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神剑山的初级剑士》 第一章家破人亡 在村子被烧毁之前,南城雨委托自己的爷爷用木头给自己做了一把剑。此时这把剑正倒在焦黑的地上,其他的木头被火焰毁之一旦,这把木头剑幸免于难可能是由于强盗的疏忽也可能是因为放置地点的巧妙。 尽管我把目光放在这把尚存一息的木剑上,也无法避开南城雨呆滞的神情。 他因为无法相信而呆滞。他手里还捏着刚从山上摘下的草药。原本热闹的村子,此时没有任何声音。火焰已经熄灭,飞灰在空中盘旋,烧焦的房子冒着烟。在灌溉水田的小沟里,以往的流水已经被染成红色,而且已经大部分被蒸发,只剩下些不足一个脚趾深的水。地面上本来洒满血液的地方变成了黑红色的一片。 我看见南城雨呆滞的眼睛中淌出泪水,血冲到了他的眼球里,冲到了他的面门上,冲到他的耳根,冲到了他全身上下。他不住地颤抖,抓起爷爷最后留给自己的木剑,如同一只小凶兽(这么形容可能不太恰当,但毕竟我无法感同身受)一般向四面看,希望嗅出仇人的踪迹。 他四处乱窜,一直转到太阳落山,月亮升起。谁也不知道这个帝国边境的小村庄这天所发生的,谁也无法知道,就在昨天之前,每天太阳落山之后都会有可口的晚饭和舒适的房间的南城雨,就在这个傍晚,就在太阳消失的最后一刻意识到,自己无家可归了。 第二天清晨,他提着木剑,摇摇晃晃,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山去了。 …… 下山之后,三个青年把他揍了一顿,最后被他木剑上的血迹吓跑。 余下的三年里,他先是帮忙跑腿,然后是帮忙搬运。这三年里,他腿快跑断了,胳膊快搬断了,但那把木剑始终被他背在身后或是提在手上。每当他闲下来的时候,他朝墙壁挥剑,朝恶狗挥剑,朝马屎挥剑,朝胆战心惊的老婆子挥剑。有一天,他随意的劈断了一根巨大的木头,木匠工头惊叹不已,让他再劈一根木头。于是他又劈了一根木头。从那以后,木匠工头让他跟着自己干活,每天给他两分币。两分币可以买两个饼,对他来说,他感到满足了。 其实活着何尝不是起起落落,就他来说,我写到这里其实已经可以完结了。但是……嗯,你也懂的,我必须得写长一点。 于是我抬起头继续往前走,追上了差点消失在人海中的南城雨。 第二章咧嘴一笑 余下的时间里,剑士跟随工头四处奔走,经历了家人全部遇难的这个村子,也早在一年前就毫无预备地离开了。这一年里,他仍然每天挥剑。惊慌失措的老婆子和马屎不是随处都有,于是他渐渐地,习惯了朝草地,朝天空,朝日出挥剑。每当他清晨大汗淋漓地把剑倒插入脚边,歇息片刻的时候,木匠工头抽着劣质烟草,靠在帐篷边上看着他。 这一天,靠在帐篷边的木匠工头忍不住发问了:“剑有什么好玩的呢?” 南城雨捻起倒插入地面的剑,扔入空中,剑准确地落入南城雨背后自制的剑鞘中。他说道:“不好玩。” 他走向木匠工头,他的帐篷挨着木匠工头的帐篷,他要回去休息片刻了,他们即将启程。他路过木匠工头的时候继续说,“只是,无事可做而已。” “小雨,”木匠工头叫住南城雨,“你这把木剑看起来好像挺有意思。” “此话怎讲?”南城雨听闻止住脚步回头看着他。 “嘿,”木匠工头猛吸一口劣质烟,将它仍到一边,走过来继续说,“不瞒我直说,虽然制作技术…额…不敢恭维,但是这木头的材质,我却怎么都看不出来。” “这把剑,是我爷爷给我做的。”南城雨转过身来面对木匠工头,“好像是从我们那里一座山上砍的木材。我问过爷爷,他闭口不谈。” 木匠工头听闻瞪大了一瞬间的眼睛,这大概表明他感到了一丝兴趣。 “不过除了这个,我倒看不出它有什么与众不同了。”木匠工头顿了顿,“大爷现在何处?” “不在了。”南城雨眼睑下垂。他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转过身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木匠工头察觉到了南城雨神色的异样,觉得这把剑中必定有什么故事。于是他追上南城雨的脚步,和他一起步入了账中。南城雨对木匠工头视若未闻,直到工头问起了他的家世。