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呆瓜正传》 1.两个男人 我叫枫。 是名副其实的现代人，却不知怎么的，流落到了中世纪…… 眼前是白色墙壁的城。 看到游廊下，那两个矫揉造作抱在一起的男女的瞬间，我想难道自己已经卷入了某种事态之中？ 总觉得是如此。 也就是说，忽然意识到男人抱着的是打扮不俗，而且他相当爱的人。捡重点的说，我也被那男子的美貌镇住了…… 然而那小姐的哥哥来了，大声咆哮着踢了那男子的屁股，带着小姐回去了城中。 “cute小姐！” 男子也说德语。 原来如此，这是在德国吗？ 中世纪的德国也不错。 “对不起。” 我刚一说话，男人就用郁闷心情的眼神投来。 “对不起，看的出来，你喜欢那个女孩。”我心里默默的说。 男人一句没说，像是受了伤，走掉了。 我也跟在后面。 “如果见不到这美貌男子的话，我也跟死了一样啊！唉，但是世界还是仁慈的——我只能相信这个——但光那样想是不行的。知道吗？”我自言自语。“尽管这还不很明了，发生的是连我也不很明白的麻烦事。” 我很快追上了那男子。 “跟着我干嘛！别理我！我也不是闲人！” “不是那样的。”我讪讪的说。 我刚一说完，他立刻回头，抱着胳膊，虎视眈眈。 “那你怎么还不走？！” “因为不知道回去的方法，所以跟着你……难道碍你的事了？” 可能真是我春心荡漾，情窦初开，搞错了想要依靠的对象——于是我决定当场离开。 “没有能去的地方吗？”金发碧眼的韦斯特法利亚人朝着我的后背用德语说。 “嗯。“ “那样的话……我了解了。可以跟着我——谁不会遇到麻烦呢？我不也遇到麻烦了吗？谁不会遇到麻烦呢……我真是个呆瓜！”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枫。但跟着你真的没关系吗？不会跟你添麻烦吧？” 男子说没关系，然后把我领到他家。 他还真是宽容大度。 我可能真的对他着迷了。 讨厌，无法自拔！这个呆瓜！ 然而，在繁华的街上和呆瓜两人买东西的时候，他的钱包被小偷扒走了，我也慌张的去追赶。 “等等。有谁帮忙抓住那家伙！” 呆瓜一边叫，一边跑过繁华的街道。 如果说敏捷的话，简直是迅如疾风。 那样子真让人心醉。 “哦？又出事了？” 一位栗色头发的老兄，嘴里塞满了点心，给了小偷一脚，阻止了他的逃亡——那家伙可怜的捂住肚子，慢慢倒下。 “真是一场灾难。”栗色头发对呆瓜说。 “谢谢谢谢。真是感恩不尽。” “不用道谢。我叫卡卡。”嚼完嘴里剩下的点心，青年微笑着说。 那爽快的笑容给我留下了好印象。 “在街上走的时候，一定要万分小心。仅仅是小偷还好，如果碰上杀手的话……” “哎？杀手？！” 卡卡诧异的盯着我。好像不明白我为何会大惊小怪。 难道是错觉吗？他看我时的表情，简直有些迷蒙。 大概是错觉…… “本来就如此，现在奇怪的宗教正在流行。例如在我的故乡，因为地震多，所以还要按季节奉献活祭品。所以无论如何请多加小心。特别是那边的……” 说着他陷入了沉默，眼睛盯着我。 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不说清？！ “啊，谢谢。卡卡，你也要小心。”呆瓜察言观色的适时转换话题。 他居然也会察言观色！ “我没关系。因为什么样的场合都见过。” 卡卡用沉静的语气说。 他属于那种自信有说服力的人。在某些方面感觉和傻瓜无从比较。 真让人捉摸不透。 一瞬间我也有些迷茫了。 呆瓜和卡卡握手后就告别了。 “现在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头了。再不能和cute小姐在一起了。” “哦……” 我根本不关心。心不在焉。 这家伙真让人灰心丧气。 难道不能抬头往前看吗？ 我不就站在他面前吗？！ 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否则他也不会叫呆瓜！ 无论如何，我还要暂时跟着他，寄宿在他家——所以牢骚不能发。 我们坐船到了里斯本。 我和呆瓜在船夫的引领下，在街道上闲逛。 忽然间地动山摇，地面裂开，民众被地里喷出的火焰席卷，大批人倒地死去。 很快一片哗然。 正在此时，在街上巡视的宗教裁判长一类的角色对我们大声叫喊： “你们两位，看服装不是本地人！” “我们不是。”呆瓜说。 “那为了本市的繁荣，你们要成为祭品！” “祭品！”我们两个都惊慌了。 “对，祭品！就那样决定了！”宗教裁判长得意洋洋。 “为什么？！” 我悲从中来，大声喊叫。 “就是那样。”宗教裁判长懒洋洋的说，完全是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气。“反正我说了算。你们能怎么着？反正为什么都行——因为是我说的。” “可是我不想死啊！”我哭着喊。 “那样的哀求对我没用。” 真的是无计可施。 “至少在死前，也让我和cute见一面啊！”呆瓜落泪了。 哎呀呀。真是个呆瓜！ 让人又气又恨！ 这个节骨眼，我眼前忽然浮现出卡卡胖嘟嘟嚼着点心的脸。 真是莫名其妙——话说回来，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呆瓜被换上了白色的囚服。我也被戴上了脚镣。 “呆瓜……” “至少让我和cute再见一面啊！” 这家伙！ 尽管遗憾，但对傻瓜的请求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呆瓜被带到别处，要说我，则被裁判长带到家中。 “就让努西做瓦西的伙伴吧。” “干嘛？让我当你的佣人？！” “哦，笑话！这么漂亮的女人我怎么舍得？男人玩女人的话，按传统只能有一个吧？事实上另一个可以被说成是绝世美女的金发美女已经在我手中。如果和那个奴隶一起来的话，可就非常过瘾了。因此非常幸运努西你现身了。先感谢了啊！” 这是怎样荒淫无耻的想法呀！ 我几乎快要气疯，脑中一片空白，好容易勉强用能想到的语言驳斥他。 “真想那样夺取我的贞操吗？如果那样做，那你就、就是个混、混蛋……” “你说什么？算了，反正你说什么也没用……这里反正我说了算。” 裁判长的眉毛动了一下。继而用无所谓的语气说。 我真的气炸了。既然到了这步田地了，总要先骂个痛快够本。 “还不止于此！像你这样的家伙，只能去地狱。哈哈哈，真是笑话！在那个世界只能吸你妈的手指头！” 裁判长真的发火了。这个冷血家伙取出滑膛手枪，扳起扳机。 我做好被杀的准备，咬着牙，紧紧闭上眼睛。“怎么样？我是很宽容的，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选择伺候我还是死亡？告诉你，伺候我是你上辈子积阴德，能让你来生得到救赎。否则来生和来生的来生只能在地狱受苦！” “别厚颜无耻了！死胖子！”事到如今，我也全都豁出去了。别以为现代女性是好欺负的——既然横竖要死的话。“该死的胖子，你这样的只配去地狱做种。和母猪做种，母猪！因为你根本不是人！你根本不是！不是……” “骂吧，骂吧。”这肥猪根本无动于衷，“上帝是不会宽恕你这样的罪人的，连仁慈的我都无能为力了。你这就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我做好被杀的准备，咬着牙，紧紧闭上眼睛。 “请等一下，裁判长大人。” 蒙面拿着长剑的男子居然从天而降，挡在我的前面。 不知道那家伙为何帮我，想要偷听他们说话，但是他们用拉丁语，根本听不懂。 说着说着，两个人似乎越说越僵，蒙面男子猛的把我抱起，冲出了裁判长的官邸。身后响起了裁判长的叫骂声和枪声。 这期间早已对逃走绝望的我真是好运，有那蒙面男跳出来相救。 “从此应该可以安心继续旅行了，你。” 总觉得蒙面男似乎非常高兴似的。 “为什么你要帮我？” 无论如何都很在意，所以才试着问，但是语气显得有些僵冷。 “女人真是善变呐，连声谢谢也没有。” 他的语气中明显透出不满。 这人从开始就打算救我……不知为何会这样想。 如此说来，就像是每回解救罗伊斯的超人一样，即使做了好事也不留名？ 他是这样打算的吗? 真是让我想感动也感动不起来。 或许我真的是有点异类的冷酷无情吧。 “无论如何请现在离开。那呆瓜也逃出来了，正在等你。” 为何会知道呆瓜的事？ “啊……” 想要叫住他，但是他已经一人潜回裁判长官邸中，不过片刻那里传来枪声。 我有不好的预感。 因为担心从窗户里偷看，倒下的是裁判长一方，浑身是血的那人还站着。 是谋杀呀！ 我还是迅速离开，和呆瓜会合去吧。 “枫，没事吧？”呆瓜问我的时候心不在焉，因为他身边有个美女，正打情骂俏，乐在其中。 “她是谁？”我情不自禁充满了敌意。 所以尽管知道，但还是明知故问。 “她是cute小姐！历经磨难终于相逢了，真是谢天谢地！”呆瓜喜极而泣。 “真是谢天谢地！真是可喜可贺！”我酸丢丢的给他们“道喜”。 不知为何，看到他们两个亲昵的样子，胸中简直如万针攒刺！ “那样其实很好，人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啊。”我勉强告诉自己，反复告诉自己。 但实际和心里想的正相反。 和心里真正想的正相反！ 变成说谎者了。 最可悲的就是自己对自己说谎，而且自己还要去无偿的相信！ 简直是个傻瓜！ 自己简直是个傻瓜！！ …… 这当口真想放声大哭。 但是，一旦这样做，那之后也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不只是能不能待在呆瓜身边的问题，还是我身为现代女性的尊严问题。 “是了是了，快要到西班牙了。想来应该雇个翻译。”呆瓜不合时宜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说起西班牙来就是斗牛。真的想看。”我趁机岔开了思绪。 “斗牛？哪有看的时间？！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是背着杀人越狱罪名的逃犯！”呆瓜沮丧的耷拉着脑袋。 啊？！ …… 难道说那时见到的蒙面人就是呆瓜吗？ 否则他怎么知道杀人的事？ 如果不是他的话……那又是谁呢？ 不，只是我瞎多心。 ——但真的是如此吗？ 大概…… 但总算是说服了呆瓜，去看斗牛。 尽管总觉得那个斗牛士似曾认识似的—— 呆瓜忽然冒然失声。 “怎么啦？” “那、那个男人……” 哎？ 呆瓜的视线凝聚，凝目观视。 视线的终点是斗牛士。 “那个人……” 确实眼熟。 “是卡卡！” 如果是卡卡的话，为何在这地方做斗牛士？ 总觉得能在这个陌生的中世界见到相识的人，是最能叫人高兴的事。 “我去见见他可以吗？”开口想对呆瓜说——但刚一说完，呆瓜也冲口而出—— “我也去。因为也想稍微见见他。” 我把cute小姐和她的佣人留在身后，和呆瓜一起走向休息室。 2.讨厌讨厌讨厌！ “哎呀，原来是你们呀。” 我们来到休息室时，正好碰见卡卡。 镶满了黄铜片的制服格外耀眼。 “卡卡，我们有事相求。” 呆瓜掏出“神奇”的面点礼物——至少那对卡卡来说是“神奇”的。因为他的表情仿佛是亲眼目睹了神迹。 “有话就在这里说吧。”卡卡咽了口唾沫，恢复了正常。 “求我做什么？” “你，会说很多种语言吧。” 卡卡拿着宽沿帽风度翩翩的略一鞠躬。 “正是，我亲爱的绅士。” “那能劳烦你给我们做翻译吗……” 一瞬间，卡卡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的滑到我身上。 那感觉真让人有点不舒服，他好像特别注意我的存在。 而最让人烦恼的是，一直到现在，呆瓜却和他做的正相反呐，对我不理不睬…… “应该可以。正好今天的工作完了，我也就失业了。” “啊？” “我是生病斗牛士的替身啊。” 说完，他开始解开纽扣，居然当着我的面换起衣服来。 这个混账家伙！真是自以为是。 还是他根本瞧不起我？ 抑或是在向我挑衅？ 我的脸颊绯红，简直不知所措。 这混蛋居然要我当众出糗！ “那么，交易成功，祝我们合作愉快吧！”呆瓜惬意的说。 “啊。让我这卑微的仆人再次向您的丈夫致意吧！” 换完衣服的卡卡再次抓起帽子向呆瓜鞠躬，眼睛却瞬也不瞬的对着我。 这混蛋，居然还那么嚣张，简直是得寸进尺了！ 我逼视着他的眼睛，努力想要还以颜色。卡卡似乎体察到我的怒意，把眼珠错到一边去了。 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换好衣服的卡卡整理行李，和我们一起离开了斗牛场。 但应该在观众席上等待的cute小姐和仆人，此时却消失了踪迹！ “cute！cute小姐！”呆瓜疯狂的叫喊着，表情沮丧。 真是没出息的家伙！ “哎，这是信吗？” 卡卡眼明手快，从大家都没注意的角落拾起一张纸片。然后就旁若无人自顾自的读起来。 “如果想要cute小姐，拿满满一袋黄金，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来。就这样。” “黄金？！混账家伙！哪里有那种东西，我自己还不知道呐！” 呆瓜完全懵了，忽然间捶胸顿足。 一旦涉及cute小姐的事情他就立刻变成这副德行！ 我心里头莫名其妙的一酸，鼻子里情不自禁的哼了一声。 “哎？”这一下没逃过呆瓜的眼睛。 “小枫，难道你有办法？” “没、没有……”我支支吾吾，“但无论如何还是先从这里出去，然后再想吧。” 呆瓜哭着点头。 “但是黄金什么的，到哪里去捡啊？” 真是让人生气的家伙！ 我正要心中发怒，忽然卡卡得意的笑了。 他是对着我笑，明显是在挑衅似的。好像是在那里叫： “喂，到最后还不是要靠我吗？！” 到现在才明显注意到，卡卡对我的态度…… “那个，枫小姐。你脸红了。怎么啦？”呆瓜不明就里，无缘无故的发问。 一听这话，立刻火冒三丈，想也不想就照着他的屁股踢过去。 哎哟！疼疼疼！！！ 呆瓜因为惦记cute走在前面，真不知他要往哪里去。 我嘟着嘴一个人生闷气，卡卡则走在最后。 “枫小姐。” “哎？” 忽然惊觉，不知何时卡卡已经走到我旁边，凑到我耳朵边上。 “干什么！” “不要突然大惊小怪。” “什么？！” “看起来，呆瓜对你不是很薄情寡性吗？” 被人这样说，不知为何我感到心跳不已。 “为何你这样想？” “那家伙在各方面都只是为了cute小姐考虑，不是吗？而你，你是喜欢他的吧？喂，到底是不是？” “为什么你知道……” “只要一看便知。”卡卡说。 “那是、那是因为没有其他喜欢的人……” “真的？真的是这样吗?” 我忽然回过神儿来。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喂，你这家伙，凭什么来……” 话没说完，卡卡已经被走在前面的呆瓜叫走了。 “那麽，继续刚才的对话。刚才你要问我什么？”卡卡走回来的时候笑容可掬。 正当我张嘴要继续斥责，呆瓜又开始呼唤卡卡。 “好吧，好吧，就来，就来。”卡卡耸耸肩，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这家伙，又是问我cute是不是安全。简直是多愁善感！……那，今天晚上就来我的房间。有什么话那时再好好说。” “哦。” 回答过后，我的心口火热。 怎么就答应下来了？ 真是糊涂！ 我又根本没任何事情，只是想要骂他一句。 …… 难道是自己再为其他什么事情找借口？ 那到底是为什么在找借口——非要深更半夜到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去解说不可？ 这种感觉真是讨厌。 讨厌讨厌讨厌！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即使对呆瓜也没有这样讨厌！ 真讨厌，我究竟是怎么啦？！ 找旅馆住下。 在呆瓜睡着以后，我轻轻的敲响卡卡房间的门。 “没锁。” 他正在等我。 我深吸一口气，进入后立刻关门，条件反射似的上了锁。 “干嘛？”卡卡有点惊讶。 “是担心小偷。”我强掩着心跳说。但自己都觉得荒谬。 如同做贼一般——到底谁才是贼？ 笑话？我为什么要做贼？！ 瞬间有点瞧不起自己，仿佛看不透自己。 或许真的是看不透自己。 卡卡苦笑一声。 “盗贼会来这样寒酸的地方吗？喂，小姐你，不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吧？” “哎？怎么这样说……”我脸皮一红，幸好灯光昏暗，对方看不清楚。 卡卡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 我下意识的后退，才发现门已经被自己锁了。 真见鬼！ 见鬼见鬼见鬼！！ 见鬼见鬼见鬼见鬼见鬼！！！ “是不是忽然有点害怕了？”卡卡脸色平和。 “那很自然吧。我这样一个少女，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 卡卡扑哧乐了。 “喂，别忘了，是你自己走来我的房间，是你自己锁上了门。要说图谋不轨的话，恐怕那个人也不该是我吧？” “你！” “况且你也看错了人。我虽然和你不熟，但向来也不是随便的人，我的眼光也是很挑剔的哟。” “哦，那倒真是意料之外啊。”我嘲讽的哼了一声，尽量把鼻音顶出去，让其在他脑袋中爆响。 “意外？”卡卡晃晃脑袋，“那样的话，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喂，你有完没完？！我找你就是为白天那话质问你一下！如此而已！！” “真的只是如此而已？” “真的就只是如此而已！！” “哎，为了骂人一句话大半夜跑到男人的房间，还自己把门锁上……” “闭、闭嘴！” “哎，别生气。没什么大不了。枫就是这样。该大的地方小，该小的地方大。” “你说什么？！”我女性的尊严彻底被伤害了。这家伙说话真是侮辱人呐。 “没说错呀。作为一位小姐脾气应该小啊，你却那样大。” “哦。” 原来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但是屁股应该大一些，却又那样小。” 这、这个该死的混蛋！！！ 我咬紧了牙，但是却没有发火。 一半是被人抢白无话可说，另一半是因为—— 尽管说的让人生气……但似乎对他就是生不起气来。 真是让人感觉奇怪。难道说我对这家伙也…… 不可能的，我可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要谈的就只有那个吗？如果这样要回去了。”我僵硬的说完，转身开门。 “等一下，那个……” “哎？”我停住了。“到底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晚安。” 真是让人生气的家伙！ 可是，尽管真的让人生气…… 那天晚上不顺，因此生气，终于没有睡着。 3.心烦意乱 “吃我一拳，你！” 我在卡卡旁边吃饭，从呆瓜看不见的地方那个用肘碰他的肋骨。 “疼啊，做什么呢？！” “因为你昨晚对我说的话，我都没能睡着！” “哦。” 总觉得卡卡有些扭捏不安。 他脸色不好。 “说起枫小姐你来，真是有够神经病。干嘛总是大惊小怪？” 我如果睡眠不足的话，总是会有点心情不好，火冒三丈！ 所以在他用叉子插肉片的时候，我故意跺他的脚。 一下两下三下！ 哈哈哈! 然而他还是淡然吃饭。 “真是不巧。这靴子是特别**的。靴子周围灌了铅的，就算被枪击也不会受伤。” 得意的微笑。 真是忘我无私的笑容！ 我搔乱自己的头发，为了发泄无处发泄的愤怒，对着呆瓜呲牙咧嘴。 “为什么对我用那样的眼神？小姐？” “……” “作为一位淑女，你要道歉。” 不明真相的呆瓜也有点动怒。他眼圈红肿，似乎也没有睡好。 当然，一定是为了那位让他魂牵梦萦的cute小姐。 “做女人就一定要做淑女，”他继续唠唠叨叨，而不是象平常一样的对我退让。“要像淑女那样，ok？” “你——管——我！！！”我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呆瓜放下了刀叉，双手撑着桌面，霍的站了起来。 “小姐。你必须道歉！” “哼！” “我要你立刻道歉！表现的像个淑女那样！” “算啦算啦，”看形势顷刻变得剑拔弩张，卡卡出面解围，“亲爱的主人，要枫小姐立刻变得像淑女那样，的确是有点强人所难。” 我霍的把脸转向卡卡。 “怎么回事，你！又想挨打吗？！” 我使劲把手拍向桌面，拍的手掌生疼。 卡卡立刻跑到呆瓜背后。 “帮帮忙，主人，我要被灰熊杀掉了！” “谁是灰熊！” “你还是沉下性来吧？好吗？亲爱的小姐？”呆瓜冷冷的说，“虽然‘我是女人就要顺从’这是浸礼教和天主教的台词。我也根本不在乎。但是，别逼我用强！” 瞬间我发现卡卡从背后瞪着呆瓜。他好像也发火了。但是他在为什么发火呢？ 难道是为了我？ …… “主人，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像绅士那样对待枫小姐。” 呆瓜对劝解置之不理。 “卡卡，你别再多话，否则我连你一起惩罚！” 卡卡看样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他这次挡到了我的跟前。 “主人，我劝你不要逼我！” 两个男人对峙着。 互不相让。 一时间空气凝滞了，让我感觉稍微有点窒息。 忽然间心里面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下，慢慢的软化了。 那是对卡卡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是第一个为我挺身而出的男人。 但说老实话，此时此刻总觉得他很弱。 可能确实很弱。 女人的直觉。 “呆瓜要是强的话就坏了……” “卡卡，现在看清你的身份！” “哦……作为下人不能向主人回嘴真是可惜。”卡卡摇头，撇着嘴，揶揄的说。 “虽然、虽然无理，但看在你是一位绅士的份上，我原谅你……我道歉……”我的声音慢慢低下去。 两个男人都向我投来诧异的目光。 是的，我低着头，我屈服了。 是为了谁而屈服？ 反正我不是害怕。 是为了不让呆瓜难堪？ 还是为了不让卡卡受伤？ …… 说不清。 说不清说不清说不清！ 但是归根结底是免去了卡卡的难题。 作为仆人，总不能让他为了我的任性丢掉工作呀。 虽然我向来任性惯了，从来没为谁考虑过…… 难不成这深层中还有连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 难道我真的是对这个只知道吃点心的男人产生了……产生了感情？ 不、不可能…… 我使劲摇晃自己的脑袋，把这荒唐的想法甩出去。 “怎么啦？枫小姐？脖子扭了？”卡卡意外的关心说。尽管他说话总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哪有……” “要不要找个医生？” 这家伙！真的是让人生气！！ 尽管想来这个时代的男人应该属于墨守成规的保守者，但还是让人为他们的忠厚老实生气。 简直是一根筋！ 所谓的开放，在这时代还只是属于所谓思想概念上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书本上是这样认为。 而呆瓜最近因为失去了cute小姐，打击过大，可能变成了及时行乐的人，否定了这一点。 真不该让他继续这样沉沦下去！ 真不该呀！ 因为他是这个时代让我第一个动心的男人…… 难道卡卡是第二个？ 我努力甩头，想把这想法甩出去。 “还说不用看医生？看，你的脖子又扭了！”卡卡热心的说。 真是让人讨厌的家伙！ 瞬间对他的好感荡然无存。 吃完早饭，大家准备再次启程。 为了对卡卡表示感谢，我走到他的房间帮他收拾行李，偶然碰倒了他的背包。 背包里的东西撒落出来。 真是让人生气！ 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回想我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时候，确实也是一无所长。 除了打扮爱美，性格倔强以外。 如果被卡卡看见，这家伙还不知会如何笑我！ 赶快收拾起来。 慌张收拾的时候，猛然有东西引起了注意。 那是…… 那是和呆瓜一起到里斯本，被宗教裁判长逼迫时见到的蒙面男的假面。 到底怎么回事？我的脑袋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形，一时之间混沌一团，丧失了思考能力。 我的预见能力向来是很强的。 这是我极少数能引以为自豪的能力之一——女性的第六感！ 现在连这直感都羞愧的无地自容，黯然失色。 不！和预见与否没有关系，难道是…… 这样想的时候心情也豁达起来，同时也迷惑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 这样说来第一次碰见卡卡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说。 “我的故乡盛行奇妙的宗教，隔一段时间就会需要奉献活祭品……” 难道…… 因为听到脚步声，我慌忙把假面塞入卡卡的包中，没事人一样摆着pose。 卡卡如果是那时候的正义一方的话…… 这个时候的我总觉得似乎体会到一点灵感。 5.救赎真相 5.救赎真相 因为不争气的身体，我中暑倒下，不能再随队伍前行。 让人伤心的是，呆瓜居然自行离开了。 卡卡说，约定和他在意大利的威尼斯会合。 卡卡是主动要求留下照料我的，据他说呆瓜很不高兴。 可能是耽误了他寻找cute小姐的行程了吧。 真是多亏了卡卡…… 卡卡一路护送照料，一直把我护送上船。 上船之后，他蛮不讲理的吓人，竟然要求让我住头等舱。 “只要一般的舱房即可。”我说。 卡卡苦笑了一下，“因为你是病人，所以要特别护理。” 在他胡搅蛮缠之下，船长勉强给我开了一间头等舱。 卡卡把肩膀借给我，让我依偎着，一直送到房里床边。 他小心扶我躺下。 这时我才明白他坚持要求头等舱的原因——头等舱有冷气设施，卡卡就是注意到这一点。 真是心细的男人。 简直心细如发！ 难道他完全没有疏忽的时候吗？ …… 尽管一直感觉被呆瓜讨厌…… 可能是身体衰弱的关系，泪水也讨厌的潸潸落下。 “其他的事情不要想，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睡觉。” 卡卡的话忽然变得有穿透力似的，一下渗透了我的身心。根本不容得我反抗。 但是破天荒第一次没有抵触的情绪，感觉很舒服，很舒心，那话语…… “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卡卡从床边站起，转身离去。 “卡卡……稍等一下。” “哎？还有什么吩咐？” “没、没什么……” “不，肯定有话，有话就说。”卡卡转过身来凝视着我。 …… “最近老是睡眠不足。” “那是因为中暑的关系。” “也有一定关系啦，但主要还是因为呆瓜……” 卡卡听到这话，立时陷入了沉默。 “和他有关？” 他双眉紧皱。 “正是。只是我个人想法。我曾经很喜欢他。尽管现在想来可能是我错了……算了，不说了……” “不，说下去说下去。别憋在心里。枫小姐，有话一定要说出来。说出来病才能痊愈。”卡卡真诚的催促着。 …… 到底想说什么呢？我也迷茫了。 “是难以启齿的事？”卡卡察言观色的追问。 “卡卡……” 泪水流下来。 那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悲伤？自己也不知道。 泪水就这样流下来了。 “说就是。因为也想听。如果是憋在心里的事情，一定要说给我听……” “在里斯本帮忙我的，是卡卡你吧？”我猛不丁开口。 卡卡的表情瞬间僵住。 但我继续往下说。 因为我知道现在是说这件事最好的时机，以后可能就再没这样的机会了。 “是你吗？救我的蒙面人？” “……” “没关系，如果是那样的话……如果是那样的话……谢谢你。” “谢谢？”卡卡面无表情的耸耸肩膀，“胡说什么。尽管——确实是我救你，但也不用说谢谢。” “不，要的……你在那地方杀人了吧？那确实是为了我，不是吗？” “为何知道那个？！” “是我无意中看见。” 我像做错事一样低下头。 他在我旁边坐下：“枫小姐你放心，这种场面我经得多了，见怪不怪。不是说过吗？在这个时代什么事情都很平常。” “但是……” “真是傻瓜，用得着担心那样的事情吗？” “哦……”我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卡卡哈哈大笑起来。 “别担心。我做过和尚，做过骑士，也做过皇帝的侍卫。什么都有数的，这算不了什么……” 像是难以说明似的，卡卡用力擦着鼻子。 “其实我想要一个你这样的老婆。” “哎？” 他冷不丁开口，又让我恍了一下。一时间反不过点来。 “然而，你又对着呆瓜那家伙神志恍惚，甚至他去追cute小姐的时候，你也毫不在意的跟在后面。因此尽管遗憾和抱歉，我还是让cute小姐和伺候她的仆人消失了。” “哎？！”我再次被恍了一下。 什、什么意思？！ 这样说的话…… “在斗牛场消失并不是什么诱拐事件。这是我对cute小姐的请求，当然了，给了她黄金。‘黄金给我立刻消失。’她这样说的。Cute小姐毫没犹豫，选择了黄金。” “……” “别误会。我只是为了爱情，仅此而已。” “……” “为了能接近枫小姐你，顺便也可以让呆瓜在眼前消失……” “你、你怎么可以？！” 那样的话，呆瓜就没心思注意我，而一心去找cute小姐。而卡卡则有机会接近我，讨好我…… 一切都是计划。 一切都是早就计划好的。 一步步计算的准确疯狂。 准确疯狂！ 