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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川梦》


 第一章灵界大乱

在一间略显陈旧的酒馆中，一个穿着一袭红衣的女子侧身靠在谢灵川的身旁，她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拿着酒杯，将涂的鲜红的嘴唇凑在谢灵川的耳边，对她说：
“公子生得好生俊俏，娶了飞玉如何？”
谢灵川用足了力气，正要将那女子推开……
“川儿，川儿……”
隐约中，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她，她睁开了眼睛，才知这不过是一场梦。
“母亲。”谢灵川看着母亲坐在她的身旁，带着疑惑叫了一声。
“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母亲用手抚摸着谢灵川的额头，温柔地问道。
“母亲，川儿梦见自己扮作男子，穿着一身黑衣，旁边还有一个女子，那女子竟说要嫁给我。”
“也就你可以做出这般古怪的梦。”说着母亲还温柔的用食指擦了擦谢灵川的鼻子。
“母亲，可那梦太真了，竟不像是在做梦，像是真的一般。” 
“想是川儿白日里累着了，才会做这般奇怪的梦。快睡吧，母亲陪着你。”
谢灵川乖乖地点了点头，又睡了过去。
见谢灵川睡着了，母亲便走了出去。
“怎样？可窥见了川儿的未来？她是否安好？”谢灵川的父亲急忙问道。
“我竟看不到她的命运，只知她将来会扮作男子。”谢灵川的母亲回答道。
“明日就只剩川儿一个人了。”
“是啊，以后的路只能川儿一个人自己走了。”
又是新的一天。
雪花静静地在极北荒原的大陆上飘落着，这里没有风，只有不断下沉的冰冷气流，裹挟着永远也下不完的雪。
几百年前，灵界除谢氏以外的其他部族为了摆脱谢氏一族的专制统治，联合起来，将谢氏一族推翻，并趁着谢氏一族受伤惨重之际将其引至此处，设下结界，将谢氏一族囚禁于此处。结界限制了谢氏一族吸收灵气，因此他们实力大为下降。
几百年了，谢氏一族为了重新夺回统治之位，冒着全族覆灭的风险，谋划了一场战争。
正值三五月圆之夜，这一天出现了百年难遇的暗月。暗月出现，灵气暴涨，结界难以抵抗强大的灵力，最是薄弱，会有大量灵气涌入极北荒原。谢氏一族趁此时机，大量吸收灵气，准备放手一搏。
谢灵川被关在了极北荒原最隐秘的一角，她虽只有十二岁，但她心智过人。她很清楚，父母是想趁着暗月出现之际，发起战争，重回帝都。
她也明白，以她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冲破结界，除非有人为她破除结界，或是设下结界之人陨落。
她躺在结界里，闭着眼睛。她先是听到一声巨响，然后感觉到灵力大量涌入，这是阻止灵力进入的结界已被攻破。她立马坐了起来，她知道外面还有一场大战在等着她的族人，她要趁着灵力禁制被打破及时吸收灵力，提升境界，冲出结界，加入那场战争。
她突然停了下来，她睁眼看着那结界，眼神慢慢地失去了生机……她看着那结界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她的眼中挤满了泪水，在结界完全消失的那一刻，她绝望的叫了一声，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刺穿了肌肉，鲜红色的血顺着她的指缝缓缓的流下，滴在雪地上，就像是雪地上开出的一朵朵红花。她的耳边回荡着她的母亲微弱的声音：川儿，不要回冰雪之城，不要回冰雪之城……
她像是失了魂一般，绝望的跪在雪地上，死死的盯着冰雪之城的方向，看着那里的灵力波动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看着战火渐渐地平息……
她疾速奔跑着，耳边全都是寂静的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因为很小就受过父亲的训练，她年纪虽小，但已经有能力使用瞬移之术，她很快就到了冰雪之城。
她没有进去，她屏住气息，躲在了一块冰块后面。她看见了她的父母，他们的心脏被一把利刃刺穿，他们被死死的钉在了城墙上，鲜红色的血从他们的伤口处缓缓的流下来，周围的雪不断地被染红，那鲜红色不断地蔓延……
不只是她的父母，还有无数谢氏灵人都倒在了血泊中。她记忆中的白雪，成了一片鲜红……她瞪大了眼睛，拼命地压制心中的悲痛和怒火，她很清楚，她现在若是出去了，不过就是去送命。
在父母的尸体的旁边，她看到了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女孩。她知道，她的父母为了保住谢氏一族的分支谢灵域唯一的血脉，让一个无辜的女孩替她送死。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为了防止自己发出声音，她用牙齿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拳头。
她知道她不能回去了，她甚至不能近距离的看她父母一眼。她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朝北，那里更荒凉，更冰冷，没有灵人会去那里。要么朝西，那里有通往人界的路。
思忖了一下，她决定往西。反正无论是去更北的荒原还是去人间，她的寿命都会缩短，倒不如去那个没有人会歧视她的，未知的人间……
她向西走着，到了断崖边，她知道，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她将坠入人间。她跳了下去，她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地下沉，沉啊，沉啊，她多想就这样结束生命，可却又满心不甘，她要活下去，哪怕飞蛾扑火，她都要为她的族人复仇。
不知沉了多久，她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温暖了很多，还换了一种味道。她落在了一棵树上，树下全是恶狼。
那群恶狼贪婪的盯着她，分明就是在打量自己的食物。谢灵川在树枝上站了起来，看着这些没有灵力的狼。突然间，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她，她以为是幻听，没有当回事，可那声音不断地重复，她驱动灵力，用传音术问那人是谁。
“若你能徒手杀掉这些狼，我就教你为你父母报仇的办法。”那声音低沉冰冷，很快就在她的耳边消失了。听到他的话，她的脑海中又不断出现那幅血淋淋的画面。她不敢再多想，从树上跳了下去。
不过是杀一些狼，让她杀那些所谓正义的灵人，她也不会畏惧。她拿出了父亲亲自为她打制的离魂鞭，开始自己的战斗。
残阳在西边的山头慢慢地往下滑，把天际染成了一片猩红色。谢灵川在狼群之中穿行，白色的衣裙也被狼血染成了猩红色。
一天过去了。她跳在了一棵粗壮的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放眼望去，还有一百多条恶狼。那恶狼发出了阵阵哀嚎声，猛烈的撞击着大树。
谢灵川站在树枝上。白色衣裙上的狼血掺杂着自己的血不断地滴在地上，她看了看西边的落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太阳。那冰冷的荒原有白天却看不见温暖的太阳，有光却像那冰冷的城墙一样冰冷……她怔了怔，从昨夜到现在带来的改变太大了，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有一瞬间，她甚至忘了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她又低下了头，与群狼对视，在那群恶狼的眼神中，她似乎看见了自己，满眼的欲望……她现在就是一匹狼，没有爱只有欲，报仇的欲望。
她又一次跳下了树，像发了疯一样，活像一匹狼。看见活物就用力挥舞自己的离魂鞭。一匹狼咬到了她的胳膊，她痛苦的叫了一声，那痛苦喊出了她所有的不甘和怨念。她狠狠地盯着那匹狼，一手抓住一半狼身，竟徒手将那匹狼撕裂了。
她一直在战斗，却不知道疲倦。夜深之时才完成了她的任务。她靠在树枝上，闭着眼睛，这时候，她才感到浑身无力。
第二天天亮之后，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告诉她，沿着树林唯一的小道，一直向北走，走到一个山洞里就能够找到他。谢灵川跳了下去，朝着北方不断前进。只要能够为父母报仇，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也必当全力以赴。


