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就青山》 楔子 黄昏时分,天边洁白的云彩变得血一般鲜红,远处山峦背向夕阳的一侧漆黑如墨,勾勒出连绵起伏的山峦轮廓。眼前的大河的波浪已经平息,粼粼的水面在太阳余光的照耀下,晃起万千金针银线。 河边荒野凄凄荒草之中,三座简陋的坟堆,两新一旧。 坟前一佛一魂,佛立魂跪。 魂跪着,跪的却不是佛,是两座新坟。 一片暗金色的寂静之中,响起魂嘶哑的声音:“是你杀死他们?” 佛法相**,盯着眼前年纪轻轻便化为一缕孤魂的年轻人,说道:“我只渡人,不杀人。” 魂说:“他们因你而死。” 佛说:“物有生住异灭,人有生老病死,此乃天地之道。” 魂道:“三年前你能救我,为什么现在不救他们的?” 佛问:“我没救你,也不会救他们。” 魂问:“你是佛,佛不是要拯救众生吗?” 佛道:“佛开方便之门,利益众生,却救不得众生。” 魂问:“你有无上神通,为什么救不得?” 佛道:“世人只能自救,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改变命运,佛也不行。” 沉默半晌,魂张口道:“那你为什么不向他们开方便之门?但凡你发一发佛心,他们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佛道:“他们不信我。” 魂道:“他们求过你!” 佛道:“他们求的是通元寺的泥胎木身,不是我。” 魂问:“凡人都有助人之心,为何你却见死不救?” 佛道:“这是他们的命运,我说过,除了自救,没有什么能改变命运。” 魂问:“世人能自救,那要要这漫天神佛做什么?” 佛眉头微蹙,道:“佛善渡人。” 魂道:“你没渡他们。” 佛到:“可我渡你二十五年了。” 魂道:“你渡我,是因为你想我死。” 佛不语。 天地之间恢复安静,下一瞬夕阳落下,天地笼罩在一片苍茫的暮色之中。 沉默良久,魂戚戚然问道:“如何自救?” 佛道:“向佛,礼佛,成佛。” 魂问:“成佛就能自救?” 佛道:“成佛能了却因果。” 魂问:“自救与了却因果何干?” 佛道:“了却因果,超脱六道轮回,自然自救。” 魂问:“怎样了却因果?” 佛道:“万般因果由心而生,自是从灭心开始。” 魂问:“没了心,人岂不是与草木无异?” 佛道:“谬言!心灭是空,空既是无,无既是空。虚无空明,心体寂静,情绝缘消,得大自在!” 魂问:”怎样心灭?” 佛道:“放下一切,始得空无心灭。” 魂看着坟堆,问到:“你觉得我放下一切,便能心安?” 佛道:“人空空而生,死后复归空空,为什么你要这么执着?” 魂问:“他们是我的双亲挚爱,你问我为什么这么执着?” 佛双手合十,口宣佛号。 沉默片刻,魂问道:“那你呢?你即是佛,又为何放不下我,执意要渡化于我?” 这个问题问了二十五年了,佛没有回答。 魂又到:“你既然想渡我,为什么不了却我的因果?” 佛到:“我在做。” 魂指着坟堆,问:“他们呢?他们生我养我爱我,便是我的因。我是他们的果!” 佛道:“自作孽者,不可渡。” 魂怒道:“他们造了什么孽?” 佛道:“生下你,便是他们种下的恶因,结下恶果。” 魂问:“凭什么我是恶?” 佛道:“欲知昨日因,今日受者是。欲知明日果,今日生做者是。” 魂嘶吼:“他们只是本本分分的农民,勤勤恳恳养家糊口,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哪来的什么因果,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佛不语。 魂垂头低泣,只听一阵鬼哭:“如果我之前随你修佛,能否救他们?” 佛沉默半晌,道:“我不能,你能。” 魂突然狰狞着跳了起来,指着佛怒喝:“你骗我!” 佛不语。 魂道:“你说过除了自救,没有什么能改变命运,佛也不行。凭什么我修佛就能救他们?” 佛不语。 魂继续说道:“你要我灭情绝性,修那劳什子佛,变成跟你一样的石头死物,抛弃至亲挚爱,那做人还有什么意义?” 佛怒道:“妄语!” 魂不做理睬,说道:“要是空无便能成佛,那我魂飞魄散、归于寂灭,是否就成佛了?” 佛怒道:“妄言!” 魂不理睬,继续说道:“二十五年了,你看不透我,渡不了我、灭不去我,即使我死去三年,魂魄任然不死不灭。” 佛怒:“你是魔,我可以永世镇压你!” 魂轻蔑道:“你做不到,如果可以三年前你就做了。” “你想让我沉沦,从而找出我的破绽,所有你杀了他们!” “我没有害过任何人,凭什么说我是魔?哈、哈、哈哈,我知道,我不是世人的魔,是你的心魔!” “你不是佛,你才是肮脏的魔,和通元寺的和尚一样肮脏!” 佛大怒,口称佛号,黑暗之中佛光绽放,身后法相外显,**肃穆,却伤不了眼前的魂半分。 魂冷笑道:“你根本没想过渡我,你只想杀了我来了却心魔。今天我如你所愿!” 双眸死死的盯住佛,魂指天发誓:“天地啊,若你有情,我吴明今日愿魂飞魄散,换眼前这佛灭绝!”声透九霄,回荡在天地之间。 一道紫色霹雳划过长空,照亮整片天空。阵阵阴风席卷而来,夹杂着鬼哭狼嚎,呼啸着穿过魂体。只见魂身逐渐光亮透明,化作点点星光,随阴风飘荡,飞向远方,湮灭不见,良久仍隐约听见天地间回响着那两个字:“……佛灭……” 佛散去**法相,双手合十,闭目沉思。半晌后猛地睁开眼睛问道:“既如此,魔障,就算上至青冥、下达九幽,我誓灭你!”随即佛身也变得星星点点,向天外星河而去。 二十年前,华夏西北某地,一个贫穷的小山村,贫困户吴志家中,女主人余梅诞下一子,取名吴明。夫妻两人既喜且忧,喜的是结婚近二十年,四十余岁的夫妻终得麟子,忧的是家中贫困,怕易养难教,让孩子继续走自己这辈的老路,继续贫穷下去。在咬牙坚持下,吴志、余梅夫妻给予了吴明自己能做到的最好,小心翼翼的呵护吴明成长。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吴明自出生开始,就有一尊别人看不见的、不知名的佛,就时常出现在他身边,或在现实中,或在梦中。那尊佛既不说话,也不干扰,出现时就默默的看着他。 吴明自小见着这佛长大,也就习以为常了,小时候不懂事与父母说了这事,父母只当他撞邪了,请神驱邪不知做了多少,折磨得小吴明欲生欲死。几次之后见吴明无事,父母只当是吴明眼花说胡话,不作理会。待懂事之后,吴明心中既恐惧,也无可奈何,再不敢与旁人说起。 除此之外,吴明的成长轨迹和正常人一样,一样无忧无虑的童年,一样枯燥又生动的学生生涯,毕业后在县城中学找份普普通通的教师工作,却在二十五岁那年,吃完学校期末晚宴后,骑着小电动鬼使神差的钻到了一辆正常行驶的货车下,一命归天,事后被判为酒后骑车,全责。 此后三年,吴明三魂离体,每日游荡在家中,看着贫困如洗的家中,父母整日以泪洗面,看着父亲吴志劳累过度积劳成疾却无钱医治,母亲到通元寺拜佛求超度自己,被寺中假和尚欺骗讹诈。 熬过三年后,父母忍受不了生活的困苦、对儿子的思念,以及病痛的折磨,终于在这天晚上,选择了自杀。吴明魂魄站在空中,看着母亲用家中剩下的一点米做了饭,吃力的端到桌子上,父亲颤颤巍巍的将一大包老鼠药撒到饭中,两人流着泪,无言的将饭分而食之,并排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的到来。 吴明想阻止这一切,却无能为力,只能无言的嘶吼着,眼睁睁的看着死亡的过程中,父母痛苦的蜷曲着身子,口鼻流血,然后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整个过程中,那尊不知名的佛始终无动于衷,在自己身旁**肃穆,默然的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村人发现后,草草收敛吴志、余梅夫妇,葬在河边吴明坟旁。当天晚上,吴村天地变色,村外新坟处有鬼哭狼嚎,小儿闻之止啼。 也在这一天旁晚,宇宙之中一个修行世界,西山大陆悬空寺首座弘空突感心神不宁,一个心念指引着老僧起身信步下山,在普渡河中捞起一个浑身**的男婴。三天后,悬空寺向世人宣布:“佛子降临!” 同一天,中天大陆二流势力虹山宗所辖势力范围内,一座叫朔羊的偏远小城,一名善堂仆妇,从善堂门口捡进去一个同样赤身裸体的黑瘦男婴。 捡到男婴的仆妇姓曾,便让男婴跟着自己姓。仆妇见他生的黑瘦弱小,头大身子小,如猴子一般,丑陋不堪,便给孩子取单名一个丑字…… 第一章少年噩梦 第一章 少年噩梦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转眼十四年过去。 这天中午时分,中天大陆西南一个叫潘阳的小城大街上,一个身材矮小却灵活异常的黑瘦少年,像阵风一般的掠过,惊得街上行人小贩人仰马翻。后面跟着一群气喘吁吁的青衣汉子,同样撞得街上鸡飞狗跳,看样子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护院打手。 追了许久,待停下之后已经不见少年踪影,寻找半晌无果,为首的高大汉子低声喝骂几句,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手下折返身回去了。 甩开尾巴的少年,飞快的钻进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胡同,行到一间废弃的祠堂之中,稍作歇息喘匀气息,便从身上摸出今天的战利品——一个锦缎布包。打开之后,黝黑瘦削的脸上不由得露出失望的神色。 锦缎小包中除了一张褐色金边、类似拜帖的折子,再无它物。少年随手将其扔在地上,仰面倒在枯草堆上,睁大眼睛盯着房顶的青瓦,想着今天的食物还没有着落,心道:“这潘阳太小,城里的人都知道自己了,一上街小贩行人都防备着自己。外地来的肥羊又少,再这样下去都快养不活自己,看来是时候离开。” 想了会,直觉肚子咕咕直叫,起身拿起祠堂供桌上的破碗,到门口的石缸中舀水灌个水饱,回到祠堂躺在草堆上,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心中琢磨着待会是去王麻子家地里摘几个果子吃,还是去城外河中抓鱼,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少年便是曾经的吴明,现在的曾丑,十四年前本该身魂飞魄散的,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拉扯到这个世界,带着记忆结成了肉身。 被善堂收养七年后,善堂以其能够自食其力为由,将曾丑赶了出来。而后七年时间,曾丑从朔羊出发,一路流浪,靠捡拾垃圾为生。历经磨难,九死一生活了下来后,用读书时语文老师时候的话讲,就是成功掌握并能熟练使用几门实用生存技巧,终于没把自己给饿死。只是长期营养不良,十四岁的少年身高和正常十岁的左右的孩子相差无几,骨瘦如柴,脸色黑黄。 重生后的曾丑,虽然结成肉身后便带有前世的记忆,却不像穿越小说里的主角,既没有金手指,也没有系统,就和这个世界里的凡人一模一样,而前世跟了自己二十五年的那尊佛,在这十四年里也消失不见了。 要说是普通,曾丑还是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一个是跑的快,这个快不是快的一星半点,而是很多。从出善堂当乞丐开始,这一点就逐渐凸显出来,因此曾丑总能够在找到食物时快人一步先抢到食物,在遇到危险时跑在前面逃出困境。 第二个与常人相异的地方,是曾丑有一种趋吉避凶的本能,对于即将来临的危险有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与危险成正比,危险越大感觉就越强烈。正是这种本能,让曾丑数次逃过必死的局面。 破祠堂草堆中,睡梦中的曾丑又来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空间。 熟悉,是因为这十四年来,自己无数在睡梦中到过这里。 陌生,是因为自己从来不知道这是那里。 漆黑之中,垂直射下一束光芒,笼罩住刚刚睁开眼睛的曾丑,却被毫无预期闯入的璀璨光华,刺得陷入了刹那的失明状态。 曾丑急忙闭上双眼,待脑中的空白感觉消失,才抬起右手遮在眼前,又慢慢睁开双眼。 许久,当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明,曾丑站起身来,疑惑的环视着身处的这个空间。周围除了头顶落下的那束光,漆黑得见不到任何东西。 一个突兀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你逃不掉的!” 曾丑吓了一跳,稍稍镇定之后,使劲的张开眼睛,试图透过黑暗,去看清黑暗中的那个声音的主人。 只是当那个声音消失之后,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也随之消失了。曾丑屏气凝神,既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谁在那?” “你是谁?” 曾丑大着胆子问道。 在没有任何回应。 犹豫片刻,曾丑向眼前的黑暗走去,慢慢的离开了那束光的范围。 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会,没有摸到空间的边缘,似乎这是一个无尽的空间。 在黑暗中绕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黑暗、寂静和孤独,一种模糊的、无以名之的恐惧在曾丑的心底升起,并迅速蔓延的全身,让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似乎全身的骨头都在搐动,嘴唇哆嗦,牙齿战栗。 光,要回到那束光之中! 曾丑的脑子里,现在只有这一个念头,似乎只有回到那束光,才是安全的! 控制着颤抖的身子转了过去,当看向那束光时,曾丑全身的血液,像是在瞬间凝固,冷彻骨髓。 那束光里,站着那尊佛…… 曾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破旧祠堂的草堆上,重重的喘着粗气。浑身冰冷,却早已汗透。手指还在无意识的攥紧,关节处惨白没有丝毫血色。 直到意识完全清醒,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曾丑这时才感觉浑身酸痛麻木,而那个梦中的一切,一点一滴的从潜意识里浮现出来,逼真的能让曾丑回忆起每一处细节。 曾丑看清楚了! 十四年来,他无数次的做过这个梦,每一次的梦都比之前长一些,但这次,却是第一次看清楚那个声音的来源。 “为什么?” “为什么要逼我?” 攥起刚刚松开的手指,此刻曾丑怒火攻心。 “是那佛,毁了自己的前世,毁了自己的挚爱双亲!”一个埋藏心底深处的念头,又重新涌现出来。 这十四年来,虽然每日都在活着,可是曾丑从来没有感觉到活着的意义。终日为生计所困,所思所想都是吃饭穿衣和睡觉!十四年里,饥饿无时无刻不在。冬日里只能和乞丐挤成一堆抱团取暖,还常常被年长的乞丐赶到最外层。挨打、被人唾弃,遭人白眼也已经习以为常。 而这一切,都是拜那尊佛所赐! 曾经的仇恨,似乎在“活着”面前已经无足轻重,曾丑以为自己可以放下。 曾丑也曾经想过,这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苟活下去,就算哪天偷东西被人抓到打死,自己也认了。 可是为什么,我已经活得像条狗了,你还不放过我? 再一次见到那佛,曾丑知道这一世,自己仍旧逃不脱纠缠,逃不出那尊佛的掌控。 仇恨!是两世纠缠的仇恨,也是杀己杀父杀母的仇恨! “我发誓,我要那佛灰飞烟灭!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灭了那佛!” 深入骨髓的恨意,使得曾丑面目狰狞扭曲,眼睛已经变得猩红。 许久之后,曾丑渐渐冷静下来。 复仇,需要力量! 曾丑此刻的心中,无比的渴望强大与力量…… 此时,潘阳城城主府王家大院之内,正厅之中,刚刚追逐曾丑的青衣护院们正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正厅主位上,坐着的瘦削老者眯缝着双眼,盯着护院首领问道:“这么说,你们七、八个大人,还眼睁睁的那贼童跑了?” 护院首领正是那高大汉子,闻言顿时把头低的快钻到裤裆里了,汗颜道:“属下无能!属下这就安排下去,找到那小贼之后必将其擒来请老爷发落。” 老者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又开口问道:“知道那孩子的底细吗?” 汉子答道:“了解了一些,这小贼不是本地人,半年前一个人来到潘阳,平日里就以乞讨、偷盗为生,城中很多人都认识他。只是这小贼狡猾,找不到住在哪里。本来我等也认识与他,这次只是一时不查,让他近了少爷的身……属下会竭尽全力,尽快……” “好了!”老者挥手打断还在絮絮叨叨表忠心的护院首领,吩咐道:“下去办事吧。” 待得护院离去,只见主位左边座位上,一个八九左右的孩子羞愧的低声说道:“爷爷,是孙儿大意,才把刚拿到的邀请函给弄丢了。要是邀请函找不回来,那孙儿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只见老者转头看着孩子,满脸慈祥的说道:“硕儿,只是张邀请函,真找不回来就找不回来吧。