卡卡这家伙……难不成是个疯子？！ 可怕！ 真的可怕！！ “是这样。原来你是想和我两人单独相处。是这样……”我尽量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声音发抖。 “正是如此。因此如果要说谢谢也是由我来说才对。就算被枫小姐瞧不起也无所谓……” “我……我不会。”我干咳了一声，“我早知道不是那样简单。是的，那个cute小姐不是简单人物。” “对不起……”卡卡低下头。 一时间无话可说。 我心烦意乱，真想发作，但是嘴里却情不自禁的说出下面的话来：“够了，尽管做法不对，但也不能不体谅你的心情。” 怎么搞的？！ Whatareyoudoing？你？！ 猛一抬头，发现卡卡正要把嘴唇凑过来。 “你、你干什么？！” “哎？”卡卡显得也有些诧异。 在他的想象中，或许此时我们要情不自禁自然而然的发生某些事情才对吧。 要不要推开他？ 要不要？ 见鬼。 我怎么会在这样的事情上犹豫？ 真恨自己。 难道…… 难道我真的对他…… 卡卡正要把嘴唇凑过来，船身忽然摇动起来。 我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啦？” 卡卡从窗口向外看。 “好像海贼要登船了。”他脸色严峻起来。 “那可如何是好？！”虽然是应该慌张的语气，但是比起刚才来，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心情。反而显得轻松。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这种场面经的多了，早已习以为常了。” “是嘛……” “相信我。”卡卡坚定的望着我的眼睛。 我则心不在焉。 心里还在想其他的事。 卡卡再次向外面看。 “好像是高卢的船。” “那么，是在抓奴隶？”心不在焉的问。 “可能……也可能只是搜刮值钱财宝。不管怎么说，你一切交给我好了。没必要过分害怕。没必要。” 这样说完，他主动握住我的手。 我冷淡的让他握着，心不在焉。 真是一个怪人。 我真是一个怪人。 有时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奇怪。 卡卡似乎有些误会。 他似乎误会我对他不信任似的。 其实不是的，但我也懒得解释——因为我现在正在心不在焉。 “不会成为奴隶的。”卡卡有些激动的说，好像在鼓励我对他的信心。 “哦……” 我心不在焉的回应着。 真不是故意的。 但本身本能的用了那种态度。 卡卡明显受到了伤害。 “我会为枫小姐你和他们拼了！” “谢谢。”再次淡淡的说。 真是一个怪人，自己。 卡卡再次握紧我的手，仿佛反过来是在像我求救。 又好像这样就不会成为奴隶似的。 不管是他还是我——尽管对方是海贼。 …… 怎样做才能有帮助？如果有神的话就祈求神灵吧…… 我心不在焉的向神灵祈求。 恐怕神灵看到我的态度，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显灵吧。 第006章 第006章 “枫小姐。” 卡卡忽然递给我长剑和匕首。 “长的用来攻击，短的应该不怎么能用的上……” 卡卡不知何故闭口缄默。 “怎么啦？短的那把是干嘛用的？” “没什么，短的那把……是用来自尽的……” 我什么没说，只是紧紧握住剑身沉默。 “我去看看情况，马上回来。”卡卡转身冲出门去，好像逃命一样。 他害怕的好像不是海贼，而是面对我。 把短剑给我，也就是说有意外发生的可能。 他可能保护不了我。 而我只能自尽…… 这是他的想法，他可能想到这里就难以忍受…… 但正因为是他的想法，心里不仅没有怨恨，反而感到了一丝暖意。 真不想他离开…… 嗨！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我不要一个人……” 我对着寂寞的空间说。 卡卡早已离去，但我还是对着寂寞的空间说。 话音在寂寞的空间中蔓延，消散到各个角落，然后又被反弹交叉…… 他已经离我而去，而窗外海贼的叫声喧嚣已经隐隐可闻。 剑在手中沉甸甸的。 特别是那把短的。 从没使过剑。 在现代社会我也从没做过家务——因此也没使过任何带柄带刃的用品。 …… 只是握着把手已经感觉沉重。 剑柄上镶嵌着蓝色的宝玉。 “卡卡……” 在握住剑柄的瞬间，忽然意识到我要依靠自己，只是依靠他是不行的。 是的，身为一个现代女性，在中世纪岂能丢人？ 我要靠自己…… 我何时变成可怜娇滴滴的小女人了？ 恐怕是刚刚痊愈那场病的关系。 疾病总能让人软弱。 斗志喷薄而出。我的本性再次复苏。 刚愎自用，刚强蛮横——尽管一无是处…… 正是如此。我已经来到了这样的世界。不习惯是不行的…… 正想着，船再次大肆摇晃起来。 一直没有响枪。 或许这商船根本没有抵抗。 好一次成功的袭击。 和平而且完美！ 不知为何会这样想，或许只因为我本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天性如此，无从更改。 难以煎熬的等待。 所以我放弃了。 而且我也不是呆在舱房里任人宰割的娇小姐，只会用短匕首自卫。 我抛下匕首，拔出长剑，从船舱跑到甲板，开始寻找卡卡的影子。 根本一无所获。 不止如此，还被人轻而易举从背后反剪双臂，连挥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海贼抓住。 “哎？黄皮肤？是亚洲人吗？好像能卖高价。” 海贼卑鄙的笑。 “跑吧！趁着他们麻痹大意赶紧挣脱……” 其实还是宽慰自己——实际自己真的不行！ 至少还能欺骗自己说：如果不是因为大病初愈，这样的家伙还不是轻易摆脱？！ “有趣。捉到了上好的美人！” 海贼的首领走来，总觉得其具有画家的气质，相貌姣好。 简而言之让人感觉温柔，迷醉，给人感觉这样的人生活在现代更好。 这样的人，在现代就算不用刀头舔血也能过上悠游的生活。 …… “你是首领？”我努力把胡思乱想甩脱，尽量高傲的问。 “啊？你有意见？” 语气温柔的回答。 在那回答间隙中，情不自禁让人觉得好笑，但我强忍着笑。 “不是的，不是有意见。对了，和你差不多同岁的年轻人，你有没有发现？” “啊？他的名字是？” “叫卡卡……” 首领格外的善解人意，于是立刻派人替我去寻找卡卡。 “谢谢。”我道谢。 “没关系的。和那样的人相比，还是和我们海贼一起生活好。同意的话就一起来吧，我个人欢迎你。其他人也没意见，是不是？” “没意见！”海盗们一起举手欢呼。 遇到这样的情况，心情也一下变得怪怪的了。 对方是海贼，但不知为何一点也不觉得讨厌。 真是恨自己。 你到底要奇怪到什么地步？什么地步？！ 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叫维克多。” 他对我做自我介绍。 这样仪态万方的海贼，世间真的有吗？ “我是枫。” “卡卡来着……很是遗憾，既没有在战斗中被扔到海中，也没阵亡。” 怎么可能…… 忽然心灰意冷，维克多趁机抱住我的肩膀。 “也有可能是在附近漂流呢。会搜查的。还不能灰心。” “卡卡他一定还活着！如果随便被你们杀了，那就太可怜了！” 我凝视着大海，大声哭喊着。 维克多无所谓的注视着我的反应。 一直到我声嘶力竭，再没了情绪。 “枫小姐，请节哀顺变。”这位画家气质的海盗温柔无限，“你不是还有我在身边吗？” “你，你是谁？”我的火爆脾气再次发作，也不管他是否温柔，被我发作之后是多么可怜。“我认识你吗？该死的臭海盗？你算哪根葱哪头蒜？” 维克多有些诧异。 或许在他的想象中我会倒在他的怀中接受抚慰，然后开始一段浪漫史吧。这一点他和卡卡完全别无二致。愚蠢的男人！不，或者说是时代的产物，这个时代男人女人的浪漫都走的是古典套路，或许只有我自己是个异类，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维克多显然因为我的抢白在手下面前丢了脸面，脸上阵青阵白，嘴唇哆哆嗦嗦。 “你，你这个女人！根本不配称为淑女！" “我从没说自己是淑女。”我针锋相对，当仁不让。 “好吧，既然你不是淑女，我也不用做什么绅士风度！”维克多丢掉了假面具，好像现代许多人面兽心的伪君子那样张牙舞爪，“我要夺走你的贞操，然后看你羞惭自尽！” “搞什么搞？老娘为何要自尽？你这个臭流氓！” 海贼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维克多脸上更是难看。 “女人做到你这样也算无耻了。” “男人做到你这样简直是禽兽了。” 海贼手下们笑的更大声了。 “真有这样的女人吗？天底下？！”维克多绝望的抓着假发，“多么没有涵养，多么没有礼貌！” “笑话！你要侮辱我，然后还要我为自己的受辱自尽。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听你的？难道我生下来就该你的？！” “你真……” 海贼们的笑声遮住了维克多的尖吼。 吼完，维克多似乎镇定了一些，再次戴上了他温文尔雅的面具。 “枫小姐，我作为绅士不该对你失礼，对不起了。” “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但是从你身上受到的耻辱一定要洗雪才行。” “那就看你自己了。” “对了，不知道找到卡卡之后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 “哦，那个卡卡是和你有关系的人吧？” 这家伙简直阴险，还明知故问！ “……” “你没话对我说吗？” “好吧，”我咬咬牙，“只要找到卡卡不伤害他，我就给你道歉！” “一言为定哦，不过你要叫我一声亲老公才行。” “……” “叫啊，叫啊！”海盗们狂叫着。 “好吧，亲老公！”我怒喊着，同时心里面大骂臭狗公好几百万遍！ 第007章 第007章 黄昏过去，夜幕降临。 维克多命令手下用油灯照着海面搜寻卡卡的踪迹，终究一无所获。 “还是死心吧。”连这海盗船长也心灰意懒了。 “他一定还在哪里！”我手扒着船舷，瞪着通红的眼睛逡巡着海面。 “海洋是魔鬼。他是到了魔鬼的故乡了。我们做海盗的已经算是海上的专家了吧，尽管兢兢业业勤奋努力毫不懈怠，但有的时候还是无济于事束手无策。这和魔法不同，是自然的神力。一切命运都是天意。死心吧。最终还是做我的女人好啦。” 维克多拉着我的手，再次想把我拥进他的怀抱。 “畜生！放开！混蛋！” “啧啧啧！枫小姐你实在是太过分了！”维克多皱了皱眉头，“再怎么我也是海盗之王，怎么说你也应该给我面子了！” “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臭流氓！” “小姐你是真的叫我生气了。”维克多绷不住了，“难道你真要逼我用粗？” “你、你想怎样？”我怒目相向，但是心里已经有点胆怯。 真后悔先前把匕首丢了。 当然，我想要匕首不是想要自杀，而是对付眼前的恶人。 我还从没想过“为保清白而死”的问题。 我喜欢生活。 我还没享受够我的美好生活。 天哪！真不公平！难道真的要我失身给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海盗？ 该死的东西！ 龌龊下流！ 但现在肉在砧板上，也只能任他鱼肉，为所欲为了！ 真不甘心！ …… 但是出乎意料，维克多却在这紧要关头放弃了。 他只是命人给我戴上手铐，防止我对他“动粗”。 “要知道，我讨厌留下女人的抓痕。”他疲惫的说，“而且，枫小姐，我也不想被人想成龌龊下流之徒。所以你想让我做的我是不会去做的。” “呸！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感觉自己脸皮微微发红。 “一句话，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认为我会那样做禽兽之行，简直太令我失望。”维克多懒洋洋的说，稍显得意。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正在扳回胜局。 我无话可说，因为确实是我看错了人。 错了就是错了，无法挽回。 要学会承认失败。 失败就是失败！ 一个人承认失败并不可耻，大不了可以从头再来！ 但是戴着手铐被限制自由，同样让我觉得维克多非常讨厌，并没有因为他的“绅士”而增加些微好感。 “怎麽样？！说到底你就是个海贼！”我举举手腕上的镣铐。带着些许的揶揄。 “就算职业如此，我仍然是采用了英国绅士的地道做法。” “什么绅士！绅士应该不会那样干的吧？给可爱的女生戴上手铐！” 维克多缄口不语，保持他的绅士风度。 的确，除了给我戴上手铐以外，他什么也没做。 因此，骨子里可能真的是好人也说不定。 虽然此时是和我站在敌对的立场。 因为刚刚自己的判断错误，我没什么火气对他发射了。 维克多说了点什么，用的是拉丁文，语气相当礼貌温柔。 我根本听不懂——所以就当没听见。 门被很小心的敲了三次，是那种带着恭谨慎重态度的敲法。 “进来吧。”维克多温柔的说。表现的像个绅士。 门被无声的推开。 部下恭谨的从外面带进来一个全身裹在长袍里的人，向维克多介绍说这位是奴隶商人。 “奴隶商人？” 维克多心中起疑。 但是还没等他发问，那个商人已经拿出鼓鼓囊囊的钱口袋，表示对我很感兴趣。 来人的这一举动很明显打消了维克多的顾虑，他双眉舒展——毕竟骨子里面是海贼，不是什么绅士！ “这女人在市场上也一定能卖个好价。” “真不愧是商人。好眼光！”维克多对商人好感有加——当后者打开钱袋的时候。 “对不起。那麽就在这个价格成交吧，大人。” 奴隶商人报出了价格。 “好吧！” 这混蛋倒是豪爽，居然一口答应！ 维克多轻松的用我交换了钞票，轻松的把我交给商人。 “上那条小船去！”他绅士的命令着我，真是冷酷！ 我虽然带着手铐，但依然不依不饶，拒绝上船。 “亲爱的船长，我可以提货了吗？”奴隶商人右手放在胸前，对维克多深深一揖。 维克多摆了摆手，表示答允。 商人转而面对着我：“这位小姐，请跟我走吧！” “不走，就是不走！” “别逼我动粗。” “你敢！” 我“敢”字还没说完，一阵剧痛就从腹部传来，几乎让我全身痉挛瘫倒。 那商人竟狠狠打了我的肚子！ 疼痛让我几乎失去了意识。 因此其后的经过就完全不太清楚了。 ……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身在另一艘船上。 手铐依然戴在我的手腕上，在我的手腕上留下一道血印。 “哎呀呀，如果商品被损坏了，价格上就有影响了呀。” 是那该死的奴隶商人！ 他就坐在我旁边！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猛然坐起，远离这个摩尔人。 “很快就到了，别心急。”那家伙依然嬉笑如故，丝毫不为所动。 