南城雨不是一个铁人,相反,尚且年轻的他四年自己谋生,跟随木匠大伙四处打拼一年,而直到今天,发掘了他的木匠工头才来与他发问,让他四年不怎么开的口说出了几句像样的话。是的,他还很年轻,就在上个星期,他正式年满十四岁。 一轮纤细的小月高悬在夜空中,小月格外明亮,夜晚的云朵也明亮可见。 山脚下的一队帐篷此时已悄无声息,除却粗糙的汉子们打呼的声音,当然这也让这里更显得悄无声息;另外,还有一个紫色的不大不小的帐篷,里面还亮着光。里面还有两个人盘坐在夜光石的一边,轻声长谈。 南就着木剑与木匠讲述了同爷爷以及亲人们的过往,木匠抽着劣质烟草,双眼放光,即使对木剑的材料只字未提,他也显得颇有兴致。 南没有提及山村被灭之事,他告诉木匠是因为爷爷寿终过世,父亲母亲忙于务农,父亲不愿儿子也同自己一样一辈子务农,就让自己出来打拼打拼。爷爷死了,他暂且没有过多的牵挂,就带着木剑出来闯荡了。 说着说着,木匠随手就把南城雨放在地上的木剑拿起来端详,就像那是自己的剑一样。木匠似乎闻到了什么气味,鼻子上下动弹,把木剑凑到了鼻子跟前。 “嗯?有股血味。” 木匠继续嗅着,南城雨看着就直接开口扯了个谎,“我用这剑打过野兽,上面沾了点血。不过有点奇怪的是,血痕一天之后就会自己消除,只会留下血的气味。” 木匠听闻直咂舌,把木剑拿在手里来回摆动,他说这何止是有一点奇怪,他现在更加笃定做出这把剑的木材肯定是世间绝无仅有的木材。他又摇晃了半天,最后说了句,“嗯!好剑。” 他把剑安放在南城雨一旁,起身又从怀里拽出了一根劣质草烟,掀开账门就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哎呀我的腿都坐麻了…小雨啊,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啊。”木匠背对着这边摆摆手,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地朝自己的帐篷走去了。 这是他们奔波途中的小插曲,不过从那次谈话以后,木匠工头对南城雨更加照顾了。他总觉得这小伙子的身世是个琢磨不透的迷,他对南城雨有兴趣,对他踏踏实实做事的性格也格外喜欢,自然,木匠工头就慢慢对他百般照顾了。渐渐地,跟随木匠的一年又一年,南城雨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长辈的亲切,这令年幼就痛失亲人的他对木匠是万恩戴德,感激不尽,打心底里生出一股股温暖。 时间一晃两年又过去了。南城雨时年十六岁,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编成一个辫子垂在脑后。他的脸上长出了一些痘痘,皮肤也不再同刚出世那会一样稚嫩白皙。这两年虽然仍旧四处奔波,但他觉得也许这样也好,大概这就是我的归宿了。这两年的奔波也让他心中杀亲的仇恨渐渐从他脑中退去,被他深藏在了心底。也许这样也好罢,他想。他提起倒插进地里的剑,抬头望了望天,看了看天上的一朵肥云,仿佛那是他的爷爷。 这次他们奔走到了帝国南方的一处郊区,这里有木匠工头看上的一种木材,旁边就是一个小镇,已由队里的一个伙计从小镇中联系好了一位买家。 此时正是傍晚,南城雨刚跑到郊外的一处空地上练了剑,透了一会气。南城雨往队伍扎营的地方走去,今天晚上,木匠工头会带上一干伙计去镇上买点肉,买点酒,然后大伙一起来个野炊,对着他们赖以生计的树木痛饮一番。 南城雨想着这些年的伙伴能够高兴一番,心里也跟着高兴了起来,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往营地赶去。 路上他看到了河,就从河里捉了一些鱼,心想着,我刚捉的肯定比镇上卖的要新鲜许些。“对不起鱼,我要吃你们。”他把这些鱼抱在怀里,有鱼快滑落或者跳出来时他一闪身就能将它们又重新挪到怀中。他看着这些鱼挣扎地有些可怜,脚步顿了顿,转过身又把它们放回了河里。鱼儿咕哝几声就钻进河底不见了踪影。他定睛看了看河面,随后一闪身就没入了树林之中。 我从一旁走了出来,看着南城雨离去的方向,心想,大概,他也不想做一个让**离子散的恶人吧。想到这里,我竟然笑了笑。随后,我便按照南城雨离开的方向,也走入了树林之中。 