爷爷这张老脸,在虹山宗还是能值几个钱的,大不了爷爷这次亲自陪你去!” 那个老者口中的硕儿涨得满面涨红,笑逐颜开说道:“辛苦爷爷了!”老者也不答话,捋须含笑,满脸欣慰的看着自家这个天之骄子。 第二章异世城管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曾丑才从歇斯底里的激动中冷静下来。心绪恢复平静,腹中的饥饿感又涌了上来…… 曾丑不觉苦笑,在最基本的生存意识面前,什么仇恨、感情,仿佛统统可以放下。自己这一世,活了十四年不就是这样吗,在饥饿和寒冷面前,心心念念的只会是一个馒头、一件冬衣,什么杀父杀母之仇,和梦中隐约的威胁总会被抛之脑后。 一转身又看见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锦缎布包,顺手捡起之后摸了摸布料,心想这料子挺好,说不定可以换几文钱买馒头吃。将包打开,拿出那张类似拜帖的帖子,打开后随意扫了一眼,顿时身如雷击,愣在原地半晌动弹不得。 这张纸并不是什么拜帖,而是一张邀请函,上面写了中天大陆大名鼎鼎的虹山宗招收外院弟子消息。纸上写着今年八月十五,虹山宗对外招收外院弟子,邀请十四岁及以下的有志少年前往,持此函即可报名参加选拔。 邀请函并没有署明抬头,曾丑心想,莫非这是类似不记名的通告一样的东西,也就是说拿着这张邀请函,自己也可以去参加虹山宗外院弟子选拔! 虹山宗,就算是没有修行的曾丑,也知道这个名字对自己来说是个怎样的庞然大物,因为这些年自己流浪的各个城池,从西向东走了至少上万公里,所经历的城池都还是在虹山宗势力范围内,各个城池也由虹山宗管辖。 十四年的时间,曾丑早已对自己身处的世界有所了解,这世界虽然是个修行的世界,却让曾丑即熟悉又陌生:这里一样有日月星辰,甚至这个世界的人们语言文字、穿衣饮食、时间计算方式等等,都和地球上的古代华夏类似。除了这些,其他方面却截然不同:人文历史上,除了佛以外,没有耶稣,没有盘古女娲,更没有华夏的唐宋元明清。这个世界是个修行世界,人类、异兽并存,都能修行却不得长生不死,而普通人类,寿命最高也只听说活到一百多岁。神仙还是神话传说中的东西,只听过却没人见过。而地理环境上,听人说这个世界上总共有五块大陆,以自己身处的中天大陆为中心,东西南北各有一块大陆,分别被称作东山大陆、西山大陆、南山大陆和北山大陆,各大陆之间被茫茫大海阻隔。各个大陆,被大大小小的宗门势力、家族势力或者城市割据管辖,这些宗门势力、家族势力或者城市,按照曾丑的理解,和前世的国家性质一样。而各个大势力之下,也有不同的小势力,依附于大势力生存又相对独立,与华夏古代分封诸侯类似。 这个世界给曾丑的感觉,仿佛是不同时间不同空间中的两个地球,相离却又部分相交。 看着眼前的邀请函,回忆起那个重生以来一直做着的噩梦,想着纠缠两世的那尊佛,想起不共戴天的仇恨,曾丑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曾丑突然睁开眼睛,脸上生出坚毅之色,狰狞的自言自语道:“我需要力量,我想变强!” 将邀请函仔细的用布包了起来,塞进怀中拍了拍,拿起供桌上的破碗和靠在桌上的打狗棍,毅然转身出门而去。 与此同时,潘阳城王家大院之中,少年王硕整兴高采烈的收拾着东西,准备明天出发,随爷爷行游四方,以及参加三个月后的虹山宗外院弟子选拔。 潘阳城只是中天大陆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城,隶属于虹山宗下辖的大城灵州势力范围内,地处虹山宗西南位置,距离虹山宗山门所在,还有至少三千里的路程,中间除了灵州城,还有另外一个与灵州城同样隶属于虹山宗势力范围的大城:云霄城。 曾丑只听说虹山宗在潘阳城东北方向,但不知道具体方向,于是打算先往东北方向去,具体道路再边走边打听。 一路上偷鸡摸狗、拔葵啖枣,加上行窃摸包,倒也没怎么饿着。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一直在日夜兼程赶路,这样走了近一个月,终于在这天清晨,曾丑疲别不堪的身影出现在了灵州城西门口。 算算路程,这一个月竟然走了一千四百多里路,剩下路程还有一半多,而距离选拔时间,还有两个月多。因此曾丑打算在灵州城修养一段时间,等恢复了体力再行出发。 灵州城比曾丑之前到过的任何城池都要大,这一点单单从城墙就体现了出来。曾丑眼前,只见一片灰色高大的城墙,需要仰头才能看见顶端,向左向右,城墙绵延数里,反正曾丑是没见到尽头,即使是在地球时,曾丑也没见过如此之大的城池——尽管曾丑上辈子都没出过省。 灵州城门并不设防,曾丑沿着城门洞口边走边看,边看边赞。入了城门,沿着宽敞的街道向前,曾丑更是看得眼花缭乱:平坦的青石路面上行人如织,或驻足摊前拿起什物查看讲价,或闲庭信步四处张望。有青衫男子摇扇而行,有娇滴滴的小姑娘三五成群欢声笑语走在街上。除了步行的,还有风风火火骑马穿梭的,驾乘各种异兽招摇过市的,就曾丑一路上看到的异兽,就有二十余种,一种都叫不出名字。空地之上,有摆摊的、有卖艺的,店铺除了茶楼、酒肆、客栈、药店、妓馆和杂货铺这些常见的商家,还有之前曾丑未曾见过的武器铺、丹药铺等等。 一路走下来,走了两个时辰,琳琅满目的各种新鲜事物看得曾丑眼花缭乱,连自己身在哪里都不知道。 曾丑一边走一边看,一路上甚至还物色了几个可以晚上睡觉的桥洞。此时已是日上三杆,曾丑腹中空空,身无分文,正准备施展空空妙手赚点饭钱,却发现周围每个人见到自己都捏着鼻子急忙闪避,像是遇到瘟神一样,让自己想要摸包却根本就无从下手。 正在莫名其妙之时,无意中瞄了一眼自己身上,才醒悟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上穿的衣物原本就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衣烂衫,风餐露宿走了一个月,此刻已是衣不蔽体,抬起袖子闻闻,差点没把自己给熏晕。不用想,自己现在肯定是蓬头垢面,隐约记得上次洗澡,还是两个月前在潘阳城郊河里抓鱼时顺带抹了一把…… 心想这幅模样刚好,不用化妆就适合施展自己另外一门生存绝技——乞讨,俗称要饭。说干就干,取下肩上的破包袱,拿出破碗,找个人流密集的地方往那地上一坐,演技全开带着哭腔张口道:“各位好心的大叔、大婶,行行好给点钱,我都三天没吃饭了……” 声音低沉,听上去有气无力,但却传得远,也能让人听得清晰真切。就这绝技,没有下过几年苦功夫根本练不出来! 上辈子曾为人师表的曾丑吴化身为乞丐,正在街上努力工作、自食其力解决吃饭问题,只是才嚎了几声,便陷进了窘境。街上各个巷口陆续走出一群同行,横眉怒目狠狠盯着自己,打狗棍紧紧握在手中,缓步向自己围过来。 曾丑一见此状,以这些年的经验,顿时清楚,心中暗道:”坏了!自己这是饿昏了头没想到这出,竟然没搞清楚状况捞过界了、占了别人的地盘。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没力气逃走,这顿打怕是免不了了。” 正惴惴不安的收起破碗,准备见机行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你们这群臭要饭的,谁让你们出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围向自己的同行蜂拥而逃、作鸟兽散,瞬间消失在各条小巷之中。周边行人也迅速退开一个圈,只剩曾丑独自一人在中间。 幸免于难的曾丑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正想逃跑,才一动脚就听身后又有人呵斥到:“小叫花子,你敢跑!” 曾丑急忙停下脚步,心中叫苦:“真是逃过一劫,又遇一难!” 来人不用想都知道是干什么的,小乞丐遇到了异界城管! 第三章脱困 回头看去,果然一队灰衣打扮的公人,拿着锁链,腰胯横刀,虎步龙行走到自己跟前。 为首的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双眼瞪得牛眼般大小,捂着鼻子冲着曾丑就是一顿口水乱喷:“你个臭要饭的,把大爷的话当耳边风是吧。兄弟们,把他铐了回去好好收拾,让他涨涨记性!” 说话间就有两个公人上前准备拿了曾丑。 曾丑无奈,只得矮身,低声下气求饶:“官爷,小子今天第一次到这灵州城,不知道大爷您的规矩,求大爷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小子这就滚。” 那壮汉闻言,呵的一声乐了,戏谑道:“呦,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却是个老手了,这话说得有点水平啊。” 曾丑一听这语气有戏,立马应声:“大爷,小子年幼无家,独身一人讨口饭吃,刚刚来到灵州不知大爷您的规矩。大爷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了小子吧,我这就滚出灵州城。”说着便欲转身离去。 只听那城管头子骂道:“谁让你走了?”说着掰着曾丑瘦弱的肩膀把他拽了个踉跄,冲着四周骂道:“你们这群腌臜货,大爷之前就放话了,这一个月之内要饭的不准出现在大街上,要是扰了城主大人的贵客,我把你们全剁了喂狗。” 又对着曾丑骂道:“小子,看你小小年纪出来要饭也确实可怜,不过呢,爷们说过的话也是一口唾沫一个坑,说了一个月就是一个月。既然你犯了爷的规矩,不给点颜色看看,来个杀鸡儆猴,你们这群臭要饭的还真当爷是在开玩笑,给我抓起来关上几个月!” 得了,曾丑明白自己撞枪口上成了那只鸡了,要被杀给猴看,心想这顿牢饭是吃定了。 曾丑之前偷东西被抓进过几次牢房,深知这牢狱难呆,正郁闷不已,忽然灵机一动,闪身躲开两个公人伸来的两只手,急忙说道:“大爷,其实我是虹山宗邀请去参加外门弟子考核的,请你高抬贵手,要是耽误了虹山宗选拔,只怕您也要吃挂落!”曾丑搬出虹山宗来扯虎皮,是想吓退这些城管。 这话从一个小乞丐口中说出来,让这队公人哄然大笑,其中一人更是笑得直弯腰,稍稍缓过一口气,开口道:“要是你这小乞丐也能被邀请去参加虹山宗外院弟子考核,那我就是虹山宗秦宗主了!”说完又是一阵哄笑。 曾丑心中稍稍有了底气,故意板起脸来,冷笑一声,不慌不忙的身上破包袱中取出一个锦缎小包,又从小包中拿出邀请函递给城管头子。 城管头子疑惑的接过帖子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才一脸不可置信的将帖子递还,开口问道:“你既是去参加虹山宗外院弟子选拔的,那为何在此乞讨?”说话间语气已恭敬不少。 曾丑只得继续编着瞎话:“我从小天赋出众得虹山宗青睐,这次特意发来邀请函,只是路上遭遇异兽,逃跑时丢了盘缠,饿了几天没法才在此乞讨的。” 曾丑这话漏洞百出,与之前所说是前言不搭后语。但是虹山宗外院招收弟子之事尽人皆知,而且这邀请函确实是真的,上面虹山宗外院印章没人敢造假。城管头子虽心中疑虑,却不想惹麻烦,稍稍缓下脸来,朝曾丑挥挥手说:“既然如此,那就暂不追究你了。只是这个月内有虹山宗长老弟子到灵州巡察,可不要惹得贵客一个不高兴,夺了你的选拔资格,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曾丑大喜,连忙称是,道了声谢便转头离去。 眼见曾丑走远,公人中就有人问道:“头,那小子真是去参加虹山宗外院弟子选拔的呀?” 城管头子沉吟片刻说道:“不知道,不过那邀请函的确是真的。” 另一名公人问道:“那会不会是这小子偷来的?” 城管头子摇摇头,说道:“不可能,虹山宗每年都会派人在外暗中考察一些天赋出众得少年,一旦考察通过,就会发给邀请函。每一份邀请函都用独特手法隐去了被邀请人的身份信息,以防有其他势力截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邀请函上隐藏的东西只有虹山宗自己才能解开。如果邀请函上的身份信息不是这少年,那这少年拿着邀请函也没任何用处,要是被虹山宗知道,将死无葬身之地。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少年言语、行动老道,不可能不知道。” 那名公人又开口问道:“可是这孩子言谈穿着,根本不像是个能被虹山宗邀请的样子?” 那名城管头子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高人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听说正在城主府做客那位明月宗少主就喜欢穿着女装,谁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在扮猪吃虎呢。算了算了,不管他是真是假,我等兄弟别惹什么麻烦,赶快巡完街去刘老汉家吃酒去……” 壮汉猜错了一点,世人皆知虹山宗选拔外院弟子,除了绝大多数是现场报名外,还会发出邀请函邀请一些天赋、心性出众的天才少年去参加。关于虹山宗选拔弟子的这些事,在虹山宗势力范围内早不是什么秘密,可曾丑整日里为了生计奔波劳碌,所接触的是社会上最底层的人,关心的也是衣食住行,想要打听关于虹山宗外院招收弟子之事也没有消息来源,偏偏不知道此间关节,也因此天真的以为任何人拿着这邀请函就可以参加选拔。 就在刚刚事情发生地点的对面,一座酒楼二层窗边,坐着一男两女三个身着紫色服饰年轻人。见过虹山宗外院弟子的人,肯定会认出来这紫色衣衫正是虹山宗外门的制式服装。如果是熟悉虹山宗的人,肯定会认识这三名都是虹山宗外院的佼佼者。 这群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样子的少年,望着曾丑远去的背影,其中一个身高壮实、方脸的少年开口问道:“李师姐,刚刚你可看清楚了?” 方脸年轻人口中的李师姐,是个绝色美女,身材姣好,皮肤光洁白皙,面部轮廓柔美温和,一双眼睛最是动人,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只是脸上却冷若冰霜,仿佛万古不化的冰山。这位李师姐淡淡开口说道:“邀请函是真的,只是不知道是否真是给这孩子的。”曾丑虽然十四岁年纪却是十岁左右的身材,这李师姐将曾丑认为是个孩子也属正常。 而另一名相貌普通的女弟子也开口说话:“我看不像,邀请函应该是这孩子偷来的!” 方脸男子却道:“应该不会,邀请函只发给已经具备修行资格,或者天赋异禀之人,这孩子身上没有元力波动,不可能近得了身去偷。” 另相貌普通的女弟子开口:“也有可能是这孩子捡到的。李师姐、刘师兄,我们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李师姐淡淡的说道:“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即便邀请函真是这孩子捡到,也是遗失邀请函之人自己大意,入不了虹山宗也是自找的。” 其余二人点头称是,便没追去看个究竟,继续品菜饮酒。 第四章女装奇遇 话说曾丑惶惶不安离开之后,心想:“这队城管大爷虽然被暂时唬住,可终究不是个办法,自己破绽太多,要是遇到其他城管说不得就要被抓去吃牢饭。看来得先梳洗一下换身衣服,不然连自食其力吃饭都成问题。” 曾丑心中所想的自食其力就是一个字:偷。 想着进城路上遇到几条河,可以梳洗一番,便认了方向,低头沿着墙角偷偷摸摸溜走,一边走一边观察,生怕再遇到那群城管大爷。只是这灵州城太大,曾丑进城时候只顾四处张望,根本没记路。走了两个时辰,曾丑发现自己迷路了。 此时的曾丑又累又渴,坐在一条小巷之中懊恼不已。原本经过的几条小河找了半天不见踪影,想找人问根本没人搭理自己,看到自己不是捂着鼻子避开,就是威胁恐吓让自己快滚。路上也见过其他城管,但都远远的避开了。又想找个垃圾堆先翻点东西垫垫肚子,谁知这灵州城人虽然没有同情心,素质却是这么高,自己穿街过巷愣是没找到个堆放垃圾的地方。望着小巷上面火红的夕阳,曾丑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用地球华夏的话来说就是: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又坐了一会,太阳落山夜色降临。眼见街上人流渐渐散去,曾丑才起身又转悠一会,终于见到一条小河。曾丑差点喜极而泣,连忙找个靠近桥洞,水草丰茂的地方,先趴下身子猛喝几口,待得腹中的饥饿感稍稍减缓,便起身放下包袱,脱光衣服,准备趁着夜色下河洗澡。想了想,又回过头来将包袱中的邀请函取出,找块宽大的石头压好,将衣服包裹放在石头上,这才下河,舒舒服服洗个痛快。 待洗净身子上岸,准备把自己的衣服也洗一下的时候,才发现石头上哪还有衣服和包袱的踪迹,这下曾丑简直欲哭无泪。 四下环顾一周,就见到桥洞下方,几个乞丐正埋头睡觉,其中一人身上披的,不就是自己用来当包袱的那块破布吗? 曾丑顿时火冒三丈,上前准备抢回自己的东西,只是还没走到那群乞丐身边,就见几个乞丐怒目盯着自己,有人还伸手握住摆在身边的打狗棍。曾丑顿时胆怯,自己的小身板过去抢东西,东西能不能抢的回来是一说,一顿打肯定免不了。 无奈,曾丑只得恨恨的退了回去。