 第二章初遇

空气中充盈着花草的芬芳，在这片四季如春的原野上，矗立着灵界的帝都宫殿。宫殿的墙身是用无色水晶石铸造的，若是没有白色的纱幕遮挡，可以清晰的看清殿内的陈设。屋顶亦是用无色水晶铸造，夜晚可以看见满天星光，白日可以看初阳落日。整座宫殿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帝都宫殿的正殿是玄光殿，是灵界之王和诸族首领讨论政事的地方，这里大多数时候是寂静的，只有遇上极其重要的事情，各族的首领才会聚集在这里。
在结束了同极北荒原的谢氏一族的大战后，玄光殿又恢复了安静。
透明的水晶宫殿的殿门上挂着白色的绸缎，祭奠死者。在那场大战中，虽说谢氏一族败了，但其他四州也损失惨重。原先的灵界之王北官南山更是在这场战争中不幸陨落，年轻的北官修染继承了灵界之王的位置。
此时，北官修染坐在由玉珏打制成的玉椅上。他穿着一身白衣，胳膊肘靠在玉椅的扶手上，闭着眼睛。像这座宫殿一般，不染纤尘。
他的旁边站着一位身着蓝衣的灵人，是他的父亲为他挑选的辅佐他政事之人，要比他大上几岁，亦是风姿飒爽。
“王，您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日了。”身着蓝衣的楼炎冥打破了寂静，对一直坐在宝座上的北官修染说。
“是啊，你也在这里陪了我一夜了。”北官修染站了起来，拂了拂衣袖，用瞬移之术离开了宫殿，同时又用传音术告诉楼炎冥：“我去去就来。”
他来到了极北荒原的最西边，飞了下去。此时正值人界的一日之初，太阳初生。
他落在了那片树林中，瞥了瞥满地的狼尸和那猩红的血渍，又向北飞去。
越是向北，空气就愈发寒冷，渐渐地飘起了雪。他挥手动用灵力扫了扫枝头的雪，坐在树枝上，吹起了玉笛。
谢灵川正沿着那条小路不断地向北奔跑。越是向北，就越是寒冷，渐渐飘起了雪，雪中还夹杂着阵阵悦耳的笛音，那声音越来越大，她停了下来，四处环望。
她注意到了坐在树枝上的北官修染。他白衣翩翩，白雪落在他墨黑色的发梢，额前的发丝在微风中微微的浮动。谢灵川怔怔地看着他。突然间笛声戛然而止，曲终了。
北官修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极美的丹凤眼，他温柔的看着谢灵川，嘴角勾着一抹微笑。
谢灵川一直看着他，看他那凌厉的眉峰充斥着少年意气，看他那双目默默地含着深情，看他那高挺的鼻梁宛若原野上夺目的高山，她看着他，就像是在欣赏一位技艺高超的画师所绘的丹青。尤其是那双眼睛，似是装着星辰大海，如星夜般浪漫温柔，又似深海般博大深奥。
北官修染从树上飞了下来，谢灵川这才回过神，慌忙低下了头，她用两个食指互相绕着转圈，怯怯的抬头看了北官修染一眼，又匆忙转身，继续向北跑去。
北官修染在她的面前筑了一到光墙，拦住了她的去路。
谢灵川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堵光墙，一头撞了上去，被反弹了很远。她躺在地上，受那光墙的灵力反弹影响，浑身无力。她爬了起来，用双手支撑着身体，看着北官修染，眼神中含着胆怯。
看北官修染那样子，分明就是要杀她。她明明已经战胜了那几百只恶狼，她马上就要有为父母报仇的机会了，可是现在，似乎一切都成为了不可能。
她站了起来，拿起了离魂鞭，哪怕是死，她也要奋力一搏。她就像昨日那般，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北官修染看着她，依旧嘴角勾笑：“小妹妹，你打不过我的。”
“即便是以卵击石，我也要试试。”谢灵川目光坚毅地看着他。
北官修染依旧带着微笑看着她：“小妹妹还真的挺勇敢。”
“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北官修染”
谢灵川似乎感到了一丝丝绝望，若是别人，她也许会有一丝胜算，也许会侥幸逃过一劫。可这不是别人，是仇人的儿子，又怎么会放过她。
更何况，她听父亲说北官修染虽只有十九岁，但灵力已经达到第三重境界神灵境的巅峰。
但即使知道一定是死路一条她还是拿起离魂鞭，凝聚成剑，向北官修染刺去。北官修染依旧挂着微笑，波澜不惊。在那离魂鞭凝聚成的剑马上就要刺入他的腹部时，他轻轻挥了挥手，那离魂鞭就成了鞭状，疲软的弯了下去。
谢灵川试了刚刚那一剑才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大到了何种境地。她的攻击根本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她又一次把离魂鞭凝成了剑状。既然奋力一搏都碰不到他，她宁愿自杀，也不愿像只蝼蚁一般，被她的仇人轻易所杀。她用灵力催动离魂鞭，刺向自己。她闭上眼睛，等待着生命的结束。
可是，那剑并没有刺向自己。离魂鞭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夺了过去，随后落在了地上。谢灵川惊诧的睁开了眼睛。她惊讶地看着北官修染，看他依旧是那面含微笑，波澜不惊的表情。
“小妹妹，虽说父王杀了你的父母，可如今父王也因此而亡。”他用瞬移术到了谢灵川面前，蹲了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谢灵川。他失去了先前波澜不惊的神色，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了，“我们算是扯平了。”
谢灵川近距离的看着他，北官修染的语气依旧是那样的平淡，但她能够感觉到，北官修染那平淡的语调中，失去父亲的无尽悲伤。她注视着他的眼睛，此时，那双眼睛就像星星，装满了孤独、寂寞、悲伤……此时的世界是如此的寂静，她竟能够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北官修染站了起来，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谢灵川恍惚的望着北官修染离开的地方，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继续向北走去。



