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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仙歌之幽冥》


 第一章山中有猛虎，虎后有朵花

“千牙，过来，给周大仙磕头，保佑你此次入山能平安回来。”一个身着麻布衣服，面容慈祥的妇人，指着家中供奉的仙人像，一边说一边让身侧十四五岁的少年跪下磕头。
那少年生得眉清目秀，灵动可人，按照妇人的话做了后，他不禁又一次抬头，观察这个据说供奉了二三十年的仙人像。
仙人像是用泥塑成的，二三十寸，眉目**，以前千牙观看都是站着的时候看，今天还是第一次仰视的角度，这一仰视不要紧，千牙却清晰看到，那仙人唇角似乎动了一下，仿佛勾起了一丝笑容，似乎在讥讽这跪拜的人！
“呀！”千牙吓了一跳，他揉了揉眼，再打量时，仙人像却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似乎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不过千牙确信，他刚才一定没有看错！他的心中，忽然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觉。
千牙所成长的村中，户户皆供奉山神，唯独千牙一家例外，他家只供奉周大仙。
据说千牙的父亲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子弟，后来大户人家不知道怎么惹上了仙云宗的人，被几乎灭门，千牙的父亲带着还是襁褓中的千牙，和千牙的母亲许清清，一路死里逃生，后来在濒临死境时，被周大仙所救，在周大仙的指引下，他们来到这个山村居住，这才躲过仇家，千牙得以安静成长。
山村中交通不便，四周大山阻隔，唯一与外界相通的，只有每十日一次的集会，外面的人会进入山村，收购一些外界没有的药材，野兽的皮毛血肉，同时也为山村中的人们带来外界的各色消息。
三年前，千羽不知听到了什么消息，回家后与许清清商议后，跟随前来收购货物的人，离开了山村，一走就是三年，问前来收购货物的人，他也不知道千羽的行踪。
许清清一个妇道人家，想要养活千牙与她自己，无疑是难上加难，无法可想的情况下，她只得让还年幼的千牙跟随村中去山中拾药猎兽的青壮年一起入山，多少能有点收货，可以补贴家用。
每次入山前，千牙都会拜一拜周大仙，也不知道是周大仙显灵还是怎么，千牙每次入山，虽有小惊，却无大险，与千牙一同入山的人，三年来，发生各种意外的也有不少，唯独千牙每次都能平安。
拜完周大仙后，千牙去到屋外，背起入山用的竹篓，提起锄头，去往村南的入口处，与早已熟悉的青壮年一同进入山中。
三年来，千牙跟随他们学习，已经能识别千万种药物，而且不知为何，每当认识一件药物后，即使以前从未见过，千牙脑海中也会出来这株药物的用途。
这三年来，凭借这一特殊天赋，千牙赚到的钱，虽不说让他和许清清过上富足的生活，却也勉强维持家用，他们的生活与之前相比，也有了较大改善。
“子若叔，我们这次真的要捕猎那头老虎吗？我总感觉心神不宁，怕会出事。”一边前行，一个一米八，身材不错魁梧，满脸精悍之色的男子，对走边对身边的一个老人说。
男子名叫钟山，是村里的铁匠，平日里就在村中打铁，铸造农具或兵刃，风雨无阻，只有到每七天一次的入山，他才会关上店铺，与村里的青壮年一同入山。
老人名叫苏子若，是村里唯一一个修行过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修行到了什么境界，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何在三十岁那年放弃修行，返回村里，人们只知道，是他带领村里人进入深山打猎采药，用以与外界交换，才让山村人家渐渐富裕起来，因此，村中每一个人，都很尊敬他，不是因为他的力量，而是因为他的为人。
听到钟山的话，一行十二人都望向苏子若，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点担忧，那只虎，身躯高大，比平常的虎凶猛不说，而且每当它咆哮时，还会有闪电，气势骇人。
苏子若看了看千牙，道:“其实也不是非要杀那只虎，只需要把它赶跑一会就行，我们真正的目的，是它洞里的那朵花，有了它，就可以治疗千牙的病，这样，千牙才能踏上修行之路，毕竟，千牙还年轻，应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能一直待在我们这个小山村。”