回到石头旁边,看了眼桥洞下乞丐没人注意自己,便掀起石头,邀请函果然还在下面。赶忙攥在手中,沿河边借着水草掩护而去。 此时曾丑想死的心都有了,又累又饿,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夜晚的风吹在赤条条的身上,还是让他打了个寒颤。一路上也只能捂着下体藏形匿影,行了片刻,意外在一条小巷旁的高墙之下找到个狗洞。观察片刻,只见洞口落满灰尘,近期应该是没有狗钻过。再仔细听听,只听见一阵若隐若现的丝竹之音,没有狗吠。当下心一横,想着都到这地步了,被狗咬死就咬死吧,于是趴下身子从狗洞钻了进去。 进了狗洞,却没有发现有狗,曾丑稍稍放下心来。又沿着墙脚蹑手蹑脚走了一会,发现高墙之内,佳木茏葱,奇花异草,山石点缀,一带河水蜿蜒而过,水边白石为栏,环抱两岸,水上石桥连着通幽曲径。在藤萝掩盖之下,隐隐见到几处雪**墙。爬上一座假山,才看到是几个独立的院子。曾丑观察了一会,瞄准近处一间没有灯火的小院,借助花草隐藏身形翻了进去。 进了房屋直奔客桌,借着月光看到桌上摆着两碟一壶,一碟不知名的糕点、一碟没见过的果子,当下也不客气,左手糕点右手果子拿起就往嘴里塞,就着壶中的凉茶水,狼吞虎咽将碟子中的东西吃个干干净净。 吃完之后只觉得糕点香甜,果子可口,只是数量太少,腹中仍是饥饿。又走到床边,见床是镂空雕花,被是鸳鸯锦被,床边摆着一个柜子、一个梳妆台。往前拉开衣柜,摸了半天,却又郁闷不已,原来这是个女子独居的房间,根本没有男子衣衫。寻思道女子衣服总比现在光不溜秋的好,于是在一堆红杉翠衣之间,挑了套白色衣裙穿上。只是个子太矮,衣衫太长,只能打上几个结,才不影响走路。又摸索着着将头发盘起,稍微收拾一下。摸了半天也没发现首饰钱财藏在什么地方,只得作罢。 待小心翼翼的从院子出来,曾丑想从狗洞爬出去,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自己好不容易摸进个院子只混个半饱、偷套女子衣衫,明天怎么见人?怎么找吃食?今晚过后院里人发现进贼,只会加强防范,再想下手就怕没机会了。 于是曾丑转身顺着小道摸去,想再去转转寻找机会。 曾丑才小心翼翼走了一会,在一个转角处,才转过个弯,就见前面一个三十多岁、浓妆艳抹的女人,带着几个小丫鬟,提着酒食迎面走来。曾丑见状,想隐藏身形却已经迟了,赶忙侧身站在路边,低头不语想着蒙混过关。 此时夜色正浓,那艳装女子一眼瞥见路旁站个空着手的小丫头,也没细看便气不打一处来,张口骂道:“你这小蹄子作死,楼里今晚忙的要命,各楼里的姑娘都抽去主楼帮忙了,你却在这偷闲耍玩,赶紧跟我给唐大公子送酒食去!”说着将手中一个食盒塞到曾丑手中,骂骂咧咧继续匆匆往前走。 曾丑心想:“原来是将自己认错了,把自己当成这楼里的小丫鬟了。只是不知道她说的楼是什么楼?”也不敢出声,低头跟着那群丫鬟后面快步向前走去,想着找个机会赶紧溜掉。只是一路走来遇见的人越来越多,根本没机会,只得硬着头皮低头继续走下去。 到了一栋两层高的楼前,只听耳边传来莺莺燕燕的欢笑声。进屋上楼,又隐约听见男欢女爱的**声,曾丑顿时明白,之前艳丽女人口中的楼是什么楼了,想来那艳丽女子就是楼中老鸨。 上到顶楼,来到一间响着丝竹声的房前,老鸨一摆手,后面跟着的小丫鬟历时停住脚步。老鸨又一伸手,曾丑明白过来,赶忙碎步上前将食盒递了过去。那老鸨接过食盒,准备推门进去,突然又转头看向曾丑。 曾丑心中一紧,暗道:“要坏事!” 果不其然,那老鸨盯着曾丑看了片刻,疑问道:“你是哪个房的小丫头,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原来刚刚在外,光线不足,老鸨看不清曾丑模样,急着送酒食,也没细看。这会来到屋中,灯火通明,老鸨一看就发现不对:这小丫头一是面生,二是衣服不仅不合身,并且也不是楼里小丫鬟该穿的款式颜色,顿时心下起疑。 曾丑这会已经满身大汗,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各种理由,只是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不答话,眼神四处乱扫,想寻条路,一会赶快逃跑。 没等曾丑有所动作,那老鸨突然尖叫道:“你不是院子里的人?你是干什么的?来人,将她抓起来。” 曾丑心急,转身就往楼梯口跑,只是没跑几步,就见楼梯口上来两个打手将他堵在楼梯口,然后向曾丑扑了过来。 毫无悬念,曾丑的小身板根本敌不过人家专业的安保人员,被两个打手像抓小鸡仔一样抓到老鸨面前。挣扎之间,已经露出面容。那老鸨看清曾丑是个男子,怒斥道:“小子你是什么人?穿着女装来我燕来楼想干什么?”说完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又低声问道:“你和里面那位什么关系?” 曾丑莫名其妙,想说谎都不知道该怎样说,只得默不作声。 老鸨见此状况,细思一会便明白曾丑应该与房间里那位没有关系,于是低声吩咐:“赶快将他拉下去,问清楚后打死扔河里。” 曾丑心道: “这次真的要栽了!”却听见屋内传来一个温润爽朗的男声:“且慢,将他带进来。” 第五章唐大公子 老鸨闻言色变,急忙答应一声,便推开房门,让两名打手将曾丑推进房间。 曾丑一个踉跄之后站稳,扫了一圈,之间房内莺莺燕燕,有吹箫的,有弹琴的,有跳舞的,房间正中一张摆满酒水吃食的矮桌后面,坐着三个女子,却没见房内有任何男人。心下正疑惑刚刚是谁说话,就听矮桌后坐在中间位置的女子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 声音出口,曾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发现那女子哪里是什么女子,分明是个美男子男扮女装! 男子二十上下,皮肤白皙、相貌俊朗,身材高大,却穿了一身红色女装衣裙。曾丑刚刚没细看以为是个女子,这下看清楚,心中不由得骂了声娘。前世网络上各种伪娘、异装癖见过不少,可现实生活中却是第一次见到。只是不知道这人带自己进来干什么,千万不要有什么不良嗜好。 只见那老鸨满脸堆笑,弯身行了一礼,才开口答道:“回唐大公子的话,这小子不知从哪个姑娘那偷了这身行头,鬼鬼祟祟混进来,定是有所图谋,我这将他拿下正准备拉下去拷问呢,这不扰了唐大公子雅兴!妾身有罪,请唐大公子海涵。” 此时曾丑见座上公子如此打扮,心生一计,想着成功则罢,要不成功大不了送命,反正这日子过得艰难,说不得重新投胎还能落个好人家。于是直起身子,面带怒色盯着老鸨驳斥道:“谁说男扮女装就是鬼鬼祟祟了?谁规定男子不能穿女装?” 说完,眼神斜扫了那唐大公子一眼,见他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心想有戏,便又开口说道:“俗语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子衣物样式繁多,霓裳羽衣,缓带轻裘,让人爱不释手。别告诉我你们女人不喜欢漂亮衣服,既然女人可以喜欢,为什么男人不可以喜欢。我喜欢漂亮女装有什么错?我穿女装怎么了?” 一顿话说得老鸨面红目赤,这小子分明是偷换概念,自己说得是他图谋不轨,他却抓住穿女装不对来说事。只是当着这同样身穿女装的唐大公子的面,有些话却不敢说出口,只好默不作声。 曾丑见老鸨哑口无言,继续说道:“就算我穿女装又碍你什么事了?本公子行事不滞于物,不拘小节,自认光明磊落,穿了女装又如何,难道穿了女装我就不自信自爱?不是大丈夫了吗?” 说完,曾丑焦急万分,心想这谎话实在编不下去了,要是那唐大公子再无反应可就完蛋了。 就听那唐大公子击节叫好:“好!好一个不滞于物,不拘小节,光明磊落!”说完,唐大公子站起身来,走到曾丑面前,拉起曾丑双手说道:“小兄弟这番见识实在令人敬佩,话说得甚合我意!”说着就将曾丑拉倒桌前坐下,斟酒递到曾丑手中,就要和曾丑对饮一杯。 这是老鸨急忙开口劝道:“唐大公子小心!唐大公子您天下闻名,所爱所好世人皆知,谁知这小子是不是利用这点投您所好、接近于你,想要有所企图呢?” 却见那唐大公子哈哈一下道:“这小兄弟穿着明显不合身,要投我所好怎么会犯如此错误?再说了,小兄弟才十来岁模样,又能对我如何?” 只见老鸨还要开口说话,曾丑赶忙张口截住,语气轻蔑的骂了句:“狗眼看人低!”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张邀请函扔在老鸨怀中。 那老鸨疑惑的打开邀请函,略略看完时,已是双手颤抖,战战兢兢将邀请函折好递了回来,完了站立一旁不敢言语。 唐大公子看了一眼,便知那是虹山宗外院弟子选拔的邀请函,心中想到:“这人有虹山宗邀请函,身上却没有修为,可见是有异禀天赋之人得虹山宗看重,也不知是哪个世家的子弟,这是偷跑出来了?”心中想着嘴上又说道:“小兄弟是不是家中管教甚严,行事不得自由,才如此行事?” 好吧,眼前这货不仅帮自己脑补了经过,连理由都帮自己想好了。曾丑连忙点头称是。 这下老鸨无话可说了,只得向唐大公子和曾丑告罪一声,摆下酒食,便匆匆离去。 而此时的曾丑又如坐针毡,心想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坏事一件接一件找上门来。眼见那老鸨在这唐大公子面前唯唯诺诺,这人肯定不简单,自己一时半会怕是逃不了,只能虚与委蛇,先与他周旋,再见机行事,找机会溜走。 心中打定主意,向与那唐大公子道了谢。又红着脸以自己年纪尚小为由,推脱了唐大公子为他安排的姑娘,少饮了些酒水。 那唐大公子也不计较,难得自己今天听到几句中听的话,一时高兴连饮了几大杯。曾丑见桌上玉盘珍羞,琳琅满目,也不客气,自己动手吃了起来。 两人边吃边谈,到了最后,竟然都有了相谈甚欢的感觉。曾丑虽然年纪小,但实际上却是两世为人,加起来活了快四十岁了,现代人的思维让他在唐大公子看来就是见识不凡,言语用词新颖有趣,加上之前一番对男扮女装的见解,顿时就觉得曾丑年纪虽小,却真是自己知己。 而唐大公子出生名门世家,也是见多识广,博闻强识,虽穿着女装却温文尔雅,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看不出有丝毫瞧不起曾丑的意思。 两个时辰过后,曾丑吃得肚圆肠肥,记不得自己多久没吃得这样饱过,而且是从来没吃过的美味,只是看着满桌的残羹剩菜不能打包,心中暗叫可惜。 唐大公子此时也是酒阑兴尽,便拉着曾丑起身离开。一直走出燕来楼,也没人过来向二人索要酒资缠头,曾丑自是不肯主动提起这茬。 两人来到门口站定,唐大公子又向曾丑说道:“今日得遇小兄弟这位知己,真是人生快事!本该邀小兄弟回去秉烛夜谈,只可惜唐仁现在也是客居在外,没有主人家允许多有不便,请小兄弟多多见谅!” 曾丑急着脱身,怎么肯跟这唐大公子而去,于是赶紧摆手说道:“无妨、无妨!” 唐大公子又问:“只是你我二人惺惺相惜,却还不知小兄弟姓名?” 曾丑也没隐瞒,回答道:“唐兄,小弟姓曾名丑。” 眼见唐大公子眉头微皱,显然是不相信有人用丑字做名,便开口说道:“唐兄不用怀疑,曾丑确实小弟真名,不是应付唐兄随口胡诌的。” 闻言唐大公子满脸尴尬,抱拳弯腰向曾丑道歉:“曾兄弟,刚刚在下确实想岔了,向你赔罪。在下唐仁,明月宗弟子!”心中想到:“姓曾的名门望族,没听说过啊,莫非这曾兄出自什么隐世豪门,否则怎会有如此谈吐见识?只是这名字……?” 曾丑虽然不知唐仁唐大公子所想,但眼见这唐仁为人豪爽真诚,也没在意他的怀疑,摆摆手就当作是和唐仁告辞了。 不远处有人牵着两匹神俊的高头大马,拉着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来到唐仁面前。唐仁跨上马车,又回过头来对曾丑说道:“曾兄,你这次去虹山宗参加选拔,兄弟在此祝你马到成功。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在虹山宗待得不如意,请务必到明月宗找我!” 曾丑抱拳称是,见唐仁上车离去,摇摇头叹口气,感慨了一下今天所经历的事情真是匪夷所思,便转头离开了此地。 第六章过河 离开燕来楼,趁着夜深人静,曾丑又摸进一户人家的院子,盗得晾在院内的一套男子衣衫,找个避风巷子睡了一夜。第二天来到街上施展空空妙手,又偷得三两银子的巨款。想着这灵州城有钱人真多,要不要呆段时间多赚点,只是想起昨天经历,不由得打个寒颤,还是赶紧离开吧。 要走,也要先做好准备。首先准备吃饭的家伙,乞讨的破碗已经扔了,偷东西用的刀片连同衣服被那群乞丐拿走也没要回来。于是在路边寻了半天,找到一小块铁皮,蹲在河边花了整整一个上午将其磨得锋利无比,收在袖口处。再将那套女子衣衫拿到当铺当了二百文钱,又花了二十文钱买套死当的合身衣服,还死磨硬泡向老板讨了块破布,当做包袱皮。再买了干粮,将衣服和干粮包好背在背上,邀请函和银钱贴身收好,这才找人问明方向,花了一天时间走出了灵州城。 出了灵州城又走半天,来到一条大河之前,眼望河面宽约百丈,水面平静,河水清澈,泛起阵阵微波。河边有个渡口,渡口处拴着一艘长约十米的大船。 待上了码头,见船上并无一人,只有几名船工靠着码头柱子上纳凉睡觉。向船工打听消息,才知道这船一天只摆渡一个来回,还须是在每天正午最热的一个时辰才开船,并且要收二两银子的船钱。 听到二两银子的价钱,曾丑顿时就跳了起来,骂道:“你们这是抢钱啊!” 几名船工白了曾丑一眼,说了句爱坐不坐,也不理他继续纳凉睡觉。 曾丑肝火大动,准备上前和那几名船工吵上一架,向他们宣扬一下土匪思想和垄断经济要不得、表达一下自己宁愿游过去也不会坐着船渡河的强烈意愿。 只见一名年纪稍大的船工上前,和颜悦色的对曾丑说道:“小哥你是第一次过这恶水河吧?勿要觉得我们是在趁火打劫,实在是我们几个都是在用命挣点血汗钱!” 曾丑不解,那老船工也不多说,从地上拾起一根吃完的鸡骨头,远远抛向河中。骨头才一落水,那一片河水立时沸腾起来。河水翻腾之间,密密麻麻的怪鱼在其中翻滚撕抢,隐约可见那鱼红眼白齿,模样甚是恐怖。 这一幕吓得曾丑目瞪口呆,庆幸自己刚刚没赌气离开,要是自己找个水面平静的地方自己游泳过去,估计现在自己骨头渣子也不剩了。 那老船工见曾丑吓住了,才又开口解释道:“小哥你有所不知,这恶水河中有异兽十分危险。一种便是这狼鲳,这种异兽性情凶猛,速度极快。单个狼鲳虽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狼鲳喜欢成群结队,主动攻击水上的人兽,有时候也会攻击过往船只。被攻击的无论人兽还是船只,往往十不存一。因此渡河十分危险,我们几个每次摆渡都是在用命在挣钱,所以价格贵些也是情有可原。” 曾丑闻言感慨,向船工们抱了抱拳表示歉意。又取下包袱,取出干粮分给老船工一块,自己拿了一块,边吃边向老船工打听这恶水河的情况。 从老船工陆陆续续的话语中,曾丑了解到一些情况。 原来这恶水河因为狼鲳的缘故,没人敢靠近水边,想要靠水吃饭难如登天。河边村民又没田没地,只能冒死在此摆渡为生,幸好这恶水河靠近灵州城,人流量大,过河的人也多,在此摆渡也饿不死一大家子。然而即便摆渡如此危险,这些年这百十里水路,折在恶水河的船工少说也有几十个了,但村子里的男人还都抢着来干,因为不干就没饭吃。 这让曾丑感慨万分,想起前世自己的一个高中同学,家所在的镇子地下有煤却缺少田地,全镇男人都在煤矿挖煤为生。一天同学父亲在煤矿中出事死了,那同学便再没读书,收收东西回家料理完父亲的丧事,第二天就顶父亲的岗下井去了。 曾丑突然记起老船工之前说过的话,又问道:“老丈,之前您说这恶水河中异兽一种是狼鲳,是否还有其它的? 老船竖起拇指赞道:“小哥好聪明!”嚼了口干粮咽下去才继续说道:“另一种是鬼鳄。这鬼鳄虽然比狼鲳更凶猛,但有个特点,就是喜阴不喜阳,每天正午最热之时,会钻到河底泥土中睡觉,摆渡也只能在这一个时辰内,其余时间是万万不敢过河的。” 问起鬼鳄的样子,老船工又道:“这鬼鳄虽然厉害,但数量稀少,并且这许多年来,大伙已经摸清了鬼鳄的特点,所以都是正午过河。我们从来没碰到过,不清楚长什么样子。偶尔也听说其他地方有鬼鳄袭击船只,只要被鬼鳄袭击,绝对是船毁人亡。但相比于这河中密密麻麻的狼鲳,鬼鳄出现次数太少,所以没狼鲳这么可怕。” 曾丑又问道:“这河中如此危险,难道属地的宗门势力不管吗?” 老船工苦笑一声说道:“不是不管,是管不过来。狼鲳繁殖太快,一群狼鲳不用半年时间,数量就能增加三四倍之多。灵州城主也曾花大价钱,请了有修为的仙人来灭过一些,但根本不顶用,一段时间又恢复原样,所以也是无可奈何。并且这河中异兽实力太强,别说凡人,就是修为稍差些的仙人,死在这恶水河中的也不计其数。” 聊了近一个时辰,已是接近正午,就见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交钱,准备上船渡河。老船工告罪一声便起身忙碌去了,曾丑此时也心甘情愿的掏了二两银子,上了船慢慢等待。 又过了一刻,曾丑正坐在船中央百无聊赖时,突然感觉心中些不安。 抬起头来,就看见一群青衣护卫模样的汉子,拥着一老一少正走上码头,交钱上船。曾丑急忙低下头,转身猫着身子走到船头位置坐下,心想真是冤家路窄。 这群人曾丑认识两个,其中一位是自己在潘阳城中从他身上偷走邀请函的少年,另一个就是被发现后追赶自己的护卫头领。 坐在船头曾丑心存侥幸,想着跑是跑不掉了,只希望那群人没看见自己。