确实，我现在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如同秃鹰嘴里的兔子，他又何必担心？ 要到达的地方是只有原住民的迷一样的岛屿。 这里有踢着宝石做游戏的少年们——但是在当今世界范围所谓的王国中也只能算贫穷的岛国。 大概是叫做黄金国的地方……听奴隶商人和水手说。 “现在去和那里的国王见面。说不定他会喜欢你！” “混、混蛋！” “别做出那副嘴脸，”商人还是不愠不火，“这可是拿宝石当石头的幸福国度。能来这里是你的福气。” “……” “别说是你，连我都想从那儿住上一辈子呐。” “……” “喂，如果说国王看不上你的话，你就和我一辈子住在那里，可不可以？” 这家伙，不知为何做起梦来了，眼神中充满了憧憬和渴望。 “不是开玩笑吧你？”我僵硬的问。 “啊？开玩笑？”他耸耸肩膀，“你也可以当成是玩笑。但是未来的事有谁说的准呢？” 他居然“深情款款”的望着我。 见鬼！他居然是来真的！ 现在我心里只祈求那国王会买下我！ 哪怕是花他的半个王国！ 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有那种魅力吗？ 如果有的话，也……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心里又莫名其妙变得美滋滋的了。 见鬼！ 自己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就连自己都觉得奇怪！ 第008章 第008章 “喂，我是认真的，”奴隶商人诚恳的抓着我的手腕，“和我一起生活不行吗？”因为紧张声音都变得含混不清。 “哦，再说吧。” …… 真是个能软磨硬泡的家伙。 也不知道哪辈子召过他的魂儿，从我醒了，一路上就这样苦苦哀求。 也不知道求了几十次。 连我都厌烦了！ 另一方面，想不到自己的魅力如此强大，连自己都没觉察到…… 呵呵呵，还真的有些自鸣得意。 “喂，真的不能现在给我答复吗？” “烦不烦？！” “求你了，答应吧，答应我就不烦了。” “好好好，答应你！”我随手一摆，像是轰赶鸡鸭一样。 “真的，你真的答应？”商人的眼睛几乎冒出光来。 “真的真的，别烦我了好吗？” 真是愚蠢的家伙。 不过现在想起来，假如他不是奴隶贩子的话，就算交往一下又能如何呢？ 要是在现代的话，不也是可以一个人同时和几个男朋友交往的吗？ 所谓的“贞操”观念，在我的脑海中根本就是玩笑一个。 人活着要追求幸福，自由自在，犯不着为谁去守节——不是吗？ 就算和他交往，也算不上对不起呆瓜和卡卡——毕竟他们和我也没有什么明确的关系…… 想起呆瓜，我的心头一酸。 隔了这么长时间没见，这家伙到底身在何方？ 他是不是已经和cute小姐相逢？ 两个人是不是已经比肩携手，双宿双栖？ 呆瓜……他还能不能有一丁点在心里面偶然会想起我来？ …… 还有卡卡。 这家伙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真是叫人有够操心！ 但是对他我倒是不担心生死。 因为他本事大的很，什么场面都经历过了，早已见怪不怪了。 ……至少他自己这样说的。 但真的如此吗？ 但愿…… “喂，枫小姐，真的答应和我交往吗？”那商人又牛皮糖似的粘上来。 真是烦不胜烦！ “好啦好啦好啦！” “……” “行不行的，这不是眼下该说的。对我而言，现在还有最要紧的事！” “什么事？有要求尽管说。” “喂，你不是要跟我一起生活吗？” “啊，没错。” “那现在就把我的手铐打开。说的比蜜还甜，却一点诚意都没有！” 奴隶商人犹豫了一下，一言不发，盯着我的脸。 “看、看什么？”那眼光直让人心里发虚。 其实我的打算，是想解开手铐，然后看机会跳船逃走。 马上就要靠近陆地，这是绝佳的时机。 “你怎么想的我可全知道。”商人用不动感情的语调说。 这个摩尔人，裹着长袍，一直戴着头巾。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炯炯放光。 我一下心慌了。 “你、你知道什么？！” “枫小姐是想逃走吧？”还是没有感情的僵硬声音。 “胡、胡说，别冤枉好人，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你现在再说一次——你要真心和我交往？” 商人的脸凑过来，透过头巾传过来的口气冲到我的眼睛上。 不知为何，眼前忽然浮现出嘴里塞满点心的卡卡的脸。 “说呀，你再说一遍，你要真心和我交往！” 我张了张嘴巴，又把嘴巴闭上。 没办法。 我已经尽了全力。 但还是做不到。 看样子在骨子里我仍然还是个女人。 嘴巴鼻子隐藏在头巾后面，尽管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总觉得他在冷笑。 难道是想把我卖给这里的国王？ 不，不会的。 想想自己也并不是特别想嫁给哪里的土著酋长或是国王。 至少现在不是。 相比之下，嫁给眼前这个商人倒还好些。 我……我这是怎么啦？ 怎么忽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但是……“和我一起生活”的意思还是不太很清楚。 他到底想干什么？ …… “喂，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忽然开口问，为何这样问自己都不知道。 手痛的要命，已经不能忍耐了…… 手腕上的皮肤破了，出血了。 “快摘下我的手铐，快！” “我是谁？我就是一个奴隶商人。而且也不能给你开手铐。” 我咬紧了牙关。 “生气了吗？哈哈。如果顺了我的意，就算照你说的办也行，在那之前你就先尽量忍耐吧。” “要到何时才肯放我？！” “那个嘛……” 他轻啜着威士忌。 “枫小姐，真奇怪，为何一和我说话，你就那样瞪眼…… 畜生！ 这家伙！ “是不是和呆瓜有关？” 我愣住了。 那家伙是神吗？ 还是——熟人？ 总之，现在只能听之任之，别无他法。 但是，这样等待下去，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空余遗恨。 我还想找维克多报仇。尽管这话纵然传到海贼耳中也会被当成笑话。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被人拿来交换了钱财，可不是开玩笑。 虽然换的数量可观，在某种程度上也让我心满意足；但是被人当成货物却是无论如何难以容忍。 而且，就算不能报仇…… 就算不能报仇，能够再见卡卡一面也好…… 我好惊诧自己的想法。 我为何又莫名其妙的想起卡卡？ 为何如此的关心他？ 不过，真的好想知道，好想知道他还活着……好好活着。 他应该还没死。 是的，应该还没死，对吗？ 正在思考，商人给我送来了食物。 “不吃点吗？” 那家伙可能真能看穿我的心思，因此才会对我稍微好一点。 “那个，叫人怎么吃？！” 我哐啷哐啷的敲打着手铐。 他笑笑，用叉子插起煎鸡蛋，送到我嘴边。 “把我的手铐打开，一定不乱来。”我尽量镇定着说。 他好像在偷笑，从眼角的皱纹就能看出来。 为了表示妥协，我稍微咬了一点煎蛋。 “你只是随便说说的吧。如果不是真心实意，我就不能答应你。” “哼！”我把头扭向一边。 “那么，你终究是要给我解开的吧！要解就快，不答应拉倒！” 商人愣了一下，想了想，随即取出钥匙，动作优雅的为我解开手铐。 “真想把我卖给哪里的国王？”一这样问他，他立刻回答：“很遗憾。国王陛下看不上你这样的。我只想领你见见世外桃源的风土和孩子们。真要见见这里的孩子，他们居然把红宝石和蓝宝石当成小石子一样踢着玩。这样价值观的国家里，真的需要奴隶吗？动动脑筋吧。笨蛋！” 这家伙是真的醉了吗？要不干嘛开始用平板的声调说刻薄话！ …… 我难道是在生气吗？ 真的是在生气吗？我？！ “我，如果要逃离这里，不解开手铐什么的也不用费什么功夫。” 刻薄对刻薄！ “啊，即使想逃走也不可能。我们已经进入特殊地带了。周围都是旋涡，水流很湍急。而国家四面也都有瀑布包围着。因此现在一旦逃走，立刻就会被激流吞没了吧？” 他用讲道理的方式轻松的“修理”我。 我当即被打的“蹲”在当场。 “或许，可能要一辈子呆在这种鬼地方……但怎么会那样？啊，还有转机！”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目不转睛的盯着商人的脸，那家伙…… “干嘛？”他问。 “你是奴隶贩子的话，怎么能永远留在此地？反正还要去各国赚钱的吧？” 面对尖刻的质疑，商人奇怪的焦虑起来。 “啊，那是因为……” “你真的是奴隶商人吗？” 我为了看他的脸，越靠越近，忽然被什么绊倒，抱着他倒在地上。 一把抓去他的头巾。 正好看清他的脸。 “你，是你？！” 第009章 第009章 “卡卡……” 完全是出乎意料的发现！ 我舍弃了羞耻之心，潸潸的哭泣起来。 “混蛋！一直到现在你都在干什么！真是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只是想稍微乐一乐。想看看被奴隶商人拘禁的‘哀怜少女图’。真想不到枫小姐还有细腻的一面——尽管一看就想笑。” “真讨厌！” “但既然已经见面了，不也是皆大欢喜了吗……” “啊！”我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那我被海贼抓住时你是不是就在旁边？” “哎？” “看到我的狼狈样一定很高兴吧！” “真是明察秋毫！不，是你的直觉真好。” 真是混账！把这家伙打趴下也不过分吧？说起来，笑嘻嘻说的台词，难道也是他的心声吗…… “即使如此，也多亏你的帮助，因此我原谅你了！” 真不争气，嘴里又情不自禁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我到底是怎么啦？对眼前这个讨厌的人？ 卡卡搔搔头，对我解释起来。 他说了很多很多，眼神也很真诚。但是我脑中空洞洞的，一句也听不见。 要原谅他吗？ 真的要原谅他吗？ 脑中只是空洞的回想着这个问题，渐渐被问号填的窒息壅塞。 …… “喂，枫小姐，你有在听吗？” “哎？” “总之，是我不对，但我已经都解释过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 “能不能原谅我？” 他的解释我一个字也没听见，所以眼神茫然。但他明显是误会成我在抉择。 此时此刻，我并未做任何艰难的抉择。我早已经原谅了他。但是如果坦白说出来，作为我个人，在个性上似乎又难以接受。 卡卡窘迫的等待着我的答复。 好吧，那就让他再多等一会儿。 我心底暗暗得意。 转移一下话题如何？ 让他也尝尝摸不着头脑的痛苦。 “喂，要到黄金国了吧？”漫不经心的问。 “哎？”卡卡果然沮丧。 “我问你快到黄金国了吧？” “哎……”简直是无精打采到了极点。 我已经在扳回胜局。 “真好奇呀，在黄金国这种地方生活的话，到底每天要做些什么好呢？难不成成天坐着拿宝石打水漂？” “……” “就算是生病或者出现意外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吧？纵然拿宝石打水漂也无济于事——在这种乡下似的偏僻地方。恐怕吃什么都成问题。” “……” “因为偏僻所以才被小姐你讨厌了吧。”有人说话，让我吃了一惊。 定睛一看，舱外站着一个穿着丝绢衣服的中年人。 “你、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国王。因为你们的船已经靠岸，所以到船上来看看是否能够帮忙。” “国、国王？”我简直不可思议，瞠目结舌，“你是国王？” 如果是国王的话，应该是穿着华丽的长袍，戴着镶满了宝石的皇冠，手里拿着权杖之类什么东西的人物。 至少在我的想象中如是，大同小异这类人物。 但是眼前的人却其貌不扬，除了穿着一件劣质的丝绸衬衫，全身没有一点珠光宝气，打着赤脚，皮肤黝黑，脸上布满沧桑。 这可是出产宝石的国家，国王这副打扮，开什么玩笑！ “你真的是国王？” 看我继续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中年人不以为忤，微微一笑：“这你用不着怀疑。我这不戴着王冠吗？” 他说我才注意到，要说他头上的话，虽然没有宝石王冠，却有用山花和长青树枝扎的“花环”。 不过国王怎么可能亲自到码头来，好像给旅人帮忙的行李工？ “因为家里十几口人，都等着我养家糊口啊。”国王谦逊的笑笑，连表情也和码头工人一样。 我感觉脸皮发红。 不是我虚荣，但是虚荣一点似乎自古就是女人的天性和特权。 这点毋庸质疑，犯不着向任何人解释。 虽然是国王大人亲自来接，但却没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反而有点厌烦——这恐怕也是我那内在残存的虚荣天性在作怪吧。 “因为这里一无所有，所以外来者都觉得不便也很正常。真是万分抱歉。”国王代表全国向我道歉，而且取下王冠花环托在胸前。 笑话，你们国家拿宝石打水漂蔚然成风，还装什么穷酸？！ 但是表面上还要遵守礼仪，毕竟我是个淑女…… 至少现在我觉得自己是。 “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我也抓住裙摆微微蹲身回礼。大体上算是道歉。但总觉得对方一目了然，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国王帮我们搬过行李，走在前面下船。 “是夫妻吗？”他问我，眼睛瞟向卡卡。 被他这样问起，真是难以回答。 “不是，别误会……” 正在我胡乱解释的时候，卡卡忽然冒出“我们有婚约”这样一句。 撒谎！何时有那样的约定！ 真想扑上去撕破他的嘴！ 但毕竟当着本地国王的面，不能丢脸。 “真的有婚约？”行李工国王还是不明就里。 “不对！他说谎！我可是打算一辈子独身！” “原来如此。真是遗憾！”国王歉疚的耸耸肩，显然他真的感觉遗憾。 “我也真的遗憾，难道想想也不行吗？”卡卡干笑了一声。 “不行！” 卡卡那傻瓜，根本什么也不懂，女儿家的心事怎能如此表露直白？ “啊。总觉得有缘。跟我来，来我家还能说说其他的话。如果愿意从这里举行婚礼也行。”国王憨直的说。 到底有没了解人家话里的含义啊，大叔！ 我可从来没有打算过那样的结婚！ 没打算和卡卡这家伙和任何家伙结婚！ 没打算没打算没打算！！！ “我也是这样觉得。喂，小枫，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卡卡也凑热闹。 不考虑不考虑不考虑！！！ 那算啦！ 卡卡和国王的脸上都充满了遗憾和同情。好像吃亏的一方是我一样。 真是不知所谓。 一帮奇怪的男人。 