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星辰一剑惊鸿现》 1冷剑客下山遇落魄将军 这是一段没有历史，所有物理法则曾经毫无作用，现实曾经被大规模扭曲过后的故事。在这里所有的不可能都是可能的，所有的可能也可以变成不可能。 这片大陆一千年前出现过一颗陨石，经过那场大规模扭曲后这个陨石便沉睡在火山坑底下，后来一个年轻的道士经过火山时取出了这块陨石的一部分。做成了两把绝世神兵，一把叫星辰，一把叫苍穹。道士凭借自身智慧创造出两套剑法开宗立派，传习弟子。流传几百年，后世弟子凭借剑法扬名，朝野都有立足受天下敬仰。称之不空山。 “小师弟，你要下山了吗？”少年席地而坐脸上笑容可掬的看着另一个少年问道 “是的，师傅说我们谁赢谁就能下山的规矩简直一点不通情理，所以师傅废了”卫亘喝了口山下送来的酒站了起来转头问“师哥你不和我一块下山吗？” “我就不了，师傅要人照顾的。”少年抬头看着卫亘脑海里想着锅里煮着的粥快要好了，他起身对着卫亘说“山下人心险恶，你要万事小心。” “我知道的师哥，你不要和师傅一样唠唠叨叨的。”卫亘颇为无奈的说着话，身后飞来一只喝水用的葫芦瓢正好砸中他 “师傅你干嘛？”卫亘揉了揉脑袋，两个从小在不空山长大的少年现如今都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但为了师傅的面子还是生生挨了这么一下，只不过多了内力护着没有小时候的葫芦瓢那般疼了 “臭小子，在师傅眼皮子底下说师傅坏话还要问师傅干嘛”不空山现任的掌门人已经是以为古稀之年的老者了，走路都有些步履蹒跚但说话的声音却依旧洪亮有力 被叫师哥的少年眼见师傅过来，赶紧起身行礼之后扶着师傅去了屋里 “卫亘，你过来”师傅坐在两个徒弟平时在树林里切磋时做出来的木凳前招了招手 卫亘走到跟前，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师傅” “我们不空山每代弟子下山掌门都是要帮弟子窥伺天机，可师傅已经到了古稀之年，是在没有力气送你造化了，便送一句话给你吧”似乎怕卫亘不信，他捂着嘴“咳咳”咳嗽了起来，直到师哥无为担心的上前查看情况他才停下来 卫亘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银灰色的眼睛已经洞察出了一切，只冷冰冰问了一句“什么话” 师傅突然正色“不要再回不空山了。” 卫亘还在思考为什么师傅送的造化是这样的，站在他身边的师哥却已经跪下了“师傅你这……” “他本就不该是不空山弟子，是你非要带他回来求我传授剑术央求我留下他，如今他已经到了出山的年纪了你还强留他做什么？”师傅越说越激动，眼看着就想在发病，突然皱了皱鼻子然后大喝一声“哎呀，你这败家子，粥糊了你都不管！还不快去”说完拿起葫芦瓢就要打那样子哪里像是个古稀老人。 “是，师傅”无为略有失望的起身转生离开了 无为走后，屋里只剩下这对即将分别的师徒，两人对视许久，师傅突然叹了口气“不空山不是不要你了，下山之后你就去彩旗镇吧，那里会有你要的消息和线索的” “多谢师傅”卫亘说完就推门离开，离别的泪水除了徒增伤悲之外毫无意义。所以他也错过了屋里师傅强行咽下去也还是从嘴角流了一点下来的血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师傅说完就瘫坐在凳子上，对抗天谴耗费了他许多力气。倒不是不空山没落了，是卫亘的命格是个不能说的。他为了让自己这个小徒弟少走一些弯路才指了一条路给他，岂料绕是如此也算泄露遭了天谴“哎，老咯老咯”他歇息够了便起身去找他的大徒弟要糊粥去了 彩旗镇，这是个不大不小的镇子，乡民大多胆小怕事随波逐流，时而有些许良善之辈也只是凤毛麟角。而这样一座镇子里却有着一座可以比肩京城的酒楼，名为温柔乡 初到温柔乡时这里正有一群乡民样的人在找麻烦，可温柔乡的老板娘何等聪明的人，能在一个镇子上开起一座足以和京城比肩的酒楼那要是什么样的厉害角色？谈笑间山河尽献，温柔中带着致命的钢刀 “把李川交出来，你们的酒楼可以留下”领头的人看似乡民打扮可说的话也让老板娘微微有些皱眉。 老板娘上前把手放在了领头人的肩上，附在那人的耳朵上口吐莲香“将军说笑，我这里的都是风情万种的俏佳人儿，那里会有人用这么粗俗的名字？倒是有上好的请君饮不知各位可愿一品？” “李川？不知道是不是不空山下经常缠着自己的那个小痞子”卫亘站在人群中暗想 可能是因为老板娘看穿了他们的身份惹怒了这伙人。方才说话的人一把甩开了老板娘冲进了楼阁 这群人训练有素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的蛮狠样倒是吓到了楼里的姑娘们。老板娘刚才似乎略带讨好的样子此刻眼中却涌现杀意。 卫亘本想上前帮忙却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微弱却也足够所有人听见的声音“哎呀呀，让你们抓个刺客你们抓到着穷乡僻壤来了。回去等着我父亲罚吧” 卫亘四下张望，他感受到了一股气息，这种气息已经缠着他好几天了。没有目的也不出现只是在已自己为中心的四周遍布开来。卫亘的仇家很多，这种似有似无的跟踪卫亘并不介意。“看来今天是打算现身了”卫亘想着默默的收回想要出剑的手和已经迈了半步的脚，压了压惟帽默默退回到人群里 闹事的一伙人显然知道对方是谁，一个个面露恐惧。老板娘想要抽兵器的手也顷刻间放了手又变回了一副千娇百媚娇柔万千的样子 领头的人跪倒在地不敢抬头声音似乎有些轻颤“少将军，我们……” “别叫我少将军，我可不敢使唤我爹的部下，我大樾有你这样欺压百姓的军人真是耻辱”那人逆着光行走看不清面容但却眨眼间便来到了面前，卫亘站在人群中暗暗叹服，听声音那人与自己年纪相仿。可即使是他也断没有可能施展如此快的轻功。 “求将军饶命”跪在地上的人不住磕头一脸狗腿样 “饶命？如果我不来是不是这座酒楼便不复存在了？今日饶了你，改日让你再去戕害他人不成？”他说着便把手中折扇指向求饶的人。清风拂过倒显得白衣人一身正气。 “哼，不过是个沙场上武功尽废的废物。也敢这般大放厥词。你若不是老爷的儿子我会这样低三下四吗？废物”见求饶无用，地上的人便站起来开始奚落男人。 被指着鼻子骂的人也不恼火，只是一声轻笑“是我忘记大樾的将领里已经没有我的名字了。是我僭越了将军莫要怪罪。” 地上的人站起来满脸不屑但看样子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只能颇为敷衍的行了一礼“公子说笑，那下官这就回京述职了。告辞” “将军走好。”那伙人走后，那少年的面庞渐渐清晰他眼中的杀意也涌现了出来。 卫亘一直在人群中，但此刻乡民尽数散去便只有他一人站在了温柔乡的门前。卫亘细看这人，五官端正，虽然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但这苍白却给脸上平添了一丝温柔。剑眉星目，一双眼中好似星河璀璨，一身白衣手握折扇，斗篷迎风而动像是个浊世佳公子一般。 “兄台，看够了吗？”还是那种病殃殃的声音 卫亘长剑出鞘半寸，抬眼静静地盯着那白衣人。 白衣未动，似有不解的问“兄台何故？” 卫亘本想问这些天为什么跟着自己，可话到嘴边竟然硬生生的咽下去变成了“没什么，想看看公子何方神圣。竟也能让镇安军卑躬屈膝” 那人手一抖“哗啦”一声打开折扇横在胸前，答非所问，声音温润如玉“兄台武功不凡这剑也大有名堂…”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卫亘轻笑“呵，不敢。公子才是武艺超群”两人四目相对，银灰色和黑色的眼仁都有些凌厉谁也不堪示弱。但如果是行家就会知道两人是在较量内力。 “多谢兄台手下留情”白衣少年面色比之前更白了几分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卫亘背对着男人负手而立淡声道“你很强，但你受过很重的伤。” 男人大笑“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着看向卫亘手里浑身漆黑的剑“星辰复，恢一方。好剑。不知卫兄可愿与在下一同品茗” “清风画扇百里风。樾国护国将军百里挥袂的公子。身份尊贵，我这种朝不保夕的人怕是不配。风公子何故来此？”卫亘只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折扇便把对方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空山星辰剑伏天一斩伤痕现。在下当然是来寻人的”百里风回道 卫亘轻轻勾唇也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百里风似乎想把人看穿 百里风忙道“卫兄莫怪。卫兄入不空山前也曾是世家公子。舍妹……” 卫亘听到这里向来波澜不惊的银眸收缩了一下，剑出鞘的很快，快到百里风身上的鲜血还没溢出来他的剑就已经收鞘了。卫亘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既然有求于人就不要先抓人软肋。这是和你要的报酬。” 2找上门的小痞子和敌国刺客 打伤百里风其实并不是卫亘想要的，但龙有逆鳞，百里风错了就得受着一击。 卫亘本想先找间客栈住下却发现被人跟踪了。这么个镇子哪里来的仇家？难道是刚才的那群人？不对刚才的那群人是官兵眼下只有一人。这个人看起来内功不错，跟了卫亘这么久都没有跟丢。于是卫亘把她引到了城郊 “你一路跟踪我到城郊想干什么。”跟丢了人的老板娘还在质疑自己。还在想以自己的功夫不可能跟着跟着把人跟丢了这一声倒是给老板娘吓了一跳 “不干什么，看你好看。”老板娘话语间依旧妖娆妩媚却是从腰间解下长鞭一鞭甩了过去。卫亘屈膝躬腰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剑未出鞘只是见招拆招的格挡，又一鞭扫过长鞭攻势凌厉卫亘就是不出剑。 老板娘有些许不快本来只是想试试这小子的武功，没想到他剑不出鞘羞辱自己。老板娘的鞭开始舞的和剑一般快，有剑的轻盈又有鞭的劲风化成的一道道剑气，卫亘眉头微皱眼中戾气突现，剑随身动躲过了剑舞凌厉的攻击近身到老板娘身前，出鞘半寸的剑架在了老板娘喉咙上。 “你…是什么人？”卫亘的声音清冷低沉，似乎还带着某种警告 “能看出我这剑舞的鞭法，我是谁你会不知道吗？”老板娘笑嘻嘻的问 “卫司马的儿子师哥的小徒弟还真是青出于蓝。如果不是我偷懒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败在师侄手里”老板娘手指轻勾挑起卫亘下颚 聪明如卫亘怎么也想不到师叔竟然是个和自己差不了几岁的小姑娘，还是个举止轻浮，妖娆妩媚的……姑娘。 “你不信？我可是看你用星辰剑和伏天斩才跟出来的”眼看着卫亘眉头越皱越紧，老板娘慢慢的凑近卫亘和他说 “师傅说不让再回山有惑可找师叔，可是这师叔真的能解答他的问题吗。”卫亘心下思忖 “你准备困我到何时？臭小子还不把剑放下。”老板娘微微有些愠色 卫亘忙收剑入鞘，一边心里想着量江湖人也没有这个胆子冒充不空山弟子一边抱拳行礼说“师叔，失礼了” “算了算了，跟我走吧”老板娘本想逗逗卫亘，可没想到他这么无趣就摇摇手走在了前面 卫亘并不是有意羞辱她，只不过强者三招之内就能判断出来对方武功如何，显然他的师叔并不值得他出剑。卫亘如果出剑一定会重伤她所以卫亘只出了半寸，他看出来这个名为剑舞的长鞭舞出的是不空山的剑法其实也隐隐猜测到了人的身份，只不过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温柔乡，还真是一个容易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名字，可惜温柔乡亦是英雄冢。”卫亘心里想着也就随口说了出来 “哦？这里确实是英雄冢。可这些英雄们啊，本就愿意死在这里。不是吗？”老板娘走到卫亘身前端给了卫亘一杯茶水 “师叔高见，那些人也未必是英雄”卫亘抿了一口茶坐在了二楼的看台上 “哦？是吗？”老板娘神色复杂的问了一句随后转移了话题“对了，这么多年来温柔乡和不空山一直互通消息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通过温柔乡去找不空山，你师傅不让你回山了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吧，这酒给你”老板娘做事雷厉风行，留下了一壶上好的请君饮便离开了 初春的刺骨寒风刚过，庭院中的丁香树已经开出了花。卫亘坐在庭院中饮酒，晚风阵阵，穿着单薄的人打了个寒颤，到底是春天还是有些凉意的。 “一个边境小镇却酿出了王公贵胄为之豪掷千金的酒，名字就叫请君饮，亘哥好雅兴”跃下屋檐的劲风带动了去年冬天落下的叶子。李川自顾自的坐下，卫亘随手给他斟了一杯酒，好似多年老友一般“你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李川的坐姿实在是不雅观，以至于卫亘看了一眼就把眼睛移开了 “不要紧，一群会咬人的狗而已，只不过总缠着我太麻烦了导致我总东躲西藏的。”李川吃着桌上备好的酒菜含糊不清的说话 “有人叫我保护你。”卫亘说 李川大笑“我这种武功低的人确实需要人保护，那就有劳了大哥了！但不知是不是风公子？” 卫亘没有回话只不过平静的看了李川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等着李川的后话 李川小酌了一口酒“他想拉我入伍为朝廷效力。可我已入惊鸿堂，而且朝堂之上风云诡谲，变化难测。我这种粗心的人做不来的。”李川突然凑近“话说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惊鸿堂啊？” 卫亘平静的抿了一口酒“没有。”然后又问“你和百里风怎么认识的？” 李川略显失望喃喃的说“本想可以替雁找个好杀手的你不来真是太可惜了。”然后回答卫亘的问题“说起他啊，还和你有关呢！” 卫亘疑惑的问“我？” “对，就是你。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杀死白虎后去清洗血迹的后来回来发现白虎不见了的事情？”李川问 卫亘仔细想了想确实有这么回事就问李川“这和你认识百里风有什么关系？” 李川放下手中的筷子抹了抹满嘴的油“那只白虎没死透，差点吃了他，我正好路过就顺手吧你的功劳抢了。从此以后他三两个月就来一回要我去朝堂做官” “缘是如此”想来自己的行踪和底细也是这个狐朋狗友送到人家手上的，怪不得自己刚一下山就被人找上门来。 卫亘正想着怎么揍李川一顿，李川突然神秘兮兮的凑上前来问“可你为什么接了个保人的生意？风公子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因为…一个人。”卫亘语气平淡银灰色的眸子中出现了一丝愧色不做声地静静地喝酒 这下李川慌了，手忙脚乱的拿起筷子胡乱吃喝，企图堵上自己的嘴免得招惹这个时候的**桶。李川知道卫亘的妹妹是卫亘的逆鳞，他能答应保护自己是因为百里风言语中透露了一些卫亘迫切想知道的东西。 以卫亘的武功其实可以以武力逼迫的。但以卫亘的人品他是做不来这事的。 百里风身在朝堂，久经沙场难免树敌。此刻身受重伤，只怕……想通了这点。李川心里一惊，刚想开口却发现卫亘不见了 深夜的春雨是刺骨寒，床上躺着的人因为伤口发炎发起了高烧，额头上有些许细密的汗珠。屋外响起了入春之后的第一声雷响，屋内灯火摇曳，屋外刮起了风。灯火映照着雕窗上的映着黑影，今晚的雨水中注定带着血腥味。 屋檐上一抹黑色负手而立，身上披风连带着银白色的头发迎风而动。一柄长剑掷于地上斜插在一群人身前“这个人，我保了。” “这是…星辰剑？” “是”卫亘跳下来把长剑握在手里，剑身上的七星就算雨夜也没能挡住他们的光彩。 星辰剑的威力是这些人不想遇到的东西。但主上之命，作为杀手只能执行。众人一拥而上 星辰剑现，一念伏天。剑鸣声后，暗黑的大地瞬间被照亮又回归平静。黑夜的雨丝在闪电的照耀下有淡淡的血红色。星辰剑身的七颗星也显得越发明亮这把剑散发着血腥。收剑入鞘，卫亘负手而立。身后的人随着收剑的声音倒地。 “多谢卫兄。”他没有说话回头静静地看着百里风似乎在寻找一个问题的答案 “他们是朔国文政将军的死侍。”百里风曾经诱降朔国最有威望的将军，那将军不降，拔剑自刎。朔国认为是百里风逼死了那个将军，虽然当时递了降书求和。暗中怕是千方百计想让百里风死。 得到了答案卫亘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想我百里风也曾是威震四国的将军，塞外八百里闻风丧胆，一剑破万军。风光无两，本该大展宏图。怎么就折在了个白发翁的手里。生生做了个闲散侯爵。”重伤未愈，百里风扶着门框嘴唇泛白。他喃喃自语了半天像是说与自己听也像是说与黑夜听。 卫亘已经不见人影，骤雨初歇，黎明将至。 3惹事生非的京都小姐 一夜未眠的卫亘赶回来时天已经大亮，温柔乡的姑娘们对这位因为昨夜争斗还满身戾气未散的白发少年并不惧怕，反而充满好奇与未知的情愫。早上的茶点放在卫亘留宿的客房的桌子上，边境镇上黄沙满天，因此吃食大多是些粗粮。可这早点一看就是人精心准备的，卫亘心中一边感谢自己的师叔照拂一边感叹师叔不愧是慧心女这样心细如发。可他不知这早饭是老板娘吩咐姑娘们帮忙准备的。 卫亘用过茶点本想运功精进内力却突然察觉到一个微弱的气息朝着这里跑来。当下收敛气息闭目假眠 “一，二，三”。卫亘默数着，门应声而响。 是一个姑娘，穿着男子服饰，束着长发。可依旧掩盖不住玉面桃花般的脸庞，是个男人女人见了都会动心的模样。身形略显慌乱，背靠着门手拍着胸平复气息。外边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接着是急促的叩门声和大声叫门的声音 姑娘被这门声吓了一跳，慌忙的找藏身的地方，却被坐在床上的卫亘吓了一跳。可能觉得卫亘是在睡觉所以姑娘并没有理会，便找了个遮挡视线的地方躲了起来。 卫亘侧目瞄了一眼那姑娘藏身的地方轻轻笑了一声便走下了床不急不缓的去开了门。 “怎么？一个两个的这么没规矩？”银灰色的眼睛盯得人脊背发凉 许是卫亘眼神太过冰冷。敲门的人被盯的胆怯了，于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公子对不住，我们在找我家小姐，下人来报说看见小姐进了风月之地，小姐千金贵体，怎能如此？顾此失礼” 卫亘有些不满敲门人说的话他讥笑一声“哦？那你找错了地方我这里那里会有什么千金贵体的人。在下一直在房中可不曾察觉有人来过。”什么叫风月之地？温柔乡做的可是正经生意 敲门的人显然不信，但又感觉卫亘是个不好惹的主，有些不甘心“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卫亘抬眼盯着人看了许久后，失声笑着随手指了个方向“刚才好像确有一人来此，不过好像是个男子，他形色匆匆路过在下住处往那边去了，如此到是我失礼了，将军请便”说完木门“嘭”的一关转身回了桌案前坐下了 屋外脚步声渐渐远去，坐着的人喝着温柔乡特有的请君饮。躲在角落里的人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人都走远了你要在我这里躲到什么时候。”卫亘有些不耐烦这姑娘的不识抬举 姑娘一惊，莹蓝色的眼睛满是不可思议从角落里探出头来“你…你知道我躲在这里，你怎么不揭发我。他们很厉害的，如果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卫亘自顾自的喝酒缓缓开口“下次男装扮的像点，你这样子偷偷跑出来就像笼子里的鸟跑出来后连怎么捕食都忘记了” 卫亘顿了顿又说“哦，对了你这样的，应该是连捕食都不会的金丝雀。” 卫亘缓缓起身一步步靠近，高傲而狂妄“还有，就外边那些人？他们连我的门可都是不敢进。” 姑娘一点也不害怕“哎呀，跑了这么久，渴死我了。既然你这么厉害你能保护我吗？我让我爹给你钱”说着跑向桌子拿起桌上的茶盅 卫亘心里还在想让我保护你也要看你爹付不付的起报酬，毕竟上一个付了定金的人可是差点死了呢。就看见那姑娘拿起了酒壶“那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噗……姑娘把酒吐了出来，坐在桌子上扇了好一会舌头“这什么？怎么这么辣？” “酒。”卫亘言简意赅然后递了一块帕子给她 她接过去擦拭湿掉的衣服，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这东西真不好喝，我还是喜欢京都的芙蓉醉。对了，我叫田思珑，你叫什么？” “卫亘。”卫亘回答 “亘，通也。这名字好！大哥哥，以后你跟着我去京都吧？