“既然可以治疗千牙，别说一直虎，就是十只，我们也不怕。”听了苏子若的话，钟山当先出声。
“钟山说的对，只要能治疗千牙，就是一条龙，我也要把它盘了！”众人纷纷应和，这些年来，他们早已把千牙看成了自己的孩子，也深知千牙的病情。
不知为何，千牙一出生，就没有气感，而想要修行，首先便需要产生气感，吸引天地灵气入体，淬炼经脉血肉，因此，尽管千牙身手灵敏，头脑聪慧，但却无法踏入修行之路，也无法去到外面的世界。
“钟山叔叔，子若爷爷，各位叔叔，虽说我也对修行很向往，但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把大家带入危险境地，若是你们有什么事，我会一辈子不安的。即使我一辈子待在山里，也没有关系，能每天陪着你们一起，我也很开心的。”千牙并不想因为自己一人，而使大家陷入危险中。
“牙小子，你说的哪里话，今天，这花，我们要定了，天父来了也留不住！”钟山拍了拍千牙的肩膀，大笑着说。
“哈哈，钟山，你居然敢说天父，要是被圣教的人听到，怕你有十条命，也不够杀。”一个大汉赤着膊，半开玩笑的说。
“大头鬼，怕个鸟，天父算什么，要是敢动山村的人，敢动千牙，我让他有来无回。走，我们去采花！”钟山哈哈大笑，豪气干云，根本不惧怕圣教。
其实即使是仙道第一宗，也不敢说天父半句不好的话，不然，遍及天陆的圣教狂热信徒，绝对会把亵渎的人抓住并处以火刑！
听到圣教，苏子若不禁摸了摸手里的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入山十余里，众人脚步不由放轻起来，在前方，有一条河流，越过河流，再行百余步，就是虎的洞穴。
“我已经观察过，每天这个时候，那头虎必定会来这里饮水，到时候，它一出现，我们在此牵制住它，千牙你就跑进它的洞穴，采摘那花，记住，一摘到手，即刻返回，片刻也不能停留。”苏子若示意众人在一株参天巨树后停下，回头向千牙叮嘱。
“那到时候诸位叔叔千牙小心！”千牙点了点头。
过不多时，果然，一条足有牛那么大，浑身紫癍，额头有一个紫色闪电的虎出现了，它慢慢悠悠的走向湖边，仿佛大地都在抖动，刚刚还兽鸣暄暄的山林，因为它的出现，突然安静了下来。
“千牙，去，记住，我们只能拖住它一刻钟，一刻钟后，无论成功与否，你都必须立刻撤退！”苏子若轻声说。
千牙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脚尖轻点树梢，风也似的串了出去。
越过湖，一直前行，不久，千牙就到了虎的洞穴，还没靠近，就能感觉到里面有一股浓烈的煞气扑面而来，他小心翼翼的前行，到了洞口后，轻轻剥开草，借助微弱的光线，他发现了那紫色的花，竟然发着淡淡的紫光，在花下，酣然睡着两只幼虎，幼虎旁，竟然还有一条似蛇非蛇，头上长脚，浑身金黄鳞片的生物。
千牙没时间细看，一路赶来，已经浪费了一些时间，他轻轻绕过两头虎，和那条生物，轻轻摘下了那多紫花，不料那花上竟然有刺，千牙的手指不禁被逼迫，一阵剧痛传来，鲜血滴滴流下，竟正好滴入那条生物的头上，仿佛有隐隐的红光闪烁，千牙也顾不得许多，摘到花后，又轻轻出了洞口，而后一路飞速往湖边冲去。
还没到湖边，已经听闻一声声虎啸，震耳欲聋，更有雷鸣电闪，声势骇人，那里飞沙走石，一片狼藉，树木倒了无数。
天空一片通红，苏子若竟然悬在空中，高举一把木剑，天空上，竟有紫色雷霆成片聚在剑尖，他大吼:“畜生，休的猖狂。”
话音落，剑动，成片紫色雷霆落在虎身上，阵阵火花闪电，大地塌陷了下去，方圆百里，竟无一处完好一地。
良久之后，烟尘才静下来，千牙爬起来，快速向苏子若跑去，却见钟山等人已是血迹斑斑躺在刚陷进去的大坑中，而那虎受此重击，摇晃了几下，竟倒了下去，它的眼睛，一直望着洞穴方向。
苏子若仍悬在空中，第二剑正在蓄势，千牙想起洞中那两头幼虎，不禁有些心软，急忙大声道:“子若爷爷，别杀它，它还有家人啊！”
苏子若深深看了看千牙，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的一叹，缓缓收回了剑，飘下地面。
两人一起把钟山等人一一救醒，所幸并无太大伤重，彼此搀扶着走回村中。
快走出林时，千牙回头看了下虎，它几次挣扎，都没能站起来，想起自己无依无靠的日子，千牙心头触动了下，跟苏子若等人说了声，他就快速回去，来到虎身边，掏出苏子若给他的丹药，给虎喂了下去，那虎的眼中竟流下泪来，竟是紫色的。
确定虎已能站起来后，千牙才快速追赶上苏子若等人，一起离开了树林，他没有发现，在虎的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看相貌，竟与周大仙有八分相似！