来到国王的家，也不过是七八间草房。 一切都是取材于椰子树，院子倒是很大，不过空无一物，除了雨后的黄泥。 “如果你想要称呼这儿是宫殿的话，我也无所谓。”国王平和的笑着。 谢了，本姑娘可没这个心情。 “真的，真的无所谓。”国王继续说。 谢了。 真的真的真的无所谓。卡卡也在旁边帮腔。 谢了！ 随便，不用担心打坏什么贵重品。国王说。 谢了！！ 就当自己家一样。卡卡说。 我真的服了。 举双手服了。 真的。 这两个家伙难道是早就商量好的？ 还是天生下来就是一对？ …… 可能这国王和我一样，也有些许善良的虚荣心吧。 毕竟，再怎么像搬运工，他也是这里的国王——黄金国的国王。 哈！！！ 第010章 第010章 “卡卡，你还醒着吗？” 因为宫殿太过“宏伟”，国王“宽宏慷慨”的为我们准备了一个“大”房间。 躺了半天，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对着卡卡说话。 “啊，还没睡呐。” 他像是也睡不着。 “怎么？枫小姐你也孤枕难眠？” 讨厌的家伙！还是那样平板的尖酸。 他的刻薄之处在于刺在你的肉里，却拨不出来。 真是让人难受。剪不断理还乱。 原来如此。 原来正是因为和他共处一室才睡不着觉。 这个讨厌的家伙！ 不可能是所谓“爱”之类的什么东西在作祟。 “叫我什么事？”卡卡把身子转向我这边来。 这家伙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 “喂，到底什么事？” 他又在床上转了几回身，似乎非常烦躁。 “怎么啦？招跳蚤啦？”我揶揄着说。 “……” 但是他一言不发，像是他以往的作风。 “真搞不清来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干嘛？你！” “……” “真是有病！” 我心里冒火，已经做好吵架的准备。 所谓吵架没有对错缘由，想吵就吵是我的风格。 “有病！” “……” “有病有病有病！！！” 卡卡对我毫不理会，继续在床上翻来倒去。 “喂，你到底怎么啦？” “跟你说的一样，有病！”卡卡苦笑着说，“老实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是让我无法忍受！” “！” “枫小姐，枫小姐？” “……” “怎么不说话啦？” 说老实话，我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在眼下这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又是在和卡卡一见如故臭味相投的穷国王家里，孤男寡女分床而睡但却共处一室，方圆数里又没人家。这家伙又在这样夜深人静之时肆无忌惮说出这种话来，怎能叫我不胆战心惊？ 一直以来，我还从没想过男女大防那方面的问题。倒不是因为我是现代豪放女，只是和他们在一起时他们总是表现的非常绅士，让人难以产生那方面的警惕。 “喂，枫小姐……” “别过来！一旦想做奇怪的事情，我可不能原谅！” “什么！” “也别再说话！” “这是怎么啦……” “好好睡觉，晚安！” 不容分说，我把头埋在毯子里。 面对雷霆突变的我，卡卡只有苦笑：“怎么突然对我那样冷淡？” “……” “我哪里做错了吗？” “……” “对不起？”他的声音低沉下去。 “知道自己错啦？”我从毯子的夹缝望向房间另外一边的床铺。 卡卡还在翻来覆去。 这家伙！ 难道还是**焚身？！ 混蛋！ 混蛋混蛋混蛋！！！ “我错了，我全错了。” “那你说你错哪儿啦？” “那你说我错哪儿啦？” 这家伙！ 到这时候了还在装糊涂？！ “算了！睡觉！” “喂，枫小姐！”那边是讪讪的搭腔。 “晚安！” “晚安……对不起，我的腰痛病犯了，所以翻来覆去，打扰你了。对不起。” 原来他有腰痛病…… 我的心立刻软了，几乎立刻就要原谅他。 但等等，等等——也可能他是在撒谎，想要蒙混过关！ 真是那样吗？ …… 暂时不能定论，且放到后面再说。 “晚安！” “枫小姐……” “晚安！有话明天再说！” 我再次蜷缩在毯子中。 国王家后院的烂泥地上传来蛙鸣。 “讨厌！” “哎？我……”卡卡声音沮丧，或许以为我在说他。 这样也好，谁叫他一直捉弄我？受点教训也好。 …… 我情不自禁的莞尔微笑。 可惜谁也没看见。 论斗嘴的话平常无论如何不是这家伙的对手，但今晚无论如何都是我胜利。 大获全胜！ 我闭上眼睛，想要进入梦乡。但是卡卡的床铺老是吱嘎乱响。 这家伙翻来覆去没完没了，难道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难道他真的是有腰痛病？ 一旦关心起这件事来，我就再也难以入眠。 “喂，你到底有完没完？！”虽然语气显得不耐烦，但我心里却是充满着关切。 “对不起，腰痛忍不住。” “到底怎么落下的病根？” “大概是以前疲劳过度。毕竟做过各种各样的苦工。” “哦。” “还有一半是因为心情。” “？” “真的，也有那方面的原因。心情和身体本能相联系，可以说是一体两面。” “啊？不明白你说的……”我只能睁眼装糊涂。 “也就是说，就算对很喜欢的人，也有不加考虑莽撞行事的时候。就像先前。” “……” “对不起。” 他终于认错了。但是不知怎么的……真让人听着感觉疲劳。 疲劳，心神散了一样，高兴不起来。 可能比起斗嘴胜利，更关心他的腰痛病。 怎么会这样？ “就是这个。就算躺在床上，因为不能忍耐背痛还是不能保持冷静。” “啊……是这样……好了，晚安。” “……” “晚安。” 大家都不说话了。卡卡也不再翻来覆去。 不知他有没有睡着。抑或是强忍着疼痛，只为不打扰我。 不管是不是后面一种情况，忽然开始有点讨厌自己。 讨厌自己阻碍他翻来覆去…… 真是奇怪。 女人心。 尽管我是女人也不能了解。 寂静了很久。但还是感觉他没睡着。 因此自己也睡不着。 窗外空地上的火把火光射进来…… “说吧，你。”我情不自禁的开口。 真觉得尴尬。 “那个……事实上最初从船上离开你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些事。” “……” “那就是……” “还是明天说吧。好吗？” 我果决的说。 因为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他要倾诉些什么，对我要求些什么。还有就是我并不是完全排斥那些要求，但总觉得在这样一个夜晚这样一个情境不合适。 不合适的事情就要押后“冷处理”。 这是现代女性的处事原则。 杜绝草率，杜绝盲目，遵从理性，遵从直觉第六感。 但我刚一说完，卡卡已经坐起身来，“不行，现在马上说！” 真吓了我一跳。 还好他说完后再次躺下，没有张牙舞爪的扑来。 开玩笑，也不是开玩笑！ “离开你之后，因为一直心里不安……所以一直没离开，想见你。” 他终于爬起来，走到这边，在我床边坐下。 我本能的蜷缩在毯子里。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那你明白我的心情？” “明白……”我心想一定要防止这种草率的热情。 冷静，一定要冷静，不要丢了现代女性的身份。 “不光明白，而且那之后，我发现了另一个事实……卡卡你是一个施虐狂。” “哎？！” 真该看看这吃惊的脸。 这一定是我最后的胜利…… “施虐狂，哈哈……”卡卡忽然大笑起来，“原来如此。既然你这样想，顺便一提，我现在就要补上那时施虐狂损失的吻。” 说完，他堵上了我的嘴。 用他的嘴！ 混、混蛋！ 在我咬他之前，那家伙还说：“说起来，我可不是施虐狂……啊啊啊！” 真是好嘟囔！ 我并没跳起来大叫，也没气喘吁吁眼神散乱。 只是缩回到毯子中。 “晚安。” 不是装的，真的是心里面平静。 那么……难道你是被虐狂？ 我心中问自己，但是那个自己没有回答。 第011章 第011章 次日清晨。 朝见礼毕，我和卡卡并排在国王面前落座。 “你们想要永远住在这里吗？”国王直截了当。 “啊？” “你们是不是要在本国定居？” 这家伙，真把自己这块地儿当成让人乐不思蜀的乐土了。 有够自以为是。 我扭扭卡卡的胳膊。 “不是的，只想玩玩儿就回去。” 卡卡说的很艰难似的，我使劲在他屁股上一扭。 “哦。那样想也没有关系，”国王脸色不变，“不过不怕丢掉性命吗？” “哎？” “因为国家四周被湍急的海流包围着，国王是说行船恐怕也困难，”卡卡连忙解释，“或者是说因为到达这里的只有我们，或者说是因为离开这里的人一个也没有。” “就算这样也要走吗？”国王继续问。 我看看卡卡，见他满脸都是留恋期盼之色——不禁心头烦闷。 于是更加下定了决心，点点头。 “什么？！这样好的地方，找也找不到了。喂，小枫，还是在这里长住久安吧。”卡卡果然急了。 不出所料，他是早有图谋！ 真是傻瓜！ 这家伙为什么只会为自己想呢？ “不行就是不行。”我转头对国王说：“国王陛下。就算住在这里，我也不会和他有肌肤之亲。而且因为不是这里出生的，又不能马上适应，那样日子就很难过了。说到底，还是我这人缺少适应性。” 这是昨天晚上拼命想出的台词。 千方百计一刻不停背下来的。 “嗯，是这样啊。真是遗憾。如果像你们这样年轻的夫妻留在这里，一定能生出健康的小孩子来的。” 这位国王果然弱智。 “正因如此才反对啊。”我心说。“说的可是孩子啊，搞什么？！” 从根本上说，是因为卡卡的原因被人误解了——这家伙真要负全责。 “我个人今后也没打算生孩子。” 离开王宫后我一路嘟囔。 卡卡那家伙，一言不发跟在身后。 怎么啦？是在听吗？ 因为上船，也没再细问。 这家伙可能是意想不到的枯燥性格。 但是没办法，我的决定是出于任性，而且我也有我的苦衷。 小时候读过的安产神的故事已经在记忆中复苏。 所谓安产神，在亚洲各国的佛教神话中经常出现。虽然版本不一，但情节内容大都大同小异。 安产神本是一名孕妇，走在路上难产，遇到一群前往西方朝拜的善男信女，就向他们祈求帮助。 但遗憾的是，这群善男信女生怕自己的朝拜被耽误，对求救的孕妇置之不理，绝尘而去。孕妇因为没得到帮助，使得腹中婴儿难产而死。因为痛苦仇恨，她发誓转生后要降生佛都，吃尽佛都中的孩童作为报复。 五百年后，她果然如愿以偿，转生为鬼母，在佛都做下无穷罪孽，并用人肉哺育胎中的鬼子。后来一次外出觅食，佛祖趁机将她的鬼子收服，并要当着母亲的面将其杀死，以慰无辜众生。鬼母悲痛欲绝，苦苦哀求，佛祖遂宽大为怀，放过她们。而鬼母也由此知道众生对子女之爱，将心比心，忏悔自己的过错。后来就被佛祖提拔为安产神，专门保护人间孕妇母子平安。 安产神是靠对孩子的感情支撑而生，为此吃尽了苦头。 然而，当佛祖说要杀死你儿子的时候，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大叫。 然后，皈依佛门的她成了神。 这一切难道不是对我的某种启示吗？ 不要给自己套上枷锁。 特别是孩子。 更是枷锁！ 这样想或许偏激，或许是因为我还没有长大，至少心理上如此。 我还是个孩子，还需要别人来照顾——这种情况下，我又如何能去照顾自己的孩子呢？ 当然也并不是想从此不要孩子。或许等到某一天，碰到真心喜欢的人，碰到那个没有任何疑问、动摇、踏踏实实唯他是从的喜欢的人时，或许还会生他一个两个。 但也只能说，那个时刻还没到来。 一切都仍然未知。 “释迦到底对那女鬼说了什么？” 因为自言自语，卡卡向这边看着我。我没有留意，他也什么也没说。 现在的我，如果有丈夫的话，也只想被丈夫所爱，对子女什么的灌注感情可受不了。 就是这样想。 …… 安产神的想法也不是不了解。 但是想想生孩子的痛苦，还是不行。 坚决不行。 就算圣经上也写道：“作为夏娃背叛丈夫和神灵的惩罚。就是给她产子的痛苦。” 但事实是夏娃没有背叛。 真的，神的自信难道不是阴谋吗？ 因此我想不管自然法则什么的，就这样生活下去。不生孩子，坚决不生。 至少现在。 如此一来，神强加给我的痛苦什么的就不会存在，我依旧能孑然一身，安然自在。谁又能耐我何？ 在同一时刻—— 不同空间的作者还趴在桌子上发闷。 电脑打开着，网页上的《呆瓜正传》标签页上正好显示到十章。 两天写了十章，到后来就越写越艰难。 真是让人头脑发昏！ 要说是什么烦恼的话，那就是后续展开情节准备不足，就是这样。 …… 作者：啊，还是不行，写不下去……如果再不加快更新的话，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关注度又会跑掉了，前面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刷新了一下网页，半小时浏览量增加了2人次） 作者：该如何是好呢？没办法，还是先联络一下主人公吧。 （双手摁住太阳穴，通过心灵感应呼叫枫。） 枫：喂，哪位？ 作者：已经接通了，实在是太幸运了。 枫：你是作者吗？ 作者：哎，你怎么知道？ 枫：因为最近感觉对我的描写有些粗糙，另外心理独白也不够细腻，净让我做些无聊事……看样子写作已经进入干枯期。这个时候来跟我做心灵感应的，除了作者还能有谁？ 作者：哎呀，不愧是女主角。完全把我看透了。对了，你有什么构想，能给我说说吗？ 枫：不能。 作者：怎么这样绝情？！ 枫：不是绝情，是不能越俎代庖。做演员的岂能干预舞台监督？ 作者：这个…… 枫：对吧，所以我不能帮忙。 作者：就算不能帮忙，那能不能提示一下？你好就是我好，我可全靠你啦！ 枫：真是的。（顿了顿，想了一下）你这家伙，照着势头写下去不就好了吗？顺其自然！ 作者：这个嘛，要如何…… 枫：就这样定了。byebye。 （传来嘟嘟声） 作者：真是傻瓜，如果真那么简单就不用吃苦受累了。顺其自然？说的简单…… （又来电了。是枫） 枫：喂，问题还没解决吗？ 作者：还没。对了，你怎么打来啦？ 枫：越想越不放心，毕竟事关我的前途和幸福。我不是关心你，可我总不能不关心自己吧？ 作者：（心说好一个自私的家伙。）好吧，说说你的想法。 枫：我还需要更多男主角来配合我的个性张扬。 作者：举个例子？ 枫：我和卡卡后来的发展有些太慢。而且我已经讨厌他了。你却不断的长篇累牍的进行细节描写，你这家伙到底安得什么心？！ 作者：…… 枫：最初认识时的感情发展部分写的还算动情，还是不错的，然而之后的展开部分就有些敷衍了，感到停步不前，江郎才尽了。 作者：…… 枫：我说你这家伙，能不能打起精神来？！ 作者：对不起，听不清楚。……电话要挂了……下次再谈…… （挂上电话）好了，还是靠自己吧。 （想了片刻） 作者：嗯。有了……总会有灵感出现吧，既然佛祖杀人的事也提到了，是吧？说起来也是想深入写写。神仙鬼怪的事……可能是因为这是一篇想从东亚体系逃到西方体系的不成熟作品。困难的引用哲学术语也让人感觉有点胆怯。但是一回生二回熟，总会好起来的。至少总要熬到有点人气吧。哈哈。（打哈欠）天晚了，明天再继续吧。 第012章 第012章 我一边望着被激流拍残的船体，一边呆呆的坐在沙滩上，眺望着地平线。 “漂亮……” 看着夕阳在眼前悠闲的西沉，就会产生时间静止的幻觉。 仿佛此时此刻，永永远远，天地都为自己一人所有，别无其他…… 可惜心却无法如同止水。 毕竟还生活在现实之中。 毕竟…… 这是现实。 如果只靠理想的面包布料生活在柏拉图之世界，那倒是要另当别论。 真是遗憾…… 卡卡为了修船去寻找木板，只身走入了森林。 水面仍然被橘黄色的夕阳余光笼罩，光耀点点。 现在才渐渐注意到衣服破了，但是对不擅长裁缝的我来说，到底能不能将线穿入针眼都值得怀疑。 算了，不去想了。 脚上不知何时磨起了水泡。 好疼。却不敢用针挑破。 真的没用。 算了，不去想了。 皮肤粗糙的要命，被海风吹的仿佛被覆盖了一层盐粒。 不洗澡的话无法去除。 这小岛上空无一人，到哪里去洗淋浴？ 算了，不去想了。 最要命也不能不去想的是自己的肚子。 这个不想不行。 口干舌燥…… 算了…… 够了，真是够了！ 真是糟糕透顶！ 而且还在越来越糟，越来越糟！ 只能往坏处想——自己真是倒霉。 “让你久等了。” 卡卡抱了很多木板回来。 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笑容的卡卡，真让人羡慕。 但也正因为让人羡慕，所以才更让人厌恶！ “这是树上结的果子，吃吧。” 他把水果递给我，被我恨恨的推回去。 水果撒了一地。 “你这家伙，闹什么！”卡卡又惊又怒。 我再也抑制不住焦躁的心情，叫了起来。 “别对我下命令！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显得自己很伟大似的！尽管你也知道我很讨厌你那样说话！” “我有命令你吗？！真是无理取闹……” “我没错！就算惨兮兮的，也没有无理取闹！” 真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是一旦开始无法克制自己，就算对方是卡卡，还是会继续焦躁，这是没办法的，是我的天性，是我的天性使然。 “是肚子饿了，因此心情变坏了吧？”卡卡继续他的温柔体贴。 真是可恨！他为什么总是这样温柔体贴？！ “不要说的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我胡乱开炮，尽管自己都觉得无理取闹，但还是无法克制。 这是我自身的劣根性，我也讨厌的自己的一面，在现在这个荒岛上，这个合适的环境中彻底的爆发了。 大概要被他讨厌了吧…… 不知如何近乎绝望的想。 “知道了。什么也不说了。但是，我只是为你好。”卡卡弯腰低头，去捡地上的水果。 我哆嗦了一下，还想漫无目的的开炮，张嘴却打了一个大喷嚏。 “别感冒了。” 卡卡把上衣脱下，扔到我这边。 这种关心真让人讨厌。 讨厌讨厌讨厌！ 同时我也开始讨厌自己。 你真是不知好歹，枫！ “天冷了，男人倒没关系，女人可受不住……” 卡卡生起火，开始烤鱼。 我抱着他的上衣，目不转睛的盯着火焰，愣愣发呆。 我忍，我忍…… 我忍忍忍！ 作为现代女性，怎可以变成野蛮人！ 毕竟我不是什么大小姐！ 我也向来讨厌那些有的没的大小姐。 可现在在卡卡眼里，我是不是已经变成了那样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大小姐啦？ 我输了。 卡卡赢了，他赢在真正的绅士风度。 无话可说。 …… 我再次感觉自己的心向着他靠近了一点点。这样一直下去，恐怕会和他越走越近也说不定。 已经许久没有想起呆瓜来了。 那家伙……难道已经在我的心里慢慢消失了不成？ …… 难道说这也是卡卡计划的一部分？ 为了和我在一起，慢慢把我拉到他的一边？ 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为什么总是把人往坏处想，不能对他以诚相待？ 难道我真的连一点真诚的感情都不舍得给予？ 难道我真是一个吝啬到极点的女人？ 可就算知道这一切都是卡卡故意设计，心里面也一点恼怒不起来。 真的奇怪。 难道真的喜欢这家伙啦？ 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暴躁如狂。 为什么会发无名火？ 难道不是因为肚子饿？ 尽管不愿承认，但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我想了许久，终于要面对一个自己始终不想面对的现实——其实是因为卡卡，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说是针对卡卡个人，其实是因为他是男生这一点才让人生气。 可能是我本能想要肯定自然环境中自己的生存能力，但是有卡卡做比较，总是彻彻底底的否定。 尽管事实如此——在这种恶劣环境中没有他不行。我需要完全依靠他。 他是如此全能，能够应付各种局面，而我却连缝缝衣服的能力也没有！ 这足以让我气馁。 这足以让内心深处那个卑劣真实的自我怒发如狂，不可遏止！ 火越烧越旺，在我的眼中却越来越模糊。 卡卡不断往里面加着树枝。 可恶的家伙！ 现在如果先向我搭讪的话，我一定会先向他道歉——用我自己的方式。 但是他沉默，只是低头拨弄着树枝，根本不向我这边看上一眼。 生气了吧，他……真是一点不大气。 懊恼充斥着我的心房。 但是是自己不对在先，又怎能强求别人？！ 老实说，他已经做的很有礼貌，接近完美，完全是绅士风度。 但光想想这一点，就更让我怒发如狂。 有时候绅士风度也可以表示冷淡，表示蔑视。 他或许正要远离我，至少在心理的层次。 因为我暴露了我的低俗——那个真正平庸躁狂让人讨厌的我。 能怪谁呢？只能怪我自己。 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我的眼睛湿润了。 沉沉睡去，沉沉睡去…… 但愿永远不要醒来。 这是让我伤心的时代。 真想一睁眼又回到未来。 我是生于那里，属于那里。 那里没有绅士，也没有淑女。就算背叛情人，自私自利，冷酷无情也无人指责，人生常理。 可是这里不行，在这里我只能痛苦。 一切现代社会的规则都不适用，一切现代社会的价值观都无法通行。想要摒弃这里的一切，蔑视这里的一切，高高在上，将其称为幼稚嗤之以鼻，但是总也做不到，做不到……因为我这个平凡的现代女总是被这里的一切所吸引，而且也清楚的知道我所一直坚持的和现在所接触到的孰优孰劣，孰高孰低…… 无可如何，无可如何。 第013章 第013章 天将亮未亮的时节，我被冻醒了。 篝火快灭了，只剩几点火星。 我顺手抓起旁边地上的水袋，拧开盖子。 “如果你绝望了，我也就绝望了。” 被那声音一惊，水袋落在地上。 卡卡就在对面，抱着肩膀斜倚在石头上。眼睛闭着，但也不像是说梦话。 “喂，你是睡着还是醒着？”我小声问。 卡卡睁开一只眼睛，苦笑一声：“长夜漫漫，让我如何闭的上眼？” 又开始胡搅蛮缠，没有正形！ 正要吼他，猛然间耳边一个大大的喷嚏！ “感冒啦？” 卡卡并不说话，站起来抱着肩膀左右跳脚，只是苦笑不答。 我这才意识到他上身只穿一件衬衫，昨晚又霜寒露重……而他的外衣正盖在我的身上。 …… 原来如此。这才是他的所指。 “别说胡话。什么绝望！听你的胡话，就知道我发火的原因了！” 如果卡卡能从那话语中体会深意，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吧。 “从你在黄金国说孩子什么的时候开始，你的举止就变得很奇怪。不是这样吗？我感觉是这样。”卡卡说，“而且，强行要别人做行不通的事，不是我的癖好——但我仍然尊重你的感受。可以了吗？” “……” 我不置可否，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其实也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能给我讲讲吗？你？”他平静的说。“为何不想要孩子？” “看到孩子的脸比见到任何事情都痛苦。” “……” “从小没有童年的乐趣。因为不可爱就要挨打，大人说什么就要做什么，完全就像一件公仔玩具。” “确实痛苦。”他沉吟了一下。 “所以我不想我的后代再从我这里遭受同样的痛苦。” “……” 或许是因为心情气氛的关系，天气又凉了许多。 我把卡卡的上衣扔还给他。 但是卡卡又扔回来。 “不，还是你穿着好。”卡卡沉吟了一下，“其实这一晚我也想了好久。我也不想强人所难。” “……” “虽然特别喜欢枫小姐，但我从没想过要强迫娶谁。” “……” “其实除了枫小姐之外，我还有过其他喜欢的人……别生气，枫小姐不是也一样吗？” “那、那个女人是谁？”我情不自禁的咬住了嘴唇。 “那是很久以前。我一直是单相思，她是一位有钱人家的太太，有家庭。” “……” “后来得精神病死的。即使病情非常严重的时候，身体瘦的只剩下骨骸，不成人形，我还是想着她……” “哼！” “尽管那时候只有二十岁。” 卡卡似乎还在记忆中追寻着昔日恋人的面影。 “但是人死了就没什么大不了了，因为一了百了了。” 他忽然意识到说漏了嘴，就此咽口唾沫，打住不说。 “可能是那样，我有过恋爱。尽管不能算真正的恋爱——那么，言归正传，这个话题就此为止。重要的是现在，重要的是眼前……” 这家伙又开始胡搅蛮缠，故态复萌。 忘记曾经喜欢的人，绝对算得上胡搅蛮缠。 何况对方已经死了的情况下，更加显得不近情理，蛮不讲理。 不能战胜死人的阴影，经常听人这样说。 难道他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船修好后，我们两人继续旅行。 但是无论我也好，他也好，恐怕都感觉到两人之间关系的变化——不知还能不能恢复成以前那样。 他驾驶着修好的船，把目的地定位为威尼斯。 据他说，和呆瓜约定在那里回合，然后一起前往布宜诺斯艾利斯。 卡卡用六分仪测定距离，确定方向。 “要拿好这东西，这是航行的必需品。”他向我解释。 听说六分仪这东西用一次不行，得用三次重复测试才管用。 那之后又要确定太阳位置什么的，和卡卡搭话就变得很困难了。 因为他没时间，要照顾船上的一切。 百无聊赖的我靠在船舷上，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对我说话。 “对不起，枫小姐。在你之前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和死去那位太太一样爱我的女人。那女人说要为我生孩子——” “……” “因此，恐怕我们快要分别了……请多保重。” 听见这些话的时候是在梦中吗？果然是做梦吗？ …… “不是很好吗。假如你对此满意的话。” 不知梦中梦醒的我用勉强明白的语气说——眼眶却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最后困窘的一方还不是自己吗？ 真恨自己！ 言行不一，说了谎话。 只能嘲笑自己，悔恨自己。 “冷吗？” 被卡卡问起，我揉揉稍微红肿的眼皮。 睁开眼，就见月牙高挂中天，风向也稳定。 还是在海上。 那刚才经历的都是梦吗…… 轻轻叹了口气。 “做噩梦了吧？” 我摇头。 “啊，越是面对困难越要冷静才行。但是现在，就算向大自然妥协……想来也很困难。” “你这是话里有话吧？” 我对着卡卡僵硬的笑着。 “……” “喂。果然是对我变心了吧。现在就要求我给你自由，从此分道扬镳，不就都高兴了？” “说、说什么……” “不明白也没关系……就怕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这样吗？”卡卡苦笑着。 “哈哈，反正我这人蛮不讲理，横竖都是任性！”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 这家伙！ 我为掩饰自己的难过靠在船舷上，再次闭上眼睛。 “抱歉，只是你那样的心情我实在难以揣摩，真的，对你难以揣摩。” 卡卡说完，因为寒冷吸着鼻涕。 船继续无声的漂浮在海上，只剩下两人和月光。 真希望去到柏拉图的世界或者无何有之乡那样的地方。 在那里，人没有痛苦和烦恼，只有理想和欢乐。 生老病死，统统远去；悲欢离合，一生远离。 …… 但那只能是我的单人票，卡卡一定不会同行。 他是现实世界中的人，他属于现实世界。 作为他这种人，只会在现实世界求乐趣，求存在价值。 难道说我们真的是南辕北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 真的到了那个程度了吗？ 难道我真的要向他倾诉坦白吗？ 可是，要坦白些什么好呢？ 我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形。 真让人束手无策，一筹莫展。 014 第014章 终于到了威尼斯。 “卡卡，你的脸红了，不要紧吧？” 到了城市跟前才注意到。 “没关系，没关系。啊，是不是有点冷啊……” 他的表情显得极其疲惫，脸色也极差。 正因如此，只好在圣马可广场公园的长凳上扶他躺下。 “我快死了。”因为说的时候精疲力竭，所以不知不觉让人觉得事态严重起来。 “刚刚不是还说没事吗？” “因为不想让你心情不好……” “别说话了，我们去看医生。” 卡卡脸色铁青。 “不，就是不去看医生。” 居然在撒娇。 “真是傻瓜。你现在是病人啊。不看医生就治不了呀。” “那就用土办法治一下。” 啊？ 真是固执！ “难道你害怕医生？” “不是那样！” “呵呵呵，不用隐瞒。因为谁都有倒霉的时候。” “这不同。” 这家伙似乎少有的让人伤脑筋。 “不行了，我快不行了……”不知为何他这样说。 “卡卡……我喜欢你，为了我你要坚持住。喂，一定要去看医生！” 真是违背自己的良心啊，说了暧昧的话。 但是希望他爱护自己，却是一点也没说谎。 “真是的，告诉你我不行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清。” “别说废话！你如果不在了，买东西的时候谁来帮我付账啊？” 卡卡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只有那个吗？” “只有那个……” “我可不想给太太付账。” “没意见，反正我也不是你太太。” …… 这家伙好歹总算是被说服了，决定要去看医生。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收回刚才“我喜欢你”那句。 不过看样子是难以收回了。 在威尼斯待了四天，除了遍览名胜，完全无所事事。 或许是心情好转的关系，卡卡的病在喝了两服药之后，很快复原。 然而应该在此地会合的呆瓜的影子，却哪里也没有找到。 病情初愈的卡卡，连向来自傲的锐利直觉也迟钝了许多，连说话也不能随时处在状态。 