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天上天下大罗天》 第一章,心眼观心,横练杀人 崇历二十七年,大唐又迎来了一场春雨,伴随着微风紧接席卷了望京城,湿了青苔,又湿了房檐。 此时春雨将散,正是下午集市收摊的时候,天空却是蒙胧胧一片,一位身穿麻衣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少年在望京西城的某处房檐上飞檐走壁。 荆浩然刚从东城最大的酒馆回来,花了些银子叫了辆马车,就因为去听场书,等散场后却发现大雨将至,路上行人匆匆,目光所及哪里还有马车?无奈只能从抄近道回家,希望不会被当成窃贼。 “毛先生的书讲的真是太好了,下回看看能不能让他来我家馆子来说一场,来整个门面何尝不可。”荆浩然心想着,脚步依旧健步如飞,抬脚落脚之余都会惹得屋顶瓦片嗡嗡作响。 这时,来到一家屋顶上,依旧有沥沥小雨滴在斗笠上,荆浩然左右看了看,大声说道。“诸位,跟了这么久了,不妨出来露个脸嘛,可不能再往前走了,我爹不让我带外人回家。” 话毕,四周依旧静悄悄一片,荆浩然叹了口气,忽然两眼露出精光,身形向旁边屋檐闪去,身后那把锃亮的砍刀这才劈了个空。 落脚后,有手突开瓦片握住荆浩然的双脚,后者浑身真气迸发,以拳化掌,隔着青丝瓦片震了上去,接着腾空而起将身上附着雨滴甩了一空,很是潇洒。 望着面前两名的两名黑衣刺客,右边那人身上有不少尘土,衣摆破烂,狼狈不堪,看来是自己刚才那掌让他消化不来。 “这个月可是第十次了,我想问问到底是何人派你们来的,要钱,好说,我家是东城紧头那家一绝酒楼,诸位可以到那里索要,命的话我就一伙计,不值钱的。”荆浩然叹了口气,不知何时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就一直盯着他不放,上回好几波都让他废了修为放走了,可对方仍是不知悔改,真要我杀人不成。 他讨厌杀人,在另一个世界因为做了太久被迫杀人的行当,手上沾了不少无辜人甚至同行的鲜血,导致他心中一直埋藏着挥之不去的梦魇,虽然他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什么时候横死都不冤,但在一个世界失去了做人的机会,老天却给了他在另一个世界重新拾起人性的机会,从他初次降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便下定决心将这份来之不易的人性紧紧握在手中。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心向佛,为时不晚嘛。 荆浩然摘下斗笠,露出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面容,伸手揉了揉眼睛,双手举高,“二位,我投降,不过我想见一下你们幕后那位,他肯定也想见我,不然凭你们的时候能杀死我的机会很多。”言语内外都渗透着一种无奈,他的眼神里淡然无神,可是在某处却隐约闪烁着光芒。 所言不假,除了今天这两人,前面好几波人都能轻易杀死他,幕后主使肯定想见他一面或者是什么原因,这些刺客也查到了他的身份,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店内伙计,一个酒楼老板的儿子,对他放松了警惕,这才让他次次脱离险境。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在权衡一下,在望京城动手风险之大,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明镜,极不情愿动手,若是失手被抓到天宫院抑或是衙门的手中,兴许后面那位在朝廷的地位,想保下他们问题不大,可若是倒霉一点被国内外门派中人抓住,十之八九会将他们送到朝廷手上来博得一些庙堂上甚至百姓的好感。何乐而不为? 既然目标已经没有反抗的心思,那他们好像也就没有继续动手的理由了,又是相视一眼,默默达成共识,可随即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荆浩然不知何时冲过来擒抱住两人向地面俯冲,此时的他金光遍布全身,异常耀眼。 “对不起,我说着玩的”两人丢失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让两人为小半辈子争夺了无数荣耀以后的第一次失手感到耻辱。 怎能如此不要脸呢? 。。。。。。。。。。, 西城和东城以一条名为流星河的河流为界相互为邻,对岸有一无名巷子,这条巷子坐落于相对狭小的槐树林中,春秋之时随风摇摆,感受着大自然的馈赠,冬夏之日遮蔽严寒,吸引着各方各地各种层次的人前来。 很少有人知道这条巷子的主人是谁,不过听说是西城地下势力一手遮天的那位,啧,谁知道呢。 巷子的深处,一家相对简陋但干净整洁的门面面前,荆浩然将已经晕过去的两人放在地上,轻轻敲了敲门。 相迎的是一位身着道袍的年轻和尚,身材高大,手上挂着珠木讷的佛珠,相貌俊秀的同时眉目间又透露着一丝冷峻。 和尚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似乎再问这么晚你有何事前来,又注意到他身后的两人,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将他迎进屋内。 屋内散发出一股檀木香,桌上的茶具原封未动,窗前立着一个与和尚身高相称的禅杖,即使是立在那里也让人心生敬畏。 和尚名为安玄藏,来自西方佛门。这两年大唐和辽国因为种种原因隐隐有了要开战的迹象,来自冥界的妖怪好似闻到了乱世重生的机会纷纷祸害人间,作为佛门第二把手的他豁然出世,首先将目标定在了妖气最为强烈的大唐望京城。 “何事前来,那二人又是谁。”安玄藏盘坐下来,平静问道。 荆浩然行了一礼,也跟着盘坐下来,“这二人是袭击我的刺客。” “既然是刺客,送到衙门便可,何须送到我这里来。” “他们是有组织的行动,我想知道后面的人是谁。” “晋施主在这西城颇有名声,送往他那里,还怕这伙人咬紧牙关么?” 说来,安玄藏并没有制裁他们的心思,作为净觉寺的主持,佛门的第二把手,对百姓为非作歹的人他有资格给予相对应的惩罚,不过在这妖怪横行,神明廉价的世道,他内心还是兼并着降妖除魔的本心,不想被牵扯到这些世俗琐事,即使对方是自己半个徒弟。 “这些刺客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大哥就算手段层出不穷,对他们来说也无关痛痒。” 本来一问一答的对话此时此刻陷入了沉默,荆浩然看了眼对面闭目养神的和尚,心里是一百个难受一百个煎熬。 太尴尬了。 “你的横练功夫练的怎么样了。”半响,安玄藏平静说道。 “回禀师傅,已经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不然徒儿早就被拿下了。”荆浩然笑了一声,即使安玄藏不认为自己为他传道授业,也从没将自己当过他的师傅,横练功法虽是当年院长交由他的,可毕竟出自佛门,而他又是这横练功的唯一传承者,叫一声师傅不过分吧? 安玄藏听到师傅这个词有些以为,眉目依旧冷峻,嘴角却勾起一丝微笑,转瞬即逝“莫要胡说,你将院长置于何地?” 荆浩然的横练功夫出自佛门,可他还有一个出自天宫院且是院长亲自授予不外传的法门————心眼。 “院长授我心眼,您授我横练,你们都是我半个师傅,都是我的启蒙老师,有何不妥呢。”荆浩然笑着说道,他不仅被周围人称拥有极具治愈的笑容,与面貌无关,拥有高尚的品格,与行为无关,不然他怎么会被院长看重,从一个天天被人唾弃的奴隶摇身一变成为拥有两派绝技的“人”呢。 安玄藏听后很是受用,即使面无表情,目光也渐渐柔和下来。 又聊了两句,安玄藏还是让他把人留了下来,荆浩然又作辑行了一礼,这次不同于刚进门行的那一礼,安玄藏双手合十,随即对视一笑,真正坦然接受了这个便宜师傅的名号。 