木匠工头等一行人摸了摸腰里的币囊,整理好自己的纽扣,脸上因晚霞辉印而显得容光焕发,仿佛彼时已经喝完了酒,吃完了肉似的。 “小吴,你们在这生火,咱去去就来。”木匠工头又点燃一根劣质草烟,往镇上走去了。“走!哥几个,买肉去!” “咔咔咔咔咔咔。” 突然,营地四周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咔咔咔咔咔咔。” 木匠工头挑了挑眉,随后眉头皱了起来。 “啥玩意儿。听着咋这么瘆人。” “咔咔咔咔咔咔。不好意思了各位…”突然冒出来的说话声把众人一惊。木匠工头猛吸一口烟,刚要开口质问,眼睛一瞬间失去了神色,手里夹着草烟,弯腿倒在了地上。他的脸上还保持着刚要开口质问时的神态,嘴巴微张着,里面还缓缓地冒着草烟的烟雾。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也全都如木匠工头一样,神色一暗,弯腿倒在了地上。 从头至尾,说话者都不曾露面。只有一种阴阳怪气的笑声在这片安静的营地中不断回响。仿佛这里本来就是如此一般。 南城雨一路狂奔,接近营地时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于是他立刻停下转身抽剑往前面挥了一剑,一个紫黑色的符咒被切成两半化成光点在空中缓缓消散了。见状,南城雨收起剑,宁定心神,听着四方的动静。他并没有任何实际的战斗经验,但这番举动在他看来是本就应该的。突然,一个阴阳怪气的说话声传了过来,他听到是从后方传来的。 “好小的孩子,我都不忍心下手了。咔咔咔咔咔。” 就在这话音刚落下的一瞬间,说话之人看到南城雨从原地消失了,几乎是在同时,南城雨出现在了说话之人的面前,一把剑直接横在了他的脑袋下面。 说话之人眼睛吃惊地一瞪,面色一慌,撕掉了自己的一层脸皮,化作灰尘也从原地消失了。下一秒他便由灰尘重新凝聚出现在了一处空地上。 这是一个身高超过两米,全身穿着黑紫色长袍的祭司。他手中权杖的一端还在不断地冒着黑光,在他因黑色的法力而飘起的胸襟上,镶着一枚银色的四角星。 他脸上尚还惊魂未定,黑气从他脸上的伤痕中漏出,然后又从另一处伤痕钻进去,看起来就像是在缝补伤口;他的手紧拽着权杖,权杖上的黑光更加凶猛了,仿佛是要替主人掩饰他的恐惧。 “阁下因何要偷袭我呢?”南城雨转身面对着祭司说。 “咔咔,因何?”祭司低沉地笑道。“因为……” 话音还没落,只见祭司身前出现了无数紫黑色的符咒,他手中权杖一挥,然后转身就往后方闪去。无数的符咒像脱枪的子弹一般疯狂地往南城雨飞来。 祭司的脸色一松,不由自主地,后知后觉地嘘了一口气。可他气还没嘘完,南城雨就像鬼魅一般出现了在了他的身前,剑刃又朝他的脖子横了过来。这次祭司可真吓得不轻,他毫不犹豫,手迅速地伸进长袍里捏碎了什么东西,然后他的身影就开始闪烁起来,像水中的波纹一般荡漾开来,身影越来越淡。南城雨见状剑势马上调转,朝祭司的胸前斜劈了过来。这次剑的速度快到几乎是转瞬即逝。可剑直接横过祭司的身影,一颗银色的物体就着晚霞闪烁了一下就往地上掉了下去,祭司的身影像水纹一样不断扭曲然后彻底消失了。 四周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南城雨收起剑,走到一边捡起了刚刚闪光的那颗银色的物体。那是祭司胸前的四角星,上面还雕刻着一个符文。 突然,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这已经是在营地附近,按理说木匠工头他们这会已经生起了火开始在那闹腾了。可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心觉不妙,收起四角星往营地跑去。 一路上,他越来越感觉悲伤之意袭上心头,脚下的速度也不愿过快。他希望木匠工头相安无事,甚至在想,就算发生了什么意外,其他人都死了都没有关系,只要木匠工头还活着就行。他一边想,一边快一步,慢一步地往营地跑去。 干枯的昂草和树枝被晚霞印照成了暗金色,安静的木匠们躺在地上,仿佛在欣赏着这安静的傍晚。 一旁的两颗大树突然被拦腰斩断,南城雨提着剑,急促地喘着气。 