换而言之，总是胡言乱语，说东扯西。 “怎么办好呢。喂，到底该怎么办呢？”他居然向我求救。 “那家伙不是要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吗？说不定是等不及已经自己出发了……” “说起布宜诺斯艾利斯，不是在西班牙或是阿根廷吗？”他傻头傻脑的问。 “那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 “你也是西班牙人吧？那是你的故乡啊！” “笨蛋！我是安第斯山人。” “啊？是那样啊。” “是在安第斯附近……想去见我的母亲吗？也就是……见见家长？” “哎？！喂，你在说什么呀？！那么突然！不要再说胡话啦！” “一半是胡话，一半也是认真的。” 多亏了医生的药，看来这家伙的感冒像是好了。 开始和往常一样说话着三不着调了。 如果是这样，和平时一样斗嘴我就没有胜算了。 “是真的。我辈是印加王朝的后裔。” “真的？” “嗯。你知道胡安.迪亚兹吗？” 真的是一无所知。 “那么，佩德罗.德.门得萨总知道吧？” 似乎听说过…… “前者是了不起的探险家。门得萨是建筑学家。他们为建设我的家乡出力不少。但因为战争，土地开发建设迟缓，家乡已经变成废墟。还好现在远征军的凡.德.卡拉伊把牛带了去，让那地方重新有了复兴的希望。” “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也就是说被西班牙占领的美洲不知变成什么样了。好想知道。” “原来如此。” 美洲原本就是殖民地，但由于拉法叶特这些人的努力而能够独立。 “哎呀，不用说也知道。真不愧是我的太太。” 真是不知所谓，给个板凳就上炕。 “这不过是常识。” 我走到卡卡跟前，捏住他的鼻子。 “这，这是干嘛？” 走在道上的人们，带着“你们这是在干嘛”的表情擦身而过。 但很遗憾，我们是人，不能让时间永驻，所以无法永远保持那让我快乐的短暂时光。 只有现在，只有现在…… 因为时间有限，所以只有“现在”这个机会来相互认识吧…… “我已经不再害怕。”我对卡卡说。 “如果神现在是在向我挑战，我还是要坚持投身在战斗中，这固然十分可笑，可哲学家们所说的真理就在那战斗中吧。” “哦，原来如此。” 卡卡平静的望着我，“如果是你的话，可能自我感觉是在神的上面——难道是在蔑视神灵吗？不是自大就是自以为是发神经。” “什么？！” 简直是说一句也嫌多。这个卡卡。 “总之，你刚才说准备向神挑战，是认真的吗？”卡卡认真的眯起眼睛。 我点点头。 “那就是说，你准备好结婚生孩子啦？” “那倒还没有。” “可你刚刚不是说准备接受挑战了吗？” “是的，从理论上说我已经决定放弃坚持，可以结婚，也可以生孩子，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还不想嫁给任何人。” “包括我？” “包括你——尤其是你。” 卡卡脸皮一红。 “请你也别自作多情。我不是说过的吗？我也不止喜欢过你一个人。” “哦？是吗？现在你还有其他喜欢的人吗？”我故意不做表情，明知故问似的挑逗他。 “当然有。” “那她是谁？” “你指哪个她？” “到底有几个她？” “那可多了。”卡卡垂眉耷眼，“总之，我也是很受欢迎的。别搞错哦，小姐。” “哦，明白了，那你也别搞错了。” “……” “我是说，既然你那么受欢迎，本小姐可是天生不喜欢和人争风吃醋，所以我现在就申请退出，完完全全的退出了。” “啊，难道你会为我争风吃醋？原来你真的喜欢我？”卡卡俏皮的眨着眼睛。 我下意识的捂住嘴巴。 真是的，一不小心就让他抓住破绽。真是粗心大意。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卡卡会不会了解我的真意？ 还有……现在在我的心里，卡卡是不是已经成为那个唯一？ 那个会让我不顾一切去对抗神意，只为和他在一起为他生孩子的那个唯一？ …… 我摇摇头。 不能，还不能确定。 这可能是我优柔寡断见异思迁的性格使然。 但这性格才代表真正的我。 做人要忠于真正的自我，不是吗？ 015 第015章 “慎重考虑，你！一定要慎重考虑。” 我们再次启程，前往布宜诺斯艾利斯。 “怎么啦？大小姐？” 卡卡合上报纸冲我微笑。 “你真要回印加认祖归宗去？” 刚一说完，卡卡就失去平衡，从吊床上滚下来，摸着自己的腰。 “说吧你就！不知所云！我又不是印加人，只是那一族的后裔；而且回去也只是去我的故乡。” “原来如此。知道吗？根据我的观察，你可能是宇宙人。” “啊，怎么这样刻薄？！” “正是印加的后裔做出了纳斯卡的地上图画！哈哈——你是借由图画和宇宙人取得联系吗？” “越来越过分了。都是你的想象吧？” 之前，因为没有呆瓜在场，真想和卡卡两个人无忧无虑就这样在威尼斯闲逛参观下去…… “还要早作船的准备工作。” 卡卡还是这样说了。 虽然心知他会这样说，这个注重现实的人。 “喂，不能再悠闲一下吗？可能还会有有趣的见闻呢。” “究竟想看什么？不会是想参见教皇的光头吧？” 听见这话的路人像是听得懂德语，吹了声口哨。 “那个，卡卡。好像让人听见了。” “哎？难道意大利也有懂德文的人？” 事实如此，完全不能否认！ 中午，因为肚子饿，随便吃了点东西。 “感冒全都好了呢。” 卡卡脸色很好，吃的比平时多。 “多亏了枫小姐的关心。” 这个嘛，倒是说的一点不错。 “西班牙人都这样吗？”单刀直入。 “因此才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毕竟百闻不如一见。”卡卡说。 “好啦……在那之前，我们要不要去找呆瓜？”我暧暧的说。 真是要遮羞了。 说的太露骨太明显。 “啊，也不是不找。但是那个人现在可能正在和心爱的cute小姐约会吧——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在威尼斯的失约已经令我们的契约终了了。” 这家伙真是意外的薄情啊——尽管我可能也在期待这样的回答。 讨厌！两个都是坏人！ “那样的事情，我可不知道！”我板起脸。 “好，好……”卡卡无可奈何。 排除这个那个的，我和卡卡终于坐船来到了阿根廷。 “真打算向你妈介绍我？” “啊。”卡卡认真的点头。 “到时你可别往后缩啊。” 我僵硬的笑着。 “是啊。” 看来真的要觉悟了，不知不觉就到了这样的时刻。 来的太快了，甚至都超出了我的想象。 “不要紧张。我妈什么都不会说。” “真的？” “她对任何人都没意见。” “也难怪，”我抚弄了一下长发，“谁让本小姐人见人爱？” “哎？不是的……” 这家伙嘟嘟囔囔，也听不清说什么。 似乎“什么也不说”还有别的什么意思。 知道真相是在他故乡的墓地。 “母亲两年前病倒的。关于父亲，我不很清楚，因此他是不是活着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 卡卡当过骑士，和尚，修士，邮差，男佣，为的就是养活年幼的弟弟妹妹们。 到他家才发现，最大的弟弟十五岁，下面几个都是依次减一岁。 真厉害。 照顾五个弟妹的生活起居，全是卡卡他一个人。 “大家都是同母异父。” 我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表情？也对，其实我对小姐们的惊诧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 “和我一起生活吧。” “关于那个……” 就像是等待我的答复一样，孩子们一齐盯着我。 “不是说了多少遍了？我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 我握住他的手微笑着说。 其实心里心乱如麻。 那一个回答到底是同意还是拒绝？ 连自己也不清楚。 “再说一遍吧。” “啊？” “那个回答听几次都愿意。听你说总是让人心情愉快。” 真是个呆瓜…… 不是因为只说一次，才让事物变得美妙吗？ 为何非要逼我再说？ “那个……我答应……” 话没说完，就听远处一个当地的中年妇女拼命向这边叫喊，一边叫一边挥舞着胳膊。卡卡也冲着那边喊。两个人似乎在激烈的争吵，而因为用的是西班牙语，所以根本听不懂。 不过真应该感谢这阵争执，免除了我的尴尬处境。 吵了一会儿，显然是那中年妇女占了上风——因为只见她一挥手，卡卡的五个弟弟妹妹都不顾哥哥嫂子，一阵风似的离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卡卡脸上阵红阵白，一时语塞。 瞬间，我醍醐灌顶，明白了一切。 “那些是你的弟弟妹妹吗？” “啊，是……” “到底是不是？” “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不应该？！应该就是应该，不应该就是不应该！” “是……” “如此说来，那个中年妇女就是你妈喽？” “……” “喂，干脆点！应该是还是应该不是？” “……” 我心里几乎乐的打滚——这家伙！终于败在我手里了！ 哈哈，一雪前耻！ “一切都是你胡编的吧！什么弟弟妹妹，都是雇佣的演员！” “……” “什么母亲早丧，这墓碑下面也是别人的妈吧。我呸！” 我朝着墓碑吐了一口。 当然不是真吐，只是玩笑。 虽然这样做有失我现代淑女的身份，但是卡卡这家伙也实在太过分了。 “这下面也不知道埋葬的是谁家的阿猫阿狗！还让本小姐来叫她妈？我呸！” “够了，你……” 够了？岂能这样就够了？！你小子玩的本小姐团团乱转，完全在你的股掌之中，本小姐要是不连本带利讨回来，岂不亏到老家去啦？ “我呸我呸我呸呸呸！” “够了，你！” 卡卡终于眼中喷出怒火。 “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玩笑？你这算跟我开玩笑？” 我也火了，这家伙！难道只准你耍弄别人，不准别人耍弄你吗？ 简直不公平！ 当然这在男尊女卑的时代是社会常理，但别忘了，我可是来自现代的自强女！ “我呸我呸我呸呸呸！” 我再次冲着墓碑使劲。 卡卡真火了，上前把我搡开。 “你干嘛？！” 因为没有防备，我被推了一个趔趄。 “对不起枫小姐。刚刚那个玩笑是我过分，可这下面真的是我妈！如果你再不自重，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卡卡铁青着脸。 天哪，难道这下面真的是他妈妈？！ 我傻了，想发火但自己不对在先，总也不能发出来。 毕竟死者为大，我确实也做过火了，超出了自己的风格。 尽管只是误会。 …… “卡卡，对不起……”隔了半天，从不认错的我强忍着说出来。 “没关系。”卡卡也慢慢的缓转过来。“算了，还是走吧。” 我们离开墓地，一路上他再也没提要我“同意”的事。 我真是伤到他的心了。 016 第016章 自墓地事件后，两天时间里我们都彼此无话。 是呆瓜的忽然现身打破了沉寂。 他的出现是如此突然，而且一出现就开始喋喋不休的谈起和cute分手的事。 “又怎么啦？”卡卡皱着眉头。 就像是男人的直觉一样，好像知道呆瓜下一步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其实我隐隐也有预感，但是不如他的强烈。或许我本来就是心不在焉，置身事外的人。 尽管往往在客观世界中我成了某些事件的中心点。 “脸色那样难看，到底怎么啦？”我盯着卡卡。 对我而言，根本不知道男人间的“战争”为何物。 难道说是天生的吗——这种不敏感？ 抑或是我天生就会故意表现不敏感——包括对我自己？ “对那家伙不用客气也行。”卡卡不满意的嘟嘟囔囔，好像压抑着自己才没全面爆发。 他把我看成井底之蛙了，看成全面无知觉的马大哈了。 “只是见见面怎么啦？因为也想见他。”我试着劝他，也可能只是想让他为难。 “行是行……”卡卡抱着胳膊，声音小的听不见。 那么说来，是他心情不好喽？ 他真的心情不好，我还是能体验出来。 于是再次产生了胜利感。 一连两天的冷战终于有了变化和转机。 呆瓜则显得兴致勃勃，一无所知。 “好想见你，年轻女士！” 一张嘴就让我着迷——真怀念呆瓜那流畅的德语。 “雷特，是你想和cute分手吧。”我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语无伦次。 “是在卡卡那儿听说的吧？”呆瓜一下子敏感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啦？”我连忙转开话题。不知怎么的，不希望卡卡被批评，也不希望呆瓜批评卡卡，因此破坏了他留给我的好印象。 呆瓜说每天看大小姐耍威风，吱吱呀呀的使唤来去。只会做不切实际的幻想，真是叫人厌烦。 “后悔了。真的是后悔了。枫小姐！如果还没喜欢的人，请一定和我交往。” “哎？” 我在做梦吗？ 是噩梦还是美梦？ 一时间难以判断。 不过，话说回来，呆瓜俊俏的脸庞真的和文艺复兴时的阿波罗神像有些相似。 真是可恶！ 难道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为何总是表现的和自己平常讨厌的那些女性一样？ 不过，算了……毕竟我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没有正式的承诺和契约。 我还是自由的。 我自管我事，与人何尤？ 愿意干嘛就干嘛，管它的！ …… 如果说和卡卡说话让人烦恼的话，呆瓜摇晃着的金黄的卷发真的让人兴奋。 “我真的大错特错了。在选择配偶方面！因此枫小姐，和我结婚好吗？”呆瓜紧追不放，难不成他已经准备好了鲜花戒指和礼服？ 不能不小心应付。 这家伙，浪漫的很，而且是在中世纪！ 我要特别小心，别弄个不好，把好好的氛围搞僵。 小心使得万年船呐…… “不行，那个……你简直是胡闹！”嘴里胡乱拒绝着，但总是感觉软弱无力，欲拒还迎。 枫，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是那样吗？”呆瓜自以为看透了我的意识，“我实在实在是发觉非常爱你！喂，我说枫小姐。” 总觉得这家伙有些性格上的转变。 抑或这是和卡卡不同的另外一种手法和伪装？ 此时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卡卡，不禁怒火中烧——那家伙，居然背对着我们，漠不关心！ “哎，就算试着交往一下也不错嘛。”若无其事的说。 卡卡脖子一缩，可能是被可可茶呛到了。 很好……非常好。 一切都不出我的掌握。 我心中舒服。这家伙，两天来竟然敢给我来个“冷处理”，简直就是搞了个甘地的不合作不抵抗运动。 我从小到大何尝受过这样的待遇？这样的屈辱？ 别自以为是了。 尽管客观上是自已自以为是。 但这就是我。 我的自以为是不算自以为是，别人的一点坚持都是自以为是！ 