 第三章拜师

谢灵川沿着那条路向北走，一直走到了一个山洞前，洞前坠满了冰锥，一阵阵逼人的寒气从洞口涌动出来。这里明显要比那极北荒原还要冷上百十来倍。
“进来”低沉冰冷的声音又一次在谢灵川的耳边响起。谢灵川走了进去。这里冷到让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流出的血在迅速地凝结。她禁不住浑身颤抖。
她走到了山洞的深处，夜弦背对着她。他体型修长，穿着一身黑衣。
“不知您怎么称呼。”她尽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因为太冷而颤抖。
夜弦转过身，细细地看着谢灵川。他带着一个镶着银边的黑色面具，那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但仅是看了下半张，就不容人质疑他的美貌。
“夜弦”这一次他没有用传音术，低沉而又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嘴角流出。
“您答应了我，若是我能杀了那些狼，你就告诉我报仇的方法。”谢灵川抬头看着夜弦，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对复仇的渴望。
“那你觉得，你要如何才能报仇？”夜弦转过身，又一次用传音术对谢灵川说。
“我要变得强大，只有成为灵界最厉害的人，我才能杀死那些杀了父母的恶人。”谢灵川目光坚毅的看着那个背影。
“哦？那需要多强大。”
“从小父亲就教我驭灵之术。父亲告诉我在灵界，分为地灵、天灵、神灵、万灵之灵四个境界，每一个境界又分为十个等级。所以我要达到万灵之灵的巅峰。”
“那你可知，达到万灵之灵需要多长时间？”
“对于其他灵人来说可能一辈子都不行，但我们谢氏川族拥有纯正的上古灵脉。”谢灵川突然停了下来，脸上脸露出了失望，继续说，“可至少也需要十几年的时间。”她此时复仇心切，十几年，对于她来说，太长了。
“十年，你只有十年时间。”夜弦转过身，“如今魔界谋划称霸三界，十八年后，他们将发起一场战争。灵界为了打赢这场战争，会在这十年间在人间挑选少有的拥有灵根之人，教他们修习法术，以便在灵魔之战中为灵人疗伤。十年之后灵界将结束选拔，将选拔出的凡人一同带到灵界修炼。”
“可，十年，我……我不可能。”谢灵川恨不得现在就成为万灵之灵，可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很清楚她与成为万灵之灵之间的距离。
“若是你没有那个能力，我便不会来找你。”夜弦用传音术对谢灵川说。
“好”谢灵川很清楚，要想在十年之内达到万灵之灵的境界，她几乎要不眠不休。
夜弦用食指和中指触摸额心，从纳灵中取出了一袭黑衣。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师傅。你现在沿着左边的洞口一直往前走，会看见一个冒着寒气的湖泊，你从里面泡上两个时辰，再换上这套衣服。记住，以后你只能穿玄色衣衫。”
夜弦转过身，看着谢灵川“记住，从今往后，三界再无谢氏谢灵域的遗孤谢灵川，只有人界的少年墨瑜。”
谢灵川点了点头：“是，师傅。”
她按照夜弦所说，走到了那个湖边，她浑身战栗的站在湖边，这洞中已是极冷，可这湖泊还冒着阵阵寒气，若是普通人类下去，定能瞬间变成冰块。
她别无选择，只能无条件的相信夜弦。她跳了进去，冷气自是刺骨的寒，但这湖水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在迅速地愈合。同时，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冷，甚至要冷过这湖水，以至于她不再觉得寒冷。
她穿上了那件玄色衣裳，从左边的山洞走了出来。夜弦正坐在冰石上催动灵力疗伤。谢灵川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隐隐感觉到夜弦身上有一股具有强大压迫力的灵力。她不能打扰，只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夜弦突然停了下来，他受伤太重，很难依靠自己的力量疗伤，他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
“师傅，您受伤了，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吗？”
夜弦面色平静的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取出一个水晶瓶，里面放着一粒丹药。
“吃了它”夜弦的声音有些无力，但并不似先前那般嘶哑。
谢灵川拿了过来，一口吞了下去。
夜弦嘴角轻轻上扬：“别人给你什么你都吃吗？”
“不，因为我知道这一定不是毒药。”
“这是断情丹。你若是动情，将会承受无法忍受的痛苦。它不伤人性命，但一旦毒发，生不如死。你说，这是不是比毒药更可怕？”夜弦细细地看着谢灵川。
“不，情爱只会拖累墨瑜复仇。”谢灵川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句话，目光如炬，坚决果断。
“好，你去右边的山洞歇息。”
“您……您受伤了。”谢灵川怯怯的问到。
“下去”夜弦用命令的语气对她说。
谢灵川不敢多说什么，一个人安静地走在了右边的山洞里。她有些担心，又悄悄地躲在山洞的洞口偷看。
夜弦脱下了衣服，他的左肩被利刃刺穿了，他消耗了很多灵力修复那个伤口，但还是有血不断地渗出来。
谢灵川看到了这一幕，她总觉得那个伤口有些奇怪。那伤口的形状真的像极了刺穿她父母心脏的利刃……
北官修染回到了大殿上，楼炎冥依旧等在那里。
“你没有杀她。”北官修染一踏进大殿楼炎冥就立马站起来质问他。
“是”北官修染冷冷的回答了一声，坐在了玉椅上，手中握着玉笛，看着那玉笛，把那玉笛转来转去。
“你可知道她不但拥有谢氏川族的纯正血脉，她还拥有法力。若是她潜心修炼，不用几年就可以达到万灵之灵的境界，到那时候，没人可以杀她。若是她来报仇，我们都得死。”楼炎冥严肃地看着北官修染。
“这不是一个下属该有的态度。”北官修染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波澜不惊的看着楼炎冥。
“王，您若是不忍心我可以代您去办。”
“炎冥，她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她有什么错？放过她吧。”
“王，您呢，您也才十九，却要担负这样的重任。这不是您该承受的。”
北官修染闭上了眼睛：“炎冥，你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父王说，我是灵界除谢氏以外少有的拥有上古灵脉之人，我亦能修炼为万灵之灵的最高境界，你不必担心。”
“王，您固然是天纵奇才，小小年纪便修得神灵巅峰，可……”
“你下去吧，一天了，该休息了。”北官修染冷冷地看了楼炎冥一眼。
“是，王。”