他看着满地的尸体,神色麻木,仍旧在继续喘着气。眼前的一切不过只是幻影罢了。他拼命地思考他们的死亡,也在心中期翼这份担忧不会因反复加深而变成现实。然而,现实有时即是这么直白。 他双手一松,剑掉在了地上,他两眼开始左右乱逛,最终找到了木匠工头的尸体。他暂且还不愿相信木匠工头死了,走上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后,他静静地给木匠合上眼,把他的劣质烟从他手中拔出,塞到了木匠工头的嘴中,他又为他合上嘴,看起来,木匠工头就像是在笑一样。 南城雨又给其他人合上了眼。他选了一处空地,将木匠工头,以及这一干伙计安葬了。 做完这些,他拾起打火器,点燃木材和昂草,将它们分散各处,点燃帐篷,点燃行李箱,点燃了这一直想要燃烧的天空。 南城雨盘腿坐在一边,任由高温烘烤着他的肌肤。看到这火,他想起了小时候。那天,他同样是一个人外出,一个人回来。从此之后,他就变成了自己一个人。他又想起了爷爷,然后想起了木匠工头。他突然觉得,命运是这么的嘲弄。命运,你在玩我。是的,命运很会玩弄人。想到这里,他咧开嘴,流着泪,笑了起来。 第三章初到神剑山 余下的日子我又该何去何从。 这个黄昏,他就着火焰的烘烤沉沉入睡了。第二天一早,他穿着被汗液或者泪液浸湿的衣服朝镇上走去了。 他手上有祭司的四角星,也许靠这个能知道他是谁。起码知道了这个仇家是谁,他就有动力继续存活下去。 他拿着四角星挨家挨户地叩门询问,问你们知道这个四角星是什么意思吗?你们知道这个符文是什么意思吗?他像个疯子一样,连路边胆怯的夜猫也不放过。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他饥肠辘辘,眼睛红肿,跪倒在路上从背包里拿出所甚无几的一些干粮吃了几口。吃完了几口干粮,他双手垂在两边,口中停止咀嚼,在那里沉默了下来。 他今天没有挥剑,也没有练习招式。 他有吃的,暂时还不会饿。 他有一些钱财,暂时还不担心穷途末路。可是他接下来到底该做些什么呢,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生命,失去意义了。我该何去何从,我又该去哪里找我的仇人。 这里在帝国的边境,无论从哪里走出小镇都会看到一片广袤的树林。他没有地图,也不知道哪里有路可走。他只知道,木匠工头给他们说过,这里在帝国南方的边境。 南城雨没有像刚经历了仇恨一样,拿定决心了要去报仇。相反,他沉寂了。 看到这里,我从路边的小屋里推门而出,拿起靠在门旁的一根木棍,悄无声息地朝他走了过来。 等到靠近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木棍朝他面门横扫而去。 他拔出剑,一瞬之间就斩断了我的木棍。 他抬头看了看我,见我并未继续攻击,看着我的架势也知道我并无恶意。他问道,“请问阁下有什么事吗?”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又往小屋里走去了。 见状,他又低下头继续沉思了,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我停住脚步,背对着他,说道,“你为什么不来追击我呢?” 听闻,他略微愣了一下,抬起头声色平静地说道,“阁下并无什么恶意。” 我转过身,看着他继续说道,“那那个大个子祭司,”我顿了顿,“你觉得他有恶意吗?” 我听到他的心脏噗通的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他脸上也上来一些血色,看起来更有活力了。 他猛地瞪大了一下眼睛,然后固执地把自己的神态掩饰了下去,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他这拙劣的技巧倒是让我有点忍俊不禁了。 他看着我,期待我的下文。 我继续说道,“他杀死了烟老五(这是木匠工头的名字),屠尽了你朝夕相处的工友们。你觉得,他有恶意吗?” 