我不会改了，也从不想改。 这就是真正的我，不想为了任何人而改变，当然，我也从不强求别人会为了我而改变。 不要哭哭啼啼，说什么为了你我怎样怎样，这全都是借口。人不都是为了自己而活？ 大家自私一点并不可耻，但是一旦给自私加上为公无私的面纱，那自私就变成了虚伪，也变得恶臭难当，臭不可闻。 自由，大家都是自由的最好。 自由自在过自己的生活，也不干涉别人的自由一分一毫。 不光是对卡卡，也不光是对呆瓜，我对我自己也是如此。 这是我的自由。 自由不容讨论。 …… 卡卡咳了两声。 这家伙，还是装模作样故作镇静。 那你就装吧，我也没有义务去干涉你。 你是自由的！ “那么，枫小姐真的同意跟我交往？”呆瓜的眼睛放光。 “可以考虑，不，就这样决定了。我答应你！”我一面观察着卡卡背部的反应，一边矫揉造作的说。 “太好了！”呆瓜一蹦三尺高，仿佛又找到了生活的目标。 这家伙向来自视甚高，现在居然当着我的面失了仪态，看样子我真的在战役中笑到了最后。 这也说明了凡是做事一定要沉稳在后，这样才能保证成功。 我对他们的态度对头。 不过也不能大意。 因为大意失荆州。 呆瓜得到了我的初步允许，保不成不会故态复萌，又来干涉我的生活。所以今后的对敌策略还要小心揣摩，慎重应付才行。 我可不想只求一场战役的胜利。 卡卡还在喝他的可可茶。 呆瓜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没了兴趣，只是冲着我喋喋不休。 讨厌！你这家伙！正在干涉我的自由！ 难道就不能稍微清净一会？！让我好好静心想想？！ 我张张嘴巴，又合上。 “枫小姐，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呆瓜？我想说和你分手！”我心说。 仅仅是心说，如果不是卡卡就在旁边的话……不是可能，百分百已经冲口而出。 但还是小心为上，免得大意失荆州。 017 第017章 面对呆瓜送给我的戒指，面对戒指上闪闪发光的钻石，我真的不知何去何从。 再次迷失了自己。 没想到他真的准备好了连发攻势，让人没时间喘息。 这样说起来，卡卡似乎从没送给我过什么像样的礼物，更别说戒指了…… 尽管不绝对，但作为女性，总是想对看不见的东西得到相应的证明。 爱情就是那样的东西。 特别是爱情…… 无论是爱情还是金钱，其实都是单纯狡猾的计算问题。通过计算两者同居。 简而言之，爱情等同于戒指。 再简而言之，爱情等同于戒指上的钻石。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大部分女性都是做这样的价值观吧。 其实，就连我个人对这样的观点也不甚讨厌。 尽管对我而言，就算被送给用铁丝做成的指环也会欢天喜地老半天，但是卡卡他却…… 真是让人叹息。 他这样聪明的人怎么就不懂女儿心？ 又到了抉择的时刻。 选择题——是要坚实可靠的西班牙男人卡卡，还是要天真烂漫充满情趣的贵族血统的呆瓜？ …… 尽管呆瓜更热情奔放一些。 而卡卡却更善于应付生活…… 女人抉择之难真是莫过如是。 而且说老实话我也真不是擅长做出选择的类型。 真是叫人左右为难…… 我把全身的血液集中到脑部，思考如何是好。 怎么办好呢？真是不好办呐！ 就在这样的考虑中渐渐入定，开始心神空明。 但是问题始终没法解决——想来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我现在一定会把他踢倒在地，谁让他给我出这样的难题？ 然而，也只是针对命运之神而言…… 而且，最让人讨厌的是，从再见到呆瓜开始，连和卡卡碰碰手指的机会都没有了。更别说说话了，那就更不被允许了。 倒不是呆瓜强制命令，只是因为中世纪的等级观念，让卡卡自动远离了我。 真让人懊恼。 这家伙，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他不是很了不起吗？ 他不是非同一般吗？ 怎么这样内秀起来？ …… 你这家伙，到底明不明白我心里的想法？难道你想就这样一直绷着脸沉默到世界末日？连嘴都不想对着我张开？ 就算到了世界末日？！ …… 这样说起来，一切都已经完蛋了吗？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吗？ 一想到变成那样，心里就沉甸甸的，仿佛被压了大石，苦不堪言。 “轻浮者！” 虽然没人这样明说，卡卡也没这样说，但就像被这种气势氛围压迫着似的，真让人心里害怕。 轻浮什么的，什么时候用到了我自己的身上了？ 怎么会这样？！ …… 我只是挂念着呆瓜而已，当他是个知心朋友那样挂念着。 这样也算是轻浮？ 就这样，我头鸣嗡嗡，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混过了一天。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思考起关于《小丑》这部话剧来。 这部戏讲马戏团演员也就是奸夫西尔维奥和团长卡尼奥的妻子耐德通奸，完全是一部世俗戏。 最后两人奸情被卡尼奥发觉，后者断然在舞台正中间杀死了两人。 就是讲这样的情节。 为整部歌剧谱曲的是莱昂.卡巴莱罗。 虽然只是在青春期学校组织的参观中看过一次，但是印象却如此深刻铭印。 在现实和妄想的间隙里，卡尼奥左右摇摆动摇不定，但终于还是在妄想力的推动下，杀死了两人…… 本来还应该有更好的方法的。 作为观众我一直这样想。 而且因为一直到最后关头西尔维奥还是舍死忘生不惜一切的挺身保护耐德，这一点恐怕也会让卡尼奥为自己的行为感觉懊丧，从而悔恨一生吧。 真是复杂呐，话剧—— 更何况是人生…… 走到现在这步，无可否认我有一定责任，但是卡卡——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啦？ 面对海贼、荒岛都能不慌不忙处之如怡的强者，为何现在却在礼教面前退缩？ 我并没叫你当西尔维奥啊！ 现在我也还不是耐德！ …… 难道说男人一旦因为嫉妒发狂，就会丧失理智？ 还是因为我对他表现冷淡啦？ 没用的男人！ 糟糕的男人！ 这样想的时候走了神，钻石戒指落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 戒指径直滚到卡卡脚边，卡卡将之捡起，忽然用阴沉的表情对着我的脸。 我闭上眼睛。 完了，一切已经晚了，没用了！ “为何不说话？”卡卡冷冷的说。 无法回答。因为我已经没有回答的力气。 就算此时被他抓住肩膀，来回摇晃，愤怒的质问责骂，还是没有回答的打算。 很奇怪。真的没有那样的打算。 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打算。 当勉强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唯一能说的也只有一句：“对不起。” 只有这一句。 但就算如此，卡卡还是凶相毕露。老实说，这样恐怖的他我还是第一次见。 “说到底，你还是喜欢那个呆瓜？”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悔恨，是不是悔恨没有早一点强吻我？ 是不是悔恨表现的过于绅士风度？ 是不是悔恨没有早一步送我钻石戒指？ 是不是悔恨没有早一步阻止我和呆瓜见面？ …… 此时已经无从得知。 问无可问。 我没有资格问。 我已经丧失了资格。 “你说，你是不是真喜欢那家伙？”卡卡继续发问。 他真的抓住了我的肩膀，拼命摇晃，而且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 “不是那样。”我无力平静的说，任他摆布。 “那为什么你……” 他几乎失声，猛然间爆发，把戒指扔在地上：“你这么宝贝这东西，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怎么样？说的不对吗？！” “我不知道，就是那么回事！” 我也爆发了。 这是他招惹我！ 之前从没有大声叫过，所以把卡卡也惊住了。 我继而再无顾忌，发泄起来：“最初一厢情愿逼迫我的，难道不是你吗？！尽管我的心情你从来也不想知道。现在居然还说那样的话，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说老实话，即使是你帮我的那些时候，我也从来没有感觉高兴！” 完全怒火中烧，想也没想，就说了那样的谎话。 是他逼我的！ 卡卡再不说话，一声不吭捡起戒指放在桌上，转身走出去。 那晚他没有回来。 说了那些话之后，我的气也消了，但是也没心去找他。 真不知道怎么啦，一张嘴就说那样严厉的话，似乎对卡卡只能那样做。 这或许是命中注定，我们命中注定是冤家。 018 第018章 我喝了酒。 这是在这个时代第一次喝酒，喝的酩酊大醉。 在酒精的煽动下，我也向着街上走去。 走到哪里去？ 不知道…… 只知道要走下去，走下去。不能停留，也不想停留。 就这样一直下去。呵呵呵，也好，人在旅途…… 酒瓶子扔在地上，碎片随处崩裂，有些崩到我的脸上，手上，火辣辣的生疼。 但我不在乎，不在乎！ …… 我什么也不在乎！因为我已经把最值得在乎的东西丢掉了！ 就像丢掉垃圾一样！ 都是因为我的自负和任性胡为！ 我恨！ 我恨自己！ 真是恨透了！！！ …… 就这样迷迷糊糊走到了码头一带。 海风吹面，席卷起我的衣裙。 腥臭的海风。 白天，这一带应该是海鲜市场…… …… 我想吐，我想吐！ 手扶在墙上，低头呕吐，但是脑仁阵阵作痛，什么也吐不出。只有酸水涌上。 该死的！ 我要酒！ 我要酒！！ 你这家伙，现在最最需要的东西又被你随意丢掉了！ 你怎么这样任意妄为？ 你怎么从来都是这样我行我素，任意妄为？！ …… 心好痛，臭鱼烂虾的气味让人作呕。 还是往前走吧，往前走到大海……跳进去算了！ 这一带好像有总督府一类的官方机构，只有从这里才能取得出海的航船证明。 头脑莫名其妙的自主分析，对我这实体做着说明。 开玩笑！理性，你怎么还没走开？！像这样，恐怕是跳不成海的吧？！ 大批的破产者集中在码头上，像是在等待搬运一类的活计。 这群可怜人。衣衫褴褛，生活对他们是多么的不公！在这寒冷的冬夜，却要在此地谋生活，只为一餐面包！ …… 但是稍一走近，却发现他们的眼睛全都盯在我身上。充满了憎恨和贪婪。 总觉得有点不妙。 当做看不见他们就能平安过去吗？ 笑话！ 你都是要去跳海的人了，还管那些做什么？！ 该死的理性！难道你还没离开？难道你非要等本小姐发了火下逐客令？！ 不行，还是不行…… 闭上眼睛或者头摆一边装成目中无人情况恐怕更糟。理性继续耐心的向本体做着规劝和说明。 如果你早些时候能这样告诉我的话，我也不会对卡卡那样，而现在的情况也不会是这样。 晚了，一切都晚了！ 我真是恨透你了，理性！ …… 正在徜徉，呆瓜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家伙可能是来码头区找乐子的，我根本懒得去想。但他一眼就发现了我——因为他立刻就走到我身边，快步簇拥着我走进了路边的酒馆，摆脱了身后一群虎视眈眈的穷汉。 “这里真热闹呐。”我还醉意连连。 “又唱歌又跳舞。作为西班牙的殖民地，还真是名副其实愚人的乐园。”呆瓜用高雅音韵的声调轻蔑的扫视着四周。 对他刺耳的说话，有人立刻做出了反应。 看打扮应该是到港口寻消遣的海贼或者商船水手，喝的已经半醺。 但见他把杯子嘭的墩在桌上，大声叫嚷：“既然听见可就不能当做充耳不闻。老兄！你说我们是愚人寻乐，到底有什么根据？！” “如果让你听着不痛快，那对不住了。” “可以了吧你！摆臭架子！别自以为是！” 那人像野兽一样扑上来，扭住呆瓜的手腕，连我也被拖累，抓住带走。 看作派他多半是海贼。理性继续告诉本体。 “你，带我到哪去？！” “去首领那里。好好的玩一玩！” 哈哈哈哈哈……下流的笑声在酒馆里面荡漾。 呆瓜被其他人从背后反绑双手，但只会大叫。 “放了枫小姐！”不断反复的叫，真是让人无地自容。 哎，没用的男人…… “哎？这不是维克多吗？” 啊，真糟糕！ 居然是他！ 真是的……为什么是他？！ “哎？姑娘，你不是叫枫的小姑娘吗？先前被奴隶商人买走的那个？” 这样说起来，先前的时候是卡卡扮演了奴隶商人来救我。 但是现在，再让他来救我可能已经没可能了。 “枫小姐，你后来见到卡卡先生了吗？” “没有……那个商人就是卡卡。”我坦白直说。 “哦，原来如此。”维克多微微一笑。 怎么看都是画家的风度。 但现在怎么看就是让人讨厌！ 这家伙，想来并不是坏到了根上，但是因为曾经被他当成货物来买卖，所以对他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什么？原来那时是如此这般。那你现在为何在这里？” “是被你的手下抓来的！” “原来如此。下面的人就是有眼不识泰山……” 维克多一顿呵斥，抓我那家伙连连作揖鞠躬，最后逃出了房间。 “那么——那呆瓜现在在哪儿？”我问维克多。 维克多立刻问手下。 “还在酒馆里绑着，正在哭呢。”手下说。 维克多一听，立刻笑出声来。 “真是个呆瓜！让人笑掉大牙啊！所谓的德国贵族，就是那样的呆瓜吗？” “是、是啊……”我不得不点头同意。 呆瓜那家伙确实叫人失望。 “话说回来，这样再次相逢对你我来说也是某种缘分呐。” “啊……”我无可奈何的赞同。 作为海盗的维克多，或许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喂，维克多。作为男人却没给我买戒指，你对此会怎么想？” “哎？” 维克多扭了扭脖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 “好好回答。爱我呀结婚呀说了很多，但却什么也不给我！戒指啦，诸如此类象征性的东西啦……就算给我不也应该吗？” “啊……”维克多支吾着答应，不置可否。 男人都一样，不想给下任何承诺。 维克多端起酒杯。 “那样说来，你一定感到很迷惑吧。意识到自己还不能确定能向对方表白。因此，错过了时机，而对方也不再对你做任何强迫。” “嗯。” “因此心也再一次变得沉重起来。” “那我应该对他说什么？”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要自由去发挥……真奇怪，我怎么做起顾问来啦？” 我要自由发挥？ “没关系的，你如果真能为对方着想的话，就算默想也能想通。” 这真不像是海贼能说的话。 哼，这真的行吗？ 果真如此，真就要设身处地的去把事情搞清楚。 但如果最关键的卡卡那家伙不在，一切全都免谈…… 这家伙到底在哪儿？ 啊，难道…… 想到的地方只有一个。 那就是——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