呐之类等在一旁。就像是要办喜事一样。 林乌看的不知所措,虽然早听说这一次祭典家中打算大办,却还是被这样的场面震惊。 “小乌出来了。”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走来。“噢,三叔早上好”林乌认出了来人正是三叔,三叔是主管家中事物的人,这次祭典就是他一手操办。 “现在还早,要到晌午才出发。我带你参观一下。” 说着,三叔拉住林乌往庭院中走去。 他们在人群中穿过,林乌大概扫了几眼,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 “这些人都是一会给你送行的人,我选的都是家里用人,也方便管理。”三叔解释道。 “送行的人是不是有些多了?毕竟祭典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祭典是不稀奇,可是你稀奇啊!咱们林家可是方圆几十里以内的大家,你爹说了,你的欢送会必须做的大气。这里还不是全部人,我还召集了许多租借咱家土地的农民,到时候给你壮声威!” 林乌无奈说道:“可是这样子像表演杂技一样真的好吗?这种事情如此招摇,总是感觉不妥当。” “我早就料到你会不好意思,所以我特别定了一顶轿子。你看,就在那里。”林乌顺着三叔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顶大红轿子停在门口。 “可是……三叔你听我说:‘我可不是要娶亲,并且就算是娶亲也不该是我坐轿子!’” 三叔皱眉道:“这只是为了给你一个安静的环境,你不要想歪了。并且关于轿子的事情你爹也知道,他也同意了” 林乌看着那顶格外高大,至少要七八个人抬的大红轿子。心想这顶轿子偏偏还是红色的怎么能不让人想歪。而父亲又是怎么同意的? 不过三叔和父亲都觉得没问题,这事就是板上钉钉了,事到临头也没法换个颜色,只能自己想想办法。至少蒙个面什么的也不是太丢人。 “小鸠呢?怎么没看见她人?”林乌问到。 “还在她的房间里,从昨天晚上和你一起回来开始就一直躲在房间里。啧啧,这妮子真的少有一晚上安安稳稳的待着” “啊?”林乌看着三叔,“你怎么知道我们一起回来?” “小样儿,就你们那三脚猫功夫还能瞒过我?” “三叔你是早就知道我们晚上出去的事吧,我以为我们动作够轻了…三叔你功力见长啊,到什么地步了?” “去去去,别老想着摸叔的老底。赶紧去叫你妹妹起床,吃过早饭时间就差不多了。” “我现在就去”林乌答应一声,往后院去了。 …… 前往祭典 林乌还是没有坐上八抬大轿,而是找了一辆红漆平板车,将轿子放上去。前面一匹马拉着,就像是一辆马车。 轿子的红漆和板车的红漆有些不一样,看起来不伦不类。三叔看着难受,但是林乌执意如此,也就随他了。 三叔一马当先,林乌林鸠坐在马车里紧随其后。左右分别是两排红衣红裳的侍从。从闹市穿过,把路堵得水泄不通。 林乌在马车里,靠着轿厢昏昏欲睡。 林鸠倒是神采奕奕,不时拉开窗帘往外看。 “哥,外面好多人。” “哦。” “哥,那一家包子铺好香啊!” “是吗?” “哥,你醒醒!” 林乌睁开眼睛,看着林鸠。 “什么事?” “昨天晚上没睡好?” “睡好了…” “那还这么困?” “可是我们回来的晚啊,当时连月亮都快落山了” “还不是你记性差”林鸠不满地说。“在上午祭典就可以结束了吗?” “嗯,比武大会下午开始。” “具体什么规则啊?” “先是淘汰赛,一对一对决,双方可以使用提供的武器或者徒手。淘汰赛时间很长,参赛人员需要在比赛场地住一晚上。具体事宜由联合会统一决定。” “这些都知道了,说些我不知道的。”林鸠打断道。 “那就是场地问题了,我们这座岛上掌权者是一些世家大族,联合会是各个大族的联合产物。联合会名义上统筹管理岛内事物,实际上会受到各个家族的影响。就像祭典与比武大会的场地问题,每年场地都是不一样的。今年是在青萝镇,好几年前我们家黄叶镇也举行过祭典。” “这个我知道!”林鸠兴奋举手,就像是课堂上回答老师问题一样回答道。“爹爹就在联合会中,咱们家里那次祭典就是爹爹操办的!” 林乌微笑着点点头,又接着说:“人们都希望在自己家附近比赛。但是岛上这么大,如果将所有参赛人员聚集起来这个问题无法解决,因此将整个比赛分为两个阶段。也就是预赛和决赛,预赛在地方举行,就像我们将要去的青萝镇。决赛要去岛中心的紫令山上进行。每一个地区前两名或者前三名进入决赛,一共四十八个地区有一百人进入决赛,就是前一百名,也就是获得祭典礼的人。” “真麻烦!”林鸠小声嘟囔。 “小鸠你一个看热闹的都嫌麻烦,那我们上台的不是更麻烦?”林乌伸手揉了揉林鸠的头。 “哼~”林鸠别过头去。 马车停了下来,前面赶车伙计的声音透过帘子“少爷,到了。” 两人在一个偏僻的巷子下车,林鸠见四周无人,有些疑惑。“这里就是会场吗?怎么没人啊?我记得每次祭典,围观的人都很多啊!