他保持着冷静,反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着,决定告诉他,“如果我说我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我顿了顿,“你相信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从小镇的东边吹来一阵微风。 他愣住了,一双嘴张着,下巴慢慢往下掉。我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好骗,我被他单纯的样子给逗乐了。 不过,我倒没有给他开玩笑。 我继续说道,“也许你心中还有一丝游疑不定,烟老五他们是不是那个大个祭司杀的。对不对?” 他愣了一下神,点头答道,“嗯。” 我继续说道,“如你所想,都是他杀的。” 他沉默不语。 我继续说道,“那你知道,当年放火烧死你家人的,是谁吗?” 他瞳孔一缩,眼睛瞪得老大,愣了半晌,他摇了摇头。 我说,“想知道是谁吗?” 他狠狠地点头,“想。” 我笑了笑,缓缓走到他的身前,盯着他的眼睛,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一丝存活下去的激情,但这还不够。 “我问你,”我看向天空,“你觉得自己很强吗?” 闻言,他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就目前来说,我能保全自己平安无事。” 我不理会他。见我没有任何回应,他又加了句,“我,我对我的剑术保持极大的自信。” 闻言,我仍旧不答,而是暧昧地看了看他背上的木剑。他知道我在看他的剑,但他一时也猜不出来我为什么看他的剑。 看了片刻——我突然开口,随意地说道,“你配不上这把剑。” 空气好像突然静止了一般,四周的微风好似也屏息静气。 这种氛围持续了很久,直到这位年轻的剑士表情严肃,开口问道,“为何?” 我轻笑了一声,说道,“现在,”我走到一边捡起断掉一截的棍子,又朝他缓缓地走了过来。见状,他直起身子,冷静地看着我。 不够我注意到他的额角居然冒出了一滴冷汗,大概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又重新审视了一遍我的棍子,知道害怕了。没想到这小子也会害怕,想到这里我简直哭笑不得,毕竟,我可不是为了吓他。 这次,我换了一个方位,棍子直接从上往下朝他面门砸了过去。这是很普通的一击,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拔出剑就要从下往上切。他这是借力打力,想要稳妥一点直接把我的棍子切成两半。但是这次,棍到半空,我宁神一看,当剑快要接触到棍子时,我把棍子往旁边一刷,然后迂回向他的手腕。我加上了一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让我的速度超出了他现在的觉察范围。他的手腕被我的棍子击中,手一松,剑就直接飞了出去。 我收回棍子,站在原处。 他这下被我搞得还没反应过来,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连被我大力击中的手腕带给他的疼痛也没令他换过神来。 我想,差不多。 于是我开口说道,“你连剑都握不住,”我顿了顿,“怎谈配得上它呢?” 听到这话,他倒喝一声,明显灵魂受到了震撼。 我继续说道,“这世界上比你强的人还有很多,比你更天才的更多,比你更努力更上进,更执着,更坚定的人,还有无数无数无数,数无甚数。不要以为砍断了几根木头打败了一个喽啰祭司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我转过身,准备回我的小屋,我背对着他继续说道,“烧杀你亲人的,是火之一族。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三大种族之一。” “屠尽你烟老五的,是实力并列于三大种族的暗杀组织的人,不过,他们派来的不过是个银色杀手,银色一星杀手,组织里最弱的杀手。” “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上你吗?” 