低头偷偷往后瞄了一眼,顿时心彻底凉了,只见那少年正拉着老者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而护卫首领,正摩拳擦掌,准备迈步向自己走来。 就在此时,老者突然叫住已经跨出两步的护卫首领,一群人折返身看向码头处。只见三个身穿紫衣,腰佩制式长剑的少年少女,走上码头交钱上船。待三人上了船,那老者便迎接上前,抱拳行礼打招呼。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在灵州城酒楼上看着曾丑表演的虹山宗外院弟子。那位李师姐名叫李青青,方脸男子叫刘汉,另外一名女子叫薛梅。这三人是虹山宗外院弟子中的佼佼者,此次跟随长老,到灵州城来公干。事毕之后,长老继续西去访友,便让三人自行赶回虹山宗。 在这三人之前上船的老少,老人叫王鹏,五十年前也是从虹山宗外院出来的,凭着在虹山宗学到的一身本事,回到故乡潘阳城闯出了一番天地,使得王家从普通的家族一跃成为潘阳城的管理者,这些年来也一直和虹山宗有所联系,所以之前才敢说出没有邀请函凭自己的老脸也能让孙子进入虹山宗的话来。而少年是王鹏的孙子,名叫王硕,八岁便已能够修行,是个真正的天才。 要知道这方世界中,能够修行的人万中无一,而大部分能够修行的人,都是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方能觉醒修行天赋。越早觉醒天赋越好,十岁之前觉醒的几率,那更是几百万分之一,历史上每一个这样的人都取得了极大的成就。而越晚觉醒,说明修行资质越差,在这方世界的修行界有载的历史中,最晚觉醒天赋的年龄是二十岁。所以王硕能够在八岁觉醒,即便放到一流宗门,那也是极力追求和培养的对象。只因王鹏对虹山宗感情极深,因此才决意将孙子送入自己的宗门之中。 方才因为王鹏看到刘汉等人,顿感亲切,不想在这群相差五十余年的同门面前失礼,更不想让这群同门知道孙子遗失邀请函,从而产生什么对孙子不好的感观。所以王鹏及时止住护卫首领,想着反正在这恶水河船之上,曾丑插翅难飞,待过了河,在擒下曾丑索要邀请函。 王鹏、王硕爷孙俩和刘汉、李青青几人正寒暄着,曾丑却还在船头苦思逃脱之法,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办法,就听老船工站在船尾端吆喝一声:“各位老爷小姐,这恶水河的危险大家都知道,过河便是生死自负,老汉也不啰嗦,请大家坐稳了,咱们这就渡河。”说完便撑起竹竿,使劲往后一推,船便向前滑出一截,其余船工各司其职,船缓缓向河对面划去。 曾丑心中叹道:“这老汉真是真人不露相,好大的力气!” 第七章洪福齐天 船一离开渡口,曾丑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心中开始乱想,甚至想到待会要是被抓住会被怎样对付,千万不要被扔进这恶水河喂鱼。 王鹏和刘汉两行人走到船中央靠前位置站定,继续交谈说话,王家护卫头领则是死死盯着曾丑,生怕他出什么妖蛾子,再次从自己手下溜掉。而那位美若天仙却性情冷淡的李青青师姐,好像和其他人没什么共同话题,便一人独自走到船头,站在距离曾丑不到两米的地方,只是曾丑也没留意,一门心思在想待会船靠岸之后怎样逃跑。 待船划过大半,对面渡口的码头已经渐渐清晰起来,曾丑感觉船上众人均是明显轻松一大截,但曾丑此时的心脏却是狂跳不止,甚至曾丑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紧张,只当是害怕王家爷孙。 渡船之上,那名叫薛梅的虹山宗外院女弟子开口抱怨道:“早听说这恶水河渡船危险,但坐了两次也没见有什么情况,每次却要付给他们二两银子,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薛梅此番抱怨并未避开任何人,距离曾丑不算远, 自然听得清清楚楚。曾丑也没做理会,心中慌作一团。 仿佛是要反驳薛梅的话语,船上众人忽然感觉船震动了一下。随着这下震动,曾丑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要从口中跳出。而其他人也渐渐停下说话的声音,相互之间看了看。 片刻后,船之上雅雀无声,紧张和恐惧的情绪开始在船上蔓延。 只听见老船工嘶吼一声:“快划!”四名船工又拼命的撑起长杆。 还没等船划出去几米,船身又是一阵剧烈晃动,吓得船上有人惊声尖叫,船上带着兵器的众人,也都将手按在兵器之上,准备随时拔出。 曾丑因为是坐在船头位置,刚刚的晃动让他差点掉落河里,这时也不敢再动了,蹲在船头手扶船舷,警惕的盯着河面,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大家都明白过来了,是有异兽攻击船只。又有一名船工大叫:“撑不动船了!” 此时船已经没有向前方行进,而是顺着河流往下漂去。 这时一名船工抬起撑船的长蒿,只见长蒿已经短了半截,剩下的部分上面还咬着七、八条巨大的狼鲳,吓得那名船工手一抖,大叫一声便将船桨扔了出去。 曾丑此时忽然明白,自己不安的感觉来自哪里,只是这会虽然紧张,但那种不安的感觉却消失无踪,心中一片清明。而船却比刚才更加剧烈的震动起来,众人又是一阵惊呼。曾丑只觉眼前乌光一闪,紧接着就听到一整惨叫。 曾丑定睛一看,却见自己旁边一名靠近船舷的乘客,半个脸颊被一条飞起的狼鲳咬住,随着鱼身不停的晃动,将那人晃得东倒西歪,一个站立不稳掉入河中。人一落水,就见一大群狼鲳疯狂围了上去,河水几乎沸腾起来,顷刻之间就见一副光洁如玉的骨架在泛着鲜红血水的河中翻腾。船上众人见状,俱是吓得肝胆俱裂。 又见一条狼鲳越出水面朝曾丑飞来,李青青眼疾手快,抽出配剑一剑挥过,狼鲳断作两截掉落船舱。曾丑见此,感激的看向李青青,这一眼看去就觉得那个挥剑的女人长得太过惊艳,只是此刻情况危急,也不容他多想,急急忙忙跑向船中央。 河中不断有狼鲳越出水面向船上众人袭来,众人皆拔出兵器砍杀自卫,李青青站在船头,更是将剑舞得滴水不漏。 而此时,又有人发现水中的狼鲳,正在拼命啃咬着铁木制成的船体,水中不时翻滚出一些木屑。 众人更是慌乱,齐齐向船中央挤去,混乱之中又有人被挤下船,引得狼鲳蜂拥分食。 才过片刻,一直待在船中央的少年王硕突然跳了起来,原来渡船靠近中央已经被狼鲳啃出一个洞来,河水正在急速灌进船舱。 船上众人此时已是心如死,心知渡船要是沉到水中,那这一船人绝对十死无生。 就在这时,众人突然感觉船下震动消失,刚刚还在凶猛攻击船只的狼鲳急急忙忙窜入水中慌忙逃窜。水面恢复了平静,只听得见河水涌入船舱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王硕疑问一声:“我们得救了?”却见老船工脸色煞白的摇了摇头。 顿时的安静让曾丑很不适应,便转头向四周张望,突然发现船的一侧,有根长约两米的类似枯木的东西,不禁惊呼:“鬼鳄!” 曾丑虽然没见过鬼鳄,但之前听老船工说过,这河中两种强大异兽,能吓跑狼鲳的,只能是另一种。并且鬼鳄名字中带个鳄,想来和鳄鱼有些相似。前世的曾丑,在一部讲述亚马逊河的纪录片中,就曾见过鳄鱼捕食的情形。刚刚看到的露出水面类似枯木的东西,那不正是鬼鳄的背鳍吗?想想光露出水面的背鳍就有两米,那鬼鳄的本体究竟有多大? 曾丑话音刚落,就见河中央,距离船只两米不到地方,河水剧烈分开,一个巨大的身躯翻腾起来,河中激起巨浪,将渡船狠狠推开,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曾丑定睛一看,只见水中那巨大的身影,隐约可见足有十余米长,比这艘渡船有过之而无不及。浑身长满青色粗糙的大块鳞片,隐约泛出金属般的光泽。 船身稍微稳定一些,那鬼鳄又没了踪迹。可众人心知,下一次鬼鳄攻击之时,便要船毁人亡,心里不禁悲从中来。 此时的曾丑,心中真是一片清明,脑子飞速转动起来。想起老船工的话,被鬼鳄攻击过的船只无一生还。又想着此时水中附近的狼鲳已经被鬼鳄吓走,要是下次鬼鳄攻击船只,趁鬼鳄注意力被船只吸引,自己抓住机会下水逃跑,只要鬼鳄被耽误一小会,说不定就有一线生机?想到此处,曾丑又悄悄挪动身子,朝船头靠去,心中赌那鬼鳄不会从正面攻击,一会从船头跳下,便向下游河岸游去。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鬼鳄便从渡船左侧袭来,却没有用嘴咬,只是用背部一撞,船只就被拱得几乎飞离水面。 而曾丑也是抓住这个机会,飞快的冲向船头,身子鱼跃飞入水中。 落入水中的曾丑被河水一激,赶忙蹬水浮出水面,急急忙忙辨明方向向河岸游去。只感觉这河水表面平静,河底却是异常湍急,曾丑被水冲着往下游飞快的漂流而去,片刻之间就被冲出十余米,心中顿时觉得活下去的机会不再渺茫。 又游了片刻,耳边就传来一阵齐齐的惊呼,匆忙之间回头一看,心顿时凉透了,想着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原来那鬼鳄这次攻击,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猛烈,只是轻轻一撞便又沉入水中,船只落水后晃动几下便也稳定下来。而自己跳到水中,反而吸引了鬼鳄的注意力,尾随自己而来。 此刻距离自己不到二十米的位置,就露出鬼鳄的背鳍,正向自己慢慢游来。 曾丑此刻万念俱灰,放弃了挣扎,身子随波逐流,顺着河水漂流而下。 突然一个漩涡卷来,曾丑恰巧被卷向河边的方向,加速向河边漂去,漂了一会,渐渐接近河岸,却不见鬼鳄追来。 曾丑诧异万分,心想自己莫非逢凶化吉了?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便急忙向河边游去。许是求生欲带来了强大的力量,这次曾丑一口气游到岸边,手脚并用爬上河岸,摸了一把头发和脸上的水渍,全身瘫软倒在地上。 而曾丑自己也不清楚鬼鳄为什么追了自己一段之后就不追了,只能将此归结为天意,就如同十四年前那样。 躺了一会,又想起不能被王家人将自己抓住,把邀请函抢了回去,便挣扎着起身,钻进河边树林消失了身影。 第八章冰释前嫌 渡船之上,见鬼鳄被曾丑引走,船上众人也是绝处逢生,同心协力舀水的舀水,划船的划船,将船开到岸边,蜂拥逃到岸上后,均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又看到远处曾丑也上了岸,众人均是满脸不可思议,只觉得曾丑洪福齐天。 王家老人王鹏盯着曾丑慢慢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回头对王硕说道:“硕儿,以后你与那人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不可再追究。” 王硕不会违背爷爷的意愿,点头满口答应下来。 王鹏想了想又开口道:“光是恩怨勾销还不行,以后要是再遇到他,只能礼遇有加,必要时尽全力帮他。即便做不成朋友,也千万不能成为仇人!”说话时老人眼光又转向虹山宗三人,意思就是这话不光是说给自家孙子的,也是说给这些同门晚辈听的。 李青青和刘汉均是沉默不语,却见薛梅不以为意的开口道:“前辈,那小乞丐刚刚也只是顾着自己跳船逃命,并未存救我等的心思。虽然无意之中救了我们,以后遇到了我们报答他一番就行了,为何还要结交于他?” 王硕刘汉和李青青也是偏头看向王鹏,显然众人也是不解。 王鹏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后辈,叹了口气,心想这些人和那小子的差距真是不小啊,人家都走了那么长时间了,这群人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刚刚发生的一切。当下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和众人解释:“这人虽然无意,但毕竟也是救了我们,救命之恩我等理应报答于他。” 说完顿了顿,又继续开口:“这是其一。其二,大家也看到了,刚刚跳下水后,虽然不知道那鬼鳄为什么放过他,但能如此凶兽口中逃生,显然不光是运气逆天,此人必定有不凡之处,我们不能等闲视之,切不可与之结怨。要知道经历大难而不死之人,往往身负大气运,日后成长起来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所以值得我们去结交。” 话说完,众小辈均是低头沉思。 其实王鹏还有一些话没说出口,怕伤了众人的自信心。那小子在见识过狼鲳的恐怖之处,还能有勇气跳水逃命,显然不是害怕之下做出的举动,而是有所预谋的。鬼鳄第一次攻击船只之后,众人已经是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克服恐惧,清醒的从必死的局面中寻找出那万一的生机,趁着第二次鬼鳄攻击船只时,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求生。此人身处困境还能保持头脑清醒,那种当机立断的决心,那种对时机的把握,即便是自己也远远不如。虽然后来出了意外,那也是人不可预料到的。自己也是上岸后才想明白这些前因后果,而眼前的小辈,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这些,心中不禁既是无奈,又是惭愧。 话说曾丑不知岸边众人对自己如何评价,逃跑之后,检查身上财物均无遗失,那邀请函也不知什么材料制成,泡水之后竟然丝毫无损。放下心来,便又是日夜兼程、风餐露宿,一直走了二十余天,云霄城雄伟的轮廓已经遥遥在望。 这次曾丑吸取了上次灵州城的经验教训,在城外花二百文钱找了个最便宜的客栈洗漱一番。其实曾丑是不想花钱的,只是恶水河的恐怖经历,让自己有了心理阴影,见到个水塘都疑神疑鬼不敢靠近。 收拾齐整,再次上路进了云霄城。 有了灵州城的见识,这次到了云霄城,曾丑虽然好奇,但也终于不再像个乡巴佬进城了。 此时距离虹山宗选拔弟子还有一月有余,而云霄城距离虹山宗只有三百余里,所以曾丑打算在云霄城好好修养一番,便整日流连于街上,一边闲逛看景,一边自食其力。 又过了五日,这天曾丑正准备对一个盯了半天的肥羊施展空空妙手,却一眼扫见不远处,和自己一起渡船的老少一行人和三个紫衣少年,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顿时心中一惊,转身拔腿狂奔。 跑了好一会,曾丑钻到一个死胡同中,弯腰双手扶膝,喘了半晌喘匀气息,转身准备离开,却傻了眼,只见老少一行人又站在巷口堵着自己。 半个时辰之后,云霄城中一家豪华酒楼内,一行人围坐一桌。王鹏面带笑意,几个小辈一脸惊讶,看着满桌的饭菜,快速消失在曾丑口中。 先前众人已和曾丑解释清楚,言明与曾丑恩怨一笔勾销,见曾丑情形,知道他身上无钱,便先请曾丑吃饭,曾丑自然不会拒绝。 待曾丑狼吞虎咽将桌上饭菜吃个七七八八,抬头看见众人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想到身上的邀请函还是得自王硕,正寻思着反正跑不掉了,还是先还给他再说。 正准备说话,王鹏却率先开口,询问曾丑情况,曾丑也无隐瞒,据实相告,当然名字用的还是真名曾丑。得知曾丑是个孤儿,已经十四岁了,可身材面貌才和王硕差不多,不由得心生同情,对他先前偷盗的行为也有些理解。 待曾丑红着脸说起要还邀请函,众人均是大笑。李青青见曾丑不解,便向曾丑要回邀请函。 渡船之上,曾丑曾见过李青青,只是当时自己满心想的都是如何逃走,根本没留意李青青的长相。此时面对面坐着,曾丑打量了李青青一番,不禁心中赞道:“好漂亮的女人!” 饶是曾丑在前世网络上见过各色美女,但在现实生活中,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人物,身高一米七多,肌肤胜雪,容色绝丽,不可逼视,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淡,却更增几分秀雅绝俗的出尘意味。 虽然惊叹于李青青的美貌,曾丑也没敢盯着看,从怀中取出那份邀请函递给了李青青。只见李青青暗运虹山宗独门功法,就见邀请函封面上,显现出六个鎏金大字:潘阳王硕亲启。 见此状况,曾丑心如死灰,仰面靠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却听见刘汉说道:“曾兄,你要参加虹山宗外院弟子选拔,除了邀请函还有其他路可走啊!”曾丑一听有戏,心想:“这些人都是虹山宗外院弟子,莫不是感念自己救命之恩,要给自己开个后门?”急忙起身抱拳向刘汉说道:“请刘兄教我!” 众人均是满脸差异,王鹏问道:“曾小兄弟,你难道不知虹山宗外院弟子选拔可以报名参加吗?” “报名?这么简单?” “你以为呢?”刘汉又气又好笑道。 见曾丑一脸懵懂,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众人又是好笑,便耐心向曾丑解释。 原来这虹山宗外院弟子选拔,除了势力所辖范围内少数天赋出众的,会有虹山宗发出邀请函,其余人想要参加选拔的话,均可在选拔前五日,到虹山宗山门处报名参加。 闻言,曾丑饶是脸皮再厚,也羞得满脸通红。又向众人请教了一些选拔的规矩和流程。众人也不藏私,把知道的一切告诉曾丑。 虹山宗外院弟子选拔规则很简单,从虹山宗山门走到外院大门即可。