第二章望京城的温情和割舍 傍晚,一绝酒楼内已无客人,等收拾完残羹剩饭就要宣布打样了。一脸疲惫的荆浩然跨进门内,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等伙计领完工钱离开,一身黄色大褂的荆尘这才走过来问道。 柜台前正在算账的妹妹荆薇撇撇嘴不理他,自己去听书也不叫上我,结果被爹拉着去前面算账,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路上没车夫了,只能跑着回来了。”这一路上花费精力对付那些人,又拖着两人身体去了趟流星河巷子,一路上可给他累坏了。 用晚饭的时间早就过了,不过荆尘给他留了一碗牛肉和一碗饭,放在桌子上便上楼歇息去了。 荆浩然来到前台,看着面前仍低头算账不理自己的妹妹,脑瓜泵轻轻弹了她一下“咋了” “你明知道我想去听的,王简仪的故事我想很久了,你就是不带我去,混蛋。”荆薇抬头怒视着他,走到他面前,使劲锤他的胸口,虽然泼辣有失优雅,但对于常年相处的兄妹两来说这种有失优雅变得极其可爱。 “好啦。”荆浩然将她扶回座位,递给她一张密密麻麻的草纸,上面是王简仪故事的从始至今的纲本。 “在那无聊随手抄的一份。”荆浩然说道。 荆薇拿着草纸有些微微出神,心里大喜,听到他这句话不屑的撇过头不去看他。“你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么,书上的东西哪里有说的好听。” 话虽如此,荆薇手上却连忙从将这纲本掖了起来,生怕被人偷走。 “那你还我。”荆浩然说罢便同她打闹起来,欢笑嬉戏声充斥着整个厅堂。 楼上刚想下楼烧杯水的荆尘看着此情此景,脸上欣慰一笑,转身上了楼。 即使疲惫,却无比快乐着。。。。。家人的味道呢。 直至最后两人精疲力尽,毫无形象的瘫倒在地上,荆浩然才答应明天就带他去听最后一场书,也就是王简仪故事的结局,荆薇脸上笑容不断,起身去拿过墩布去墩地,临走时让荆浩然脱下衣服,她顺便给洗了。 吃完晚饭,荆浩然回到了屋内,打开窗户,点燃了一根蜡烛,随后闭目盘坐在床上。 微风轻轻拍打他的身体,火烛也因为微风肆意的侵略而变得忽明忽暗,让人心旷神怡。 黑暗之中,他感觉自己身心一分为二,整个世界都变得混沌起来浑身上下宛如热血煎腾。 所谓横练功,无非就是简单的近身功法,比之那些御剑大派飞天遁地千里杀人于无形之中差远了,但好就好在练此功无需天赋,只要刻苦勤奋,练到大成的金刚不坏弹指杀人只是时间问题。这套功法属于佛门,虽说每个佛门弟子都有资格且有义务去练,为了佛门日后的战斗生机和这份至高无上的传承,可现如今随着妖魔肆意横行的年代,上一代的长辈投身于灭妖行动中,这一辈因为惧怕和妖怪打交道的世俗弟子少之又少,能进入世俗弟子但是却能掌握这横练功法的人又是少之又少。 通俗点来说就是,怕吃苦! 怕吃苦,就无法练成,无法练成,怎么斩妖除魔,怎么保护我大唐子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轻轻呼了一口气,暗示着淬骨的完成。双眼缓缓睁开。火光照在荆浩然的半边脸上,照在了他那此时显得不正常的眼睛。 他的眼睛不像往常一样明澈,而是失去了光泽,瞳孔里尽显灰暗,可是在这深处依然有一处无法被人为知的地方闪烁着异常的光芒。就像白天阳光普照大地,到了现在就像是娇羞美人似的躲进云朵里的初阳,充满着神秘。而在他的世界里反而比局外人的视线要简单许多,在他眼里,天空依然是天空,大地依然是大地,路过的群燕依旧没变,只是唯一不变的是他能看到傍晚的月亮从来没有散发过的光芒,人体上负责运输真气的经络,街上准备行窃的贼人散发出的那种气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种极其搞笑却又让人头疼的问题,就如同在婚夜晚上被扒光了衣着的美娘子,在他眼中都展露无遗,清澈明朗。 这就是心眼。 简单来说就是发现事物的本质,就算他幼时练起也无法达到院长的那个水平。 修炼完后,轻轻拍灭烛光,荆浩然抱着头躺在床上,渐渐失去意识。 他想到了娘亲,以前在汴州城的时光犹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娘亲很漂亮,至少现在看来包括自己二姐在内他没见过比娘亲再漂亮的女人了。 可惜的是娘亲是奴隶,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奴隶,他不止一次问过母亲到底因何为奴,母亲只是告诉他:等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长大?还没出生时候我已经是不惑之年的心智了,长大?难道身体长大才算长大么。 在奴场里,他结识了不少同龄的孩子,结识了不少狱中看他摸样不错心肠好所以待他不错的狱卒,还有一些见他出身卑微可怜才接近他的达官贵人,还有。。。。。。 他又想到了师傅,如今的天宫院院长,朝廷的座上宾,在他五岁那年犹如淘金子一般将他从茫茫沙海中拾起,花钱赎他出来,来到了他两世为人都不曾见过的望京城,见了那个脾气古怪但心肠跟他一样好的大叔。。。那个老哥,如今的结义大哥二姐。。。。还有如今收留他的人家,荆尘父女,大家在一起,就像家人一样。 还有安玄藏,自己的另一个师傅,原来您除魔卫道的心是如此强烈,如此的纯粹。。。。还有。。。。。。 望京城已然入眠,这个充满希望的城池也跟人一样需要睡眠好准备迎接崭新的第二天,尽管其中暗流涌动。 。。。。。。。 距离这座美丽的城池数百里的官道上,有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一瘸一拐的走着。 为首的那名青年发鬓杂乱,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异味,身上穿着件在二十年前大唐才流行的灰蓝色麻衣,身后一位眼睛瞪的浑圆的青年跟在其后。为首青年怀里抱着一位熟睡的少女,脸上有一对极其明显的酒窝,若是笑起来肯定很好看。 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还是怎样,少女偶尔张牙舞爪狂嚎不已,在这夜色中让人胆颤心惊,可两人不仅没有任何的害怕情绪,每每此时,威慑为首青年都会掐掐少女的脸蛋,摸着她的同样嘈杂的头发,用极其温柔的声音细细说道“小笛乖,别怕,大哥在这呢,大哥会保护你的,” “别哭啦,你都多大了还嗷嗷叫,一点淑女样子都没有,长大了谁敢娶你。尤其我听说咱大唐人的眼光高的很,到时候嫁不出去可别回来哭鼻子哦。” “马上就到望京城了,那位玄藏师傅会救我们于苦难之中的,小笛,坚持住。”少女还是狂叫不止,最后逐渐变成让人心有不安的哀嚎,青年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最初的安慰也慢慢变成了无力的绝望。 身后少年也摸了摸少女的头发,他虽然说比大哥更擅言辞,有时候也没大哥那么呆,此时却说不出话来。 “大哥,就此分别吧。”少年咬紧牙关,拳头紧握,仿佛是做了极其重大的决定,站在身后,说道。 “什么?”青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望向他,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你为什么还是决心要去啊!!” “我心无佛,佛救不了我,自然也就无法随你们去望京城了。” “无佛不一定非得入魔吧!” “入魔只是因为魔能救我,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着。” “我也不想死,我也想好好活着,小笛也想好好活着!” “小笛。。”