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荣耀江湖》 序章 长安城一处青楼内,众人早已在厅内等候多时,这些人皆是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楼间那扇用红纱遮住的木门,里面似乎是位很重要的人物。 “各位客官久等了。” 肥胖的老鸨边拖着长音,边卖弄着她那木桶般的身姿,得到的自然是一片唏嘘声。 熟练的翻了个白眼,老鸨站直了身子走到门口喊道:“烟儿,时候差不多了。” 老鸨的声音很大,下面的人听到烟儿这个名字无一外乎露出欣喜的笑容。 “终于等到烟儿姑娘了,为了见她一面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啊。” “谁说不是啊,我等在此苦苦等候几个时辰,连烟儿姑娘的影子也没见着。” “等等,你们看,烟儿姑娘出来了。” 话语间,一道曼妙的人影缓步走到门前,众人顿时情绪高涨,喧嚣声不断,一名穿金戴银的富商端了端衣袖,里面是叠厚厚的银票。 屋里的烟儿本名柳青烟,是此次花魁会的榜首,为了成为她的第一位入幕之宾,富商做足了准备。 可出乎大家的意料,柳青烟只是站在门后,便没了动静。 这可把众人急坏了,嘴里不停地催促着老鸨,有个脾气暴躁的青年挽起衣袖,对着老鸨破口大骂。 “公子们别急,我这就让烟儿出来。” 老鸨此刻也不敢再有任何拖沓,急忙推开门,将柳青烟拉到楼道中间,大声吆喝着:“诸位公子,这就是…………” 猛然间,老鸨脸色一变,话都没讲完便急着向后退了几步。 “咣当。” 一个茶碗恰好落在二人跟前的木扶手上,似乎是木头的缘故,茶碗并没有碎裂,径直落下,在碰到地板后才碎了满地的残渣,不过这也吓了老鸨一大跳,反倒是柳青烟,没有任何动作,显得异常平静,可能是来不及反应吧。 不过下面的就没那么幸运了,不少人被滴落的茶水打湿,最惨的是前排一些的,渣子多少有滚到了他们的脚边。 “哔其娘之,何人品德如此之低下?” 虽然这茶水凉了,可是莫名其妙被溅一身论谁心里都不舒服。 正当众人左右寻找罪魁祸首之时,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一位约莫二十的少年站起身,脸上尽是不满之色。 “就凭这点姿色,也配让本公子等到现在。” 这一句问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时大家注意到,在那少年的身边还坐着一名年纪相仿的同伴,只不过后者只是静静地喝着茶,连头都不曾抬起过,以至于直接被人们所忽视。 “此人是谁?看起来很眼生。” 今晚来的都是些常客,他们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年似乎没什么映象,再加上前者衣着普通,许多人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如果自己能教训一下这少年,说不定还能在柳青烟面前留下个好映象。 他们不知道,这个看似平常的少年会是蔡王府的小王爷,蔡胥琨,而旁边那人的来头,同样很大。 “公子息怒,奴家低贱,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众人摩拳擦掌之际,柳青烟微笑着说道。 至于那个老鸨,碰到这种情况,她一般都是默不作声,谁也不得罪。 蔡胥琨对此嗤之以鼻,不知为何,柳青烟越是这么说,他心里就更不爽。 “让本公子海涵,你配吗?” 蔡胥琨怒拍桌子,指着上方的柳青烟怒喝道:“你,给本公子滚下来。” 蔡胥琨不依不饶的态度让所有人心里一怔,他们此时反倒不敢去出这个头,这里可是长安,不缺达官贵族,若是为了一个花魁,给自己惹上杀身之祸,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噔噔噔……” 柳青烟始终浅笑着,轻步走下木梯,来到蔡胥琨身边,柳青烟同样也忽视了旁边还有一个人,自顾自添了两杯酒后举起酒杯,轻柔的说道:“是奴家怠慢了公子,奴家自罚一杯。” 蔡胥琨冷哼一声,竟然伸手重重的朝柳青烟扇去。 “你的性子永远这么暴躁。” 就在此时,之前被所有人忽略的少年突然出手拦住了蔡胥琨,而后一把抢过柳青烟手里的酒杯将满满的一杯酒喝下肚。 “好酒。” 少年侧着身子,以欣赏的目光打量着柳青烟,许久后缓缓说道:“此女只应天上有,有有有。” “唉,后面那句想不起来了。” “非人哉” 蔡胥琨狂吐槽道,一是鄙视他的品味,二是这个无耻的家伙每次都在自己耍威风的时候出来制止。 “时候不早了,告辞。” 见到柳青烟之后,少年也失了兴致,确实很一般,与其他青楼女子相较不过是多一些妆扮,显得亮眼些罢了,在蔡胥琨这样的王室子弟眼里,或许连美女都算不上,也难怪先前他会如此奚落柳青烟。 言罢,少年直接拽着蔡胥琨的衣服转身就走,在后者强烈又弱小的反抗之下,二人以屠夫拖母猪般的姿势移动了数十米。 “还未请教两位公子大名。” 恰在二人踏出大门之时,柳青烟急切的问道。 “他的名字姑娘就不用请教了,太丢脸了。” “姑娘只需记住我的名讳,镇远侯府,李白。” 李白一脚把蔡胥琨踢出门,给众人留下一个英俊的笑脸后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参军 李白自然不知道他二人走后青楼内已经乱作了一团,那些嫖客庆幸自己当时没有一股脑的冲上去替柳青烟出头,老鸨肠子都悔青了,要是能早点知晓李白二人的身份,说不定老鸨会把柳青烟五花大绑送给他们,能搭上这两条长线,绝对是祖坟冒青烟的喜事。 没人会去质疑李白的话,镇远侯这个名讳在长安太有分量了,冒充侯爷最轻也是死罪。 ………… 深夜,镇远侯府外,李白悄悄翻过高墙,平稳跳到一片草坪上。 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如此熟练的动作,可见他并不是第一次做这事。 吸了一口长气,李白郁闷的说道:“每次回家都像做贼似的,这要是传出去小爷我的名声不是全毁了。” 于是李白再一次翻过墙,这次他大摇大摆的踹开侯府的大门,嚣张吼道:“老混蛋,你儿子回来了,还不速速出来迎接。” 然而,只是想想罢了。 强按下脑海中疯狂萌发的念头,李白蹑手蹑脚的向自己的房间进发。 有些人会在逛完青楼后萌生一丝羞愧感,对不起,咱李白根本不知道何为羞愧。 况且没财又没身份的男人逛窑子那叫下流,像他这样财权皆俱的男人那叫风流,至少李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方才他毫不犹豫的报出了自家的姓名,这是一种荣耀。 “浑小子,回来了?” 漆黑的王府,突兀响起一道声音,差点没把李白的腿给吓软。 紧接着,一缕火光闪现,借着光亮,李白看见此刻自己身前站着一位身高八尺,魁梧雄壮而且阴气逼人的黑脸大叔。 李白瞳孔一缩,边后退边讪笑着:“哟,这不是英明神武的老爹吗,您今儿有这闲情逸致来赏月啊?” 这位黑脸大叔便是当今圣上亲自册封的镇远侯爵,李青山,也是李白的亲爹。 “别跟我耍花腔,你看看这天,哪有月亮?” 李青山根本不吃这一套,他今天就是来蹲李白的,既然被他逮了个正着,一定要趁此机会好好教训一番这孽子,多了不说,一页三字经总要抄的吧。 “住口,你个老混蛋,半夜装鬼吓人,不道歉便罢了,还敢凶我,知不知道隔壁家的二牛就是被他老爹这样吓疯的,你这么做对得起娘吗?” 李白灵机一动,瞬间反客为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套嘴炮子甩的他哑口无言。 “罢了罢了,这次就原谅你了,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说完李白拔起腿就跑,剩下李青山一人在夜黑中独自凌乱。 “孽子孽子,气煞老夫也。” 李青山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双慌乱的大手挥舞着不知该做些什么。 渐渐地李青山静了下来,翘首望着天空,他想起了那位已故的妻子。 “裳儿,一转眼我们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我都老了,治不住这小子了。” 李青山轻笑了一声,原本紧缩的眉头顿时松开了,想起皇宫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李青山的眼睛慢慢移到李白所去的方向。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受到半点伤害。” 李青山坚定的说道,这是爱妻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也是他倾尽所有也要保护的人。 ………… “对了,隔壁二牛是谁,怎得从未听过?” …………。 翌日,李白刚打开房门,就瞧见一个家丁站在门旁等候。 “小侯爷,老爷吩咐,小侯爷醒了便去老爷房间见他,许是有重要的事要与小侯爷商议。” ? “这老混蛋一大早的这是闹哪出?难不成还为昨晚的事生气,不应该啊,老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 李白心里有些发怵,毕竟刚惹了祸。 等等,不对啊,我又没惹祸,堂堂七尺男儿,行的端做的正,不就是逛窑子吗,又不是什么忤逆纲常之事,怕他作甚。 李白挺起胸膛,大步流星往李青山的房间走去。 “吧嗒。” 李白猛一把推开门,撇了李青山一眼,在后者不解的眼神中,坐在了对面,还顺手把李青山手里的杯子夺了过来,漱了一番口之后又吐了回去,引得李青山怒目而视。 “咋了老混蛋,这么一大早叫我来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李白随口问道,却还是存着一丝不安的情绪。 “呼……” 李青山努力克制住全身来回返涌的气血,最后化作一句。 “昨夜为父想了一整宿,如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 “打住,你要是再提起说媒的事,你儿子我转头就走。” 李白心想果然这老混蛋找我就没好事,其他事都能商量,婚姻大事当然得他自己做主,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我这就没有这种说法。 李青山这会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慢慢悠悠地继续说着:“如今你也年满十八,还整天四处鬼混没个正行,爹替你谋了个职位,明日你就去糜将军手下当个副官吧。” “你的衣物爹已经吩咐下人去整理了,到时候自有人替你打点好一切。” 李青山念叨着,不知从哪取出了一把长剑,随手扔给了李白。 “爹知道你的武艺不错,去军中好好表现,别败坏了李家的脸面。” 李白懵懵的点点头,李青山说的话太多了,他一时间还听不全。 李白的耳力其实很好,但面对李青山的时候就会出现这毛病。 “这把剑怎么这么眼熟?” 李白看着手中的黑色长剑,这黑剑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剑体上许多地方都已经生了绣,剑柄纹的东西也已经看不清了。 “这不是常年摆在祠堂香炉前的那把破剑吗?” 李白正思虑着平时老混蛋碰都不让他碰一下的东西今日怎么就这么痛快的给他了,虽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人不就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要想方设法去拥有。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jian吧。 “慢着,你说什么,让我去参军?” 逃离长安 李白惊呼道,不可思议的看着李青山。 “我懂了,你一定不是我亲爹,对,我是你捡来的,快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在哪,我…………” “啪。” 电光火石之间,李白只觉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紧密贴到了自己的脸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痛感,硬是让李白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混账,说什么胡话,去收拾东西,明儿天一亮就给老子滚蛋,也给老子清净几天。” “对了,别想着跑,只要你还在长安,就得给我乖乖的去军营报道。” ………… 门外,李白傻愣愣的盯着合上的木门,嘴里嘟囔着:“疯了,都疯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李白都把自己关在房里,除了长时间跟在自己身边的仆人,不许任何人进出。 “叫你办的事有着落了没?” “禀少爷,明日恰有一辆马车去往扬州……” “嘘,小心隔墙有耳。” 李白嘘声道,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哼,小爷我明天就跑出长安,看这老混蛋去哪找我。” “对了,临走之前还要给那老混蛋准备个大大的惊喜。” 李白不怀好意的看着侯府的某个方向,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弧度,看的旁边的小仆不禁冷汗直流。 ………… 一夜过去了,第二天天还未亮,李白便偷偷的从后门溜了出去,拐了几个弯后来到一家酒馆门前,一辆马车早就在此地等候了许久。 “快,赶紧走,再迟一会就来不及了。” 李白急忙爬上马车,催促着正吃早点的车夫。 “喂,别吃了,把小爷的事办妥了,日后有你吃的。” 李白心急如焚,随手掏了几锭银子扔给车夫,还不时的四处张望,生怕那老混蛋发现,派人来拦截。 “客人,坐稳了。” “驾。” ………… “那小混蛋走了?” 书房内,李青山站在窗边,在这里能清楚的看见侯府的后门。 “老爷放心,一切安排妥当。” 除了李青山,屋里还站着一位年迈的老仆,这老人是李家的总管,李白还未出生之时便跟在李青山左右,李家上下早就把他当做一家人来看待。 “老爷,陛下的身体?” 老仆轻声问道,担忧的神色始终挂在脸上。 如今的长安可不如想象中那般太平,皇帝病危,太子野心勃勃,这几日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贬的贬,出征的出征,大多都是早年随着皇帝一同出生入死的开国大臣。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哪天皇帝说不定就要驾鹤西去,到时这些老臣的下场可就惨了。 皇帝是个重情之人,这也是他最后能为这帮老朋友做的。 李青山手里紧攥着一张黄色布褂,那是一张贬职的圣旨。 “陛下这么做,我们这些老东西倒是能安安稳稳渡过后半生,可他呢,临死之际身边连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自己的儿子整日盼着自己死,唉,想当年那个叱咤天下的人会落得如此下场。” 李青山话语间透露出一些无奈,还有对这位帝王的同情之心。 “陛下对我恩重如山,倘若我就这么走了,他日我有什么脸面下去见他?” 李青山默默的点起一盏灯,伸手将圣旨悬于火焰之上,片刻之际便烧成灰烬。 “请恕微臣抗旨之罪。” 李青山默念道。 “唉” 屋里同时响起两声叹息。 “相信总有一天少爷能明白老爷的苦心。” 提起儿子,李青山原本的担忧,无奈瞬间消散于无形,他只希望李白能好好的活下去,这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 “希望那浑小子回家看我的时候,别哭。” ………… 嗯?对了,也不知道那浑小子带够了盘缠没有。 李青山突然想到这个浑小子可是好久没有伸手向自己讨钱了。 “遭了,我的银票……” 李青山一个机灵,拔腿往自己的房间狂奔。 “啊,孽子啊,孽子。” 侯府里响起一阵经久不散的哀呼声。 ………… 长安城门处,李白从怀里掏出五张一千两的银票,这便是他给自家老爹留下的一个大惊喜。 不知道那老家伙看见自己的小金库被搜空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马车逐渐穿过城墙,李白掀开窗帘看着身后越来越模糊的地方,唏嘘道:“怎么要走了反而舍不得了,总感觉这一走会留下什么遗憾。” 李白有一些若得若失的感觉,或许是第一次离开长安,难免有些异样的情绪吧。 “开心点,好不容易能脱离那老混蛋的魔爪,从今天开始海阔凭我跃天高任我飞” 李白随即便想开了,哼着小曲不亦乐乎。 “听说那扬州城盛产美女,小爷这一遭定要闹他个床翻人覆。” 李白已经欲想到他在扬州城的一座大宅内,左拥右抱前环后迎的美妙仙景了。 “目标,扬州城,出发。” “驾。” 十两银子 “客人,天色已晚,就在前边村子里借宿一夜吧。” 李白眯着眼掀开帘子一角探了探车窗外,太阳降到了山腰,还剩些余晖,再过个时辰估计整片天都要黑了。 “嗯,余哥儿辛苦了。” 马车跑了整整一天,此间二人无聊之余倒是互相了解了一番。 车夫叫余江,家中排行老四,平日里就接些趟路的活,虽说辛苦,月给还不错,人也比较热情,李白对他的映象很好。 “吁” 马车驶进了余江嘴里的村庄,最后在一家简陋的木屋外停下。 “大爷,今儿你儿子没在啊?” 两人刚下车,便瞧见一个老人家拄着木杖从屋里蹚出来。 看样子余江应该和大爷认识,打了声招呼后就去安顿马儿了。 “小哥儿里面坐。” 老人家笑盈盈的将李白领进了屋内。 一张不知是什么形状的桌子,几条黄了发黑的长木凳,装满水的水缸,还有桌上正燃着的蜡烛,这就是屋里所有的东西。 李白倒是不在意这些,随手拉开条凳子坐着,老人家像是知道自家的小舍实在难看了点,尴尬的笑了几声后便走进炊间准备晚餐去了。 过了一小会,余江进了屋坐在了李白身边,对他解释起来。 “委屈客人了。” “只不过我之前赶路的时候都是在这儿借宿的,一来二去熟了,也倒习惯了,客人要是住不惯的话待会我带你去找家客栈,如何?” “无妨,我觉得这里很好。” 李白回绝了余江的好意,二人开始闲聊,不过大多时间都是余江在说他走南闯北时的见闻,李白听的眼泛异光,对外面的世界又增加了一份期待感。 “砰。” 正当三人吃着老人家炒好的几个小菜,相谈正欢,其乐融融之时,一位不速之客踹开了木门,那是个相貌丑陋,衣冠不正的男人,或许是力道较大,木门被踹开之后来回摇晃,咿咿作响。 老人家看清来人后吓得浑身战栗,干褶的嘴唇时分时合,手上的碗筷也都掉到了桌子上。 “哟,有客人啊。” 男人只是撇了一眼李白二人,便自顾自的拉了一张凳子坐下,翘着腿说道:“老东西,欠我那十两银子什么时候还啊?” 男人的动作李白都看在眼里,其嚣张跋扈,咄咄逼人之势让李白邹起眉头。 “我都宽限那么些日子了,你不会还想拖着吧?” 见老人家不说话,那男人开始变了脸色,凶神恶煞的盯着他,威胁道:“人人的日子都不好过,今儿你要是不还钱,可别怪我砸了你这破屋,万一有个什么东西砸你身上,爷可不出钱给你请郎中。” 李白疑惑的看着两人,他纳闷就老人家这家境,怎敢去借那十两银子的巨款。 李白不知道这男人是附近有名的恶霸,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做,那日老人家的儿子二牛在街上不小心撞到了恶霸身上,摔碎了他腰间别着的不知真假的玉块。 这恶霸一出口就要十两银子赔偿,二牛也是个不认怂的男人,与他争吵了几句后二人便大打出手,那日恶霸恰是孤身一人,见在二牛身上讨不着便宜后就跑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谁料想隔天恶霸便找上了家门,还带了一伙人暴打了二牛一顿,老人家无奈之下才答应让恶霸宽限几日,但那可是十两银子,就靠二牛一个打猎的农夫如何赔的起。 “行了,不就是十两银子吗,我赔你就是了。”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李白都决定替老人家还这十两银子。 这也是李青山平日里经常教导李白多行善积德的结果,况且区区十两银子对李白来说都不足一提,可对这一家人而言那就是要命的事了。 那恶霸接过李白扔给他的银子后愣了一小会,随后便满心欢喜的离开,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这,这怎么使得?” 老人家急忙站起身,支支吾吾的说道,那惊慌失措的模样让人看了心里难受。 “人走了,我们接着吃饭吧。” 李白默默地将自己的碗递给了老人家,而后端起老人家那口摔翻的,再次大口的吃起,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客人,恩人,这,这,吃不得啊。” 老人家瞧见李白这种十两银子说给就给的人此刻竟丝毫不嫌弃那是他吃过的米,激动的老泪纵横。 “有什么吃不得,你能吃得,我也能吃。” “老人家,菜都凉了,快快坐下吧。” 无论李白是无心还有故意为之,但就是如此小小的举动,给二人心中都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或许这便是出身于王侯贵族之人该有的教养吧。 解决了晚餐后,老人家替李白二人悉心准备了两间房,一日颠簸带来的疲劳感让李白早早的便进屋熟睡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老人家的二牛打猎回来了。 “您说什么,那厮今日又来找您麻烦?” “爹你没事吧,那厮没为难你吧?” 儿子一回来老人家便把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他。 “今日幸好有恩人在,不然爹这一把老骨头是经不住那恶霸折腾的。” 老人家提起李白的时候仍是感激涕零,几次提醒儿子明日李白睡醒后要好好的感谢他。 “嗯,爹你放心,不过那厮逼人太甚,孩子这就去给你讨回公道。” 二牛说完就匆忙摔门而出,老人家自是追不上年青力壮的二牛。 “孩子,当心着点。” 老人家所有的担忧最后化为一句无力的提警。 不久灰黑的乌云爬满了整片天空,雷电乍现之时亮如白昼,第一滴甘霖点进了高处的屋檐缝,今夜,下雨了。 初相遇 “轰隆。” 倏然间一道惊雷声炸响,李白猛的睁开眼,耳边尽是那沉闷的回声,让人胆战心惊。 “这雷打的真不是时候。” ………… 此时离二牛出门已有两刻钟,久久不见儿子归家,老人也是急了,倚靠在门旁左右张望,若是儿子有个好歹,那叫他这个孤家寡人还如何活的下去。 “老人家,入夜了还不休息吗?” 被惊醒的李白没了睡意,恰是有些口渴,便出了房门想倒杯水喝,见老人独自站在门前,出口问道。 心急之下,老人家立马将方才的事说与李白听。 “都是老头子的错,我那孩子本就是个急性子,这都去了那么久,要是出事了我……” 老人家懊恼万分,讲到后面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不停拍着自己的胸口。 李白听了个大概,只是紧着眉头,现外头正下着雨,风又大,加上旁边老人家急切的模样,本就心善的李白安慰了老人几句后,便拿了蓑衣斗笠急匆匆的出门了。 “这鬼天气,叫人心烦。” 刚才从老人家的嘴里知道这小村叫上麓村,先前那名来讨账的恶霸是邻村下麓人士,两村其实离得不远,只是今夜下着雨,路太滑,短短几步路,李白差点滑倒好几次。 出了村口,雨依旧稀里哗啦的下着,不过前面的路倒是好走不少,李白加快了脚步,到了一个低洼的路口时,他听见不远处似乎有打斗的声音。 “锵” 李白离的越近,兵器间的碰撞声越来越清晰,因为是雨夜,视线并不好,李白只能看见身体的轮廓,似乎是一群人在围攻一个人。 人群中,一位身着白衣,扎着长辫的少年持枪而立,原本英气的俊脸此刻沾着许多血迹,虽然有些气喘,但眼里仍充斥着火热的战意,长枪移动间,朝他左右攻来的人应声倒下。 少年飞身而起,枪如游龙一般刺穿敌方的喉咙,手一发力,竟将那人的脑袋凭空挑起,鲜血从断口处喷涌而出,与雨水融为一体。 “尔等贼寇,光天化日草菅人命,若如识相,吾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少年将长枪立于胸前,朗声喝道,即便是敌众我寡,依旧毫无畏惧。 这一伙人是附近黑风寨的土匪,今日他们在山脚处劫了一辆马车,不仅劫财,连人也一并杀了。 当时少年正好骑马路过,谁知这一遇便是土匪们的末日,少年武艺超群,就连黑风寨也被这少年一人连窝端了,全寨上下近百人一番交战,最后就只剩下这寥寥数十人。 大当家马隶看着这尊突然冒出来的杀神,几乎胆脏俱破,他这辈子还没见过此等高手,自己手底下这些人怎么说也是整日刀口舔血的人物,如今遇上这少年,却连他一枪都接不住。 左右是个死,马隶下定主意,要与他鱼死网破,他就不信,这人难不成是铁打的,追了这么久总会累吧。 “他快不行了,我们一起上,杀了他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马隶怒吼一声,率先举起马刀杀向少年。 “蹭。” 少年不退反进,两脚踢飞离他最近的一人后,长枪脱手而出,马隶连人都还没碰到就被一枪穿肠,死相极惨。 “还有不怕死的都来吧。” 少年虽然杀了马隶,可手里的枪没了,剩下的土匪意识到这是个机会,皆提起手里的武器冲向少年。 正在此时,李白从人群的后方赶至,像一匹野狼般凶猛迅疾,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土匪们的注意力都在少年的身上,等他们意识到身后的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了,李白夺过土匪手里的短剑左右挥舞,势不可挡。 李白乃将门之后,天赋本就不低,又有李青山从小悉心教导,十八般武艺李白几乎样样精通。 就连今朝武状元也惜败于他,还是在李白放水的前提之下。 一个又一个土匪倒下,单单是那少年一人他们便疲于应对,再加上李白,这场战斗已经变成了一场屠杀。 “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没杀过瘾呢。” 雨渐渐变小了,李白杀了最后一名土匪后抱怨了一句。 “多谢足下。” 少年捡回长枪,合手作揖,对李白谢道,虽说他一人也能将这些土匪解决了。 “举手之劳罢了。” “在下韩信,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李白此时总算看清了韩信的样貌,眉如墨画,鬓似刀棱,星修目,月印华,好一个俊美绝伦的小男儿。 惊诧了片刻,李白回过神,一字一句讲道: “在下李白,见过韩兄。” 风雨夜,枪剑影,衣喋血,双人立。 这便是李白与韩信的初相遇。 “不知李兄为何来此?” 互报姓名之后,韩信疑惑道,他可不认为李白是特意赶来帮他的,想必是恰好路过而已。 “哎哟,看我这脑子,差点把正事忘了。” “寻人,寻人……” 李白拍了拍后脑勺,再次快步朝下蠡村赶去。 “李兄,留步,在下有一事相求。” 韩信这会其实是有点小不爽,什么叫把正事忘了?难道他做的惩恶除奸之事不算是正事吗? 虽说如此,韩信还是跟了过去,因为他发现,在追土匪的过程中,他的钱袋掉了,现在韩信身无分文,人生地不熟的,今夜怕是要露宿街头,不,是要露宿山头了。 所以李白成了他全部的希望。 “李兄,慢些,我看不见你了。” 同行 一个时辰后,李白回到了借宿的地方,然而此时二牛已经坐在桌边,大口大口的吃着盘里的红烧肉。 李白看呆了,合着他冒着大雨在外边像个傻子似的转悠,到头来就白忙活了呗。 细心的李白还发现这人居然有肉吃,方才他吃的可是全素菜,连一点油水都没有,亏得这老人家一口一个恩公叫着,果然亲生的就是亲生的。 李白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前质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呜呜呜…………” 二牛含着一大口饭菜,对李白说道。 李白:??? “恩公这是何意,小儿回来了,恩公怎的反而不高兴呢?” 老人家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 李白:…………。 “各位,能否让在下进屋一叙?” 李白回过头,看见韩信躲在门后,探出一个脑袋慎慎的看着他。 “恩公,这位是?” “不认识,或许是哪户人家走丢的孩童吧。” 李白随手便摇上了大门,不料韩信动作迅敏,一个侧身从门缝里溜了进来。 “李兄此言差异,你我乃是过命之交,怎能说不认识在下呢?” 韩信反驳了一句,随即揣着张笑脸,客气的问道:“前辈,能否给晚辈一个侧卧之榻?” 韩信这会哪还有面对土匪时的英勇无惧,活脱脱的像个在街上乞讨的小乞丐。 “公子客气了,老朽只是个山野村夫,可担不起前辈二字。” “既然是恩公的朋友,住在寒舍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老朽家境贫寒,没有多余的房间供公子居住了。” 老人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我当是什么难题呢,无妨,在下与李兄挤挤便是了。” 李白又呆住了,这也能扯到他身上? “李兄放心,在下不介意与你同睡。” 李白心想:人言否? “滚,你不介意老子还介意呢。” 李白怒不可遏,对着韩信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场面相当热闹。 最后韩信还是跟着李白进了同一间房,没办法,李白实在挡不住他软磨硬泡。 深夜,韩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毕竟这可是他的初夜,还是与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 “李兄,你睡了吗?冷不冷?在下多分你一些被褥吧。” 李白黑着脸,这已经是今晚韩信第三次说这句话了。 “你能闭嘴吗?我真的累了。” 李白忍住了下床与他大战三百回合的冲动,闷声喝了一句。 ………… “李兄,睡了吗?在下还是第一次与男人同床共枕,似乎有些不自在,李兄你呢…………” …………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两人同时走出房门,韩信伸了伸懒腰,霎时神清气爽,反观李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情绪低沉,与平日里的生龙活虎判若两人。 “恩公,瞧你的脸色,是昨夜没睡好吗?” 老人家恰到好处的补了一刀。 小爷我当初就不该坐这趟马车,不该来这上麓,更不该来这破地方投宿,最不该的就是去帮这个小白脸打土匪。 “余哥,赶紧出发,我在外边等你。” “客人不吃过早餐吗?” “吃个屁,饱了。” 李白破门而出,沉着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 …… “李兄此去扬州意欲何为?” 片刻后,韩信与余江来到李白身边,韩信从余江那知晓了李白此行欲往扬州,疑惑之下开口问道。 “你没听说过上有天堂,下有卢扬吗?” “那扬州城可是出了名的美色云集之地,你说我一个大男人去那还能干嘛?” 李白实在是不想再看见韩信,一眼都嫌太多,侧身对着韩信,傲娇的说道。 闻言韩信缩了缩眉头,原本的笑脸此时变得十分严肃。 “男子汉大丈夫,生而于世,理当报效朝廷,上沙场奋战杀敌,怎能留恋那红尘美事?” “李兄武艺超群,又有侠义之心,不去捍卫疆土,反倒沉迷与女色,简直,简直是荒唐!” 韩信越说越激动,讲到**时甚至口沫横飞,言语中透露出对李白的愤怒之意。 “呵呵,韩兄高志亮节,我等凡夫俗子自然不能与你想提并论,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有缘再会。” 李白反语相向,一点与他争论的意思都没有。 “韩兄你尽管去追寻你的宏图大志,在下要去寻我的福缘了。” 这时余江也将马车牵到二人边上,李白立马坐上车,顺手扔了一袋银两给余江。 “余哥,这些银子你拿去给二牛哥,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李白虽然起了点小脾气,但还是对老人家十分照顾。 “得嘞,公子真是大善人。” 余江拿了钱,屁颠屁颠的跑回了二牛家,显然他的心情也不错。 “李兄且慢,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忽然间,李白听到身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不知道那便不要讲了,正好我也不想听。” “李兄请听在下一言,此去扬州路途甚远,为保李兄安全,还是容在下与你一同上路,如何?” ??? 我上你娘的路,咒我死? 李白心中生起了无名火,却还是微笑着说道:“韩兄不是要去保家卫国吗,怎能与我这种俗人同流合污?” “李兄此言差矣,你我乃是兄弟,怎么能叫同流合污呢?” “况且李兄对我有救命之恩,我韩信誓死也要护你周全,不如这样,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结拜大哥,大哥的身家性命就全包在我身上了。” “多谢大哥,大哥深明大义,真乃我江湖中人的楷模。” 不知道什么时候,韩信已经偷偷翻上了马车,坐在李白身边,而且对李白的称呼也变为了兄长。 “韩兄,你的脸皮就如同长安城的城墙那般壮实啊。” 臭豆腐 韩信为何此时态度大变,只因李白随手丢的那一袋银子。 什么护国护民,建功立业,如果军营没有俸禄,你看韩信肯不肯去。 说到底还是因为穷,要不然谁人愿意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去做那出生入死的事。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这李白出手如此大方,活生生的一条大粗腿,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韩信越想越开心,什么男人的尊严脸面,已经完全被他抛于脑后,面前熟睡的李白在韩信眼里俨然成了一座移动的金山。 得妻,得兄如此,弟复何求。 于是韩信瞪大了眼睛,生怕这只煮熟的大鸭子什么时候就飞走了。 …… 午时,灼日高升,三人在道边一间茶铺稍作休憩。 凉茶入喉,暑意尽褪。 “听说了吗,前些日子红衣阁发布了一级追杀令。” 隔桌上,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神色飞扬,向往来的路人侃侃谈道他打探来的‘秘闻’。 红衣阁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杀手组织,不论身份,不谈贵贱,只要你肯出足够的钱,他们就有足够大的胆子去刺杀目标。 数十年来,凡是上了红衣阁名单的人,下场只有一个,死,他们是一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疯子。 “也不知是谁如此倒霉,竟被红衣阁盯上。” “哔其娘之,一级追杀令,在下还未听闻红衣阁有过如此高级的刺杀行动。” 