 第二章风起

“小紫，辛苦你了。真是不明白父亲在想什么，想送给那小子疏灵花和小龙，直接给不挺省事吗？非要弄得这么复杂。”他摸了摸紫虎，掌心中有光华流转，被他抚摸过后，紫虎变得神气活现，竟已完全恢复了。
紫虎讨好的伏下身子，男人一翻身，坐了上去，刚刚还霸气十足的虎，此刻竟如家养的宠物一般。
“走吧，带我去看看你的那一双儿女，若是资质尚可，我便指点他们一番。”虎发出了几个音节作为回应。
男人拍了拍虎的头，骂道:“难不成你以为我会看着你死不成，要是苏子若的第二剑落下，死的一定是他。不过话说那苏子若竟会为了守护一个小孩，甘愿放弃荣华富贵，来到这小山村，一住就是十五年，也算一个人物。”
由于钟山等人多少都负伤，千牙等人没有再继续捕猎，仅是采了一些药带回山村。
“千牙，这个花需要有我帮助，你才能完全吸收它的药力，接下来几天，你都需要住在我家里。你回家给你母亲说一下，免得她担心。”分别之前，苏子若接过千牙采摘到的花，对千牙叮嘱道。
“好的，子若爷爷，那麻烦你了。”千牙道谢一声，回到家把事情给许清清说清楚，许清清也是颇为高兴，自从千牙的父亲离家未归后，她日夜挂念，若千牙真能修行，能走出山村，也许有机会找到他父亲。
“千牙，去到子若爷爷家，勤快些。你去吧，家里有我在，有什么事，我会去找你的。”许清清帮千牙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一路送他到苏子若家。
苏子若虽然是个修行人，也不缺钱，但他的居所却是颇为简陋，仅是几间茅草屋。
见到千牙两人，他忙让他们进屋，为千牙两人斟茶。那茶杯是竹做的，茶水碧翠，活像一块翠绿的碧玉。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这次为千牙疏通经络，就麻烦子若了。”许清清开口，带着感激。
“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想做的事，这次为千牙疏通经络，让他能产生气感后，他便可以踏上修行之路了。到时候，怕是要离开你身边，你要做好心里准备。”苏子若提醒许清清，让她早做准备。
“千牙早就应该走出这山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他还小，需要多见见外面的世界，开阔眼界，不能被这大山一直禁锢束缚。这些年来，若不是他无法修炼，我早就想让他去外面了。一直留在我身边，也不会有太大出息。”许清清早就有想让千牙外出历练的想法，看得很开。
“如此甚好。”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事，许清清便返回了家。
苏子若带千牙走向西边茅屋，还未靠近，已闻到药香扑鼻，屋子里面，竟堆满了各种药物。屋子中间，有一个大缸，缸中竟是疏灵花熬制的药汤。
“疏灵花药性霸道，必须要辅以其他药物，中和调制，如此，你才能将其吸收，不浪费一丝一毫。接下来几天，除了吃饭，如厕，你都必须泡在这里面。缸下有火石，会让药汤不变冷。三天之后，我再为你疏通经络，若是成功，以后你便是修行人。我也会将我所会的全部教给你。”苏子若指着药汤，一一为千牙讲解。
“子若爷爷，修行，真的这么重要吗？”千牙没有接触过修行，见过的修行人，也只是苏子若一人。他的父亲虽也是修行人，但千牙从未看见过他的父亲施展仙法。
“哈哈，以后你会知道的。”苏子若笑了，摸了摸千牙的头:“现在，你把衣服脱了，进入到药汤中，饭熟时，我会叫你来吃的。进入药汤后，可能你会想睡觉，没关系，就睡，这是你的身体在吸收药。”
“嗯。”千牙点了点头，脱了衣服后，进入了药汤中。一股暖意瞬间包住了他全身，以前总觉得涩涨的经络，竟慢慢有了放松的感觉。
“那你先泡着，我去外面准备点东西。”苏子若耳朵动了动，仿佛听见了什么动静，向千牙说了声，就走出了屋。
苏子若出了屋，一直走出村子五六里，在一个湖边停住后，冷冷道:“出来吧，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
“哈哈，还是子若聪明。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带走千牙，但是看你在给他疏通经络，就没有现身，而是把你约到这里来。”
一个人仿佛影子似的，凭空出现在苏子若身旁。他全身黑衣，甚至连面部也被黑巾蒙住，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眼中精光四射。