 第四章采药

谢灵川在洞中睡了有整整一天，天微微发亮的时候，她从噩梦中惊醒了，她走在了山洞外面，看着东边的山头，她就那样一直看着，看着太阳慢慢地从山头升起。在太阳出来的那一刻，世界充满了生机，可是这番美景，只有她一个人欣赏，终究是失了些颜色。
她回到山洞中时，夜弦也从那块冰石上坐了起来又在打坐疗伤。 
“师傅，您醒了。”谢灵川穿着那身黑衣，和夜弦身上所穿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装饰的黑衣。
“现在，我要教你变音术。这是灵界的禁术，你不可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破绽。我只教一遍。”说罢，夜弦就为谢灵川演示了一遍。
谢灵川自小聪慧过人，学会对于她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要熟练运用，并非第一次就可以。她学着夜弦的手法做了一遍，结果变出来的声音比自己原先那声音还要尖细，恐怕没人听了会相信她是个男人。
她试了很多遍，这一次终于成了男声，她又开口叫了一声“师傅”。她听着自己发出的声音，先前被自己发出的奇奇怪怪的声音而逗笑，现在脸上的笑容全都僵住了。
那声音，同她的父亲的声音一模一样。是啊，她从小就被关在极北荒原，她最亲近的男人，就只有她的父亲。
“墨瑜，从今往后，你必须学会控制自己所有的情感，喜怒哀乐都要克制，不能让别人看到你的破绽。”
冰冷低沉的声音在谢灵川的耳边响起，夜弦察觉到了谢灵川脸上的神色变化，对她说到。
“是，师傅。”谢灵川魂不守舍的回答了一声，抑制自己的情绪，说来容易做来难。
谢灵川还没有从那痛苦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突然身上被狠狠地打了一鞭，伤口又疼又麻。
“师傅，墨瑜知错。”谢灵川匆忙的跪了下去，低着头，紧紧地攥着拳头。
“在你决定复仇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谢灵川。墨瑜，十年之内成为万灵之灵，你没有悲伤的时间。”
“是，师傅。”
“你现在去南山采药，天黑之前必须赶回来。”
“是。”
谢灵川翻开了夜弦给的那本医书，看着上面奇奇怪怪的植物。南山那么远，她还未达到天灵境，不会飞，只好用瞬移术。
越往南走，气温就越来越高，植物也越来越繁盛。她赶到目的地时，正是晌午，太阳毒辣的很。
她低着头，拿着医书，在地上一一比对着那些植物。翻着翻着，她突然看见一页可以治疗外伤的。 
“大黄、田七、黄芩、黄柏等打成粉之后，用蜜糖混合之后外敷，有活血散瘀、消肿止痛之效。”
“那我就先试一下。”
她按着医书把那些药材都找齐了，只是那个蜜糖实在不知为何物。
“算了，少一样应该也没什么，现在就让我试试吧，免得找错了又被师傅打。”
谢灵川走到了一个隐秘的湖边，从纳戒中取出了捣药用的工具，把那些草药随便扔进去就捣了起来。
“小兄弟大中午的不回家吃饭在这里干什么。”
谢灵川正捣药捣得入神，突然听见有人似乎在对她说话。
谢灵川得意的笑了笑，在心里想着：小兄弟？看来我女扮男装还挺逼真。不错，这下变音术也可以派上用场了。
“我在此处采药，不知……”
“不知兄台在此处作何。”
谢灵川站了起来，学着书上的人类作揖的姿势问眼前的男孩。她仔细端详着男孩，看他胖胖的，脸圆圆的，甚是可爱。
“我与爹爹、阿娘便居住在此山中，此时爹爹、阿娘正在午睡，我独自出来玩耍。”
谢灵川心里想着：爹爹？阿娘？应该就是父亲、母亲吧，父亲、母亲……想着想着，她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哀伤的神色。
“小兄弟，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还要采药，先告辞了。”
“爹爹是此处有名的医师，我也略懂一些，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
说着，那个男孩就走在了湖边，看着谢灵川正在捣的药。
“诶，你怎么能这么捣呢，你至少也得把它们洗干净了。还有植物的不同部位药效是不同的……”
谢灵川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时不时的点头响应一下他的教导。
捣完了药，谢灵川问他： “对了，还不知道兄台的名字。”
“我叫墨峰。”
“看来我与兄台颇有缘分，我的名字中也有一‘墨’字，我叫墨瑜。”
“那墨瑜老弟，你捣这药是要给谁用？”
“我自己。”
“那我帮你上药吧。”
“不不不。”谢灵川（墨瑜）瞪大了眼睛，用力地摇晃着双手，脸和耳根都微微发红。
“小兄弟害羞什么，我从小就和邻居伙伴一同洗澡，我们都是男人，这没什么的。爹爹说，男子汉大丈夫，就要不拘小节。”
墨瑜尴尬地笑着，心里琢磨着怎么应对他：男女授受不亲，可我现在也不能说我是女的。不过，反正现在看看上半身也区分不出男女。罢了，豁出去了。
“好……好吧”说罢墨瑜就脱下了衣服，背对着墨峰。
“不对，我觉得还是照着书上所说，找一些蜜糖比较好。”
“什么。”墨瑜慌忙穿起了衣服，转过身看着墨峰，言语中带着一丝丝愤怒：“你不早说。”
“我没想到。”墨峰拿手挠了挠头，憨憨地看着墨瑜。
“你……”墨瑜看他那傻乎乎的样子，也不好再责怪他，便问到“那蜜糖是何物？”
“大概，大概就是蜂蜜吧。”
“要去哪里找？”
“你跟我来。”
墨瑜跟着墨峰来到了一棵树前。墨峰指着树上一团不断有小蜜蜂飞出来的黄色大包说：“看，就是那个。”
墨瑜仔细的盯着那个大包，心里暗自庆幸，幸亏灵界没有这些虫子。要不然她的童年肯定全是阴影。
“那要怎么采。”墨瑜内心可是十分抗拒去采这些东西，不然她早就跳在树上拿下来了。
“我去采，采到之后迅速装在这个盒子里。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我们迅速跳在水里。”
“什么？还要跳水里，为什么？”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墨峰爬上了树，慌忙取下蜂窝，把它扔给了墨瑜。
“快，快放在盒子里。”
墨瑜接过蜂窝，里面的蜜蜂一股脑全钻了出来，她赶紧装在了盒子里。被扎了很多下，可是对于她来说，蜜蜂扎过的地方根本没什么反应。但是那群蜜蜂依旧围着她团团转。
墨峰这时也从树上跳了下来，拉着她的手，把她拽到了湖里。
看着蜜蜂走了，两个人从湖里出来。浑身湿透的坐在湖边。
“墨峰兄台，你这也太不靠谱了。这湖水也太臭了吧。大不了就是被那些蜜蜂扎几下，不也没什么。”墨瑜嫌弃地闻着自己散发着臭味的衣服。
“咦……为何同样被扎，你却没事？”墨峰看着一点事都没有的墨瑜，用手挠着自己被扎的地方。
墨瑜扭头看向墨峰，看着他的脸先前只是肉肉的，现在肿了不少，禁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还不是为了你。”
墨瑜努力憋着笑：“多谢多谢。我还要去采草药，我看看医书上有没有治疗蜂蛰的药草，帮你多采一些。”
“算了，看你也是初来采药，我帮你吧。”