路人们似乎对这些打打杀杀颇具八卦之心,催促着光膀大汉继续说下去。 “咳咳。” 大汉润了润嗓子,环顾四周路人们急不可耐的模样,这才满意的说道:“红衣阁此次追杀的人,便是那护剑山庄的庄主东方明与少庄主东方曜。”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护剑山庄也是不得了的存在,坐拥一方城池,实力雄厚,东方明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这些暂且不谈,就凭护剑山庄为外势力打造神兵利器的缘由,为他为敌,便等同于与大半个江湖为敌。 若传言为真,这几乎能称得上是几十年来最大的事件了。 李白顿了顿,手中的茶水举而未饮。 东方明与他爹私交不错,两家也偶有往来,李青山手上那把巨剑便是由东方明亲手打造的。 而且多年来护剑山庄向朝廷不断提供着军中兵器,长安城的那些将军哪个人手上的兵器不是出自于东方明之手。 红衣阁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如此大张旗鼓的针对东方明,这不是在打朝廷的脸面吗? “多事之秋。” 李白暗自叹了一句,这时几匹快马飞驰而过,激起漫天尘土。 “前方是何处?” 李白问道。 “徐州城。” ………… “各位远道来此,先喝过一盏清酒解解乏意” 李白一行人赶到徐州,已是申时之末。 尽管如此,徐州城门处的行人还是络绎不绝。 城门边上一间小棚,几个穿着衙役服饰的人正忙里忙活的乘着酒水供行人饮用。 “这儿怎么这么热闹?” 余江惊讶的说道,之前他路过徐州的时候可没有像今日这般拥挤。 街巷里是数不尽的商贩小摊,人潮似海,李白几人走了许久竟没有找到一家有空位的客栈。 他们不知道,如今的徐州不比以往,今朝科举的武试状元和文试解元皆出于徐州之地。 官员教化有功,接连升官,邻城的百姓听闻也赶往此地沾沾福气,这人一多,商家小贩自然也就多了。 “李兄,你瞧,那是何物?” 正当三人垂头丧气的离开又一家客栈之时,不远处一间站满人的摊位吸引了韩信的目光。 一走进,便有股异样的臭味扑鼻而来,李白定睛一瞧,摊主正用热油翻搅那一坨坨黑乎乎的东西。 李白眼一亮,眼前的东西是种民间风味,虽然气味臭吃起来却极香。 “咕咕……” 李白这样想着,他的腹部就很配合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说起来也好久没吃过臭豆腐了。” 李白正欲上前,韩信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大声惊呼道:“真乃奇人怪哉。” “此等味如屎粪之食,竟也遭人哄抢。” “呕” 韩信看着那些人将臭豆腐一块块往嘴里塞的场景,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他实在不明白,为何那无聊的贩子会出来卖这种食物,还偏偏有那许多口味独特的人去吃。 “李兄,你你你……” 趁这会功夫,李白已经从人堆里挤出来,手上揣着三个盒子,此时也如同那群围集之人一样,津津有味的吃起臭豆腐来。 “李兄真乃神人也。” 李白离得越近,韩信越是惊恐,连身子都不自觉的颤抖着,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乡下人,真没见识。” 李白暗自鄙弃着,走到两人身边,将盒子分别递给他们。 “赶了那么远的路,想必也饿了,先吃点臭豆腐解解饥吧。” 余江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道了句谢后随着李白一同吃起。 “在下可没得罪过李兄,李兄为何要害我?” 韩信质问道。 “这东西闻起来确实不怎么样,味道还是不错的。” 说话间,李白挑了一块臭豆腐到韩信嘴前,示意他吃下。 “李兄莫要开玩笑,我韩信就算死,也不吃一口…………’’ 李白可不跟他多哔哔,在韩信说话之际,手一用力,就把豆腐抛到了韩信的嘴里。 “呜呜呜呜……” 片刻后,韩信丢掉了手里的空盒,叹道: “这世上竟有如此美味佳肴。” 言罢,韩信一头栽进了豆腐摊四周的人群之中。 刺史府夜宴 由于徐州近几日情况特殊,许多官员都忙的焦头烂额,而身为守城将领的周钦亦是如此,这已经是周钦今日第三次睡晕过去了。 “老爷,门外有一小生,自称长安李氏,说是有事求见老爷。” 一名仆人正在向周钦禀告。 “老爷您看,这是那人交给我的。” 周钦迷糊的睁开看,看到了一枚方正的翠玉,其上刻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李字。 “那人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周钦看到此物,瞬间来了精神,哪还有一点想睡的意思,急匆匆的跑出大门,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被门槛绊倒,然而周钦一点不在意,反而跨大了步子,因为他看见了仆人嘴里的那名小生,正是李白。 “小侯爷……” 周钦踉踉跄跄的跑到李白跟前,刚叫出三个字便被李白出口打断。 “侄儿见过伯父,伯父近来身体可好。” 李青山刚进军营是便结识了周钦,二人共事过许多年,只不过周钦没有李青山那般武艺,早些年打仗时又受了伤,这才被调到了徐州城,在此地当起守城主将,两人的身份也从那时起愈拉愈大,然而这并不影响两家交好。 “是伯父糊涂了,贤侄来找伯父所谓何事?” 周钦随即反应过来,尴尬的笑道:“瞧伯父这脑子,贤侄有事进去再说。” “与侄儿同行的还有两位朋友,伯父应该不介意吧。” 李白也不惺惺作态,毕竟两家相交甚好,韩信二人在石狮子后边听到了对话,也来到了李白的身边。 “贤侄这是哪里话,你来伯父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 “两位小兄弟,里边请。” 于是周钦走在前头,三人跟在他身后一同进了周府大门。 “我当是什么事,贤侄只管在这里住下,住多久都没问题,伯父这就去叫人给你们安排房间。” 李白一说要在这住一夜,周钦立即便答应下来,驱下人去替李白整理房间。 “小侯爷,侯爷最近身体可好?” 韩信和余江已经跟着周府的家丁去了自己的房间,李白则是被周钦请到了书房,问起李白李青山的近况。 “那老混蛋能有什么毛病,整天生龙活虎,没事教训教训小爷,过得潇洒着呢。” “伯父放心,家父一切安好。” 李白虽然暗自在心里骂着,不过在别人面前,自家老爹的面子该给还是得给的。 两人聊了好长一会时间,周钦先是诉说自己与李青山在军营时的旧事,又打趣起李白年幼时的糗事。 “想当年你还是娃娃般的大小,喜欢尿床,每次伯父抱完你手上都是湿的。” “呵呵呵呵。” 李白只能尴尬的陪笑。 “一眨眼,都快过去二十年了。” 周钦半仰着头,话里尽是说不出的往怀之色,布满皱纹的脸仿佛历经了无数风霜,眼里罕见的泛起了泪光。 “咳,让贤侄见笑了。” 周钦意识到自己情绪上的变化,伸手揉了揉双眼,之后再次问道:“对了,贤侄此番离家是有什么打算吗?不会又跟你爹翻脸了吧?” ‘额,这话说的好像我经常离家出走似的,咱这也是第一次好吗?’ 李白排腹了一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伯父这是说的哪里话?侄儿是什么人您还不了解吗?” “侄儿只是常年蜗居在长安有些无聊,此番外出一是涨涨见识,二是亲身体会一下百姓的疾苦。” “那老滚蛋,呸,爹不是经常教导贤侄要亲民,近民,方能知其意,痛其痛。” 他当然不会告诉别人是因为不想参军才逃出长安的,在这个时代,身强力壮的青年不肯上沙场保家卫国是会遭人唾弃的。 其实李白这张口就来也是一种本事,换作别人哪怕是能编出来恐怕也不好意思说吧。 “虎父无犬子,贤侄真是有你爹当年的风范。” 周钦完全被蒙在鼓里,没办法,像李白这样吹嘘如行云流水,而且没有一丝破绽的人当今世上都不会有几个。 “伯父谬赞,侄儿只是想的多了一点,做的多了一点,比起我爹,侄儿还是稍逊一筹的。” “贤侄切勿妄自菲薄,像贤侄这般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思,只需稍加引导,日后必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周钦越看越觉得李白优秀,心里喜爱之感迸发,周钦甚至在暗想:“这要是我的儿子就好了。” 幸好周钦没说,不然李白被他这么一夸,尾巴又不知要翘到哪儿去了。 “老爷,小人有事禀报。” 这时,之前那名在周府大门看守的家丁再一次闯进了周钦的书房。 两人的谈话被打断,周钦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太好看,训斥道:“吵什么吵,没看见老爷我在和贤侄叙旧吗,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能懂点规矩?” 这个家丁平时就是这么毛里毛躁,周钦告训过他很几次,可这人就是死也改不了这点小毛病。 看着家丁低着头发怵的样子,周钦可是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招来的人,还能怎么办,惯着呗,这要是去了别人府上,指定做不了几天就得被主家赶出门去。 “好了,别杵着了,有什么事快说。” 周钦不耐烦的说道。 “禀老爷,刺史大人的管家方才告知小人,刺史大人今晚设宴,还请老爷一定要赏脸。” 家丁知道自己又闯了祸,禀告完之后便慎慎的退了出去。 “又设宴?” 韩信又惹祸了 周钦低声呢喃了一句,将目光移向李白说道:“贤侄啊,伯父虽然想和你畅聊一夜,可刺史登门来请,伯父也不好拒绝。” 周钦似乎有些为难,想了一会之后,继续问道:“不如这样,贤侄陪伯父跑一趟,如何?” “好啊,正好侄儿肚子也饿了。” 本来周钦认为以李白这等身份,是不屑参加区区一个刺史的宴会,却没想到李白竟一口答应。 “如此最好。” 周钦笑道,挽着李白的肩膀一同走出房门。 “对了,还有你那两位朋友,也一起叫上吧。” ………… “韩兄,你躲在屋里头做什么呢?” 李白跟余江说了一声,几人来到韩信的房间喊他,房里却没有一点声音。 “咦,韩兄不在房里吗?” 李白问道。 余江摇摇头,表示自己之前一直待在房间里,没看见过韩信。 李白又回头询问府内的几名下人,他们也都说自己没见到韩信离开过房间。 “这就奇怪了。” “额,李兄喊小弟是有什么事吗?” 李白刚想离开,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转过头,发现韩信背身躲在门后,只留了一道门缝。 “这人又在做什么怪?” 李白疑惑道:“韩兄,你在屋里做什么呢?” “算了,那什么,我们要去参加宴会,韩兄不是也没吃过吗,不如一起去吧。” 李白也不想多管韩信的私事,直接询问道。 “你们去便是了,小弟身体不适,就不陪李兄一起了。” “啊?公子患病了?” 余江是个善良的人,听到韩信说自己病了,余江立马走上前,伸手推开房门。 “别别别。” 门开了,韩信没有一点防备,径直向前倒去,手里的臭豆腐撒了一地,一股惊天之恶臭从韩信的屋里传出,在场所有人皆捂紧口鼻,余江离得最近,这臭味一进入他的鼻子,顺时间便如江海之水,席便全身,直达天灵。 “呕…………” “我滴个亲娘。” 这滋味,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 “哈哈哈呵呵。” 韩信爬起来,看见屋里的狼藉,只能尴尬的笑着。 原来是韩信被下午的臭豆腐征服了味蕾,这会正躲在屋里吃他带回来的几盒臭豆腐呢。 除了地上撒着的那些,桌子上还有好几个空盒子,另外再看韩信的衣服,原来洁白干净的袍子,此时两袖都沾上了金黄色的浊渍。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哇,我受不了了,这比我们周府的茅厕还要吓人。” “天呐,这位公子不会在房间里吃屎吧。” 就连花园里的下人门也闻到了这股味道,议论了几句后各自跑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余江已经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也不知道是不是昏死了过去。 只剩下李白与刚赶来的周钦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嘿嘿嘿……” 韩信还是傻傻的笑着。 ………… 今日的刺史府格外热闹,府门前,一行人马扛着两个大箱子踏进了刺史府的大门。 “哟,王知府来了,快请进。” 刺史谭襄怀正在门口接待着前来赴宴的知府大人。 “本府恭贺谭刺史大婚,小小心意,还请谭大人笑纳。” “知府大人厚恩,下官禀心知谢,只是这礼物,大人还是拿回去吧,下官收不起啊。” “诶,刺史大人言重了,如今整个徐州谁不知你谭大人不日就要走马上任,日后本府还要多多仰仗你谭大人,就怕到时谭大人不肯理会我这小小知府了。” “哈哈,知府大人提携之恩,下官永生难忘,大人,入座吧。” 一阵寒暄,王知府还是差人将箱子抬进了府内。 再看这谭襄怀,虽然嘴上一口一个下官称着,可表情却没有一点当下属的意思。 原因无他,谭襄怀不日便要上任长安刺史,虽是平级调动,可从一个小州城直接一跃到京师,其中的区别不是官级能衡量的。 这些天,刺史府几乎是日日设宴,今天府里更是挂上了红帘,红毯一路从正堂铺到门口。 因为今日也是谭襄怀迎娶第七个小妾的大喜之日。 “什么,第七个?” 在一座前往刺史府的轿子里,李白惊呼一声,匪夷所思。 “哔其娘之,一个小小的刺史都能有八个老婆,我这堂堂的镇远侯府小侯爷,连正妻都还没着落呢。” 李白默默的思考着,由此,还未见面的谭襄怀已经被他挂上一个龌龊无耻的称号。 除了李白,轿子里还坐着余江和周钦,至于韩信,他是想上来的,然后被三人一起踢了下去,实在是太臭了,只要离得近一些,就能闻到那股难以名状的臭味。 这臭豆腐少吃一点还行,可像韩信这样一吃就是五六盒,而且还是在封闭的环境里,臭味聚而不散,一下子全爆发出来,谁都挡不住啊。 “呕……” 李白看着正对面还偶尔有些干呕的余江,除了同情还是同情,这锥心刺骨的伤痛,也不知需要多少时日才能抚平。 “周将军到。” 一行人刚赶至刺史府门,那看门的仆人便高声喊着,随后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员从府里跑出门口,其中就有那王知府和谭襄怀,皆是恭敬的迎接着周钦的到来。 “周将军终于来了,下官可是等急了。” “谭大人何须如此,今日是你大喜日子,怎还能劳烦大人亲自来迎。” 和刚才对待王知府的态度截然相反,谭襄怀此时可是一直弯腰低头,直到周钦开口,他才站直身子。 “诸位大人先请。” “周大人请。” 官员们异口同声道。 “如此,本官就不客气了。” 又是一阵寒暄,最后李白几人于人群的最前方率先踏入刺史府内。 刺客 众人入座,李白几人坐在最前方也是最亮眼的位置,期间众多官员都趁空来给周钦敬酒,就连谭襄怀也是经常靠过来有意无意的攀交情,仿佛周钦才是设宴之人。 就官职而论,周钦甚至比不上在座许多人,可人家早些年一直在长安任职,背后又有李青山撑腰,在这徐州城,谁敢不给周钦面子,他的后台,整个大唐都没几人能得罪的起。 “周大人,今晚的酒菜可还入口?” 谭襄怀一忙完就赶来周钦身边嘘寒问暖,他不日就要去长安,要是能打上李青山这条线,不,哪怕是搭上半条,以后的路都会好走许多。 “不错。” 周钦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他就是一个守城将官,平常就与这些人打不上交道。 况且谭襄怀的心思周钦也能猜到几分,官场上的歪腻,周钦不喜欢也懒得管。 说话间周钦的余光不经意飘向一旁淡定吃酒的李白,不禁有些好笑。 真正的大鱼就在眼前蹦哒着,谭襄怀要是有眼力,能搭上李白这条长线,那就真的是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 谭襄怀吃了个闭门羹,此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毕竟有这么多人看着,那叫一个难堪。 “咦,这位倒是很眼生,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公子?” 当下谭襄怀只能一转话题,转头问向李白来缓解气氛。 “关你屁事?” 李白其实是想这么说的,谁让谭襄怀已经在李白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好的映象。 不知道为什么,李白一看到他就浑身不舒服,有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泼他冷水的冲动,在冲动之下,蕴含的是无尽的羡慕和嫉妒之心。 “在下不过一介草民,哪里称得上什么大户人家。” 李白如此说道。 “对了,听闻今日谭大人大喜,不知道我等有没有福气一睹尊夫人的芳容?” 李白突然提议,呵呵,就谭襄怀这种官不大又年老的糟老头,娶得媳妇不是什么歪瓜裂枣就是那什么人模狗样,对,一定就是这样。 “公子说笑了,贱内正在房间打扮,本官这就差人去喊。” ………… 与此同时,刺史府的一间雅阁内,身穿喜庆红袍的夏玉端坐在铜镜前,两个侍女分别与左右替她整理妆容。 “环儿,你怎么了?” 通过镜子,夏玉看见那名叫环儿的侍女突然昏倒在地上。 夏玉回过头,发现之前一直在替她梳发髻的侍女此时手上捻着一枚银针,阴沉的看着自己,那诡异的怪笑声让夏玉有些恐惧。 “夫人别怕,小女只是想借夫人的脸一用。” 紧接着,那根银针在夏玉的视线里离得越来越近。 ………… “伯父,侄儿去趟茅厕。” 酒桌上,刚几杯酒下肚的李白忽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凉意于菊花处不断向外散发,空气里都弥漫着一些奇怪的味道。 “哔其娘之,憋不住了。” 李白捂着肚子离开了原地,在几名刺史府仆人的指引之下,来到府内的茅厕。 就在他刚蹲下的时候,神秘的力量也在此时达到顶峰,经由菊花处,完完全全的喷发而出。 “唔,爽……” 片刻后,一身轻松的李白哼着小曲,途径花园的时候,瞧着一捧黄土中,几株异常鲜丽的花朵正与空气中盛开。 李白一靠近,便有一股奇香袭来。 “奇异花?” 李白疑惑道。 这花他曾在长安一名花匠园里见过,听那人说,此花长与北方,像江南一带湿热的地方很少能见到,极难养活,李白也没想到能在谭襄怀的府里见到。 “奇香异朵,难怪深受人们喜爱。” 李白回到酒宴的时候,夏玉已经被丫鬟扶上正堂,谭襄怀正在和她喝交杯酒。 “哈哈,恭喜二人喜结良缘。” 众人异口同声的恭喜道。 “玉儿,你怎么不说话?” 谭襄怀有些奇怪,夏玉平日里可是活泼的很,可是刚才众多客人给他们道喜的时候,夏玉竟然连一句回谢都没有。 谭襄怀并不知道,他那爱妾不久前死于非命,而罪首便是眼前这个与他拜堂成亲的女人。 “夫君,玉儿有些乏了。” 夏玉解释了一句,表示自己要先行回房。 谭襄怀邹起眉头,夏玉可是个识大体的人,怎么今日突然变了性子,这么多的官员在场,她这一走不是给自己惹非议吗? “玉儿,你的声音好像有点奇怪?是感了风寒吗?” 谭襄怀越想越不对劲,虽然这个夏玉的声线与平时枉若无异,可话语中的感情好像淡了很多,自己站在她眼前,居然感到一丝的陌生。 女刺客沉默着,她知道谭襄怀已经起了疑心,再讲下去怕是要露出马脚,反正只需一夜,只要她探到想要的信息,此次的任务就完成了。 “慢着。” 谭襄怀见夏玉转身就走,思考了一会后出声喊停了她。 “玉儿,天冷,记得多喝些红枣汤,莫要受了凉。” “玉儿记住了。” 女刺客应了一句,继续向堂外走去。 “站住,你根本不是玉儿,你到底是谁?” 谭襄怀突兀的一声怒吼,如平地惊雷般在大堂之内响起。 “怎么回事?谭大人这是怎么了?” “大喜之日怎么就发这么大的火?” 官员们纷纷议论着,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人是假冒的,我家玉儿从来不喝红枣汤。” 谭襄怀大声吼道,眼神凌厉的盯着那名女刺客。 疑惑之下,谭襄怀只是随口试探一句,这女刺客便真的败露了身份。 “既然发现了,那就去死吧。” 拦路 此次行动是顺时之意,因此之前他们并没有做太多的准备,没想到现在就毁在这一个细节上。 话音刚落,女刺客的手里凭空出现一把匕首,头上的红纱被她用力一抛,随风飘与空中。 就几个呼吸的功夫,红纱落到地上之时,女刺客已经握着匕首来到谭襄怀眼前。 “蹭。” 女刺客悍然出手,直取谭襄怀的心门。 谭襄怀反应不慢,伸手挡了一下,可他毕竟是个普通人,下意识的举动也只是出于本能反应,但这足够谭襄怀躲掉致命一击了。 匕首只在谭襄怀手腕处留下一道长痕。 “有刺客。” 刺史府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在场的人大多只顾着自己逃命,只有少数几个离谭襄怀近的人走上前将他团团护住,不让那女刺客再有动手的机会。 “护卫呢?都给我上,别让这贼人跑了。” 周钦这一桌,韩信刚想上前捉那刺客,不料她一击未得手,直接后退了几步,两脚轻点,踏着堂外木梁翻过屋檐跑了。 “这刺客轻功如此了得。” 韩信诧异道。 今夜注定不会安宁,不久后,谭襄怀一声令下,一队又一队的人马离开了刺史府,而附近的县衙也在第一时间派出了衙卫捕快,在徐州城进行着巡逻抓捕。 “大人放心,只是皮外之伤,并未危急要害。” 谭襄怀已经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四周全是卫兵,郎中正在替他包扎受伤的地方。 “再多派些人,一定要抓到这名刺客。” 刚才下人在夏玉房里发现了两具尸体,一个是夏玉的贴身丫鬟,另一具尸体居然整张脸不翼而飞,不过谭襄怀一眼便确定了此女便是他心爱的夏玉。 “玉儿安心去吧,为夫一定为你报仇雪恨。” 喜事变丧事,谭襄怀仿佛一瞬之间老了十几岁,但一想到夏玉竟在大婚之夜被人如此残忍的杀害,谭襄怀心里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怒火,对管家吼道:“再多派些人,一定要找到刺客,本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此时一条离刺史府较远,僻静无声的巷上,巷里到处是断木残垣,一片狼藉,似乎这里刚发生过一场大战。 巷里还站着三个人,中间那名穿着红袍的女人被两名男子前后围住,身上也受了许多伤。 这女人便是从刺史府翻墙而逃的女刺客,两名男子正是前来追赶的李白二人。 “两位公子,我与你们素不相识,又无恩怨,何必赶尽杀绝?” 女刺客擦去嘴角的鲜血,婉言求饶道。 “哼。” 韩信挥动手中长枪,几截折断的木块随势而起,夹带着尘土,朝刺客飞去。 “砰。” 女刺客被袭个正着,撞击的后力前者腾地而起,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在空中飞过一曲弯线后狠狠地落到了地上。 “像你这种心狠手辣的杀手,人人得而诛之。” 韩信沉声怒道。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刺客在别人大婚之夜,毁人好事不说,还想谋害人命,如此无良之事,简直该遭天谴。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李白慢悠悠的从巷子另一侧来到刺客身边,惋惜的说道。 这名刺客听到李白的话之后,眼神变得极其怨恨,虽然韩信武功同样非凡,可交战的时候,韩信明显的有意躲过要害,可能是怜香惜玉吧,韩信只是处处限制着她的行动。 就是这个表面上像个谦谦君子的人,下手却十分狠毒,自己身上的伤,几乎全是李白留下的。 然而,情形所逼,女刺客只能压着火,细声轻语的说:“奴家也是一时心生歹意,两位公子若是放了奴家,他日奴家定备厚礼答谢两位公子。” 说完,女刺客还故意的将衣领往下拉,露出白皙光嫩的皮肤,至于女刺客嘴里的厚礼,大概就是她的身子吧。 “择日不如撞日,如此良宵,我倒是想好好看看姑娘的厚礼是什么?” 韩信刚想怒骂此女做如此不知羞耻的动作,李白先他一步蹲下,一只手已然游上了刺客的小腿,话里话外尽是猥亵之意。 “你…………。” 女刺客突然突出一口鲜血,一双大眼瞪得闪亮,不可思议的盯着李白。 原来就在蹲下的瞬间,李白已经抽出了铁剑,并且一剑刺破了女刺客的喉咙。 “呵,你这女人怎么蛇蝎心肠,小爷都要放过你了,你还想着谋害小爷。” 李白提起女刺客藏在体下的右手,那只手里俨然握着一枚银针。 李白从一开始也就没打算放过她,尽管对方是个女人,不过在李白的剑下,只分生死,不论男女。 刺客死后,李白又开始伸手在她脸上摸索了一段时间,以两人的姿势,外人看来估计真以为他们在做些什么不可言状的坏事。 “李兄,小弟还真没想到你竟有如此癖好。” 单细胞脑核动物韩信自然不知道李白在干什么,他心中所想,就是李白放着活生生的人不摸,偏要杀了对方之后再行诡事,此等荒谬之事,他韩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癖你娘,傻逼,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了。” 二人说话之际,李白在那刺客脸上撕下一张薄皮,原本的夏玉在他们面前变成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易容术?” 韩信惊呼道。 这种邪术往日只是有听说过,今日亲眼目睹,此术竟有以假乱真之效,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韩信这辈子都不会相信。 竹林杀机 “看来那真的夏玉,多半已经……” 气氛有些压抑,两人都对夏玉感到可惜。 “不对,事情没这么简单。” 回去的路上,李白对韩信说道。 刚才他就一直在想,以这刺客的本事,倘若只为杀一个刺史,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这其中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 刺史府一角落里的房间中微弱的灯火摇曳着,两道并不清晰的人影印在窗户上。 “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然而等了许久都不见屋里的人去开门。 敲门的人正是谭襄怀,此时他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才说道:“少庄主,这里暴露了,你们快离开徐州。” 就一句话,谭襄怀说完后便悄然离开,仿佛他根本没来过这里,紧接着房里飘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 第二天,余江准备好了马车,李白又要启程了。 “伯父招待多有不周,贤侄委屈了。” 没想到昨夜赴宴竟然发生了意外的刺杀,还闹出了人命,最后不欢而散,周钦表示万分歉意,想让李白在这里多住今日,好好招待他。 “伯父言重了,下次,下次有机会侄儿一定在伯父家里长居,这次就算了,侄儿还有事,告辞了。” 李白婉拒了周钦的好意,坐上马车离开了徐州。 ………… “我们去扬州还需多少时间?” 当马车经过一片竹林的时候,李白问余江。 “大概还要两日吧。” 渐渐的,马车在林里越行越深,路也变得越来越窄,随风飘落的竹叶顷刻间铺满了车顶。 “停车。” 这时,坐在车里的韩信突然开口道。 “前面有情况。” 韩信窜出车厢,下车后紧身贴在地面上,大约几分钟后,韩信再次说道:“离得不远,好像是两波人马在争斗。” ………… 竹林深处,一行穿着相同的黑衣人围着一老一少,老者被少年抱在胸前,呼吸甚微,身上到处流着鲜血,命不久矣。 “东方公子别在挣扎了,乖乖交出东西,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些。” 为首的黑衣人步步紧逼,全身充斥着强烈的杀气,手上的月牙弯刀嗡嗡吟响,它也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少年闭而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手里的长剑随时有出鞘的迹象。 “罢了,相比那东西,我可更喜欢东方公子的命。” 全部黑衣人在这一刻一齐出手,脚法轻盈,八方合围,对少年形成了一个必杀之势。 “烈空。” 少年一声低喝,长剑出鞘,平地生风,在他周围聚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风圈。 长剑浮在身前,少年手指轻轻一点,那柄剑全身散发着白光,风圈以长剑为眼,一圈一圈向外扩散而去。 然而这还没完,只见那少年突然消失在原地,这几名袭来的黑衣人被风刃所逼,皆拿出武器抵挡,少年此时突然出现在一名黑衣人身前,连出数剑,剑光夺人眼,其中甚有破空之音缠绕与剑身。 “铮。” 两柄剑正面相交,黑衣人被少年凶猛的攻势打的连连后退,硬抗三剑之后,黑衣人的兵器生生折断,一分为二。 “咻。” 那黑衣人也不是泛泛之辈,身 形一顿,左脚点在右脚之上,顺势向上空飞去,少年接下来的几剑都扑了个空。 其余的黑衣人趁机刺向少年,眼见几把武器就要刺破少年身体之时,少年突然又从原地消失,回到了黑衣人最初围攻的位置。 “逐星剑,烈风斩,归尘步,好一个东方曜,不愧为护剑山庄少庄主。” 黑衣人的首领拍手称赞,目光里隐隐有些欣赏的意思,然而这种欣赏只是一闪而逝,黑衣人冷笑道:“就是不知道此等高深的功夫,东方少主还能施展几次?” “噗。” 躲过一次袭杀的东方曜突然喷出一口血,身子骨软了下来,无力的撑着逐星剑。 “这毒,是你们下的?” 东方曜诧异的问道。 “噗……” 连续的几口鲜血,东方曜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不过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些明朗了。 他和父亲身上的毒,红衣阁铤而走险追杀他们的目的,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黑衣首领不想多言,几步走到东方曜身前,举起手里的剑,阴冷的说道: “东方公子,上路吧。” —— “住手。” 竹林间一句洪亮的声音徒起。 黑衣人顿时警觉的看向四周,那首领更是眯着眼,等待声音主人出现。 “蹭。” 人未至,寒芒先行。 一杆白枪破空而来,那首领惊觉到其中巨大的威势,只得退避。 “以多欺少,可不是男儿作风。” 韩信与李白信步而至,站在东方曜的身前,直面黑衣人。 “尊下何人,为何要插手我等之事?” 黑衣首领谨慎的问道,就在李白与韩信两人从他身边经过的瞬间,他从二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感。 韩信拾起掉落的长枪横放在肩上,中气十足的说道:“在下韩信,至于你的问题,我可以不回答。” 韩信嚣张至极的表现让所有黑衣人觉得窝火,他们还没被人这么轻视过,而且对方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在下李白,你的问题我倒是能回答。” 李白也学着韩信的动作,想用双手把那柄破剑撑在后肩上,然而他发现剑太短了,托着剑的姿势没有韩信那么帅。 “咳咳。” 李白索性就把剑抵在地上,淡然的继续说道:“这人,我们要了,至于你们,我只能说,在场的各位,都是辣鸡。” 争锋相对 “额,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韩信纳闷道。 黑衣首领耸塌着脸,感觉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他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分舵主,从出生以来,敢冒犯他的人坟头草都长了几米高,当然其中有个别高手是例外,对于那些人,骂了就骂了,辱了也就过去了,但这其中一定不包括眼前的李白与韩信。 黑衣首领刚想与他二人争论一番,逞点口舌之快,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出手。 呵呵,首领能说他不敢吗? 之前韩信那一枪的风情已经牢牢记在黑衣首领心里,在没探清这二人的实力之前,黑衣首领是不会主动出击的。 可接下来的画面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韩信一张问号脸,戳了戳李白说道:“不对啊,李兄,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呢?” 韩信还执着与李白说的那句话上。 “放你娘,不是,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李白尖声相对,拒不承认。 “额,是吗?容小弟再回忆一下。” 韩信应了一句,随后蹲在地上仔细回想着。 片刻后,韩信站起来,换了一副愤怒的表情,一双慧眼死死盯着李白。 “李兄,你又骗我!” “在下听的很清楚,你就是骂我了,今日李兄若不说个子丑寅卯,在下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醉乎,这玩意怎么这么难缠?” 被韩信这么一说,李白也恼了,当下也与他争锋相对,怒道:“小爷就是骂你了,又当如何,没听清是吧?” 李白横眉怒目,大吸了一口气后逐字说道:“你个辣鸡,辣鸡,辣鸡。” 李白越说情绪越激动,以至于几口大沫星子全然无误的喷到韩信一张大脸上。 “艹,哔你全家,韩信自认对你敬如兄长,真情相待,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嫌弃在下。” “哼,在下知道李兄你颇有些本领,韩信技痒,就在此向李兄讨教几招。” 李白肯定也不肯示弱,拉开阵势持剑便要与韩信分个高下。 “来就来,我怕你啊,小爷还就告诉你了,今天不把你打的喊爹,小爷从今以后就喊你儿子。” 没毛病,李白很聪明,反正是输是赢他都不吃亏。 关键是韩信这个二愣子真就一口答应下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李兄自求多福吧,多说无益,你我手底下见真章。” “你别光打嘴炮,你倒是过来啊。” 李白一边做着防守的姿势,一边继续叫嚣着。 “艹,你真当我傻啊,你怎么不过来?” “你过来。” “你过来。” 就在李白与韩信争吵着谁前谁后的时候,那黑衣首领终于忍不住了。 “够了,你们两个,真当老子不存在啊?”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虽然像这些杀手平时讲究的就是一个忍字,可人活着总有气,被别人侮辱的这么体无完肤,要是再不表示表示,明天他就可以向总舵提交辞职书了。 “唰。” 黑衣人怒蹬一脚,身体从原地暴射而起,嘴里念了几句口诀,运起浑身的内力灌输在剑上。 黑衣人食指从剑柄上轻轻划过,瞬间便掀起了一阵气浪,脚下成堆的竹叶开始飞舞,这一瞬之间,黑衣人的气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 “好强的内力,首领这是真的生气了。” “这气息,离的这么远竟然也有些心悸。” “首领动真格了,那两个小子死定了。” 