说起来简单,但过程却不轻松。这上山路上,部署了各种阵法,这些阵法有正反两个效果。正面的效果是聚集天地元气,有助于凡人感悟到天地元气的存在和流动,如果天赋稍好,在其中比在阵外进入初感的成功几率提升了十多倍。负面的效果则是产生阻力和迷雾烟云,有滞人步伐,干扰视线和迷惑心智的作用。可以说,选拔过程既考验人的悟性,也还考验人的体力和意志力。 如果已经初感之人,本身就具备修行资格,则只会受到阻力影响,只要体力充沛、意志坚定,都可入得山门。如果是普通人入内,既要在规定时间内进入初感,也就是证明自己的悟性和具备修行资格,也要考验体力和意志力,可以说非常艰难。 虹山宗门选拔弟子,都是青睐于年龄小、上山快的人。年纪越小上山便代表修行天赋越高,上山越快代表悟性或实力越强。虹山宗规定外院弟子考核的年龄界限是十四岁,作为中天大陆威震一方的巨擘,招收弟子的条件严格一些并不会惹人非议。 在众人话语中,曾丑知道初感既是修行的第一个阶段,也是一个人有没有修行资格的标准。心中暗暗记下初感这个名词,又问起各人选拔的注意事项。 各人也将自己参加选拔的经历都告诉了曾丑,只是李青青、刘汉、薛梅三人均是参加选拔之前便入初感,选拔之时又有人照拂,过程自然顺利异常,没有多少值得借鉴的地方。而王鹏五十余年前参加选拔却与现在规则不同,也给不了什么建议。 待说得差不多了,曾丑拒绝了众人的好意,执意告辞离去。众人心中总觉得忘了告诉曾丑什么。想了半天,王硕在旁弱弱的开口说到:“我们好像忘了告诉他报名费的事了……” 第九章决心 八月十日,也就是虹山宗外院弟子选拔报名的日子。这天清晨天还漆黑,曾丑便赶到虹山宗山门处。原来怕错过报名,曾丑提前几天出发,来到距离虹山宗所在地不远的地方住了下来,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来到山门前,山门处尚无一人,曾丑便靠着山门小憩一会,边休息边等着报名开始。待天渐渐亮起来,聚集到此的人越来越多,等到太阳出来之时,虹山宗山门口已经像是个热闹的集市一般。 只见山门前,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和车马。来参加虹山宗外院弟子选拔的,不光有平民和世家子弟,甚至还有其它小势力宗门的弟子,也想来碰碰运气,以某求更好的修行环境和发展平台。除此之外,来看热闹的、来送自己子弟参加选拔父母师长、,甚至还有些小贩挑着各色食物在此叫卖,生意居然还不错。现场人言马嘶,各种喧闹声不绝于耳,嘈杂异常。 此时天已大亮,曾丑抬头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虹山。 虹山宗,就建立在这座名为虹山的山脉之上。虹山巍峨壮观,山势起伏不定,山中奇峰汇聚,景色秀美。有千仞峭壁,有飞瀑清泉,有青松争奇,有怪石斗艳。此时清晨,烟云在峰壑中弥漫,阳光照在岩壁上显现出霞彩流光。 虹山分为前山和后山,前山乃是虹山山脉的主峰,为外院所在。而后山则是内院所在,有多个山峰组成。站在山门前,隐约可见前山之上、苍葱树木之间,露出一些青砖白瓦,想来那便是虹山宗外院所在。 看了一会,曾丑只觉得心潮澎湃。就在此时,又听见一阵欢呼:“出来了、出来了!”曾丑循声看去,只见虹山前山之上的小道上,下来了十人,年纪都是二十岁出头,身着紫衣,原来是外院弟子被长老指派来接受报名。待那些弟子来到山门处并排站好,山门前的人群蜂拥而至,迅速排成十排,分别对应一名外院弟子。 曾丑因本身就站在山门不远处,反应过来自然当仁不让,抢在了最左侧队伍的前头站好。 站好之后,曾丑满心兴奋,开口向面前的外院弟子说道:“我要报名!” 那名叫于光明的外院资深弟子,实力雄厚,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见曾丑说话,便问了姓名、年龄、籍贯等。待听到曾丑说自己有十四岁时,脸上稍稍差异,却也没停手,拿出一枚和曾丑之前所见邀请函同样材质的小牌子,稍一运功后便将牌子递过来说道:“交钱。” “交钱?交什么钱?”曾丑不明所以,满脸疑惑问道。 见曾丑如此表情,于广明脸色一变,骂道道:“小屁孩不懂规矩还是戏弄于我?”声音之大引得旁边众人侧目。 旁边的外院弟子开口问道:“于师兄怎么回事?” 于广明答道:“这小子不知从哪跑出来的,先是虚报年龄,待我刻好回执让他交钱,他又装傻充楞。” 曾丑委屈,苦笑道:“我真没虚报年龄,也是真不知道报名还要交报名费啊,李青青和刘汉他们也没跟我说。” 不提刘汉、李青青名字还好,这一提于广明更是勃然大怒,呵斥道:“你从哪听来刘汉李青青的名字,就敢来行骗?给我滚开!”说完一拂袖,将曾丑推出去好远,跌了个大跟头。 曾丑此时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心知这虹山宗报名规矩大家都知道,只怪自己没打听清楚,难怪那人生气。不过那名外院弟子脾气也太大了,暴躁易怒。当下也没多想,起身灰溜溜的离开了。 走开好远,曾丑才装作好奇小孩的模样,向陆续赶往虹山宗报名的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虹山宗外院弟子选拔报名,需要缴纳一枚晶币作为报名费用。 这晶币是用晶石制成,这晶石呈现碧绿色透明状,材质非金非玉,是这个世界独产的东西,据说蕴含这可供修炼用的天地元气,数量稀少,异常珍贵,一枚晶币可兑换千两白银,而且有价无市,通常在修行宗门间流通,或者是民间大宗交易中使用。 价值千两银子的晶币,对于曾丑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要知道一两白银,足够普通人家一个月吃喝了。曾丑平时手中能有个三五两银子那就是巨款了,更多的时候是身无分文。这辈子身上银子最多的时候也没超过十两,算上上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那没多钱,这让曾丑倍感失落。 自己就是去偷几年也不见得能凑齐那么多钱,除非直接偷到晶币!不过这只是异想天开,携带晶币之人会让曾丑轻易近身? 曾丑无法,垂头丧气往云霄城方向回走。 曾丑走后一个时辰,就见刘汉急冲冲跑下山来,见着同门弟子就问有没有个叫曾丑的少年前来报名,得知于广明赶走了曾丑,便急匆匆的沿着去路追赶而去,追了半日没找到曾丑,只得回山去了。 原来那日与曾丑分别后,众人才想起报名还需要缴纳一个晶币。对出生于各大世家的少年们来说,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为钱操过心,自然不会将钱放在心上,也就没及时想到曾丑根本没钱这个问题。 等到王硕提醒,再去找曾丑,却是踪迹全无。三人回宗门后合计,认为这是报答曾丑的好时候,决意帮曾丑出了这份钱。想到曾丑必定会来报名,准备在此守株待兔。一个晶币对于这几人来说,虽不太在意但也一时凑不齐,于是东拼西凑,终于在报名这天凑齐并找人兑换了晶币,由刘汉带着下山来寻曾丑,只是没想到曾丑来得那么早,此时已经走了。 再说曾丑,离开虹山宗山门后行了几里路,便在路边碰到只野鸡,折腾半天抓到之后,离开大路找了个地方生火烤了吃,心中却是郁闷至极。一边想着刘汉等人是不是故意不告知自己报名费的事,一边又为巨额费用愁苦不已。想想自己今年已经十四了,虹山宗招收外院弟子年限要求就是十四岁,到了明年自己已经十五了,根本没机会再来。 心里想着放弃,或者去一些小型势力碰碰运气,但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来到虹山宗,总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思索了片刻,还是觉得留在这试试。 “一千两白银或者说一枚晶石,必须得到。而自己现在能用到的手段,只有偷。一枚晶币在其他地方偷一辈子也难得,可现在赶来虹山宗报名的人,身上绝对有晶币!” 曾丑头脑逐渐冷静下来,慢慢梳理和分析自己的处境。 “身上有晶币的人,根本不可能让自己近身。但总比去其他地方慢慢凑机会大的多,再说也没有时间了,只能在这碰运气!” 想到此节,曾丑心中已是有了目标,便蹲守在大路之上,盯着眼前一个个路过的人。 这一守就守了四天多,这时已到了报名最后一天的下午。这几天来,路上碰到的人要么成群结队,要么警觉异常,让曾丑迟迟没有机会下手,眼看时间就要截止,来报名的人越来越少,此时路上已经很久没人来了。曾丑焦躁不已,急的内火旺盛,嘴上都起了一串燎泡。 “不管了,随便找个人下手吧!”心中这样想着,曾丑便站起身子,顺着大陆朝云霄城的方向走去。 第十章结怨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就见迎面走来个少年,身上没背包袱,走路时右边袖子自然垂下,应该是装了钱财在其中。那少年独自一人行色匆匆,显然是赶时间去报名。 “正是下手的好对象!”曾丑心想,便缓步迎面向少年走去,边走边想该怎么出手。突然看见大路之上又出现个人影,定睛一看那不是正是潘阳城王家少主王硕么? 心中突然一动,计上心来,待接近那行色匆匆的少年约有三米远的地方,突然大叫一声:“王硕兄弟。”张开双臂快步迎向少年,做出要拥抱他的模样。 面前的少年听见曾丑喊声,又见曾丑举动,不由得停住脚步愣了一下,心中几个问题冒出来:“这人我认识吗?他是谁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认错人了吧?我也不叫王硕叫费阳啊?” 此时曾丑已接近那费阳身前半米不到,突然身子稍稍往左一偏,错开半个身子,脚步不停,不轻不重的撞了费阳一下,两人同时踉跄。待站直身子,曾丑急急忙忙抱拳道歉,而后又大叫一声:“王兄弟,是我啊!” 费阳回过头来,却见曾丑奔向自己身后的一人,那人也是满脸惊异开口叫道:“曾兄,你……!”。 费阳心想:“原来不是和我打招呼。”当下尴尬一笑,丝毫没有察觉右袖之中的财物均已易主,继续向前赶路。 费阳没有感觉到曾丑的手中动作,但尾随其后的王硕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原来曾丑碰到费阳之时,袖中刀片滑落,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悄无声息的划开费阳手袖,取出里面的东西,整个过程还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而曾丑拿到东西,走到王硕跟前尴尬一笑,拱手只说了声:“王兄告辞!”立马闪身钻到路边树林消失不见,只留下王硕一人不知所措,呆在原地…… 曾丑进了树林拿出东西,却是一个小袋子。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几两碎银子,就剩下一块铜钱大小、晶莹剔透的翠绿晶体。心想,这应该就是晶币了。大喜之下,就朝虹山宗方向奔去,这时候也不敢走大路了,只能隐藏身形从路旁树林中走。 待到了虹山宗山门附近,远远的就听见一个哭喊声:“我真的有晶币、我真的有晶币……”走近一看,就见刚刚被自己捞了一把的肥羊,正被虹山宗外院弟子扔出了山门。 曾丑心想:“死道友不死贫道,罪过罪过!”等那肥羊少年哭着离开,才来到山门处,找到原先自己报名那个外院弟子处,将晶币抛了过去,也不说话就盯着他。 于广明见曾丑又来了,面带笑容先向他告罪:“曾兄弟,在下于广明,不知道你真的和刘汉认识,那天真是失礼了!” 见曾丑将晶币抛给自己,于广明知道他曾丑心中有气,姿态又放低很多,开口解释道:“曾小兄弟,那天实在是院内功课繁忙,修行也正在紧要关头,却被安排来负责接待报名事宜,心中有些不平,所以对你态度不好,还请你多多包涵!”说着便收起晶币,把报名的回执,也就是那块小牌子给了曾丑。 原来那日刘汉到山下找曾丑不得后,便和几位负责报名的师兄打个招呼,让他们再见到曾丑可以先不收钱,自己替他出了。刘汉在外院实力强劲、天赋极高,被几位长老重视,加上家世背景极好,于广明岂能不卖给他一个面子,此时自然对曾丑客客气气。 曾丑见于广明道歉,也不计较,见此时无人报名,便和于广明随便聊了起来,不经意间问了一句,刚刚被扔出去那人是怎么回事。得知那名被赶出去的少年叫费阳,不禁愕然,半天没反应过来:“费阳?肥羊?果然人如其名,自己不偷他不仅对不起他这个名字,简直是天理不容!” 曾丑和于广明稍聊了一会,便告辞离开。 顺着大路走了一会,却见前面两个人正在打架。走近了一看,那二人不是费阳和王硕吗? 曾丑急忙隐藏身形靠近二人,躲在路边看了半天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来费阳被赶出虹山宗山门后,回想半天终于想到端倪,于是气冲冲的准备回去找曾丑算账。谁料半路遇到王硕,认为王硕和曾丑是一伙的,上去就是一顿老拳,打得王硕也是莫名其妙,火气上来后也是不甘示弱,抓住机会反击。费阳年纪稍大,身强力壮,而王硕虽然年纪小,但已入初感,感观灵敏,双方打得你来我往,不分伯仲。 待两人都鼻青脸肿,无力倒在地上之后互相喝骂,从你一言我一语之中,慢慢弄清楚真相,两人均是有气愤又无奈。费阳气愤的是自己钱财被偷,无奈地是打了半天架却弄错了对象。而王硕气愤的是自己莫名其妙被冤枉,白白打了一场架,无奈的是这事情还真不能怪人家。 此时王硕也顾不得爷爷交代过的话了,新仇旧恨一起涌了出来,对曾丑简直恨之入骨,便一口气将曾丑的底细抖个底朝天。可能是同情费阳,又或者是气急败坏之下失去理智,王硕直接将准备给曾丑缴纳报名费的晶币拿了出来,借给刚刚打过一架、还不清楚底细的费阳拿去报名。 隐藏在附近的曾丑见状,心道不好,明天选拔时三人肯定会碰到的,到时候该怎么办?想了半天想得头疼也没想出个办法,于是心一横道:“心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便是。”于是起身回了住所。 第十一章考核开始 八月十五日,也就是虹山宗招收外院弟子日子。这天早上,曾丑天还没亮就起床洗漱,吃饱喝足后,按照刘汉等人的嘱咐,带好报名回执以及干粮清水,朝着虹山宗外院的山门方向走去。 原来每次虹山宗外门弟子选拔,时间都是一整天,参加考核的人,除了少数对自身实力有足够信心的人,其余大多数人都会备些干粮和饮水。 曾丑早早赶到虹山宗山门处,找个不起眼的角落蹲着,一边留意周围,特别是王硕、费阳二人的踪迹动向,一边在心中默默回想刘汉给自己交代过的那些注意事项。 约莫过了一刻钟时间,只听见耳边突然想起一阵巨大的惊呼声,循声看去,只见虹山之上的小道上,下来了十余人,为首的是三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其余年轻人身着紫衣,原来又是一群外院弟子被长老指派来协助考核。那三名老者来到山门旁边空地上站定,十余名外门弟子地如报名时候的样子,在山门口排成十排站好。 仔细看了看,曾丑突然发现,十余名紫衣弟子之中那个高大俊朗少年不正是自己认识刘汉吗?定睛一看,果然台上站的十名紫衣弟子中,李青青、薛梅二人均在其中,曾丑心中一笑,也没多想。 须臾,居中的老者环视四周,见场上鸦雀无声,微微点点头,随即开口说道:“诸位,虹山宗外院弟子选拔现在开始!下面我宣布规则。” 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废话,让原本准备好聆听一番宗门领导轮番训话、接受一波宗门精神文化教育的曾丑,顿时对这名长老心生好意。 只听这名长老宣布在此开口到:“规则很简单,诸位从进入虹山宗山门开始,到明天日出为止,只要能上山到达虹山宗外院大门处的,就算合格!”这和刘汉之前和自己说的并无二致,于是心中的担忧散去不少。 曾丑抬头上看,只见此时太阳已经升起,空气澄澈透亮,山上景色清晰可见,高大乔木从中,一条道路蜿蜒向上,从山门到隐约可见的外院建筑之间,距离估摸有十几里路。路虽然从上向下盘旋,却也足够平坦,偶尔陡峭的几处,也有台阶过渡,可见山高路远却并不是这些参加考核之人真正的障碍,真正的考验是路上的其它东西,总的来说就是:路不好走! 此时老者讲完选拔规则,向众人连问三遍:“有不清楚的吗?”见无人应答,只听见老者说道:“进!山!门!” 话音刚落,靠近山门的人群便蜂拥而上,手中举着代表参选资格的回执小牌子,而尾随三名老者下山的十名紫衣弟子,迅速挡在山门之前,忙着勘验回执或邀请函,确定无误之后便放行上山。 曾丑一边随着人流向前,一边往周围人群中打量,却见侧方不远处两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两人皆是鼻青脸肿、咬牙切齿的四处张望,正是王硕、费阳二人。 “是在找自己了。”心中想着,曾丑便停下身子让开人流,偷偷摸摸退到了最后。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轮到曾丑最后一个进入,只见刘汉等三人已经聚集在山门口,一个个对着曾丑挤眉弄眼,曾丑不由得心里好笑:“这几人怕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好让自己放松心态参加选拔。”心中承情,不过嘴上也没,只是淡淡一笑,便将回执递给刘汉。