 第五章采药

夜弦坐在山洞中，闭着眼睛，用空识术看着墨瑜。看着墨瑜和她的新伙伴在一起快乐的样子，夜弦浅浅地笑了笑。可想到墨瑜不过还是个孩子，却要承受这样的血海深仇，嘴上的笑又淡了下去。
“墨峰，你看这个对吗？”墨瑜拿着一株草药，问墨峰道。
“应该……”
墨峰还没有把话说完。
“那里好像有个女孩？”墨瑜看着前面的悬崖边，打断了墨峰的话，没等到墨峰回应，就跑了过去。
墨峰追了上来，疑惑地看着前面的悬崖，离得太远了，他根本看不清什么，也不知道墨瑜从哪里看来的女孩。在他想这些的时候，墨瑜已经跑到了悬崖边。
她看着站在悬崖边的女孩，那女孩穿着一件粉色的衣服，衣着华贵，她一步步向悬崖的边缘逼近，看她那样子，似乎想要从那里跳下去。等到墨瑜靠的更近时，那女孩真的跳了下去。
墨瑜见势，立马用瞬移术移到了跟前，一把拉住了那女孩。
拉上来之后，两个人坐在悬崖边。
墨瑜看那女孩依然神色哀伤，又魂不守舍的走到靠悬崖边更近的地方。
墨瑜一把拉住了她：“姑娘，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救你，你这什么意思，你不能恩将仇报啊，你要好好活下去。”
那女孩用力甩着墨瑜的胳膊，死死地低着头：“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墨瑜无奈的放开了手，看来她要慢慢适应自己是男人这个状态了。
“姑娘，此时春阳璀璨，此处山花烂漫，人间美景数不胜数，还未将这大好河山看遍，怎能就此了结生命？”
“公子有所不知，有些人从一出生就被囚禁在那座孤城中，她们虽享受着荣华富贵，却永远也得不到自由。公子所说的万里河山，我就算活着也没有办法去看。”那姑娘惆怅的望着前方，落下了眼泪。
“姑娘想要自由便去争取，争取不来，我帮姑娘。”墨瑜得意地笑了笑，转身看着匆忙追上来的几十个身穿铠甲的士兵。
“公子，你不是他们的对手。”那姑娘着急的伸出了手，可是也没能拦住墨瑜。
墨瑜从小就受过训练，对付这些人对于她来说根本没什么。更何况，她是灵人，天生力气就要比人类大上很多。所以说，她没有用多长时间就收拾了这些人。
墨瑜扭过头，面带微笑，看着那个姑娘：“姑娘，你自由了。”
那姑娘深情地望着墨瑜。
风在轻轻地吹。墨瑜手握凝成剑状的离魂鞭，站在风中。她的头发在风中肆意的飞舞，衣衫也随风飘摆。她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一双丹凤眼正望着那姑娘。她虽是个女孩，可长相英气，一身男装，倒更像是个男孩。
那女孩走了上来，规规矩矩的作揖。
“还不知道公子的名字。”
“墨瑜。”
“公子今日救命之恩……”
墨瑜把手放在了那姑娘的嘴唇上：“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罢，她就转过了身，摆了摆手：“姑娘保重，有缘再见。”
“墨瑜，我总算找到你了，你说有个女孩，哪里有啊？”墨峰挠着头发，天真地看着墨瑜。
“我眼花，看错了。走吧，我得赶快采药了。”
采罢了药，墨瑜就匆匆往回赶，好在在天黑前赶到了山洞中。
“师傅，药采齐了。”
夜弦点了点头，将其中一部分药取出来，炼制成了丹药，又给了墨瑜一本书。那本书十分陈旧，书上并无一字。
“你将自己的灵力注入，书上的字便会显现。你且拿这本书去练习鞭法，十日之后我来验收成果。那颗丹药有助于你的修为。”夜弦说罢就用瞬移之术离开了，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哎，就不能多说几句，说清楚一点吗？”墨瑜无奈的瞥了瞥寂静冷清的山洞，翻开了那本书。她注入自己的灵力，书上渐渐出现了图画，那图画在她的脑海中形成了画面，她欣喜得看着那本书，等她看完了才发现早已过去了一天一夜。
她已将书中的内容记在了脑海中，跑在了外面，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一试这功夫。
外面又下雪了，她看了看那不断落着雪的天空，又禁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灵界的极北荒原。
她挥起离魂鞭，空气被撕裂的声音，苍松翠柏的枝干被截断的声音，用力太大的喘息声……
可这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她心中的怒火。一想到她的父母，她的族人，她的眼神中便带着杀气。她愤怒的将一棵大树砍断，看着那倒下的大树，停了下来，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想不到公子小小年纪竟如此了得。”一个略长她一些的男孩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墨瑜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看了那人一眼，转身便走。
“公子不妨与我切磋一番，正好小妹也在此处，也可为我们做个见证。”
墨瑜停下了脚步，扭过头看着他：“好。”
“哥，又让我当你的裁判。”一个女孩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袭红衣，眉眼中露着妩媚。眉心有着一颗朱砂痣，更是尽显风流。
那个女孩走到了墨瑜面前，凑在她的耳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墨瑜的脸廓，对她说：“公子生得这般俊俏，可要小心，哥哥很厉害的。”
墨瑜冷冷地看了那女孩一眼，一把推开了了她，扭头对她得意的一笑：“不劳姑娘费心。”
两人作了揖，便开始了比试。
墨瑜心中怒气还未散去，出招时一片混乱。最终不但输给了那人，手还划伤了。
墨瑜不甘心地看着那人。
“公子力气过人，只是心烦意乱，又怎么能赢呢。”
“输了便是输了，不需要借口。”墨瑜收起了离魂鞭。
“公子别走嘛，我们兄妹俩还不知道公子的名字呢。”那女孩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墨瑜。
“墨瑜。”墨瑜冷冷地回答了一声，没有再回头。
“小兄弟，不如明日此时，我们再来这里一分高下？”
墨瑜没有回答他，只留下了一个离开的背影。
“哥，你瞧他那幅德行，你为什么非要跟他比。”
“妹妹不知，哥哥先前比试的那些人皆是徒有其名而无本领。但刚才那位小兄弟倒是真的有两下子。”
“好好好。”那个女孩依偎在她的兄长的怀中，“不过这位公子倒是长得挺俊。”
“那就等哥哥把他抓来给你当夫君。”男孩摸了摸她的头。
“哥哥……”