他看着我,还没等他开口,我继续说道。 “很遗憾,现在我能告诉你这些,但是这个,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天机——不可泄露。”我自带玩味地说道。 他的眼睛充起血丝,慢慢地浸出不会流下的泪水。 我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朝我的小屋走去。我继续说道。 “他们对你有恶意吗?那,你想去追击他们吗?那你又为何不去追击他们呢?” 说这些的时候,我很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我说话声音控制在他能恰好听到。 我回到小屋,抚手消除了小屋。 直到月亮已经悬到半空,他站起身。就在刚刚之前,他都是一直跪着的。 他去捡回了掉在一边的木剑,然后抬头朝我离去的方向看。小屋不见了。 他神情冷静,静静地望着我离去的方向在那里站了半晌。末了,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再次跪倒在地。过了一会,他起身,朝前拱手,借着月光走上小镇的大道,朝离开小镇的方向走去了。 这位剑士,将遇到更大的风险,经历更精彩的人生。自此以后,他明白了新的生命的意义,那就是——变强,和复仇。 剑士拔出了自己的剑,看着它自言自语,“爷爷,烟老五——晚辈不肖,为你们报仇去了。” 说完,他嘴角微微扬起,又落下一滴热泪。这次,他不是因为悲伤而笑。这次,他是发自内心,对未来充满期翼,对更为广阔的世界——充满了期翼。 …… 南城雨离开小镇后就径直往北而去,他从途径的河中备好水,在路过的一座又一座小镇上补充粮食。其间,他惩恶扬善,除了一些恶人。这给他重新领悟的生命意义里又加上了一丝除暴安良的念头。 过了几个小镇之后,有一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接连几个星期没有再遇到镇子。现在他又身处一片广袤的树林之中。他没有多想就继续往前而去。接下来的几个星期他遇到胆怯的野兔,就给野兔喂食,遇到饥饿的河马,就给河马喂食,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只受伤的猎犬,于是他同样给猎犬喂食。只不过,这只猎犬居然赖上他了,整日整夜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南城雨倒也没多管,每天只管分给它点吃的。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星期,南城雨突然发现袋里的粮食空空如也了。 他沿途寻找野菜,这树林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够走出去,南城雨就决定就地先找些野菜果腹,然后再加快速度离开这片林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南城雨在一颗大树底下发现了一丛黑蘑菇。跟着爷爷学过分辨野草的南城雨认定这蘑菇是好蘑菇,是可食的蘑菇,于是他赶紧摘下一把,塞进了嘴里。下一秒,他就眼睛一番,身体一僵,栽倒在地。那只跟随他的猎犬见状,跑过来围着南城雨转,然后开始朝天叫喊了起来。 它的叫声虽然不震天撼地,但是响彻这一带的林子。 我们的南城雨就这样历经数个星期的跋涉,最终倒在了这林子的深处。 如果你跳到天上,越过树梢一看的话,你会发现,这里丛山峻岭,高山高耸入云。在一座山的山脚下还立着一块石碑,上篆——神剑山。 第四章周阳,与猎犬 猎犬的叫声响彻树林。此时此刻,一个背着篮筐,腰戴佩剑,衣服上的挂饰随走路一起荡动的青年自山上下来了。 他听到猎犬的叫声,两手扶着背带,止住脚步,仰头静听,然后拔出自己的佩剑,朝声音传出的方向跑去。 “嗯?这是?” 青年很快找到这里。其实地上躺着一个人,倒并不会让他多奇怪。令他有点奇怪的是那个中气十足的犬鸣声居然是这样一只看起来甚至有点瘦弱的猎犬发出来的。 