其余的黑衣人也被他们首领此刻施展的内力吓到了,这些人都认定这一招下去,韩信和李白必死无疑。 “怎么可能?” 黑衣首领御风而行,转眼间已至二人身前。 长剑朝李白狠狠挥去,他也相信,就这一击,李白必落个非死即伤的下场。 接下来的韩信,哪怕自己打不过,他手下的杀手怕是车轮战也能把他耗死。 可实际的情况是,黑衣首领还没碰到李白,就听见两声怒吼。 “滚。” 一枪一剑同时刺出,轻松攻破了他的护体真气,黑衣首领的左右手上都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他本人的身体像是受到巨大的冲击力,弹飞了出去。 “首领,你没事吧?” 那几个黑衣人立马上前扶起了首领,恐惧的撇了一眼李白,然而这两人打飞了一只苍蝇之后又开始针尖对麦芒,各自进行着舌战。 “走。” 黑衣首领哪还有半分恋战的想法,无奈的看了一眼昏迷的东方曜后,催促手下们离开此地。 “这么年轻武功还如此了得,还是人吗?” 李白与韩信随手一击吓破了所有黑衣人的胆,这要是真打起来,就这点人恐怕还不够这两个妖孽杀的。 ………… “等等,你我休战片刻。” 几刻钟的争吵,两人是用尽了自己能想到的脏话,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个便。 但始终也没人一个人肯先动手。 李白是觉得有些口渴了,停下来休息一会,这时他发现竹林里的那些黑衣人全不见了,这边的嘴架一停,林里突然变得十分安静,只能听到叶子落下的窸窣声。 “诶,他们人呢,怎么不见了?不是要打架吗?” 李白忘了之前那个黑衣人对他突袭的举动,或者说他根本没注意,当时他正在和韩信唇齿相对,哪里管的了其他的闲事。 “额,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李白终于想起了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东方曜,与韩信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后,二人把东方曜抬回了车上。 红衣阁 “多谢两位兄台出手相救。” 几个时辰的悉心照料,东方曜原本苍白的脸色有了好转,醒来后,东方曜真诚的对几人谢道。 “足下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等分内之事,足下何须挂在心上。” 此时一行人在一江小池边停下了行程,韩信洗了一把脸后,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那些贼人为何会盯上阁下?” 东方曜动作一顿,随即便回过了神,解释道:“只是一些往日恩怨罢了。” 东方曜明显不愿提起自己的事,三言两语敷衍之后,又问几人:“不知几位是去什么地方?” 东方曜虽然不清楚刚才在竹林里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能猜到几分。 以那些红衣阁杀手的习性,必然是韩信等人与杀手们发生了激战,而且还击败了对方,否则那些人怎么肯放过自己。 东方曜想多了,他们也就是随手给了一下,便把那黑衣首领打的落荒而逃,连头都不敢回。 韩信正想告诉东方曜他们要去扬州,而李白已经率先出声说道:“我等此行欲去那护剑山庄。” “什么。” 东方曜和韩信几乎同一时间脱口而出。 韩信诧异的看着李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明明说好去扬州看美女,怎么这会儿又扯上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护剑山庄。 “呵。” 李白没理会韩信,只是另有深意的看着东方曜,半晌后才徐徐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就是护剑山庄的少庄主东方曜吧。” 就在东方曜昏迷的时候,李白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就是那奇异花,昨夜刺史府花园里的那股味道。 如此一来,一切都说的通了。 昨夜那刺客恐怕与今日这波人一样,也是红衣阁的杀手,他们的目标自然不是谭襄怀,昨夜东方曜应该就藏在刺史府里。 而这些杀手如此费尽心血连夜追杀,那眼前这个与他二人年纪相仿的少年除了那少庄主之外还会是谁呢? 李白细心讲述着自己的推论,东方曜惊奇的表情也正好坐实了这一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东方曜下意识的抓紧腰间的逐星剑,警惕的看着李白,他不知道这几人的底细,难不成自己刚逃出生天现在又掉进虎口? 李白朗声一笑,从袖子里掏出那枚可以证明身份的玉牌,递给东方曜。 “东方兄弟别紧张,在下乃是李白,家父李青山与东方老庄主是故交。” 东方曜接过玉牌,上面的确刻着一个李字。 “原来如此。” 东方曜点点头,松开了握着剑的手,赔礼道:“多有得罪。” “哦,我懂了,你就是那个上了追杀令的倒霉蛋啊。” 韩信直到这时才恍如大悟,临了还不忘提及东方曜的痛处。 “呵呵呵……” ………… “李大哥真打算和我一同回山庄?” 路上李白一再表明自己想护送他会护剑山庄,然东方曜却有些犹豫,一是他也不确定李白的身份是否为真,但这种可能性很小,不然之前李白可以直接把他杀了,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再者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要是把李白拖下水,东方曜心里过意不去。 “少庄主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李白下定了决心要蹚这潭浑水,东方曜也没在多说什么。 “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东方伯父呢?” 李白好奇东方明可是武林高手,怎么他儿子会被几个杀手逼得如此田地。 “我爹……,被贼人害死了。” 东方曜伤心的说道。 “节哀。” ………… 众人赶到一个驿站的时候,李白让余江自己先回去,免得跟着他们遭罪。 “余哥,这些银子你拿着,这一路辛苦你了。” “接下来我们可能还会遇到危险,就不拖累你了。” 李白不由分说的撵走了余江,在馆驿里重新雇了一辆马车,去往护剑山庄的所在地,护剑城。 “我说韩兄,我们这一遭可不怎么安全,你确定要一起去?” 李白郑重的向韩信询问道。 “这么刺激的事,怎么能少了我。” 韩信冷不丁冒出一句,可话一讲出口,李白和东方曜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不自觉的挠了挠后脑勺,韩信憨笑道:“那什么,口误口误,在下的意思是,此番多有危险,我怎能弃两位兄弟而去,那我韩信不是成了不义之人,不可不可。” “呵呵。” 李白妩媚的翻了一个白眼,自从他遇见韩信后这翻白眼的频率越来越高。 不行,这样下去眼珠子都用不了多久了。 李白揉揉太阳穴,靠在窗上眯眼休息起来。 ………… 红衣阁大本营,先前袭杀李白等人未果的首领此时跪在地上,他的面前是一位中年男人,这人便是红衣阁的阁主江千。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阁主责罚。” 首领低着头,不敢直视江千的眼睛,他这阁主素来残暴,对这些未能完成任务的手下,江千的手段非常狠辣。 “舵主快快请起,本座也知道你们此次行动艰难,失败乃是情理之中,舵主不必介怀。” 首领松了一口气,想到上午那两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又是不甘又是畏惧,恨恨的说道:“阁主,属下原本就要得手了,谁知道从半路杀出来两个武功极高的人,属下与他们过了几招,实在不是对手,才逃了回来。” 阁主听到首领的话后立即来了兴趣,追问道:“哦?竟有此事?舵主且细细讲来。” “是。” 护剑山庄 傍晚,天空仅有余晖,李白坐在车头,视野所及尽头有一座城池,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沉睡的猛虎。 “李大哥,那便是护剑城。” 一方势力独拥一座城池,整个大唐境内也仅此一家。 李白几人径直走过数十条长街,最后在环山之处看见一条蜿蜒的石阶楼梯,阶梯另边直达一座高入半霄,雄伟壮观的山庄。 山庄入口的守卫迎上登来的三人,在他看清中间东方曜的相貌之后,满脸惊喜的喊道:“少庄主回来了。” —— 整个山庄陷入了一种喜庆的氛围。 这些天他们一直是坐立不安,据信报说,红衣阁的杀手杀害了东方明,而东方曜也失去踪迹,音讯全无,这些对护剑山庄忠心耿耿的人无时无刻担心着东方曜的安危,如今少庄主回来了,至少他们悬着的心可以稍稍放一下了。 “曜儿总算平安归来,这几日真叫叔父好生忧虑。” 说话的这人是东方曜的亲叔叔东方居,自从东方明身死,东方曜下落不明之后,一直是东方居在主持护剑山庄,四处派人打探他们的下落。 “曜儿一路奔波,今夜好好休息一番,叔父已经通知了各大派,明日便来山庄共商大计。” “有劳二叔费心了。” 东方曜说了一句之后便离开了大堂,剩下东方居一人坐在椅子上,目光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大哥,今天多亏你和韩兄弟,要不然小弟这条命,指不定在哪里交代了。” 东方曜回到自己的住处,衷心向李白二人表示感谢。 “贤弟以后别再说这些话,见外。” 李白端起茶杯,正想解渴的时候,却见东方曜上前一把夺过李白手里的杯子,他的表情在此时也变得非常严肃,小声说道:“李大哥,韩大哥,这几天庒内的水和食物尽量少碰,稍后我会差人给你们送来。” “这是为何?” 李白与韩信同时问道。 东方曜拉开一张椅子坐在二人中间,低着头,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 “不瞒两位兄弟,我和爹爹都被人下了毒,此毒十分阴险,就连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用什么手段下的,那日我二人遇险,家父与那些杀手动手之时便毒发身亡。” “白天红衣阁的那些人仿佛也知道我中毒之事,小弟推断山庄之内定有他们的内应,而且这个人与小弟十分亲近。” 东方曜解释道,假使没有人替红衣阁通风报信,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些杀手为何能随时掌握他的行踪。 “额,这……” 韩信与李白皆是愣了一下,面面相觑着,东方曜看见二人的反应有些疑惑,问道:“你们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韩兄,你刚刚喝了多少水?” 韩信立刻应道:“大概有四五杯吧,李兄你呢?” “比你多个四五杯吧。” 东方曜:…………。 ………… 翌日清晨,李白是被外面练武场上的喧嚣声吵醒的。 练武场上,大批护剑山庄的弟子正在做早练,他们练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有舞着长刀的,挥着大锤的,其间不断响起铁器之间清脆的碰撞声。 李白推开门,东方曜与他二叔此时就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有说有笑的朝下面那些弟子们指点着 “李大哥,你醒了。” 东方曜注意到李白,几步跑到他身边,伸手指了指下方演武场,兴奋的说道:“李大哥你看。” 顺着东方曜指尖所向之处,李白看见原本哄闹的练武场突然安静了许多,那些少男少女们有意的朝四周退开,在演武场中心留下一个不小的空地,而韩信此时就站在那里,在他对面还有一个穿着红袍的弟子。 “得罪了,韩大哥。” 那名弟子说完直接握拳冲向韩信。 就在刚才,韩信睡醒后看见下方众人互相讨教拳脚的场面,心血来潮,混进人群之间对他们指手画脚,谈论着他们一招一式中都有哪些缺陷。 那名挑战韩信的弟子叫方平,在护剑山庄的弟子群中资历算是不低,昨夜李白几人抵达此地时,方平见过他们,知道韩信是山庄的客人。 本来他是带着弟子们练拳的,可韩信来了之后这里说他练的不对,那里又嫌他教的不好,方平气不过,当下就提出要和韩信切磋切磋,韩信当然是很乐意,所以才有了现在这幅画面。 “来的好。” 李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和东方曜站在上方,只能看见韩信与方平打成一团,方平不断攻向韩信,可愣是连韩信的衣角都没摸到过。 反观韩信,一直是闲庭自若,脚步轻转,便恰到好处的躲开了方平所有的攻势。 “韩大哥好强。” 这一攻一守在寻常人眼里看来是实力相当,甚至方平还占了上风,但在场的观众都是练武之人,眼光肯定要尖一些。 方平主动出击,先手制人,韩信只在四处躲闪,见招拆招,饶是如此,方平都讨不到一点便宜,可见二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没想到少庄主的朋友居然这么厉害。” “依我看,方师兄多半要败。” “哪里是多半,我感觉方师兄完全不是对手啊,你没注意到韩大哥还没主动出过手吗?” “你看。” 随着一名弟子的惊呼,两道缠在一起的人影已经分了开来,方平打的有些气虚,收回一招之后想后退几步,不料就在这个时候韩信动了,随意一拳便把方平打飞出去,翻了几个滚后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副力竭的模样。 夜袭 “好。”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乱的喝彩声。 山庄的弟子们皆对韩信报以恭敬的目光。 即便此人战败了他们的同门师兄弟,却没有一人升起羡嫉的心思,无论在哪里,高手都是受人尊崇的。 “曜儿,你那朋友当真是少年豪杰,叔父这么多年都不曾见过如此惊才艳艳之人了。” 看台上,东方居靠向李白这边,话里都是对韩信的欣赏之色。 “说实话,侄儿也没想到韩大哥会有这般本事。” 东方曜由衷的讲道。 现在他明白为何昨日李白与韩信能在数十个杀手的手里救下他,虽然东方曜自己的武功也不低,他没有自信认为自己一定敌的过韩信。 “报,二庄主,快刀门的客人到了。” 守门的弟子一路奔过演武场来到东方居眼前说道。 “正好。” 东方居喜色上眉,大手一挥,高声道:“开山门,迎客。” 至时,护剑山庄又开始忙碌起来。 随着快刀门的人马首登,不久后,其他门派的来人接踵而至,其中便有落雁门,三剑堂,灵泉派等在江湖上颇有些名声的势力,这些门派都承过护剑山庄的情,他们都在日前受邀,赶至护剑山庄商讨围剿红衣阁的大计。 几派的高管此时均聚集在山庄的大堂之上,李白与韩信于最上方的位置,与东方曜坐成一排。 原先这件事应是几方势力的密谈,按理来说李白等人是外人,并没有资格上座。 但韩信表现出来的高强战力深得东方居喜爱,他是亲自下令让李白与韩信作为山庄的贵客共居大堂的。 “二庄主,红衣阁这些年行事着实霸道了一些,我等早有意向除之而快,如今有贵庄坐盟,何愁灭不了那些贼人。” 说话的是落雁门的一位执事长老,他们门派里的人也遭过红衣阁的暗手,只不过这些杀手行踪不定,凭孤身之力,他们连红衣阁的大本营都探寻不到。 现护剑山庄要剿灭红衣阁,落雁门也是第一个举手支持的。 “齐长老言之有理,红衣阁的行事是越来越高调了,我派秉着和平共处的宗旨不愿与其大动干戈,没曾想那些人胆子越来越来,现在就连东方庄主…………。” 灵泉派的掌事人王金龙发言道,但说到一半的时候,旁座一个中年男人扯了扯他的衣角,王金龙这才意识到他说的话有些不妥。 轻声笑了笑,王金龙心虚的说:“二庄主,少庄主息怒,是在下失言了。” 王金龙突然在众多人面前提到死去的东方明,一时之间有些下不来台。 “无妨,大哥之死,我也痛心疾首,可是前几日我这侄子突然失踪,我担心曜儿落入那些贼人之手,就没有召集人马与红衣阁开战,现在曜儿回来了,也是该与那红衣阁一决生死,为大哥报仇雪恨。” 东方居慈爱的看了一眼东方曜,转身坚定的说道。 大堂内顿时传出嘈杂的讨论声,大多是诉说着要如何如何进攻红衣阁的豪言壮语。 “诸位稍安勿躁,我已派人去打探红衣阁的踪迹,只要消息一到我们便群起而攻之,这些天诸位就在庒内住下,也好让本庄尽一尽地主之谊。” 东方居一口说定,至于那个从头到尾没有表过态的三剑堂,东方居甚至没有开口问过他们的意见。 只因这三剑堂的掌门与门下长老昔日都是护剑山庄的精英,此番也只有他们一派是掌门亲至,这里面的意思已经不用大家多说了,无论是什么结果,三剑堂必定是鼎力支持的。 而其他那些小门小派,呵呵,这里根本就没有他们说话的地方,他们也就是来凑个热闹,走走过场,大势力之间的决定,他们是没有资格左右的。 充其量就是日后进攻之时,他们在一旁助助威就行了,此等大事,即便他们有心也无力插手。 放在平常,东方居完全可以再拖个几天,等把所有人马集齐再灭红衣阁不迟。 可东方明死了,东方曜也差点命丧黄泉,护剑山庄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也等不了将那些个离得远的大门大派号召齐再动手,对付一个红衣阁,这些人马已经够了。 事情议完,接下来的一整日都是由护剑山庄做东,各派人马在山庄里尽情吃喝享用,与庄里的弟子切磋切磋武艺,在护剑城内游玩,舒服的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至黑夜,各派人士吃过晚宴,都各自准备回屋休息。 而此时,一群黑衣人已经悄悄潜伏在山庄四周。 乌云给这片天空铺上了一层神秘感,庒内灯火通明,山下危机四伏。 “阁主,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等,等他们睡了,我们就杀进去。” ………… 护剑山庄是在几十年前大唐还未统一的时候成立,那时战乱,老庄主便在此城建造了一个地势极高,易守难攻的山庄。 可今夜,这极好的地理位置却差点葬送了全庄的人命。 没有人想到,红衣阁会在各派弟子聚集之际,前来攻打护剑山庄,这无异于羊入虎口。 夜里,刚入亥时,山庄内一片寂静,一个影子刚走出后院,院子里的几间房屋便窜起了火苗,火势逐渐变大,却不见屋里的人有任何的反应。 山下江千抬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天空,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冷冷的说道:“时机到了,杀。” 几百名红衣阁的杀手同时涌上石梯。 “怎么连个守卫都没有?” 率先冲进山庄的一个小头目诧异的说了一句,因为这过程实在太容易了一些,没有一人前来阻拦,也听不见里面有一点声响。 一瞬之间,这位小头目甚至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恰时,内院里突的升起冲天大火,吓的所有人一惊,那小头目慌乱之余向后退了几小步,而后他察觉到一只有力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过头,小头目发现江千站在他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前方的建筑,说道:“看来那位朋友得手了。” 闻言小头目面色一喜,阁主的弦外之音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护剑山庄的竟然有他们的内应。 “杀。” 小头目高喝道,带着杀手们冲进内院的大门。 激战 今夜,偌大的一个护剑山庄成了一处人间炼狱。 这些红衣阁的杀手发誓他们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对这么多的门派弟子痛下杀手。 就好像一只只熟睡的猎物,等着他们这些打猎人前来猎杀。 火势已经变得巨大,一间间的客房化作焦土,红衣阁的杀手们正沉浸在杀人的快感之中,韩信所住的房间里,响起一阵杂物倾倒的巨响。 几道人影破开屋檐上方的瓦片,韩信长枪一扫,而后稳稳的落在木檐之上,那几名潜进他房间的杀手朝四面八方抛落而去。 此时山庄近一半的建筑已被火光吞噬,黑烟翻滚,内院已经被红衣阁攻陷,地上到处是从那些杀手武器上滴落的血迹,真叫一个触目惊心。 “啊。” 韩信嘴里爆发出惊天怒吼,霎时间韩信气势如虹,右脚重踏一步,成片的屋瓦碎裂成几小块,向四周暴射出去。 踏着飘逸的步伐,韩信持枪杀向院里的杀手们。 “蹭蹭。” 与此同时,李白与东方曜几乎在同一时间破门而出,两人的屋前陈列着许多尸体。 东方曜眼布红丝,半跪着大口喘息,他身上的毒还未解,经过一番激战,毒伤再发,渗入东方曜的各条经脉当中,他想再次提剑却没有一点力气。 “哦?还有人活着?” 江千看到了向外杀来的韩信,小声说了一句之后,身影瞬间消失,融入与黑夜之中。 “唰。” 韩信刚冲出来便遭到杀手的阻拦,陷入了苦战之中。 这些杀手与那日竹林里的可不一样。 这些人都是红衣阁的顶尖精英,身法了得,出手诡异,招式间直取韩信的周身要穴。 “哼。” 韩信面对几十个敌人,只是冷哼了一句,一把撕掉腰身以下多余的长袍,抖了抖手腕,化作一条游龙与杀手们战成一团。 “喝。” 韩信突然低喝一声,灵活的躲开杀手手里的招式,长枪从左前方一扫而过,在那枪尖竟闪起一晕白光,五名朝韩信攻来的杀手武器被一一折断,随后这些杀手刚站稳,就发觉胸前传来剧痛,低头一看,原来韩信的枪势折断他们武器的同时,在他们的胸口留下一道细小的伤痕。 “噗呲。” 鲜血四溅,人也一一倒下。 剩下的杀手眼见韩信一枪灭杀五人,心声退意,脚步也不自觉的向后移动,就在这时,一把弯刀突然出现在韩信的背后。 “韩兄小心。” “锵。” 弯刀与长剑相交,顿时掀出一阵强劲的气浪,两柄兵器的主人连连后退,就连那些离得较远的杀手们也在这股压力下站不住脚,韩信更是受到巨力,从原地弹飞出去,他手里的长枪也一分为二。 瞬间的交锋,竟有此等威势。 江千稳住身形后,双眸里都是不可置信的眼神,他在这一击当中,感到了强烈的危险。 “韩兄没事吧?” 长剑的主人正是李白,此刻东方曜趴在他肩上,适才的交手,就连江千的手臂都隐隐发抖,李白却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李兄又救了小弟一命。” 韩信与那江千一般无二,他也没想到李白竟有如此实力。 其实连李白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他以为刚才那一击,他肯定接不住。 江千的目光死死盯着李白,他那一招用上了十成的功力,却被李白一剑破了,江千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怎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此子断不可留。” 江千疑惑的扫了一眼李白手里铁迹斑斑的长剑,一番思索后只能把问题归于李白自身的内力上。 这是江千升起的唯一念头。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韩信焦急的问道。 李白与东方曜摇摇头,随后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内院的大火,恐怕其他人都要葬身于火海之中了。 东方曜绝望的低着头,眼里泛着泪光,在如此火势之下竟然没有一个人高声呼救,除了被人下了**之外,东方曜想不出任何一个理由来解释。 “到底是谁?” 东方曜刚回庄便向东方居说明了一切,包括他身上的毒,以及山庄内定有奸细,所以一整天下来,这三人都未碰动过庒内的一滴水,一样食物,也因如此他们才逃过这一劫。 “韩兄,看来你我今日要有一番血战,韩兄怕吗?” “韩信奉陪到底。” 周围是数不清的敌人,李白背着东方曜与韩信背对着,两人身上升起一股滔天的战意,因韩信的枪被折断,东方曜将自己的逐星剑丢给了韩信。 “李兄,你我今日便比比,谁能杀的人更多。” “呵,韩兄可要自求多福,待会你要是受伤了,我可不会出手救你。” “来战。” 韩信怒吼一声,率先朝成堆的杀手奔去,虽未练习过剑法,可东方曜的逐星剑乃是东方明倾力打造,有神兵相助,韩信如同天神下凡,势气竟然比之前还高上几分,红衣阁的杀手在他勇猛的攻势下,一个接一个身亡倒下。 李白比起韩信也不逞多让,他手上这把锈剑在此刻变得锋利无比,剑一出手,只要被剑身触碰到的兵器无不被其锋芒生生砍断,原来二人认为会有的一番苦战竟成了一边倒的形势。 “原来这把破剑这么厉害。” 李白没有发现,那些杀手的血液溅在剑身的时候,剑上的铁锈一点点退去,在那铁锈之间,微弱其微的青光不时隐闪。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江千越打越惊,这两个年轻人如同两尊杀神,收割着自己手下的性命。 江千当然没有在后边躲着,他方才便一直与李白周旋,可李白有长剑护体,江千根本不能进他左右,自己今夜派来的杀手有怎样的实力他最清楚不过,而现在,这,若不是一切如此真实,江千甚至觉得他在做梦。 “二庄主,事到如今,你也该现身了吧。” 江千咬咬牙,朝某个方向大声吼道。 归尘 “什么?” 江千突然的一句话,使得场面变得极为安静,双方的打斗在这一刻跟提前约好似的停下。 现场的气氛太诡异了,没人知道江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唯有东方曜在经过短暂的失神过后,一个似乎不可能的想法在脑海里萌生。 东方曜呆愣的看着江千正脸所对的方向,不安的情绪逐渐涌上心头。 不止东方曜,在场所有人都在等,等江千嘴里的那名二庄主现身。 “哈哈……” 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在一间火势还未所及的屋前,最令人意外的人出现了。 “二叔!” 东方曜歇斯底里的喊道,那个他最信任的人此时就站在众人眼前。 “曜儿啊,叔父告诫过你多少次了,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必须保持冷静,叔父教你的都忘了吗?” 东方居还是往如平时,以长辈的身份教训着东方曜,并缓步向他走来。 “站住。” 韩信这会儿也退出了黑衣人的包围,挡在李白与东方曜身前,逐星剑冷冷指向东方居,宛若有形的杀气始终锁定着眼前之人。 “二庄主,本阁可是帮你解决了**烦,剩下这点小事总该庄主亲自动手了吧。” 江千微笑着走到东方居身边,可是,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把银白色的短剑穿过江千的腹部,出手之人正是东方居。 “你。” 江千挣扎着吐出最后一个字便没了呼吸,他到死也没想到,杀他的人会是他的“盟友”。 “呵,什么阁主,连几个毛头小子都敌不过,真是废物一个。” 东方居抽回短剑,抬头望着一片漆黑的夜空,自顾自的说着:“大哥,我也算替你报仇了,你在九泉之下,可别记恨为弟。” “只是可怜了曜儿,刚失去了父亲,如今我这二叔……” 东方居似乎是心有所触,眼角竟有些湿润。 “罢了,不如我把曜儿也送你身边去,免得大哥你一个人在那里寂寞。” 东方居在此刻才显现出杀意,狂暴的气浪从他体内翻腾而出,韩信有逐星剑在手也只能堪堪挡住东方居的威压。 一波多折,那些杀手见大势已去纷纷向庄外散逃,江千一死,他们不知道拿什么来对抗剩下的人。 无论这几人鹿死谁手,都不是他们能为敌的。 东方居没去搭理这些逃走的人,他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亲侄儿。 “唉,没想到你我叔侄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可悲啊。” 东方居表面上有些不忍,但其紧握银剑的动作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老家伙,别装了,小爷看的恶心。” 李白轻手轻脚的放下东方曜,向前几步与韩信并肩,一同与东方居对峙着。 “人老了,就爱演些情久别离的戏码。” 东方居自嘲的笑着,转而问道:“两位少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何必为我那不成器的侄子送了性命?” “不如这样,你们替我动手了结了我那侄儿,老夫便放你们一马,如何?” “两位,可要三思啊。” 东方居好意的提醒着二人。 “放你娘……” 韩信正想怒骂,可李白却说了一句:“好啊。” 随后李白转身向来到东方曜身边,锈剑直接抵在后者的喉咙上,为难的说道:“东方兄弟,对不住了,我也想活命。” “李兄你……” 韩信想去阻拦李白,可东方居已经把剑搭在了他的背后,韩信是想动也动不了。 “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公子是个聪明人。” 东方曜没有任何表情,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亲爹死了,护剑山庄没了,而幕后黑手居然是自己的亲二叔,东方曜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李大哥,动手吧,小弟不怨你。” “铮。” 东方曜睁开眼,李白确实出手了,然而目标并不是他。 “小伙子,跟老夫耍滑头,你还嫩了点。” 原来李白出剑的瞬间,脚步一转,径直向东方居刺去,可东方居似乎是早有准备,身子往旁边一动,躲开了李白的一击。 “砰。” 东方居一脚重重的落在了李白的身上,顺势施展轻功挥剑砍向李白。 李白一个燕侧想躲,然而东方居像是看穿了他的动作,手腕一抖,剑锋转了向,继续朝李白刺来。 “咚。” 短剑砍在李白的剑上,东方居全身侧浮在空中,而李白只觉得一块千斤巨石压在他身上,脚下的青砖碎开,李白的身体也一点一点的往下陷。 “李兄莫慌,韩信来也。” 韩信两脚用力一蹬,猛然像一个炮弹朝两人的方向射去,东方居不敢小瞧,撤回了李白剑上的力道,短剑扫向韩信,两人在几个呼吸间已经对上了数十招。 李白调整身形,伺机攻向东方居的下三路,后者双脚一起一落之间不断躲避着李白的招数,韩信在二人攻防之余挑开东方居的短剑,逐星剑趁势死死压制住对方的兵器。 “轰。” 这时东方居暗里远转起内力,磅礴的气流从他的全身喷出,李白与韩信二人全神聚集在如何制住东方居的行动,没有余力来抵抗这股内力。 “蹭。” 在强大的气压之下,就连东方曜也在地上滑了四五米,就更别说处在中心位置的李白二人。 韩信还好一些,在地上留下一条近十米的拖痕后,剑尖一抵,立即站稳了身子。 逐星剑劈开地上的青砖,韩信旋转起这些碎石,用内力将其包括了一个巨型圆石,右手猛一推,砸向东方居。 “噼啪。” 东方居一剑活生生的把巨石一分为二,然在巨石之后,李白的锈剑紧随而至。 “成了。” 剑锋准确无误的刺破东方居的身体,李白一喜,却听见东方曜大声提醒着:“李大哥,小心。” “噗。” 眼前的东方居的身体竟然开始虚化,李白大惊,同时后背传来一阵剧痛感。 “逐星赶月,万里归尘。” 这是李白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青丘有灵 “能把老夫逼到这步田地,老夫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你二人的身份。” 东方居若非在关键之时施展了归尘步,恐怕刚才那一剑,已经要了他的命。 这归尘步乃是护剑山庄的镇庄之宝,东方曜只是修炼有成,就能在中毒的前提下轻松躲过数十名杀手的合击。 更别说已经将归尘步修炼至大成的东方居,一念之间,识之所及,身皆可达。 “可惜,可惜,此等人才,今日却要折在老夫手上。” 东方居一脸惋惜,嘴角却扬起诡异的弧度。 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如果再让他们成长几年,东方居不敢想象这二人日后会达到怎样的高度,然而,没有如果。 “李兄。” 韩信悲痛欲绝的喊着李白的名字。 少了一个李白,东方居不再有任何保留,将全部的内力运行到剑上,踏着归尘步,向韩信杀来。 之前的猛攻已经用掉了大半的精力,加上东方居那神鬼难测的身法,仅仅几招过后,韩信已经半蹲在地上,握剑之手大幅颤抖着。 不仅如此,东方居在场上留下的虚影这时竟然一齐出手,韩信的前后左右几个方位,都是东方居的影子。 化虚为实,东方居居然将归尘步修炼到了这种境界。 “蹭。” 韩信感到一股遍及全身的疼痛,不是幻象,是真的有这么多剑同时刺进了他的身体。 “噗。” 看到此景,东方曜被急火带着毒气攻上心头,吐了一口黑血之后昏死过去。 恰时,从李白背后伤口留出的血竟有他身体两侧渗到怀中剑上,那些鲜血像是碰到一张纸巾,瞬间被吸得一干二净,一缕青芒一闪而逝,锈剑被李白压得严严实实,因而东方居并没有注意到。 “李公子,老夫就先送你上路吧。” 韩信中了数剑,东方曜身中剧毒,心思细腻的东方居决定先杀掉受伤最轻的李白,姜果然是老的辣,尽管是这种必赢的局面,东方居都要时刻把握所有的胜算。 “嗡。” 锈剑在短暂沉寂后猛烈的抖动着,在东方居挥剑的瞬间,化作一点青光从李白的身下飞出,东方居双眼感到刺痛,那青光生生穿过东方居的眉心,后者轰然倒地,东方居依旧保持着死前匪夷之色。 “轰。” 漆黑的天空突然闪起一阵白光,成片的雷电活生生劈开乌云,刹那间,如同白昼。 那一点青光扶摇而上,光势一点点扩大,悍然对上从天空中猛然落下的几道闪电。 “嗡嗡……” 青光被闪电的光芒所掩盖,然而只是片刻。 锈剑已经恢复了本身,只不过剑上的铁锈已经完全消失,此时剑体皆被雷电所包围,更高的空中不断降落下更粗更狂暴的雷电,青剑似乎在享受着快感,时不时的发出长鸣。 最终所有雷电被青剑吸入体内,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青光再现,随后变成七彩之色,顿时整片天被七彩霞光所映照,光芒直至千里。 “有人引动了天地异象。” 极高的山头上,一位白发老者抚着长髯,眼神幽远的看着远方齐平的天空,老者伸出左手,手指不断的变换着位置。 “天降异星。” 老者停下了动作,近在咫尺之遥,突兀的闪烁着一点星光,只是在那霞光笼罩之下,很难看见这点微光。 “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老者叹了一句之后,安静的望着远方,不再作响。 ………… 大唐国境之外的一处悬崖,从这里往下看是一片黑雾,常人并不知道悬崖之下还藏着一处山谷,名为青丘谷。 谷中,一群黑眼长耳,全身长着毛茸茸皮发的“人”,此刻聚集在谷口,在同一时间跪拜着彩霞显现的方向,高声呼道:“恭迎妖王。” 山谷深处,一间富丽堂皇的房屋内,一名有着倾世美颜的女子睁开了明亮的眼睛,女子身后,漂浮着几条棕色的尾巴,如若细数会发现,共有九条。 美眸泛着泪花,女子呆愣片刻后,笑中带泪哽咽的说道:“青丘之灵不灭,千年之魂永生,你,终于回来了。” ………… ………… 翌日,李白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刚想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尤其是后背上传来锥心的疼痛,让李白不自觉的倒吸着凉气。 “我没死?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白回忆起昨夜他被东方居一剑斩晕的场景,至于后来的发生的异象,李白并不知道。 “难道是韩信打败了东方居?” 这是李白能想到的唯一可能。 “卧槽,那货这么厉害?” 李白有点不敢相信,那个东方居简直是变态一个,韩信能胜了他岂不是更加变态的可怕。 “李大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李白正思绪万千,东方曜已经推开门,见到李白从昏迷中醒来,东方曜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脸着实难看了些。 “嘶……” 李白活动了一下双手,那股剧痛感再次传来,李白眉头一紧,却还是坚持着说道:“我没事,一点轻伤而已。” “倒是你……” 李白发现东方曜脸上血色全无,整个人像老了十几岁,本应血色方刚的年纪,却似临暮之年,就连嘴唇也是干褶皴裂,没有一丝血气。 “你的毒。” 李白担忧的说着,这些天接二连三的打击落在东方曜的身上,李白想象不到,小小年纪遭遇如此横祸的东方曜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多谢李大哥关心,小弟无碍,大哥没事就好,要不然小弟怕会被愧疚感折磨而死。” 东方曜始终脸带笑意,可笑脸之下的心酸苦楚,东方曜不曾提过只言半语。 “对了,韩信怎么样了,死了没,没死应该也快了吧?” 李白突然善意的问道。 “李兄醒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东方曜正欲回答之时,韩信杵着拐杖一蹦一跳的闯进李白视线之内。 临别赠枪 韩信是半裸着上身,白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看那样子右脚估计是瘸了,可东方居只在他上身留下伤口,至于韩信脚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李兄能平安无事,小弟就是死也心甘情愿了。” 韩信真诚的眼神**裸的盯着李白,愣是把后者弄得有些害羞,另一方面,韩信的恭维之语让李白的虚荣心得到极度的满足,用粗俗的话来说就是这一波添的李白很舒服。 “小信子,跟哥说说昨夜你是怎么打败东方居的。” 李白这会惬意的很,做了一个相当潇洒的姿势,半眯着眼静待韩信开始他的表演。 “什么?昨夜难道不是李兄杀了那东方居吗?” 韩信惊呼一声,反问李白,他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甚至连他自己怎么活下来的,都一概不知。 李白:?不是你?那跟我也没关系啊,莫非? 于是乎两人的目光同时望向了东方曜。 “不是我,我没有,别瞎说。” 东方曜心虚的摇头说道,他当然不好意思告诉信白,自己什么也没做便当场昏死过去。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股淡淡的疑虑笼罩在三人的心头之上。 “这又是什么鬼?” 短暂的安静过后,李白突然发现躺在他枕边那把熟悉的破剑,此刻浑身冒着青光,耀眼之极,李白确定刚才此剑还不是现在这番模样。 双手捧过剑,李白清晰的瞧见剑体上绣着一只像狐狸似的野兽,明明是死物,却栩栩如生,李白发觉仿佛真的有一只狐狸,杵着两眼与他对视着。 “你们看,这把剑怎么变了样子?” 李白赶紧把长剑推到两人眼前,谁知东方曜和韩信撇了一眼之后,皆奇怪的看着李白,大大的问号堆了满脸。 “李兄,你在说什么胡话?” 韩信问了一句,上前几步伸**过剑,来回翻了几次,继续说道:“这不就是一把生锈的剑吗?” 李白瞪大了眼睛,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指着韩信的鼻子骂道:“你瞎吗?这么亮的青光,你看……不……见……吗?” 李白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几乎是蚊子一般的叫声,因为此时在李白的视线里,剑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一时间李白已经意识模糊了。 “我看错了?不对,不可能,我没看错,可是,这,这……” 李白如同得了失魂症一般,嘴里念念有词,韩信在一旁看的眉头紧锁。 “遭了,李兄一定是被那东方老狗打坏了脑子,李兄别怕,小弟这就替你去请大夫。” 韩信话还没说完,就自顾自的转头向门外跳去。 “砰。” 沉闷的撞击声后,韩信以大字形的姿势与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他都忘了自己现在是少条腿的蛤蟆,刚跳过门槛便不甚滑倒,结结实实的撞在地上。 “卧槽。” 韩信骂了一句之后没有了动静。 “这两个活宝……” …………………… 一夜间,护剑山庄几乎被灭门,几代人呕心沥血打造的盛世豪门化作了一片焦土,少数在外执行任务的子弟回到山庄却发现昔日辉煌的山门已经变成废墟,无不是痛哭流涕,泪洒权衡。 眼下东方曜唯一的心愿便是将红衣阁的余孽一网打尽,他没有把二叔背叛山庄的事情公之于众,东方居的尸体跟那些惨死之人葬于一地,至于东方居谋杀亲兄,欲害亲侄的缘由,也随他的尸骨一同埋入黄土。 “各位,你们今后便各自下山,自奔前程吧。” 简单的一句话,宣布了护剑山庄解散的讯息。 经此一役,护剑山庄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而其他各大门派得知此事后,纷纷展开对红衣阁的追杀,前后不过两日,红衣阁也对这个世界说了一句再见。 两大势力同时没落的消息,不久便在江湖上传开,今后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成为了人们的饭后之谈。 与此同时,京都长安,也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陛下,驾崩了。” 先帝病逝,太子李弘不顾朝中大臣的谨言,连先帝的遗骨都未入皇陵,便宣布继承帝位。 “忤逆之子,不配继承大唐江山。” 右相魏诚只因大殿上的一句反对之语,被李弘以犯上作乱的罪名抄家九族,朝中众位大臣敢怒不敢言,但在私底下开始了一系列秘密的行动,顿然间整个长安陷入了动荡混乱的危机之中。 ………… 七日后,护剑山庄。 “东方兄弟,一大早叫我与李兄同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商议吗”? 在一间重建后的屋里,韩信看着满脸神秘的东方曜开口问道。 “韩大哥,我有一件礼物要赠与你。” 说话间东方曜打开一个长形黑匣,里面卧着一柄通体银白,极具灵气的尖枪。 将长枪递给韩信的同时,东方曜说道:“前些日子,韩大哥的兵器不是毁坏了吗,小弟跟着家父多年,也学到一些炼兵之技,此枪,也算是小弟的一番歉意,还请韩大哥一定要收下。” “这不太好吧。” 韩信犹豫不决,手也下意识的往前探了探。 “这么贵重的礼物,韩信愧不敢受啊。” 韩信说完后,拿枪的那只手,握的更紧了。 韩信心想这一次他为了东方曜,算得上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武器,就连小命也差点搭上了,现在收他一把枪,不算过分吧。 还有一点更重要的原因,你们知道收购一把趁手的武器需要多少钱财吗? 韩信是习武之人,这武器可是头等大事,当然不能像李白这样,随便揣着把破剑就能上去砍人,韩信对兵器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说来说去逃不过一个穷字,韩信实在是没钱再买一把好兵器了。 掂了掂手里的白枪,韩信露出满意的笑容。 “唰。” 新枪在手,韩信兴致大涨,直接在二人面前施了一便完整的枪法。 突然间,韩信枪峰一转,径直向旁边那块焦黑的石狮子刺去。 有女苏幕 “砰。” 石狮子顷刻间分为两半,裂痕处散落而出的碎屑有一小部分正好滚到李白脚边。 “好枪。” 韩信眼睛里充满精光,一枪之威恐怖如斯,换作之前的武器,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呵呵,韩兄你想多了,这石柱只不过是被火烧的松动,恰好你这一枪砸上罢了,依我看,也不过如此。” 李白踢开脚下的石子,语气极为不屑。 “哔其娘之,这口水曜太偏心了,小爷出的力就比韩信少吗?日了犬,真是遇人不淑。” 李白忿忿的想着,都说女人是醋做的,没想到李白是醋酸做的,就这点小事,激起了李白强烈的嫉妒心。 “李大哥,小弟也有礼物要送你。” 李白:…………。 “李兄这话小弟就不乐意听了,不如李兄亲自来试试此枪的威力,如何?” 韩信黑着脸,白枪只在地上缓慢的滑动却激起一路火花。 “那什么,小爷我突然想起来早上还没吃过东西呢。” “日你大爷的韩狗,你来真的啊。” 忽然李白大喊了一句,边跑的同时一只手紧紧捂着半边屁股,韩信这一枪,好像刺到了李白触感最足的部位。 “李兄别跑,再吃我一枪。” ………… 是夜,天气朗晴,繁星点点,扬州城灯火通明,街巷子里人满为患,到处是嬉笑打骂的欢愉声。 环城湖面上,千形百状的纸灯随波而流。 人群之中有三名气度不凡的少年踏岸而行,左右手各举着一盏白纸糊的花灯。 “李兄,之前你说扬州盛产美女,小弟还不信,今日一见,真乃名副其实。” 这三人正是从护剑山庄骑马赶来的李白等人。 “你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痴汉吗?” 李白赶到扬州的时候已是傍晚,投了一间客栈后,李白左右一打听,知道今日是扬州城一年一度的花灯会。 来都来了,就凑凑热闹呗。 本来是没什么,谁知道韩信这个二愣子跟个乡下人进城似的,一路走来只要长得稍微好看些的女子,韩信见一个指一个,甚至还做起了尾随的诡事,这一个多时辰,李白受尽了路人的白眼,即便他有意与韩信拉开距离,后者也会紧贴上来,当众问李白一些羞于启齿的问题。 “你安静一点,别再做奇怪的事行吗?算弟弟求你了?好不好?” 李白都快给韩信跪下了,当中滋味,妙不可言,呸,常人难以忍受。 “额,我……” 韩信还想继续说下去,这时人堆里突然激起一阵哄吵声,李白远远看去,原来是有一盏巨大的花灯朝他们这边飞来,圆形花灯里似乎还有一个娇瘦的人影,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孩。 花灯离李白越来越近,注意,不是平飞,而是以直线的轨迹,朝李白这个方向飞来,那花灯居然在下降。 “卧槽。” 李白大骂道,那花灯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距李白只有几十米远。 “跑啊,空投来了。” 可街上的人实在太多,这一晃乱,拥挤的更厉害,李白三人挤在人群里,行动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他们要真想躲,完全可以凭借内力挤出条道来,可那些没有武功的百姓呢,万一因此受了伤,这责任李白不想担。 “啊。”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那人的下面,正好是四面受夹的李白。 “嗵。” 李白不由自主的张开双手,掉下的那女子恰好以公主抱的姿势落进了李白的怀中。 细纱从女子的脸上脱落,随风飘荡,那盏花灯即将撞到人群之时,徒然又开始上升,因而并未祸及百姓。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轻铃般的声音在李白耳边响起,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不施粉黛,美艳绝伦的俏脸。 “公子的手在做什么呢?” 李白惊呆了,韩信看傻了,东方曜也拉长下巴,嘴里甚至能塞下十个,哦不是,一个鸡蛋。 这时,李白怀里的女子突然羞红着脸,轻声问道。 方才一片温软入手,李白不自觉的捏了捏,软若无骨的极致触感瞬间侵蚀了李白的神经,然后,李白再也停不下来。 “艹,我不是故意的,姑娘别误会了。” 李白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女子放下,连连弯腰称歉。 虽然说这女子是自己掉下来的,他也是无意冒犯,可你还别说,这手感……呸呸呸,现在哪里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李白虽然爱美色,但他是君子之爱,取之有道,下三滥的手段,李白向来不会去做,刚才的举动只是一场意外,吧。 “嗯。” “小女苏幕,见过公子。” 苏幕依旧脸色微红,眼睛时不时飘向李白,可眼神中的深情,李白自己也没注意到。 …… “此女好生漂亮,就如同画里的仙女一般” “我看就算翻遍整个扬州城,也找不出一位能媲美的姑娘” “哔其娘之,这等好事,怎么轮不到我头上。” 人群已经从混乱中平静过来,众人看见突然出现的苏幕,一时间议论纷纷,就连那些长相较好的女孩也不得不承认苏幕美过她们,更别说男人了。 良久,韩信与东方曜先后来到李白身边,此二人见到娇媚如花的苏幕,亦是目瞪口呆,特别是韩信,两眼放光,比得到白枪那时还要激动上三分。 “在下李白,姑娘有礼了。” 李白看清苏幕的相貌后,愣了愣神,说实话他生在长安,见过各色各样的国色天香,而眼前的苏幕,即便在识女无数的李白心里,也称得上首屈一指。 “对了,还没告诉公子,公子是第一位见到小女真容的男人,按照规矩,小女要…………” “闭嘴……” 李白,韩信还有东方曜第一时间异口同声道。 怪梦 韩信与东方曜狐疑的看向李白,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产生了幻听,李白的反对之意竟比他二人还要强烈。 “妖……,公子,这是何意,小女有那么不堪吗?” 苏幕眼里满是失落,语气也变得很委屈,在眼角打转的泪花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倾涌而出。 “苏姑娘别误会,在下绝不是这个意思,在下……” 李白慌了神,他最见不得女人哭,是见不得漂亮的女人哭,要是苏幕换张脸,你看李白的鞋底会不会留情。 “噗嗤。” 苏幕被李白惊慌失措的样子逗笑,她这一笑,又在人群里引起一阵咽口水的声音。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那苏姑娘,在下就告辞了。” 李白被弄得面红耳赤,没有脸皮再呆下去,尬笑了一句后,转身想溜。 “苏姑娘,告辞了。” “苏姑娘,姑娘,娘,我走了。” 李白发现苏幕居然一直紧攥着他的衣角,连忙伸出五指在苏幕眼前来回摇晃着,但后者默不作声,一副跟定他的样子。 “要不,今晚,同睡?” 李白调皮的问道。 “小女正有此意。” ………… “非人哉。” 韩信呸道。 “哔了狗。” 东方曜怒道。 “******” 在场所有男性一齐向李白发出灵魂的质问。 李白只能在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渐渐退场。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李白发誓这是自己一辈子遭受过最严厉的酷刑。 夜已深,李白回到了打尖的客栈,一路走上二层,苏幕紧跟在身后,韩信与东方曜齐齐倚靠在扶梯旁行以注目之礼。 “姑娘,你不会真打算跟在下睡同一间房吧。” “那是自然。” “砰。” 李白怒合上房门,剩苏幕一人呆立于门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太可怕了。” 李白心有余悸,愣是等到门外的人影离开后才一头栽进心爱的软床。 “呼呼。” 房间里响起富有节奏的酣睡声。 今夜,李白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一狭长的小道上,李白跟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走了大半个时辰。 “又是这个奇怪的梦。” 李白匪夷道。 这不是他第一次梦到这个情景,从护剑山庄交战的那夜起,李白每晚都重复的做着同样的梦。 没有尽头的路,只能看到背影的人,李白几次想停下来,却发现身体根本不由他控制,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但今夜,有所不同。 “到了。” 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话的影子突然呢喃了一句,李白发现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裂纹,熟悉的景象如梦幻般向后褪去,转眼间李白脚下的土地变成了湖泊,李白与身前那人就这样悬空站在湖面上,未激起任何涟漪。 “看清楚了,这些剑法,我只教一次。” 人影回过头,李白发现那人竟然与他长得一般无二,李白欲有所言,可喉咙就像卡住似的,发不出半点声音。 “叮” “李白”手上凭空多出一把长剑,负手而立,倏然间脚下的湖面发生了变化,湖水向四周翻腾,荡起成片水花。 一朵青莲在“李白”身下悄然盛开,缓缓的提起长剑,青莲的花瓣向上飘动,旋转间缠绕在剑身之上。 “唰。” “李白”飞掠而起,身如轻燕,随后他左手抵在唇前,念了几句之后,身形戛然而止。 虚影从“李白”身体里惶然而出,在六个方位角处保持着一样的姿势。 “神来之剑。” “李白”轻声念了一句,六个虚影整齐划一的举起手中之剑,紧跟着那几把剑从主人的手里脱离开来,中间的“李白”与那几个影子不同,长剑只是静静的停在身前,其余六把剑在以他为中心,有秩序的移动成一个圆圈。 不知何时,六个人影已经消失,他们在此刻与六把剑合为一体,剑旋转的同时,有几朵青莲若隐若现。 “嗡。” 主剑猛一声长鸣,愀然冲天而上,其余的剑稳稳的跟在主剑之后,过程中已然全数回归本体,七剑合一。 在远处观看的李白本人只见一道青色的剑光从高天落下,光芒点到湖面的同时掀起惊涛骇浪,青光在一条直线上快速延伸,湖水也被映射的湛青。 李白眨眼之际,湖水已经一分为二,中间剩下一块长达三尺的空地,感觉就像被什么巨物活活撕开一般。 另一个“李白”已经不见了踪迹,沉默许久后,湖面恢复到本来的样子。 “记住了,这套剑法,叫青莲剑歌。” ………… “呼呼。” 李白睁开眼,这次他是在现实里睁开眼,不知是天气炎热还是做梦的缘故,李白的后背已经湿透,沉重的惊觉感久而未散。 “公子醒了。” 李白听到悦耳的声音之后,浑身一个机灵,果不其然,苏幕此时站在他的床头,往门口一看,门是虚掩着的,不知道苏幕是用什么方法打开的房门,还有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李白犹如受惊之鸟,紧攥着被褥蜷缩成一团,眼前这个娇瘦的女子,在李白心里,其危险程度甚至远高于东方居。 “你是什么时候闯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 李白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说完之后李白似乎想到一些恐怖的事情,掀开被褥一角担心的看了看下半身的内裤,发现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之后,李白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李兄,我来叫你起床了。” 事情还没有结束,在李白与苏幕奇怪的对视之中,韩信大大咧咧的踏进李白的房间。 看清房中还有一个女人时,韩信急忙退出去,一手捂着两眼,一手捂着刚赶来的东方曜,连连说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韩信,我哔你祖宗十八代,进来不会先敲门吗?” 李白歇斯底里的吼道。 “李兄甚骚,信(曜)远不可及。” 晨间首事,亮瞎了韩信与东方曜的眼睛。 小乞丐 “李兄,我二人真的不是故意为之。” 客栈内,双颊胀红的韩信求饶道。 “你觉得小爷会相信吗?” 李白正说着,两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许多。 东方曜杵在一边瑟瑟发抖,幸亏李白念他是受伤之身,没有祸及病人,东方曜才能逃过一劫。 整个过程中东方曜没有出声制止过李白一句,看到韩信受辱,东方曜心里反而还在暗爽,甚至希望李白下手能再狠一些。 或许是时间久了,李白两手发酸,便停下动作,喝茶休息一会,趁李白坐下的空机,韩信一个飞身,踉踉跄跄的跑出了客栈。 “李兄,我与东方兄弟出去转会,今天可能都不回来了,李兄莫要想念小弟。” 李白懊恼之极,追出门的时候韩信二人已经没了影。 “艹,被他跑了。” 接下来的半日时光,李白几乎都在与苏幕亲密交谈,莺燕的笑声时不时从苏幕的小嘴中发出,李白很享受这种温馨的感觉。 午时,解决了腹饥之后,李白躺在一条长木椅上休憩,苏幕坐在他身边,不停扇动着折扇,替李白解去炎意。 这时,韩信与东方曜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六七岁左右的男童。 “大夫怎么说,有办法了吗?” 李白知道他二人是去找有名的郎中替东方曜看病,东方曜身上的毒一直是李白心头的大虑,扬州城是个大地方,说不定就有些经验老道的名医能解决东方曜的问题。 东方曜神伤的摇摇头,从他的表情中李白知道两人这趟门又白出了。 “慢慢找吧,总会有办法的。” “咦,这是谁,跟你们一起来的?” 等到韩信往里边走了几步拉开些距离,李白发现了藏在韩信后面的男童,第一时间问道。 “说来话长。” 韩信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后才慢慢说起:“我们也不知道这男孩是谁,方才我与东方兄弟在街上买吃食,看见这个男孩孤零零的盯着摊家发愣,我便好心上前询问,谁知……” 韩信欲言又止,然后东方曜接上他的话茬,唏嘘的讲道: “这小鬼横的很,问他什么都不说,可又一路跟着我们,问的多了,这小鬼非但不领情,还恶语相向。” 东方曜越说脸色越差,他是真没见过如此没教养的孩子。 “这年头,真是好心没好报” 听东方曜这么说,李白的眼神逐渐移到那男童身上,果不其然,后者注意到李白在看他,不屑的撅了噘嘴之后就把脑袋扭向一边,不肯搭理他一句。 “这倒是很奇怪,你们在路上没遇到哪家人在寻他吗?” 李白万分疑惑,瞧这小孩穿的有模有样,不像是流落街头的弃幼,难道是被人贩子拐到此地的? “好可爱的男孩,过来让姐姐抱抱。” 李白三人讨论之际,苏幕已经微笑着张手走向男童,可见她平日是比较喜欢小孩的。 “妖精,离我远点。” 稚嫩中带点威严的声音响起,苏幕惊呆了,站在原地,好看的小手此时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呵,先生经常说红颜是祸水,色字头上一把刀,美人心计多为妖,你这个女人,绝对是祸国殃民的妖孽。” 不止苏幕,客栈内所有人都被吓住了,数名看客强憋着笑意,他们很想大声夸一句:“说得好。”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说的就是这些人的心态了。 “额,虽然扎心,但好有道理。” 李白心里暗自想到,充满智慧的眼珠子打着转,突然间李白眼睛一亮,喝了一口茶后平静的说道:“想不到一个小乞丐家里还有先生教书。” 缓慢起身,李白走到男童的眼前,伸手摸向他的头顶,差一点碰到的时候,李白猛然收回,意有所指的继续讲着:“咦,你这小乞丐头发为何如此脏乱。” 李白嫌弃的搓着手,男童反应了一会之后,双眼像电灯泡似的直盯向李白,全身因为愤怒颤抖着,右手已经握成拳,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小白脸,你叫谁小乞丐呢?” 男童吼叫之际,小小的拳头已经挥向李白。 李白不慌不忙的后撤了几步,撇着嘴说道:“不是乞丐,那就是被爹娘遗弃了,还是被贩子拐跑的,慢着,你不会是个孤儿吧?” 李白越说越过分,再看那男童,小脸憋的通红,咬紧牙哆嗦着,像极了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你放屁,我不是孤儿,我有三个姐姐,而且爹娘对我很好,我没有被他们丢掉。” 男童使出了吃奶的劲头,有声的抗议着李白。 “哦。” 李白随意的应了一句,手指拖着下巴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 “那便是你家里太穷?父母养不起你,就把你卖给别人了?” ……。 “李兄说的有些过分吧?” 韩信见李白如此“虐待”一个幼小儿童,极不忍心,轻声念道。 然而韩信话刚讲完,东方曜就反对道:“韩大哥你就是心太善了,恶人还需恶人磨,小弟到觉得李兄说的没有一点问题,你我就静静地看着吧。” 韩信若有所思,也不再插话,静眼旁观李白为他二人“出气”。 果然,男童再次受到李白言语侮辱后忍无可忍,扯着嗓子把自己的情况全交代了。 “你胡说,我爹乃是扬州首富,听说过甄府吗,那便是我家的府邸,你个小白脸,等我回家告诉爹爹,一定要叫你好看。” 李白摊了摊手,面无表情的看向韩信二人,至于男童的威胁,李白肯定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了。 “李兄大智,小弟惭愧。” “李大哥真有办法,弟弟服了。” 韩信,东方曜呆若木鸡,由衷的折服道。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李星云 “喂,你个小白脸,我在跟你说话,你居然敢不搭理我?” 男童急了,硬拽着李白不放,直到李白给了他一个清脆的巴掌后,男童一下子倒在地上,捂起脸放声大哭,那哭声,就跟杀猪似的。 “呜呜呜……你完了,你敢打我头,我爹爹都没舍得打过我,我要告诉我爹,叫他派人把你绑起来……呜呜呜。” ………… 李白并不知道那个劳什子甄府是个什么玩意,打听一通之后,李白几人来到一座气派的府邸前,府门是开着的,李白在门外能清楚的听见里面的吵闹声。 “小公子,你回来了。” 这时一名家丁模样的小哥踏出府门,正对上李白等人,家丁看见李白肩膀上扛着的小孩,不确定的揉揉眼睛之后,大声喊道:“老爷,小公子找到了。” ………… “几位少侠请坐。”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叫甄俊,李白从他嘴里知道那小孩是他的小儿子甄帅,今日府里的下人带甄帅出去逛街,一个不注意就走丢了。 甄府上下苦寻了半日多,没想这会李白把他的心爱宝贝给送回来了。 “几位少侠一定要留下,老夫已经派人去醉仙楼订了位置,几位一定要赏光。” “俊叔客气了,那我等便恭敬不如从命(厚着脸皮蹭一顿)” 几人说话间,甄帅一脚踢开房门,大摇大摆的走到他们面前,过程中甄帅带有恶意的眼神一直盯着李白,他是一直撇过头走路的。 “胡闹,几位少侠是甄府的恩人。” 甄俊急忙训斥了一句,伸手抱起甄帅放坐在他腿上,眼神中尽是慈爱。 甄俊也从儿子嘴里知晓了李白先前问他的那番话,虽然有些咒骂他的意思,可甄俊能怎么办呢,只得像耳旁风似的,听听就过了呗。 “呵呵呵。” 李白尴尬的打笑道。 这时候,又有三个人,而且是三个年纪相仿,小家碧玉的女子一同走进了李白等人的房间。 “几位少侠,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老夫的三个女儿,大女甄姬,儿女甄嬛,三女……” 还没等甄俊介绍完,李白已经快步走到他面前,慈眉善目的看着他怀里的甄帅说道:“甄小弟弟,哥哥先前多有得罪,你别往心里去,弟弟长得如此可爱,哥哥我可是喜欢的紧。” 说完李白顾不上在场之人的脸色变化,定了定神色,坦然转身对三女说道:“三位姑娘,在下李白,小舅子,呸,甄弟弟就是我一路护送回来的。” 韩信:………… 东方曜:………… 三女:………… 甄家父子:………………………… 同时苏幕的小手悄悄伸向李白的腰间。 ………… 晚间,刚入酉时,甄俊带着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包括李白等人一同来到扬州城最有名的酒楼,醉仙楼。 二层一间雅阁,这是甄俊早早就订好的。 入座,酒菜上桌,甄俊表现着作为地主一家的待客之道,时不时向李白几人介绍着桌上的菜肴。 “诸位少侠,这飞龙肉可是扬州特产,在外地是万万品尝不到的。” 飞龙又名榛鸡,事实上不过是一种飞鸟,但因其肉质鲜美,物产稀贵,大多被用来进贡宫廷,普通的城镇肯定是见不到的,也就扬州这个富庶的地方,会有人花大价钱去抓捕。 但李白可是皇宫贵族,宫里的进品中便有这飞龙,可以说被常人极度夸赞的飞龙肉李白是想吃就能吃到。 因此李白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异常,脸上的欣喜也只是装作出来的样子。 正当这桌人杯酒交乐之时,突然从隔间的屋内,传来巨响。 “去看看怎么回事。” 甄俊恰好端起酒杯,便被这一瞬的震动惊了一下,杯中酒撒了桌上一角。 甄俊提了提眉,对旁边的侍人吩咐道。 “砰。” 房门刚打开,众人便看到一个影子从隔壁的房间内飞出,撞碎了廊道上的扶手后径直掉向一楼。 “什么东西,也敢来打搅本公子的雅兴?”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飘进众人耳里。 紧接着从那屋里走出一个身材中等,身高挺拔,身着淡红长袍的男子,这人站在不远处,身上非凡的气度瞬间引起了李白的注意。 “少爷,少爷。” 从二层飞落的人沉闷的摔在地上后,瞬时便有七八个男丁围向他,乱手乱脚的将他扶起,站在最前面的一人怒目横眉,厉声道:“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 这醉仙楼老板的后台可不小,少有人会敢在此闹事,酒楼内也有一些侍卫,哄闹一起,已经有数名侍卫持着木棍,冷冷的看着二楼廊道上的那人。 “你是什么人?敢在醉仙楼伤人?” 酒楼的管事也出来了,看清被打那人的长相后,管事脸色已经有些不对了。 此人叫唐安,扬州刺史之子,而且是独子,平日里还算低调,可今天的事情,却是唐安先挑起来的。 只因楼上那人先他一步抢占了唐安最喜欢的一个房位,他原先是想与那人协商的,可对方油米不进,唐安即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对方还不肯给他一点面子。 吵了几句,那人直接动手打了他一顿后一脚踢下楼。 面对一群人的敌对,廊上之人变现的从容不迫,不屑的说道:“我管你是谁,打扰了本公子的兴致,打你一顿都是轻的。” 言罢,他又转头向李白这一桌子人揖手歉道:“抱歉,让各位受惊了。” “李兄,你怎么了?” 是时,李白突然从椅子上惊起,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李白立刻跑出房门,诧异的问道:“二殿下,不,星云,怎么是你?” 被李白叫作星云的人同样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直接上前给了李白一个熊抱,激动的说道:“二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旁人不知道,与唐安起冲突的年轻人乃是皇帝膝下之子,亦是李白从小玩到大的至交,二殿下李星云。 义薄云天韩小信 “嘘,不要声张,我这次是瞒着父皇偷跑出来的,你可别在别人面前揭了我的身份。” 李白瞬间意会,李星云是什么性格,李白甚至比他那皇帝老爹更为了解,至于李星云为什么会来扬州,呵呵,英雄所见应当略同。 “我懂,话说你是什么情况?” 之后李星云便小声向李白解释起来。 再看唐安这边,众人都是一脸懵逼,这从哪儿又跑出一个不相干的人来,完了这两人还视若无人的聊其闲话,当真是一点不把他这个刺史之子放在眼里。 “好,很好,敢在扬州这么欺负本公子的,你们是第一批。” 唐安已经下意识的把李白也视做自己的敌人,放话威胁二人。 他身边的护卫各个握紧木棍,只等唐安一声令下,他们便冲上去制住两人。 那管事意识到事情好像要越弄越大,思索了一番后,语气平稳了许多,劝道:“两位客人,我看这样,不如你们向唐公子认个错,今日之事便以大化小,翻过页怎样?” 也不知道这一个区区管事,哪来的底气要当唐安的说客。 唐安脸色微变,认个错就算了?那他这顿打不是白挨了。 可细细想来,方才之事归根结底是他先挑的,虽说他是刺史之子,但他那老爹是个清官,倘若真把事捅到他爹那去,先不论唐安的刺史老爹会不会替她讨回公道,但一顿责骂肯定是少不了的。 这也是为什么唐安有够硬的后台,然而素来行事低调的原因。 心有不甘,唐安还最终还是无奈的说道:“也罢,此事本公子也是有错在先,若尔等肯低头认错,本公子便不与你们计较许多。” 唐安想到这么做也有好处,一是他大方的脾气会被人称道,他那老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也会对他赞赏有加。 稍一平衡,唐安的心情平缓了很多。 唐安话一完,那管事的眉头松了松,要是唐安真打算动武,其他不说,醉仙楼的口碑说不定会受到影响。 这位刺史公子还是很识大体的。 “李兄,这位是你的朋友?” 李白一听,原来是韩信看到屋外的变化,走到他身边开口问道,随之同来的还有东方曜与甄俊一家,甄俊是谁,扬州城几乎每家每户都知道,唐安等人看到这两人居然是跟甄俊一起来的,原先心里仅存的一丝不甘已然完全消散,要是能以此事结交甄家,那可真算得上因祸得福。 “岂止是认识,这是我兄弟,李星云。” 李白大笑见将李星云介绍给众人认识。 “既然是李兄的兄弟,那便是在下的兄弟。” 韩信立刻拍着胸口说道,可心间思绪已有万千,他与李白同行了那么多天,还是第一次见到李白像现在这样高兴,这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喜悦,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不经意间,李星云在韩信心中的地位高了不少。 “哼,你们几人,竟敢伤我兄弟,看打。” 甄俊的现身,让场面沉寂了许多,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显然他们不但听过甄俊的名号,也认得他的模样。 这时,却听见韩信厉喝了一声,随后从廊道上飞身直下,还没等人反应过来,韩信已经来到唐安眼前,驾驭轻熟的一脚,顷刻间唐安的身子再次腾空,直向门外飞去。 “认错?那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实力。” 经过几天的相处,又一同出生入死过,韩信俨然已经把李兄视为手足,韩信是个真性情,在他眼里,兄弟大过天。 他可不管李星云与唐安之间谁对谁错,动了他的兄弟,那便等同于动他。 “这……” 李白等人也被韩信突然之举晃了神,甄俊迟疑了片刻,再看向韩信之时眼神多了些另外的含义,没人知道甄俊在想什么。 “二白,你这朋友可以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李星云疑惑的问道。 “就是路上认识的。” 李白随口的解释了一句,却有一股暖意流遍全身。 “混蛋,你敢出手伤我家少爷。” 韩信的动作太快,护卫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唐安已经躺在酒楼外的地上,没了动作,应该是昏迷过去了。 “兄弟们,上,拿下这恶徒。” 噼里啪啦一阵杂音,之前那管事已经不敢再多管闲事,韩信拳脚间,将唐安的手下整整齐齐的踢飞到他身边排成一排。 整个过程非常迅速,不过几个呼吸间的事情。 “快,快去禀报老爷。” …… “完了,他们真敢如此殴打刺史大人的儿子,恐怕这些人要摊上事了。” “就算事有甄老爷撑腰,这些人哪里来的胆子敢光明正大的和刺史作对,不要命了吗?” “嘘,别说了,已经有人去通报刺史大人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免得引火上身。” 窃窃私语之声渐起,醉仙楼里的客人前后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门外的看客们也散了许多,只剩还有一些意犹未尽的躲在不远处观望着这边的情况。 “韩兄好本事。” 李白等人下了楼,李星云哈笑着迎向韩信。 “李兄弟言重了。” 韩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他从来没出过手。 韩信的称呼也别有用心,李白和李星云同姓,为了区分二人,韩信称李星云为李兄弟,这样以后就不会搞混了。 “你真棒。” 要是李白知道韩信的小心思,他必然会竖起大拇指夸奖一番。 “韩小哥真是义薄云天,倒是老夫先前看走眼了。” 甄俊也举手表现了一下存在感,对韩信的称呼从少侠变为了韩小哥,对待他的热情甚比李白还要高上许多。 此际天色仍有余光,酒楼只剩下寥寥几人,寂静到诡异的氛围似向外界警告着,这里将会发生一件大事。 “踏踏……” 正当此时,一阵沉闷的踏地声离李白等人越来越近。 “是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恶意伤人?” 不久间,一队官兵气势汹汹的跑至酒楼门口,对里面的人严声喝道。 嫁女? “甄老爷也在?” 军队的后方,一名中年男人穿过队列,来到李白等人面前。 这人身穿青铜铁甲,仪容威严,气势凌人,一看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兵。 “戚将军,许久未见,风采依旧啊。” 甄俊见到来人,首先对着他的胸口狠狠来了一拳,看两人亲密交谈的样子应该是好友。 众人眼前的中年男人叫戚靖,乃是扬州城的一名守城将领,原先这个时候戚靖应该恰好前去城门交接,那些逃走的唐府侍卫恰在路上遇到他们,戚靖便带着手下的士兵们赶往这里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老戚啊,你听我跟你细细说来。” “大人,就是这几人,打伤了唐少爷,大人也要为我等做主啊。” 戚靖已经把具体的事件听了个大概,此时一个护卫冲上前指着韩信的脸指认道。 “哼,本官可听说是你家少爷先强迫这几位让出位置的。” 那名护卫脸色一变,完全没有预料到戚靖的反问,当下只是唯唯诺诺的摇着头,不知该如何辩解。 “可是,确实是他们先动手的。” 护卫再三犹豫,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哼,你说我们打了人,我们就打了吗?人证呢?物证呢?” 李星云突然正色问道。 “这,大人,你看小人脸上的伤,可是真真切切的啊。” “荒唐,难道凭你一面之词,就想诬告我等,如此伪证,在下分分钟也能做给各位看。” 李星云巧言辩道,虽说有些颠倒黑白的意思,可李星云管他呢,这不,那护卫就被他三言两语给唬住了。 “这……” 戚靖一脸为难的神色,不知道该听信谁言,这时韩信动了,抡起手掌快速的在护卫脸上留下五道深红的手指印。 “你看,这不就又有伤了。” 众人:…………。 你tm就不能安稳一点,本来都要糊弄过去了,你成心给大伙找麻烦是不是。 “大人你看见了吧,此人无法无天,当真大人的面都敢殴打小人,此等恶徒,若不严惩,官府威严何在?” 护卫委屈的差点嚎啕大哭。 韩信其实只是想印证一下李星云的说辞,额,但现在看来,他貌似又做错事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此事本官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戚靖心烦意乱,挥挥手把那护卫打发走了。 “老甄啊,你们这么做就有些过分。” 戚靖苦口婆心的说道,然而甄俊非但没有一点怪罪韩信的意思,看韩信的眼神变得愈加火热。 “老戚,这件事我会亲自去跟刺史大人解释,你就当从来没看到过便是了。” “可那毕竟是刺史的公子……” 戚靖也不明白为什么甄俊会如此偏袒这几个年轻人,他只是站在甄俊的角度替他思考此事的后果。 出乎大家的意料,李星云竟推开人群,信步走到戚靖眼前,看见李星云锋利的眼神,戚靖感到一丝意外。 “刺史又如何,我大唐上有国法,下有公道,如今我便堂堂正正的告诉大人,那个唐家公子就是我亲手打的。” “我自认问心无愧,即使对上公堂,我也敢与那唐安对峙,我就不信,他一个刺史还能在我身上乱加罪名不成。” 李星云掷地有声,一口一口国法正义,其实都是临时胡编的,他哪里懂这些。 李星云当然不会告诉别人,在宫中学习礼法的时候,他的那些皇兄皇弟各个悉心求教,他却每日躺在桌上呼呼大睡。 这些都不重要,李星云此刻锵锵有力的说道:“难道这扬州不是朝廷的扬州,而是他唐家的扬州。” 适时,李白韩信与东方曜等人也齐步向上,各个都是昂首挺胸,这一瞬间,戚靖仿佛在这些年轻人身上看到日出的曙光。 “罢了,随你们去吧。” 戚靖不再多言,若有深意的扫了前排众人一眼后,转身与队伍一同离去。 一个小插曲就此落幕。 李白本来想回客栈与李星云好好叙叙旧,他们之间可是有讲不完的话可以聊。 然而甄俊极力邀请众人去甄府过夜,李白拗不过他,便跟着前者一同回到了甄府大院。 “二白,你过得日子可真是精彩。” 一路上,李白都在小声的和李星云讲述着他离开长安的所见所闻,李星云羡慕至极,特别是讲到与东方居交战的时候,李星云那叫一个悔恨,怎么他就赶不上这种刺激事呢。 “额,那个李大哥,李星云大哥,你笑的这么开心是不是有点不妥?” 东方曜说道。 李白:………… 话说李星云为何称李白为二白呢,大家也是疑惑的很。 这个称号说来话又很长了。 不过长话短说,小时候李星云整日与李白玩耍,特别喜欢给他取外号。 像什么李铁蛋,李大柱,李狗剩等云云。 李白很低调,李星云起的外号都太过响亮,李白实在受不起,他更喜欢二白这个平凡一点的称号。 是的,李白是被迫喜欢。 其他人不知道他俩之间的歪腻啊。 李二白,李二白。 李白二吗? 二吗? 呵呵,请把吗去掉。 ………… “各位少侠,韩小哥,此番老夫招待多有不周,还望各位多多见谅。” 甄俊一直把这些话放在嘴上,从醉仙楼回来,甄俊就一副欠了他们许多钱财的愧意。 李白很想说一句:你要是真感到愧疚,那就给点小补偿吧,不多,一人来个一万两就行。 “对了,老夫这里有一件难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甄老爷但说无妨。” 甄俊一听,立即喜上眉梢,又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老夫膝下虽有三女,可都未曾出嫁,如今她们也到了年龄,老夫想求一件事情。” 李白等人听了,都是两眼发光,期待着甄俊接下来的话。 “老夫就直说了,不知道韩小哥看上了哪个?” 李白:卧槽,合着你bb了半天,就打算给一个? 李白没有注意到甄俊话里意有所指。 如是想着,李白仍是脸带笑意,刚想婉拒,甄俊从他身体一侧走过,直走向韩信。 “韩小哥意下如何?” 李白:??? 李白这才察觉到甄俊似乎只对韩信欣赏有加,刚才的问话也只问及韩信一人。 “哔其娘之,你tm眼里只有韩信?那我们呢?不当人咯?” 三星共相 韩信还露出了**,不对,开心的笑容,然而当韩信注意到李白几人皆是冷眼看着自己,一刹那间,韩信只觉得后背凉凉的,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盯着自己。 “多谢甄老爷好意,可晚辈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心思,怕是要让甄老爷失望了。” 甄俊急了,他甄家家大业大,就怕有些贼人会把注意打到他头上,眼下他遇到了一个仪表堂堂武功又不凡的青年,要是韩信能入赘,那他不是相当于收获一个免费打手,呸,反正这个贤婿,甄俊要定了。 “韩小哥不再考虑考虑吗,我甄家可是……” 韩信一听,眉头更紧,满脸正色说道:“甄老爷莫要再说,想我韩信一身迥然,不求荣华富贵。” “即便眼前是万财千金,韩信也不会为其所动。” “江湖险恶,韩信只愿独善其身,儿女情长之事,早已被韩信抛于脑后。” “甄老爷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言罢,韩信大手一挥,众人只能看到一个孤单又落寞的背影。 “哎,可惜了。” 甄俊的橄榄枝韩信还是没有接下,他只能长叹一口气,惋惜之中带点失落。 “韩兄此举,甚得我心。” 倒是李白几人,均是欣然的点点头,脸上得意洋洋的笑着。 苏幕将一切尽收眼底,看向李白的眼神中充满幽怨。 “完蛋,得意忘形了。” 李白脸色骤变,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视角一转,再看韩信,刚回到房间,便无力的靠在门前,松了一口长气。 “这条狗命,总算是保住了。” ………… 夜里,东方曜的房间。 “噗。” 一口黑血吐出,东方曜浑身没劲,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愈发厉害,恐怕撑不过几天了。 东方曜一咬牙,取来纸笔,留下一封信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悄悄离开了了甄家。 “李大哥,韩大哥,咱们有缘再见。” “算了,也别见了,后会无期吧。” 东方曜抬头看了甄府最后一眼,用着仅存的余力向城外奔跑。 ………… 翌日,李白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韩兄,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李白揉了揉眼,勉强的睁开些角度,眼前的人脸很模糊,但他能认得出,敲门之人是韩信。 “不好了,东方兄弟不见了。” “方才我去喊他,可东方兄弟的屋里空无一人,我只在他桌上见到一封书信,李兄你且看看。” 李白接过信,拆开一瞧,惺忪的睡眼张的圆大,焦急的说道:“走,出去找找。” 半日时间,李白与韩信找遍了方圆十里地,问了无数次同样的问题,始终没打探到东方曜的半点音讯。 “怎么样了,李兄,有消息了吗?” 一条长街上,李白与韩信正面相遇,两人都是累脱了气喘的样子,他们从街道的两边开始,每家每户的问过去,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没有。” 李白心乱如麻,暴躁的一拳打在石壁上,皱着脸说:“艹,跟tm人间蒸发一样。” 东方曜身中剧毒,他能去哪,又该去哪,李白已经预料到他二人此生怕是不会再相遇了。 “希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 李白垂头丧气的向前缓慢移动着,此时正碰上快步跑来的李星云。 “你们去干嘛了?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李星云疑惑的问道。 “…………” 李白向李星云细说了东方曜的情况,三人走到一个卦摊前的时候停了下来,李星云轻拍着二人的肩膀,悉心劝解道:“别多想了,东方兄弟吉人自有天相,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 “希望吧。” 信白同时希冀的说道。 这时,那个摆摊的道人看见三名穿着不凡的年轻人路过摊前,眼睛一亮,急忙从座位上蹦起,瞬间跑到三人眼前。 “瞧三位公子相貌不凡,且让贫道给你们算上一卦,必定前程似锦,富贵一生啊。” 李白这会正烦着,看到突然拦住他们去路的人,心生不满,正欲前去斥赶,李星云却已经迎了上去开口问道:“不知道大师这卦算的准不准?” “哈哈哈,那当然,看到这块牌锦没有?” 顺眼看去,李白三人瞧见那摊位的旁边,立着一根破破烂烂的长布,上面写着“算无遗策”四个大字。 “口气不小嘛?来,你给本公子先算上一卦,算准了少不了你的赏钱。” 李星云朗声一笑,从钱袋里掏出几钱银子,随后掂了掂铜币,发出“蹦蹦”的声音。 “公子,你这点钱可不够,贫道之卦,一次就要一两银子。” “你这破老道,还真敢说的出口,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李白本来心情就不好,又遇到一个穿的跟乞丐似的人在他这狮子大开口,要知道哪怕在长安,也没有这么贵的价钱。 “三位公子别急,先听贫道一言。” 老道被李白骂了几句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不慌不忙的伸出几个手指做着算命先生熟悉的动作,紧接着讲道:“三位公子应该不是扬州人士吧?” “你怎么知道?” 老道话一出,韩信立刻露出惊异的表情,大声问他。 “贫道自然是算出来的,三位这下应该信得过贫道这四个字了吧。” 老道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韩兄啊韩兄,我知道你脑子不好,可真没想到你会笨到这个地步。” 李白嘲讽了一句后,冷眼看着那老道,寒声说:“先不说我们三人服装与此地之人有所区别,单就听我们的口音,哪怕是个瞎子都能知道我们不是扬州人士吧?” 李白无情的拆穿了老道的谎话,他已经没有耐心再跟这个骗子耗时间了,伸手用力推开老道,继而继续向前走,不想再多搭理他一句。 “公子留步,贫道是有真才实学的,这样吧,相逢是缘,这卦还得算,至于价钱,就由几位公子看着给吧。” “二白,别急着走,先听听他怎么说,要是说得准,还能问问东方兄弟的情况呢,反正也不会耽搁多长时间。” 李星云如此说道,李白一想也有些道理,便不再拒绝,只是远远的站立着,听那老道能怎么胡扯。 “嘿嘿,那贫道就给你们露几手。” 老道说完,猛一拍桌子,九枚铜钱瞬时弹起,挥了挥拂尘,铜钱在空中停留了一小会后,杂乱的掉落在桌上。 老道眯起眼,做足了高深莫测的样子,手势不断变幻,然而,老道突然睁大两眼,跟见了鬼一般,连自己的卦摊都不要了,直接一溜身钻进两幢房屋中间的缝隙,只剩李白几人愣在原地,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三星共相,这不可能。” 比武招亲 老道跑到一个角落的时候,突然停下来,捂着胸前不停咳嗽,其中居然有很多鲜血,止不住的狂喷。 “师傅,你怎么了?” 一个小道童上前搀扶道。 “三星共相,必有大乱。” 老道回忆起方才卦象上显示的诡异景象,只是这一想,咳嗽明显又加重了许多。 “亦正亦邪,祸福难料,这天,要变了。” 老道只是自顾自的念着,原本精神抖擞的面容此时已经苍白无力,又吐了一口老血之后,老道立马对小道童嘱咐道:“快去收拾行李,我们即刻启程,回天机谷,将此事禀告给师尊。” ………… “什么鬼,这骗子怎么突然跑了?” 李白依旧是一脸懵逼,他不知道那个穿的破破烂烂的江湖骗子会是天机谷的高人。 所谓天机不可妄测,那老道只是摆了一卦,测算出三人命运之一角,便遭到了反噬,险些丧命,至于他嘴里说的三星是什么意思,没人知道。 “醉乎,不管他了,走,咱们去找个酒楼解解饿。” 三人离开了原地,走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一个名叫“大牛”的客栈,刚踏进客栈门,小二便客气迎道:“几位客官里边请。” “来一壶酒,一盆牛肉,再上写下酒的小菜来。” 李星云吩咐了一声,找了个位子坐下,一瞧四周,几人发现客栈里的人还不少,奇怪的是那些人似乎都是练家子,有背着阔刀的,有夹着长鞭的,五花八门,坐在门口的几桌人都是朝门外一个方向注视着,几人疑惑间,小二已经端了几叠凉菜上来,打量了李白几人一眼,俯下身轻声的问道:“几位客官,小的手上有几份纸报,客官们有没有兴趣瞧瞧?” “五两一份。” 李星云刚想开口要一份,听到价钱后突然愣了愣神。 “卧槽,你们这破地方是什么情况,怎么到哪都是抢劫的?” 李白真是服了,一个江湖骗子张口就要一两,这店小二更过分,一份纸报都能要价五两,李白很想问一句,扬州的地皮是金子做的,还是你们扬州人是脸皮做的。 小二似乎是习惯了这种语气,脸色没有一点变化。 “几位客官,小的手上可不是那些普通的消息。” 正说间,从衣领里掏出一大叠褐黄的纸卷。 “这里面可是此次上官家比武招亲全部参赛者的详细资料,客官真不打算买一份回去?” ??? 李白三人头上顶着大大的问号,你看我我看你,懵逼果长了满脸。 “啊,三位客官不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 小二看见几人的反应后,顿了顿神,身体几乎弯到了桌子上,小声解释着。 原来那上官家是扬州城赫赫有名的官宦世家,家主上官雄,乃是扬州总兵。 这些将军嘛,就最喜欢那些个武功高强的年轻人,这不,今日便是那上官雄给爱女上官婉儿挑选夫婿的日子。 挑婿的方式简单粗暴,开设擂台,能留到最后的人便是赢家,就可以迎娶那位集美貌智慧,才艺与一身的上官婉儿。 补充一句,这些形容词是上官雄亲口说的,好吧,是自吹自擂的,来参加的人多半连上官婉儿的面都没见过。 “哼,什么比武招亲,简直胡闹,婚姻大事岂可如此儿戏。” 李白嫌弃了一句,只见李星云与韩信各自默默的从小二手里抽了一份黄纸塞进衣袖,然后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别人抢了。 “这位客官,你呢?” 小二面带笑容的看着李白。 “韩兄,你手伸的那么快,有钱吗?” 李白根本没搭理店小二,只是问了韩信一句。 “小弟正想说,李兄替小弟付下钱,谢谢。” ………… “我谢你mmp。” 李白不情愿的拿出五两银子递给店小二。 话说为什么只给五两,呵呵,咱李白从来不靠这些旁门左道获胜。 待几人吃完,离开半个时辰后,一男一女两名幼童,手上拿着十几串糖葫芦,蹦蹦跳跳的跑进客栈。 “小二,来一份。” 那个年纪稍微大点的**拿出沉甸甸的五两白银。 “李白哥哥叫我买的。” “嘿嘿,拿去拿去。” 店小二知道方才离开的那三人之中唯一没有付过报钱的人就叫李白。 “呵呵,装什么正人君子,还不都是一样,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店小二嘟囔了一句,笑的更开心了。 “李白哥哥,东西给你。” 离客栈不远的一个街角处,李白耸塌着脸看着两道背影跑的越来越远,满是心疼。 “艹,这两个见色忘友的货。” 李白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把气全撒到过往的路人身上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俊男吗?老子有的是钱,不差这点碎银子。” “快走快走,遇上个疯子。” 路人甲说着,加快了脚步。 “相公,咱们离他远点,别吓到了孩子。” 一对夫妻,女的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害怕的说道。 “小伙子,有病就去找大夫,晚了没救了。” 一位老大爷好心的提醒李白。 李白:…………。 都怪那两个劳什子小气鬼,连份名单都不愿意分享,害得他多出了二十串糖葫芦的价钱雇了两个小孩去买。 这时一阵风飘来,吹飞了李白手上的纸。 “诶,我的宝贝,别跑。” 李白急忙弯身,将掉落的纸张全数捡回。 “李兄什么都好,就是太作了,明明想要,还不肯表现出来。” 躲在暗处的韩信探出大脑袋,唏嘘的说道。 “二白就是这样,我都习惯了,韩兄就慢慢适应吧。” 李星云趴在韩信身上小声道。 当然,韩信不是奔着娶亲去的,他只是想跟那些武艺高超的过过招,要是一个不小心顺手搞个便宜媳妇,那也是极好的。 “这冠军,我李星云(我韩信)势在必得。” 两人异口同声坚定的说道。 与我一战 午时,上官府邸前已经围满了人,即便是炎阳当头,加上人流拥挤,众人的脸上挂满豆大的汗珠,然而他们一点也不在意身体上的蒸腾灼热感,所有的眼睛直盯着一扇木制的大门。 “哗。” 门开了,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身穿灰色锦衣,虎背狼腰的中年男人,他只是扫了人群一眼,不威自怒,竟让人感到一些压力。 “拜见上官大人。” 有人先作揖拜首喊了一句,紧接着人群当中响起整齐的呼喊声,有些人浑水摸鱼口口声声喊了一句岳父便立马遭到周围人的怒目以视,当真是厚颜无耻,竟然敢在他们面前占自己未来老丈人的便宜。 没想到这位上官雄大人竟然放下手里头所有的事情,亲自来给爱女主持比武招亲大会,可谓是不务正业。 “诸位,老夫宣布,此次大会,现在开始。” 为了这次比武大会,上官家亦是做足了准备,在那些家丁的喝退下,府邸门前留出了一大片空地,然后在众人眼前,一个很小很小,很小很小的擂台搬了上来,与其说是搬,瞧他们那轻松的模样,估计一两个人就足够了。 “艹,这么小的地方,怎么打?” “就是,老子这一脚下去,都怕这破擂台撑不住。” “想必是上官大人特意为此,是想考验我等的轻功吧。” 那些人点点头,心想有些道理,就不再多有抱怨。 面对众人接头交耳的表现,上官雄并没有作太多的反应,坐在一张木凳上,上官雄翘起二郎腿,瓜子花生小酒一起,好似今天这场比武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场的诸位都是少年英雄,老夫家也没有太多规矩,就一条,在比武的过程中,若是有人打坏了擂台,便算输。” 上官雄平静的说了一句,可底下的人可就不淡定了。 “艹,这比个毛,老子长得胖,没练过轻功,怪我咯。” 先前抱怨声最大的数百斤壮汉再也忍不了了,直接对着上官雄吼道。 “混账,还没过门呢,就敢对老夫无礼,滚。” 迎接他的是一只大大的草靴,那壮汉惨叫了一声身子腾风而起,再看之时,那壮汉已经躺在了人群外,一鞋之威,恐怖如斯,东方雄一个小小的举动,人群倒是没有一丝的反对之语了。 “比我还暴躁?这老家伙甚6啊。” 李白惊愕的说道,看东方雄的眼神中带有少许敌意,因为他那老爹,平时就是这么对待他的。 敌对的背后,是深深的恐惧。 “还tm不能打坏擂台,小爷我就要当着你的面把这擂台拆了,看你怎么办……” 李白正说着,一道轻盈的人影已经走到他的背后。 “公子,来这里做什么呢?” 李白一愣,接着从脖子处不停往外冒着冷汗,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慢慢的转过身体,苏幕笑盈盈的看着他,这个场景,简称修罗场。 “呵呵呵呵,如果我说我就是来看看热闹。” “你信吗?” 李白哈笑着解释道,最后那句疑问充分显示了李白的心虚之意。 “小女自然是信公子的,公子来看热闹怎么不叫上小女呢?” 李白一听,立马计上心头,谎话张口就来。 “天地良心,我叫了,我不是叫韩信去了吗?怎么,他没去?” 李白刚说完,韩信恰逢其时的来到两人身边。 “李兄是在喊小弟的名字吗?” 李白:………… “嚯,好美的女人,这就是上官姑娘吗?那她旁边的男人又是谁?” 地方不大,苏幕的出现瞬间就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其中有少数人在那天夜里见过苏幕,现下他们一眼便认出来这两人就是花灯之夜当中撒狗粮的狗男女。 “咦,这不就是那天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吗?” 有个人笑声嘀咕了一句,略一沉吟之后,再次抬头之时,已经是满脸愤怒,指着李白怒吼道:“艹,狗日的小白脸,有这么漂亮的仙女作伴,还来跟我们抢上官姑娘,真是禽兽不如。” 那人满脸通红,作势就要追上来殴打李白。 “妈的,这种男人,居然也有女人能看上,艹,花心汗,哥几个弄他。” “对,此等无耻小贼,人人得而诛之,上,干他。” “冲呀,此等淫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一时间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李白只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敌意,让他此生无法忘怀。 “三十六计,走为上。” 李白不敢逗留,拉起苏幕的小手转头就跑,韩信双手环抱于胸前,冷眼旁观。 李星云早就骂上了祖宗十八代,刚才起哄的人里,就他声音最大。 “卧槽,吓死小爷了,尼玛,这群人跟吃了药似的,有病吧。” 李白跑到一个街角,三番确认没人跟来后,才停下脚步,看着身边这位奔跑过后脸色微红的佳人,李白心里满是纠结。 李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跟苏幕相处不过几日,每次苏幕在身旁,李白都会浑身不自在,甚至有些小害怕,仿佛与生俱来似的。 “难道小爷的某种属性开启了?” “呸呸呸,小爷可是男子汉,怎么会有那种狗屁属性。” “我跟苏幕只是朋友之交,哪来那么多有的没的,肯定是最近太累了,睡几觉就好了。” 李白晃晃脑袋,将一切杂念抛出脑外。 再说韩信这边,苏幕的出现只是池塘涟漪,不久便归于平静。 在场大多数人并不认识他们,反正跟风嘛,既能过过嘴瘾又能减少一个竞争者,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今天的主要目的当然还是成为上官家的女婿。 上官雄没去理会方才的小动乱,简单的说了几句后,第一个参赛者跳上擂台。 “吾乃韩信,谁来与我一战?” 精彩对决 韩信一袭白衣,无风自动,冰冷的枪尖直对着台下人群。 眼神中战意灼灼,意气风发的样子让众人一惊。 上官雄亦是暗自点点头,对韩信的表现很是满意。 “轰。” 正在此时,韩信脚下的擂台从中间断裂开来,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艹。” 韩信狼狈的从一堆一堆破烂里撑起身子,先前那股自信已经荡然无存。 “这破台,质量太差了吧。” 韩信都没用太大力,擂台就塌了,可能是韩信的逼格太高了吧,几根破木怎么可能承受的了如此气势。 “哈哈哈哈。” 一阵沉默后,人群中爆发出猛烈的笑声,他们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谁毁坏了擂台就算输。 “让你装逼,装出事了吧。” 就连李星云也在暗里偷笑着,果然二白说的没错,韩信是真的蠢,蠢到极点。 “额。” 上官雄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这实在太突然了。 说实话,上官雄挺欣赏韩信的,然而他刚放出话,这么快就反悔是不是太香了。 “出局。” 最终上官雄无奈的一句叹息声结束了韩信还没开始的开始。 有了韩信打头阵,后面的人倒是极力控制着脚下的力道,刚开始的几场比试,没有人再因为毁坏比台而被判出局。 “下一位。” 台上的结果出来了,一名管家高声喊道。 随后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一个体型巨大的汉子蹑手蹑脚的来到擂台前。 “哎哟。” 壮汉艰难的爬上擂台之后便横身躺在上面。 没办法,因为重量的关系,这位壮汉练的是手上功夫,他可不想自己刚站上来就搞塌了擂台,于是壮汉只能用这种姿势,来迎接这一轮的比试。 “额,哥哥,你是来搞笑的吗。” 另外那名刚上来的参赛者懵然的说道。 “你哔哔个鬼,老子就是躺着,也能把你这小身板捶出粪来。” 壮汉一说完,对面那个精瘦的男人便冷哼一句,踏着轻盈的步子,奔向壮汉。 “嘭嗒嘭嗒。” 拳拳到肉,极具观赏性的对打,众人发誓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如此打斗的场面。 精瘦男子半边身子撑着地,另半边才被用于进攻。 再看那壮汉,从始至终都没站起来过,一边防守,另一边还要调整身位让自己与擂台的接触面积稍大一些,如此才能做到不让擂台塌陷。 可是在台下之人的眼里,感觉就跟过家家似的。 “真是瞎了我的眼,本公子为什么要看到这么无聊的比试。” 进攻的精瘦男子打不动壮汉,后者也没有要反击的意思,两人就生愣的停在原地,没有移动一丝半毫的距离。 “小弟跪求两位哥哥,谁先出局吧。小弟的眼睛快受不了了。” 恰此,精瘦男子许是有些不耐烦了,双手一用力,竟拖起壮汉的身体用力一甩拋向空中。 壮汉四肢离地,没有了支撑,上升几米后迅速掉下,精瘦男子瞳孔一缩,脚尖轻点,朝那壮汉飞去。 “啪。” 然后,两个人同时落到了擂台外的空地上。 “额,两人同时出局。” “啪啪啪啪。” “真是精彩的对决。” “好,打的好,哥们牛逼。” 众人“真诚”的感叹道。 这时,一名戴着斗篷,身穿草衣的人跳上了擂台,与他对决的是一个使刀的男人。 “来。” 斗篷人作了一个挑衅的动作,示意对方先出手。 刀男的脸色变了变,冷声开口道:“哼,故作神秘,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吗?” 刀男率先动手,举着大刀向对方砍去。 “唰。” 刀男还没近身,斗篷人的手里飞出一把折扇,精准的打在他的手腕上,大刀脱手而出,身形也向后顿了几步。 那名斗篷人只言不发,向前踏了几步接回折返的扇子后,身法极其迅捷,刀男还没稳住身子,斗篷人已经来到他眼前,看似无力的一脚碰到刀男的身体后,刀男却跟被什么重物撞击一般,径直向擂台外飞去。 两招,胜负已分。 斗篷人轻描淡写的收回折扇,坦然走下擂台,众人看不清藏在黑帘下的脸此刻有着怎样的神情,但这一场比试让他们心里有了非常浓重的压力感。 比武依旧正常的进行着,李星云也极其顺利的打败了所有对手,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场上只有四个人一路过关斩将,来到最后的决战。 李星云一剑击飞了对手,眼神炽热的看着那名斗篷人,他也赢下了对决,这是他二人之间的最后一场决胜局。 “是你自己下去还是我把你打下去?” 李星云战意高昂,并没有要求休息一会,眼下他长剑直指着斗篷人,朗声问道。 “呼。” 那斗篷人高冷的很,握着折扇直直向李星云冲来。 “来的好。” 李星云挥舞着手中长剑,破空之音瞬起,与斗篷人交手的一瞬间,刺破了后者的扇子,可那斗篷人只是一惊后便旋转起折扇,抵消了力道的同时,将李星云的武器夺过手,随后向旁边一甩,剑深深的刺进了地上。 “有点本事。” 斗篷人一击得手,见势猛然再次攻向李星云。 失了兵器,李星云没有丝毫惊慌之意,就在折扇将要刺到李星云之际,斗篷人却一个侧身从李星云身边划过,仔细一看,居然是被斗篷人弹开的长剑闪着金光从他身后飞来。 斗篷人或许是觉察到了身后的危险,这才向一旁侧去,长剑在李星云的身前戛然停下,就这样横着剑身悬于空中。 “以气御剑,好厉害。” “那个蒙面人也很强,换作是我,根本来不及避开这一剑。” “这两人,都没尽全力!” 已经出局的人都在惊呼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你果然是个高手。” 惜字如金的斗篷人从嘴里缓缓吐出七个字。 七星剑法 这种刻意控制而发出的声线既带点男人的粗犷,又有些女子的细腻,格外透着古怪。 然而李星云并未注意到这些。 “有意思。” 李星云缓慢伸手握住长剑,就在这一瞬间,从他体内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 天下间气分无数,而人族之中,当以帝皇为尊,一国之势,龙脉之气,李星云乃皇帝子嗣,体内流的是帝王之血,这种气息是与血脉与生俱来的,李星云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气势,竟让众人莫名感到一股畏惧。 “这气息,似曾相识。” 上官雄提了提眉毛,意外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感觉双膝隐隐在发抖,忍不住想要跪拜。” “太可怕了,先前我与他交战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感受。” “卧槽,我忍不住了。” 那人一说完,便不由自主的跪下,他心里越是抗拒,这股莫名的威压愈发变得沉重。 “快看,他出手了,斗篷兄怎么站在原地不动呢。” 只见擂台上,李星云转过身,持着长剑走向斗篷人,李星云的动作很慢,慢到连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都有足够的时间躲避。 那斗篷人却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看不见李星云似的。 “动啊,快动啊。” 斗篷人此刻是咬紧着牙关,但四肢像是脱离他控制一般,不由大脑支配。 外人或许体会不到他现在的感受,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诫着自己,不可以违抗眼前之人的命令。 “蹭。” 李星云的剑极其轻松的刺破黑纱,顺手一扫,半块黑纱随风飘动,这个斗篷人的样子也清晰的显露在李星云的眸子里。 “你是女人?” 李星云惊呼一声,手上的动作浑然停下,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尽是傻愣。 这会台下的人自然也看清了斗篷人的相貌,无一不是惊错至极。 “我去,这算什么?我在跟一个女人抢老婆?” “见鬼了,一个女流之辈,我等男儿居然皆败在她手下。” “靠,老子不活了,输给一个女人,这传出去脸面还往哪放?” 嘈杂的闹声中,一位男子双手递上武器,冷漠的说道:“不活了那就自己动手吧。” “我也不活了,老兄你先来,小弟紧随其后。” “带我一个好吗,黄泉路上好作伴。” 之前那个叫嚷着要自杀的人如今已经悄然无声,默默地退离了人群。 “你。” 被李星云揭露了真容的女子一脸恼羞,索性摘下斗篷,杀气腾腾的看着李星云。 “淫贼,納命来。” 女子娇声怒斥一句,身形暴射而起,直逼李星云。 ??? “卧槽,我这就变淫贼了?” 李星云脑袋懵懵的,不过既然对方出手了,他当然不能干站着等死。 “唰。” 女子飞至半空之时,身体突然消失,紧随而现的是一堆虚幻无形的扇影,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也不知道是从哪发出来的,就这样四面八方向李星云聚来。 “轰。” 那些扇影并没有击中李星云,飞到他身边之时倏然停下,似是被一道屏障所挡,没有对李星云造成任何实际上的伤害。 “麻蛋,你别太过分了。” 李星云已经有些怒容,强烈的杀气死死的锁定着他,若不是李星云反应的快,及时催动内力在身体四周设下一道护体真气,如此攻势,足够他死上好几次了。 