刘汉接过回执装模作样看了一眼,又将回执递了回来,碍于职责和长老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示意曾丑赶快进去,心想这兄弟心真大,比别人晚进去半个时辰还不着急。又想这兄弟怎么又得罪王硕了,见刚刚王硕的模样和言语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曾丑接过回执,笑着向众人一抱拳,便迈开脚步向山门走去。在进入考核大门之前,只听见李青青轻声细语说了句“加油,我们在外院等你!” 曾丑心里暖意顿生。 待几步跨进山门,再往眼前一看,曾丑不由得心生疑虑:先前听刘汉五人说起过选拔区内的情形,大家异口同声说过:选拔区就设置在山门到外院院门之间,从外面看并无异常,而一旦进入山门后,却是受种种阵法影响,场内迷雾重重,有干扰人的五感和精神的作用,迷雾之中可见范围不到两米。而此时曾丑眼前的景致,却和站在宗门外看到的并无二致,依旧风轻云朗,上山道路和周围景致清晰可见。 曾丑心想着:“莫非此次选拔规则变了!”想问问刘汉等人。回头一看却又是一惊,只见刚刚自己才跨过的山门和遇到门外众人,此刻却已是无影无踪,山门外的景致还是刚刚的景致,只是没有了人的踪迹。惊叹了片刻,不知道缘由,心中只道是阵法影响,于是也作不多想,拔腿顺着上山的大路走去。 而山门外,三人看着站在距离山门不到一米位置愣神的曾丑,均是稍感疑惑,待得曾丑前行,也没离开,目送曾丑走远直到看不见身影,才和之前分工好留在山门维持秩序的其它弟子告辞,从其它路径上山回外院,准备迎接上山的新弟子。 曾丑缓步走在上山的道路上,才行了一里有余,就发现不对劲,越往前走,空气就越粘稠,行走之时遇到的阻力越大,仿佛置身于水中,和向下潜水越来越困难类似。此番情况刘汉等人也和自己说过,当下也不做多想,继续举步向前。 再行百余米,前方已经看得到先前进入山门的人,而这些人正在进入一种奇异的状态之中,仿佛正在迷失本性,有些人正在上山大路上行走,却渐渐找不准方向,慢慢偏离了大路,向路旁山林中走去。 越往前走,迷失的人越多,很多人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在山坡上前后左右乱转,遇到前面的石头,人等障碍物,却又清楚明白的避过去。更有甚者,走到坡上悬崖边上,眼看再走一步就要掉入深渊万劫不复,却又能自己转身避开。 这种情况刘汉等人特意交代过,千万不要去干扰别人。因为在考核区内,会有人被阵法扰乱心神,迷失了本性,整个人会像是失了魂一般没有自主思维。也有人会进入某种奇妙的悟道过程,一旦悟道成功,则能顺利初感。如果这人迷失了本性还好,将其唤醒多数人会报以感谢,可如果这人是正处悟道中被唤醒,那将是坏人本心、断人前程的生死大仇了。 曾丑越发小心,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即没有迷失也没有悟道,眼前景物依旧是真实清晰的。 确定了自己是清醒状态,便定下心神,继续往前走去,一路上不断有人偏离大路,也有少数人脚步坚定顺着大道继续前行。 行了一个时辰,遇到的阻力越来越大,曾丑已是大汗淋漓。汗珠水滴般的沿着脸颊滚落,四肢沉重无比,胸口像塞满了棉花透不过气来,砰砰的心跳声自己耳朵都能听见。原本一个时辰能够走完的十余里路,此刻才堪堪走了三里不到。曾丑停了下来,席地坐下休息片刻,取出清水喝了两口,又小心翼翼收好挂在腰上。 艰难的环顾四周,只见前方隐约见到几个人影,就再无他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处在什么位置,心想自己晚进来半个时辰,怕是早就落于人后了,除了先前遇到的那些人,其他人不知道是否也如自己一般。 而曾丑不知道的是,自己身前只有三百余人还保持着清醒走在前方,绝大多数的人均已迷失或进入悟道,落在了曾丑后面的山林之中。 此时,刘汉等人已经回到虹山宗外院,正站在一处高台上,睁大眼睛上山大路上像蚂蚁般密密麻麻的行人,极力寻找曾丑的身影。只是距离太远,根本分辨不出人的面貌,心中均是为曾丑担心不已。 第十二章艰难之路 休息一刻左右,曾丑稍感轻松,便又起身前行。只是这道路越走越难,前方的空气仿佛变成了海绵一样,越往前越需要用尽全身力气。速度变得极为缓慢,身上仿佛挂在沉重无比的石头,就连直立行走都不能,只能身体前倾,双手都难以摆动。又走了两刻时间,曾丑又是筋疲力尽,抬脚动作都变得困难无比,不得不再次停下休息。而期间,曾丑竟然超过了三个人。 这次休息时间稍长,半个时辰后再次起身,迈步向前。然而才走了几步,身体却再次承受不住只得站在原地休息。而后,曾丑竟是每走几步,便要停下休息。 这天黄昏时分,曾丑已经不知道停下了多少次,休息过后也要久久才能迈出一步。身上带的干粮和清水早已用完。而此时只感觉眼前景物开始模糊,道路也开始飘忽不定,头昏眼花,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当下心中一紧:“莫非自己也要迷失了!”于是赶忙就地坐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想恢复清明。 稍待片刻,感觉稍微好些,便想了想,觉得自己不是迷失,而是累到了极点导致的意识不清。于是干脆躺下,想恢复清醒再起身行走。只是当曾丑躺下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双腿仿佛没有了知觉,手指想动一动都异常艰难,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像风扇一样。喘息半天,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脑子里逐渐空明。 日落西山之后,虹山渐渐被暮色笼罩,天色顿时变得黑暗起来。虹山宗外院之内,刘汉三人用过晚饭,又聚在外院门口焦急等待。只听见薛梅问道:“你们说曾丑不会是迷失了吧?” 刘汉看了她一眼却没说话,只是使劲的盯着前方路上,仿佛要望穿眼前的黑幕。 就听薛梅又说:“这上山路,考验的不仅仅是对天地元气的亲和力和悟性,更是考核体力意志。先前和曾丑相处,虽然不知道他的天赋如何,但大家却都知道他意志坚定,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迷失吧。” 刘汉想了想也说的:“确实如此,想当初在恶水河上,我们几个都是接近聚气境巅峰的修为,遇到危险时却比不过曾丑反应快,他意志坚定,为人冷静,应该不会迷失,说不定正在悟道呢。” 原来三人回山后,将一路经历据实禀告带队长老,长老一番分析,让三人意识到,曾丑当初在船上那一跳的意义和背后的决心,这让三人又是佩服又是汗颜,彻底明白了王鹏指点众人与之结交的意思。 李青青低声回了句:“但愿如此!” 薛梅也开口说道:“到现在上山的新人已经有将近三百人了,这已经和往年上山人数差不多了,曾丑天亮前上山怕也机会渺茫。” 刘汉回头瞪了薛梅一眼,吓得薛梅一吐舌头,做个鬼脸急忙将头缩在李青青身后。只听刘汉语气坚定的说道:“曾丑即使不能上岸,我等也要尽力帮他吧!”其余二人均点头称是。 曾丑不知刘汉、薛梅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也不知道这三人正在山上等着自己,此刻正躺在上山路上闭目养神,只是养了半天,脑子里还是嗡嗡作响,头晕且疼。无奈睁眼一看,已是月上中天,皎洁的月光铺满大地,照的四周明亮异常。待挣扎着坐起身子,才发现自己仍旧是虚弱到了极点,身上又累又饿又渴,干粮已经吃完,装水的葫芦早已不知什么时候丢失了。 半晌回过神来,赶忙整理思路,响起之前几个朋友跟自己说的,考核区对已经初感的人压力不大。于是心想:“莫非真要自己初感了才能走出这片区域?”心中掂量一会,觉得此时自己再走肯定走不了多远,干脆试着领悟天地元气,看看能不能进入悟道状态。说干就干,曾丑盘腿坐下,闭目沉思。 只不过,不知道是曾丑天赋太差,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曾丑打坐半个时辰,却没有任何感觉,反而越来越困,不知不觉中,曾丑躺在大路上又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外院大殿之中,外院三名高层管理,围坐一起听完弟子汇报已上岸人员情况,均是捋须含笑。左侧个子稍矮,红光满面的老者,名叫汪浩,是外院负责纪律的长老,开口说道:“今年这批新人确实不错,到现在才过八个时辰,上岸人数就和往年相差无几,看来今年新弟子要比往年多上一成了。” 右侧身材清瘦修长的老者,姓诸葛名青山,负责宗门俗务管理,也开口附和道:“确是如此,并且这批新弟子中实有几个好苗子,特别是那个王硕,真乃天之骄子!” 中间一位长须高瘦,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却是外院一把手的刘庆刘长老微微皱眉:“看来今年要多开一个班了,只是这内门弟子少有愿意出来当先生的,宗里现在确实也调配不过更多人手来外院帮忙,这先生人选紧缺,可如何是好?” 一盆冷水泼下,殿中沉默半晌,只听汪长老说道:“既然上山了就该招进来,总不能现在更改人数限制的规则,给自己打脸吧!” 刘庆微微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虹山宗做不来言而无信之事。不过按照现在的趋势,十一个班是要的!”其余两名长老均点头赞同。 又听诸葛长老阴恻恻的说道:“我们多招些好苗子,对宗门来说是好事,先生的事,就让宗主自己去头疼吧!”说完看了一眼汪长老、刘长老,三人一起阴险的笑了起来…… 虹山后山之上,虹山宗宗门大殿之中,宗主秦望川不知道自己已被三名手下长老算计,正在处理宗门大小事务。一会奋笔疾书,但更多时候却是眉头微皱,停笔思索。 秦望川只觉得自己今天心神不宁,处理事务往往有心无力。于是放下手中毛笔,走到大殿门口,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突然想起今天是八月十五,外院选拔弟子之日,心中微动,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心神传音,向刘庆询问。 不知过了多久曾丑在半梦半醒之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猛然惊醒。待想要回忆刚刚脑子想到是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半晌之后,曾丑才注意到周围已经漆黑一团,看不清远处的东西,只有近处的树木朦朦胧胧的出现在视线之中,心想:“原来已经是后半夜,月亮也落下了,看来离天亮不远,只是自己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到得了外院门口,看来自己进入外院希望渺茫。”不由得大为沮丧。 想到这却又一愣,“月亮?今天是八月十五,要是在华夏的话就是中秋节。” 闭上眼睛,眼前又浮现出父母的样子,一滴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落了下来。想了片刻,曾丑抹去眼泪,毅然起身,一咬牙手脚并用的向上山道路爬去。 此时的曾丑,已经意识模糊。虽然眼前道路清明,但每走一步需要面对的巨大的压力,使曾丑完全耗尽体力。能够坚持下去,完全是心中的意念,和意志力在起作用。 只是这种坚持,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又过了一个半时辰,东方的天边已经隐约露出鱼肚白,而曾丑距离上次爬起来,才走了不到一百米。 “到头了吗?”曾丑看着东方的天色,心中想着,叹息一声后,身子一歪扑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一瞬间,曾丑只觉身体和脑子里,仿佛处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感觉自己的身心,像是经历过一次的重生,又像是新生一般,如破茧成蝶的虫子。突然间,曾丑感觉了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像是爆炸了一样,急速向周围扩散,刹那之后又急速收回。前尘往事,一幕幕纷至沓来,无比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中。待回忆完前世今生经历过得所有事物,曾丑彻底陷入了无意识的昏迷之中。 第十三章虹山宗主 太阳从东方升起时,也就是今年虹山宗外院选拔弟子的截止时间。 刘汉等人,在外院门口守了一夜,早已满脸倦色。直到刘庆刘长老宣布选拔结束,几人脸上更是布满了失望之色。 对望几眼后,刘汉说道:“你们在此帮忙照顾新生,我去找他。” 其余二人没有说话,点点头便转身,各自带了几名上山的疲惫新生,去院内梳洗和休息。 就在太阳刚刚升起不到一刻的时间,山道上昏迷的曾丑,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虽然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但是昏迷中的曾丑却很明白其中的意思…… 昏迷中的曾丑,突然好像丧尸一般,身子软软的站了起来,然后晃晃悠悠的挪动了一步,身子摇摇欲坠,仿佛就到倒下,却在踉跄了几下后,站稳了身子。 此时的曾丑确实失去了意识,但脑海中那个声音,像是鬼上身一样,控制着曾丑,不由自主的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通往外院大门的山路上已没有了曾丑的踪迹,而另一条通向后山的小道上,却出现了一个蹒跚的身影,那个身影行走艰难,虽然十分缓慢,却比之前快了数倍,身形也不再晃动,让人有种坚定的感觉。 而此时的外院却已乱了套子。 早些时候,协助此次选拔的外院弟子的汇报,刘庆长老一张老脸拉得老长。 得弟子汇报,此次参加选拔的人共有三万五千六百四十三人,成功上山进入虹山宗外院的有三百二十五人,退出选拔和未能上岸已经被救下山者,共有三万五千三百一十七人,失踪一人。 虹山宗外院最高领导刘庆长老颁下命令,外院所有长老及先生全体出动,将外院门口到山门口这段考核区域搜了个底朝天,仍然没有没有找到失踪的那名人员。 在排查完阵法无问题之后,刘庆怒气冲天,向外院长老、先生和弟子一通发火:“你们这是怎么办事的?选拔前报名没仔细筛查吗?这下弄进来个奸细,连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这让别人知道了不得把大牙笑掉。虹山宗丢不起这人,赶快给我再去找!负责此次选拔的外院弟子,给我查清楚次人是谁!” 话音刚落,就听见弟子中传来一个怯懦的声音:“刘长老,我好像知道是谁。” “是谁?出来说话”刘庆对着众弟子怒目而视。 之间刘汉满脸苦瓜相,缓缓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躬身行礼后低头说道:“刘长老,我有个朋友参加此次选拔,既没有上岸,也没有下山。” “你的朋友?是谁?” “他叫曾丑!” 原来,刘汉见上岸之人中并无曾丑,便下山寻找,可是找到山门外,都没见曾丑踪影。又和山门处负责下山人员登记的同门打听了一下,确实没见过曾丑踪迹。刘汉心急万分,却也没办法,只能先回山。 直到此时,见刘庆长老大发雷霆,刘汉心想这可是关乎宗门安危的大事,便出言禀告。刘汉等人心中虽然不太相信曾丑会是奸细,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配合长老继续进行搜寻和警戒。 而刘庆,则在安排完这一切后,便向宗主秦望川传音,禀告此事。 此时的秦望川,早已出了大殿,站在门口翘首期盼,脸上挂着欣喜、期盼和激动的神情,还时不时的垫脚看看,活脱脱一个孩子的表现。 直到接到刘庆传音,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这事,便回话给刘庆,告诉他稍安勿躁,此事外院不用管了,由他全面接手。完了又传令内门全体,呆在室内不得外出,直到自己下令解除。 莫名其妙的两道命令,不仅让内院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也让刘庆摸不着头脑。但宗主发话,也只得遵从,便摇摇头重新传下令去,解除警戒。 丧失了意识的曾丑,此时正在脑海中那个声音的指引下,一步一晃的朝着虹山最高峰走去。 又是两个时辰之后,曾丑终于走到了虹山后山一座山峰之上,虹山宗宗门大殿的大门之前。心中的那个声音突然消失,曾丑一下子好像清醒过来,突然睁开双眼抬头望去,模模糊糊的就见两扇巨大的朱红大门之前,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 仅仅只看了一眼,曾丑又是两眼一黑,再次倒了下去。 曾丑再一次从梦中惊醒。除了浑身发冷,曾丑还感觉到浑身疼痛麻木。 待缓过心神,曾丑打量起自己的状况来。 自己身处的,是一间空旷的大殿,除了不远处的累在一起的几个蒲团,再无它物。而自己刚刚醒来的地方,却是大殿中央的青石板上。 “咯吱”一声响,大殿门推开,进来一个白面无须,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 这个人曾丑有点印象,好像就是自己昏迷前见到的那个。 “你是谁?”曾丑警惕的开口问道。 “我叫秦望川。”中年人笑意盈盈的回答。 “秦望川?不认识。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虹山宗宗门主殿。”秦望川答道,态度和语气好得让曾丑有些吃惊。 “虹山宗宗门主殿?我为什么会在这?”曾丑心中惊骇不已,自己明明是在前山参加虹山宗外院弟子选拔,怎么会到了后山虹山宗宗门主殿,这里应该是虹山宗最核心的地方吧? “至于你为什么在这,那是因为我。”秦望川继续笑着说道:“你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异常?” “异常?什么异常?”曾丑一头雾水。 顿了顿,曾丑又开口问道:“我现在浑身酸痛麻木算不算?” 秦望川:“……” 停顿片刻,曾丑又开口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记得我之前在进行虹山宗外院弟子选拔,怎么会到这个地方?你又是谁?”现在曾丑满腹疑问,又被秦望川无头无尾的问话弄得莫名其妙。 秦望川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走到大殿前方一个蒲团上坐下,两眼放光的盯着曾丑,好像是见到什么宝贝似的。 见曾丑快要生气了,这才不紧不慢的继续和曾丑解释。 “我叫秦望川,虹山宗宗主。” “虹山宗宗主么,哦,我怎么会……” “咦,你说你是虹山宗宗主!”曾丑这才反应过来,吓得一个激灵从地上跳了起来,又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虹……虹山宗宗……宗主?” “对呀,我不是说了我叫秦望川吗?难道你不知道秦望川是虹山宗宗主?”秦望川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曾丑。 曾丑一脸尴尬,在洪山宗势力范围生活了十几年,自己当然知道虹山宗老大叫什么。只是虹山宗宗主,虹山势力的老大,那不就相当于前世的国家领导人?曾丑根本没法想象有一天自己能和国家领导人单独见面,因此刚刚听到面前之人说自己是秦望川,曾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在此之前,自己亲眼见过的最大领导,就数上辈子县里分管教育的副县长了,那还是人家坐在台上讲话,自己远远看了一眼。这下好了,国家领导人坐在面前和自己说话,这让曾丑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终归曾丑对于这个世界没有多少归属感,因此对面前的这个世界的大人物,心中也不是特别害怕。定了定心神,曾丑开口问道:“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望川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曾丑,开口说道:“你觉醒神性之时被我察觉,便以心神指引你来到这里,在见到我之后就昏迷了。我将你救起之后,你已经在这睡了将近三天。” “我昏迷了三天?我就在这地板上睡了三天?难怪刚刚醒来全身酸疼!”曾丑一边腹诽,一边嘴上小声嘀咕:“这虹山宗也忒小气了,好歹堂堂二流势力,弄张床给我都舍不得!” “你在说什么?”秦望川没听清曾丑的嘟囔。 “我说你们也太小气了,连张床都舍不得给,就让我在这躺三天!”曾丑将心里话脱口而出,只是这一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当下也不敢多言,只好红着脸低头不语。 秦望川满脸尴尬,好半天才咳了两声,说道:“这个嘛,确实是我疏忽了。我平时就是打坐养神蓄锐,无须睡觉,也忘了你不能没有床睡觉。这个,对不住啊,是我考虑不周!” 听秦望川这么解释,曾丑心中诧异:“这堂堂虹山宗宗主,竟然会跟我解释并且道歉?”急忙摆手,也不知道是表示的意思是不在意还是不敢在意。 秦望川也不深究,向曾丑问起了身世经历。曾丑想要加入虹山宗,在这虹山宗老大面前也不敢有所隐瞒,便将自己情况一五一十交代个底朝天,只是隐去了自己的来历。 第十四章神性者 说完身世来历,曾丑稍微缓了缓,想起一事,便开口问道:“秦宗主,您刚刚说我觉醒了神性,什么是神性啊?为什么我觉醒了神性会被你察觉?” “神性啊?”秦望川闻言,叹了口气,脸上神色渐渐严肃起来。想了想,才继续开口解释。 “神性,怎么说呢?应该算是一种个人天赋吧。”秦望川闭目,仿佛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秦望川继续讲述:“这世间,有些人会觉醒神性,从而具备某种异能,我们通常将其称为神性,而具备神性的这类人,就叫做神性者。” “神性虽然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的是,都会对觉醒者有着莫大的帮助。有的神性者,能与天地元气无比亲近,从而在修行路上毫无瓶颈,例如我们虹山宗祖师爷,就是毫无障碍修行到太清境的神性者。而有的神性者能掌控金木水火土,结合阴阳,甚至能演变成冰、雷各种元素,进而能施展出一些元素技能,雪灵宗的当代宗主霜华,就是掌控水属性的神性者,能化水成冰,非常厉害。而有些神性者的神性虽不能辅助修行,但对某些领域有着极高的天分,并且能够取得极深的造诣。例如丹道一脉的祖师爷。” “神性者之间,只要有一方释放神性,便会让对方察觉,从而生出感应,得知彼此之间的存在。你觉醒了神性之时,没有意识也控制不住,释放了神性,才被我感知到,之后顺着我的心神指引,在无意识中来到这个地方。” 说到这,秦望川好奇的插了一句:“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异常?比如对什么东西特别敏感,或者是感觉身体里有什么力量?或者心湖中有种声音告诉自己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呼风唤雨还撒豆成兵?我又不是神棍!”曾丑不满的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不知道什么神性者,我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异常。” 说完曾丑又想起登山时昏迷前的异样感觉,但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自己有任何异常,所以没有将当时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秦望川稍稍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 曾丑又开口问道:“秦宗主,为什么我之前没听说过神性者这回事?” 秦望川白了他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神性者,可以说是天选之子儿,无论能否修行,都没听说过有庸碌之人。能修行的,无一不是一方大能。不能修行的,也能在某些领域具有极深的造诣,例如现在使用最广泛的丹药丹方配比,世上的叫得出名的神兵利器,大都是出自神性者之手。历史上记载最不济的神性者,也是一个贤人,生平为人放荡不羁,不拘礼法,常常聚众饮酒纵歌,每每有惊人之言,著有《隐士言》一书流芳百世……” 秦望川将自己所知关于神性者的事统统告诉曾丑,话语间似乎带着些不以为然,心中却早已是欣喜若狂,恨不得立马将曾丑收入座下成为亲传弟子。要知道,神性者可比具备修行天赋难得十万倍!如果说具备修行天赋是几万人中出一个,那这神性者,就是几百亿人中也难得有一个! 当今天下,除了寥寥几个一流势力拥有一门双神性者之外,其余势力只要拥有一位神性者,就能保证至少百年的兴盛。所以现在有个送上门的神性者,秦望川已经快高兴的忍不住大吼大叫了,又怎么会嫌自己宗门多个神性者呢? 虽然内心已经翻江倒海,可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激动的神色,秦望川继续开口道:“神性者历来稀少,当今世上明面上活着的神性者,只有区区十七个人。哦,不对,是十八人,现在还要算上你。” 说到这,秦望川想了想又吩咐到:“你是神性者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不可向他人透露半点,否则将会麻烦不断。今后在宗门内,我会给与你一些特殊照顾,但是不会太过火,你能明白吗?” 了解了神性者的特殊和存在的意义之后,曾丑自然知道如果神性者身份暴露,将会有无尽的麻烦。且不说其他一流宗门是否会青睐自己,就那些不希望虹山宗更加强盛的势力,恐怕会想方设法除掉自己,因此,曾丑心中自是有分寸。不用秦望川提醒,也会保守这个秘密,直到自己有实力说出真相为止。 突然又想起刚刚秦望川的话,便试探着问道:“秦宗主,您刚刚说今后在宗门内会给我照顾,是不是说我通过了外院选拔考核?” 秦望川白了他一眼,开口说道:“额,你没进入初感之境,也没进外院大门自然不算合格。” 见曾丑快要炸毛,秦望川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不过呢,你没进入外院,多多少少与我有些干系,所以呢,我就破例一次,算你通过吧!” 曾丑大喜过望,连忙作揖称谢。 秦望川不做理会,继续说道:“曾丑,你尚未证明自己有修行天赋,进入外院已是我破例。所以进入外院之后要勤加修炼,争取早日初感!” 曾丑牢骚满腹,知道眼前这秦望川口不对心,但嘴上却不敢说,自然无不答应。 秦望川又问曾丑还有什么问题,曾丑见机会难得,也不客气,便开口问道:““什么是修行?” “你不知道什么是修行?“秦望川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曾丑。 曾丑摇摇头,说道:“我只听说过修行,但修行的本质是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十四年来,曾丑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每每为了生计奔波,哪有什么机会和渠道去了解什么是修行。前世玄幻小说看得到了,各种修行体系也看了不少,可曾丑不想凭自己瞎想,以免误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那你为什么来虹山宗参加弟子选拔?“ ”我见过一个所谓的修行者,他能轻而易举的提起几百斤中的石头,举手投足间斩杀了数十名普通人。“ “你也想通过修行,获得那样的力量?” 曾丑没有回答。 “修行确实能获得力量。” “那什么是修行?”曾丑又问出来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要知道什么是修行,需要先了解什么是元气。” “元,乃万物之根本。天地万物,甚至天地本身,都是由元构成。“ 曾丑点点头,表示对于由元构成世界这个观念的认可。自己能够死后成魂,魂灭后来到这方世界,这样奇异之事都经历过来,自然不会用前世的分子、原子、质子、电子、中子这些概念来反驳。也用不着反驳,说不定秦望川说所的元,和前世的这些物理、化学术语只是名称不同而已。 “元分虚实,实则成型,譬如人,又譬如草木石兽,水火等等。虚则成气,称为元气,弥漫于天地之间。” “而修行,就是元的虚实结合。虚实结合后,则能明自然造化之理,行玄妙之事。” “明白了吗?” 曾丑点点头,问道:“那我该怎样修行?” 秦望川说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修行的。只有对天地间的元气有足够的亲和力,才能吸收天地元气,融入体内进行修行。而有的人对天地元气的亲和力不够,甚至被天地元气排斥,这种人即便吸元气入体,也无法与身体融合,也就是不能修行。“ “那怎样才能亲近天地元气?“ 秦望川摇摇头说道:”没办法,与天地元气是否亲近是天生的,没有办法后天培养。“ “能够修行之人,也并非天生就能够亲近天地元气,而是需要随着年龄增长,对天地有了一定的认识之后,才会慢慢感悟。当感悟达到一定程度时,便能感觉到天地元气的存在,也就能吸气入体,从而成为一名修炼者。” “那修行者通常感悟到些什么东西?”曾丑不死心,继续问道。 “并无常态,也没有规律,可能是见风吹草动心中偶有所得,亦或者是经历悲欢离合之后突然开悟,修行者感悟的东西各不相同。”秦望川很有耐心的继续解答。 曾丑想了想,又问道:“我想知道修行有些什么境界?” “世间修行境界,公认的共分为七层:初感、淬身、聚气、晖阳、乾元、无相、太清。” 秦望川详细为曾丑解说了各个境界的含义。这个世界的修行均是通过感悟和吸收元气进行,据秦望川所说,境界的高低,最主要的是看个人对天地元气的认知和感悟,而不是对天地元气的运用。虽然大部分人境界与实力成正比,但也有些例外。修行界就有些人,对天地元气的认知很高深,修行境界很高,但却不擅于运用,自身实力却非常低,甚至在历史上出现过晖阳境的修士打不过淬身境的例子。 秦望川虽贵为虹山宗宗主、这方大陆的巨擘之一,此刻面对曾丑这些除了神性者之外,近乎常识的问题,也没有生出什么不耐烦的情绪,反而十分耐心的向曾丑解释,语气平易近人,言语风趣,表情丰富,甚至有些诙谐,这让曾丑十分意外。 根据秦望川所述,这方世界五块大陆被茫茫大海阻隔,各大陆周围、大海之中,众多岛屿星棋罗布。各个大陆,均已本不同的势力掌控,其中最大的九个一流势力,被称为“六宗两家一阁”。这九个势力分别为中天大陆缥缈宗、明月宗和顾家,东山大陆圣天宗,西山大陆佛宗,南山大陆天一阁、顾家,北山大陆两个敌对宗门雪灵宗和血灵宗。其中佛宗虽叫宗,但其实是西山大陆几个势力的统称,西山大陆基本都信佛,各个小势力之间非常团结,因此统称为佛宗。而佛宗之中,有一寺一庵最为出名,寺是梵刹寺,庵是水月庵。 虹山宗,虽属中天大陆二流势力,但也是二流势力之中拔尖的宗门。说道自己宗门,秦望川满脸嘚瑟,和一宗宗主身份完全不符,看得曾丑一脸懵逼。 至于神性者,这九个一流势力之中,除了佛宗有三名,圣天宗和缥缈宗各有两名神性者,其余势力均拥有一名神性者,这些神性者均是宗门的领导者或者话事人。而二流势力中,虹山宗、药城、锻器城也分别拥有一名。呃,不对,现在虹山宗拥有两名了。剩下一名神性者,则是一名散修。 而五块大陆的修行者,中天、东土,南图大陆多遵循通用修行境界划分,而西土大陆多为佛修,北土大陆血灵宗则是魔修,这两个宗门弟子的修行自成体系。 第十五章误会 待秦望川回答完自己的问题,曾丑又说道:“宗主,能不能具体讲讲佛宗的事?” 秦望川有些讶异,也没多问为什么,而是开口说道:“佛宗立足西土大陆,几乎整个西土大陆的人都是佛宗信徒……” “佛宗虽说叫宗,其实是由许多小势力组成,统称佛宗。佛宗僧尼不喜争斗,主要以佛**高低,其中的佼佼者,也是佛宗最著名的两个势力,是齐名的梵刹寺和水月庵。不过这些年,梵刹寺首座弘空隐退,由佛子无念接手,竟将梵刹寺打理得更胜一筹,已经远远将水月庵甩在身后,成为真正的一流势力,并且隐隐成为佛宗领袖……” “佛子?”曾丑问道。 “佛子无念,十四年前出生时即被父母抛弃,顺着普渡河漂流到梵刹寺被首座弘空捡到。据说捡到之时便能开口说话,自称生而知之,乃佛陀转世。弘空见此子异样,便联合佛宗其它势力,宣布佛子降临。想来这是佛宗为了扩大影响,故弄玄虚搞出来的噱头……” 听到这,曾丑浑身颤抖,汗出如浆,脸色煞白。 秦望川见曾丑异状,不由得眯眼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曾丑猛然醒悟过来,急忙说道:“无事无事,可能是累极了,又没吃东西,身子发虚,刚刚感觉一阵头昏眼花。这会稍好点了。” 秦望川闻言,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刻丹药递了过来。 曾丑没敢多问,接过丹药放进嘴里,知觉丹药瞬间化作一股清流,顺着喉咙咽了下去,知觉浑身暖洋洋的如同冬日里烤着太阳一般,身上的疲乏瞬间消散,不由得精神大振,于是开口说道:“宗主您继续!” 秦望川见曾丑恢复如初,,但也没多想便继续开口说道:“佛宗这些年在无念带领下,声誉日隆,影响力也不仅仅局限于西土大陆,其他大陆也逐渐出现寺庙庵堂,扩展速度很快,在一流宗门中,已经能够排上前三!” “对了,无念也是神性者,佛宗加上他,共有三名神性者,另外两名,就是梵刹寺首座弘空,水月庵主逸风师太……” 曾丑注意到秦望川称呼弘空和无念之时,并没有加什么尊称,而逸风后面,却加了个师太,不由得暗暗好奇,只是此时不好开口问,只得继续听秦望川讲下去。 秦望川陆陆续续讲了快两个时辰,等曾丑再无问题,便开口道:“今天是你们这批新弟子的入宗典礼,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吧,外院刘长老已经在外面等你好一会了。” 