青年放下篮筐,提着剑朝这边走来。猎犬仿佛注意不到他一样,继续围着南城雨转并急切地叫唤着。 直到青年走到近前,猎犬才注意到他。它没有攻击青年,没有害怕青年,也没有任何敌意,只是像人一样看了青年一眼就弯腿坐了下来。它盯着南城雨,一边低声叫,仿佛在催促青年快救他。 青年上前探了探南城雨的鼻息,只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他心想如果再晚来一些,这小兄弟估计就没得救了。 青年把剑放回腰间,背起南城雨,一手提着篮筐往之前下山时相反的方向去了。猎犬高声叫唤了一声,紧跟着青年而去。 青年回到山上时,旁边一个像广场一样的平地上正有数十人在那里舞剑切磋,还有几人注意到青年,就上前来招呼。 “周兄,今天怎么提前回来了?” 青年放慢脚步,头往后偏了偏,说道,“诺,救人要紧。”说完就加快脚步往自己的住处赶去了。有几个青年大概是跟这个周姓青年交好的,跟在后面和他一同往住处跑去。 这群人离开之后,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从广场一边的一座建筑物里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扫把,腰一弯把手里的水桶搁在了地上。她直起腰板,抬头对着不太晴朗的天空,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她表情疲惫,一身粗布长裙,因疲劳而喘气的样子与一旁生机勃勃的广场格格不入。她转过头看了看南城雨他们离开的方向,不知是在看他们,还是在看远处的风景。 某日午后,周氏青年刚刚做完操练回到自己的住处,打来房门,发现前不久带回来救治的小兄弟不见了。他正要出去找找看,听到屋旁的竹林里有呼呼的风声。他听这声音不像是鸟兽在这里闹腾,倒像是,有人在练剑。他心觉好奇,就往竹林走去准备一探究竟。 当然,练剑的正是南城雨。他听到有人走来,就收起剑,静静站立在原处,等候来人出现。 来人周氏青年看到那个站在竹林里的小兄弟,心里又奇怪了一下。这次他注意到了南城雨背后背着一把剑。 于是他抱拳问道,“小兄弟,刚刚是你在此舞剑吗?” 南城雨回道,“正是。” 青年稍微有点意外,问道,“你也是一名剑士?” 南城雨回道,“算是吧。” 青年说道,“这么说是了。你是跟谁学剑呀?哦对了,”青年说着,上前来搀着南城雨,继续说道,“你这毒势刚刚退去,还是不要做些剧烈运动了,走,回去再躺几天就好了。” 南城雨一愣,“毒势?” 青年疑惑,“对呀。你吃了毒蘑菇你自己不知道啊?” 南城雨定在原处,似乎是在回想什么,末了恍然大悟一般自言自语道,“啊原来如此。” 周氏青年听到以为是南城雨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吃了毒蘑菇而昏倒了,其实南城雨想的是他把这蘑菇顶部的颜色与另一种可食的蘑菇搞混了,那次吃的是一种麻痹神经的蘑菇。 话不多说,青年就把南城雨又带回了屋里,让他躺下了。 青年起身就要离开,南城雨叫住青年,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也问来青年的名字。青年姓周,叫阳,姓名周阳。青年说叫我阳兄就行。 青年关上房门前嘱咐道,“我就在旁边的屋里,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就行。” 南城雨嗯了一声,目送周阳退到屋外,关上了房门。他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起身打开房门来到了一旁的屋门前,敲了敲门,待周阳说请进后打开房门进去了。 南城雨站定,说道,“阳兄,可否给我弄点吃的,我带的吃的吃完了。” 周阳之前正在看书,听到这话,猛一拍脑门,合上书本,笑着说道,“吼!你看我把这事给忘了。”他站起身,从一旁的桌上端来饭菜,“南兄,这是我中午吃剩下的,不嫌弃的话你先吃着,一会开饭了我再给你多带点回来。” 南城雨看到吃的,哪管什么吃剩下的,说了一声多谢后就地把这些饭菜吃完了。