“带千牙走？哼，刘若，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圣教的天父，还是仙云台的台主？我既然答应了千溪照顾千牙，就绝不会让别人伤害他！”苏子若哼了声，一脸不屑。
“子若，这可是当年我们与他父亲约好的，千牙十五岁这年，必须入我影宗！你想阻拦不成？”刘若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看不出表情，语气却一点也不妥协。
“他父亲？那个窝囊废，他没有资格决定千牙的未来。”苏子若哼了声，对千牙的父亲一点好感也没有。
“子若，我也知道你是把对千溪的爱转移到了千牙身上。毕竟，他们长的实在太像了。可是你想想，千牙入我影宗，有什么不好？即使是圣教，也不过与我影宗平起平坐。在天陆上，我们完全可以保护千牙，而且以千牙的资质，入门后，必定会得到重点照顾，得到最好的资源培养。”刘若见苏子若不为所动，想起来之前影宗宗主对他说的话，语气不禁软了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影宗打什么算盘，告诉你，想带走千牙，不可能，而且你最好别在背后有什么小动作，惹火了我，打不了我自解封印，像十五年前一样，再灭一个宗门！我还有事，告辞！”苏子若脚尖轻点，身影一晃，人已消失不见。
苏子若走后，又是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看着刘若，道:“他果然不肯让我们把千牙带走，现在怎么办？要不要从许清清入手？”
刘若冷冷看着这个黑衣人:“从许清清入手？别说我没警告过你，我们打千牙的主意，那到没什么，毕竟不过是千家的弃子罢了。可是若说动许清清，别说我们，就是天父显灵，也不敢动！你以为千牙的父亲真像他外表表现的那样吗？告诉你，若真如此，那千溪何等心高气傲，会为了他而判出家庭？你若是动了许清清，必死，影宗必灭。”
黑衣人不屑的笑了:“刘若，我看你是怕苏子若找你麻烦吧！不过也难怪，十五年前，苏子若一人就灭了一个一流宗派，杀得血流成河，后来弄得天怒人怨，是千溪救了他，如此，他才肯自封修为，来到这小山村，守护千牙。”
刘若不置可否:“你若真要动许清清，那我只好退出影宗，我可惹不起千牙的父亲。那就是个怪物。”
黑衣人笑了，没说什么，他思考了一会，又道:“那我们怎么办？我观苏子若气象，已和宗主天父等人伯仲之间，他若不让我们带走千牙，我们是绝对带不走的。”
刘若笑了笑:“不急，这次来的，又不只我们影宗，仙云台，圣教，还有那些隐世大宗门，谁不想把千牙收归门下，也只有千家家主那个蠢材，才会把千牙和千溪遗弃。”
“这个千牙到底哪里好，能让这么多势力闻风而动？”黑衣人不禁疑惑起来，他一直在闭关，最近一处关，就被宗主告知和刘若一起来，希望能把千牙收归门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们这几天，不如找个人家住着，也尝尝山里的美味佳肴。”刘若说完，身影已消失不见。
黑衣人也不追赶，而是在原地沉思着什么。
苏子若回到屋后，看着远处的天空，那里已是乌云密布，大雨将至。
他叹息一声:“千溪，十五年了，你怎么还不出现，难道这么不在乎千牙吗？过不了几天，怕喝大势力都会出现了，看来我得做好准备，当年那个约定，那个秘密，怕是要揭开了。”
千牙泡在药汤里，只感觉浑身舒畅，一股暖意在身体里游走，他舒服得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发现天已黑了，外面是倾盆大雨。
他仔细感受着，发现竟有微弱的灵气正通过口鼻流入身体，虽然只有一丝，他却觉得精力充沛，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那灵气在身体里流动，完成一个大周天后，来到丹田处沉寂了下来。
“千牙，吃饭了。”苏子若的声音传来，千牙忙从缸里爬出来，穿好衣服，去往饭厅。
饭是白米饭，菜是色香味俱全，虽不是山珍海味，吃起来却极其舒服。
“咦，你的身体？”吃饭时，苏子若看了看千牙，不禁惊讶起来。
“子若爷爷，刚刚吃饭之前，我感到一丝微弱的灵气在我的体内自行流动……”千牙把刚刚发生的一切不留细节的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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