还有出门时那些送行的人呢?怎么都没了?” “小姐,这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三爷在半路就让其他人回去了,只是让我带两位来这里。”车夫恭恭敬敬地说。 “三叔在哪里?”林乌开口道。 “三爷独自走了,没有交代去哪里,只说与我们在会场汇合。” 林乌环顾打量四周。巷子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墙上有砖石脱落留下的坑坑洼洼。叶子落了一地,在墙角有一个空空的鸟窝,鸟窝的下方,是一辆茅车靠墙停放,茅车头翘得高高的,正对着鸟窝。茅车似乎有些年头了,车沿的木头呈现黄黑色,布满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疤痕。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成几截。巷口对着一颗大树,传来幽静的气息。时而风起,卷着落叶,带着细沙,一层层铺在地上,风停,一切又重归宁静。 “三叔为什么要我们来这里?”林乌重又看向车夫。“我们怎么去会场?应该还有很远的路吧。” “我们不从外面过去,这里有更近的路。” 车夫见林乌林鸠还是疑惑,不再解释,径直走向墙角的茅车。 车夫走到茅车旁,双手抓住茅车翘起来的一端车把,发力往下拽。 “吱吱~咯~”茅车发出刺耳的噪音,被放平了。 车夫看了一眼林乌和林鸠惊讶的表情。手上再度使劲,猛的向墙外一拽。墙里发出机械碰撞声。 车夫松手,一扇一人高,茅车长那么宽的石门缓缓打开。林乌和林鸠走过来,看见里面的楼梯。 “这是通往会场的密道,您们跟我来。”车夫比了一个请的动作,首先走进去。 林鸠拉了一下林乌的衣角,怯生生地看他,林鸠给出一个安心的眼神,说道:“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们姑且先进去看看。”林鸠点点头。 …………… 中年人带着一个长帽沿的黑帽子,刻意低着头,走进客栈。 店小二看见了,赶忙招呼:“请问客人您几位……” 黑帽中年人摆摆手,一言不发,往二楼去了。 店小二见来者有些奇怪,便多留意了一下。“五号包间?那里有人吗?”店小二见那中年人直奔一个房间而去,不由的心生疑惑,看着那个房间出神。 “发财!你在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耳边传来掌柜的吼声,店小二赶紧应一声,跑过去收拾客人留下的残局,懒得再想那个奇怪的人。 …… 黑帽中年人关上门,转身看向屋内。客栈的房间不大,屋里只有一张大桌子,七八个椅子摆在桌子旁边。现在这些椅子大多是空的,只有一个人老者坐在远离门的地方,面向房门而坐。桌子上是一套茶具。 “东西拿到了吧。”老者开口道。声音中却没有苍老之感,而是透露出沉稳。 黑帽中年人愣了一下,听见熟悉的声音,方才松了一口气。 黑帽中年人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一枚铜板,递给老者。老者立马收好。 “它对小乌没有作用,但是对小鸠好像有作用”老者点点头,喝了一口茶。 “这次祭典,是你主管的?”黑帽中年人随便坐下,问道。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老者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他们知道我们见面吗?” “不知道,一路上也无人跟踪。” “那是最好,但是这瞒不了多久。他们总会知道的。”老者看上去云淡风轻。 “那怎么办?”黑帽中年人皱眉道。“如果那群人知道铜板还在我们手里,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就是要他们知道,不然小乌有危险。”老者端起茶壶,倒了满满一杯。 “可是……”黑帽中年人迟疑道:“我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不把铜板给他不就好了?” “小乌是一个诱饵,用来试探他们的。”老者端起茶杯,放到嘴边轻轻吹气。 “他们本来不是铁板一块,我们冒险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他们不只会觉得我们有问题,互相的猜忌就足以让它们的合作土崩瓦解。还能让我们看清楚他们的底细。这个险,值得冒。”老者说话时胡子一颤一颤的,但是语气却果决又不容置疑。 “那你必须保证小乌的安全!不然我不同意”黑帽中年人语气坚决。 老者微微笑。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