周阳看到乐了,说下午一定给你多带点回来。 南城雨点了几下头,目光转到了周阳面前的书上。这书名叫《剑术进阶第二卷·初级剑士》。南城雨感到好奇,就问这书是干嘛的。 “唉你说这书啊。嗐,它就是我周阳烦恼的化身。” 南城雨听到这话不解,歪着头露出疑惑的神情。周阳看到南城雨的样子又笑了,开口说道,“我是去年进入的神剑山。进入神剑山需要考核,我从小就喜欢剑,自诩天赋不凡。再过半个月就满一年了,我本来打算在一年之内修炼到体术巅峰,进而突破到人级。嗐,看来是实现不了了。” “体术巅峰……人级……?”南城雨不解。 “不会吧,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老师是怎么教你的啊。”周阳笑道。 南城雨瞪大着眼睛,这些词汇听得他也有种热血翻腾的感觉。他隐约意识到,更强大的世界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南城雨摇了摇头,瞪着眼睛说道,“不知道。” “哈哈哈哈,”周阳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南兄,哈哈哈,不好意思。”周阳看来是着实被南城雨的样子给逗乐了,一边笑一边哽喉。 他也好久没这么笑过了,可能也算是一种放松吧。从南城雨身上,他感到了放松。 良久,周阳才笑罢。他清了清嗓子,为南城雨解释道,“剑士,与其他的修炼者一样……咳,所谓其他的修炼者呢,比如说有修炼刀的,有修炼法术的,修炼法术的叫祭司,修炼刀的叫战士。等等这些所有的统称为修炼者。修炼者要正式踏上修炼的道路首先要练体,锻炼自己的柔韧性,耐性,速度,力量,反应力等等,所有的这些叫做体术。当把各项锻炼到极致,到达肉体的极限,就会被称为体术巅峰。”周阳顿了顿,从一旁拿来杯子喝了口水,然后看了看南城雨,看他听得极其认真,于是周阳继续讲道。 “这个时候就可以开始领悟自己所擅长或者说是准备发展的领域了。就拿我们剑士来说。当你能领悟到剑的意志时,身体与灵魂会发生巨变,肉体的极限会打破,灵魂中会出现以往没有的东西,到这个地步,就是人级。也称得上,是一名初级剑士。”周阳转头看着书的书名。 “哈哈,这么说可能有点太中二了。不过的确是这样。据说人级之上还存在灵级。所谓灵级,灵魂可以外放,称为剑魂。不过我到现在也没真正见识过灵级,不知道是真是假。” 南城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副呆滞又兴奋的样子。 “应该是真的。”南城雨点头说道。嗯嗯嗯。 周阳又哈哈笑了几声。 随后周阳继续说道,“诶对了南兄,看样子你对这些挺感兴趣的,不如来我们神剑山吧。” 南城雨闻言认真地说道,“怎么加入?” 周阳说道,“半个月后就是一年一度的神剑山考核,通过考核就可以加入神剑山。” 南城雨说道,“好,半个月之后我来找你,你带我去。” 周阳从来没见过这么爽快的人,又哈哈笑了起来。看来周阳也慢慢开始有点喜欢南城雨了。 周阳说道,“好嘞!” 之后,周阳突然想起还没有了解南城雨的身份和来历,就问起了他吃毒蘑菇的前因后果,听到他独自一人长途跋涉最后被困树林,听到他为救一只猎犬而弹尽粮绝,听到他从小就出来历练,没有任何人教他就开始自己练剑,周阳觉得佩服。 周阳没有多问,南城雨的剑为什么是木剑,他想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特色,这个必然不足为奇。 说到猎犬,当然,这只猎犬并没有跑远,此时他正睡在南城雨那间屋里,睡姿懒散,体态憨厚可爱。为什么说它是猎犬,因为它真的是一只猎犬。它是山下一座小镇,一名出了名恶毒的猎手的猎犬。他曾经为了买下它可是花了不少钱。没了这只猎犬,猎手作恶的就不会像以前那么顺利,没有这只猎犬,猎手就难以捉到兔子,难以捉到兔子他就会饿死,会穷死,无法作恶,他就会浑身发痒,会彻夜难眠。因此,这位可怜的主人此时正在四处找它呢。 此文GG,继续闭关 此文GG,继续闭关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