我请你喝芙蓉醉，很好喝的！”姑娘雀跃的怂恿着卫亘，希望他可以同自己一块回到京都 卫亘也不知为何本想拒绝却开口答了一个“好”字 本想打坐凝神的卫亘被这姑娘彻底打乱了。索性就去老板娘的酒楼里转转，温柔乡的姑娘大多都色艺双绝且都洁身自好，这是一家酒楼也是一家不卖身只有琴棋书画的风雅之地。所以很多王孙公子都会慕名而来一探究竟，可权利是能吞噬一切的黑洞，能腐蚀善良的人，也能膨胀贪婪的心。总有那么一两个仗着自己家事显赫想宿得春风一度的人。 舞乐声起，大厅中央的正上方飘下一人，她身穿彩色如虹的裙子、回云流霞般的披肩，钿璎累累，玉佩珊珊。随着磬箫筝笛的声音悠扬曲折中央的舞者舞姿轻莹，弱柳迎风好一副婀娜天姿 一舞毕，姑娘正要回房却突然被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握住了芊芊素手边说边往姑娘身上凑“姑娘霓凰舞果真绝色不知可有幸一亲芳泽啊” 姑娘有些慌乱的挣扎着，见挣脱不开本来想叫人去请老板娘，还没开口就看见一个小丫头冲了上来一把拍在酒鬼的肩膀上大声呵斥“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门上挂的招牌吗？清倌绝艺。看不懂吗？”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这声音悦耳的人转而去拉扯她，一脸的猥琐相把来打抱不平的人吓坏了，一双眼色眯眯的在两个姑娘身上来回转“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看来今天我艳福不浅” 田思珑用力甩腕想要挣脱男人的桎梏，可姑娘的力气怎么和壮汉比，男人一用力她便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男人拉起她就往厢房走一点也不给她喘息的空当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田思珑大喊着 正当思珑以为她堂堂相府小姐要折在这的时候，一柄剑从楼上飞驰而下穿透地面稳稳当当的立在男人和田思珑中间，男人握着思珑手腕的手剧烈颤抖，思珑明显感觉这人的力气好像因为那一剑被抽走了一般。心里还在想“这人真是个胆小鬼，一柄剑而已竟然吓得尿了裤子”后来仔细看才发现男人的手腕上有一处伤痕 二楼的酒楼上跃下来一人周身戾气眼神冰冷嘴唇轻启声音低沉“要么滚，要么我在挑断你的另一只手” 温柔乡能开到现在显然不是只有京都人脉的关系。男人身旁的小隶怯生生的劝谏这男人但他喝的醉醺醺的并没有思考到别的原因，盛怒之下另一只手便要摔了酒壶 剑光闪过，卫亘舞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用剑尖托住了酒壶。片刻的沉寂后周围的喝彩声不绝于耳掩盖过了男子的杀猪般的惨叫声，他的另一只手也废了 “你……你等着”男人被小隶搀扶上了马车 “去查这人什么开头”男人怒气冲冲的吩咐着领命退下的下属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等等，顺便查一下那个女的。”下属领命离去 男人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手腕的鲜血还没干，目光阴毒咬牙切齿的说“我一定让我爹碎尸万段了你们。温柔乡…我记住了…”说完抬起胳膊颇为费力的闻已经断了的手上留下的余香 另一边，卫亘替师叔看场子却无奈惹来了一个麻烦。 “哇，大哥哥你好厉害啊可不可以教教我？”有幸见过一次卫亘舞剑的姑娘并没有被他狠厉的杀意吓到反而缠上卫亘 不空山的功夫概不外传，何况卫亘不喜欢麻烦，就算不空山下一代也只可能是出自他师哥无为的手。他可只想找到妹妹然后隐居山野做闲云野鹤。所以卫亘收了剑就走并没有搭理田思珑 “喂，我在和你说话啊！”田思珑大小姐脾气上来，追上去在卫亘身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无非是教她剑法有什么好处她一定听话且不给卫亘丢脸诸如此类的话 卫亘实在是忍无可忍抬手点在田思珑的哑穴上警告道“两个时辰，离我远点。不然我让你在这里再站两个时辰” 突然的不能说话让田思珑心生胆怯，如果在站两个时辰对于她这种好动的人来说怕是会疯掉。只能无奈装作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默默跟在卫亘身后，心想着“来日方长。” 既然田思珑不闹腾了，卫亘也就随她了。毕竟脚下的路那么多条，人家走哪里和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但卫亘对这个姑娘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因为思珑不厌其烦的，每日天蒙蒙亮就来叨扰卫亘。运气好的话可能碰见清晨从外边回来的人，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就要坐在长廊里守着打不开的木门一天了。 温柔乡的人却都喜欢极了这位爱打抱不平，来自京都活泼直率的姑娘。也乐得见这位平日里霸气外露却沉默少言的少年被逼的四处奔逃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一来二去的京都的相府小姐就这样被默许了住在边境镇上的酒楼里。没人问老板娘的意思，京都也没有再派人来寻过。 4惊鸿客引万跋山回忆 卫亘常常想如果自己当初也是在京都长大是否也会如同那日醉酒的人一般成日里花天酒地不知所谓？ 又或者如同思珑一样被父母保护的很好不谐世事？也许会如同百里风的曾经一样披甲上阵战功显赫，官拜侯爵吧。 可终究父母葬身火海，妹妹杳无音讯。他只能依靠自己一步步攀爬在万丈悬崖上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灯火摇曳的晚上，卫亘坐在桌前喝着冷酒，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拿着一只粉色的铃铛簪黯然神伤，那是他在外人面前不曾表露过的心迹。 窗外洋洋洒洒的下起来的飞雪。 “卫亘，你还真的是…”开门进屋的人欲言又止，掸去衣衫上的风雪，转身坐到了卫亘对面自顾自的斟酒 “你来了”卫亘头都没抬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是，我不但来了还给你带了个麻烦来。”李川说完就蹲到了角落里怕被剑气和杀招所殃及 寒光乍现，一柄长剑从窗外如燕隼般飞驰而过。卫亘微微侧身，敏捷的抓起了自己的剑，“铿锵”一声星辰剑出鞘。 两人长剑相撞缠斗在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竟让人有些看不清身法。一道剑气飞略把卫亘鬓间长发削落在地，星辰剑直指对方喉咙。 卫亘不慌不忙的开口：“雪落无声大雁惊鸿。”两人各怀心事，一同结束了这场“点到为止”的荒唐比武 “你的剑意不够纯粹。”鸿雁丝毫没有受抵着喉咙的剑的影响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卫亘 卫亘看了鸿雁一眼，收起自己的剑，心想“纯粹的剑意？难道鸿雁已经领悟到了吗？” “它掺杂着仇恨和孤独。”鸿雁一边说着一边递了一样东西过去 卫亘接过后愣在了原地。那是一件和他刚刚一直拿在手里细细抚摸的发簪一模一样的东西。 两者区别在于卫亘的是一只完整的发簪，而这一件只剩下了簪头。他的声音有些许颤抖“这是…簪花铃” 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中竟然有点点水雾“你从哪里弄来的？” 鸿雁立在窗前，忧郁的眼神望着天空。 他看着在天空自由飞翔的燕雀，开始讲述它的来历“是的，这簪花铃本是一对。是已故卫司马的小女儿的东西，后来辗转到了我一位故人手中，成了那故人的……遗物” “什么样的故人”卫亘急切的追问 “一个和尚……” “一个和尚吗？他想告诉我什么呢？”平日里处变不惊的人原来也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他跌坐在凳子上眼起波澜 “卫亘我想你加入惊鸿堂”鸿雁没有回答卫亘喃喃自语般的问题，他把雁羽瘫在手里诚意十足 卫亘此刻的心情十分不好声音低沉且沙哑“我有什么好处吗？” “我将动用一切力量帮助你寻找小妹”鸿雁十分自信，因为这个条件对于卫亘来说充满诱惑 小妹生死未卜如果现在还活着怕也有二八了，动用不空山的力量终究有限，可鸿雁此人…… “你…可是有什么别的条件？”良久，卫亘幽幽开口 鸿雁回头意味深远的看了卫亘一眼“呵，条件吗？让你……保护惊鸿堂算不算” “你的武功在我之上，换一个。”卫亘说道 “那好吧，要你……保护百里风。”此刻的天空燕雀已经飞走了只留下了一片没有乌云的天，风和月丽 “保护？百里风？”两道细长的雪眉拧到了一处“所以，百里风的消息是你故意放给他的？” “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不过这会你不那么聪明了。百里风的消息是他自己的，我和他有没有瓜葛和我要你保护他并不冲突”鸿雁说 鸿雁转过身把雁羽放在了桌上说的话听上去不可一世，野心勃勃“况且，现在可是你有求与我。我只是希望惊鸿堂能多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魔头，为我所用” 鸿雁拍了拍卫亘的肩膀“小子你年纪轻轻武功如此之高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可如果你的剑一直夹杂着仇恨的话终有一日你将提不起你的剑” 鸿雁的声音越来越空灵，等卫亘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自己走了。卫亘拿起来同簪花铃放在一块的银色雁羽，下定决心一般攥紧拳头。 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了一个“好”字。 在一旁观看良久的李川此刻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可以啊，能让我们老大亲自来请的现今江湖可只有你一人，这要是传出去你都不用再江湖立威了……哎我说你好歹理我一下啊” 李川喋喋不休的说的口干舌燥，如果不是有幼年之谊和如今要一起共事的情意。卫亘怕是早就把他乱剑砍死。 卫亘的妹妹算年纪的话现在应该十七八岁了，当年父母落难。年仅六岁的卫亘带着妹妹流落至万跋山遇仇家追杀，两人弱小的孩子本就无依无靠。想杀易于反掌。 只不过万跋山地势特殊。几千里绵延的山脉有时是高山深古，有时是断壁残垣。 运气不好的话还可能迷路走进原始森林遇见猛兽飞鸟，运气好的话可能会找到一方绿洲能喝到干净的山泉吃上费力打来的兔子。 那段时间就是卫亘的噩梦，当时的卫亘以为自己和妹妹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遇到人收留，运气不好的话可能那天就成了饿狼猛虎的口中餐。又或者运气恰恰没那么坏不至于被野兽吃也没有好运气被人拾回家就这样一直守在这大山里。 一个六岁的孩子已经开始有了担当，他晚上守在篝火旁看着妹妹，白天怕走兽飞禽要找到足够安全的大树栖息。好在晚夏不用愁冷暖。 卫亘以为他和妹妹要一辈子守着这座大山的时候，他遇到了人。 已经快半月未见阳光的小卫亘竟然意外的感觉自己见到了阳光。他看向坐在地上试图站起来的妹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点发自内心的微笑。 那人是个老和尚，他看着卫亘和妹妹口中呢喃，“我当怎么心血来潮想要来这山中问道，原是有这天定的缘分……” 卫亘没有听请他后面的话，多日紧绷的弦在看到老和尚的时候就已经断了。 当卫亘在醒来时，他已经在禅房了。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妹妹，但天不遂人愿。 卫亘昏迷的时候老和尚带着他和他的妹妹出山，恰好遇到了仇家，老和尚要护着两个孩子又寡不敌众最后还是让人把妹妹掳走了。 老天好似和他开玩笑一般让他以为自己绝处逢生然后又把他逼到生逢死局。 “他们还会回来的。”卫亘想着，毕竟他的妹妹年岁尚小，自己才是那还未除去的根。 是的他们回来了。卫亘告诉老和尚他们会拼命抓自己，让老和尚趁着这个机会去救自己妹妹。老和尚拼尽全力救出了他妹妹，但卫亘在逃亡的过程中不知去向。 其实他把跟踪他的人引到了万跋山的原始森林里，毕竟在这座山里呆了许久他可是熟悉的很。可不巧的是在他出来的时候他也迷失在丛林里了。 他跑到了一处雪山，这里除了茫茫白雪什么都没有。本来就是晚夏穿的单薄，卫亘倒在了茫茫雪山中，再醒过来的时候绝望的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变成了银色。 后来，他拜在了不空山门，那时的师傅只收了一个徒弟，而这个徒弟是和卫亘比剑的时候唯一一个能让卫亘出全力用伏天斩还能硬生生接下来的人。卫亘每每见到都会毕恭毕敬的叫一声师哥，因为正是他这个师哥从名为茫山的无垠大雪中捡了他回来日夜操劳的救活了他，也是一个在卫亘心里真正的剑客。 他也曾再次穿过后面的茫茫雪山回到那个寺院，可那个寺院已经空了。 直到惊鸿堂的堂主鸿雁来找他，他的心中才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他想起师哥说的话“如果你想活着就必须把黑暗中那些伺机把你当做猎物撕咬的猛兽变成你自己的猎物。这需要你拥有足够的耐心，见微知著的能力，明辨是非的智慧和绝对的实力。” 他问卫亘为什么想学剑？小卫亘银灰色的眼睛有一丝迷茫“我…我想报仇。” “不，报仇会让你的剑染上鲜血，剑本身没有对错，人有的时候也是没有的。如果你学剑是为了杀人那你就会被仇恨所支配而忽略了剑的本身。作为一名剑客你要为了救人而杀人，而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只比小卫亘高一头的小师哥摸着小卫亘的头，说着可能连大人都听不懂的话。 知道看见小卫亘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小师哥才温柔的笑了笑“现在告诉师哥你为什么想学剑。” 小卫亘目光坚定“我想成为一名剑客。” “很好，师哥要你明白，如果你被仇恨蒙蔽双眼，那你就会成为杀戮的工具。你会被剑的戾气所支配，但如果你能真正的领悟剑意，你就能真正意义上支配你的剑。那么你一定会成为名动天下的剑客的” 少年眼中再次出现了一丝迷茫“可是师哥怎么才算真正的领悟剑意呢？” 山顶间云雾缭绕看不清小师弟的面庞“我也没有领悟到，或许只有师傅曾经领悟到过……或许每个人的剑意都是不同的但那一定不是杀戮” 5出镇 卫亘在见百里风已经是数月后了。 他依旧是那样，一身白衣一把折扇嘴边擒笑，眼中明媚而又璀璨。好似意气风发的少年 如果你忽略掉他身上的药味的话。 他是来给卫亘送剩下的报酬，李川最终还是入了伍。时逢塞外狼族入侵，打了几场漂亮仗又是百里风推荐的已然成为了和百里风当年一样名动一时的少年将军。 晚夏的热总是让人心烦气躁的，卫亘不留神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吓了正在唤他的百里风一跳。 “卫兄，两招星辰剑法已经让我躺了数月了眼下我的内力可是挡不住你一招的。”百里风眼中含笑，把清风扇横在胸前做防御状 “如果你不想死最好远离我的世界。”凌厉的双目染上霜寒，周身戾气迸发 百里风连忙摆手但半分退缩之意都没有，显然他相信卫亘不会杀他“不，卫兄我希望我们合作。” “哦？你想收复被塞外狼族占领的城。”卫亘十分肯定的说。 “可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被威胁。”卫亘抬眸凌厉的双目满是戾气纵是曾经战场上谈笑风生的百里风也稍后退了半步 百里风微敛心神他坐下不急不缓的给卫亘倒了一杯芙蓉醉“卫兄，我数月前看到一位少女，娉婷有礼，唤之思愿，且卫司马之死存疑。卫兄回京都本就是势在必行的” “你不怕我把你砍死在这里吗？”说完卫亘的剑已经微微出鞘了 百里风把倒好的茶推到卫亘面前“我知道接不了卫兄一招，火气太大伤身，不如品一品芙蓉醉去去火气，风先告辞了”他隐约感觉到一丝杀气于是趁着卫亘还没发做，便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 他知道卫亘一定会答应他。因为他口中的那位姑娘此刻就在京都 结果他刚一出门就迎面看见了另一个姑娘 “大哥哥…我刚才感觉有人往你这边来”田思珑手里提了盏灯快步跑来，一边跑一边说 “思珑姑娘”百里风出声叫住了田思珑，在他看来现在去找卫亘就等于是去找死 察觉到了有人叫自己田思珑停下了脚步这声音太熟悉了可她一时间竟然有些想不起来是谁了。她回头对上了一双澄澈的眼睛，她惊了一下 “百里少将军？原来是您啊！您怎么在这里”一改平日里少女的活泼此时此刻的田思珑看起来确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姑娘不回丞相府可是为王上赐婚一事？”百里风躬身行礼，开门见山的问 田思珑小声呢喃了一句“是”之后又猛的发现了什么赶紧摇头说“不是” 百里风笑的十分善解人意“姑娘不必惊慌，虽说是王上赐婚但也并未说何时成亲，在下可等姑娘找到如意郎君便请王上降诏解除了这婚约” 思珑赶紧福礼称谢然后转身匆忙离开了 百里风轻笑，心里想自己的未婚妻还当真是倾城。那位同自己一起长大的王待他可真是不薄啊，回京都之后可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一夜无话，转眼到了第二天。事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百里风就看见卫亘在自己所住客栈门口倚着树等他。 怀中抱着剑的卫亘惆怅的望着万里无云的天，京都看似天子脚下可那里其实才是个真正危机四伏的地方。此去还要做好万全准备 百里风走到卫亘跟前，好似能看透人心一样出声宽慰“卫兄不必担忧，我已经通知京都让镇安军派出一队人马来迎接我们了” 卫亘起身“用镇安将军府公子的身份接回自己的未婚妻，樾国的郡主。这听起来的确是个能掩人耳目的办法” 百里风不免对卫亘有些敬佩出言夸赞“哈哈哈，卫兄慧眼如炬，天色还早风想去温柔乡讨一杯酒喝卫兄可愿同往？” 卫亘没说话看了百里风一眼走了，百里风急忙跟了上去。 温柔乡的二楼雅间里 “什么？我不回去！”思珑满眼的不情愿在百里风面前不顾世家小姐的形象大喊大叫“我爹让王上降诏把我许了出去，我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何况我还不想嫁人呢！” “思珑姑娘，在下知道姑娘不喜在下，在下的病…”百里风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思珑一个承诺“可能也时日无多了，如果姑娘不愿被婚约束缚，那回去在下会向王上说明一切，请他降诏解除婚约。” 思珑复杂的看了一眼百里风思索了很久小声嘟囔了一句“榆木脑袋”然后对着百里风两人说“好吧我回去就是了，至于婚约什么的就以后再说吧”又转头看了一眼卫亘“大哥哥，我回去怕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百里风也看了一眼卫亘，卫亘转头看着百里风对着他点了点头，默不作声。两人明显不想告诉田思珑，卫亘也会入京都的事情。 三人对坐，百里风会时不时向思珑碗中夹菜，卫亘只顾喝酒，思珑看着百里风又看看自己的肚皮深深的陷入了沉思 屋外的风轻轻吹过带起了卫亘脑后的头发，临近傍晚的阳光撒在三人的身上。温暖着人也温暖着心。 京都城，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说镇安将军世子千里追妻要人去接他们回来，惹得京都的姑娘个个都想看看这痴情的将军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是那家姑娘这么有福气。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姑娘的来头也不是一般公子能高攀的起的，是相府的千金小姐，当今王上的义妹钦封的郡主 一时间满京都都再说这简直就是门当户对的天赐良缘 接将军世子的人马是李川带队，本来接人这种事已经用不到他这种名动京都的少年将军了的，但李川听说人在彩旗镇就自告奋勇非要去。