官道上的二人沉默不已,这个他们兄弟中最小的妹妹就像两个男人心中深处的一片柔软,排行老二的男人走过去摸了摸少女的头发,又抬头望了望大哥,捂着嘴痛哭起来。 抱着妹妹的大哥此时也早已泪流满面。。。 “保重,大哥!”相对无言,伸手抹了抹眼泪的老二率先背过身来,朝着相反的反向:有群山围绕的无穷黑暗走去。 大哥此时有些木讷,眼神坚定,朝着京城方向走去。 微弱的月光将随着两人背道而驰的脚步逐渐拉长,怀中的少女渐渐不哭不闹,安详的畏缩在青年怀里。此时分开,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第三章招财童子和两个问题。 清晨,一绝酒楼的大门刚敞开,叫卖声和马车驶过的声音打破了厅堂内宁静的氛围。 荆浩然起来洗脸刷牙,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麻衣,跟父亲妹妹打了声招呼,叫了辆马车直奔西城。 昨天袭击他的两名刺客的身份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一个品格兼优的淳朴百姓竟然会被人惦记,这种无时无刻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好。 随意跟车夫聊了几句,托着腮望向窗外风景,荆浩然心想要是自己的心眼真能练到窥视心灵的程度就不用麻烦师傅了,谁说谎我都能晓得,以后说不定因此获得一份想不到的大机缘,唉。 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着,转眼就到了西城流星河。 荆浩然刚要走进巷子,回过身来眼神一瞄,那个坐在巷口早点铺坐直身子小口吃粥的大个不是他的师傅安玄藏还能是谁? “师傅。”荆浩然走过去跟店家要了一份混沌,这早点铺开在外面,蹲着叉开腿才能坐下的小饭桌,头顶一露天渔网用来遮阳使,或者是用来宣誓地盘的主权。 “嗯。”安玄藏慢条斯理的吃着,荆浩然坐在他旁边,两人双双看着来往百姓,很是滑稽。 “昨天那二人自尽了。”安玄藏忽然说道。 荆浩然点点头,这是刺客一般的手法,自己和师傅好像都遗漏了这一点,不过听这意思好像就是也没有问出东西来。 安玄藏回想起昨天二人受着自己咒法时的痛苦摸样,宁愿灵魂被揉捻也不愿意背叛,让他心里惆怅的同时意识的自己好像卷入了这世界最可怕的纷争中。 妖怪可以用剑杀之,诡计莫测的人心如何抵挡。 不过这位大和尚心中还是坚信我佛慈悲,只要将这个世界上的妖怪消灭这世间的各种善恶跟他也无关联。 “那可如何是好。”荆浩然叹了口气。 安玄藏明白他的意思,作为修行中人他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就怕对方会对他的家人动手。 关乎于情,终究是人的软肋。 “这件事为师帮不了你,不过只要你能知道幕后是谁指使,剩下的,就交给为师了。” 荆浩然笑着应下了,将混沌吃完,随他去屋内看了看两人的尸体,便告辞了。 坐在马车上,荆浩然眉头紧皱,坐立不安。 有个细节方才他没告知安玄藏,检查尸体的时候他用内力开启了心眼,发现两人的后背都有一个奇异的标志。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 西城往北的街上有一家不起眼的药铺,这家店内加上老板和伙计一共才两人,卖的名贵药材效果好是好,只是人少的原因导致店内七分冷清的很。 唯一能吸引注意力的东西便是柜台上一摇一摆的金制招财猫,双眼圆溜,嘴唇上扬,看上去喜感的很。 浑身赘肉的方北如正坐在柜台看着手上昨天由落仙阁女子赠予的手镯,虽说放在市面上不太之前,但是上面那来自女子身上的芳香轻轻靠近便扑鼻而来,令人陶醉。 “这落仙阁的小娘们就是跟外面的臭鱼烂虾不一样,要身材有身材,要屁股有屁股,那手感,那脸蛋。。”想着昨晚人间至圣的销魂,千万种语言到他嘴了只汇成了一个个妙字。 思绪回归,方北如抬头望向隐约沾了些尘土的招财猫,又看了眼正在收拾屋子的小童。满脸怒色。“小明,你给我过来。” “先生。”被唤作小明的少年伙计小跑过来,无辜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又犯什么错了。 “老子他妈的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每天抓药收拾卫生是小,这金猫可得给我保持干净整洁,要知道,这可是咱这药铺的金袋子啊。” “说了你这小子也不懂,找块麻布过来收拾干净,这金猫可是得到神明的化身啊,给他伺候好了还愁没钱?” 小明顶着老板的臭骂忍着眼泪将金猫擦得干干净净。 老板这才满意点点头。 吱! 大门被缓缓推开,一位身穿麻衣的少年左顾右盼,往柜台走来。 “瞧瞧,大财主这不是来了?”不光小明,方北如也懵了,这才刚给神明大人伺候好就得到回报了,以后这擦金猫的活可不能懈怠啊。 这么一想,方北如都要笑出花来了,连忙站起身来迎接。“客官您看看需要啥,小店应有尽有。” 荆浩然看他乐的合不拢嘴,心想这掌柜的是遇见什么高兴的事了。 他没有回家,而是调了个头向北走,刺客的事一天不解决他一天都放不下心。 “掌柜的,我不买药,只是给你看个东西。”荆浩然从腰间拿过一张木制令牌,递给她,上面写着大大的“清”字。 本来还乐呵呵的方北如见此令牌笑容变得有些僵硬,随后一脸疑惑的打量一下他,将伙计支走好,让荆浩然随他到后院来。 药铺的后院很简陋,除了鸡鸭棚只有中间一处长了许些青苔的石桌石椅比较显眼。 "您想问什么。"两人坐定后,方北如也一改之前摸样,板着脸恭敬问道。 清化亭,号称天下最强大的情报机构,遍布于天下七国和个个门派之中,只要你肯出钱就能得到相对于的情报,或者是拿出相同价值的情报作为交换,作为情报组织他们可不嫌情报多。 他们不属于任何国家,但任何国家都能从他们那里获取情报,同时天下的任何势力都有他们的眼线,小到大街小巷,大到门派朝堂,所以没人想与他们为敌。 这个木牌便是清化亭内部的最高指令,但方北如也注意到眼前少年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这牌子是从哪来的? “你叫什么。” “在下方北如。” “好的。” “两个问题。”荆浩然也不墨迹,将一张草纸放在桌上,上面正是昨天那二人背后的标志“这个是什么。” 方北如定睛一看,这是一以古董铺为掩饰的另一个据点的暗号,他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这是清化亭分部的暗号。” “奥,原来你们这里叫清化亭啊。”荆浩然心想狱里那位老哥交给自己令牌的时候只告诉自己这里是个情报组织,练名都不透露,这不闹笑话么? 方北如差点要吐血,大人您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怎么就敢来的啊? 回归正题,荆浩然继续说道。“我是荆浩然。” 方北如思索一下,这个名字他好像有点印象,咦。 桃园结义的老三是不是就叫荆浩然? 几年前在北城一家私属朝廷名为桃园的园林有过一场结义,西城地下势力的老大晋洪和东城落仙阁榜首花魁李君结和一绝酒楼老板的儿子荆浩然在此磕头插香结为异姓兄弟。 这件事民间百姓未知可那时却迅速传遍了整个朝野,皇家园林都敢擅闯?还敢插香拜把子,真嫌自己命长是么。 地方官员和堂上有名臣子都上书皇帝杀掉三人,以示惩戒。各个门派的人只是当个小道消息听听,毕竟又不管他们的事。 皇帝也有此意,不过一想到晋洪控制着整个东城的地下势力,而且人缘好得很,门派长老掌门甚至修行界的顶尖人物都与他有来往,杀掉这样的人岂不是自找没趣? 好在这个大哥很会做事,当天只是前往皇宫面圣,给皇帝带了他最爱喝的茶叶,磕了好几个响头,说自己这伙人因为找到了情投意合之人而坏了规矩,求陛下从轻发落,给足了皇帝面子。 皇帝早年对外征战,犹如猛虎,对内百姓还是和蔼可亲的,人家这么会做人,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去惩罚人家,命人作势打了他三大板就放他出宫了。 