 第六章

墨瑜回到了山洞中，她靠在冰石边，抚摸着自己的长鞭。她看着那离魂鞭，又想起了自己的亲人朋友，她狠狠地握着那离魂鞭，鞭上的利刃将她的手割破了，她根本没有察觉到那疼。她来到人界五天了，灵界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可心中的仇恨却越来越浓烈。
“公子来了。”
墨瑜虽没有答应，但如约赶到了约定的地点。
“还不知道兄台何名？”墨瑜看着同样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
“风飞雁”
“我们开始吧。”说罢，墨瑜就出剑了。
风飞雁没有进攻，只是不断地躲避。他突然伸出了手，将那凝成剑状的离魂鞭夹在食指和中指间。他微笑地看着墨瑜：“公子剑中带着戾气，失了稳重，今日必输。”
墨瑜不屑地笑了笑，继续出剑，这一次，风飞雁没有再躲避，他开始出招，没用几下便将墨瑜制服了。
“甘拜下风。”墨瑜作了作揖，收起了离魂鞭。
“既然我赢了，我便请公子吃酒吧，今日小妹不在，我们，一醉放休。”说罢风飞雁就带着墨瑜来到了山下的一处酒馆。
“小二，来几壶酒。”
“好嘞。”小二热情的招待道。
“公子请坐。”风飞雁礼貌地伸出手，等着墨瑜坐下了自己才坐。
墨瑜看了看这酒馆，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人多的地方。她仔细地看着酒馆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小二更是满脸堆笑，可是他们的笑容太虚假了，不像是在笑，倒是像泥娃一般，在做的时候脸上被刻上了笑容。由此，她不免对这里有了几分厌倦。
小二笑盈盈的把酒递了上来。
风飞雁拿了一壶，放在了墨瑜面前：“公子请喝。”
墨瑜点了点头，接过了酒壶。她打开瓶塞，轻轻地喝了一口。这是她第一次喝酒，她轻轻皱了皱眉，对这种辣辣的液体感到十分奇怪。
“小兄弟第一次喝酒？”
墨瑜点了点头。
“那看来小兄弟要比我先醉了。”风飞雁拿起一壶酒，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墨瑜学着他的样子，也把那壶酒喝了个干净。因为她是灵人，从来不需要食物和水来保持身体的能量。只有很少的时候会吃一些丹药来增强修为，所以她也不清楚自己喝下这么多东西会怎样。
两个人就这样一壶一壶喝着，从天明喝到了天黑。
“小兄弟好酒量。”
墨瑜感觉有些昏昏沉沉，她站了起来，看着风飞雁：“走，去……去山上吹吹风。”
风飞雁笑了笑，站了起来：“好好好。”
两个人走在了外面，虽然已经入了夜，但借着烛光，街上依旧有着一堆人。
出来吹了吹风，墨瑜倒是清醒了不少，在前面的人群中，她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朝着那个身影走去。风飞雁跟在了她的后面。
墨瑜看着那个被一个酒鬼抱在怀中的女孩，那正是她那日救下的女孩。
酒鬼将她紧紧地锁在怀中，在她的耳边一遍一遍地叫着“娘子。”她一直在使劲摆脱。周围一堆人在看，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那女孩分明是被欺负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
风飞雁走在了那个女孩面前，他亮出了剑，把那剑架在了那个酒鬼的脖子上。
“呦，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那个宫女和王上的私生子吗？你一个杂种，还好意思在本大爷面前撒野。”
墨瑜看着风飞雁，她看见风飞雁冷冷地笑了笑，没有理会那个酒鬼的话，依旧逼迫着酒鬼放开那个女孩。
墨瑜能够察觉到风飞雁在听到那句话时，隐忍的怒火，可是他并没有发怒。她突然想起了风飞雁对她说的话：公子的剑中带着戾气，今日必输。她想起了师傅要她克制自己的情绪……是啊，她的确，心急，自以为是……
“多谢公子。”女孩对着风飞雁礼貌地作了作揖。
“姑娘一个人可要当心。”
那女孩点了点头，朝着墨瑜走来：“墨公子，雪儿独身一人来到北方，就是想要找您。”
“我说过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姑娘追寻自己的自由便是。”墨瑜礼貌地笑了笑，看着换了一身素衣的雪儿。
“墨兄，虽不知你帮了这姑娘什么，可雪儿姑娘不远万里来到此处找你，你就这样拒绝了实在是说不过去。”风飞雁道。
雪儿突然跪了下去：“墨公子，雪儿连续三日不眠不休来到此处，并不是要来报恩，是……是有一事相求。”
墨瑜慌忙把她扶了起来。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人多眼杂。”风飞雁看着墨瑜扶起了雪儿，对他们俩说。
三个人一同来到了山上，雪儿又准备跪下去。
“雪儿姑娘站着说就好。”墨瑜拦住了正要跪下去的雪儿。
“那日公子救了我，我便跟在了公子的后面，我看见公子与墨峰公子一起采药，后来公子与墨峰公子道别，一人向北方走去，可是公子太快了我没有赶上。可后来……”雪儿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
“姑娘别怕，有什么你尽管说。”墨瑜安慰她道。
“后来又有一堆士兵来了，我一直躲着他们，他们没有找到我，山上只有墨峰一家人居住，他们便找到了墨峰一家，问他们有没有见过我，他们说没有，那群士兵就要将他们杀了，我赶紧将他们拦了下来，他们说他们死了那么多兄弟，若是找不出是谁杀了悬崖上的那些人，他们就要让墨峰一家人当替死鬼，以便向父王交代。我，我不忍心看他们被冤枉，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答应他们来找您。”
墨瑜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那我们现在就走。”墨瑜说着就拉起了雪儿。
“我也没什么事，小妹去了姑姑家，我同你们一起去吧，也许还能帮上忙。”风飞雁跟在了后面。
“不必了，今日白吃了公子的酒，不能再给公子添麻烦了。”墨瑜匆忙拒绝道。
“不打不相识，我们算是兄弟吧，这个忙，我必须帮。”风飞雁道。
“我已经备好了马车，我们现在下山。”雪儿看着他们两个人。
墨瑜点了点头，若是他一个人，她可以用瞬移之术，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到达，可她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看来，在众人面前，她还得习惯自己是个凡人的身份。