还美其名曰为保护郡主安全。 就这样京都流传一时的佳话变成了这位新进的少年将军曾爱慕郡主，此去不是为了迎回这对才子佳人而是去劫亲棒打鸳鸯的。然而这些京都盛传的谣言在李川眼里就和笑话一样，第二天天明就整理军队出发了。 快马飞奔本来半月有余才能赶到的北海渡口却在十日内就到了 “将军，船已备好”手下人回来复命对李川说 “好，传令下去即刻出发。”或许是贵气养人，发号施令的李川和温柔乡那个小痞子简直派若两人 船刚出海，李川的亲信就有些犹豫的问“将军” “有什么话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亲信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您为什么这么着急出海” 李川笑骂自己的亲信不争气“怎么？你也被京都城那些没有自己分辨是非能力的人带跑了？” 亲信愤愤不平“不是的将军，只是那些流言蜚语太过欺人” 李川对那些流言倒来了兴趣就问手下“哦？说我什么啊？” 亲信忙跪下鼓起很大勇气“属下不敢说，但若将军要属下说，属下也一定知无不言。那流言说将军横刀夺爱，忘恩负义，小人行径。将军三人成虎请将军三思”亲信说完就跪在地上一副直言劝谏后视死如归的样子 李川哈哈大笑“我还当是什么呢，原来就这些。我可不认识什么京都相府小姐”海上多变暴雨忽至，李川砸了一下手下的头“你这脑袋，没被那群疯子带偏也不怎么好使了。快去扶船帆” 百里风知道来的人是李川，特地在温柔乡备了酒，然后和卫亘一起去渡口迎接。 李川的手下毫不避讳的打量着两位都名动过京都的少年将军和满眼孤傲狂妄的白发少年 “能让将军世子亲自迎接，这李小将军的确不可能像传言那样。”李川的亲信在一旁窃窃私语 再看旁边的黑衣少年虽然满头银发却也把五官棱角分明的轮廓衬托的更加俊朗，虽然面容看上去冷酷无情，但在李川抱住他说“想你”的时候，虽然身体没有动作但银灰色的眼中还是有一丝温暖的。 “众位弟兄辛苦，今晚我设宴，给各位接风洗尘。等歇息一两日我们再启程”三人暂时收敛起见面的欣喜，百里风对李川带来的人马说道声音不大不小但也足够所有人都能听到了 “谢少将军”镇安军纪律严明又本都是百里挥袂的部下，眼下真正的少将军发话。大伙一起道谢，那声音如雷贯耳 他们浩浩荡荡的进了温柔乡，安静的大堂瞬间人声鼎沸，今晚这里只有一只军队 “各位辛苦，敬兄弟们”到底是驰骋沙场的猛虎，百里风端着酒杯和往日里翩翩公子文弱书生的形象大相径庭。 因为是吃饭时间士兵们也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了都七嘴八舌的说“谢少将军”甚至还有说“谢公子、谢世子、谢侯爷”的等等 百里风敬过了前厅的战士，回到了后边。 卫亘对着窗对着月亮敬了一杯撒在地上，李川把他拉回来“风公子回来了” 思珑看着回来的百里风给了他一壶酒，然后俏皮的冲百里风眨眨眼 百里风喝了才发现是茶，有些不解的问“思珑姑娘……这？” “你病着还喝酒，你活该”思珑傲娇的偏头不去看他，李川哈哈大笑。 众人围坐在一切，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谈论朝堂的勾引斗角也没有江湖的腥风血雨。 宁静的夜晚总是过得很快，渡口的军队严阵以待。海上浪花翻涌一如卫亘的内心，他就要去京都了。 6海盗 百里风的人上了船，战士们扬帆，船在茫茫的大海上显得极其渺小。 田思珑晕船，胃里翻江倒海导致脸色煞白的赖在椅子上“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啊？”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问李川了 李川依靠在木门上啃着苹果，有些口齿不清的说“果然是相府千金，坐个船都能出毛病” 因为田思珑已经虚弱的说不出来话了，所以李川并不担心田思珑还有力气和自己拌嘴。 可这话却正好被送安神香来的百里风听个正着，于是百里风气恼的瞪了李川一眼“你个糙汉子怎么说话呢” 李川挨了一扇子，看了一眼百里风又看了一眼田思珑。浑身不自在的一激灵赶紧走了 百里风走进去，拿火点燃熏香“对不起，在下并不知道姑娘乘不船了。刚刚下属来报姑娘呕吐不止，所以在下特地来给姑娘送些安神的东西，姑娘身体不舒服就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能到函城了” “好啊，谢谢你啊百里风”田思珑晕晕乎乎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震的刚要走的百里风脚下一顿愣在原地，又转身回来把田思珑抱到床上贴心的掩好被子才再次离开 另一边，船舱安静的出奇，一个带着惟帽的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满地狼藉一声不吭，剑上的鲜血顺着剑身滴滴坠落。 时间倒回半个时辰前，卫亘本来看着百里风他们的船启航后就默默跟在后面暗中保护了，他带着惟帽，只能看见一点点身后的白发，卫亘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双手抱剑闭眼假寐不理船中嘈杂 突然听到一声惊呼，船内一阵骚乱。 一个男人手里攥着刀架在另一个人脖子上威逼利诱的大喝“听好了，我们兄弟今天落了难想借着钱用用。我们只要金银，把值钱的都拿出来，咱们就此别过。大家都不容易，我也有兄弟要养活，你们都识相些” 常在海边生活的人都管这叫借命，他们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常年在海上活动。上了哪艘船，哪艘船就要倒霉。他们往往会客套的说他们落了难然后和船上人借钱，如果有人身上的钱不够就会被他们丢到海里去。 有人说他们是海神的使者，他们会把那些不拿出钱财来祭司海神的人扔到海里，用他们的命来祭司海神。 劫命也就由此而来，就是如果不“借”给他们钱，那这条命可就是他们的了。所以也叫劫命，说是借，可怎么可能再还回去呢。 说白了其实就是海上的强盗。 船上的人陆陆续续，颤巍巍的掏出身上的金银，到了一个老者面前，老者只掏出了两个铜板。 头目似乎不满意“怎么只有这么些？” 老者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下乞求“我…我就只有这些了都给你了，求你放过我” “不可能，怎么可能只有这么多？一定还有别的。给我搜”他的手下拽过老者想搜老者的身，手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拽住了。 搜身的人挣了挣却没有摆脱束缚，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嘿你小子放开我，不然要你好看” 卫亘嗤笑一声，稍稍用力就把他的手从老者身上拽了下来“不放”两个字近乎嘲讽的语气从卫亘嘴里溢了出来 随后手轻轻往上一扬撅了男人的手腕，男人的惨叫声回荡在了整个船舱。 卫亘转身往角落里走，颇为不满的说了一句“你们吵到我睡觉了” 这样的狂妄让这个从前一直欺压过往船只的海盗头目吃了个闷亏 他怎么可能罢休，“快，把这个人给我杀了”随着话音落下，头目的手下开始围攻卫亘 卫亘闪身一躲，挥了一下手臂从一个手下那里夺过一把剑随后身影晃了三两下就把所有的盗贼都打倒下了。 卫亘的身影太快，以至于头目和众人在船舱找了半天没有发现卫亘，那头目有些恼火又有些兴奋 恼火的是今天吃了个大闷亏折了些许弟兄收来的钱都不够安葬他们的，兴奋的是这个煞星不见了，说不定他能收到额外的金财据为己有。 想到这他就不那么恼火了，甚至想好好感谢一下这个煞星。 突然黑影一闪，转眼就到了他面前，这头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卫亘一拳打到在地上，接着第二拳，第三拳。卫亘骑在他身上打的他鼻青脸肿，然后站起身又一脚把他踹到木门上 卫亘走到男人面前蹲下身，黑色的惟帽看不清脸，他抓着男人的头发。阴冷低沉的声音让人胆寒“前面有条军船，不如……你去劫他们吧？”说着单手把男人拎起来扔到海里 劫命借命，借了人家的命哪里有不还回来的道理呢？ 卫亘持剑回到船舱，船舱安静的出奇。 人们看他的眼神没有感激只有惊恐，卫亘盯着横在他脚下的尸体看了一会，转身回到角落里 原来躲在角落里的人现在避他如狼似虎一般。只有那个佝偻的老人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谄媚“多谢少侠” 卫亘没有理他，安静的抱着剑坐在角落。他突然看到什么东西在眼前晃，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谁让你拿我东西的？” 拿着簪花铃的老者忙把铃铛收了起来“这…这本来就是小老儿的东西，什么时候小老儿为什么不能拿？怎的变成你的了？少侠你是救了满船人，可你这样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还给我。”卫亘并不想非无谓的口舌之争。 但两人争吵的声音很大，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分分指责卫亘，但又惧怕卫亘一个个都不敢大声说，只是在背后指指点点 卫亘的声音越来越冷“我最后说一遍，还给我” 如果这个人再不把簪花铃还给卫亘，那么他即将成为一具尸体，生杀予夺在卫亘眼里本就如同草芥一般，他并不介意像杀海盗头目一样杀死一个马上进入黄土的人。 卫亘的语气笃定，似乎如果不还给他卫亘就会提前结束他的生命一般，让老人不得不仔细思考利害得失。 这时有胆子比较大的读书人站出来指着卫亘开口“我本以为你是侠义之士，却原来也是个欺压人的土匪！” 有了这个出头鸟，周围的人开始跟着嚷嚷卫亘欺负老者，“还以为是侠义没想到是个强盗”等等 “你自诩正义可你以为的正义真的是正义吗？” 卫亘微微有些怒意，快速闪身到了书生面前接着说“你说错了一件事，我是剑客。” 书生还没反应过来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就被一拳打在脸上把书生打晕了“对于剑客来说，只有杀人和救人。你的正义在我面前…一文不值” 卫亘回头对着老者说“忘恩负义读书人，百无一用是书生”看上去是说书生的，但这是一个十分明显的警告。 虽然卫亘带着惟帽，但老者能感受到卫亘带着嗜血般的目光盯着他，他相信如果他再不把东西还给卫亘，那他今天定会命丧于此的。 老者浑身颤抖拿出簪花铃，又不知道在衣服的那里翻出鼓鼓的一袋钱一并递给卫亘，“少侠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拿你的东西，求你不要杀我，这是给你的孝敬” 卫亘拿回了簪花铃看都没在看那人一眼，又回到了角落假寐。卫亘的周围好似形成了一堵堵高墙让周围的人胆寒，都不敢再靠近。 直到天空露出了一缕阳光，在军队着落不远的地方下了船。 卫亘脚踏着清晨的微风而来，他的身上没有风尘仆仆但风雨江湖却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下船的位置刚好能看到百里风一行人，此刻百里风众人刚下船不久，那边喧闹不止。 “出什么事情？”百里风问身边的下属 “少将军，这个女人鬼鬼祟祟的在船只附近晃来晃去”士兵带着一个女人上前禀报 百里风轻轻挥手让禀告的人下去，看着跌在地上的人，蹲下来问她“你是什么人？” 女人不说话只是伸手比划着什么 百里风虽然看不懂但还是很有耐心的伸出一只手准备扶她起来，女人看了一眼犹豫了很久递上去了她的一只手。 百里风把她扶起来，温润的书生气尽显“你不会说话？” 女人点点头又摇摇头，百里风又问“那可会写字？” 女人再次摇头 “你可是来找我的？”百里风又问 女人点点头又摇摇头，这让百里风不解。 不会说话写字却能靠近镇安军队，想必来路并不简单。百里风思索了一会，随手叫了一个人“带她下去休息吧” “是”属下带着女人领命离去，百里风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远处，点了点头。 卫亘暗中跟着百里风到了投宿的客栈，在不被镇安军发现的情况下确定一遍周围的环境绝对安全。 孤身一人前往函城的惊鸿堂，想要查一查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 惊鸿堂的位置大多很隐蔽，卫亘费了点时间才找到藏在市井中的丧葬铺子。 他绕过前方遮掩，绕过周围明岗暗哨。径直走向后方大堂，惊鸿两个字在大堂墙上十分醒目。堂里坐着一个人 7何为少年 “你是什么人”坐在正堂的分堂主虽然奇怪竟然能有人突破惊鸿堂的防线但依旧满眼蔑视 “看来惊鸿堂的确不可一世，一个分堂主就这般放肆” 卫亘没有摘下惟帽，剑也没有出鞘。虽然惊鸿堂的人都知道堂主鸿雁亲自招揽了一个少年英雄可任谁也想不到这少年英雄一头白发。 坐在正堂的人明显坐不住了“你口气不小，谁派你来的？敢惹惊鸿堂！” 卫亘勾唇一笑挑衅到“惊鸿堂？很厉害吗？我为什么不敢惹？” “你！”堂主被气的说不出来话 “什么你你我我的，不服气吗？”卫亘问 “冒犯惊鸿堂者，死。”分堂主说着就去拔佩刀 刀身飞过带着劲风，向卫亘头顶而去，卫亘拿着剑的手一抬，只用剑鞘就架住了他的刀。卫亘手腕发力轻轻转动鞘身向上一扬，男人的当啷一声落在离两人三尺之远的地上 男人气的脸色铁青，又无奈两招之内就被缴了武器，自己确实打不过人家“你到底是什么人” “惊鸿堂的堂主原来就这些本事。我看惊鸿堂真正有本事的也就只有鸿雁一人了。”卫亘答非所问，他说的很平静却惊呆了分堂主 “天下间敢这么说鸿雁的不超过五个人，你到底是谁？” “哦？是吗？所以我是第六个”卫亘嘲笑般的说着话，高傲的不可一世。手里掏出了雁羽，亮给分堂主看 “这…”分堂主拿着雁羽竟然一时间分不出真假，呆滞的问出来今天的第四遍“你是谁？” 寒光一闪，星辰剑出鞘。纵使是白天剑身上的七颗星也隐隐泛着光芒 “星辰剑！你是卫亘”分堂主震惊道 “是。” 分堂主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本想着堂主请了个徒有虚名的人，今日一见确实可以和堂主一较高下。 本想见一见真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思忖了半天，在抬头看的时候卫亘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画。上面画的是渡口处遇到的女人…… 等消息是需要时间的，卫亘坐在客栈的屋顶静静看着月亮 “卫兄”百里风提着请君饮，站在庭院中 “哪里来的？”他们落脚的地方虽然比彩旗镇大可却没有温柔乡那样风雅的地方，所以卫亘好奇的问 “我知卫兄素来爱吃酒，所以临行时和老板娘讨了一些，能坚持到回京都” 卫亘跳下去接了酒，顺便带了一把百里风一道到屋顶 百里风苦笑“美酒在旁明月相伴，卫兄为何还要带我上来？” 卫亘看着月亮抿了一口酒“你的毒什么时候中的？” 百里风瞳孔微缩“卫兄怎知我中毒的事情的？” “刚才探查你经脉，发现有一股力量在对抗你的气海。”百里风内力极其浑厚，这是卫亘第一次见百里风就知道的 可这样的人平日里走路却轻飘飘的，半点没有练武之人的样子，所以卫亘寻了个由头想查一下什么原因。 这一查不要紧，竟然发现他体内有一种按照一定规则运转的毒 百里风温柔的眼眸中出现了少年将军本该有狂妄“当年我与朔国老将文政战，本是君子战” 随即眼神黯然顿了顿又说“他本已败阵，父亲却要收兵。当时我年轻气盛便单枪匹马追了上去，怎料中了埋伏。被文政所擒” 百里风抬眼望着天忆起那段往事“后来我的父亲为了救我出来在带着三百精兵夜袭了朔营，杀了个三进三出。损兵折将后终是把我救了出来” 回到帐中的百里挥袂见百里风周身无伤心中起疑。 但军法严明，也没有时间想问题的原因，不听军令擅自追击已经犯了忌讳。在挨了一百军鞭以后百里风发起了高烧… 百里挥袂站在帐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军医们束手无策，本来以为只是年纪小受伤重，伤口发了炎才发烧。可后来渐渐发现这病症不止有发烧。 百里风夜里开始咳嗽，声音越来越大慢慢的咳出血来。军医们又以为是肺痨，直到一个照顾百里风起居的士兵察觉不对看着面色惨白的少年将军。鼓起来勇气伸手探了探鼻子 “将…将军…”士兵吓得瘫坐在地，浑身颤抖的跑出去 “将军，末将刚刚在公子帐中发现公子……”士兵吞吞吐吐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有什么事快说”百里挥袂正在中军帐议事，看见跑来的自己的亲卫心中有些慌神 “公子他没有了鼻息…”士兵跪在地上，声音越来越小“末将不敢隐瞒将军，还请将军速来” 百里挥袂快步开到营帐中，坐在百里风面前。神色慌乱的摸了摸百里风的脖子，探了又探才发现那几不可查的一丝微弱脉搏“去。把军医都叫来” 待军医来到百里风的营帐，百里挥袂突然跪倒在军医面前“我百里挥袂戎马一生，本该死在战场马革裹尸。可我膝下只有一子，请各位尽全力救治，挥袂感激不尽”说罢便要叩首 “将军快些起来”众军医受宠若惊忙把这位一生都在忠君报国的老将请了起来“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年长的军医行了针，看着咳出黑血的少将军，默默地摇了摇头“将军，我们只能暂时护住公子心脉，还请将军八百里加急去京都告知王上，让王上为您张榜寻医” “多谢老先生”百里挥袂道谢，忧心忡忡 百里挥袂八百里加急的文书送入京都等了近半月，眼看着百里风快把身体里的血精咳尽了，气息也时有时无。终于等来了京都的一纸文书，只说请御医前来却只见文书不见人。气的百里挥袂在中军帐中大发雷霆 突然一天百里风醒了且能下床吃饭，军医都以为是回光返照，可是谁都不敢明说。就这样看着这位即将死去的公子跪在父亲面前说着自己不孝云云 事实上百里风那时候也确实是快死了，但他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在百里风醒来之日在军营外说自己为积德而来，本来百里挥袂是不信她的，可她所说症状句句对症 “请先生救命”百里挥袂行了一礼 她告诉百里挥袂此病起因特殊怕是百里风被擒时种下的，初期时人毫发无损，久之，中毒者感觉周身似火，等身体中的火慢慢熄灭后又起寒症。 但这种寒症极其不易被察觉。后抑制呼吸但不至死亡，会让中毒者在睡梦中承受水深火热的煎熬之中直到死去。 可眼见百里风醒来也让她心中生疑，把了脉才知道。原来百里风体内内力深厚本可以与此毒抗衡，但那一百军鞭虽然不足已要百里风性命却也引出了这息忘川。 “让我的儿子死在我手里，好一条……毒计”百里挥袂恨恨不平的说 这医者在军中三月才抑制住了百里风的毒。但终究没找到解决的办法。 好在百里风有内力护身能和息忘川相抗，倒也不至于要了性命 只是从那以后，百里风终日面无血色，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好好的少年将军就这样变成了温柔公子…… 百里风望着晚上的弯月，突然倍感孤寂，他也曾是有鸿鹄大志的将军，现在却只能做个闲散侯爵了 “那你的父亲呢？”安静的听着故事的卫亘突然问 “文政一条毒计，我父亲咽不下这口气，举兵攻打文政。却突然收到京都诏书，是那文政见我未死叫了朔国国君递来降书，家父无奈只能收兵回京。至此，朔国至今没有战乱”百里风也从那段回忆里抽身回来，回答卫亘道 “牺牲你一个，保半世安稳。我们的国君好谋略啊”卫亘心中好笑，想了想又说“我认识一位医者，或可救治，只不过其人行踪诡秘，遇见得靠缘分” 百里风听了这话昔日的神采焕发“那都是前朝旧事了，咱们现在的国君与我是莫逆之交刚一上位就给了我一个逍遥侯的位置坐。何况为我治病的那位在军中带了三月有余也未曾治好我，能捡回这条命也是天不枉我了。但若能救治那便多谢卫兄了” “你也不必谢我，这医者难找的很呐，怕是我师哥找她也不容易，希望渺茫”卫亘不想打击百里风，但这的确是事实 “无妨，得之我幸”百里风看起来很是释怀，可眼神终究是骗不了人的 一抹白色突然从卫亘眼前闪过去，卫亘敏锐的察觉到气息经过的方向，他纵身追了出去忘记了百里风还在屋顶 两人追至望楼城墙，一个白袍小将手握银枪迎风而立，卫亘抱着剑站在下边 卫亘没有动，他有把握在这个小将逃跑时追上他。 “你是谁？”小将少年的枪剑对准卫亘，看上去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感觉好似自己是世间最强的人，却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又是谁？”卫亘并没有因为年轻人的不把自己放眼里就心生怒意。 