李星云眼里闪过一丝狠意,双指抵剑,快速划过剑身,他手里的长剑发出闪烨的金光,一时间李星云的四周原本透明的屏障逐渐变成金色,那些扇影瞬时被弹向各个方位。 “快退。” 那些扇影落地后激起一次次的爆炸,尘石飞扬,他二人脚下的擂台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 一场比武,变成两人之间你死我活的局面。 “好强。” 观看比试的人已经退到了很远的地方,没办法,这两股力量对碰引起的风浪太过强劲,只有韩信还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两道人影,手里的长枪随时要出手的迹象。 “够了。” 李星云怒喝了一句,对方不依不饶的态度让他升起了怒火,如果不是他实力够强,恐怕今日就要死在这个女人手里。 “锵。” 李星云全身源源不断的涌现着金色真气,连双眼也被那闪耀的金辉所包围。 对于想杀他的人,李星云绝不会再有留手。 右脚踏前,李星云的气势徒然攀升,一道道金色的剑气凝成实质,随着李星云挥剑,数道剑气猛然向天空刺去,从上方降下的扇影触碰到金色剑气的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即便是韩信也被李星云 现下磅礴的气息所动容。 扇影的攻势停下了,那名女子也从虚空中现出了身体,剑气虽然没伤到她,但也让她不得不停下对李星云的进攻。 “龙泉之滨,七星剑法。” 李星云念了一句口诀,消散在空中的力量顿时又聚集起来,形成七道更强更耀眼的金色剑气,排成一个勺子的形状,似若能摧毁万物,只要李星云一声令下,它们能随时让那女子灰飞烟灭。 “不要。” 此时,上官雄离开了原地,来到那女子的身前,将她牢牢的护在身后。面对李星云,上官雄亦是万分恐惧,用尽全力也只是勉强挡在李星云的面前,别说剑招,光是李星云的威压,上官雄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小女无知,还望公子恕罪。” 妖出扬州 “你说什么?” 李星云听到上官雄的话后,愣了愣神,惑然问道。 恐怖的剑气没有涌向他们,上官雄松了口气,低头轻声的解释道:“禀公子,这就是老夫的爱女上官婉儿,小女一时气急,震怒了公子,还望公子恕罪。” “婉儿,还不快快向这位公子赔罪。” “……” 李星云下巴惊了一地,可还是扯去了剑气,金光也慢慢消弥。 “等等,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懂。” 上官雄:“………………” …… “卧槽,这么奇葩。” 好一会之后李星云总算是搞懂了。 这个斗篷人是上官婉儿,上官雄的女儿也叫上官婉儿。 不对,上官婉儿来参加上官婉儿的招亲大会。 也不对,上官婉儿有个同名同姓的姐妹,也叫…… 艹,什么跟什么啊? 李星云快被绕晕过去了,他本来就不擅长思考这些复杂的事情。 倒是这边的战斗结束,那些个参赛者听了上官雄一番解释之后,恍然大悟。 “这算什么?我等输了上官姑娘?” “mmp,还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就是,不想嫁的话故意搞什么幺蛾子?” “那个,各位,你么不觉得输给上官小姐,很丢人吗?” 于是众人皆呲牙瞪眼的怒视着那名出声之人。 “对不起,打扰了。” …… “艹,白费了这么多时间,还花了老子五两白银,就换来一场闹剧吗?” 面对七嘴八的舌声讨,上官雄表达了深刻的歉意,还许诺赔付所有参赛者的损失,这才抵消了这些人心中的怒意。 从根本上来说,输给一名女流之辈,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人潮逐渐褪去,上官雄的府门前只剩下四个人。 “婉儿,你怎么如此任性?” 平息了事情之后,上官雄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呵斥着女儿此番无礼之举。 “爹爹,婉儿早就说过,现在不想嫁人,可爹爹你就是不听嘛,婉儿没办法,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可你也不能……,唉。” 上官雄无可奈何的看着趴在他肩上撒娇的爱女,想骂却又舍不得,叹了一句之后再次满怀歉意的对李星云说道:“小女确实任性了些,公子若有不满之处,尽管提出来,老夫定当竭尽所能补偿公子。” “哼。” 李星云撇了一眼上官婉儿之后,冷哼了一句。 只是他这句冷哼,又让上官父女紧张起来,尤其是上官婉儿,方才李星云施展的剑法太过强横,回想起来,那时的不甘之意早就化为虚无,只剩下惧怕。 “此事到此为止,上官将军也不必多言。” “你们好自为之吧。” 李星云只留下淡淡的两句话后,便与韩信一齐离开了此地。 经过这件事,上官雄恐怕也不会再替女儿招亲,而上官婉儿能死里逃生,以后做事之前应该会先深思熟虑一番吧。 …… 上官家的比武草草了事,从此扬州城内多了一件传闻,一个叫李星云的男子,轻薄了上官家的独女后还堂而皇之的离开。 又一段时间过后,百姓们才知道那个在扬州城内留下传说的男人,竟是大唐的无上皇帝,然而这一切都是后话。 现在的李星云正躺在床上憨憨大睡。 今夜是个不寻常的夜晚,在一间微光闪烁的屋子里,两道人影做着有规律的运动,时不时传出低沉的**。 突然,下面的男子浑身开始抽搐,身体变得越来越干瘪,几分钟后,变成了一具干尸。 光芒映射下,墙壁上显现出一个怪异的影子,鸡首人身,后背处慢慢伸展开一双翅膀。 “这点精气,完全不够呢。” ………… ………… “哟,李兄,今日起的这么早。” 第二天,李白刚下楼,就遭到了韩信的调侃。 “你没听过,早睡早起,身体倍儿棒吗?” 李白很不爽,非常不爽,昨日和苏幕一起离开上官府后,苏幕就一直紧跟在他身边,连小解都要站在门外等候,于是苦命的李白只能干坐在客栈里等候韩信二人的好消息。 然李白没想到,这两人直到傍晚的时候才返回客栈,他更没想到的是李星云竟然带着韩信去逛窑子,可李白没法去啊。 面对他二人挑眉弄眼的挑衅,李白几乎整夜都是沉着一张脸,看谁都来气。 就这样,李白渡过了一个刻骨铭心的夜晚,一个被抛弃的夜晚。 “你们,昨晚,很爽吧!” 李白“笑”的很开心,话里话外尽是止不住的欣喜。 “额…………” 几人交谈之际,突然从客栈门口路过一队官兵,瞧他们赶路的样子,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听说前面出人命了,赶紧过去看看。” 过路百姓的议论声勾起了三人的八卦之心,当下他们走出大门,随着人群一同涌向官兵奔跑的方位。 在一个不起眼的民宅前,官兵们停下脚步,拉起了界线隔开百姓,不久后李白看到几名官兵手里抬着一具尸体急忙送往县衙的方向。 “这人死的好奇怪。” 事发突然,那名死者并没有盖上白缎,所以街上百姓们能清晰的瞧见那人的样子。 有些小孩和胆小的妇女当即便发出惊叫声。 “不对,此事并非人为。” 李星云紧缩着眉头,低声念道。 “李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人为,难道还是天灾?” 蠢逼韩信又开始作怪了。 略微沉吟后,李星云抬起头,满脸皆是不安的神情。 “方才我瞥见那死者全身皆是枯骨,仿佛身上的鲜血都被抽干似的,但是些官兵并没有捂紧口鼻,应该还没有尸臭,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抽干血液,人力恐怕是远远做不到的。” “那会是什么?” ............ 李星云思考之际,一道倩影出现在三人身旁。 “炼血化道,妖祟作乱。” 现形 三人皆转头看向苏幕。 “嗯?” 李白首先反应过来,眼神里充满好奇之色。 眼下的苏幕给他的感觉有些陌生,精光连连的眸子,平淡如水的表情让李白咋舌。 “苏姑娘言之有理。” 李星云赞同道。 上下打量了一番苏幕,李星云升起一丝疑虑,先前他没察觉到,苏幕的身上竟有些古怪的气味,让他感到不适。 “事出有妖,我们这几天要格外小心一些。” 思下无果,李白等人只能作罢,回到了客栈,而接下来的一整日,他们也都蜗在房间里,不曾外出过。 直至申时一刻,李星云与韩信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而继他们之后,又有一道猥琐的人影小心翼翼的跟着离开了客栈。 长春楼,扬州城最大的一处青楼,两个男人被一群风情万种的女人们围在一桌,另外一人在不远处冷眼相看着一切。 “公子真是出手阔绰,奴家爱死公子了。” 距李星云最近的那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双手已经偷偷伸上了他的胸膛,轻柔的抚摸着李星云的雄躯。 “公子上楼吧,奴家给公子看件宝贝。” “正好,本公子也有样宝贝想让姑娘大开一番眼界。” 言罢,李星云在那名丰腴少女的搀扶下,大摇大摆走向二层处的一间房屋。 “星云哥,悠着点,别玩坏了。” ............ 屋内,李星云倚坐在床榻边,那名女子在他正对面弹奏着长琴,琴声切切,流转宛合,一杯杯清酒下肚,不多时,李星云已然发觉有些昏昏欲睡。 “时候差不多了,本公子该告辞了。” “长夜漫漫,公子就舍得抛下奴家一人吗?” 那女子此时眸子里,异光极甚,红舌时不时的淌过嘴角,妖异至极。 “真是极品啊。” 女子念念有词的说着,他从来没见到过如此气血充盈的男人,李星云身上阳刚的气息使她浑身血液开始沸腾,杂乱的妖气显露无疑,这一刻,女子全身突然散发出一阵血腥的红雾,伴随着一股奇特的芳香,似能迷惑常人的心志。 “你。” 李星云瞬间清醒了许多,原本轻柔的女子此时面露狰狞血色,一双眼睛如同长蛇一般,冷冷的盯着自己。 “妖孽,竟敢把主意打到本王身上。” 李星云厉声喝道,刚想调转真气却发觉全身的力气在瞬间被抽去,一股疲惫感涌上心头,李星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这气味,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妖女嗅着李星云的味道,整副娇躯微微颤抖着,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莫名的兴奋。 “啊。” 妖女愈发靠近李星云的脸,就在此时,一双金色的眼睛徒然在妖女脑海中睁开,那威严霸道的眼神让妖女心间一颤,身体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门上。 “噗。” 妖女猛吐了一口鲜血,妖气变得更加混乱,竟然不由自主的显出了原形,那是个修炼有成的雉鸡精。 “龙脉之气,帝皇之家。” 妖女大惊了一声,身形变得模糊,因为她看到原本昏睡的李星云此刻全身显现炽盛的金光,耀眼的金光没入妖女身体的同时,体内的妖气正在一点点消散。 “妖孽,哪里跑?” “砰。” 热闹的长春楼突然安静下来,巨大的声响穿进众人的耳里,紧接着一道人影翻过窗户,朝长春楼相反的方向疾风而去。 ……..…… 扬州城西郊,一片移动的红雾乍然停下,红雾逐渐聚合成一个巨型鸡精,在妖怪面前,站着一位杀气四溢,目光炯炯的少年。 “跑啊,怎么不跑了?” 李星云腾空而立,金色剑气死死锁定着雉鸡精,只是瞬间,雉鸡精双膝打颤,李星云强盛的气场让她感到一阵心悸。 “小妖有眼无珠,惊扰了尊驾,还请尊驾饶小妖一命。” 雉鸡精恐惧的求饶着。 帝皇圣威,长久以来便是妖族之人的克星,这是血液上的压制,像她这种刚修行数十年的小妖,必然承受不了,事实上李星云不过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位,龙脉之气甚微,如若碰上哪位真正统一一国的帝王,只需一个眼神,雉鸡精顷刻间便要魂飞魄散。 “哼,尔等妖物,不躲在深山里好好修炼,反倒为祸人间,屠杀百姓,现在落到了本王的手里,岂能轻易放过你。” 李星云冷哼一句,咬破手指,血液淋到了剑身之上,刹那间,长剑一声嗡鸣,掀起了滔天巨浪,狂乱的剑气顿时铺天盖地般朝雉鸡精疾射而去,在强势的气息所指下,雉鸡精全身的妖力在此刻一点也调动不起来。 雉鸡精眼神越来越凌厉,像是作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突然雉鸡精的身上狂涌出一阵惊天血色,倏然间席卷了正片方圆,在血色之中,是一颗颗狰狞的骷髅人头,这些人便是被雉鸡精吸入体内的魂魄,情急之下,雉鸡精释放出了多年来苦心收集的所有血力,来抵抗李星云这滔天一击。 轰然间,两股力量正面撞在一起,呼啸的狂风摧毁了方圆几里内的所有大树,沙尘,断枝包裹了整片天地。 “呼呼” 风浪逐渐褪去,只剩下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空中,雉鸡精却消失了。 方才的对碰中,雉鸡精趁机跑了。 李星雨却没有急着追上去,反而看着雉鸡精远去的方向,嘴里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蠢妖,往哪儿跑不好,偏偏往那跑。” 宽阔的空地上,两个人影已经等候多时。 一道身影踉踉跄跄闯进他们的视线之时,两人同时笑了笑。 倏然间,一柄长剑,一挺白枪,交错抵在身前,逃跑而来的雉鸡精看见前方道路上,有两个年轻的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雉鸡精的表情愈发狰狞,被鲜血染红的嘴唇带着几分危险之意。 “不想死的给老娘滚开。” 回答她的是一阵兵器划过长空的呲呲声。 苏妲己 “咻。” 一枪一剑惊起破空之音,冰冷锋利的光芒迅速逼向雉鸡精。 “不好。” 雉鸡精瞳孔微缩,黑色翅膀猛的张开,将她牢牢包围住,火光四溅,李白发觉自己这一剑像是刺到了坚硬的物体,雉鸡精忙催动着仅存的少许妖气,接着从全身流出红色的烟雾,气味一进入李白韩信两人的口鼻,只在这一瞬,二人略微失了失神,雉鸡精趁机弹开了身上的兵器,几个呼吸间向后退了数十步。 “两位公子,何必对小妖赶尽杀绝。” 雉鸡精已经没有了刚才那副凶狠的神情,如果是在她妖力全盛之际,李白与韩信自然不会被她放在眼里。 可李星云的龙脉之力已经侵蚀进她的五脏六腑,多催动一丝妖力,根基就会多受一份损伤。 信白并没有搭话,雉鸡精施出的红雾对两人都有影响,似乎能迷失他们的心智。 这是他二人第一次与妖怪交战,对方还有哪些阴狠的手段,他们也不知道,现下唯有速战速决,歼灭这个妖物。 “唰。” 如此想着,李白二人又动手了。 用上了所有内力,剑枪上无形的气聚集为一体,李白与韩信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心跳声,恍若合二为一,二人此时前所未有的心心相通。 一团肉眼可见的能量在二人兵尖处越聚越大,李白与韩信不断交替着身位,剑枪不停交出火花,周围激起一阵涟漪,似是漩涡一般,挤压着空气。 “去。” 李白与韩信对视了一眼,那团能量脱离开来,以极快的速度飞疾向雉鸡精。 危险感越来越强烈,雉鸡精感觉自己已经靠在死亡边缘,额头处直冒冷汗,不敢相信,就凭两个人类,也能发出如此可怕的招式。 “是你们逼我的。” 雉鸡精尖叫了一声,召唤一个巨大又虚幻的影象,随后祭出了一件红色的球状物,而后那虚影像是被注入了灵魂,不停地扇动着翅膀,霎时间狂风呼啸,那个虚影升天而起,俯身夹杂着血红的暗流冲向李白两人。 李白这时才看清那个虚影和雉鸡精一模一样,不过是放大了几倍之后的样子。 “轰隆。” 两股力量瞬间爆炸开,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过后,从三人的中间位置突的释放出骇人的气浪,剑枪于一时狠狠地刺向地面,饶是如此,李白二人的身体在强力的气压之下,径直向后滑去。 “啊。” 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再看那雉鸡精,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全身各个地方喷涌出鲜血,她用尽所有妖力,又祭炼了本命法宝,才堪堪唤出与法相类似的东西。 此时雉鸡精全身的气血倒流,狼狈不堪,就连呼吸也变得微弱其微,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绝望,恐惧占据了内心,雉鸡精看向李白二人的眼神中尽是怨恨恶毒。 “老娘就算死也要跟你们同归于尽。” 雉鸡精一说完,身上凭空燃起一缕火焰,不久便吞没了全身,而那火焰不断缩小,最后化作一点细小的红线。 心脉之血,燃魂之技。 “嗖。” 极为鲜红的丝线宛如划破虚空,径直向李白二人飞来。 “韩兄小心。” 当是时,李白来不及多有思考,一步踏向前,正面迎上了红光。 毫无疑问,红光没入李白的心脏,一瞬间,李白感到一股窒息感,紧接着,浑身绞痛,那股钻心的疼痛感就像是有人硬生生的往他血管里灌输着外物,李白只觉身体开始膨胀,随时都要炸开。 “李兄,你怎么了?” 韩信接住了摇摇后坠的李白,一如眼即是李白那一副痛苦挣扎的神情,满脸涨红,表情也变得扭曲,生不如死。 “李兄……” 韩信话还没讲出口,便感到了一种让他恐惧的力量正在慢慢靠近两人。 不多时,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韩信眼前。 “苏姑娘,你怎么来了,你……” 韩信瞪大了眼睛,只因此时的苏幕周身涌动着极为浩瀚的气息,在这股力量面前,韩信觉得自己非常渺小,小到苏幕一个念头仿佛就能让他消亡。 而苏幕的身后,九条褐棕色的长尾飘舞着,相貌也有些变化,一双漆黑的眼睛好似漫天苍穹,韩信只是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也能感受到当中蕴含的磅礴气息。 “你,什么时候能多担心一下自己。” 苏幕摇曳着九尾款款走向李白,韩信下意识的放开李白的身子,后者却凭空浮起,苏幕张开双手,将李白牢牢的抱在怀里。 李白已经没有了生机,两眼雪白,苏幕深情望着怀中之人,素指一点,李白外表看来没有什么变化,但体内雉鸡精的神魂之力驱消尽散,两眼恢复了黑白之色,苏幕轻轻合上李白的眼睛,瞬间消失,化作一道星光滑向天边。 “等等。” 韩信这才反应过来,只不过他刚起身便发觉有一双温和的手掌抚上他的肩头,回神一看,是刚赶来的李星云。 “别担心,二白不会有事的。” “可是。” 虽然李星云安慰着他,可韩信还是放不下心,那苏幕分明是个妖怪,而且是个极其强大的妖怪,强到韩信在她面前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她要是真想害我们,还用的着等到今天吗?” 李星云面无表情的说道,刚才苏幕身上的妖气之盛,李星云即使身负龙脉之力,也自问不是苏幕的一招之敌。 “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强大的存在?” 李星云也看过一些奇书记载了妖的事情,然而数百年来人族与妖族之间并未起过大战,有些地区确实记载过妖怪的影迹,可也只是寥寥几次罢了。 今日奇遇,震撼了李星云的内心。 至于那苏幕为何会找上李白,李星云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不知道,苏幕只是化名,她的真实身份是青丘谷的千年妖王,苏妲己。 兵变 “这里,是哪?” 两天后,李白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确切的来说是一个洞府,周围的墙壁皆是由天然的青石构成,床左右两边各摆放着几座狐狸石雕,五颜六色的花枝铺满整个石洞,给李白一种恬静幽雅的视觉感。 穿过偌大的洞府,李白在府门口瞧见一个奇怪的人影,靠上前一看,李白下意识的一句惊疑声脱口而出。 “你是妖怪?” 只见那人戴着一双长长的耳朵,眉头以上皆是大片灰色的皮发,鼻子也与人类有所不同,倒像是兽般黑的发亮,可她外表的确是人形。 李白往后扯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她,没想到那女子立马在他身前跪下,低着头极为恭敬的喊道:“属下拜见大王。” 李白也被女子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寂静了一会之后李白问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是哪?” “回禀大王…………” 女子还没说完,便有一人踏着轻伐的步子来到李白的身前。 “你醒了。” 苏妲己满含笑意,深情款款的说道。 “你,你。” 李白咋舌不已,眼前的“苏幕”竟然与那妖人一般无二,由其是她身后那九条随风飘扬的尾巴,让李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跟我来,一切自会揭晓。” 清脆动人的声音传进李白的耳朵,像是勾着他的心绪,李白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苏妲己的话语飘荡着。 许久后,李白跟着苏妲己来到一处宽阔的平地,场上围着数不清的“妖人”,自李白出现后,“妖人”们的目光便一直随着他移动,慢慢的,李白走到一张金光闪闪的座椅前,脑海里似乎有一道声音在牵引着他的四肢。 “嗡。” 李白坐下之际,山谷里传出一阵滔天巨响,紧跟着李白同那张座椅一起凭空掠起,飞至半空中,四面八方涌来一阵潮流,将李白包裹在其中,与此同时,一点微弱的青光没入李白的眉心,场下的妖人们皆俯首以跪,高举双手,拜道:“属下,拜见大王。” 风流褪去,竟有一把青光晔晔的长剑浮在他身前,李白伸手去抓,那长剑似乎能读懂他的心意,剑柄自动钻进了李白的手掌。 瞬间,奇异再变,李白眨眼之际,四周的景象变成一片暗无天日的混沌,李白两眼一黑,什么都看不见。 “吼。” 这时从李白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吟叫。 李白转过身,明明是一片漆黑,他却能清楚的看见混沌之中有一所巨大的牢笼,里面盘坐着一只青色巨狐,长着一双发光的眼睛,与他对视着。 “你是什么东西?” “我就是你。” 那青狐嘴里喊出一句晦涩难懂的话,但李白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仅仅一霎那间,李白浑身没了劲,闭上眼,在虚空中越跌越落。 ………… ………… 今日是李白离开扬州的第四天,从上方看,扬州城一片肃静,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景象。 而扬州城的城门外,聚集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城门紧闭,城楼上的士兵们一齐望着不远处的敌军,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杨贵义,你竟然率兵谋反!” 扬州总兵上官雄在城门楼上大声喝道。 “上官大人,卑职这叫起义,怎么能扯上那谋反的大罪呢。” 杨贵义躲在军队之后回应着。 “上官大人还不知道那李昌已经死了吧。” 杨贵义嘴里的李昌便是当今,不对,现在应该称其先皇。 “什么?我父皇,死了?不会的,这不可能,不可能。” 在上官雄的身旁,有两名气势非凡的男子,其中一名听到杨贵义的话后,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不停的小声念叨着。 “星云兄弟,你怎么了?” 这二人便是李星云与韩信,一日前,扬州突发兵变,那杨贵义是上官雄手下的副将,位高权重,上官雄怎么也想不到,他最器重的手下,会带着他的士兵们前来围城。 是时,李星云与韩信主动请缨,加入了上官雄的队伍,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韩信发觉了李星云的异状,出声询问道。 “没什么,韩兄不必多虑。” 上官雄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李星云之后,再次斥问道:“杨贵义,你竟敢做出此等忤逆之事,就不怕陛下抄你九族吗?” 藏身在人群中的杨贵义笑而不语,他当然不会告诉别人,是李弘亲自写信命他起兵。 李弘在长安可不怎么好立足,满朝文武除了几个心患之外,几乎都在暗地里与他作对,无奈之下,李弘才派人联系各城中那些怀有异心的人助他拿下大唐基业。 这杨贵义便是其中之一,扬州可是大唐极为重要的一所城池,若能掌控扬州,李弘在朝上的地位能大大加固。 “冥顽不灵,如此,就别怪卑职强攻了。” ………… 顿时扬州城陷入战乱,将近一个时辰的激战,双方皆有死伤,韩信与李星云在交战中大显身手,杀的敌方丢盔弃甲。 可到底只是两个人,并不能改变敌强我弱的局面,随着守城兵力的减少,韩信二人肩上的压力就更重了。 城内,上官雄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到城楼内环的高台上。 鲜血不断从他的左肩淌出,显然方才的交战,上官雄被一枚飞箭 刺中,伤势岌岌可危。 “大人,您没事吧?要不您先歇息会,让末将替您主持大局。” 一名副将搀扶着上官雄好心劝道。 “本将还没有老到连这点小伤都撑不住。” 上官雄用着浑身的劲站直了身体,扫了一眼下方斗志消沉的士兵后,动了动发白的嘴唇,大声高呼着。 “兄弟们,本将在此先谢过诸位了。” 说完上官雄甩开副将的手,直接对着下方的将士们跪了下去。 白龙吟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副官连忙伸手欲将上官雄拉起来,然上官雄只是摇摇头,闭着眼说道:“不要碰本将,本将不需要你搀扶。” 言罢,上官雄一手撑着短剑,在众人焦急的眼神中艰难的站了起来,他看向众多将士,自责的喊道:“今日之错,皆在本将一人身上。” “只怪我识人不清,被那奸诈小人蒙蔽了双眼,终导致我扬州遭此一劫。” 话语间上官雄的眸子前隐约映起了一抹水雾,擦去眼角的泪水,上官雄徒然站直身体高声说道:“将士们,本将不愿意说假话,此战凶险,你们要是怕了,就脱下军装,哪怕城门破了,你们也能保全性命,本将决不会责骂你们。” 上官雄这话一说出口,就有几个士兵脱下了衣服,上官雄命人将他们送进民宅,而剩下那些未走之人,一扫所有的疲惫感,各个眼神如炬,战意高昂。 “还有吗?” 上官雄朗声问道。 空气静然,那些士兵高举武器,用他们坚定的眼神回答了东方雄的话语。 “好,你们都是好样的。” “本将欠你们的恩情,来生再还。” 是时,东方雄竟大咳起来,捂嘴的手掌上皆是鲜红色的液体,他本人的身形也逐渐开始摇晃,东方雄受了伤,而且受得不轻,他不肯接受治疗,只为自己能在城门上战到最后一刻。 “我说了,本将还有力气,还能再战,你听不懂吗?” 东方雄瞪大了眼睛,喝止住那名副官,只是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双腿也渐渐承受不住身上的重量。 “为国大业而死,上官雄死而无憾!” 上官雄仰天长叹一句后,就再也没站起来过,临死前一番豪言壮语,在众人们的心间敲下一记重锤。 血仇唯有血来报。 众人纷纷下跪,其中也包括李星云韩信二人,如此将士,定然当的起李星云这一跪。 那名副将痛哭涕零,颤抖着拿过上官雄手里的剑,逐字喊道:将军一路走好。 “将军一路走好。” 城门口顿时爆发出一阵震耳发聩的吼声。 副将把上官雄的尸体横放在城墙上,而他自己站在高墙之上,对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马,挥舞的长剑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光亮夺目。 “开城门,决一死战。” 城门开了,但不是杨贵义的兵马破开的。 寥寥数百人,在这一刻全部倾城而出,骑着战马,凶猛的袭向那一队足足有上万余人的长列。 “蹭。” 到处是兵器刺破血肉的声音,几百匹战马在人堆里个个被击倒,可这些扬州城的守兵一往无前,每个人掉下马背前都能杀掉敌军更多的人,这是他们对上官雄,对扬州,对大唐最好的回应。 “呼。” 转眼间,这百余人竟生生闯过万人组成的集军,只不过此时,那些活下来的人只剩下十多个。 “星云兄弟,你杀了多少?” “百来个吧。” “哈哈,在下可是宰了整整五百,星云兄弟你不太行啊。” 这种险境之下,韩信与李星云倒是互相比较了起来,身边仅剩的幸存者们竟也跟着他二人一起放声大笑。 杨贵义闭着眼不愿去看他们惨烈的模样,身上尽是血迹,还有一人此时已经失去了一条胳膊,当真是令人惋惜。 “弓箭手,准备。” 杨贵义一声令下,队伍的前方站出一排弓手,在盾兵的保护下,箭搭上弓弦,在同一时刻,铺天盖地的箭群飞天而起,朝韩信等人所在的位置射去。 几人不曾驱动战马,也不再作任何反抗,视死如归的看着箭群离他们越来越近。 “嗡。” 恰在此时,韩信的长枪开始猛烈的抖动起来。 “唰。” 韩信一睁眼,居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扬州城外,取而代之的是眼前一片湛青的深潭。 韩信疑惑间左右寻找着李星云与那些守兵,却看见不远处谭边立着一块石碑。 韩信快步靠近石碑,定睛一瞧,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大字。 “龙涧潭。” 韩信嘀咕了一句,而后从那潭水中间猛然发出一道巨吼,一个巨物从潭中飞身而上,潭水扬起一大片水花,韩信只看见一条白龙在高空中遨游,巨大的身躯遮蔽了半片苍穹。 突然,那条白龙俯首冲向韩信,距离他三尺之遥时才停下,椭圆的眼睛直盯着他,沉寂一番后,白龙说话了,声音古老而悠远。 “你,就是我的主人吗?” 水花还没有落下,此时散作水滴在一人一龙的上方绵绵不绝的降下。 “你是什么东西?” 水幕中,韩信惊问道。 “唰。” 白龙的眼里闪起银白色的光辉,庞大的身躯渐渐化成众多肉眼可见的光粒,最后凝聚成一把白枪。 韩信刚想说这不就是我的武器吗? 只见此时,白枪仿佛从人的手里被掷出一般,疾风暴刺向韩信。 “咦?韩兄你怎么了?” “被吓坏了?” 李星云见身边的韩信一脸呆滞,还以为他被吓到了。 “你们看,他的枪尖,在燃烧。” 一人惊呼道。 于是这些人都把目光移到韩信的右手上。 “你傻啊,这是火吗?这明明是光好吗?” 他们只看到韩信的枪尖闪起一团白色的光雾,众所周知,火焰是红色的,所以这人第一时间反驳道。 “额,话说,怎么会有光呢?” 之前说话的那人哑口,可他就在韩信的右手边上,那极具实感的温度,分明就如同一团火焰在他身边燃烧一样。 “白龙?好名字。” 韩信已经从幻境中返回,这团火焰越燃越烈,在场所有人都没注意到,那片箭雨明明就在他们头上可最终迟迟没有落下。 “吼。” 一道细微的龙吟声从韩信的身上散播开来,长枪挥舞之际,一条白龙缓慢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长枪一动,白龙吟。” 天机谷 “也不知道上官将军他们怎么样了?赢了没有?” 一位老翁正躲在窗边,时不时伸出头眺望一眼远方的战况,可此时,老翁发现原本明亮的天空瞬间变得昏暗,云端上似有一庞然大物遮住了日光,老翁的眼神不太好,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下一秒,一道如怒雷般的嘶吼声从扬州城外传来,老翁一惊,两腿差些站不稳滑倒在地上。 等老翁回过神来,却看见那庞然大物已经盘旋在城外的半空中。 这一刻,所有躲在家中的居民们纷纷打开了门窗,谨慎的看向城外两军交战的地方。 “龙,那是龙。”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突然趴在窗口激动的喊道。 “真的是龙。” “龙神大人来帮助我们了。” “天降祥瑞,护我扬州啊。” 百姓们在这一刻先后高举起双手,欢呼雀跃的喊着。 胆子大点的年轻小伙甚至跑到了街上,虔诚的对那条真龙跪拜着,祈求它能护住这所城池。 再看韩信这边,由白枪所化的龙灵腾空高飞,破开箭群,在苍穹之上遨游了一会后折返回来,盘踞在杨贵义的万余大军上空,巨形龙首正对躲在军列中间的杨贵义,口中发出的吐息轻轻拍打在士兵们的脸上,仿佛在告诉他们,眼前的景象并不是梦。 “大家别慌,保持住阵型......” 杨贵义被那双闪亮的眼睛盯的头皮发麻,可作为主将,他依然强鼓足勇气,命令着底手下的士兵。 “杨贵义,你死期到了。” 杨贵义听到这句话,疑惑的抬起头,却发现龙头上站着一个白发飘逸,威武不凡的少年郎。 杨贵义一眼就认出此人便是杀了他数百名士兵的敌方“将领”,听说他叫什么韩信,杨贵义在扬州城混了这么多年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呸,装神弄鬼,有种下马,下龙一战,本将军定要你......” 杨贵义破口大骂,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能穿云裂石般的龙吟徒然在耳边炸响。 “噗……” 瞬时间杨贵义与周围一大片,足有千人之数的士兵们七窍流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还有谁不服,站出来?” 韩信厉声喝道,右手拳头向下半伸着,像极了骑马时的姿势,现下韩信骑得是龙,就更显得他英姿焕发,霸气外露了。 “降了,我们降了。” 一招,不对,一声,便活活震死了上千人,何等恐怖,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终于一名士兵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压力,首先丢掉武器,跪倒在地上求饶道。 “我也降了。” “我投降,别杀我。” “老神仙,手下留情,我们错了。” 于是更多的人纷纷丢盔弃甲,不停地跪拜着韩信,一口一个老神仙饶命的喊叫着。 李星云那一排人都目瞪口呆,刚刚还在身边准备与他们一同赴死的人瞬间摇身一变,不仅召唤出龙神,还打的敌军万人俯首叩拜,这是何等的卧槽。 “非人哉。” 李星云说道,他是非常诚心的说出这句脏话。 然韩信此际却紧皱着眉头,略有愤怒之色,不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艹,哪个傻逼喊的老神仙。” “老子这张小脸,这么英俊,这么帅,哪里老了。” ………… 大唐东南方向的一处险峰,这里是天机谷的领地。 天机谷,百年以来就有“仙门”之称,不为其他,只因天机谷一手占卜之术,上可测天机百象,下可测人运十数,然而他们现世极少,只有在某些大劫大难将要来临之际,才会下山把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当中。 测天运,斗天命,行逆天之事,本就容易遭天谴,因而天机谷的传人少的可怜,偌大的属地,抛去那些外门弟子,整个天机谷的人总和也不超一百。 明世隐,便是如今天机谷的谷主,此刻他正在观望着远方天际那两颗隐隐闪烁的星星。 “师尊,可有发现?” 明世隐的身后,一白发苍苍的老者弯着腰恭敬的询问道。 说来奇怪,瞧明世隐的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那老者恐怕已过满百,居然恭敬的称其为师尊。 明世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对,应该说不知道在算些什么。 “你那日所说之人,找到了吗?” 片刻后,明世隐收回了目光,身上散发着与他这个年纪不符的超然气息,微张嘴唇,平静的问道。 这老者叫张一玄,是天机谷的老谷主,只不过自从天资超凡的明世隐出现后,张一玄便从原来的位子退了下来,还拜小他好多好多好多岁的明世隐为师。 张一玄不敢有丝毫疑虑,立刻应道: “回禀师尊,那日异星现世至今已有小半月之久,我等全力卜算着此人的行踪,从未间断,然…………” 老者叹了一口长气,消沉的摇摇头。 “你再看。” 明世隐似乎没有一点意外,伸出手指指向天空,张一玄愣了愣神,抬起头,不久后眼里满是惊愕之意。 “怎么会?又一颗异星降世?” 韩信也引动了天地异象,只是远远不如李白上次来的那么轰动,所以他并没有观察到。 张一玄喃喃自语,不敢相信,明世隐却非常从容,没有一星半点慌张的神情。 “师尊,师尊,徒儿有要事启禀。” 沉默间,从山下传来一阵焦急的喊叫声。 张一玄听到了声音,身形一顿,这声音他很熟悉,不就是他那云游四方的大弟子吗? 张一玄正想向明世隐告退之时,却发现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解局之人来了,去听听吧。” 张一玄回过头,明世隐已经远离了他的视线,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少年与剑 “你真的要走吗?” 妲己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人问道。 ………… 空荡荡的山谷安静得只能听到微风拂过树枝的淅索声。 站在谷口的那人稍稍顿了顿,继续埋着步子向前走。 “大王……” 站在妲己身边的狐妖正想前去追赶,却发现一条凝脂玉臂横在了他身前。 “别去,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那名狐妖回过头,手臂的主人已经消失在谷中,萦绕在耳边的是无比凄凉的回音,而此刻,一滴清泪恰好从他黑鬓边缘滑过。 ………… 晔阳县,地处大唐北部边境,往南为大唐地界,北边是西夏国的地盘,身处两国交界,商旅繁多,而那些西夏的人想要进入大唐,必须向他们缴纳不少的费用。 这些费用官员们从来不会上报,皆用于此地的建施,久而久之,一个小小的晔阳县,竟发展到令一些郡级编制都渴望而不可及的程度。 今日,是晔阳县的一个大日子。 一处由青砖铺砌而成的阔地里,许多少男少女在父母的陪同下在青砖地外围耐心的等候着。 当中最大的不过十七八,最小的几人嘴里甚至还含着糖果,密密麻麻的人群,却出奇的安静。 再看这群少男少女的脸上,满是期待渴盼的眼神,他们的目光皆看向不远处那十几名身穿青白色长袍的男女。 “几位仙长,时辰差不多了。” 那群人的身边,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弯着腰,毕恭毕敬的讲道。 这名男人便是此地的县守,而那群长袍男女,是附近灵溪宗的弟子们。 这灵溪宗可不同于那些江湖门派,正儿八经的修仙之地,传授的是真正的仙法,御空而行,劈山断岳的那种。 呵,反正百姓们是这么听说的。 “嗯。” 人群中站在最前方的一人淡然点了点头,连看都没看那县守一眼,傲气的抬起头,扫视一番众人过后,才慢悠悠的开口道:“灵溪宗弟子招募大会,现在开始。” ………… 话分两头,再看这边孤身行走于山路中的李白,从他离开青丘谷已有两日,累了就以天为被,地为床,饿了便食野果,饮山泉,说起来还别有一番滋味。 咱一身傲骨的李白当然不会告诉别人他迷路了,不仅迷,就连现在他身处何方,离最近的州城还有多少距离,李白都无从知晓。 “艹,这无穷无尽的山路,到哪才是个头。” 李白歇下脚,坐在一块长石上,暗自苦恼着。 “唔。” 突然,李白伸手紧紧捂住胸前,汗如豆粒般挥洒而落,从那个地方,竟传出两股久绝不断的心跳声。 没错,是两股,李白清楚的感受到,除了他自己,居然还有另外的心跳声在体内打鼓般搏动着。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恍如有两个灵魂,同时占据着李白的肉身。 一闭眼,李白便能看见脑海中显现出一只九尾青狐,就那样静静的注视着他,任由李白施尽百般方法,都挥之不去。 “呼。” 渐渐的,李白安静下来,先前狂乱的心跳也平稳了许多。 他不是不知道,相反的李白很清楚,他的体内,确实藏着一只狐狸,离青丘谷越远,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 “什么狗屁妖王,老子是人,是人!” 李白咬紧牙关,激动的说道,可没人知道,他是在警告那只狐狸,还是安慰着自己。 ………… 离李白不远的一个分叉路口处,一队运着数辆马车的镖师徒然停止了行程,因为此时,从四面八方的岔道上,奔来许多凶神恶煞的土匪。 “哟,来了一趟大生意啊。” 那群土匪的头子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两眼放着精光,慢步走向前方的队伍。 镖师们瞬间慌了神,这么一大批的土匪,竟然早就等在此地埋伏,关键是他们不知道走了几趟这条路,都没遇到过这些人。 “我们是蛇门镖局的人,你们也敢劫?” 押镖的镖头第一时间站出来,高声告诫着土匪。 “我管你是哪家破镖局的,来了这里,东西都是老子的,把货留下,人滚蛋,老子心情好或许还饶你们几条狗命。” 土匪头子说话间还挥了挥手上的大刀,锋锐的刀芒闪过镖师们的眼睛,似乎在警告着他们不要轻举乱动。 “镖头,怎么办?要不跟他们拼了?” “你傻吗?没看见对面这么多人,要是硬打,吃亏的肯定是我们。” “那总不能把东西拱手送人吧,这趟镖可不少,要是总镖头怪罪起来,我们…………” “别急,我去跟他们商量商量。” 几人轻声议论间,那名土匪头子已经不耐烦了,阴冷看着对方的同时,摇着手招呼手下们围上前去。 “各位好汉,能不能讲讲价钱,让我等借个路吧。” 镖头几番思索下,好声好气的对那名头头问道。 “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提条件,赶紧滚,不然老子连人带货一块拿了。” 土匪头头大骂着,所有的人马已经紧握着武器朝他们紧围而来。 “妈的,给脸不要脸,去死吧。” 站在中间的土匪头子突然暴起身形,举起大刀狠狠地劈向那名说话的人。 “住手。” 正当此时,一道有力的声音荡开来,土匪头头一瞧,是一个长得不高,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嫩娃提着木剑冲向他。 “找死。” 土匪头头眼一沉,大刀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径直向嫩娃砍去。 “蹭。” 大刀对上木剑,那些土匪们高声欢呼着,老大这一刀下去,那个小鬼肯定被劈成两半。 而镖师这边,看见一人突然出手来帮忙,先是一喜,可发现是个年纪很小的男孩以后,喜色瞬时全无,现下那把大刀肯定一下破开木剑,而那男孩必然也身首异处。 镖头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怎么可能?” 随着惊声忽起,镖头睁开眼,却发现那男孩挺着副小身板,但岿然不动的站在他身前。 一把木剑,硬生生挡住了那名身材魁梧的土匪,悍然斩出的一刀。 李白传道 “小子,你是哪冒出来的,敢坏爷爷的好事。” 土匪头头大惊失色,他断然没想到小男孩手上的劲这么大,仅仅一剑便挑开了他那数十斤的大刀,不但如此,土匪头头此刻双手震痛,隐隐发麻。 “艹,世道变了,这年头的小屁孩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土匪头头暗地里胡思乱想着,可这并不代表他被这个男孩唬住了,他有兄弟啊,单挑不行不能群殴吗,虽然一群大男人欺负个小孩有点不厚道,但管他呢,能赢不就行了。 于是土匪们一拥而上,嘴角皆挂着冷笑,步步向男孩逼近。 “哼,不知羞耻,想以多欺少吗?告诉你们,我乃灵溪宗门下李信是也,不服的,哎哟,哎哟,你们轻点,抓疼我了。” 李信撇着嘴一脸不屑的放着厥词,然而他真的就只是劲大了点而已,面对这么多大汉,李信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有个土匪趁机把他悬空抱了起来,而他手上的木剑也被夺了去。 “嗯?灵溪宗?哈哈哈哈哈,小鬼,现在是白天,怎么就做起梦来了?” 那些土匪听到话后先是一愣,紧接着是肆意的哄笑。 “卧槽,笑死老子了,还灵溪宗呢,就这?” 土匪们显然不相信李信的话,换个角度想,倘若李信真是那仙家子弟,恐怕自己这伙人早变成了一堆尸体。 旁人不知道,即便在这些落草为寇的土匪心里,也对那灵溪宗敬若神明。 诋毁仙人,罪该万死。 如此想着,土匪们的眼神变得更阴冷了。 “把他带回去,中午烤着吃了。” 土匪头头手一挥,大声喊道。 “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土匪又把目光转移到那几车货物上。 …… “嘿,哥们,借个道。” “前面的兄弟,让一让。” “小兄弟,挡着我了。” 正在此时,李白从人人的后方硬是挤开了一条路,慌里慌张的走到土匪头子与李信的身边。 “哟,大哥,忙着呢?” 李白笑着对土匪头头打了声招呼,随即又转过头对那名扛着李信的人说道:“诶,那位兄弟,手抬累了吧,先放会,休息一下。” 话语间,李白在几道木讷的眼神中,将李信抢过手,而后走到那几辆马车与镖师的身边。 “额,这人谁啊?你认识?” “不知道啊,以前没看见过啊,新来的?” “不对啊,我不记得最近山寨里来过新人啊。” 土匪们都被李白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搞得蒙头蒙脑,他们仔细回忆着,却怎也想不起什么时候队伍里多了这么一号人。 “小兄弟,很眼生啊,哪个头目手底下的?” 土匪头子满是疑惑,一是没见过李白,二则不明白李白为什么要跑到敌人的那伙人马中去。 “不是啊,我就是个路过的。” 李白摊了摊手,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差点连他自己都骗过去了。 “额,这什么情况?” 土匪们各个低下脑袋,思考着匪生,片刻后一人小声说道:“老大,那家伙好像是个找茬的。” ………… “艹,老子用得着你提醒吗?” 土匪头头暴怒,伸手重重的赏给那小弟一记响亮的大耳光。 “md,小子,你又是从哪蹦出来的,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土匪头头指着头上闪闪发光的秃脑袋问道。 “额,这不就是一个光头吗?” 李白诧异的反问。 “搞错了搞错了,是这个。” 土匪头头急忙把手指头转向那雪白的大刀,这次他没指错,寒声警告着李白。 “哥哥,你快跑吧。这伙人很凶的,你打不过他们。” 重回地面的李信抬着小脑袋对李白提醒道。 李白一听,乐的不行,这人小鬼大的男孩倒真是有趣,李白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李信先是一剑击退了土匪,正当李白以为他很厉害的时候,李信又被那伙土匪一把摁住了。 一时间李白有些无语,年纪不大,实力不强,可在气势这一块上,李信是拿捏的死死的。 不知为何,李白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小朋友,记住了,剑不是你这么用的。” “作为一名剑客,必须得牢记两件事,负得起手中之剑,对的起心中之道。” “下次,可别再让人轻易抢走了。” 李白背对着他,此时一阵微风吹起李白的长衫,众人看着那道无比高大的身影,心中各有所悟。 呵呵,其他人不知道,反正土匪们是悟到了这个小子必须死,而且一定要让他死的很惨。 而李白,默默地拔出长剑,迎着风如壮士般走向那群土匪。 “哥哥,你别去……” 李信还想开口劝道,可下一秒,李信硬是把原来的话咽回了肚子,埋着大步快速跑到李白面前,噗通一声跪下。 “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 李信说话的同时,余光撇向了旁边那十几名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土匪。 就一剑,很普通的一剑,那些土匪连亮武器的机会都没有,只要被李白剑锋碰到的人,此刻皆成为尸体。 现在李白手上的剑叫青丘剑,一把真正的神兵。 李白用它劈开过两座大山,而且是一招。 那个场面,李白怎么也忘不了。 所以现下还是他尽力控制着力量的结果。 “卧槽,发生了什么?”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倒下了?” “大哥醒醒啊,你是不是睡过去了?起来回答我,大哥。” 一切来的太快了,土匪们还反应不过来,他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等到他们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李白已经远离他们而去,连道别的话都不曾说过一句。 “咱们要追吗?” 一个土匪问道。 “你别看我啊,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敢问啊。” “要不,把哥哥们的尸体搬回山寨埋了先?” 众人一听,高兴的泣不成声,大声喊道:“走走走,埋人去,打道回山。” 于是原先挤满人的路口瞬间变得极为安静。 首遇公孙 “师父,等等我啊。” 李信焦急的追赶着。 而这些蛇门镖局的人面面相觑,沉寂了一会儿后,朝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他们很想问一句:“少侠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把他们一起解决了?你留下这么多活口,不知道我们会怕的吗?” ………… “师父,你慢一点,我追不上了。” 于是李白徒然停下脚步,一回头,李信正憋着劲向他冲来。 ………… “哎哟。” 两个人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李信暗叫了几句之后直接拽紧李白的衣角,生怕他一溜烟跑了。 “师父,收下弟子吧。” 李信一脸希冀的说道。 “咦,你不是那什么宗的人吗?怎么还能拜其他人为师的吗?” 李白非常好奇,而他眼前的李信,顿然间讪笑了起来,挠挠额头,尴尬的说着。 “嘿嘿,我也想啊,可人家不同意啊……” 李白表情逐渐僵住了。 “所以,你刚刚是在胡扯?” 李白并不知道,眼前的男孩叫李信,是附近一个小村庄里的人,自幼父母双亡,李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今早他出来打猎,不巧碰上那些赶往晔阳县的灵溪宗弟子们。 这一遇,就遇出了许多故事。 这些人御着长剑从他头顶飞过的场景让李信仿佛探索到了一个新世界。 一路打听,李信才知道灵溪宗今日将在晔阳县举办招募大会。 之后的事,李白都知道了。 可李信不晓得,那些灵溪宗的人“御剑飞行”极短的路程后,又开始步行,直到他们再碰到路人的时候,便再次回到几十米的低空,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 你别问,我也不知道。 “抱歉,我不收徒。” 听李信一口气说完大堆的话后,李白还是出声拒绝了他的拜师之意。 “别啊,师父,……,你怎么又跑了,等等我。” …… 一个时辰后,李白来到了晔阳县的入口。 看着眼前陆陆续续有人进出的村门,李白喜极而泣。 天地良心,他终于找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了。 无视了路人诧异的目光凝视,李白昂首阔步向前走,然而他刚进入口,便遭到了官兵的阻拦。 “那个,对,就是你,从哪来的?” 李白左顾右望,发现身边空无一人,确定那名官兵指的是自己之后,才走上前询问道:“咋了,大哥,有事?” “少套近乎,谁是你大哥。” 那官兵瞪大眼睛,喝止住了李白,扫了一眼他全身后,翘着鼻问道:“路引凭证呢?拿出来看看?” “我拿你mmp。” 李白哪有什么凭证,开玩笑,他进出长安也没听说过要这玩意。 “大哥,草民来的急没带,能不能通融通融。” 李白轻声细语,装作一副很乖的样子。 “少来,没有凭证的,一律要交十两银子方能进入本县。” 这就是晔阳县的县情,只要从这里过,每人都得交十两白银,至于那路引,呵呵,这些官兵要钱的手段多了去了,这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怎么,没钱?那对不起,请回吧?” 官兵看着李白一筹莫展的模样,厉声喊道。 “不是没钱,是没零钱,我怕你找不开。” 说着,李白从袖子里抽出五张银票,在官兵面前甩了甩,又原原本本的放回衣袖,嘴角扬起莫名的弧度,挤眉弄眼说道。 “卧槽?这是什么意思?故意的?” 官兵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他一度怀疑这个相貌猥琐至极的男人身上带着的必是不义之财,刚想拔出配剑逮捕李白的时候,从不远处奔来几张他非常熟悉的面孔。 “大人辛苦了,这位是我们总镖头的贵客,还望行个方便。” 李白一瞧,原来是那一行镖师赶到了,在一辆马车前头,那名嚷嚷着要拜他为师的男孩此时就坐在那。 “原来是你们镖局的人啊?早说啊,过去吧。” 官兵面不改色的收下一锭纹银之后,立刻让开了路,催促他们赶紧入县。 “多谢大人。” ………… 不久,李白跟着他们走到一座府门前,抬起头,李白看见上方的牌匾刻着四个大字“蛇门镖局”。 “这名字,略显霸气。” “你们怎么回来了?” 不多时,镖局的大门被人从里边打开,迎向李白的是个身材中等,个子挺拔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叫公孙海,是蛇门镖局的总镖头。 “…………” “镖头,这次多亏了这位少侠,哦,对了,还有这位小少侠,要不然我们这次可真是凶多吉少了。” 经过这些人一番添油加醋的讲述后,公孙海笑盈盈的对李白感谢道: “多谢少侠出手相助,少侠大恩,在下没齿难忘。” “举手之劳罢了,公孙先生何必挂在嘴上。” 李白“谦虚”的说着,同时不停给他打着眼色,似乎在说:“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不该请我进去坐会,不对,坐几天吗?” 公孙海貌似也瞬间意会,连忙侧着身子将李白请进屋。 “对了,你们这镖局的名号,似乎有些不妥啊。” 李白一边走着,一边开口讲道。 “那依少侠所见,什么名字才配得上在下的身份呢?” 公孙海做足了身卑的意思,诚心诚意的询问着李白的意见。 “不如,就叫蛇皮镖局吧。” 公孙海:…………。 李信:…………。 众人:…………。 混蛋,敢对我爹无礼。 突然间,一名穿着长裙,样貌甚是可爱动人的女孩挡在李白身前,两颊因为生气鼓的圆圆的,睁着一对水灵剔透的大眼,怒视着李白。 “少侠切莫动怒,这是在下的爱女,公孙离。” 公孙海一把将公孙离揽入怀中,眼里尽是宠溺,轻轻抚摸着那一头秀发,公孙海软声责怪道:“阿离,还不快向少侠赔罪。” 公孙家的难事 “小丫头片子,怎么跟我师父说话呢?” 李白这还没恼呢,李信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扯着嗓子跟公孙离吼了起来。 “你又是哪来的野孩子,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 “你敢骂我野小子,臭丫头,小爷不给你点教训,你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李白和公孙海看这两人水火不容的架势,同一时间放开了拉住对方的手。 “砰。” 失去牵引力的两人因为惯性的缘故狠狠撞在了一起。 “哎哟。” 公孙离与李信同时抬起头,四目相对,各自都能感受到对方清晰的呼吸声。 “额。”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没想到先前一副要干架模样的两人竟站在了原地,大眼瞪小眼,然等了许久仍不见谁先动手。 “爹爹,你干嘛!” 公孙离娇斥了一声,立马躲到老爹的背后,此时公孙离那一腔敌对的怒火不再对向李白,完完全全的转移到李信的身上。 “师父,你怎么突然就放开我了?” 李信亦是如出一辙,半藏着身子,只露出小小的脑袋,毫不退让对上了公孙离仇视的眼神。 “这两人,我真是佛了。” 众人一阵汗颜,在心里狂吐槽道。 ………… 翌日,李白吃完了早餐,就被李信拉到花园里缠着让李白教他练剑。 “你这小鬼怎么如此难缠,我都说了不收徒,怎得还在胡搅蛮缠。” 李白有些恼火了,语气也不怎么好听。 谁知那李信突然噗通一声跪下,李白清楚的看见他全身都在颤抖着,从眼角处滑落的泪水一颗颗落到了地上,不久便浸湿了一小片黄土。 “师父,徒儿自幼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唯一的梦想便是习得一身武艺,除暴安良,奈何...…………” 好一番凄惨苦楚的心声,听的李白那叫一个潸然泪下,心里的某根弦突然触动,终是松了口:“行吧,看在你一片真心的份上,我就教给你几招防防身吧,但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是答应做你师父了。” 李白一说完,李信立刻从原地跳了起来,边跑边嚷着:“嘿嘿,终于能学剑法咯。” 一前一后翻脸的速度,简直不是常人能为之。 “卧槽,我怎么感觉上当了?” 于是,李白开始了对李信的私人“教导”。 “你再躲,对,就这么躲,嘿,想不到吧,这次我不打你脸了。” 李白说着,手上的木剑突然转移了方向,朝李信的脑袋狠狠拍了下去。 “哎哟。” 李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手不断拍打着空气,仔细看,会发现李信此时脸上一块红一块黑,凄惨至极。 “哼,这个大混蛋,耍起剑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墙角处,公孙离探出头,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两道一进一退的身影。 可当公孙离看到李信的惨相时,却是笑的合不拢嘴,水灵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发出“噗嗤”的笑声。 “师父,你这下手也太重了吧。” 李信发觉他的恩师没有在对他施虐之后,壮着胆子抱怨了一句,只不过李信的嘴肿的厉害,李白只看见他的嘴唇在动,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啥?加大力度?我从来听过这种要求。” 李白瞬间乐了,而李信,明显脸色一变,躺在地上来回打滚,似乎在抗议着李白。 正在此时,一道清晰的开门声传进了李白的耳朵,紧接着,李白瞧见昨日镖队里的其中几人快速跑进公孙海的房间内,呆了一小会之后,公孙海首当其位,领着几名镖师气冲冲的离开了府宅。 “什么情况?” 李白嘀咕了一句,悄悄的跟上了公孙海的脚步。 等到李白追赶上公孙海的时候,公孙海已经停在另外一家镖局门口,双方人马就着长街大声争吵了起来。 “你们什么意思?想坏规矩吗?” 李白一走进,就听到公孙海伸长头,质问着门口的那些人。 “怎么回事啊?” 经过一番了解,李白得知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昨日他们运的镖银是一位暂住在此地的西夏商人所委托的,蛇门镖局出师不利,那商人转头就找了眼前这家名为龙门镖局的人来护送。 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这镖银入了手,哪来中途换人的道理,这不是在砸公孙海的牌匾吗。 李白无语了,这别人做的也没错啊,你们办事不利,人家没来找你们说理,已经很给面了。 另请高明不也是情理之中吗? 李白很想问一句:“你们很跳啊,还能舔着脸追到人府上来闹事,谁给你的勇气?” 李白不懂其中的道道,他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哼,自己没本事,就来挡别人的财路,大伙儿你们给评评理,究竟是谁在坏规矩。” 李白这样想着,那些个龙门镖局的人果然开口与公孙海据理力争。 “就是啊,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哪有这么做事的。” “我也听说了,那家镖局昨天差点折在山贼手里,几千两的银子呢,这要是被人抢了,主人家还不得后悔死?” “嗯,确实如此,这人也太霸道了。”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小声议论起来,其中更有不少人对公孙海指指点点着,让后者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通红了。 “你们别欺人太甚,真以为有灵溪宗撑腰就能一手遮天了吗?” 公孙海强顶着周围人的嘲讽之意,硬起头皮警告着龙门镖局的人。 “哟,这不是公孙大哥吗?” 两方对峙之时,从龙门镖局的宅内走出了一名与公孙海年纪相仿,身材柴瘦的男人。 “不知公孙大哥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还望大哥恕罪。” 我动了 “黎秋,你真的要跟我撕破脸皮吗?” 想来,这黎秋便是龙门镖局的总镖头了。 “公孙老哥这是哪里话?小弟怎敢与你为敌。” 与公孙海的咄咄逼人相比较,黎秋只是一脸的风轻云淡,两人之高下,在这一瞬间就判别出来了。 “其实此事归根结底还得看贾老板的意思,公孙老哥要是有气,大可去找贾老板商议。” “大哥放心,若是贾老板亲自开口,小弟必没有一句怨言。” 黎秋的话滴水不漏,完全挑不出一点毛病。 “但是现在,公孙大哥挡在我家门口,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骤然间,黎秋沉下脸色,同时示意着手下的镖师们随时准备把公孙海的人逐出门去。 “你......” 公孙海铁青着脸,却拿对方毫无办法。 李白这会纳闷的紧,听公孙海的意思,龙门镖局貌似和那灵溪宗有点关系,他还敢上门来找麻烦? 嫌自己活的不够久? 虽然李白不清楚灵溪宗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不过依这群人的意思,公孙海必然是得罪不起的。 李白现下自顾自思索着问题,并没有察觉到蛇门镖局的人听见黎秋的警告后,都各自往后退了好几步,而此刻,就只剩下李白一人还站在原地,位置是如此的显眼。 “你家主人都退了,你还杵着作甚?” 黎秋看见李白年纪轻轻的样子,不由的认为他是公孙海的手下,话语间掺杂了些许嘲讽的意味。 李白回过神,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刚想掉头离开,就听见某人这一句充满敌对的话语。 “你tm在说什么屁话,有种给老子在说一遍。” ………… 至此,龙门镖局的人一下就炸开了。 “这小白脸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这小子看不懂局势吗?公孙海都认怂了,他还敢跳出来装狠。” “md,我这暴脾气。” 众人纷纷把手移到腰间的刀鞘上,只要黎秋一发话,他们便会立刻冲上前将李白拿下。 “你知道你在骂谁吗?” 被一个毛头小子当众喝骂,黎秋的眼神里满是怒火,他已经压制不住那颗想要立威的心了,而李白,就是他最好的对象。 “呵呵,老子混了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对我这么说话的。” 李白气急而笑,同时顺着台阶往前走了几步,而黎秋等人,看见李白的动作,还以为他是要冲上来开团,呸,开战,立即摆开了架势,拔出大刀,厉声喊道:“小子,你想干嘛?站那别动,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哟呵,这么牛气,老子偏偏就不信邪了。” 说完,李白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 “啪啪啪……” 一顿嘈杂的声响过后,李白重新出现在了人群的后方,而此前叫嚣着的让李白别动的那些人,蹲在了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着,脸颊上的疼痛可谓刺骨锥心。 “我动了,然后呢?” 李白摊摊手,十分平静的说道。 “我靠,这年轻人。” 黎秋惊奇不已,他奇的是没想到李白真敢在他的地盘上大打出手,惊的是李白的速度太快,他还没看清,自己这边的人就倒下了。 “混账,谁给你的狗胆,敢在我面前放肆?” 黎秋的脸色阴沉得都快滴出水了,显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得罪的,究竟是什么大神。 “兄弟,你要动就动呗,非得动手打人吗?” 这是所有挨打之人共同的心声。 “咦,怎么还剩一个?” 李白仿佛才察觉到黎秋居然侥幸逃过了一劫,念了一句之后,动身向黎秋走去。 “你……想干嘛?” 黎秋还想威胁几句,但他看见李白步步紧逼自己的时候,突然心一紧,哆嗦着讲道。 是的,黎秋怕了,惧怕李白对待旁人似的给他同样来上那么几下。 “啪啪啪啪。” 毫无疑问,李白出手了,且力道比之前加重了许多,只见黎秋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后径直往身体一侧倒去。 “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的。” 李白笑了,他最喜欢看这种家人团结友爱的场面。 公孙海等人早已目瞪口呆,李白那健硕的背影和睥睨一切的气势在给众人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印记。 “少侠,你实在太冲动了。” 李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突然之间,公孙海已经来到了他身边,李白一眼瞧去,只能看到对方担忧中带着些责怪的表情。 “卧槽?我冲动?” “不是你tm先带人上门挑衅的吗?” “现在还怪起我来了咯?” 李白感觉他就像是替人出头,却落了个两头骂的下场,心中愤然,正想和公孙海讨教几句,便听见一道稚嫩的声音从镖局的庭院之中传来。 “爹,发生什么事情了?” 黎子圆是黎秋的独子,今早他刚被灵溪宗的高人们收入门下,还没来得及与老爹好好庆祝一番,就看到了老爹被外人打晕在自家门口,请问这是什么感受。 “爹,你怎么了,醒醒啊。” 黎子圆拼命摇晃着老爹,然而许久都不见后者有苏醒的迹象。 黎子圆扫了一眼旁边各个脸上带着伤的镖师们,仿佛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亮出凶巴巴的眼神,震声问道:“是谁干的?” 这时公孙海等人皆往旁边移了几小步,留下李白一人站在原地,黎子圆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李白的身上。 “额,如果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信吗?” 李白极其无辜的辩解道,看他那炽热真诚的眼神,要不是有那几名镖师站起身来高声指认道,黎子圆真就信了李白的话。 “艹,你敢打我爹,我跟你拼了。” 黎子圆怒吼了一声,想头野牛般铆足劲向李白冲来。 “小贼,休伤我师父。” 玄武门之变 黎子圆冲向李白的同时,李信恰好到了。 李白看着那道疾迅而袭的影子,正想出声提醒他,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李白惊掉了下巴。 只见两人正面相撞,一道沉闷的声音荡开来,飞出去的人是那位拜入灵溪宗门下的黎子圆,反观李信,毅然不动的站在原地,如同一尊石像一般。 “额,这个人这么弱的吗?” 原以为黎子圆气势冲冲,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脾气,本身应该会有点实力,然而李白太高估他了。 “那啥,我好像打重了。” 李信见到有人偷袭他师父,第一时间出手击退,可是那个偷袭之人貌似力气不咋地,李信一急之下用上了吃奶的劲,居然把他打得昏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少镖头……” 龙门镖局的人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急围到黎子圆身边,将他搀扶起来。 轻声细语的关怀,黎子圆却没有任何回应。 其中一人随即指着李信,龇牙咧嘴的骂道:“小子,知道你打得是谁吗?我家少镖主今日拜在了灵溪宗门下,你敢出手伤他,等着倒霉吧。” “额,这么废物的人,灵溪宗也收吗?” 李白与李信暗暗吐槽着。 之后两人的眼神也交织在了一起,李白打趣的看着他,似乎在说:“得,闯祸了吧?看你怎么收场。” 李信用天真无邪的目光回应着,似在说道:“不是有师傅你在吗?我慌什么?” 耳边是对方无尽的咆哮声,李白撇了撇嘴,自然没去搭理他们,只是转身离开,走到公孙海的身边时,大手挽上后者的肩膀,随口说道:“公孙大哥,麻烦我已经替你解决了,咱就先走一步了,剩下的事你看着办。” 说完,李白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转过头,目光扫向了龙门镖局的人。 “对了,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公孙大哥没有半点关系。” “你们也别找我麻烦,我就在公孙大哥家里暂住几天,还有,那小子我也不认识,你们爱怎么处置都行。” 李白一把将所有的罪责揽在自己头上,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强调和公孙海无关,完了还要声明自己会在公孙海家中居住一段时间。 大概是无意的吧。 言罢,李白两手搭于身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出乎”李白的意料,龙门镖局的人竟把怒火全撒在了公孙海的身上。 “好你个公孙海,强闯民宅不说,还敢唆使手下恶意行凶,你等着,等少镖主醒来,灵溪宗的仙长们定然会给我等讨回公道。” 公孙海:………… 事情已然结束,公孙海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带人离开龙门镖局,然而这一行,每踏出的一步都是如此的沉重。 当他们看见李信欢呼雀跃跑在人群前方之时,心里便更不是滋味了。 “这种垃圾,灵溪宗也肯收,小爷真是白瞎了这双眼,之前还挖空心思的想拜入其门下。” “一丘之貉,给我师傅提鞋都不配。” 公孙海始终谨记着李信离开前那几句掷地有声的斥骂。 “我是遭了什么罪?