 第七章

两日快马加鞭，终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南山。赶来时，正是一个满天星光的夜晚。萤火中在森林中静静地飞着，蟋蟀也在叫个不停，本该是一个静谧的夜晚。
“魏将军，雪儿已将那日屠杀你兄弟之人带到此处。”雪儿站在墨瑜和风飞雁前边，一改了同墨瑜说话时的温柔可怜，语气十分冰冷。
“好，将他们抓起来，我定让他们生不如死，去地狱给我那些兄弟们赔罪。”魏将军喝完了一壶酒，把酒壶扔在了地上。
“慢着。”雪儿看向那些蠢蠢欲动的士兵，“既然真凶已经找到，还请将军先放了墨医师一家。
“哈哈哈哈”魏将军又提起了一瓶酒，喝了个干净，站了起来。他狠狠的踢了一脚身边的酒壶，那些酒壶碎了个干净，他看着雪儿，对她说：“本将军喝过酒的酒壶，只有这一个下场。”
雪儿瞪大了双眼，她清楚魏将军想要干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将军喝酒不挑好坏，喝过的酒壶必摔之。本公子砍树时呢，本已经砍了树枝，砍了树干，足以烧柴。可是，本公子偏要掘地三尺，将那树根也挖出来，将它烧成灰烬。”墨瑜把手背在后面，面带微笑看着魏将军。
“大胆，竟敢口出狂言。”魏将军神色愤怒地看着墨瑜说。
“呦，看来将军还不算太笨。没错，发生今天这桩事，都怪本公子当时没将您这树根一并烧了，不过现在烧，倒也不迟。”墨瑜道。
“口出狂言，只是本将军从来不让敌人得意。”魏将军道。
“来人，将墨医师一家人带上来。”魏将军招呼手下的人将墨峰、墨峰的阿爹阿娘都带了出来，“你们谁敢动手我便杀了他们，不着急，我们一个人一个人来，先谁呢？”
墨瑜、风飞雁两人只好站在原地，并不敢轻举妄动。一堆士兵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然而，魏将军并没有遵守他的承诺。他拿起了长矛，直接一下将那长矛插入了墨医师的胸口。墨医师吐了一口血，当场毙命。
墨峰看着那长矛的利刃刺入自己的父亲的胸膛，看着那血一滴一滴地流下来……他一声一声大喊着爹爹，用尽全力去挣脱那些士兵的阻挡。
墨瑜看着眼前的场景，在墨峰的眼睛中，她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就是那样，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接着那把长矛又刺入了墨峰的母亲的胸膛。墨瑜看着眼前的场景，她想要去救墨峰，可是自己却又被一堆士兵拦着，根本无法脱身。她没有多想，催动了灵力，周围的士兵受灵力冲击，全都倒了下去。接着她又用灵力拦住了魏将军的长矛。
“你不是人类，你是灵人。”魏将军惊讶地看着墨瑜，然后发出了一阵大笑。
墨瑜用瞬移到了魏将军的跟前，活活将他勒死了。
“墨峰，我……”
墨瑜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解释自己是灵人，明明也可以救下他的父母，可是那时候她却没有动手。师傅叮嘱过她，在人界千万不能用灵力攻击人，所以她没有动手，可当那个人是墨峰时，她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想救自己的朋友。
墨瑜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疼痛，她双腿发软，浑身无力，连站都站不稳了。她似乎明白了师傅为什么不让她在人界用灵力攻击人了，因为那些灵力攻击都会反弹在自己身上。
她单膝跪在地上，用剑支撑着身体。
雪儿慌忙跑在了她的跟前，抱住了她： “公子，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墨瑜便晕了过去。
风飞雁也走了过来：“他这是受到了灵力的反噬。就是说，他刚刚攻击那些士兵的灵力都反噬到了他自己身上。”
“那该如何是好？”雪儿焦急的看着风飞雁。
“他是灵人，天生体格过人，不会有事的，休息几天便好。不过……”
“不过什么？”
“我不清楚在她们灵界私自在人界用灵力攻击人会受到什么惩罚。”
雪儿点了点头，对他说：“那劳烦风公子先将墨瑜公子带回屋里。”
灵界帝都宫殿。
“王，我已经拦了，蓝族长要硬闯，我不好动手。”楼炎冥赶在蓝焰靖的前面匆匆在北官修染面前说到。
“王，焰靖奉命监管人界。今日，在人界南山方位突现灵力，还望王能明查。”蓝焰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抬起头看着北官修染。
“知道了，你下去吧。”北官修染慵懒的回答了一声。
“王，当初您若是杀了她，便不会有今日之事，现在您要如何向众人解释？”楼炎冥见蓝焰靖走远了，这才这么说。
“就说那日大战破坏了通往人界的结界，在结界修补之前有灵人伺机逃了下去。”
“王，那结界何等坚固，您也清楚那日结界并未破坏，您这样能骗得过谁呢？”
“你是掌管结界之人，你说坏了，它便坏了。”北官修染带着微笑看着楼炎冥。
“王，您为什么非要留她的命不可呢？您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便答应你。”
“十八年后的灵魔大战，多了她就多几分胜算。”
“您能肯定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你不必再说，我意已决。”说罢北官修染就朝殿外走去。还用传音术告诉楼炎冥，“一个时辰后，你去告诉蓝焰靖，那个在人界的灵人已死。就说，我亲手杀的。”
墨瑜此时正一个人在床上睡着，北官修染走进了她的屋中。
“小妹妹，夜弦难道没有叮嘱过你万万不得用灵力攻击人类吗？”北官修染用传音术对墨瑜说到。
墨瑜立马拖着疲惫的身躯坐了起来。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不过我师傅还真没告诉我。”墨瑜声音疲惫的回答到。
“你一用灵力攻击人，灵界立马就会知道。这是灵界的律例。违规者，要么百鞭洗髓鞭，要么处死。”
“我愿受百鞭洗髓鞭。”墨瑜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样你的身份就会暴露，对于你来说，与死又有什么区别。况且，没有人能挺过百鞭洗髓鞭。”
“王既然愿意同我说这些，必是愿意帮我。若您能帮我，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好，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修炼至万灵之灵，我要你在灵魔之战中助我。不过，你想要报仇之事，我必会阻拦。”北官修染微笑着看着墨瑜。
墨瑜抬起头看着他，点了点头。在心里对北官修染说：报仇也好，不报也罢，我必不会杀你。