可能因为他们看上去差的并不多，可能因为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是不可一世的轻狂模样 少年人的想法都是差不多的，遇到和自己实力相当的免不了要比试一番。 卫亘出剑的速度很快，剑似游龙，出其不意。这是在少年眼里的。他的枪法精妙绝伦，出神入化。这是在卫亘眼里的 最后的结局以卫亘反手打掉了少年的枪为结局 “你这么厉害不入朝可惜了…”少年从空中落下，现在墙上，枪落在了他的身旁 “原来是朝廷的人，这么好的功夫就这么做了朝廷的鹰犬也是可惜了。”一顿嘲讽后，卫亘看见绽放在天空中的一朵漂亮的银色朱雀形状的烟花点亮，于是在几个跳跃间隐藏进黑暗里 小将自觉无趣也转身离开了，隐进黑暗中 何为少年？狂妄不羁，轻狂放肆，高傲气盛，桀骜难驯，潇洒恣意，意气风发，朝气蓬勃。 8目中无人的县令 天色将明，田思珑睡眼惺忪的出来就看到屋顶的一抹白色吓得浑身一哆嗦，当时就睡意全无了。 等看清白影后十分气愤“百里风！你坐在屋顶上干什么？大白天装鬼吓唬谁呢？风很暖和是吗？” 被卫亘坑的在屋顶坐了一夜的百里风此刻正迷迷糊糊的，突然被人大声一叫瞬间惊醒了。险些从屋顶上掉下来 他一边打着喷嚏一边说“思珑姑娘，你冤枉我了，是我昨天好心好意给卫兄带酒，他察觉有异转身就走把我晾在这。害得我现在想下都下不去” 本以为田思珑会说卫亘不会这么做谁知道她什么也没说，静静地走了.... 百里风近乎绝望的伸出手“思珑姑娘……” 田思珑拿着梯子过来“吵什么？我这不会回来了吗！”然后顺着梯子也爬上屋顶“怎么样？星星好看吗？” 惊鸿堂，卫亘立于大厅中央“我本以为惊鸿堂不过如此，没想到函城的堂主消息灵通的很啊！” 分堂主这才想起卫亘自小为躲避仇家追杀一直在不空山，就算是下山历练也是不空山名正言顺的一脉单传九德君子无为陪同 卫亘又初入惊鸿堂，对于隐秘，做事不留痕迹的惊鸿堂来说自然了解不多 想到这里，他就想借机敲打一下卫亘，于是故作高深的说：“亘公子有所不知，我惊鸿堂分部众多，有的负责暗杀，有的负责线报。都是各司其职，函城本就是负责线报的。惊鸿堂亦如阴阳八卦一样互相运转，生生不息。若有外敌入侵，一堂受难，其余众堂反扑，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也正是朝堂一直没有抓到我们的原因”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下不告诉卫亘线索，等着卫亘来问。 可卫亘只是嘴唇动了动，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轻飘飘吐出一句“哦？是吗” 那语气丝毫没给惊鸿堂半分面子“风挺大的，堂主不怕闪了舌头？” 被人拆穿了半真半假的话，分堂主只能打哈哈的绕过这个话题“久闻亘公子是不空山的关门弟子，我能有幸见到也是我的福分，亘公子想得到的消息自然是越快越好的。” 说着给出了一张地图“那女人鲜少露面，我们只找到了这个地方，这村子可能是她的家乡。几年前这个村庄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只有她一个人活下来了” “屠村？”卫亘盯着地图上圈起来的位置问 “是，官府的人一直在找她” 卫亘眼光深邃的看了看那张地图“所以人不是她杀的？” “或许不是吧！毕竟她许多年不曾说话了” 跟着地图的指引，卫亘来到了城外，眼前的村庄已经看不出是村庄的样子了，纵使过了十年之久，村口的界碑上的鲜红依旧刺眼。 村里荒无人烟，遍地的蛇虫，甚至还有几只兀鹫还停留在断树桩上。 卫亘几乎可以肯定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极度残忍的屠杀。 很久没人居住的屋里满是蜘蛛网，在屋子里卫亘发现了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荷包，里边鼓鼓的好像有什么东西。 卫亘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一颗长且尖利的牙，只不够这颗牙通体暗红 卫亘把它放在腰间，随后走遍整个村庄，这里除了十年前的枯骨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可用的线索了，卫亘转身往客栈赶 客栈门口两伙人正在对峙，百里风突然感觉自己的侯爷身份没什么用，因为他们对面的是函城官府 “侯爷，你要知道天高皇帝远，函城这个地方我说了算”县令色眯眯看着田思珑，这感觉让百里风很不舒服。 “你见侯不跪此其一，觊觎郡主此其二，藐视国法此其三，聚众闹事此其四，知法犯法此其五。县令大人觉得这五罪加在一起该判什么罪？”百里风单手背在身后，细数县令罪责，站在客栈门口官威摆了个十乘十 县令有恃无恐笑的满脸皱纹，说的话阴阳怪气“侯爷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个废人了，你带的这些人虽然说是镇安军又是李川将军带队，可依旧不是我的对手的” 百里风眉头紧锁被人戳中痛处倒是没什么，毕竟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各种冷嘲热讽，可镇安军戍边卫国确实不该有人这么侮辱 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出来的不急不缓“哦？县令大人好不威风，本侯倒要看看一群山野村夫是怎么把我堂堂镇安军打趴下的” 县令身上的肉都在颤抖，他在憋笑。 百里风十分生气但是他不敢先动，敢公开对侯爷郡主动手，没有人知道这个县令身后的这些人真正的身份都是什么。 他要有绝对的胜算的时候才能动手。但卫亘此时不在眼前，李川现下又被人拖住赶不过来。周围真正能动手的除了镇安军就只有他自己了 “废话真多”对方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其中一人腾空而起手中拿着刀对着百里风兜头就砍，其余人也跟着一起发难 百里风早就看不出对方不是寻常百姓和衙役了。但剑已经到眼前了，百里风只能躲闪却没有多余的力气还击。 可身后就是田思珑，他又不能躲，百里风已经打定了主意，拼着重伤硬接这一下了 刀剑却在落到头顶的前一刻被弹飞了出去，星辰剑插在地上挡在百里风身前。 卫亘脚尖点地落在百里风身旁微微偏头问百里风“怎么回事？” “卫兄你回来的真及时！回来就好。剩下的待会说”百里风故作惊恐的叹了口气 卫亘轻轻点头，手握着剑看着县令，县令并不知道来人是谁还在洋洋自得。 虽然卫亘有意掩藏不空山关门弟子的身份带着惟帽，县令身边的人也不认识持剑的人，但也能从那剑上猜出剑主人的身份 能拿着星辰剑的人是谁，身份不言而喻。 “卫某今日心情不大好，你们是自己滚？还是卫某送你们上西天？”说完手腕一翻，惹得星辰剑一声嗡鸣 没有人想触这个霉头。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慢慢后退，留还在洋洋自得的县令一个人在那 “看来你想见识见识我的杀招了”卫亘话音刚落，周身戾气爆发吓得县令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卫亘用一个转头的动作询问百里风，百里风摇了摇头 卫亘盯着县令离去的道路看“他留下可是个祸害” “他还有用，再说我们再过几天就要进京都了” 两人一道进了客栈里，卫亘摘下惟帽，抱剑倚在窗户边“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 百里风眉头紧锁答非所问“卫兄，京都此行怕是会凶险万分” “是吗？刺杀你的人有问题？”卫亘并不震惊却故意询问 “是的。问题不小，刚刚袭击我的人我看见了他腰间带着的暗影腰牌”百里风若有所思 “他们怎么会和函城官府勾结到一起？”卫亘问 百里风斟茶“唯一的可能就是受了京都的哪一位大人的指使” “这官留的确实有用”卫亘坐下一饮而尽百里风递过去的茶，起身要走，就看见门口站着双眼通红的田思珑 卫亘站在原地用眼神询问百里风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卫亘语气愠怒 百里风沉默许久斟酌着怎么说才能让这脸和锅底一样黑的人能狠狠教训一顿那个县令又能不把人打死，旁边的田思珑开口“我自己说吧” 田思珑坐下来捧着茶杯，委屈的说“我今天出去玩，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我看他眼色不善道了歉之后就跑回来，谁知道他一路跟踪我到客栈门口，在得知我是郡主后，他说……” 见田思珑有些犹豫，卫亘皱紧眉头问“说什么？” “说便宜郡主正好配他这贵县令”百里风在旁边握紧拳头，从牙缝了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一句话 卫亘拿起剑，以一种自己觉得不狠厉的语气安慰田思珑说“别怕，哥哥去杀了他” 百里风看脸色阴沉的卫亘，还不忘加一把火“卫兄那县令本就是靠家里花钱上任的....”看着安抚完田思珑的卫亘转身就走，连个眼色都不给他后，百里风意识到自己玩大了，赶紧又说“别给我打死了还有用呢！打残之后，砍掉一只手就算了！” 客栈门口未带惟帽的白发少年面容俊朗，鼻梁高挺，细长的两道雪眉分别横在凌厉的双目上，衣袂迎风而动让过路的姑娘们春心萌动，加上脑后白发的衬托。整个人是少年郎才有的丰神俊逸超尘拔俗。但脸上的愠色和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还是让他们望而却步。 函城堂主姗姗来迟，到了卫亘身边赶紧道歉，卫亘实在是烦透了这位堂主的连篇废话。转身进客栈，开门见山“说说你们这位县老爷” 说到县令函城堂主气的牙根痒痒“那狗官，鱼肉乡民强抢民女贪赃枉法，如果可以我真想宰了他” “按照惊鸿堂的规矩，此人不可杀？”卫亘有些不解 “可杀，但是不知道他哪里找来的帮手，弟兄们都没有机会下手”提到这个事情分堂主顿时火冒三丈，一拳锤在桌子上 卫亘沉思了一会“那个村庄和这位县老爷有没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有的，我们打听不出来，毕竟那村庄只剩下那个女人一个人了。我们想找线索出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卫亘站起身结了账看来要见一见那个女人了。 9成谜的哑姑 但在去见那个女人之前要先解决另一个问题… 县衙里，县令大人正在书房的桌案前奋笔疾书全然不知危险已经悄然而至 卫亘脚步很轻，躲过了所有的耳目走到县令身后“县令大人，如此深夜还在书写公文当真勤政啊” 县令一愣，慌张的神色里更多的是不解，明明外边那么多暗影怎么会有人能进来而外边丝毫察觉都没有。 他认出了那独具特色的剑，他惊慌失措的大喊“来……来人，来人啊” “没有人会来的，让卫某看看函城县令是有多么的夙夜在公的”卫亘看着桌案上的密信故作惊讶“哦？这不是奏折啊？看来县令大人效忠的并不是我樾国王上啊？所以才敢连郡主和侯爷都不放在眼里” 卫亘越说越漠然，戾气爆发的瞬间让县令感觉周身压力。屋里因为灯火熄灭变得昏暗，又因为剑光的映射出现了一瞬间的明亮。 整个县衙都回荡着县令杀猪般的惨叫声，门外却安静的连地上的人身体里流出血的声音都能听见 卫亘微微侧目看着黑暗中的阴影慢慢消失归于黑暗。冷哼一声勾唇轻笑当作没看见转身离去 清晨的阳光撒在卫亘棱角分明的脸上倒是给这位桀骜不驯的少年剑客脸上平添了一丝和煦，那是人前极其难看见的一幕。被刚出门的田思珑看个正着。 “大哥哥，你在伤心吗？”田思珑没有想昨天质问百里风一样质问卫亘，毕竟黑衣不是很容易吓到人 卫亘看了一眼田思珑，脚下一用力跳下了屋顶“没有，百里风呢？” “他心情不太好，在书房” “好。”卫亘也不知何种原因，田思珑总是能抹除他一身煞气，让他变得看起来不像恶魔 书房中的白衣少年执着笔，江山锦绣、金戈铁马，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明明是和平与战乱可二者融合在一起，在百里风的手里却显得并不违和 “好画，看来风公子心中的宏图壮志一直都没有放弃。”卫亘不知何时出现在百里风身前，好似至交亲朋一般随口评价 百里风也好像早就发现了卫亘一样，只目不转睛的描绘画卷“卫兄说笑了，你的事情办完了？” “断了一只手，所以接下来……” 卫亘还没有说完百里风就接了过去“接下来我们要去看看那个女人了” 卫亘漠然的看了百里风一眼，难得的看见了一丝看起来不是很难相处的笑意 百里风一边说着一边收起来“看来我与卫兄所见略同了，走吧” 百里风到底是镇安军的少将军，坐这个闲散王爷前在军营里和将士们称兄道弟。守卫的兵见了他也都喜笑颜开。 说明来意，守兵刚要开门。 一名将令神色匆匆的跑过来附在百里风耳旁说了些什么，百里风听完眼中笑意不见。眼睛眯起来，闪烁的光。给温润的公子平添了一分愠怒。 “川儿，怎么回事”百里风和卫亘一起赶来李川这里，就看见李川正在披甲擦枪 “没什么，塞外狼族趁我不在犯我边关。王上的命令诏我回边关。等老子给他打服让他消停两年” 百里风嘴唇动了下好像想说着什么可最后却变成了“你小心点，一切以安全为主，别莽撞” “不过一群边境蛮夷而已，放心吧，把他们打得跪下叫爷爷我就回来”年少的小将军踌躇满志，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与五年前疆场驰骋的百里风几无二致。 李川走到卫亘身边又看了卫亘一眼，卫亘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两人相视，都冲着对方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走了，不用送了”小将身上披着的红斗篷被风吹的飒飒直响，提枪上马好不威风，一声令之后带着人策马呼啸而过 百里风回头笑着看着卫亘“看来你的报复让他们害怕了” “任何的算计，在绝对的实力都是徒劳无益的”卫亘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百里风无奈的跟上卫亘的脚步边走边说“卫兄，看来那位不是很想让我回去啊” “哎，你等等我啊！你别不理我啊”两人径直的走向那个女人的住处 女人安静的坐在屋内，没有一般女人一样哭闹，可放在桌子上的饭菜也没有了温度。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人来，或者说等着正义的将临 门轻轻推开，卫亘和百里风站在门口三人对视没有人先开口 卫亘从腰间拿出来那只牙女人明显惊慌了一瞬，起身扑倒卫亘身前，被卫亘轻松躲过 “我知道你有很重要的事想对我说”没有扑倒卫亘拿回那颗牙，跪坐在地上轻声呜咽的女人听见了百里风的话显得很激动，她泪流满面的跪到百里风面前不停的磕头 “你知道我是谁吗？”女人点头 “你的事情和那个县令有关？”女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卫亘和百里风对视一眼，都在轻轻皱眉 卫亘拿着那颗牙开口问“你认识这个东西？”在看到女人再次重重的点头后卫亘又问“对你很重要？” 女人想到了什么，在找到一根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像狗一样的图案 这…… 看来问女人是问不出来什么了，答案不会自己跳到面前来，卫亘决定自己去寻找答案 再次回到那个村庄，他在村口看到了一个正在打水的老伯，上次来这里还荒无人烟，卫亘想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老伯，敢问这里是哪里？函城离这里还有多远？”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前不漏出自己的底细是很明智的选择 老伯放下水回头手指向函城的方向“这里叫望乡台，函城在那边，距离此地二百里之遥” “望乡台？这名字…” 卫亘还没说完，老伯就接过了话“够诡异吧？那你是不知道十多年前这里的人一夜之间都死了的事情”老伯一边说一边把水挑在肩上往村庄走 看来是个幸存者，卫亘急忙跟上脚步“实不相瞒老伯，我是来投奔亲戚的。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老伯闻言一顿停住脚步上下打量卫亘的黑衣怎么看都不像落难来投奔亲戚的人“年轻人，如果你是来消遣我老头子的你还是趁早离开吧，这村庄里可从没出过大富大贵的人” “没有吗？”卫亘拿出那颗牙给老伯看 “哎呀，这不是哑姑的东西吗？哑姑视若珍宝，你哪里来的”老伯有些急也有些怒拿起扁担横在身前 “老伯莫急，我确是来投奔她的” “那倒也说的过去，哑姑确实曾经在京都做过大户人家的丫鬟。”老伯开始自顾自的说着以前村里的琐碎事。 中间有李二偷了张三的牛，也有王四娶了苏五家的姑娘等等。卫亘静静的听着，好似昔日里那个杀人魔不是他一般。 有耐心对于一个冷血的剑客来说是很困难的事情，但有耐心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是一件极有利的事情。因为老伯絮絮叨叨开始讲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原来，哑姑原来叫亚姑。但哑姑在十多年前她所在的那个大户人家全家都死于火海，她死里逃生跑了回来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极少说话。所以大家就开始叫她哑姑 回来后的哑姑的父亲把哑姑许给了今日函城的县令。哑姑的父亲是个赌徒说是许了出去还不如说是卖了出去 对于父亲的安排虽然不情不愿，可也终究拗不过父母之命。但怎么说也是京都回来的，而许配的人家恰好就是今日的函城县令。 今日的县令当时也只是函城里一户有钱人家。 可哑姑在外许多年早就有了如意郎君，自然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奈何她的父亲已经收了人家的彩礼。当时县令便放了话如果不嫁就屠了这村，村里的人都害怕就绑了哑姑塞进花轿 然而就在那天夜里哑姑疯了一般跑回来，疯狂的敲村里所有人家的门，敲来了也不说话，接着去敲下一家 第二天村里的人就全死了。没有人知道人是怎么死的，哑姑也不知所踪了。 而老伯是在哑姑回来的那晚刚好在山里迷了路逃过了一劫，活了下来的 老伯一直以为是哑姑杀了全村，但是他不怪哑姑如果当时哑姑的父亲没有赌输女儿，村民们能拼死反抗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呢？说到底哑姑也是个可怜人。 以老伯的角度杀人者只可能是哑姑，但卫亘并不这么以为，因为哑姑没有能力。 老伯喋喋不休的话语终究是耗光了这位年少剑客的所有耐心，他起身在老伯还沉浸在回忆里没出来时离开 卫亘再回去的路上一直想“老伯说哑姑不是天生哑，所以她是在出嫁的那天晚上哑的” 分析出的这个结果让卫亘更加觉得挫败“那她是怎么哑的？她拼命跑回来是为了提醒村民什么？她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如果如老伯所言她是京都的那场大火活下来的人，那么她与自己的父母又会是什么关系呢？ 天色渐暗，卫亘一路思索一路走，回到客栈。他敏锐的察觉到屋里有一个功力不俗的人 卫亘单手推开门，屋里的是鸿雁 10入城前 两人目光相接，卫亘开口问“是任务还是消息？” “任务” “什么人？” “函城县令” 一问一答很快结束了 卫亘眉头皱起缓了许久才幽幽开口“他对我们还有用” 鸿雁走到卫亘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贴在他耳根说“杀手也是要服从命令的，虽然不急于一时，但他必须死。” 鸿雁说完后就不见了踪影，只有桌案上被烛火映衬的银光闪烁的雁羽证明了鸿雁曾来过的痕迹 卫亘思索了一夜，还是等天明去找百里风商议一下，顺便把哑姑的事告诉他 日上三竿，百里风打开门就看见卫亘的背影立在门前“那个女人叫哑姑，带去京都吧。” 卫亘思索了一会，做着最后的心里抉择才又开口说“我接到命令，那个县令活不长了” “眼下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这个县令是最好的鱼饵” 眼看着卫亘越来越黑的脸，百里风话风一转“不过卫兄也说，任何的算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徒劳无益的，那这个人就交给卫兄了” “这个人情算我欠你的。” 百里风望着卫亘离去的背影 能让卫亘欠自己一个人情，百里风怎么算都觉得这买卖实在太过划算了！ 