这对师徒害我不浅啊。” …………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是的,李白在公孙海家里足足暂住了半个月,期间李白一直等着黎子圆带灵溪宗的人来找他麻烦。 因为,李白很想见识一下青丘剑的风采。 照他能一剑劈开两座大山的情况来看,那些被人称之为仙门中人的对手,应该能接住他一剑吧。 李白非常期待。 然而黎子圆从那日之后便突然失去了行踪,就连整个龙门镖局也在一夜间人去楼空,李白等了半个月,都没等到黎子圆来寻他复仇。 今夜是个恬静的夜晚,天空中一轮明月高挂,皎白的月光披洒而下,给整个晔阳县覆盖上一层安美的气息。 “怎么,又输了?” 李白半躺在青石台上,见到来人后只是微睁开眼角,慵懒至极。 李白这些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洒脱,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边还有李信无时无刻悉心伺候着。 李白也趁着这段时间,每日教他一些基本的剑招路数,哪曾想这小子刚从李白这习得剑法,转头就去欺负公孙离。 但出乎李白的意料,公孙离不只是个单会撒娇的小女孩,相反,她的武功很高,高到李白经常怀疑她是不是公孙海的亲女。 就凭一把木伞,每次都能让斗志满满的李信铩羽而归。 李白非常诧异,连那个废物似的黎子圆都能被灵溪宗看中,为何以公孙离这超乎常人的天资,却连灵溪宗的门都无法进入。 李白并不知道,那灵溪宗门中女弟子居多,整个宗门都是阴盛阳衰的氛围,那日前来挑选弟子的众人大多都是女修,选人的标准,………… 像公孙离这类少女,基本都得靠边站,连入他们视线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裸的性别歧视。 “其实我觉得,躲在女人后面也是种很好的选择,不是嘛?” 花园中不断荡出李白的轻笑声。 与晔阳县的祥和相比,千里之外的长安城,便没有想象中那般安宁了。 皇宫北边玄武门,数千把箭弓,齐齐对准了广场正中央那几百名围作一团的人群。 “皇兄,这是打算去哪?” 一声轻问打破了肃静的气氛,随后一队人影踏进了玄武门的入口。 “李星云,你敢谋害朕?” 被包围的人群中,李弘裂眦嚼齿,指着最前方的李星云大声斥问道。 青陨 不只是李星云,在他身边,韩信,李青山左右而立,而他身后,是那些朝堂上极具势力的文武高官。 “皇兄,你一意孤行,肆意杀害那些与父皇出生入死的大臣,就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吗?” “哈哈哈,不服朕的人,朕为什么要留着他们。” 李弘此时有些疯狂,两眸之中布满鲜红的血丝,他知道自己输了,输给这个碌碌无为,平庸无能的二弟。 他此前大刀阔斧,清除逆羽的暴行引起了群臣的反抗之心,李星云回朝不过半月,竟然能在短短时间内收拢人心,此际更是率人前来逼宫。 想到这,李弘心里尽是不甘和悔恨,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再狠一点,趁李星云羽翼未丰之时先下手将他铲除。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皇兄,我只问你一句,父皇和三弟,是不是你害死的?” 李星云面无表情,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不需要李弘回答,李星云很清楚,他的父皇,死在了自己大儿子的手里,三弟李茂也惨遭亲哥哥的毒手。 李弘脸色骤变,这件事终是纸包不住火,他的丑行早已在长安城里传开,不仅是朝中大臣,就连百姓们也怨声载道,噬父荼弟之举,简直骇人听闻。 “成王败寇,你要杀便杀。” 李弘咬紧牙关,说了一句之后,便闭上眼睛,心中甚是荒凉。 “皇兄,降了吧,你身边的人都是我大唐子民,难道皇兄真想让他们陪你一同葬身吗?” 李星云这话一出,李弘的手下们瞬间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武器,不断跪求着李星云,饶他们一死。 见此,李弘愈发感觉悲凉。 而他身边那位蒙着黑巾的男人,却俯身在李弘耳边细语了一番后,徒然暴起身形,向李星云等人冲来。 “大胆。” 李青山怒喝了一声,挡在李星云面前,将死之人,竟还做最后的反抗,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那名蒙面男子冲至李青山眼前之时,李青山巨剑出鞘,径直扫过男子喉前。 然而,李青山这一击,失手了。 蒙面男子向一旁闪了一个身位,躲开李青山的一剑后,一把黑色匕首徒然出现在手里,一道亮眼的锋芒闪过,匕首扎进了李青山的肩膀。 “蹭。” 李青山反应极快,立即拨出右脚重重的踢向蒙面男子,而此时,韩信也出手了,白枪刺穿了男子的腹部,将他牢牢挂在空中。 “吁……” 不知何人吹起一句口哨,从外围弓手的后方瞬时掠起数道黑色人影,以闪电般的身法,硬生生破开几条出路,然而他们并没有袭向李星云,似乎只是与那些弓箭手纠缠,引起骚乱而已。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潜伏在此的?” 李星云大惊失色,现下场面一片混乱,韩信牢牢守在李星云身边,那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身手极为不寻常,显然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杀手,短时间的交战,李星云这边的人马伤亡不小。 “遭了。” 李星云暗道一声不好,回过头,果然李弘已经趁乱跑到了城门边上,几名黑衣人飞快的来到他身边,左右护着,将李弘送出了包围圈。 “哪里跑。” 韩信怒喝了一句,刚想只身前去追赶,但是,他身边的李青山却在此刻,直直向他倒来。 “匕首上有毒。” 李青山面色苍白,紧捂着左臂的伤口,从那里淌出来的血竟然是黑色的,李青山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韩信的脸庞也慢慢开始左右摇晃了。 “李叔。” “李将军。” 李星云与那些官员们急忙靠向李青山,李星云已经顾不上逃走的李弘,这李青山,可是他好兄弟李白的爹爹,也是李星云除了父亲以外,最亲近的长辈了。 “星云,唔,陛下,请容微臣这么称呼你,微臣跟了先帝半辈子,大唐,是微臣亲眼目睹他一点一点茁壮成长的。” 李星云本想背起他,去找宫内的御医救治,然而李青山却拒绝了,将李星云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胸前。 “如今陛下坐上皇位,可别辱没了先帝的威名,你还年轻,许多地方要多听听大臣们的意见。” “噗……” 李青山有说不完的话,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容他再倾诉了。 周围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李青山再也看不清了,恍惚中他似乎见到了已故的先帝,正微笑着与他对视。 那些年轻时征战南北的快意时光悄然浮现在眼前,慢慢的,李青山的眼睛已然完全合上了,此时在他脑海里,又突然闪过一幕幕训诫李白的回忆,他这一生,似乎都对李白太过严厉了,两人就没有静下心来好好交谈过一次。 “陛下,微臣还有一件事,想求陛下。” 适时,李青山撑着最后一口气,无比虚弱的说道。 “李叔,你尽管说。” 李星云潸然泪下,那群官员们皆是扶着眼睛看向别处,不愿直视李青山仓虚的面容。 “李……我儿……如……陛下。” 李青山吐不清字,但李星云知道他在说什么。 “李叔放心,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将李白保护的安然无恙,如违此言,我李星云天诛地灭。” 缓慢的举起手掌,李星云合指对天发誓道。 “好……好。” 骤然间,李青山的手掉在了地上。 沉闷的声音四周的人听的异常清楚。 “不。” 终是有人控制不住,仰着头大声嘶喊着。 “爹!” 李星云发自内心的痛声喊道,回想他这二十年来,除了父皇,就属李青山最疼爱他。 即便是他犯了错,李青山总会第一时间在父皇面前替他说好话,有几次李星云惹得父皇龙颜大怒,也是李青山挡在他身前,好声劝阻,为了自己,李青山挨过的喝骂数之不尽。 李星云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短短数十天,李星云接连失去了两个爹爹。 绝望,窒息的感觉油然而生。 “啊……” 李星云的嘴里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金色的长剑半身没入了地面之中,倏然间,李星云脚下的石土开始出现了裂纹,原本系上的长发已经散作一片,随风飘荡,缓慢起身,李星云拔出长剑走向那群已降的士兵。 “殿下,你这是?” 金剑在地上拖绽起火光,李星云冰冷无情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里。 “朕,想杀人。” 终于来了 “呼,是在做梦吗?” 翌日,一缕曙色悄然爬进窗沿,李白从梦中惊醒,后背已然一片湿润,他的心仿佛被银针扎破一般,胸闷气短的感觉一直包裹着全身。 “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离开了。” 李白刚想起身,便听见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便有一道人影跌进了李白的怀里。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敲门的人是李信,此刻他脸上带着浓郁的不安之色,嘴唇高频率的分合吸着大气,似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发生了。 “别着急,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扶稳李信之后,李白系了系胸前的衣扣,平静的说道。 “师父,黎子圆来了,就在门外。” 李白一愣,随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数落着李信。 “就那废物啊,来就来了呗,你慌个什么劲,难不成半个月没见,这条咸鱼翻身了?” 李白最见不惯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凡是遇到事,一定要保持冷静,这是作为一名男人应该有的姿态。 李信嘴角一抽,李白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训教他的机会。 然而此种表情只是片刻,李信猛然抱紧了李白的双肩,来回摇晃着,愣是把李白弄得晕乎乎的,方才继续说道: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好多灵溪宗的仙人们,堵在门外叫嚣呢。” “哦,真的吗?卧槽,他们终于来了,老子等的花都谢了。” 李白眼前一亮,高兴之余顺手将李信推翻在一旁的地上,徒然起身飞快的向大门跑去,只留下李信用呆滞的眼神看着他的背影。 “不是说要冷静吗?” “不对,我怎么感觉师父好像很兴奋。” 此时,在公孙家的大门口,一行身着白衣长袍的少男少女们挺着腰杆子站于台阶上,眼里充满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领头的是一位面容清秀,气宇非凡的女子,她只是站在那里,便隐隐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冷峻气息笼罩着方圆之地,让人不敢靠近。 “君师姐,他们一定是怕了,躲在里头不敢出来,要不然我们直接闯进去吧。” 这名女子名叫君沁雅,是灵溪宗内一名地位不低的女弟子,而在君沁雅的身后,黎子圆满含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的大门,话语之间,是无穷无尽的恨意。 他费了多少口舌,花了多大力气才说动君沁雅,来为他报仇。 想起他在灵溪宗四下低头,被人呼来喝去的场景,黎子圆更是怒狠无比。 这一切,都是那个叫李白的人造成的。 他今天,就是来找李白复仇的。 “嗯。” 君沁雅只是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话。 然而黎子圆欣喜万分,君师姐默许了他的提议,待会冲进门,他要活捉李白,不对,是让师兄师姐替他活捉李白,然后吊起来狠狠蹂躏一番,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想到这,黎子圆眼里闪起精芒,无比迅速的来到门前。 大脚一抬,朝前方重重的踢去。 “吱呀” 门开了,不过是从里面打开的。 黎子圆脚一空,没有任何防备,径直向前倾去。 紧接着一只靴影在他眼里越变越大。 “砰。” 黎子圆猛然向后飞去,在空中翻滚了数圈之后,重重落在了地上。 映入众人眼里的是一张极为英俊帅气的脸庞。 “卧槽,吓死我了,什么鬼东西。” 李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急拍着胸口,但他的嘴角却始终扬着一抹肉眼可见的弧度。 李白当然看清了黎子圆的丑脸,说实话,丑到他了,即便没吃过早餐,对李白来说也是一番不小的惊吓。 所以他这一脚很重,重到黎子圆接下来的许多天里,生活都不能自理。 “混账,你敢伤我师弟?” 灵溪宗的人回过神,眼见门下师弟被一个陌生的人一脚踢飞,瞬间勃然大怒,其中一名男子吼了一声之后,怒然拔剑,直刺向李白的咽喉。 “咻。” 那名出剑的男子呆住了,他的剑在途中被硬生生抵住了,而且对方只用了两根手指,便把他的剑稳稳的夹在中间,任由他使上全身的力气,这柄剑也没有丝毫的松动。 “哼,灵溪宗?仙家?就这样不讲道理吗?” 李白冷哼的同时,两指稍一用力,便把指间之剑一分为二,清脆的金属折断身后,那名握剑的男子也被他同样的一脚,以同样的姿势,踢到了黎子圆的身边。 “你。” 男子说完一个字便没了下文,显然是被李白击晕过去了。 “没点实力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四下一片寂静,由于天色尚早,街上并无其他百姓,偶有几名路过的见到灵溪宗的仙长们硬是从原路折返而回。 公孙海上门打了黎子圆的事已经在晔阳县传了个遍,百姓们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灵溪宗的怒火迟早会降临到公孙海的身上。 他们想不到,君沁雅等人同样意料不到,这个突然出现在门外的人,竟能以空手折断白刃,整个过程可以用不费吹灰之力来形容。 如果是黎子圆的话,他们还能理解,毕竟他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如今那可是真正的外门弟子,就被他这样若无其事的一脚踢到不省人事,是不是有些荒唐了。 君沁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她定了定晴,仔细打量了一番李白,嗯,怎么说呢? 帅是挺帅的,即便是穿着一身简单的睡衣,嗯,不对,他为什么穿着睡衣? 话说李白听到灵溪宗的人打上门的时候,激动的连服装都没来得及换,李白现在全身就裹着一层很薄的白丝,那肌肉分明,线条纹清的身材一览无遗。 李白没注意到那些女弟子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君沁雅等人狂妄自大的行为已经激起了他的怒火。 而对于这些人,李白能作出的表现就是比他们更狂更嚣张。 “灵溪宗是专门收垃圾的吗?尽派些娇艳jian货,看不起小爷吗?” 带我一个 李白的话如平地惊雷般在灵溪宗弟子们的脑海中炸响。 充满鄙夷的语气让他们心头一震,自行拜入灵溪宗后,似有许多年,再没任何敢如此轻蔑他们了。 “你。” 君沁雅眼眸间的冰冷更甚,就连四周的温度都明显有所下降。 她对李白的第一印象其实是不错的,君沁雅难得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言道:“少侠的确身手不凡,但如此敌讽我灵溪宗,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说完,君沁雅便直勾勾的盯着李白,然而李白始终从容淡定,面上的表情经久不变,许久后,李白方才开始轻笑起来,一脸无所谓的讲道:“不不不,不是敌讽,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李白以四十五度的斜角仰望天空,渐渐地,眼神开始黯淡下来,一股忧郁的气息弥漫着四周。 “说实话,原先小爷还是比较期待的,我以为你们再弱也弱不到哪去。” “可现在,唉。” 李白长叹了一声,满是可惜。 “真叫人失望透顶啊。” ………… 君沁雅等人惊骇不已,眼前之人到底是有多想不开,还是说他真有那般强劲的实力,竟能说出这番视若一切无物的话语。 君沁雅小嘴久久无法闭合,她已然被李白那副君临天下的气质所震撼。 “如此,有劳少侠指点一二。” 君沁雅合手作揖,对着李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现下他们是在公孙家的门口,地方太小,施展不开,君沁雅想换个宽敞的地方再一决高下,谁知此时李白又不屑的讲道:“没那么麻烦,就一剑,你们若是能接我一剑,便算小爷输了。” 君沁雅不由得邹起眉头,接二连三的轻视已经让她升起了一阵无名火。 但下一秒,君沁雅愣是憋回了想说的话。 “蹭。” 不知道从哪里,也不知道是以何种方式,李白的手上竟凭空多了一把青光闪耀,炽盛泽芒的长剑,瞬间,君沁雅便从中感受到一股压抑已久的力量,就连君沁雅身后那把由她师尊亲自相授的宝剑在此时也莫名开始震动起来,作为主人的君沁雅,能清楚的察觉到它对眼前这柄青剑的恐惧之意。 “此剑不凡。” 君沁雅的脑里瞬时闪过一个念头。 见李白亮出武器,君沁雅等人纷纷作出防守的姿势,然而这时李白却将青丘剑负于身后,一时之间,众人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什么意思?这是打算认输了? 站在最后方的一名弟子正想开口嘲讽李白,但他却发现身前的师兄师姐们各个表情凝滞,神色呆愣,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什么情况?” 他终究是问出了声,但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数根青丝随风飘落在空中,那是从君沁雅的秀发上落下的,不对,应该说是被斩下的。 仔细看去,君沁雅左耳旁的一缕丝发此时短了一小截,整齐的断口像是用剪刀剪断一般。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直到此刻,那名弟子才发现了君沁雅的异常,再见到散荡在空中的青丝之时,他同样惊骇无比。 在刹那间,君沁雅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快的从她身边滑过,现在她明白了,那是李白出剑了。 最可怕的是,她并未发觉对方是何时出的剑,如此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倘若李白想要君沁雅的命,恐怕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是我输了,你还真的接下了。” 李白突然说道。 ………… “……,多谢少侠手下留情。” 君沁雅实在不知道她现在应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最终就憋出这一句话来。 李白确实出手了,用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剑气,斩断了君沁雅的发丝,但李白并没伤及她的身体。 很简单,李白与灵溪宗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需对这些弟子痛下杀手,要说过节,李白可不认为短短几天灵溪宗便能为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而大动干戈,李白此举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打击对方自信心的同时还能展现一下自己的风采,何乐而不为。 四下一片寂然,灵溪宗的来人们皆惊愕无比,连君沁雅都不是李白的一招之敌,更何况其余这些修为更低的人呢。 他们也看出来了,李白若是真起了杀心,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这,师姐,现在怎么办?” 面对极度悠闲自若的李白,灵溪宗的弟子们感到了深深的压力,几名弟子同时来到君沁雅身边,征求她的决定。 君沁雅紧咬着红唇,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来势汹汹,如若就这样离开,传出去灵溪宗的脸面何存。 “他到底是谁?” 君沁雅心绪杂乱,撇了一眼李白后,终是鼓足勇气说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告辞了。” 君沁雅实在不愿继续呆在李白身边,今日之事,带给君沁雅莫大的打击,回去之后,她必然会向总内长老们如实禀告此事,至于长老们的决策,那就不是她能干预的了。 “等等啊,你们是要回灵溪宗吗?不如带我一个?” 君沁雅转身之际,李白又开口了。 “少侠这是?” 君沁雅不明白李白还想做什么,一番思索之后,君沁雅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欣喜的问道:难道少侠是想加入我们灵溪宗吗? 君沁雅炽热的眼神直看向李白,倘若此人真有这种心思,那他们也算不虚此行了。 以李白所展现出来的战力,要是能招揽他,对灵溪宗而言亦是巨大的收获。 李白愣了片刻,额,这个小仙女似乎搞错了,他并不想拜入灵溪宗啊。 “其实,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宗里面有没有稍微强一点的人。” 李白微笑着说道,然而此话落在君沁雅的耳里,又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灵溪宗的朋友们 君沁雅惊呆了。 “他是要登门挑战吗?” 不仅仅是她,其他的弟子们也被李白的话吓了一大跳,此人竟欲与整个灵溪宗为敌,至少,目前看来,李白的言外之意,就是这样的。 “李公子,万万不可啊。” 正当此时,公孙海急匆匆的跑到李白跟前,在他身后,是所有蛇门镖局的人,他们同样用急切的眼神看着李白。 “所以,你们刚刚就一直躲在后面看戏吗?” 李白没好气的说道,这群人也太不讲义气了,哪怕是在旁边加油助威,喊几句666也好啊。 “额,这,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李公子不能去灵溪宗啊。” 公孙海尴尬一笑后,继续劝阻着李白一时的冲动之意。 “为何去不得?” 李白淡淡的应了一句,起身向君沁雅等人走去,不久便走到了灵溪宗弟子的身旁。 “走吧,前面带路。” 随后,一行人逐渐消失在公孙海的家门口,只剩下他和身后那群呆若木鸡的看客。 “你,你怎么不去劝劝你师父。” 人群中,公孙离撅着小嘴,不停地抱怨着。 在她身前的李信缄口不言,他能说现在自己的腿都软了吗? “放心,天塌不下来。” 李信回过头,露出自信的笑容。 “就算天塌下来了,我也能一剑劈开它。” 豪气万丈的承诺在公孙离的耳边回荡着,一时间她的双眸竟开始湿润起来,重重的点点头,公孙离下意识的将手送入李信温暖的掌心之中。 “我相信你。” 不明所以的人们撇着脑袋疑惑的看着两人,心中暗想:“小姐,什么时候和这小子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幸好我反应快,应该没露出马脚吧。” 表面上胸有成竹的李信其实心底里慌得一批,可多日与李白相处的时间中,他学到了一种技能,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要时刻保持着高傲的态度,俗称装逼。 ………… 灵溪宗,坐落于千邙山的顶峰,宗门四周终日云雾缭绕,如仙境一般缥缈,不得不说,灵溪宗的宗主还是很有眼光的。 而此时,灵溪宗的大殿之外,上前余弟子正沉溺于修炼之中,各种法诀施展出来的光芒交织在一起,还有许多飞剑在上空盘旋,壮观至极。 李白站在入口,震撼不已,如此奇观他是第一次见到。 “这才是真正的仙门啊。” 李白正惊叹着,此时场内却渐渐地安静下来,一位身着青衣,面容俊秀的男子出现在李白眼前。 李白抬起头,只能看到他的两只鼻孔。 “巨人?” 李白暗自不平,这人居然比他高出好几个头,站在他面前,李白发觉自己就像是个小矮人一样。 更过分的是,这个巨人竟然慢慢的蹲下身,与李白平持着同样的高度,打量了一番之后,巨人开口问道:“你就是那个挑战者?” 李白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他在巨人身上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敌意,除此之外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许久后李白才明白,这股莫名的感觉,叫做鄙视。 “君师姐,就是此人一招打败了你吗?还夸下海口要挑战我们灵溪宗?” “你别说,看起来挺帅的,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哼,帅有什么用,一看就知道他脑子不太好,竟敢只身独闯我灵溪宗,嫌自己命长?” 几名弟子前后围着君沁雅问个不停,他们的谈话声也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李白的耳里。 李白的表情发生了细微,不对,明显的变化。 他刚想问自己什么时候说要挑战灵溪宗了,他只不过是上来欣赏一下风景,顺便看看能不能偷学几招花式一点的武功而已。 起初李白还是挺兴奋的,因为这些人修炼的真是传说中的仙法,李白看的很清楚,闪着奇光异彩的法诀和天上的飞剑,剑上似乎还有几道人影。 可此时,李白的脸色慢慢黑了下来,他听到貌似有人在诋毁自己。 “哔你娘的,你们在说什么鬼话?” 李白生气了,一把推开那个碍眼的大脑袋,慢步走到先前出声的几名弟子眼前,青丘剑已然被他紧握在手上,一瞬之间绽放出的光芒让他们有些刺眼。 “刚刚,是你说老子不聪明的?” 李白单手提剑,另一只手慢慢的爬上了那名男弟子的衣领。 “轰。” 突然一个人影疾风般飞过众人的身边,在地上留下一道巨长的拖印。 “混蛋,竟敢出手伤我师弟。” 先前那位被李白推到一旁的巨人勃然大怒,顷刻间便出现在李白眼前,高声怒喝道。 “卓师兄,别冲动。” 出声制止的人正是君沁雅,她见识过李白的实力,虽然没料到李白会如此强势,一言不合就动手。 但君沁雅担心卓不凡不是李白的对手,君沁雅很清楚,即便是身为内门弟子的卓不凡,必定也挡不下李白神鬼难测的一剑。 “君师妹,此人都打上宗门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卓不凡责怪了一句之后,眸里充斥着冷森的气息,举起手中的剑,大声喊道:“诸位师兄弟们,有敌人来犯,我们该怎么办?” “杀,杀,杀。” 几千人同时爆发出一阵龙威虎啸般的省潮,直叫李白的耳膜隐隐作痛。 “艹,这是练了狮吼功吗?” 李白被这鬼哭狼嚎的声音弄得心烦意乱,掏了掏耳洞,李白随意挥舞了一剑,同时不耐烦的说道:“叫叫叫,叫你mmp。” 一道凌然的剑光闪起,携带着千钧之势,疾掠向前方大声呐喊中的人群。 声音戛然而止,只因片刻之间,那道剑气已经来到众人眼前。 “快退。” 几名修为较弱的弟子们感受到剑气中夹杂的狂暴气息,连连向后撤退,这时他们之中有一名入门已久,实力不凡的师兄飞身而起,手中的法诀紧随而出,炽盛的光辉闪耀着,以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势冲向那道剑气。 “看我一拳破之。” 力量不足 “风师兄好强,即使离得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一拳中蕴含的滔天之力。” “风师兄已经将肉身修炼到一个非常恐怖的境界,举手投足便能镇压一切。” “哼,那小子死定了,对上风师兄,是他的不幸。” 灵溪宗的众人对那名挡在前方的背影深信不疑,相信风师兄既然出手了,接下来就没他们的事情了。 然而,那高大伟岸的身影只是刚触碰到剑气,便极速开始后退,只听见一道沉闷的撞击声,他们嘴里的风师兄已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那道剑气依旧气势不减,朝他们飞来。 “这怎么可能?” “风师兄,风师兄。” “遭了,风师兄受了重伤,晕过去了。” 而此刻凌厉的剑势离他们越来越近,以至于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去搀扶风师兄,纷纷施展法诀,身法,全力避开那道袭来的剑气。 “太强了,刚刚它经过我的身边时,我都以为我要死了。” “这个毛头小子怎会有如此实力,他手上那把剑究竟是什么来头。” 众人惊骇万分,有几名离得近的弟子只感觉方才的一瞬间他们已经与地狱擦肩而过,那道剑气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许多。 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再去小瞧李白,那个嚷嚷着要和李白一决高下的卓不凡早就惊了满脸,眼里是强烈的恐惧,多亏了君沁雅阻止,他才没有出手,想到这,卓不凡心里升起了一丝感激还有对李白的后怕。 众人惊疑之际,李白的剑气已经在人群中破开一条道路,应该说是灵溪宗的人主动让出来的,那道剑气一往无前,转眼间便冲到了大殿前。 突然,殿门大开,那道剑气仿佛沉入江海一般,瞬间消失,而在大殿之内,一名老者缓慢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寂静了片刻后,灵溪宗的弟子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声潮,这人全部低着头,半跪在地上,面向那名老者,大声喊道:“拜见宗主。” 李白不由得也把视线转移到大殿之上,那是位气质超然,一身仙风道骨的老头,此刻老头似笑非笑的凝望着前方,方才李白的一击就是被他随手一挥挡住的。 “众弟子请起。” 老头说完之后,身体浮在空中,以极慢的速度来到李白眼前。 手轻挽着衣襟,老头平波不惊的眼神扫了一眼李白,后者只感觉全身上下都被他看穿一般。 “这位少侠,不知师承何方,来我灵溪宗有何贵干?” 李白也同样打量着眼前之人,明明是迟暮之年,却容光焕发,脸上的红润竟比他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要再多上几分。 “小子,这位是我们灵溪宗的代理宗主,还不快快跪下拜见。” 卓不凡很激动,这老头出来之后他的惧怕便一扫而空,换上了先前那副目空一切的样子。 “本宗都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为人处事,要低调,来者是客,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这老头便是灵溪宗的代理宗主,何御风,他们的宗主正在闭死关,现在灵溪宗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宜都由何御风代为掌管。 “还有,宗主就是宗主,说什么代理啊?” 何御风淡然的撇了一眼卓不凡,这小子,说话不经过脑子吗,老夫好不容易体验一翻宗主的权利,就非得在外人面前拆他的台。 给了卓不凡一个眼神后,何御风又将视线移回到了李白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哦,你就是这儿的老大?看起来还挺厉害的。” 李白的回答倒是出乎何御风的意料之外,愣了愣神后,何御风轻笑了起来,貌似很多年,都没有一个年轻人用这种语气与他交谈了。 “没错,老夫便是灵溪宗的宗主,至于实力,老夫认为,大概还是能摆上台面的。” 何御风非常谦虚的说道,丝毫没有因为李白的话而感到不悦,相反的,何御风很欣赏李白这样杰出的人才,不过也只是欣赏罢了。 “少侠方才那一剑有几分韵味,可惜,力量差了一点,不知少侠是否已经拜入其他门派,如果可以,老夫愿收你做亲传弟子,将来前途定然无可限量。” 卓不凡,君沁雅等人惊愕不已,宗主这是要将李白收入自己门下吗? 那可是亲传弟子,即便他日何御风交还了宗主之位,可他还是副宗主,掌管着灵溪宗很大一部分的话语权,能拜入他的门下,可谓是一步登天。 众人皆羡慕的看着李白,这小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让何御风起了收徒的心思。 但是接下来李白的反应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气运好的人,大多都有点不正常。 “你tm说什么?力量差了一点?” 李白轻笑了一声,随后笑声越来越大,他只听到何御风说他的剑招力量不足,至于后面的招揽之语,李白完全没听进去半分。 “呵呵呵呵呵。” 何御风见李白露出怪异的笑容,十分疑惑,难道是听见自己要收他为徒,太过高兴,以至于有些疯狂? 略微一番思索后,何御风再次出声说道:“少侠这算是答应了吗?老夫…………” 何御风话刚说一半,就看见李白猛的抬起头,眼睛里充斥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平生的经历告诉何御风,眼前的少年身上有杀气,而且是针对他的杀气。 “少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白狂笑不已,但心里已经怒不可止,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小觑他,李白要用实际行动来纠正对方的想法。 “没什么意思。” “不是说力量太小吗?那我给你来几个大的。” 说完,李白的周身涌起一阵飓风,虚空也泛起一丝涟漪。 青丘剑感受到主人情绪的改变,从剑体之中爆发出一阵磅礴的力量,这股力量就连修为甚高的何御风也察觉到了危险,就更别他门下的弟子们了,众人只觉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笼罩,竟连呼吸都有些苦难。 “不好,你们快退开。”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