后来百姓才知道有这么一事,品头论足过后便被慢慢遗忘,连带着荆浩然这个毫无亮点的老三。 在世人面前他在他两个兄弟面前实在是显得太过普通,以至于下层百姓普遍认为那年桃园只有两人结义。 恍然大悟的方北如重新打量下眼前这个相貌平凡的少年,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把头伸过来。 荆浩然探头过去,方北如站起身捂着手冲他小声唏嘘。 “怎么可能?”纵使是两世为人的荆浩然此刻也云里雾里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是的。”方北如轻轻点点头,倘若方才那个名字被某些门派的有心人士听见,他们都得死。 荆浩然深呼吸一口气,坐下来准备消化一下,面前的方北如表示会撤回任务,保证不会给大人添麻烦,得到了承诺让他稍微心安一点,但是那个名字还是让他耿耿于怀,于是决定回去再继续消化一下。 坐下来抓紧问第二个问题。“汴州城的地牢有你们的人么。” “有的。”方北如连忙回答道,有些奇怪他问的都是什么问题,小心翼翼问道。“大人,您问这干什么。” 荆浩然听到“大人”这个称呼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应该是令牌的缘由让这位态度八十度转弯。 这令牌真好用。 “到时候我有点事需要进去一下,能麻烦你到时候帮个小忙么?”荆浩然笑着说道。 当然,没问题。”这个问题方北如答应的很痛快,进个监狱而已凭清化亭的力量无需向上面通报他自己就能做主。 “那就提前谢过了,方哥。”荆浩然笑着向他胸口轻轻锤一拳,搞的方北如受宠若惊,扭捏着厚大的手掌。 突然发现这小。。大人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荆浩然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那就这样吧方哥,回见。” “您慢走。”方北如站起身来相送,两人并肩走回,方北如还告诉他让他到时候去监狱的话可以去找一个叫郑陇对的人就好了。 荆浩然点点头。 回到铺内,荆浩然冲那少年伙计寒暄两句,这少年看来第一次出来干活,没说两句话便脸红起来。 荆浩然离开后,方北如瘫坐在凳子上,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前未有过的身心疲惫。 招财神显灵,就送给我这么一份“大礼”么? 。。 皇宫里某处别院,院内最为显眼的莫过于一片郁郁葱葱的金柏,有一道石阶穿梭其中,走到深处又有一片不深不浅的河流,清澈无比,周围花草相闻,好似天上人间。 屋内,珠帘背后是无尽通透的娇羞,戚贵妃今日与往时嚣张仗势令人畏惧的神态完全不同,除了只有在陛下面前才会独有的娇羞外,还有一丝享受。 屋外,一名面容娇好身材匀称的丫鬟手上拿着一封信走进堂内,临近屋时,听见里面的阵阵动静,脸上一阵红晕,在她心中娘娘无论是容貌或是身材都要比自己好上不知多少倍,能将那位死死的吃住肯定是必然的,也不知道陛下究竟揣着怎样的心思,凭什么独宠于那贱人,导致娘娘常常独守空房,要不然也不会吃上您的儿子!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窗前站立的一对鸟儿飞走,屋内重归平静,身为大唐二皇子的李子哲此时却出现在戚贵妃的闺房内,皇子与贵妃通奸这种事若让皇帝知晓必定是杀头的大罪。 “殿下,扶我起来。”戚贵妃在床上感受着余温,余光望见二皇子有些不耐烦的眼神,这才恋恋不舍的坐起身来。 李子哲眉目有一个显眼的红痣,身材消瘦,眼带桃花,满目风流,身上看不到一丝阳刚之气,阴柔的让人厌恶,却偏偏吸引女人喜欢,尤其是比之更为风流的女人。 “母妃,您真漂亮。”即使偶尔对她的矫情有些不感冒,但李子哲还是笑着夸了她一句。 戚贵妃很是受用,但却不喜欢这个称呼,不仅听着让人膈应,更主要的是这位真正的母妃早在五年前便已过世,那时李子哲和那位萧贵妃在海关的一处小县城游玩,在离去之时被一无名水鬼袭击,随行的护卫不敌被杀,萧贵妃更是惨死,在危急关头是天宫院的宗师石韬前来相救,这才让他逃过一劫。 如今听见这个称呼不知他是沉醉于她的掌心之中无法自拔还是在她身上找到了他母亲的影子,无法自拔或者说是。。不愿自拔。 “娘娘,二殿下。”门外,丫鬟听见里面没有动静,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入,给二人请安后将两壶上好的茶水放在桌上,递给戚贵妃一封信。 “啧啧。”戚贵妃冷笑一声,这小子果然非同常人,原先下面传来消息说那位院长有意培养他,现在看来是真的。 目光下移,戚贵妃逐渐瞪大了眼睛。 李子哲从身后环抱住她,轻轻润吸着她身上的芳香,满脸享受,手上粘在她的肌肤上,抬起时有一道肉眼不可视的水膜。 “清化亭竟然也被他收买了?”戚贵妃诧异的很。 丫鬟不知何事退了出去。 “好啦,一个小小的小二而已,难不成就因为是她的儿子,你就要斩草除根么。”李子哲轻声说道。“就算我父王无法回心转意,那也有我呢,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提起那个女人,戚贵妃脸上浮现出一股阴霾,听到后面脸色稍稍好转,有些感动说道“子哲。。。” 又过了一刻钟,戚贵妃叫来丫鬟,递给他一封信。 “把这封信送到小威手里。” 第四章望京说书人,大唐说书人 回到酒楼,恰值正午,正是人多的时候,荆浩然简单啃了两个馒头,来到前面帮忙。 耳边传来嘈杂的喧闹声,荆浩然目光扫视一眼,被一对身着显贵的少女吸引了,屁颠屁颠的上去将酒满上,余光注意到身后有人再注视自己。 “店家,帮我把酒满上。”一位身材矮小得到男人拽了拽他的衣角,荆浩然笑着点点头,不过又发现他冲自己眨眨眼。 这是干什么? 他能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等倒完酒,男人递给他一堆零碎纸币,荆浩然道了一句爷您慢用,迫不及待的来到后面打开纸币仔细端详。面露喜色 这是清化亭的一份名单,是方北如派人送来的,里面表示暗杀的刺客已经撤走,但是有一名是对方自己安排的人手,清化亭无权干涉。只能给他一份这名刺客的详细资料,让他自己小心,还说若是需要帮助,将这封信交给对面卖糖葫芦的商贩即可。 妙啊! 荆浩然心里小小赞叹了一下方北如的动作迅速,也对清化亭那层包在表面上的神秘越来越有兴趣。 再次走到前面,那位坐在角落里的男子早已不见身影,荆浩然来到门口,一边躲避着进去吃饭的客官一边左顾右盼,有些失落。 “公子。”听到这个声音,是刚才斟酒的那桌其中一名少女,荆浩然这才注意到对方的相貌。 姑娘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眉眼如画,稚气犹存,一点没有娇嫩气质,谈吐间尽显大家闺秀,眼帘微垂,细长的睫毛一眨不眨,很是养眼。 “姑娘何事呀。”荆浩然眯着眼睛问道。 谭施夷眨了眨眼,就是他么,卦象不会出错,看来他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了。 不用想都能想象身后躲在不远树后姑娘急不可耐的表情,她叹了口气,嫁给谁她其实不在意的,反倒是朵朵在意的很,让他现在先了解一下。 “公子可有家室?” 额。。。。 荆浩然有些无语,姑娘咱们第一次相识名字都不知道,你就问这种问题? 谭施夷也觉得有些不妥,淡墨唇瓣一张一合,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没事,叨扰了。” 荆浩然有些奇怪,心想会不会是那边又派来的刺客,不过哪有刺客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到自己面前,还问自己有没有娶妻。。。。 