就在百里风暗自得意的时候，客栈外小二敲响紧闭着的门“客官，有人找” 百里风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白袍小将站在门外抱拳鞠躬“末将龙肆，王上命末将前来接应逍遥侯” 百里风一把把人拽进了屋，用手堵住小将的嘴“嘘，低调一点。客栈里的人虽然知道有重臣在但是不知道是我，眼下李川将军被调回塞外。我们不能这样招摇，知道吗？” 说完放开了龙肆的嘴，在龙肆惊呆的目光下开口问“你叫龙肆？” “是的，放肆的肆” 百里风细细打量着小将军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没中毒前在沙场上驰骋的样子“好狂妄的名字” 龙肆一惊，他在朝堂上没有靠山。若是因为名字被参一本，那真是…… 他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百里风说“不过我喜欢。” 随即又问龙肆“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暗影里武力值最好的，但却一直屈居人下，王上怎么会让你来接应我？” “侯爷识得我？”龙肆奇道 百里风扬起嘴角“哦，之前王召见时，曾见过你一面” “坐”百里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当时本侯随口问了一句，所以才会问王为什么要你来接我。” “龙肆既入朝堂，便效忠王上，圣心难测，龙肆……不敢揣摩” 年轻人心性直，但在百里风听来却也听出了他心中所想。既然忠于王上，那此人可用。 “没事，你不说我也知道小过的心思”百里风道 龙肆抱拳的手在半空中被这句话惊的放不下来，心想“这侯爷直呼王上名讳” “好了，我等一个朋友你去准备一下吧。我们越快越好”百里风自顾自的说 函城衙门的书房里 “都给我出去找！抓不到人就都给我滚！”再次来到县衙的卫亘离得很远就听见了县令大人的怒吼和茶水碎在地上的声音 “县令大人是在找我吗？”卫亘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身后 县令浑身一激灵，他很想叫人。可人都被他派出去找背后这位瘟神了，何况他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眼下瘟神就在他身后用剑鞘抵着他的背 可能他觉得跑是个很好办法，可他还没跑二步，星辰剑已经在身体里了。 随着剑入鞘的声音县令应声而倒，血色包裹着银色的雁羽显得诡异而美丽。 “断你手臂的是我卫亘，杀你的可是惊鸿客”卫亘颇为叹息的说着，随后便赶回客栈 客栈门口的马车旁，百里风静静等待着。 看到卫亘回来，忙把要启程上路的事情告诉他，“卫兄，我们要启程了” 坐在马车外的龙肆眼睛瞪的好大，嘴里可以塞下一个馒头了。 “嗯”卫亘回答 “逍遥侯要等的人竟然是那晚和自己交手的白发少年，这太不可思议了。那样傲慢无礼对自己的提议不屑一顾的人竟然是风公子的朋友”龙肆想 百里风和卫亘交谈着什么，说完把人带到龙肆面前，“他叫龙肆，是暗影” 相比于龙肆，卫亘显然平静多了 卫亘看了看龙肆说出了一句再次让龙肆大吃一惊的话“原来你叫龙肆，这名字确实适合你”自傲的人是很难说出夸赞别人的话的 没了镇安军的保护绝对不能大张旗鼓了。所以三人商议这次卫亘在暗，龙肆在明偷偷的走。 马车里田思珑和哑姑坐在一起。 按常理说哑姑毕竟也曾在大户当过丫鬟的，本不该见到郡主就激动的不行，但哑姑看见田思珑之后就一直很激动，盯着田思珑看个不停，时而哭时而笑。 看的这位京都小姐有些不好意思，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马车骤然停了，田思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哑姑扶住 “谢谢”田思珑尴尬的和哑姑笑着说 哑姑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风公子出什么事了？”田思珑狼狈的爬起来，疑惑的问百里风 “无事，思珑姑娘不要出来”百里风回答的很平静，但是语气中有一丝平日里没有的谨慎小心 不久后，外边响起了刀剑相撞的声音，又过了一会百里风打开马车门白衣上染了些许鲜血“思珑姑娘没受到惊吓吧？” “我没事，你受伤了！”田思珑看到百里风的伤口险些惊呼出声 “无碍”百里风还想说什么，龙肆在百里风耳旁耳语了几句，惹得百里风眉头一紧 “思珑姑娘，接下来旅途可能颠簸，我们要尽快赶回京都了” 田思珑还想问什么，但看见百里风身上的伤和渴望得到信任的眼神，也知道可能出了一些必须马上回去的事情就点了点头说“好。” 得到肯定的百里风关好马车门立马换了一副脸色问龙肆，“能确定吗？” “暗影的身手有一半是我亲手教的不会错，令一波人……”龙肆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令一波人是我父亲的镇安军。所以你刚才迟疑的一瞬是不是因为察觉到了有暗影的人了？”百里风道 “可暗影和镇安军怎么会袭击自家侯爷？”龙肆脑袋里明显没有这些算计的东西 虽然年纪相仿，但未经历过阴谋诡计的少年显然比经历过的要青涩许多。 在龙肆眼中王上的命令是不可违背的，而百里风显然已经看出了其中涌动的暗流…… “阿肆，从现在开始你要记得咱们在回京都的路上遇到的是山匪不是暗影也不是镇安军”百里风突然正色道 “是，侯……风公子” 百里风看着眼前的道路，温润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阴鸷，加上本就染上了些许鲜血的白衣。好似原本不染世俗的翩翩公子被一缕黑暗从天宫上拉了下来将坠地狱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卫亘信步走过来，“怎么各方势力都想刺杀你？”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眉清目秀，温柔却不失刚毅的……道士 百里风“哎”了一声，叹息着“树大招风啊”随即看向那道士 “这位是？” “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办。”卫亘掸去衣袖上的尘土，随口问道 “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京都哪一位大人，不过既然杀不死我，那就要承受做这种事所要付出的代价。”百里风一双桃花眼含笑，说的十分不在意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卫亘边说边往前走 “卫兄去哪里？”百里风问 “去帮你清除障碍” “那个，兄弟”龙肆大声喊住卫亘，他疑惑的问“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了吗？” 卫亘顿住脚步，“不空山遇到了点麻烦，我要去塞外狼族的领域一趟” “何时归来？”百里风问 “或许不会回来了。”卫亘并不想做出他很有可能实现不了的承诺。 能惊动不空山，逼山上老爷子用风鸟通知他和师哥两个人的……绝对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那你不去找你妹妹了？”龙肆不知死活的问 卫亘冷冷的看一了眼百里风，随即转身盯着马车“不管京都里那位是不是小妹，请风公子务必代为照看” 说完竟然朝着百里风抱拳行礼，这一动作惊呆了一直安坐在马车上的龙肆，也让百里风吓了一跳 百里风立马回礼“卫兄放心，风定当竭力” 得到答案的卫亘和身旁的道士对视一眼，朝夕相处的默契让他们心意相通到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卫亘跟在那道士身后，消失在官道旁 因为刚才的拦路和突然收到的风鸟，卫亘从在他们后边暗中保护变成了在前面开路扫清障碍 再好的剑杀的人多了剑身上也会变的鲜血淋漓。浑身沾满了敌人鲜血的卫亘像一个嗜血的恶魔，可杀百人而保一人真的就是恶吗？ 卫亘扫清障碍后就离开了，百里风也顺利抵达到了京都城外。可京都里的那位大人却坐不住了。 “走，我们去看看”躲在黑暗里的两个人一起奔着京都城外去了 11寒川之行 塞外是个极其寒冷的地方，一年四季中三个季节都是飞雪。卫亘穿的单薄冷的银色的眼睛底都带了一丝丝冰蓝，索性他有内力加持不至于被冻成冰人。 “还是师哥有先见之明”卫亘调侃道 无为同样被冻的感觉自己周身血液都快凝固了，要不是比平时多穿了件大髦护着，他想他早就变成冰雕了 无为哈了一口冷气，看着前方隐隐约约起伏着的人影说“在忍耐一下，马上我们就到了”两人骑着黑马并肩而驰 卫亘有些不可思议李川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带兵的。 “站住！什么人？”手持长矛的士兵把高头大马的两个人围在中间 卫亘看了说话的士兵一眼，他冷的不想动，以至于眼神也有些慵懒了。 可与生俱来的霸者气息是不需要刻意装饰的“带我们去叫你们将军”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慵懒了 被盯着的士兵有些怔愣，卫亘的眼神让他抗拒不了卫亘的命令 他转头看一眼左右，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卫亘身旁，牵着卫亘马的缰绳，看到卫亘没反应才敢继续往前走 卫亘两人被裹的和棕熊一样的巡逻兵带到了中军帐。 这军帐外裹的厚厚的棉被，外边是柴垛，里边还有些许火堆，火堆旁摆了几个稻草人。卫亘看了一眼，心想“这样的中军帐真的不怕被人一把火烧了吗？” “你们怎么才来？”李川站在帐篷的正中央面对卫亘，虽然是质问，但语气就好像见到了好久未见的兄长一般 见到卫亘后就收敛起了那身身为将军的气势，倒让他的亲兵们有些不可思议了。 毕竟在他们眼中，他们的李川将军一向杀伐果断，恩怨分明。 卫亘没说话，随手把握剑的手背到身后去了，无为则靠在一旁的墙上，抱着剑看戏 卫亘静静的看着李川，李川突然发难，长枪疾冲直奔着卫亘面门 卫亘也不躲闪，用剑挡住了将到眉心的枪，被卫亘没出鞘的剑挡住了。随后手一用力就把李川推了出去。 “有长进” 卫亘速来不喜欢夸奖人，所以卫亘的评价让李川很兴奋。卫亘说有长进了那就一定是真的长进了 李川像猎豹一般冲了上去，两人又过了几招。不到半刻，李川已经被卫亘推出去十数回了，而卫亘却站在原地屹然不动 周围的人已经有些看呆了，毕竟军里能接住李川一枪的人不超百个。更不要说过了这些招仍旧丝毫不落下风的了 李川冲着他笑，卫亘嘴上不说但还是给李川留了面子，把他的枪打脱手就收了剑 “长进很大”无为信步走到卫亘身边，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卫亘听还是说给李川听的话“但倘若遇到强大的对手，存活的几率……为零。”这是无为的评价 他的评价也让带他们来的亲兵有些惊悚 一个能活生生打掉他们将军枪的人已经很厉害了，但这个人对角落里一直不说话的这个人一路来都恭恭敬敬的，那这个一直不想引人注意的道士肯定更加厉害。 可是要好好回忆一下抓他的时候态度有没有很不好以至于他以后报复。 “所以我才把你们两个叫来”李川自信的说，此刻他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他一边说一边引着师兄弟两人往外走 “所以你相距不过百里给我们飞信鸽就是为了和小师弟打一架？”无为问道 “当然不是，无为师兄我这有塞外独有的冰酒。给你们尝尝，这可是樾国没有的东西……”李川又开始了喋喋不休引得卫亘一阵头疼。 席间饮酒，李川有些醉了拿起长枪在帐中舞枪，银枪在李川手里如同一只银龙一样上下纷飞。 看来，确实有所长进了。卫亘抿了一口带着些许冰碴的酒暗暗的想 “怎么样？不错吧？”李川把枪往卫亘桌前一横，震得桌上的酒水都洒了一些出来 “我们来塞外可不是来饮酒的”看着卫亘越来越紧的眉头，无为赶忙开口，总不能让自己的小师弟和一个酒疯子再打一场吧 “啊？原来你们不是来看我的”李川略显失望，又问“那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无为刚要说明来意就听见卫亘叫了自己一声 “师哥”卫亘摇摇头，示意无为不要说。 卫亘起身给了李川一手刀把人敲晕，然后对大厅众人说“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就此别过吧。” 两人从寒川上走过，穿过长满冬青树的树林，来到一间看起来好不起眼的竹屋前 卫亘转头看向无为，“师哥？”卫亘大喊，因为他的身边是无边黑暗 他看不到塞外冰雪，也看不见寒川里的冻鱼，就连身后那片冬青树林也不见了。除了眼前的竹屋，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师哥？”卫亘又叫了一声，可依旧没有人回应 卫亘推开竹屋前的栅栏门，一步一步的往里走，“师哥的消失绝对不是偶然”他心里想着，脚下越加小心 竹屋里出现一个声音，是一个小女孩的甜腻的笑声。卫亘攥紧星辰剑慢慢推开门 那个软糯糯的小女孩回头看着他似乎并不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小女孩笑的看不见眼睛，甜甜的喊了一句“哥哥” 卫亘心头一震，那是一个他永远都忘不了的样子，那是他的妹妹，当年他四处奔逃也要护在身后的妹妹 “哥哥，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啊？”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远，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卫亘疾步上前去企图抓到小女孩的衣角把她留下来，但他触碰到小女孩的一瞬间却感觉到指间一阵疼痛 他抽回手，指间的灼烧感并没有褪去，卫亘抬起头迷茫的看向四周。 周围已经是一片火海了，耳边是痛苦的嘶吼声。 “亘儿，快走！带着你妹妹走！快，走的越远越好”母亲的身影在眼前的火海里时隐时现 “母亲”卫亘跪倒，嘴里不停忏悔“对不起母亲，我把妹妹弄丢了，我把妹妹弄丢了” 就在他几乎疯魔的时候耳边的声音却突然消失了，他再次抬起头眼前的景象又变换了 是百里风，嘴角挂着微笑站在卫亘面前满身鲜血染红了白衣，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死在卫亘面前 卫亘低头看去，星辰剑就插在百里风的腰腹之间。卫亘颤抖的放开手，扶住百里风“风公子？” 可任凭卫亘怎么叫那人都不在有丝毫反应了 至此卫亘知道他是中了别人的术了，“可是什么时候中的呢？推门？还是看向师哥的时候？”他想 还没等卫亘想通是那里出了问题眼前已经再一次变换了，这次是一个战场，血已经染红了天，身边都是冲杀的呐喊和刀剑相撞的声音如同修罗场一般。卫亘处身此处，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小师弟，不欲以静，清静为天下正。”无为的声音在卫亘耳边响起 卫亘听到后逐渐平静下来，闭上眼保持灵台清明。他感觉周围的声音慢慢消失，自己再次身处虚空之中 他强压下胸口涌上来的腥甜气息再次睁开眼，眼前是一双黝黑的眼，那张脸和自己竟然有六七分相似。卫亘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 那人见卫亘醒来，飞身向后退去“无量天尊，先生不愧为九德君子。心魔之中竟无欲无求” “在下不敢，先生阵术高超，若不是有意放无为一马，此刻我兄弟二人依旧在术中不得出路”无为谦逊道 那人身披袈裟头上却盘着道髻卫亘不禁疑惑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无量天尊”他双手合十，宣了一声道号，“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我本无名” “无名？是没有名字吗？”卫亘心里想，看来这次遇到对手了，随即把手背到身后，握住剑柄随时准备拔剑 “无为斗胆，先生是僧是道？” 卫亘看无为，发现无为是同样的戒备状态 “我非僧非道”那张酷似卫亘的脸似笑非笑，却与卫亘气质不同，当真称的上邪僧 他接着说“不空山向来不理世事，今日至此……我可是要向那臭道士讨要说法的！” 说着突然发难，竟然以一双手同时抵住师兄弟两把剑 感受到一股阻力后无为大喝一声，“是罗汉”同时看向卫亘，两人对视一眼，卫亘点头。从无名手抽出星辰剑 “想走？”无名一边和无为缠斗一边抛出念珠阻挡卫亘 卫亘好不容易绕过去念珠再次回到无为身旁，飞身攻击无名。星辰剑向来削铁如泥，可卫亘眼睁睁看着星辰剑撞到无名手臂后竟然不能在前进半分 一计不成，卫亘退到无为身旁“御剑之术” “能用此术御珠，先生佛道皆以大成”无为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哈哈哈，算你们识相。不过晚了，你们不该招惹我！”说着再次冲过来 竟然一掌就突破了卫亘的防守，把卫亘连人带剑一道打出去。激起一阵白雾 “小师弟”无为大喊着冲向卫亘飞出去的方向 “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无名扑向无为想要故技重施，无为生生受了一掌退后数米，随后跪倒在地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 无名随行而至，“不空山的臭道士，给我去死吧”说着举起念珠压了下去 无为用最后的力气抵住念珠压下来的威力，“你知道你刚才杀了谁吗？”他的声音有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12家宴 无名觉得好笑“我管他作甚，一个臭道士而已，死就死吧！” “那是我的小师弟！你杀了他，我的师傅不会放过你，我更不会！”无为额头上已经出现细密的汗珠，他依旧苦撑着 “哦？九德君子也会伤心愤怒吗？”无名看着无为猩红的眼睛似笑非笑，再次用力 但这次无名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无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苍穹剑反握以剑柄击中无名面门 无名被一击击中但这样的伤害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飞身向后退，却被另一道剑气击中后背 “什么？！怎么可能！”无名满眼的不可置信，他那一掌明明用尽全力，怎么可能有人躲得过！ 那团还未散去的白雾里有一个人影，脚步声都清晰异常，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越来越近 与无名不同的，无为嘴唇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笑的如沐春风“师弟” “你不会以为你这样就能杀死我吧？”卫亘的声音低沉沙哑 他的剑背在身后，一只手抬起攥着拳。缓缓吐出四个字“朱鸟涅槃” 随着声音，他修长的手指张来，手心除了常年练剑带着的薄茧以外还带着一团红色 无为看着这一切“那是……红莲火” 此刻卫亘的剑已经被手中的红色火团淬炼成红色了，他举着剑比了个剑势冲了上去，这边无为也反应过来举起苍穹剑夹击无名 无名以一敌二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另一边，京都城外 “长姐！”没料到能在这里看到自己姐姐的田思珑兴奋极了 虽然田思珑不是亲生的，但也是和田思愿一起长大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田思愿是真心喜欢自己这个妹妹的。她脸上笑容扬起，活生生的一个温柔知心大姐姐 “思珑，你又偷跑出去回家等着挨父亲的骂吧”又回头对着百里风福身行了一礼“多谢侯爷不远千里带回思珑” “思愿姑娘客气，这本来就是风分内之事，还请姑娘回到相府和田大人求求情。”百里风回礼说道 “啊哈哈，多谢侯爷，思愿愿意效劳”田思愿轻轻笑了一声又对田思珑说“走吧，父亲在城门口等着你们呢” 此时此刻田大人来迎接？百里风微微皱眉。“坏了，车上的哑姑！”百里风匆匆忙忙回到马车上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车上有一片闪闪发光的雁羽。 “风儿，你在干什么？”