 第八章

风飞雁将墨瑜带回屋中后，雪儿姑娘一直留在屋外，陪着墨峰。她看着墨峰跪在父母的尸体旁，看着他整整一夜没有说一句话。她因为内疚，陪了他整整一夜。
太阳在东边的山头渐渐地升了起来，天亮了，墨峰依旧跪在那里。
雪儿皱着眉头看着他，走过去跪在了跪在了他的对面，磕了三个响头。
“墨峰公子，节哀顺便。今日之事全怪雪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希望您不要怪墨瑜公子，他虽身为灵人，可他们也有自己的规矩。他救您他自己会付出很大的代价。”雪儿眼中噙着泪花，真诚得看着墨峰。
“公主金枝玉叶，我不过一介草民，怎经得起公主的跪拜。”墨峰冷漠地看着地面。
“我知道公子不会原谅我，但公子要好好爱惜自己啊，您已经在这里跪了一夜了，要不先起来，吃点东西。”
“公主既说此事过在公主，那我想要请公主施舍草民一些银两。这样草民也好为父母置办棺材，好好地葬了。”
雪儿公主看着他，看着他那冰冷的目光。她现在身无分文，墨峰也知道她拼命逃脱是为了什么。墨峰想要的是让她回去做那个公主，永远的被囚禁在那座孤城中，永远得不到自由……
过了良久，雪儿公主应了一声，她缓缓地起身，一个人朝山下走去。
墨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墨瑜在屋里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墨峰已经这样说了，她拦不得雪儿，即便她拦了，雪儿得到了自由也是一辈子愧疚。她走了出来，将一件斗篷披在了墨峰身上。
“是怪我当日没有将那些人处理干净，我没有及时用灵力救你的父母，但雪儿姑娘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公主，她已经鼓起勇气走到了这一步，你为什么还要抹杀她的梦想呢？我虽只与你相处过一日，可，可你明明是那样纯真善良，你……”
“在我父母死的那一刻，那个纯真善良的我就已经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墨峰一把扔掉了披在身上的斗篷。
“没有人愿意你的父母死，这已经发生了，也已经过去了一夜，你应该想清楚，你若想要报仇，该杀的是那些良心丧尽的将士，是那些冰冷无情的帝王，不是无辜的雪儿公主。”墨瑜紧紧地盯着他，言语中带着明显的愤怒。
“死的不是你的父母，是我的，我的。”墨峰站了起来，揪着墨瑜的衣领。
墨瑜冷冷地笑了一声，掰开了他的手：“疯子。”
说罢墨瑜就朝屋里走去。谁知墨峰竟拿起了身旁的长矛，向墨瑜刺去。墨瑜听见声音，慌忙的扭过了头，她用手握住了刺过来的长矛，血顺着她的指缝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墨瑜失望的看着他：“难道你们人类就是这样薄情寡义吗？我知道，我若是没有救她就不会有今天的事，若是我用灵力救了你的父母，你的父母也不会死。可他们不是我杀的。”
墨峰看着她指尖流下的血，慢慢地松开了手。
“对不起，对不起……”他用力地扇着自己巴掌。说罢缓缓的朝悬崖边走去。
墨瑜用离魂鞭拽住了他。
“我不怪你，可能有时候仇恨会让人失去理智吧，好好活下去。”
说罢，墨瑜便离开了，一个人用瞬移术回到了山洞中。
“师，师傅……”墨瑜惊讶地看着站在洞口的师傅。匆忙跪了下去。
“墨瑜知错。”说着她双手奉上了自己的离魂鞭，“还请师傅责罚。”
夜弦用灵力驱使着离魂鞭，足足打了墨瑜百鞭。墨瑜为了不让自己叫出声音，用牙齿咬着嘴唇，血一滴滴流了下去，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为师打你，是想要你记住今日的教训，唯有疼痛才能让人刻骨铭心。”
“师傅，我不明白，那日我去了一个酒馆，那些人脸上挂着笑，可却不是真正的笑。墨峰的父母明明是那些官兵不分青红皂白杀的，可他却怪我，怪雪儿。一夜之间，他从一个纯真的小孩，变得满眼仇恨。”
“人心复杂险恶，你会慢慢明白。”说罢夜弦放了一瓶药在墨瑜身边便离开了。
墨瑜紧紧地握着那瓶药，看着夜弦离开的背影……
灵界帝都宫殿。
北官修染正在偏厅练功，楼炎冥在门外守着。
“又在练功。”夜弦忽然出现在了北官修染面前，用传音术对北官修染说。
北官修染痛苦地睁开了眼睛，他用力按着胸口，吐了一口血。他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站了起来，他带着一丝微笑：“今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你瞧你，那么心急干什么。”夜弦看着面色苍白的北官修染。
“这不想早日达到和你一样的境界吗？”北官修染说道。
夜弦叹了一口气，从纳灵中取出了一粒丹药，放在了他的手心：“吃了吧，助你修行。”
“又去了那凶险之地，身上可受伤了。”北官修染着急地抓住了夜弦的胳膊。
“无妨。”夜弦笑了笑，看着北官修染。
“你要我怎么信你，那日你已受了重伤，可你偏要耗损那么多灵力打开通往人界的结界送那丫头下去。这还没过几天，你又去为我采药。”北官修染道。
“这不报答你替她遮掩身份吗。倒是你，当真不怕养虎为患？她毕竟是你的仇人。”夜弦道。
“我既答应了你饶她一命，便不会后悔。那日去人界之时，我看着她，看着她那拼命想要活下去的样子，看着她的眼中似乎带着火炬，像极了当初的我们……”
夜弦笑了笑：“你不饶她也打不过我。好好练功，江湖再见。”
说罢他就化作一到光，离开了殿内，守在门外的楼炎冥全然不知。
北官修染看着他手中的那颗丹药，笑着想：是啊，灵界最年轻的万灵之灵，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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