两位放在哪都惊艳绝伦的少女碰面后,回头看到那少年回去后,官朵朵扶着她的肩膀,激动说道“怎么样?是他么?” 要是让大唐的那位萧姓国师或是皇帝知道这两位入京他们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肯定得臭骂下面一顿,一位是齐国水月鲸城的大小姐,一位又是天下有名商号的大小姐,前者的父亲谭谨豪又是天下最强的那一批人中的一位,后者的父亲官丰经营仙草在天下齐国都有属于自己的地盘。两人本是几十年的相识,两边都疼如至宝的闺女又情同手足,让人羡慕。 “是。”谭施夷点点头。 “哎,不过看上去很平凡啊,放在人堆里都不显眼的那种。”官朵朵相比于谭施夷来说比较大大咧咧,心直口快,与内敛温淑的谭施夷成两个正比。 “不过嘛,他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小施施,你看开点嘛,毕竟这是老天爷亲手为你签的红线,总不能违背不是。”两名少女手握着手,无视一路投来的目光,官朵朵看她有些沉默寡言,咬了咬嘴唇,咧嘴笑道。“大不了我以后也找个普通人嫁了,就算是个登徒子败家我家的产业也够他花的,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受委屈嘛。” 谭施夷其实在想那人举手谈笑间都不是这个年纪所拥有的,感觉是个有故事的人,以后慢慢了解也不错,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心中对未来相公的璟仰破碎后的失落顿时没有了,眯着眼睛开心问道。“真的嘛?” “当然,我官朵朵说一不二,等咱们选一个好日子,一起嫁出去,到时候拿这大唐皇宫当咱们的婚房,嘻嘻。” “你这家伙,掌嘴!”谭施夷有些哭笑不得,两人穿过大街小巷一路打闹,脑海中不约同时想到二人身穿红衣的绝艳,坐在婚车上谈笑风生。获得来自大唐子民和远在齐国爹娘的祝福。 真好。 。。。。。。。 。。。。。。。 随同荆薇座上同一辆马车,荆浩然不是被问扯衣角就是谈他脑壳问起那王简仪故事的走向,叽叽喳喳甚是聒噪,途中还拿出纸和笔装模做样的涂涂写写, 好似要在这个凄美故事结束的这一天将他们写下来。 荆浩然似乎想起在另一个世界花痴少女狂热追星的场景,虽然离那时候的自己也同样遥远,但跟眼前这丫头有什么不一样? 打照面,入座,嗑瓜子,告辞,荆浩然对这故事的结局和在场浓烈的悲伤情绪并不感兴趣,好似一个局外人,不过毕竟也是陪妹妹来看的,她开不开心才最重要。 说书的老吕头收起家伙准备走人,身旁还有两个面相不错的女人帮忙。 中年说书人名为毛吕在,在望京城也是颇有名声,时常借着有尚好的口才和剧本到各家馆子去坐镇说书,言行举止过于浮夸对于说书先生来说实在有辱斯文,可偏偏这望京城甚至说整个大唐都十分接地气,百姓可谓又爱又恨。 毛吕在一生未娶无儿无女,却每次都带着这两个女人四处漂泊,三人的接触又略显暧昧,让人想入非非。 荆浩然也不是一次两次到他这里听书,二人关系也是极好,同他唠嗑说自家妹子很爱听你的故事,等这场书落幕以后她肯定会很开心。 结束后毛吕在望着少女一脸期待双眼含泪的摸样,心里问候了荆浩然十八代祖宗,这他妈哪里像开心的样子?老子要是有刀肯定剁了你! 没办法,毛吕在只能用哄女人那套来逗小姑娘笑,发现不管用时又满脸无奈,又跟她讲了讲这大千世界的异事,说南方那荒芜之地栖息着一条巨龙,说世间有位主管婚缘的老人,说天下有无数高手厮杀,只为争夺那第一的宝座,可天上亦有九位天上人,说那南方楚国民不聊生战乱不止,说这天下苍生生之既来死之即去亦有归处,说万物皆有灵。。。。 荆浩然早就从书里见识过了,对这些说法不足为奇,倒是荆薇对这些东西一点没听说过,被这老滑头说的迷迷糊糊。 等以“下次说新故事”为由把这烦人的丫头打发走以后,毛吕在收拾完家伙和坐下来,手里抓了一把瓜子。 “大唐要打仗了。” “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毛吕在想起来他那个外表人畜无害实际心狠手辣的大哥,这个主毕竟坐拥东城,知道这些不意外。 “陛下想将当年从辽国整出去的汴州城还回去,再赔些银子,了事。” 大唐二十年前以某种手段将远离辽国边境,以遂月河为界周围遍布群山的汴州城拿了下来,当年辽国的一位皇子和数位文官联合国内一些修行势力发动了叛乱,抢走了镇国神器离殇珠,最终结果就是文官为首的那位大人身死道消,皇子被大唐以“扰乱大唐安危”为由关在望京城最大的地牢至今,虽说当年国师派了如今镇国将军的女儿前往进行镇压,但城内百姓多为辽国人,对自己无意识成为异国人而奋起反击,即使叱咤战场的将军之女面对这些惹上身的怒火也是无可奈何,皇帝头痛不已时如今的大皇子李陇哲上书皇帝请命前往汴州城协助将军安置打理汴州城。 皇帝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这方面比起他和那位国师只高不低,便派给他一部分修士任他去了,不到两年时间不仅和那位极难相处的将军之女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甚至将国内还在苟活的辽国商人和辽国朝廷按插进来的学士统统铲除干净,至于使了什么手段就不得而知了。 “三皇子殿下好像前段时间被派去辽国和谈,为什么还会打起来。”荆浩然百思不得其解,来到这个世界十余年他也了解了一些这里的情况。 北唐辽,东金蛮,西齐,南楚,中间再夹着一个西晋,这七国将整个星球都沾满了,除了一些不可知之地在陆地上也就这七国说了算了,而大唐又以武力称霸七国,每个国家以两名护国法师得前提下唐国便有五位在天下赫赫有名的豪士镇守,辽国要打大唐放在现在可能会有人心,若是放在二十年前,大唐上至文官下至百姓只会回以一口唾沫。 打我大唐?你也配? “害,那个倒霉小子就是被拉去挡箭的,去人家地盘和谈不找皇帝,专门去拜访人家的将军,是真想和谈还是只是顺道去打人家皇帝的脸,谁他妈晓得呢。” 听着毛吕在掰扯半天,荆浩然只明白一个事,大唐和辽国打起来是迟早得事,大唐终究不是以前那个大唐了,他也不可能在这个世界独善其身默默无为过完一生了。 第五章小圣人 托着腮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被毛吕在一句话叫了回来。 “你母亲的事你要怎么办,当年院长把你赎回来可你母亲还在狱里呢。”毛吕在说道。 荆浩然生于汴州城,出生时便在狱里,虽说母亲是辽国人,但在这个城里面本就是辽国子民世代生存的地盘如今却不允许辽国人正常的生活,全都被唐国人抓起来当奴隶,其中便有他的母亲。 如今两国又要打起仗来,在狱里每天疲惫不堪的母亲很难置身事外,这件事落在荆浩然心里成为了一个过不去的结。 他摇摇头笑着叹了口气,他好似生下来便是奴隶却又生在这个表里不一国家,至今他也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他也不关心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荆浩然站起身来告辞,调侃了几句毛吕在便起身告辞,叫过门口发呆的荆薇,二人离去。 走在大街上,迎着刺眼的光芒,一道道修士和达官贵人马车的身影飘过眼帘,想明白了一些事,荆浩然觉得视线中的所有人都是丑陋不堪,呼吸的空气也奇臭无比,眯眼仰望的太阳也没有以前那样让人心生敬畏,如今除了刺眼之外生不出一丝丝美感。 呵呵。 。。。 来到望京城时日不久,官朵朵无比怀念钟叔给他蒸的螃蟹,想象不出的美味,此时望着眼前这些毫无食欲的肉饼,硬生生叹了口气。 谭施夷一边吃一边顺着包间的缝隙看着外面人来人往,最后两盏上好的茶水递了进来,她冲着点小二浅浅一笑,眉毛轻眨,甚是好看。 店小二从来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姑娘,被看的脸上一红,道了句姑娘慢用,唏嘘的退了出去。 “这肉饼虽然不是什么佳肴,但胜在肉质鲜美,听说天宫院的院长每天下午都要来这里尝上一顿,你就吃一口嘛。”谭施夷品了品茶水,笑道。 “我想吃螃蟹。” “吃肉饼” 官朵朵实在受不了了,使劲挠了挠头。“前些天大唐的皇帝还说给咱们设宴呢,喂,那可是皇帝亲自摆桌哎,你为什么拒绝了,跟他打个招呼以后在望京城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嘛。” “笨蛋!”谭施夷弹了她一个脑瓜泵,“咱们可是偷跑出来的,让他知道肯定要把咱们送回去,现在可是正值战时,让陛下知道咱们就躲在他眼皮底下,多呆一天他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你也知道咱们是偷跑出来的?要不是为了见见你未来的如意郎君本姑娘我至于受这等委屈么。”官朵朵说完就扑到她怀里抹了抹眼泪。 为了躲避两家父母门派友人和大唐的进城令,一路上的艰险只有二人自己知道。 “好啦,现在咱们也出不去啦,过几日我去找院长,她跟我爹关系好得很,肯定会收留咱们的。”谭施夷笑着安慰道,嘴唇边那句“找我夫君”这四个字被吞了回去。 她不是嫌贫爱富的之人更没有那种大家风范的势利眼,相反,此次大唐之行自己未来的夫君是贫穷还是富有是修为高还是一介凡人对她来说都无所谓的 那荆浩然也是自己占卦算出来的,亦为天命,自己的天命,接受就好了。 只是眼下二人的身份都非同一般,这样前去就怕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等到了齐国,我一定给你介绍更好的男人,那占卦之事本姑娘是不相信的,单单那位庆盟榜上有名却常常挨打的王公子都比他是样。”官朵朵说道。 “朵朵。”谭施夷眉头紧皱,犹如一朵温度骤然下降的梅花,冷酷而又高傲。“不许你这么说他。” 官朵朵听到这番话犹如惊为天人,不会吧,难不成她还不打算放弃那个男人?放弃自己的卦象?还是说刚见一回面施施就被那男的迷上了?不应该不应该,那男的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施施怎么会看上她? 听到这位平常口无遮拦一身公主病的少女口中一句对不起,谭施夷“奖励”她两个脑崩以后,这才原谅她。 齐国作为马背上的国家,地势平坦,小溪川流节节不止,从上到下的齐国人民都拥有能跟马牛动畜交流的能力,被天下人笑称为“犬马之友”,而水月鲸城的这位小姐从小便能识星象,算国运,齐国申屠将军无比疼爱的妹妹未来会被当成齐国与唐国友好桥梁的牺牲品而远嫁唐国,最后成为了唐国的皇后,齐皇膝下四子无一女,统统出自当年这个小丫头的手上,奇之大异又被称为天下人称为“小圣人” 水月鲸城城主见自家女儿如此惠识打小便同她协商日后为她选一位如意郎君,可每回等城主费劲巴列的将国内门派的少公子和一些寒门书生的幼子接到家中时,女儿不是笑着摇头就是微微谈起,搞得他这个做爹的面子上很下不来,就因为这件事差点将他认识的人都得罪了个遍。 年幼的谭施夷发现自己与这些孩子同为人,却一点人生轨迹的接轨都没有,算了算无一都是下下签。 直到日后城主和齐国商会会长带着自家的女儿来到唐国回面唐皇和院长,谭施夷这才发觉,自己日后的心上人就在这个国家。 年幼的她牵着官朵朵的手,身后侍卫跟在不远处,二人脸上的稚嫩丝毫不减,谭施夷随意望向何处,好似有一条红线连接着她的身体飘向远方。 。。。。。。 日沉西落,城关缓缓关闭,晚风吹拂着城头上的士卒,自从知晓战事后,唐国个个州郡都配上了朝廷里的精锐部队,这望京城正值天子脚下更是防守森严,别说是辽国人,就算是辽国的狗想进出都如同登天。 “这就是望京城么。”大门紧闭后,马车里一位浑身邋里邋遢的青年有气无力的说道,怀里的少女依旧熟睡,不知睡了几天几夜,仿佛永远不会醒过来。 “嘿。”一位身穿黑白道袍的男子窜上马车,身材挺拔,眉目有神,腰间悬挂着一柄佩剑,剑鞘上两道黑白条纹相交眼神到剑鞘的另一头,似龙却又非龙,似虎又非虎,倒像是一种从天而降的。。闪电? 男子冲着青年笑笑。“老兄,搭个车,到时候钱咱两对半分,不介意吧?” 青年有些反感这种无礼的举动,又看见这来路不明之人望着自己妹妹看个不停,想着好不容易到达望京城,瞄了一眼男子腰间的那把佩剑,想必是某位门派中人,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不要继续生事才好,生硬的点了点头。 “师傅,东城头,您顺道送一下。” 说完,男子坐在二人对面。 男子是个闲不住的主,有一句无一句的同青年搭话,有时自己讲了个很冷的笑话刚说完便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让青年很是尴尬。 “老兄不是京城人啊。” “到这里给夫人看病?看她脸色不太好啊,哦,她是令妹啊,实在抱歉,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 "我呀,您甭打听我是谁了,我是这京城里土生土长的人啊~" “你们去西城么,那的人不错,尽管放心。” 青年此时想起自己生前也是这么贫的没边的,要是自己那二弟在旁边恐怕早把他踢下去了,不过见这男子脸上笑嘻嘻的并无恶意,这这才忍着性子笑着附和。 前方有一辆马车相向而来,交错瞬间,另一辆马车内本望着窗外风景的荆浩然眼皮跳了跳,回头看了眼后面逐渐远去的马车,神情有些凝重。 “干嘛呢。”旁边的荆薇疑惑说道。 没事。 。。 到了地方,交了钱背着妹妹一瘸一拐的走下马车,瞧了眼面前的客栈,门口的伙计见此连忙出来迎接。 “咳咳。” 青年回头看一眼,那道袍男子也跟着下了车,就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老兄,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走了。” 青年让小儿先回去,疑惑的望着他。 “您不是问我是谁么,嘿嘿,徐吉安,院里的,这回偷跑出来逛逛街,这次回去肯定要被师傅骂了。”道袍男子笑了笑。 “院里。。你是天宫院的人?”青年有些震惊的看着他。 天宫院在距离望京城数百里的一座群山之中,成立千年之久,跟五大护国法师所属的门派和一些一流门派相比,天宫院在正道势力里权威极大,院长张修为便是正道势力最具代表姓的人物,传闻他座下那位名字跟本人一样温柔的二徒弟与那位少年法师论道,被他嘲讽了几句不雅之语,当日便拿着比他人还要高大的一柄拐杖前往那位少年府上,狠狠训斥了几番后又拿拐杖狠狠敲打他的脑袋,让他以后把自己的臭嘴管严实了,从此谁都晓得这位老爷子护犊子的态度,即使和院里的人结怨也不太敢轻易招惹。 更何况是其下首徒的徐吉安。 “是啊。”徐吉安笑嘻嘻的看着他“这回本来想早点回去的,谁能想到回来时候碰到两只妖怪,那我还能装没看见?这不一路追过来了嘛。” 第六章天宫首徒在世人面前的第一战 石春韬大惊,那把佩剑不知何时来到徐吉安的手中,迅速挥出几道剑罡。 怀中的少女好似森林里的野狼一样嗅到了杀机,有些不安的挣扎起来。 石春韬用肉身抗住剑罡,脚下一空,想冲出去。 可无论是腾空御行还是地上的任何方位,徐吉安总能拦住他,身形快的离谱。 快,给人的感觉就是快,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快到能跟时间赛跑,快到能跟星辰并列! 周围人群躁动不安,闪开十丈之外,围起来指指点点。 “天宫道人为何出手伤人啊。” “不知道,只能是那个不开眼的得罪了他呗,可这位可不是记仇的主啊,能跟他结上仇这位公子可不是个善茬啊。” “游。。游山境!”石春韬惊呼一声,不过很快便释然了,毕竟身为天宫首徒的徐吉安有如此强大的修为在意料之中。 