百里挥袂威严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父亲……孩儿……”百里风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父亲——镇安将军百里挥袂竟然会在此时回京都 百里风犹犹豫豫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换来的只有百里挥袂的历声质问“你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孩子们平安就好，相府备好了酒宴给孩子们洗洗风尘。百里将军，一块去吧？”说话的是田思珑的父亲，樾国皇帝丞相——田莽。 “父亲……”田思珑从田思愿身后走出来，怯生生的喊 田莽转过头，看到他的小女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怒目圆瞪“你这丫头，私自出逃！反了天不成？”说着抬手就要打田思珑 “田大人”百里风急忙挡到田思珑前面“思珑姑娘既然已经回来了，就不要再为难她了” 田莽无奈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侯爷不计较，我这个老头子又能说什么呢” 百里风无意寒暄，只是躬身行礼“多谢田大人” “爹爹…”平日里野蛮任性的大小姐此时此刻怯生生的躲在姐姐的身后不敢上前 “别叫我爹爹，我哪里有你这样的女儿！”田莽说着甩袖上了马车，片刻后掀开车帘看向远处，在没人注意他的时候向远处摇摇头 田思珑站在原地低着头进退两难，百里风轻轻拍了拍田思珑的背，给了她一个十分自信眼神“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京都城，百里风本就长了一副书生公子的儒雅样 眼下又骑着白马嘴角带笑显得举止更加谦逊有礼，一时间竟然让周围围观的姑娘们乃至青楼女子都动心 一行人至田府下马，田莽走到门口，“侯爷请”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田大人，这是你的府邸，我虽是侯爷却也是晚辈，如此岂不是喧宾夺主了？还是你先请” 百里风是侯爷，可他没有耍花架子。也是即将成为田莽女婿的人，可他也没有卑躬屈膝。就这样的不卑不亢站在田府门前，等着田莽动作 田莽一拱手“那下官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大跨步走进自家院落 因为还不到吃饭的时辰，相爷、侯爷、老将军，三人去了正厅谈论政事。 田思珑百无聊赖的坐在后院的花园里，手里拿着一个丑的不能再丑的素色荷包，上边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风字 “呦，才分开这么一会就思春了啊？”田思愿从背后出现，趁着田思珑不注意抢过荷包 “哎……长姐”田思珑去抢“你还给我” 田思愿拿着荷包左躲右闪“不还不还，让我看看这是给谁的，是不是给长姐我的啊？”说着还真仔细看起了荷包 “哎？这上边还有个字啊？看来不是给我的了”田思愿装作很失望的样子 她有心夸夸田思珑，可田思珑的女工实在是没有能夸出来的地方。 无奈她只能实话实说“妹妹啊你绣的这般丑，是真的要送给前厅那个秀气王爷的吗？” “我……”田思珑心里是真的没底，她自己清楚的很，她秀的这东西是入不了那个人的眼的。 那可是个从小就和王上朝夕相处的人，他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 “好了，不逗你了。任谁都能看出他是喜欢你的。”田思愿说着把荷包放下“走吧，我来叫你去吃饭” 正厅里，田家姐妹一前一后姗姗来迟 田思愿进来后福身叫了一身“爹爹”又叫了一圈人才落座，反观田思珑蹑手蹑脚的躲在田思愿身后，尴尬的笑着喊了一声“爹爹” 田莽又一次吹胡子瞪眼“哼，家宴也如此无理，来的这么晚。你还知道我是你爹！你怕不是想气死我” 百里挥袂赶紧安慰即将成为亲家的田莽“哎，田家两位女儿，一位大方得体一位古灵机怪。这可是你田大人的福气啊！哪里像我，就这儿子啊” “百里将军怎么能如此说，另公子这可是官拜侯爵的人”田莽寒暄回去 百里风面上挂不住了，他怕这两个老人吃饭的时候在吵起来谁家的孩子不成器，忙干咳一声“那个田大人，叫我小风就好。”摆摆手又说“我这侯爵也是王上可怜我，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田思珑怯生生的问田思愿“长姐，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吗……” 田思愿把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别说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百里挥袂喝的三分醉他起身敬酒“田大人啊，你看我这儿子二十有二了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这亲事……” 坐在百里挥袂对面的田莽也是微醉，他站起来接过酒“百里将军，咱们两家的亲是王上钦定的。不必急于一时” 百里风听到这里终于知道他的父亲为什么突然回京都了，原来是来给他提亲来了 “那这亲事……”百里挥袂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存着悔婚的心思 “哎，这亲事不是早就定好了的吗？”田莽说完就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了 百里挥袂心思稍定，嘲笑田莽酒量不济“原来田大人是喝多了，早知道不给你灌这些酒了。误事啊误事” 说完两个哈哈大笑 相府的接风宴吃的异常欢快，两个年过半百的朝中重臣就在推杯换盏中订了自家独子和自家小女儿的婚事。 这件事虽然王上已经下过诏了，百里风也有心于田思珑，可田思珑却并没有说过她是否愿意这婚事。 百里风刚要起身说明事情原委，就看见田思珑看着自己，期待和不安写了满脸。无奈百里风只能改为敬酒 “田大人…”百里风还没说完话就看到百里挥袂和田莽两人刀锋般的眼神一切向他投射过来 他又看了一眼田思珑，后者只是抿着唇静静地看着，等着他的决定 百里风看了一圈心想“死就死吧”，他下定决心一般喊到“岳父大人”声音不大不小坚毅有力，让人丝毫看不出来他此刻心中的忐忑 在听到了这声岳父后桌上诡异的气氛瞬间变的欢快起来，百里风隐约看见田思珑松了一口气 田莽哈哈大笑应道“哎，贤胥” 天已黑透，百里挥袂已经喝醉了，田莽执意留他在田府，可百里风离开数月，侯府一应事宜都需要他去亲自处理，他得回去。 相府门口田思珑来送他，拿出那个皱巴巴的绣着一个风字的丑荷包，把它塞外百里风的手里后转身就跑了进去。 温润公子拿着荷包楞在原地，耳边有些许微红，嘴角扬起弧度。如沐春风，微风吹过白衣倒真的似谪仙一般“侯府确实该有一个女主人了” 13狼族 “你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吗？”寒川的战斗依旧在继续，卫亘一点点揭露半僧半道的人的身份“玉面地藏” “哦？不空山从不插手世俗，把我调查的这么清楚看来是想入世了？”无名笑的轻松，可战斗到现在他也快筋疲力尽了 “先生错了”无为仗剑突袭“从我师弟上山那天，不空就已经入世了。” 一击不成，无为退出去又说“你当真以为不空会因为你一个狼族领主入世吗？” “哈哈哈这就是你们帮助那个有勇无谋的将军的理由？”无名双手合十坐在地上，身上金光迸发真的如同罗汉降世一般 “师哥这？”卫亘看不懂这是干什么 “是罗汉金身！快阻止他”无为大喊，此刻的无名胸口以上还不会金色的 卫亘点头，举起剑向着天“玉面地藏你错了，李川怎么说也算是半个不空山外门弟子，救他不算入世” 李川从小在不空山下长大，卫亘师兄弟二人练剑时也常常观摩，说算是半个不空弟子并不为过 星辰剑尖上凝聚着光芒直通天地，卫亘飞身以天入地，剑尖直指无名头顶 可在剑尖抵住无名头顶的一瞬星辰剑就好像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挡住了 “既然如此，那不空山今日就此绝后吧！”无名已经成了金身 卫亘一惊双手握剑，强行破除那股无名的力量“武曲破军” 剑尖的那股力量再次爆发直冲天际，剑尖艰难的推向无名头顶，在接触到头顶金身的那一刻金身破裂，无名一声惨叫瘫倒在地上 卫亘落在地上也不好受，他强压下口中鲜血却仍然顶不住体内气血翻涌，他拄着插在地上的星辰剑让自己看上去没有无名狼狈 “师弟”无为十分担心的喊了一句。卫亘回头看向他，对视的瞬间无为缄默了 “怎么样？还想灭不空山吗？”卫亘走到无名面前星辰剑指着他“不空山小门小派也容不得你们如此欺辱” 无名笑了笑“不空山有你这样的徒弟，后生可畏”随后掐了一个手诀“遁” 剑尖的方向变成了一个稻草人 “师哥这是……遁甲术？”卫亘问，他已经支撑不住了那口鲜血终究是吐了出来 “小师弟！”无为扶住他“你不该强行催动星辰力的” “师哥喝酒误事啊”此刻玉面地藏还没走远，卫亘和无为交换一个眼神 无为很快明白“走我们回去找川小子算账”他背起已经昏过去的卫亘施展轻功快速奔向樾国军队的方向 “快小川，叫军医”可军医的医术恐怕都没有他高明，“算了，给我一间干净的帐篷！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亲自给你守着”李川随着无为的脚步站在一间帐篷外 无为在卫亘身上点了几下，见卫亘呼吸平稳后，无为拿出一张刚写好的药方扔出帐外大喊一声“熬药” 外边没人回应无为也没理会，无为开始检查两人伤口，他自己还好只是外伤，但卫亘情况不太好他内外伤都有，内伤还很重 “星辰力你都敢强行催动，你死了不空入世还有什么意义？”无为知道卫亘能听到，他只是不想面对自己的质问 “五十年前那个‘天下莫敌者不空出’的预言还有意义吗？” “你这狂妄的少年气该收一收了”无为在腰间拿出一个小瓷瓶送到卫亘嘴边“唐酒的药” 卫亘无奈睁开眼“师哥……” “我还以为你准备一直装死到李川来呢”无为说着正好李川端着药进来 “星辰和苍穹同根同源，师哥不也想强行催动星辰力吗？不然星辰剑怎么会有感应。”卫亘问道 无为没说话，接过药碗不知道往药里撒进什么东西，卫亘接过去的时候也没问，良药入口微甜 “谢谢师哥”卫亘说 他的师哥一向知道他不喜欢苦 “亘哥，我在狼族发现了这个”李川拿出来一颗与那个暗红色牙齿大小形状一样的东西，只不过颜色有些不一样，这是一颗黑色的。 卫亘眯着眼看着这颗和自己身上那颗一样的东西问“哪里来的” “前些天打仗我手下的人收拾战场，在一个老兵身上捡到的。”李川回答道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卫亘问 “函城一行我记得你有个一样的”李川挠挠头 卫亘还没开口就听见外边有人来报“将军，狼族进犯” “玉面地藏被他打伤此刻狼族还敢进犯？”卫亘看了无为一眼，似乎不确定自己真的打伤了玉面地藏。 “多少人？到哪里了？”李川问帐外的人 “禀将军，一……一个人”哨兵怕极了李川会以为自己在耍他而发怒“现以入营” “一个人？”李川震惊了“一个人敢孤身入我军大营？” “小川，我去看看”无为拍拍李川的肩，没等人答应已经走出去了 “师哥等等”卫亘起身他拎着剑就冲了出去全然不顾李川的阻止 原来的那个带着草人的中军帐已经变成了火海。他感觉到了周围有一群埋伏着的自己人 原来李川当时就打了这个主意，看来他也不算太蠢。卫亘想 周围有几个鬼魅般的身影，看起来速度很快围绕着卫亘周围。 卫亘冷哼一声，手腕一抬把星辰剑横在自己胸前同时观察着周围 他终于看清了人影，仗着剑势刺了过去。对方的剑也同样刺了过来 很明显对方这一击是势在必得的，但对方的突然收手却让卫亘发蒙了。 周围的人影依旧快速的动着，他的声音很苍老，他问“你是什么人。” 对于对方突然的不想打卫亘显得很生气，毕竟对于一个持有杀戮之剑的人来说打架可以使他兴奋。 他知道对方就是那个影子，但出于对师傅一样大年纪的人的尊敬，他还是回了一句自己的名字。“不空山卫亘” 对方看起来脾气很大对于卫亘的回答并不满意“我问你是什么人没问你名字。” 一个初入江湖时走到哪里报出家门后都会被人尊称一声先生或公子的人除了自己的师哥和师傅还没没有人敢这种语气和卫亘说话。 狂傲的少年显然也很生气，他一字一句的说“不空山关门弟子卫亘。” 那个人影停下了是一个骨瘦嶙峋衣着单薄的老者，他对卫亘说“看来你还不知道你的身份，那你认得这个东西吗？” 他拿出来一个长长的白色物体，是个和卫亘那颗牙一样的东西。 “又是一颗颜色不一样的。”卫亘心想，他拿出了自己的那颗问“你知道这东西？” 老者还想说什么周围的伏兵突然出现，老者有些不悦但依旧笑嘻嘻的对卫亘说“你想暗算我还差点手段！想知道你自己的秘密和身世吗？那就跟我走吧” 卫亘被他拽住胳膊带到一片空旷，他似乎有些跑累了气喘吁吁。卫亘抱着剑看着他，嘴里吐出哈气缓缓开口“说吧” 老者弯着腰抬眼看着卫亘“小子，你不怕我把你弄过来杀了你吗？” 卫亘回答的语气十分嚣张“就凭你？”他的仇人很多，但真正来找他报仇的人都没有活着逃过他的剑刃 “有胆识，像你的母亲。”老者说 卫亘心里一滞但面色依旧平静“你认识她？” “我不止认识。”老者回答的同时看见了星辰剑他质问卫亘“就是你小子打伤了他？” “他？”卫亘疑惑的问 刚才没有仔细观察现在卫亘在仔细看他，他的眼睛是冰蓝色的。那是他印象里母亲眼睛的颜色 卫亘瞳孔收缩了一下内心震动脸上也有一瞬间的惊讶 但这一瞬间的错愕被老者迅速捕捉到，老者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拿出他自己那颗白色牙“是的他就是玉面地藏，你不是很想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 他故意问等着卫亘脸上别的表情，他爱看极了。 但卫亘只盯着那颗牙点了点头，没有看到别的表情的老者有些失望 他叹了口气开口说“这东西叫狼牙，是我们狼族圣物。前些天的战争我们牺牲了一名黑狼。我是来拿回狼牙的并无心冒犯你们领土。” 是的，狼族也不想有战争，但塞外苦寒常年飞雪，樾国边境的人会不时给他们补给，但苦寒之地的人难免有几个蠹虫，他们掠夺食物之后杀人放火。 等他们绑了那几个蠹虫想去请罪的时候樾国的军队已经驻扎在那里了。 “玉面地藏是我打伤的。可这东西不是我的。”卫亘诚实的说 老者倒是有些惊讶“不是你的？那你哪里来的？可你的身体里确实是狼族的血。” “偶然拾得的。”卫亘回答 “可你确实和你的母亲长得很像，这东西也的的确确是你母亲的。”老者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结论了。 “您认识她吗？”卫亘表面上平静其实心里早就惊涛骇浪了，“玉面地藏是不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卫亘记得自己的母亲，但从卫亘记事起，确实不记得有母亲的婆家人来看过母亲、自己与小妹。 父亲只对别人说母亲是平常人家的女子。她的父母不想进京都所以一直都只是母亲一个人。 所以家里的那场大火后并没有人来找自己和小妹。至于仇家…卫亘猜想那是谋害父亲的人，他们想斩草除根。 14灾，祸 “你的母亲是我狼族的圣女她的狼牙就是你手里的那个。”老者回答“至于那个被人叫做玉面地藏的……他算是你舅舅也是如今的狼王” 一个从小就见证了杀戮与阴谋的人，他不愿意轻易相信别人但还是震惊的“什么？我凭什么相信你？”卫亘质问老者 “你可以不相信，但你的眼睛改变不了你的血是我狼族的血的事实。”老者回答。 在老者的眼中卫亘那双洞察一切，冰冷的眸像极了卫亘的母亲，只不过少了一丝温柔也不该是银灰色的。 “那我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卫亘又问 他当然记得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如果老者答对了起码也能说明老者与自己的母亲曾经是认识的 老者似乎陷入回忆中了，他的脸上洋溢着阳光“她是个温柔坚韧，却又有些倔强的人，同时又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我同意你前面的说法。”卫亘的信任多了几分。但他的印象里他的母亲不会是后者那样“她那样温柔怎么可能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哼，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你的母亲当年有多决绝。”老者很生气也很悲伤又说“当年她爱上了你的父亲卫桀，她想要离开，可她是我们狼族的圣女我们怎么能让她离开呢。于是我们求她，求她留下来。可是她呢？” 她说“我虽然是狼族圣女可也是卫桀的妻子，腹中孩子的母亲。” “她离开的太过绝情，就连族长说如果你离开你将不再是狼族的圣女也不在是狼族的人的话她都没有听” “你觉得你的母亲不绝情吗？”老者质问卫亘“她抛弃了她的族人就像抛弃一件衣服一样，去寻找她的爱情。你觉得她不绝情吗？” 老人越说越悲伤竟然流下眼泪，他几乎疯魔的扑倒卫亘身前，双手不停的摇晃卫亘 “老师，这就是姐姐当年死也要离开的原因吗？”许是老者太过伤心竟然没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玉面地藏 “狼王”老者转过身，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躬身行礼 那张脸因为被卫亘重伤此刻还是煞白的，他哼了一声“老师，你还知道我是狼王。就这样的一个秘密你们瞒了我近乎二十年” 他看向卫亘纵身冲过去“你小子今天就死在这里吧！” 卫亘单脚点地向后退去，今天的消息让他有些消化不过来。他也无意和玉面地藏正面为难 毕竟能让玉面地藏受伤是卫亘拼着性命强行催动星辰力才能做出来的，而现在他自己也是重伤且他的师哥无为并不在身边 卫亘转头看了一眼，后面就是寒川了。他退无可退，无奈，他脚下一用力跳到另一边。 可那人的拳风又快又猛转眼就来到他落地的一边，卫亘用脚挡住一拳转眼第二拳就到了 因为刚才的一拳惯性已经让卫亘向后仰去，无名的拳近在咫尺，卫亘手掌撑住地面单手倒立堪堪躲过这一拳 “小子，你的能耐呢？就只会躲了吗？”无名连续三招都没打到卫亘，十分气恼 卫亘抽出剑“请指教。” 无名的攻击虽然猛烈但却并不致命，招数之中似乎想教他些什么。卫亘能感觉到无名虽然不想杀自己却也对自己讨厌至极 两人缠斗十几招，卫亘的伤用起诡谲莫测，出其不意的星辰剑法来越来越吃力 无名的拳打在卫亘挡在身上的星辰剑上又一次把卫亘打到寒川之上，他一步一步走向卫亘“臭小子，去死吧。” 卫亘没说话，但嘴角挂着一抹淡笑 “所以你的名字就是无名吗？”无名身后出现一个声音，声音清冽冷静 无名回过头去，疑惑的问“我不是引开你了吗？” “先生糊涂，此刻躺在寒川之上的是我亲师弟，绕是你灭了樾国我也要先救师弟啊”无为抱着剑缓步走向卫亘 无名一愣随即颇为不解的问道“你不是号称九德君子吗？难道不该救济苍生？” 无为粲然一笑“先生又错了，所谓九德，宽而栗，柔而立，愿而共，治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谦，刚而实，强而义。却并没有心怀天下这一条。” 无为拔出苍穹剑指向无名“何况九德是世人给无为的，无为从不曾承认过。” “师哥”卫亘知道他的师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师哥一定是把事情安排妥当才过来的 卫亘一步一步从寒川上走下来，路过无名时，看了无名一眼 无名呆滞住，那个眼神实在是和他的姐姐太像太像了 卫亘扶着星辰剑走向无为“我们走吧” 卫亘看向失落的老者，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安慰这种东西，他只能把那颗老者以为是自己母亲的东西留给老者，在老者回神前与无为结伴离去 他的心很乱，老者说出了自己父亲的名字证明老者确实认识自己父母。 可狼牙是从哑姑所在的村庄拿到的，如果那东西真的是自己母亲的东西的话，那哑姑……卫亘被自己心里的想法惊到了。 师兄弟两人一同走在塞外的冰天雪地里，前面的素色身影越来越近。 无为皱着眉头握紧苍穹剑，以便于如果对方突袭可以迅速做出反应 卫亘顿住脚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那声音掺杂着一丝疲惫 “来给你送消息啊，怎么不欢迎吗？”鸿雁站在不远处，语气十分轻松，仿佛他接下来的话是一件极其稀松平常的事情 “小妹的消息等等再找，我想知道关于我母亲的事情”卫亘道 “哦？”鸿雁迟疑了一下，眉目素然正色道“狼族圣女言泷？” 卫亘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你果然知道” 鸿雁沉吟片刻道“但这个代价很大，需要你再为惊鸿堂做一件事。” “什么事？”卫亘问道 “劫军粮”鸿雁说的漫不经心 “你说什么？”无为怀疑自己听错了，惊鸿堂虽然做的是杀人的买卖，但从未触碰过有些东西的底线 “军粮关乎前线战士生死，惊鸿堂为什么这么做？”无为又问 “惊鸿堂向来我行我素，这么做自然有我们自己的道理。”鸿雁带着轻笑开口道 “可……” “师哥”无为还想说什么却被卫亘叫住 卫亘走到鸿雁身前，因为体力不支而声音略显干涩“我知道了，现在请把路让开” 鸿雁神色从容若无其事的走到一旁，让出路来 “告辞”卫亘道，他不会去问为什么劫军饷的，在他的眼里只有会得到的东西和付出的代价那个更值得。 既然值得，那就去做。 他们回到樾国军营，卫亘提着酒坐在城墙上，寒川实在是太冷了，冷的内力深厚的人被入肠的冰酒冷的打颤。 李川就站在他身后，无为不知去向。 “去拿件狐裘过来”李川命令属下道 “塞外苦寒，他们不过是想活的好些。”卫亘背对着李川说 “狼族天性使然他们不可能臣服的。”李川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卫亘说 “这件事情怕是要回京都述职时才能说明白。” 卫亘跳下城墙拍了拍李川的肩膀“京都等你。”说完就离开了。 惊鸿堂也是前些日子才接到这样的一个消息，称会有人打劫押运的军粮，但一直没有调查出这个动手的人会是谁。所以他们只能出卫亘这个奇兵。 毕竟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都只知道惊鸿堂主收了一位武功极高的惊鸿客，却只有极少人知道是谁。 这位惊鸿客又极少在江湖上露面所以查起来只会毫无头绪。 可他们只知道有人要劫军粮，却不知道军粮的作用 直到他们救了一个传信兵，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朝廷里，很可能有一只黑手。竟然能把这个消息掩盖的严严实实。 京都城，被惊鸿堂救活后八百里加急赶回来的士兵水都没喝上一口，来人跪在大殿外“报王上，谷洲上书请求派官员前往赈灾。” 百里风眉心一挑暗道，原来卫兄信中说的有一件会知道却不会想知道的事情竟然是这样的。这确实……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宦官一路呈着书信到王上的身边，书信上写着‘谷洲天灾近月余京都迟迟不来官员，上书已八封有余。请王上体恤民情！’ 年轻的王高坐庙堂之上，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眉头紧锁傲视着他下方的群臣并不言语。 “王，风请去谷洲”百里风躬身十分恭敬的对着王上说 “小风…”王上突然想起这是在晨议，干咳了两声“逍遥侯，此行凶险你…” 王上话语未尽百里风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臣虽然身体抱恙，但此行势必会交给王一个满意的答复。” 言外之意，我一定在自己平安的情况下找出始作俑者。话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再不松口朝堂上就该有非议了。 “好，待逍遥侯回京都，本王亲自接风洗尘”百里风是他十二分信任的臣子 别人在百里风出京都时搞得那些明里暗里的搞过的小动作他一清二楚，可他却不知道怎么才能保护好这个自己绝对信任的臣子 “谢王。”百里风垂首恭谨道 15军粮 初秋的夜雨来的急去的也急，一伙军队压着粮草和军饷行走在官道上，平地的一声雷响听的人心惊。 在大伙回头望去时，前方已经被悄无声息出现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闪电笼罩着大地，而身处大地的卫亘像极了隐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捕猎者，星辰剑镗啷一声出鞘，剑之所指的却是樾国士兵。 “什么人？”士兵们回头，看着出现的黑暗中鬼魅般的身影都有些发怵 卫亘带着帷帽缓缓抬头，抛出一枚雁羽，闪电的照耀下让那银色的羽毛越发明亮 也让樾国的士兵眼睛睁的老大恐惧和怯懦在他们眼中轮番上演，躁动和不安在这只队伍里迅速传播 “要你命的人”星辰剑已经插在士兵身体里，他本人也已经绕道士兵的身后。剑抽出身体的那一刻，身后的人毫不犹豫的倒下了 卫亘其实是有一丝心痛的，拓土开疆的士兵们是不该死在这种地方的。所以他招招留手，尽量避开要害，剩下的就各听天命吧。 不知何时军队中出现了一抹红色，披肩轻动杀敌就像是在跳一只舞一样好看。那姑娘回头看了卫亘一眼 那一刻卫亘才知道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 那姑娘长得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桃腮带笑。 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一袭红衣更是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如同那开在忘川之上的彼岸花 卫亘盯着那身影有些许失神，这个机会被身后的敌人抓住，卫亘被击中左肩。索性卫亘反应迅速，只是浅浅的一道伤口。 专心劫掠军饷的人没有再去看那抹红影，他暗暗懊悔。杀手就该冷血无情，剑的较量也是生死一线。 所有细小的误差都可能导致他丧命，他不该分心的。 他尽量小心的避开那些士兵的要害把人一个个打昏，一边费心去照顾武功较弱的姑娘。 依靠着星辰剑能游走于万军之中游刃有余的人，带着一个人就会显得颇为费力。 她的出现破坏了原定的计划，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帮助也让卫亘心生猜忌 在最后一个士兵被卫亘避开要害的刺伤倒地后，卫亘点燃了烟花。银色朱雀在天空绽放，划破黑暗的寂静 卫亘收起星辰剑，把剑背到身后把这剑柄。“姑娘” 那姑娘不答话，却突然向卫亘发动了进攻，卫亘眉头紧锁，一点就透的人此刻竟然看不出她想干什么。 卫亘不想伤她，对于她的攻击也只是左躲右闪。如果实在躲不过去就用星辰剑绞碎一节绸缎 卫亘近身到她身前，抓住她甩过来用于攻击卫亘的披肩 他转了个身，把那披肩缠绕在她手臂上，单手抓着 他站在姑娘身边咫尺之远，手还抓着姑娘的两个手腕。这样的登徒浪子行径，姑娘竟然只是面无表情的挣扎着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了？ 卫亘眉头皱出褶印，等等，这眼睛？ 他发现田思愿眼神涣散。原来问题在这里，朔国大祭司黎谲的控魂术，中术者六亲不认凶猛异常 一瞬间卫亘想明白了为什么这姑娘会出现在这里 瞧着这姑娘穿着打扮就不是寻常人家可比的，这条作为武器的披肩更是特供。想来是哪一家官宦的千金小姐。 这军粮想必也是朔国想劫的。如此一来就解释的通了，这大概是朔国的离间之计 可控魂术的解法……卫亘想起来他好像在不空山上那一本古籍里看到过 于是卫亘故意放开她，同时漏出一个破绽让她打伤自己。 哪里知道这姑娘出手狠辣的程度比刚才更甚，衣袖中直接飞出一枚极小的袖箭，直直刺入卫亘锁骨下方，卫亘忍着疼痛手指摸了一把自己中袖剑的地方。把血点在对方的眉宇间。 那姑娘动作一滞，身形晃了两晃，摇摇头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她茫然的看着卫亘。“这是哪里？” 刚想松口气的卫亘突然觉得头晕眼花，袖箭有毒！这是他的第一个反应 “公子？公子？”卫亘彻底失去意识前只听到了这个略带慌张的声音 京都王城内，樾国的晨议向来随意。百里风是侯爵，此刻又有公务在身自然不是一定要去的，可他在打点谷洲行囊时却接到了宦官的传召，命他去参加晨议 “如此慌慌张张，敢问公公可是出了什么大事？”那宦官在前面带路，和百里风两人疾步而行 “侯爷，您又不是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哪里是奴婢们还打听的。您还是快些进去吧”宦官一路走一路催促着百里风，上头的命令急他也就跟着急 “什么？军粮被劫？”朝堂之上的王看不出喜怒“可为什么只劫了军粮未劫银饷呢？” “王上，不管此人何意都应派重兵围剿！”说话的是百里风的新晋岳父——田莽。 原本就是朝中重臣，又因为王上指婚成为了逍遥侯的岳父大人。一时间地位举足轻重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朝堂上的人求助般看着百里风 后者正在愣神，他知道这件事和惊鸿堂脱不了干系。原来他的卫兄说的事情是这一件而不是谷洲的那一件。 他的卫兄还真是会给他找麻烦呢，不过惊鸿堂一向自诩为天道行于天地 而此刻樾国北有塞外之患，南方朔国铁骑虎视眈眈。正是国家空虚，兵困马乏的时候。想来二者也应该是有必然的联系的 “侯爷？侯爷”直到身边的人提醒般的轻轻推了他一下，百里风才回过神来 百里风一拱手“军粮一事，非一时之间能查明白的，对方只劫军饷未动粮草肯定另有深意。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此人意欲何为。而不是直接追责” 此言一出朝堂上争论不休，逍遥侯的话竟然与自己的岳父大人针锋相对。 “好了既然如此。此事容后再议”坐在大殿上的人终究是坐不住了，拂袖而去。 宦官尖声的“王上回宫”结束了这场不欢而散的晨议 然而百里风前脚回到府邸，后脚龙肆就带来了王上的暗诏，没有质疑也没有苛责 开篇先问的是“小风安否？”字里行间不免关切之意。又问“何时进宫叙旧”想念之情溢于言表。 最后才说“军粮一事，田莽所言非虚，我不知道小风有什么打算，不过既然你有计划我就支持你。我一会下诏这件事由小风你全权负责” 看完暗诏后的百里风对于这位与自己一同长大，对自己无限信任的王上心中感激不尽，可自己身中奇毒不能忠君报国。只能在一方天地中执棋，死而后已了。 “风公子，这是在军粮被劫的地方找到的。卫亘先生……”龙肆拿着雁羽对百里风说 百里风轻轻勾起嘴角“果然如此”和他料想的丝毫不差 其实龙肆的心里对卫亘是敬佩的，他也不相信卫亘会不明不白的做这种事情，也希望百里风相信卫亘。 而百里风看着雁羽眼中情绪复杂，似乎事先就料定了会是卫亘做的又有些不可思议想不通卫亘为什么这么做 “公子……”龙肆还想和百里风说一些自己的看法免得百里风先入为主冤枉卫亘。却被百里风打断了 “好了阿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这雁羽本就是我侯府的东西不是军粮被劫处拾来的，你明白吗？” 一边是樾国戍边卫国的士兵和对自己充分信任的王，一边几次救自己于危难之际的江湖任侠。虽然选择相信卫亘会冒很大的风险，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卫亘 “是风公子，末将明白”龙肆看起来很开心，他知道百里风是相信卫亘的 “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小风就可以了。阿肆”百里风看着这个拘谨的年轻人。两人相视，开怀大笑 “是，阿肆告辞”送完暗诏，龙肆不敢耽搁太久，会被人说成密谋造反 “等等”百里风叫住龙肆，“阿肆，既来之则安之，等我写封信，帮我带回去。” 另一边的田府 “还没找到大小姐吗？”田莽在正堂急得团团转，他的大女儿一向乖巧懂事，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下人们跪了满地，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老爷子把怒火迁到自己身上 “那还不快去找！一个个在这哭丧着脸能找到小姐吗？” 管家急忙打圆场，等着下人三三两两的跑走后。管家走到田莽面前 “老爷，大小姐一向懂事，不会平白无故的离开的，我们在等等看” 坐在一旁的田思珑也赶紧安慰道“对对对，爹爹，姐姐一向沉稳不会有事的” 田莽唉了一声，“平时都是你惹是生非，你姐姐何时如此过？说！你是不是和你姐姐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了？竟然惹得他离家出走！” 田莽越说越气，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田思珑 “哎哎哎，老爷老爷，大小姐还没找到别再把二小姐打跑了”官家赶紧拦下田莽，万一田莽真的打了田思珑，事后田莽可是要找他的麻烦的。此刻拦下了还能免去后面的一顿罚 田思珑也很委屈，可这种情况她若上前就只有挨打的份。思来想去她还是出去找长姐吧！ “爹爹，你消消气。我去找姐姐，我一定把姐姐找回来”说完跑出田府 16回眸一眼 狭小的木屋里一点点阳光照在卫亘的脸上，显得脸色苍白而恬静。一双洞察一切的凌厉双目紧闭，安静下来的人更像是一只蜷起来的猫 恢复意识的一瞬间，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动声色的去摸常年放在身边的星辰剑，却摸了一个空。 卫亘心里一滞，闭目静思昏倒之前发生的事情 “公子醒了？”察觉到床上的人动了，温柔的声音轻响在卫亘耳边 卫亘睁开眼看见她坐在床前，周身深浅不一的伤都经过仔细处理。 这些伤其实比起曾经在不空山为了练功爬断壁，为了能很好的适应生存斩杀白虎，为了躲避仇敌潜入海底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他并不畏惧疼痛，每次受伤都不曾喊过一声。 对于他来说，这些伤能让自己清醒的记住自己的父母和生死未卜的妹妹。 回想起每每自己一身是伤回去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师哥略带责备的目光师哥和半夜里出现在自己床头的金疮药 这么多年了，知道卫亘会痛的这是第二个人。 “你的锁骨下中了我的袖箭，我的袖箭可是有毒的。”她笑的明媚“还好我带了解药” “姑娘这水袖舞舞艺精绝，用在杀人上也游刃有余。没想到医术也这般好”卫亘故意低下头躲避着她的视线，也在躲避自己心中异样的情感。 她笑了笑对卫亘说“小妹顽劣时常磕碰，因此跟着宫里的医者习得了一些浅薄医术。” 谦和有礼，温顺大方。这是卫亘对这位看起来应该是哪位宦官家小姐的评价 “男女有别，姑娘尽早离去吧”卫亘说完又闭上了眼不再看她 怎么会呢？喜欢上一个自己素未谋面过的人，真是荒唐至极！如此她就成了软肋，也是可以杀死自己的一把利刃。 卫亘的心中烦躁极了，对于一个杀伐果断的剑客来说，这是极度危险的。以至于那姑娘推门离去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活人的血唤醒未僵之人的意识，朔国大祭司的控魂术还真是一绝呢。 如果自己当时不救那姑娘，此刻的押送队伍里恐怕就会有一具来自京都的尸体了 身上除了袖箭带来的毒，其余的对卫亘来说并不要紧。可他没有起来，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岁月静好的一刻对于普通人而言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一天，但对于卫亘来说只有他的梦里才会有 等到日上三竿，体内余毒尽散。想要离开的卫亘遇到了捧着一捧野果子回来的姑娘 “你好了”姑娘话中带着疑问也带着欣喜 京都的大小姐纵然会些许功夫，但野外的环境显然不适合养尊处优的人。白净的脸上有些许尘土，红色的衣服裙摆下也带着雨后的泥土也带着些许晨露。 “姑娘还是尽早回家吧，免得家里担心”卫亘说完就走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卫亘刚刚笑了，少年人的笑容肆意且张扬，那是身处京都深闺的姑娘从没有见过的少年模样。 她甚至有些不相信出手狠辣的人脸上能出现如此明媚的笑容。 她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她赶紧转身“还未请教公子名讳” 阳光撒在他的脸上，年轻的剑客嚣张极了。他顿住脚步，转身一步一步逼近她，伸手扯下她腰间的绣囊，卫亘看着绣在上面的镶嵌这红豆的玲珑骰子 “我曾经见过一个人，也有一个这样的绣囊”京都田相家两个女儿他早有耳闻“若所料不差，姑娘是田府大小姐田思愿吧” 拿绣囊这样的登徒浪子行径，换做一般的官家小姐怕是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了，可这姑娘却是个有胆识的，竟然未退半分 “公子既然知道小女子名讳，烦请自报家门” “卫亘”他还有事要做可不能这样儿女情长婆婆妈妈。说完转身就走 所以他并没有看到田思愿神情复杂的样子，卫亘这两个字如同是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劈到田思愿头顶 “等等”田思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叫住卫亘“卫公子，京都路远，不知公子可否送小女子一程” 卫亘深吸一口气，反正他也是要去京都找百里风的。他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既然没说话那多半是同意的，田思愿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姑娘幼时在哪里长大”卫亘装作不经意的随口问，但认识卫亘的都知道，他从不随口说废话 “自然是在京都田府”田思愿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种问题回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卫亘又一次笑了 天边红霞衬托着湖水的平静，咸蛋黄挂在天边。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湖边映衬着倒影 田思愿看见一个女人，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近乎绝望的眼没有一点光，任凭自己的身体没入冰凉的湖水里，等待着湖水淹没头顶 田思愿看的心惊，停下脚步唤了一声“卫公子” 卫亘早就注意到那人了，可他还有事要忙并不想多管闲事。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拆下一块木头扔向那人 可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任凭浮木飘在她的身边，她已经走到水深处了，眼看着水已经没过头顶，却被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拽进怀里 卫亘带着她上了岸，她哭闹着声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你们为什么救我？” 卫亘甩甩头上的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不开，不过如果刚才你死在湖里了，那就没有机会跳第二次了。” “卫公子”田思愿冲着他摇摇头，他太凶了。哪有人这样安慰人的，她走过去扶起那个人“姑娘，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吧” 女人已经泪流满面了“家？我哪里来的家？我没有家啊” 卫亘默默转身离开。救了个拖油瓶，这会让卫亘的行动受限。他只能保证救女人一次却救不了她一辈子。 谁知道他们前脚走，女人会不会后脚又跳下去 “卫公子”田思愿想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冷血 “一个人如果真的想死救一百次也还是会死，一个人如果想活着就算你砍他一百刀他还是会在第一百零一刀后站起来然后顽强的活下去。”卫亘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救她一次已经是多管闲事了，不要再让我去救她第二次。” 入夜，摇曳的篝火旁卫亘两人倚在树下 时至今日卫亘再也不是那个被人逼得跑进山中迷路，被野兽追着满山跑的小孩了 “你……成过亲吗？”田思愿看着卫亘添火擦剑的背影，问题随着她的怔愣脱口而出 卫亘拿这木棍随手扒拉着火堆，听到问题后一滞，“没有” 他知道田思愿为什么问，可他只能装作不知道。他是亡命之徒，说不定哪一日就死在战斗里。更别说田思愿是官宦之家的小姐了。 