普通人初次修行,能够简单调动周围灵气,丹田已经能够对灵气收放自如,已经初次认识到了修行者的世界,视为识境,待日后丹田内由灵气凝聚成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为玉满,等日后灵玄起始到开阳,便是在丹田内部铸造一座桥,视为长生桥,之后便是游山,一直到修行者梦寐以求的阶段——天元,即使天下底下也只有那一批人到达此境,至于在往上那就属于人类未知切并未探索的领域了。 石春韬目前只有玉满境,按说他想杀死自己易如反掌,看见隐约透露的阵法一直缓缓收缩,阵内的剑气肆意横飞却没有伤到数仗远的百姓,石春韬明白了。 原来是不想误伤百姓。 他必须得想办法冲出去,若是与之硬碰硬自己和妹妹的真面目就会暴露出来,到时候跳进黄河野心不清了。 思索短短数秒时间,石春韬身上已经鲜血横流,怀中的少女也使劲挣扎开来。 “额啊。”石春笛四角朝地,周围黑气环绕,面目狰狞,头上有两只黑角生长出来。 徐吉安本来想用这阵法慢慢消磨二人的体力,若是使出真正实力这周围的房屋肯定不保,到时候师傅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如今看见这妖怪已经现出原型,大嘿一声。“妖魔就是妖魔,若是强行装人肯定很辛苦吧。”说罢看向石春韬“老兄,别装人了,累不累?” “原来是妖魔啊。” “妖魔怎会在望京城?在这作怪,岂不是活腻了。” “这谁知道,这天子脚下不光有陛下用来铲奸除恶的禁卫军,护国法师中的两位和手底下的门派也栖息在这里,更是有天宫院的几位道人在此镇守,这两妖怪,啧啧。” 石春笛手上环绕着黑气,手臂上青筋暴起,冲向徐吉安。 徐吉安身形一变,手中剑抬起,随着一道闪光而过,眨眼间便来到石春笛身后。 石春笛妖气不减,即使被斩成数块也在眨眼间回复原样。 石春笛在被那个人植入妖丹后便一直神志不清,每每遇到外界的杀机才会苏醒,但是她却比他这个哥哥实力要强上不知多少倍。 人群中,有一位穿着普通的少年,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清香,脖子上戴着一个莹绿色吊坠,双目炯炯有神,腰板挺拔,即使不显眼,气质却不凡。 “殿下,回去吧回去吧。”身后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苦苦哀求着,本就非常时期殿下还这么爱出来活动,若是被人发现可不得了啊。 “卢爷爷,您甭拉我了,我都跟家呆多长时间了,这回好不容易有这么一出戏还不让我凑凑热闹?”少年歪了歪头,松开他的手,这时,一道高大身影挡在他面前。 “嘿,各位,道爷杀两个妖怪没什么好看的,五年前京城遇袭比这块头大上数倍的妖怪咱都见过,这种都上不了台面,现在各位跟这堵着说不准还会影响道爷发挥,不妨往后稍稍?”一位面目慈祥,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到前面,笑着说道,声音铿锵有力,让人无心抗拒。 “嗖。”这时,一群身穿红色道袍的修士御剑而来,被中年人拦住“您几位留步,莫要挨了道爷的事。” 作为大唐护国法师其下的门派,封栖罗的叶姓老祖因为攀上了国师这条高枝使得整个封栖罗在望京城分量高了不少,早年还托礼部尚书魏大人制作了属于他们自己派内的道服:胸口处至腰间的流水线有三个鲜艳的枫叶,肩膀处到袖口有数道红色的涟漪,看上去锦衣玉带,道貌岸然。 听闻徐吉安在此除妖,百姓和封栖罗的修士纷纷后退,前者觉得不说徐吉安,得给眼前这位晋爷一个面子,后者压根觉得有这位天宫道人的首徒在这,完全用不着他们,在一旁看着就行了。 石春韬眼见妹妹一次又一次的被砍成碎片,心痛不已的同时发觉到周围人越来越多,发觉他们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被绞杀的对象了,刚进望京城便是这样的局面,以后的日子可如何是好。 心里想着乌七八糟的东西,石春韬顶着面前强大的罡气,也迸发出妖气,头上顶着一双黑角,脸色黑色条纹浮现,面目比之石春笛更加狰狞可眼神中又多几分冷静。 看准二人时机,待石春笛被徐吉安的罡气震飞时,石春韬手上黑气缠绕,幻化出一只黑色大手伸长抓住石春笛,环抱住她后从腰间拿出一颗闪闪发光的石头冲向空中。 “兽心琥珀!”不知谁大喊一声,只见那道无形的阵法被一股神秘力量冲散,天地间仿佛置身于无限的光明之中,谁都无法逃脱。 不一会,那两个妖怪早就不知踪影。 封栖罗的领头名叫魏仇,眼下这种形势虽为意料之外,但他立马便想到了应对之策。“小和先回去汇报一声,其余人与我封锁全城,务必将妖魔消灭!” 至于他为什么要掺和这档子事,很简单,那两只妖怪既然能从身为天宫首徒的徐吉安手下逃脱,自然有非凡的本事,若是封栖罗之不闻不问到最后那两只妖怪再次被徐吉安杀死,世人的赞美和对天宫院的好感甚至包括陛下的亲赏都是非常致命的。 要知道,这可是五年以来望京城头次遇袭,以后说不定也会有,但目前这样的机会傻子才会放过。 他要分这锅羹,就算功劳依旧被天宫院拿走,封栖罗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到时候在族内说话的分量说不定会提升一个档次。 那位气质不凡的少年早就没了身影,封栖罗的修士也早已离去,中年人一只手背后,那只被他当小猫小狗养的信鸽扑扑飞来,落在肩膀上。 他刚借着空闲给二妹和三弟写了封信过去,妖魔入城,让他们小心。 “晋爷。”一名浑身邋遢双目却炯炯有神的胖子小心走过来。“用不用通知弟兄们?” “嗯。”面目慈祥的中年人点点头。“让他们知晓便可,不用协助人家帮忙之类的,修者的事儿,咱们老百姓瞎掺和什么,如今这仗随时都可能打起来,惜命最重要,明白么?” “是。”胖子应道。 。。。 回到一绝酒楼,荆尘上来就滔滔不绝的跟他讲今天发生的事儿,望京城进妖魔了,让他们兄妹两能不外出就不外出,若是必须得出去他们两个人必须得一块。 荆浩然想着路上看到的那辆马车,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早就回到家的荆薇杵着脑瓜,她晓得荆浩然收到两位高人传承的事,父亲也告诉他荆浩然的身份跟咱们不太一样,若是有什么事中途消失不见的时候,不要去想着找。 这番告诫让她铭记于心,尽管非亲非故,二人每天依旧如同兄妹般交往,可是每当他短暂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她在发觉原来两人隐约还是有着距离感。 “知道啦,爹,您老放心吧。”待他说完后,荆浩然让他跟自己去趟二楼聊点男人的话题,留下荆薇原地一顿臭骂。 第七章恶意缠身的同时怀揣着恶意 “什么?你要去天宫院修行?”刚刚泡好的栀子花茶被荆尘喷了出来,衣服上也溅了不少。 “怎么了” “不行!” “为什么啊。” “不行就是不行!” 荆浩然看着自家老爹有点赖皮头的样,问道“不行您给个原因。” 荆尘左看看,右看看,终归还是叹口气,问道“你多大了今年。” “十八了,咋了。”荆浩然说道。 “你爹在你这么大时候已经娶妻了,若不是因为某些原因小薇或许早就出生了。”荆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他“你今年都十八了还不考虑娶妻?想拖到什么时候?” 虽然当年跟院长的约定今年便能回到他的亲生母亲那边,他也不再是他的父亲,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情绪。 不甘心啊。 院长言传身教的徒弟得了自己赐姓,这可是件能光宗耀祖的事情,毕竟他就荆薇这么一个女儿, 就算自己从小拿她当男孩子养可女儿终归还是女儿。荆浩然虽然和自己有着父子之名却无父子之实,若是在这弥留之际给自己生个大胖小子就算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也算留个念想,这辈子也算死而无憾咯。 荆浩然无奈便答应他娶妻的事情,这才征得他这位老父亲的同意,还说定个日子,早早把事情定下来,这事让荆浩然忙摆手,能糊弄过去就尽量糊弄过去。 开玩笑,老子上辈子可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再加上这辈子的岁数当你爷爷都够了,还娶妻,这不开玩笑么。 又唠了几句家常,来到门口调侃妹妹几句。一绝酒楼的最后一桌客人用好饭,准备离开时悄悄递给他一张纸条: 最近小心。 荆浩然来到门口打开纸条看到这么几个字,不晓得是因为妖魔入城后清化亭那边给予的提醒,还是说最近盯上他的幕后那边又有行动了。 大概是后者吧。 。。 是夜,望京城家家户户门口的灯火还未闭,但大街上早已空无一人,就连巡夜的先生也因为战事夜晚拒绝出门了,括净的很。 石春韬一边抱着石春笛一边冒着黑夜在一处狭小的巷子前行,黑暗中,他脑海中回想起不久前与那天宫道人的战斗,周围百姓一口一个妖怪的对他们兄妹臭骂,想着想着,本来平常一副天然呆摸样很少哭的他使劲咬着嘴唇,面色痛苦的轻轻抽泣。 就算身为妖怪,我们也没有伤人啊,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不知为何,又想起妹妹在自己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被砍成碎片,石春韬面露绝望,又想起了二弟,又想起了爸爸妈妈。。。 “他怎么在哭啊。”从巷子里冲出来,站在侧边的两位少女看着他,官朵朵疑惑说道。 谭施夷突然感觉不对,心里默默算了一卦,忽然眉头一皱,“你们受伤了。” 石春韬感觉不到她们的恶意,但他现在对这群看上去人模狗样实则恶毒心肠的东西充满了恶意,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将她们撕碎。 谭施夷见他转身要走,连忙说道“怀里的是你的亲人吧,她现在精气薄弱,若是跟你继续奔波,恐怕活不过今晚了。” 一听妹妹活不过今晚了,石春韬愣了一下,她的妖丹通过暴走来消耗极大妖元获得的强大力量,就算是他也不懂得妖元的输入或者别的方法,如果继续这样确实是活不过今晚了。 官朵朵没想到她如此固执要挽留面前二人,不过从小自己便跟她四处打欢,对她莫名的信任,站在一旁默默不语。 “你可有救我妹妹的办法?”石春韬疑惑道 “当然,前提是你得跟我来。”谭施夷眉毛眨眨,浅笑道。 见到对方点点头,谭施夷有些小开心,对官朵朵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三女一男一路贴着闭灯人家走着,石春韬四处遥望,很是警惕。 谭施夷步伐轻盈,官朵朵步伐虽不重,但在此时异常宁静的时刻她的脚步声也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石春韬不断回头望向她,好像在琢磨些什么。 谭施夷轻轻咳了一声“脚步小一点,不要吵到别人睡觉。” 官朵朵哦了一声,踮起脚尖,轻轻拽着裙角,显得有些刻意。 石春韬脸色这才缓下来。 来到一绝酒楼门口,谭施夷望了一眼,没有理会。 官朵朵有些奇怪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卖糖葫芦的,尤其对方的卖家还是位面目充满皱纹的老太太,在黑暗中隐约能看见的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她,让她直冒冷汗,吓得裙子下面的腿轻轻颤了起来。 老太太也意识到自己吓到这个小姑娘了,摆起微笑带着歉意摆摆手,谁知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官朵朵见到这抹笑容更加害怕了,忍不住大叫一声鬼啊,不忘牵上谭施夷的手在街上狂奔。 这一声犹如宁静夜空的一道破晓,石春韬发觉到周围有不少灵气波动在向这边聚集,咬了咬牙,身上妖气慢慢浮现,嘴里面也出现了惊恐的獠牙。 那老太太就像没看到一样,但是已经在慢慢向后退去。 “嘘!”旁边的屋顶上出现一道人影,石春韬变回原样。 谭施夷也拽着官朵朵小跑回来,此时正值春雨时节,谭施夷因为官朵朵二人的裙子上溅上了不少泥水。 谭施夷简单对她说明了一下情况,虽然知晓了一番,但还是有些惧怕那位老太太,死死的拽住谭施夷的肩膀。 对着老太太一阵道歉,谭施夷刚想对石春韬二人道歉,这才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一身朴素白衣的荆浩然笑着叫过二人,“四位客官,如今有妖魔入城,这黑风高夜四位客官继续赶路恐怕控有危险,不如来小的这里暂留一宿,待天亮之后再启程也不迟啊。” 再次面对自己未来的夫君,尤其还是这种关键时刻,谭施夷脸色浮现一丝笑容,与同样笑盈盈的官朵朵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石春韬,得到同意后笑着说道。“我们正好需要一个地方歇息,劳烦带路了。” 至始至终二人也没说起早就相见过的事情。 “得嘞。”推开一绝酒楼的门,门外才想起一阵喧闹声。 “见到那两个妖怪没有。” “我感受到那家伙释放的妖气了,一定就在这附近,给我搜,今天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三人心中同时一惊,后面的石春韬愣了一下,面不改色的说道“走啊。” 现在除了妹妹的事情他不想再去想别的了。 荆浩然点点头,来到二楼一处偏僻的拐角处,将四人引进去,途中谭施夷进门时对她抱了一个微笑,荆浩然回了一个微笑,身旁的官朵朵对他吐了吐舌头,荆浩然装作没看见,下楼沏好茶,送上来,便没了信。 门外,老太太看着附近封栖罗的修士,自顾自的收拾行李,站在黑暗中的一个年轻人看年纪好像是老太太的儿子之类的。 自从上次荆浩然找到方北如时,在组织内地位比较高的二人便想亲自为这位大人提供帮助。 老太太被问了一些有没有看见奇怪之人的奇怪问题,得到否定后那领头修士便将手下驱散,继续寻找。 “真没想到,那两只妖怪既然能从徐吉安手上逃脱,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说那天宫首徒的称号只是徒有虚名啊。”站在黑暗中的年轻人自顾自说道。“给了封栖罗这帮狗东西立功的机会了,徐吉安应该不会出手了,毕竟他身为天宫院修士公然出手就算是除魔也不被允许的。” “不要掺和进去,他们争什么那是他们的事,做好咱们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听见没有?”老太太狠厉说道“大人刚刚给过咱们眼神,咱们不必插手,以防万一咱们再等上一个时辰再走。” “知道了。”年轻人有些惧怕老太太,被他训斥一番便不敢肆意说话了。 不出几分钟,一绝酒楼的大门缓缓打开,荆浩然冲着他们走过来。 老太太连忙站起身来,年轻人也从黑暗中走出来站在老太太身旁。 “小的黄淑珍。”老太太拱手说道。“小的安思。”年轻人拱手说道。 “见过大人。” “荆浩然。”荆浩然让他二人不必客气,询问了一下刚才那对兄妹的来历,得到了个大概情况这才点点头。 天宫院的人下手都这么没轻没重啊。。。。 原来父亲说的妖魔入城就是那二人啊。 荆浩然让他二人脑袋探过来。让他二人不管用什么方法去一趟西城的流星河小巷,把安玄藏安大师请过来。 “是。”二人点点头,安思从兜里掏出两个黑色宝珠,往天上一扔,一阵黑雾飘起,变戏法一般,两只巨大蝙蝠出现在空中,双目呈黑色,两边各自带着钩子的翅膀轻轻拍打着。 “这是什么玩意?”荆浩然疑惑问道。 “回大人的话,这是清化亭特有的蝠丸,按照魔教的血株蝠炼制而成,无用时可施法炼制成珠子大小,需要时施法催动里面的血气便可巨大化。”安思挠挠头笑着说道。随后嘀咕一句“就算没有杀伤力,只能当个代步工具。。” “废话那么多?”黄淑珍拍了一下他的脑瓜,冲荆浩然拱了拱手,二人冲着夜色冲去。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