就算她不是，自己也没有理由耽误一个正值桃李的姑娘。何况他真正的妹妹还在京都 “那……” “姑娘是田莽之女，想必将来是要嫁给公子王孙的吧”卫亘及时打断了田思愿的话 “不，我自己的婚事……” “姑娘更深露重，夜凉，早些休息吧”他又一次打断田思愿的话，回过头说“我守夜” 田思愿无奈，靠着树干睡着了。 她并不知道夜里卫亘坐到她身边，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盖到她身上。 也不知道自己睡着后感受到身边温暖躺进的那个温暖的怀抱是卫亘的，更不知道卫亘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但清晨醒来后她却找不到卫亘了，身前的火堆是刚熄灭不久的，周围还有一些溅在地上还未干透的斑斑血迹 眼前的一切让她心惊，“卫公子，卫公子”她声音里都带着慌乱 她的担心都写在脸上了，耳边却听到一句“我在。”让她迅速安静下来 那个高挑的身影从远处缓缓而来，黑衣随着他的动作飘起来。 “怎么了？”卫亘问 “没……没事” 卫亘从腰间掏出一把山果给田思愿“我们扯平了。” 田思愿拿起果子吃了一个，是甜的。比她找的好吃多了“谢谢” “什么？”卫亘转身问 “我说谢谢你。”田思愿粲然一笑，洁白的脂粉把她装扮的更加楚楚动人。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笑直直撞进卫亘心里，如同卫亘的笑撞进田思愿的心里一般。只不过两人各有苦痛，谁也不能捅破这层半透明般的关系 “走吧”卫亘说 奔波数日。两人终于到了京都城，城门口的喧嚣盖过了身旁争吵的声音 “看来遇到老朋友了” 卫亘冷笑一声，假意坐下时剑放在桌子上用的力气打了，把桌子上的筷子震的飞起来，然后随手打出去一根，正好打在那个大声嚷嚷着的男人手心 男人要打人的手被穿了个透心凉，可筷子的势头去还没减去，带着男人的手向酒肆的木桩上飞驰而去 小隶看到自家少爷的手被钉住赶紧扑上去问“少爷没事吧？” 男人嗷嗷大叫“什么人还暗算老子！滚出来，滚出来” 卫亘喝了一口酒。从地上捡起来一块小石头。二指夹住飞过去，正中男人头颅，当时头破血流 “思愿姑娘，我还有事，城就先不进了。” 田思愿露出一抹淡笑，倒也没说什么起身行礼，放了几两白银在桌上转身离开 17初秋多事 田思愿走后，男人已经看见那颗石头飞来的方向了。 “快给我拔下来”男人的声音凄惨异常，却没有人同情他 “是是是。这就拔，这就拔”小隶唯唯诺诺的上前 可筷子钉进去的太深，小隶拔不出来，他愁容满面“少爷，拔不出来” “没用的东西，拿匕首来” “是是是”小隶唯唯诺诺得应着，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 他身旁的小隶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把筷子用匕首割断。 “终于拔出来了。”男人最后脱了险就又开始嚣张，全然忘了给他手上用筷子穿透出洞的人还在身边 他一脚踹在小隶身上，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向卫亘“没用的东西” 已经进了京都，卫亘便带起了帷帽 他用那只好的手拍向桌子，想给卫亘一个下马威。 可手还没落下，就被卫亘抓住手腕，一用力把他扔了出去，卫亘站起来 “看来你家很有来头啊，被挑断了手筋竟然能接回去。可以你运气不好今天又惹到我了，这手……怕是要再断一次了。” 这声音莫名其妙的耳熟，他怎么会知道那件事？男人想 “怎么？不记得我了？说起来我们可是老朋友了。”卫亘一点点摘下帽子 卫亘的容貌本就出挑，又满头白发，男人看到后一眼就认出了他 “白……白头发，温柔乡”男人认出他已经惊吓的口吃，“怎么是你！你来京都干什么？” 卫亘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仿佛无意，神情却深以为然，缓缓道“当然是来挑断你周身筋脉的啊” 两次断手之仇，这口气男人是万万咽不下去的，可这个人武功之高，怕是身后的人一起上也没用。 但转念一想，这京都可是他的天下呢，他为什么怕？ “哼，我正满城找你呢！你竟然敢找上门。快上，别让他跑了，我今天绝对把他扔到我爹的大牢里去。” 说来也奇怪，卫亘刚下山不久，虽然不空山名气很大，卫亘也不是十分低调的人。但却也任凭男人翻遍了整个京都的卷宗，书舍。也没找到有关卫亘一丝一毫的文字 “是”主人一声令下，走狗就要跟着咬人了，男人身边的打手个个掏出兵器一拥而上。 卫亘站在原地寸步未动，只是闭上眼睛靠着感知用双手挡住打手们的刀，然后借着力道带去另一个方向，闻到血腥之后再一拳把人推开 就这样故技重施了五六次，他感觉周围没有声音了，四周都是浓浓的血腥气时，卫亘才睁开眼。 一众打手带着那个***在卫亘三尺远的地方，其中一人大喊“听声辩位，这个人咱们碰不起。” 卫亘看了他一眼，想着京都城果然还和儿时一般藏龙卧虎，谁能想到这一众打手里竟然会有认识这门功夫的人，于是开口道了一声“识货。” 卫亘连剑都没出，只是简单的体术，闭着眼就制服了这群人。这样的人他们确实碰不起，可那个男人不甘心啊，他只能边跑边说 “你……你给我等着” 已经到了京都还是尽少露面为好，卫亘想着，这次就先放过那个男人吧。 他重新带起帷帽，却感觉裤脚被人拽了一下 “少侠”一人连跪带爬的扑到卫亘脚下 被人触碰，卫亘不满的皱了皱眉，“有事吗？” “少侠看我一眼，我是那日落水的女子，那日少侠同那位姑娘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多谢少侠救命” 卫亘“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想来这女人也是来投亲的，自己无须多管。“我还有事要做，就恕不奉陪了。” 眼下重要的还是找个地方住下，等明天去找百里风…… 翌日清晨 樾国的晨议向来随意，没有大事发生的情况一般只有极少数人会来参加。初秋时节，忙的自然也不是这些朝臣 百里风正在大殿上游说军粮一事，呈上去的雁羽映照出那位年轻的王黑了个彻底的脸。 “惊鸿堂未免太过放肆了”他说，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怒火 “王，惊鸿堂行事一向乖张此次军粮被劫，各种原由恐怕别有深意。朝廷虽与惊鸿堂对立，但念在其曾经多次锄奸的份上也改功过相抵”百里风轻轻摇动他的那把清风扇对王上说 “侯爷此言差矣，惊鸿堂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肆意残杀命官已属违法。如若此次不严惩，只怕日后江湖会争相效仿其所作所为，到那时只怕不只是江湖，朝堂之上也会血雨腥风。” 百里风皱眉，说这话的又是田莽。他想不明白田莽想干什么。 “王上，惊鸿堂所杀之人不过是朝堂蠹虫，试问哪次所杀之人不是证据确凿？即使有些没有公布天下，死时也是恶贯满盈。怎么能……”百里风话语未尽，另一个声音响起 “够了！一个杀手组织你们却在这里谈论能不能杀？凭你们？”百里挥袂轻蔑的看着朝堂上的众人，凭着这些酒囊饭袋，清剿一个高手如云的杀手组织？简直就是在找死 他明白儿子为什么维护杀手组织，惊鸿堂都是一群嗜血的剑客。握在手里是极其锋利的武器，一旦脱手后果不堪设想。 留下他们也不失为是对贪官污吏的一种无声警告，是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刀 况且他只有这一个儿子，他也是无论如何都要站在他儿子这一边的。 “惊鸿堂有多险恶你们不会想知道的，但他们毕竟为朝廷清除了些许蠹虫，虽名不属于朝廷，暗里却也毕竟是为朝廷做了事的。眼下罚会寒天下有志之士的心，不罚日后恐政局动荡。王不妨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能坐在朝堂之位的人，不管多年轻也都是踩着森森白骨上去的，百里挥袂的一番话虽是个折中的办法，却也让他明确的看出身边左右之人有隐隐不和的征兆 而他现在要做的，是让其他人看清该站在哪边“将军所言甚是，那便以镇安将军所言行事。” 晨议后的侯爷府里 百里风坐在庭院中温酒。远处林中轻动，惊走了栖息在林中的鸟儿。百里风把温好的酒倒入杯中。他等的人来了… “我就知道卫兄能寻着酒味找过来，京都的酒虽然比不上温柔乡里的请君饮，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卫亘静坐一旁接过百里风的酒，一饮而尽。 “如何？”百里风道 “比不得。” “这件事是你做的？”百里风拿着雁羽目光闪烁的问卫亘 “是” 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卫亘也向来不屑于做这些事情。 他以为百里风会责问但意料之外的，百里风静静地盯着卫亘看了一会，却没有质问，而是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轻笑起来 “你不怕我在酒里下毒拿你去邀功吗？” 卫亘抬手拿过酒壶“我信你。”仰头喝了一口又道“况且就算你下了毒，单凭你府上的府兵也拿不住我。” 少年人的自信是带着轻蔑和狂妄的。 “哈哈，卫兄果然好胆识。”百里风道 如果国家不再适合众生那么这个国家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如此才会有内乱的迹象。 但显然现在的樾国比起冰冷的塞外和常年寻衅滋事的朔国来说是更适合普通百姓安居乐业。 百里风显然深深的知道这个道理 “卫兄能否告知原因？” 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卫亘淡淡的撇了一眼百里风“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卫亘起身站在庭院里那颗四季都开着海棠花的树下。“我就知道你会自告奋勇接这差事。” 来自王城的密信被卫亘攥出褶皱 那是百里风晨议之时卫亘在他书房的桌案上看到的，信封之上有一个重新印上去的新章，颇为明显的痕迹。所以卫亘才会拿起来查看 看完以后细想之下卫亘心中就已然有了定论 “风不明白卫兄所言”百里风明知顾问，一抹笑永远挂在嘴角 “你不是想知道那批军粮的去向吗？我告诉你那批军粮是去谷洲的”卫亘一用力，把那封密信撕了个粉碎 “你知道我劫军粮的时候遇到什么人了吗？这就是他国的阴谋，你清醒一点” “卫兄我清醒的很，不管怎么样，我都是樾国的臣，樾国的侯。我要为了君王死，要为了他的子民死” 既然不能战死沙场，那么死于社稷对百里风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卫亘以为自己足够固执，没想到百里风同样固执，既然劝不动，那索性陪他同去吧。 想到这里，卫亘开口“好，既然如此，那卫某与风公子同去。” 百里风轻笑，他从王城回来时想了一路该如何劝说卫亘，却没想到卫亘会主动提出来“多谢卫兄，风定不负卫兄期望。” “何时出发？” “明日。” 卫亘自小四处奔波流浪，就算后来拜入不空山也有不少自诩正义之士明枪暗箭的暗算他，背负过往种种，又背负着不空山的未来 这一切犹如黑暗中的电闪雷鸣 然而这样一个常年被雷雨笼罩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却在试图祈求光明 而百里风正是那光明 他于卫亘而言是光明，对天下人而言又何尝不是呢？一个心心念念都在百姓身上忠君爱国的人来说，不正如光明一样吗？ 可那光明真的会如他所愿吗？ 18初到谷洲 秋日多雨，清晨又多露。烟雨朦胧中两人轻装简行，快马加鞭，仅仅几日便到了谷洲城。 百里风半月前就已经揽下了前往谷洲的事情，可卫亘的那纸书信中除却军粮之事外，还有让百里风等他回去 可百里风怕他自己能等，但谷洲灾民等不了。于是揽下谷洲事情的二天就请诏把龙肆派给了自己，并让龙肆先行前往谷洲了。 眼下却是刚一进城，卫亘就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他顺手拿了两个帷帽，递出其中一个给百里风 “有问题。”他说，却没有说什么有问题 一场大雨过后，谷洲城内人迹罕至。路边的两只猫互相舔舐伤口见到卫亘两人也会喵喵的叫两声，空气中弥漫着瘴气让人看不清方向。 卫亘随便推开一家店门，门口是将要饿死哇哇大哭的孩子。侧房里卧着即将死去的七旬老者。 “这里已经没有粮食了你们去别处吧，求求你们不要为难我们”老人说的有气无力，仿佛这口气出来下一口气就进不去了一般 平日里喧闹的城市现如今却死一般寂静。 这场天灾让绝大多数人都避之不及，少数幸免于难的也大多躲在家中龟缩不出了。 “那批军粮不是已经到了谷洲了吗？”百里风不确信的问 “惊鸿堂做事一向有理有据，自有一套规矩。想必是遇到麻烦了。”卫亘回答 一路上都没看到龙肆踪迹，也没看到灾难有半点转好的迹象。百里风一路走一路看，两人对视交换了一个并无线索的眼神 “如此我们先去别处看看吧。”百里风说 巷口里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他骨瘦嶙峋希望着能有一两个人路过的人施舍他一点东西 他盯着看走过来的卫亘和百里风，两个一黑一白的人，个个带着惟帽，他险些以为是自己大限已至。但面对死亡他却丝毫没有恐惧而是面色平静 这场大雨已经持续了月余，可迟迟未见赈灾官员。怕是朝廷已经把谷洲放弃了。他想 百里风拿出身上的钱财“老先生，这大街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察觉到走过来的是两个人，他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丝失望 “你们两个是外乡人吧？快些离开吧，这里在闹灾呢” 卫亘两人对视一眼。百里风又问“那为何不上报朝廷？” “哎，官府每日都贴榜说上报朝廷了且找能人异士试图化解这场危机。可…可这都已经月余了。尚未见到朝廷一官半职啊…”他边说边叹息，甚至有些许呜咽之声 百里风站起身，不应该的，半月前龙肆就已经动身前来了，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看来我们要去看看这谷洲官府了，若是如同函城县令般…”卫亘看着自己的剑轻飘飘的说 卫亘企图想做的事情百里风是不赞成的，但如果谷洲的县令与函城那位是一丘之貉。那他倒不介意卫亘以惊鸿客的身份去杀人。 惊鸿客本就是杀手，杀人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可卫亘不是。 感觉到黑衣人的杀气，衣衫褴褛的人大声呵斥，“我们谷城县令乃是百姓衣食父母你们怎能不分青红皂白？” 百里风有意套他的话“既然你觉得官府是清廉正直的人，那为什么朝廷现在还没有人来呢？难道不是他欺瞒不报吗？” 他虽然是乞丐，但脑袋还是有的，他感觉这两个人有问题“你们是什么人？” “江湖剑客”卫亘低声说道 “剑客？你像，这公子手握折扇风度翩翩，哪里有剑客却不配剑的？我看他不像剑客，却像是狗官！” 他历声质问卫亘两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问这人是问不出什么了，卫亘转身离开。 可显然百里风觉得这个人会知道一些特别的事情，但看到卫亘离开。他便没有多问跟上了卫亘的脚步 “卫兄如何看？”百里风问，受灾的城池中空无一人，巷口却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这人的身份让人生疑 “是真是假，官府门口一看便知”两人并肩而行前往谷洲府衙，一路无话…… 谷洲衙内 “不知侯爷驾临有失远迎”官员跪在地上恭恭敬敬 “县令大人请起”百里风轻笑面上看不出喜恶 就在刚刚卫亘两人已经在衙门口找到了乞丐所说的榜，连绵的秋雨已经让这榜有些破败了。 “看来乞丐说的是真的。”卫亘捡起石子随手一掷，衙门口的鼓随着动作响了起来。 衙役们跑出来大喝“何人击鼓” 卫亘就一记石头子丢在衙役的身上 脚下中了招的衙役捂着脚哀嚎“你们是什么人？” 江湖人一向瞧不上官府，“带我去叫你们县令”卫亘说 衙兵气恼的把他们到了县令眼前，鼻青脸肿，甚至连卫亘的佩剑都没解下来 县令看上去很会察言观色，卫亘两人的穿着打扮着实不像有冤的样子。他很客气的问两人“不知二位所为何来？” 百里风见此，倒也没想隐瞒什么，便袒露了身份。“在下百里风” “哦，百里…复姓百里！？”官员震惊的瞪圆眼睛，双腿一软跪到在地。“敢问尊驾可是风侯爷” 百里风微微一笑“正是。” 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大人，谷洲灾情发生了月余，为何京都接到消息却是在半月前？？”百里风问 “侯爷赎罪，洪涝刚刚发生时下官就曾上书京都了。只不过半月有余仍然不见人来。无可奈何只能张榜寻求一些奇人异士，不知侯爷……”县官已经死了的心在看到百里风后又有了些希望 “本侯正是。”百里风回答 这回答让县官激动的险些再次跪倒感谢苍天 “大人，本侯半月前曾派人先行来到谷洲，可刚入城探访时路遇一老丈，老丈却说灾难已发生月余却至今无官入城。这是何故？”百里风不忘问龙肆的情况 “哎呀侯爷，实不相瞒，那公子进城之后就得了怪病啊，下官怕人心不稳便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眼下正在城郊破庙。” 县令说的小心翼翼，生怕百里风突然震怒，让身边看起来就不好惹的黑衣剑客劈了自己。 虽然他不曾见过百里风，但是百里风的名可是在樾国如雷贯耳。一个看上去十分好相处见谁都三分笑意的病殃公子，实际上却是一个十足的笑面阎王。 没有人会知道这位侯爷心里想的是什么，前一句还和你谈笑，后一句就下令杀人。 “隐瞒下来了？你还真是……败事有余。”百里风指着县令鼻子，气的手中折扇紧握，说完拂袖而去 县令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待百里风离开后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颤巍巍的去擦汗 卫亘紧随其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现在怎么办？” “烦请卫兄去谷洲四处探寻，我拖住这个县令” “你还是觉得他有问题吗？”卫亘微眯着眼问道 “是。”如果他宣布龙肆来使的身份那么惊鸿堂劫持的军粮也一定会出现。他却隐瞒下来了 如果百里风没记错的话，龙肆走的那日除了百里风不在所有东西都是和龙肆一块走的。包括……他自己的马车 “若我所料不差，阿肆根本就不是病。阿肆到的时候很有可能遇到了一场……针对我的阴谋” 卫亘还想说什么，身后的县令已经追来了，百里风赶紧推了卫亘一把“去查，放心他不敢杀我。” 卫亘只好飞身跳过屋檐，身后是百里风和县令打官腔的声音 卫亘趁着这段时间的空当来到谷洲各处查看情况，天灾之后必有大疫。 谷洲的地势，出现瘴气十分合理，只不过……这瘴气中多了的那一丝不同寻常十分古怪 卫亘转了几圈只看到被水冲垮的房屋和淹没的田地。他还是没找到那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来自哪里。 并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卫亘好整以暇的回到了内衙 百里风正在挑灯看卷宗，听到吱呀的开门声也不抬头，“明日风想去城外看看。”他说 “不行，这很危险。”卫亘严辞拒绝 百里风虽然年少成名但已经在京都多年，如今不论朝野都觉得这个侯爷空有其名，各方势力都在看京都派这样一个病殃殃的侯爷来能不能治住水患 “卫兄，我生于朝堂之下，效力于朝堂之中。虽不能在披甲提枪，但蒙王上不弃，官拜侯卿，当死而后已” 百里风一番话说的诚心诚意一时间卫亘竟然找不到能反驳的话来，两人对视良久后卫亘无奈的偏过头叹了口气良久问了一句 “你知道龙肆的位置了？” 百里风点点头开口却说了一句“不知道” 卫亘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刚要发作，又听见百里风说 “但阿肆一定不在那里” “不知卫兄去了如此久，可找到什么隐蔽的地方？” 卫亘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北面山上，有个人工石洞。” 那下边很可能是间地牢，只不过这半句话被卫亘吞下肚子了，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阿肆很可能在那里”百里风道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