曾丑正准备告辞离开,那秦望川突然开口道:“等等,曾丑,你是这世上已知的第十八名神性者,将来前途无量,名震寰宇。只是曾丑这名字,传出去未免叫人笑话,待本宗主给你重新取个如何?” 不等曾丑回答,秦望川便自言自语的说道:“人如其名,名字当然要威风响亮。嗯,上位者应当命格高贵无比、仪表堂堂,高贵者宝也,仪表堂堂者仪也,不如就叫曾宝仪?” “曾宝仪?你给我取个女人名字?”曾丑赶忙摇头。 见曾丑不喜,秦望川想了一会又道:“古时候有位先贤有云‘圣人曾往吾可往,圣人未至吾亦可往。’要不你叫曾亦可?” 曾丑呆呆的看着秦望川…… 秦望川眉头一皱,说道:“还不喜欢?那上古时期有位曾姓贤人,和你一样出身贫寒但自强不息,终成一代贤人,品行高尚且有大功于世,被世人尊称为曾贤,你也是神性者,作为后辈追随者,当以他为榜样,干脆就叫曾小贤算了?” 曾丑脑子泛起惊涛骇浪,讷讷的问了句:“德玛西亚万岁?” 见秦望川茫然,又开口:“天王盖地虎?” 又见秦望川一脸有所思,又开口的:“东方红、太阳升?” 秦望川嗔怒,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曾丑不死心,又问道:“唐宋元明清?隋晋秦汉周?夏商?” 眼见秦望川满脸迷茫,曾丑失望至极,只得开口:“宗主啊,曾丑这名字虽然有碍瞻听,但却是我救命恩人所取,实在不敢忘本。” 见曾丑如此言语,秦望川也不好勉强,便挥挥手让曾丑先下去。 只是当曾丑走到门口时,就听见秦望川又问:“你刚刚说的天王盖地虎这诗不错,下一句是什么?” 曾丑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诗?不错?”曾丑彻底无语了,终于明白这虹山宗宗主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逗比。不敢回头,回了句“小鸡炖蘑菇”便落荒而逃。 大殿之中秦望川一脸懵逼:“天王盖地虎,小弟炖蘑菇?押韵是押韵,只是这对仗不工整,寓意也不对啊?” 曾丑不知道秦望川所想,匆忙出了大殿,就见之前主持外院弟子选拔的那名白须高瘦老者正在殿外垂手站立,心想这位应该就是秦宗主说的刘长老了。 曾丑赶忙上前弯身行礼,随后便跟随那名长老下山而去。 来接曾丑的正是外院一把手刘庆刘长老。 此时的刘庆心中,却不像脸色一样平静,心中暗暗吃惊:“宗主平时虽然不靠谱,但是看人的眼光确实是一流的。这小子不知道有什么才能,考核没通过都能让宗主另眼相看,招进宗门大殿住了三天。” “莫非这小子是宗主的私生子?嗯,看宗主刚刚那副笑得像吃了蜜蜂屎一般的表情,一定是这样的!不然就一个初感都没入的小子,怎会得宗主如此看中,还专门吩咐我来接他。”外院一把手刘长老从没想过曾丑会是神性者之事,因为那样的概率太小了,小到基本上没有人会想过这方面的可能。只是通过脑补,刘庆长老便将曾丑的身份确定了下来。 “看来以后要对他好一些,但又不能太过明显。既要让宗主知道我在暗中照顾他的儿子,又不能让这小子身份暴露,这事情有些难办啊……”刘庆继续寻思着,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刘庆长老带着曾丑回到外院,便唤来一名执事,吩咐他带着曾丑去领取院服、身份牌和安排住宿等等,却也没有特地吩咐对曾丑加以照顾。 曾丑再次躬身道谢后,便对着那名执事离开。 那名执事心中好奇,暗暗琢磨:“这是什么人,没有修为竟然让刘长老破例招进虹山宗,还亲自安排?莫非是刘长老的私生子啊?不对不对,刘长老向来洁身自好,不过他的儿子生性风流,说不定这又是刘长老的孙子。这也不是不可能,刘长老之前不是就安排过一个孙子进外院吗?嗯,一定是这样的,看来得和这小子搞好关系!” 曾丑不知道自己又被人脑补成了孙子,随那执事走了片刻,便来到一处房屋,曾丑打量一番,见那房屋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外事院”三个大字。 那名执事和外事院当事人说明情况,问了曾丑姓名,便给曾丑领了两套院服和身份牌,又带着曾丑向住宿区走去。行到半路,两人开口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曾丑也知道了这名执事姓杨,专门负责外院弟子生活方面的事务。 忍了半天,那名杨执事终于还是忍不住心头的好奇回头问道:“曾小兄弟,不知你和刘长老是什么关系?” “关系?”曾丑愣了一下,顿时明白这么执事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当下心想:“要不扯个虎皮,以后在外院说不定还有什么帮助。” 于是,曾丑脸不红心不跳,轻咳了一声,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关系也就那样了,杨执事你别乱想啊!” 这哪是不让人乱想的话,分明就是在跟人说,我和刘长老有关系,我们之间的关系很硬! 那名杨执事见状也知趣,姿态放得更低,向曾丑拱拱手说道:“曾兄弟,以后在这外院,有什么事请吩咐一声,兄弟我定当赴汤蹈火竭尽所能!” 这是在**裸的向曾丑示好了,想通过和曾丑搞好关系,争取在刘庆长老面前多露露脸,要是曾丑能够在刘庆面前帮自己再说几句话,说不得自己就会少奋斗多少年,就能更进一步了。 曾丑知道杨执事的心思,也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第十六章仇人见面 来到新收的弟子住宿区,杨执事取出一把钥匙递了过来,满脸歉意的说道:“曾兄弟,实在对不住啦,今年您们这批弟子人数实在有点多,房间安排不下,只能委屈您暂时先和别人挤一挤了。不过您放心,我安排的是个二人间,房间安静干净,被褥齐全,那名弟子年纪也和您相仿,想来您不会介意吧?” 曾丑接过钥匙,急忙回话:“哪里哪里,杨执事您辛苦了,我是来求学的又不是来享受的,有个住处就满足了,哪里还会挑三拣四?” 曾丑这话是真心话,自从出了善堂后,曾丑住的地方不是破祠堂就是桥洞,这次能有个二人间遮风挡雨,确实是少有的奢侈了。 当下向杨执事告辞,在杨执事一再的道歉声中,便带着行李,循着门牌向自己住所找去。 自己住的房间号是“甲七”,看到钥匙上这两个数字,曾丑就知道杨执事确实给自己照顾了。而曾丑不知道的是,杨执事这岂是照顾,简直是将最好的给了曾丑。这甲字号房,都是虹山宗外院最好的房间,里面住的,均是招收来得真正天才,而甲七号房,距离住宿区其他房舍稍微有些距离,周围环境清幽,可以说是闹中取静的最好房间之一了。 循着房间号找来,曾丑终于见到可自己将要入住的甲七号房了。走上前推门,见门是从里面反锁的,知道里面有人,便轻轻的敲了几下门。 片刻,便听见房间内有脚步声想起,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当门打开,曾丑见到开门之人,不由得吓了一跳。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少年天才王硕! 另一边王硕见来人是曾丑,也是愣住了。自己和费阳之前找他未果,后来在新弟子中也未见曾丑,只当曾丑未入选,心中还很是遗憾,想着怕是没有机会向曾丑报仇雪恨了。只是才三天,曾丑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这让王硕也一下子呆住了。 见王硕半天没说话,房间里又传来一个声音:“王兄,是谁啊?” 听声音,曾丑心又沉下去一大截,感叹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那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费阳。 费阳见王硕不说话,便问了一句走到门口,见是曾丑顿时勃然大怒道:“你这该死的小贼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说着便抡起拳头扑了上去。 曾丑见状,一个转身就逃。话说曾丑自小偷盗,被人追、被人放狗追次数简直数不胜数,可谓经验丰富。虽然身体瘦小,但逃跑的技巧却是娴熟无比,加上速度飞快无比、身体也灵活,所以被费阳追了好一会,却绕着住宿区的房舍和树林打转,硬是没让费阳碰到自己一片衣角。 而费阳虽然在选拔路上进入初感,感观灵敏了不少,但依然没有半点修为,只是身体素质比曾丑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两人便在住宿区内,一个追一个逃,口中芬芳不断,吸引了不少人出门围观。 而王硕此时尴尬的要命,曾丑偷盗费阳晶币一事,回去和爷爷一说,又被爷爷训了一顿,并再次告诫不可与曾丑结仇,还告诉他借给费阳的那枚晶币就当是替曾丑还给费阳的。王硕此时心中虽然有怨气,却也不敢违背爷爷的嘱咐,只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再说曾丑、费阳二人,一人追一人逃,中间夹杂着喝骂,吸引了不少人出门围观。这些人都是此次宗门新招收的弟子,但是因选拔损耗过大,这几天都在自己房间内修养,除了同房的伙伴,彼此之间也不熟悉。此时见到场间,十四岁的费阳明显是已经初感,却被一个毫无修为、十岁左右的孩子耍得团团转,不由得又是好奇又是好笑。 这时,只听见一声暴喝声响:“干什么?在舍区打架吵闹成何体统,给我住手!” 闻言曾丑费阳均是吓了一跳,曾丑在前急忙刹住脚,却不料费阳一时控制不住惯性,直直向曾丑背后扑来,将曾丑压倒摔在泥土里,弄得曾丑满身、满脸尘土。 二人急忙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得拍去身上的尘土,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就见之前主持考核的诸葛青山诸葛长老正怒容满面的盯着自己二人。 “怎么回事?”诸葛长老见二人停下,又继续问道。 那费阳此时虽然心惊,但觉得自己仗着有理,也不是很害怕,便上前一步指着曾丑,气急败坏的说道:“长老,这小贼前几天偷了我的晶币,害我差点没报上名,我和他不共戴天……” 费阳还待继续说话,却被诸葛长老瞪了一眼,剩下的话赶忙咽了下去。再看向曾丑,却见曾丑低头,也不开口辩解,诸葛长老心想这事情应该确如费阳所说了。 正要发飙,诸葛长老就感觉有人从背后拉了一下自己衣袖,回头一看,是外院杨执事。 原来那杨执事离开曾丑也没走远,刚刚听到打闹声,循声赶过来正寻思着怎么拉架呢,就看到诸葛长老赶来。此后见到场间情形,心中暗暗叫苦:“这些个关系户真是,才分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和人打起架来。好好地福不去享,闲得蛋疼去学人偷东西,这下麻烦了。”杨执事继续脑补。 待见诸葛长老正准备开口,急忙上前拉了拉诸葛长老衣袖,附到诸葛长老耳边轻轻说了声:“诸葛长老,这曾丑是刘长老特招来的,可能是刘长老的……。” 那诸葛长老闻言,也是愣了一下,心里寻思了一会,想着这小子和刘长老什么关系?要是处理不好可能会招致刘长老不满,毕竟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面子还是要卖的。 当下干咳两声,说道:“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但现在既然进了虹山宗,就得遵守虹山宗的规矩。在院内追逐打闹本是禁忌,念你们尚未知晓本门规矩,又是初犯,这次就免了,赶紧回去梳洗换衣服,准备参加入宗典礼。” 费阳闻言,怒上心头,也顾不得诸葛长老的地位了,开口呵斥:“可是他……” 费阳才刚张口,就感觉一阵威压传来,压得自己开口都困难。 就见诸葛长老又说:“可是什么?虹山宗还有条规矩,禁止以大欺小,你这么大人了,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话,非要动手打架!” 周围围观的人闻言,心中均是不屑,感觉这诸葛长老偏袒人也太过分了吧,人群中整齐地发出一声:“切……” 诸葛长老也自知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老脸微红,恼羞成怒向四周人群喷道:“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换衣服去参加典礼!”说完急匆匆带着几个执事离开。 周围人群一哄而散,费阳则是气的满脸通红,却又无可奈何。 王硕急忙出来解围:“费兄,先前说过借你那枚晶币就当是我帮曾丑还你的,还请您不要介意!” 费阳有个台阶下,怒气稍减,使劲瞪了曾丑一眼,冷哼一声便转头离开。 而王硕虽然帮曾丑解了围,心中却是恼怒,也不理曾丑,径直回了宿舍。 曾丑见得救了,心中也悻悻不已,也不知道该怎样王硕说话,只得转身跟随王硕回了宿舍。 第十七章入宗典礼 回到宿舍,王硕一言不发坐在床上。 曾丑自知理亏,也不说话,打量了一下宿舍,和大学里面的双人间类似,两张木床,两个衣柜,带独立洗漱间。曾丑心想:“这是重回学生时代了。” 将捡回来的行李扔到空着的床上,在王硕厌恶的眼光中脱光衣服去洗漱一番,换上紫色外院弟子衣服。 就见王硕从床上起来,推门离开。曾丑知道这是要去参加入宗典礼,也紧跟着出门。 一路景致优雅无人赏,各人均是脚步匆匆,顺着一个方向走去。曾丑此时也无心打量四周,随着王硕匆匆进了一间大礼堂。 说是大礼堂,不如说是大饭堂。只见硕大的空间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房间正前方,有个二十米见方的台子,台上摆了几张方桌,配套椅子。台下也如此,密密麻麻摆满座椅,台上台下桌上已经摆满吃食。曾丑大致数了下,有超过两百张桌子,惊得曾丑瞠目结舌。 走进一看,只见桌上除了吃食水果,还有小牌子,距离曾丑最近的一张桌上的小牌子上面写着“六年级”。 “六年级?”曾丑心中暗暗吃惊,“怎么这个世界也有年级一说?莫非这虹山宗不是个宗门,而是虹山小学?” 找了半天,找到靠近台子的桌子,上面小牌子写着“一年级”。曾丑心想这应该就这自己应该坐的地方了。 环视了一圈,就见周围桌子已经大部分坐了人,曾丑也不客气,厚脸皮拉着赌气走在前面的王硕就近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 坐下之后,曾丑一边对着满桌的瓜果吃食流口水,一边眼神飘忽的打量着四周。饿了几天,曾丑腹中早就打雷了。在宗门大殿虽然吃了一颗不知名的丹药,也只是焕发精神,起不到充饥的作用。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先行下手。 又等了将近一刻钟,大厅里的桌子都坐满了人。曾丑这一桌,除了自己和王硕,还有六个人,仇人费阳正坐在王硕旁边,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眼睛里面都快喷出火了。其余五人,两女三男,均是差不多年纪,也都饶有兴致的四处打量,相互之间也开始熟悉攀谈起来。 就在曾丑饿的两眼发绿,正寻思着先下手啃只鸡腿充充饥的时候,就听见一阵悠扬的钟声响起,全场肃静。台上依次走上一群人,为首的正是今天接自己下山的刘庆刘长老。 全部人员落座之后,就见刘长老起身,走到台子正中央,开口说道:“各位,今天是我们新一届同门正式加入宗门的大喜日子,让我们欢迎各位的到来!”声音清晰洪亮,响彻全场。 台上台下一阵掌声。 紧接着,刘庆又逐个介绍台上的人员,有负责外院各项事物的长老,有传道授业的先生。 介绍完,又是一番慷慨激扬的发言。 曾丑翻起白眼,心中吐槽:“哪个世界开会,都是这个流程啊,先介绍参加领导和嘉宾,其次开场白介绍会议的重要意义,然后各个领导发言,正事放到最后!“之前对刘长老考核前干脆态度产生的一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曾丑现在急的只想上去把刘长老拖下来打上一顿,然后宣布开吃。 好不容易等着刘长老介绍完虹山宗光荣历史,解读了此次典礼的重大意义,曾丑心想老大发言完毕总该开始吃饭了吧! 事实证明曾丑还是太年轻了,刘长老在一阵热烈掌声中落座之后,就见汪浩汪长老起身,来到台子正中央,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张开之后说道:“现在宣布一年级分班名单,一班班主任—蓝盈……”就见台上随着汪长老念到的名字,依次站起来十一个人。 而此时的曾丑已经趴在桌子上了,口水直流…… 念完十一个班的班主任名字,汪长老停顿了一下,开始念每班成员名字。 曾丑瞥见其他人都伸长了耳朵,眼睛认真盯着台上,完全没人注意自己,不由得心念一动,向桌上的肥鸡伸出了小手…… 汪长老念的名单,是倒序的,先念十一班,后念十班,以此类推。具体分班规矩是按照上山先后顺序反过来的。也就是说,越早上山的人,分到的班号越小,代表的实力越强,或者说是天赋越好。按照曾丑的理解,每个年级的一班,就相当于前世的重点班、尖子班。 曾丑拿到肥鸡之后,便缩在椅子上,一边啃一边聆听自己的分班情况。只是念了一半了,还没听见自己的名字,心想这秦宗主确实挺照顾自己的! 等念到二班的时候,场上开始不平静,出现不同的声音:要么是哪个少年少女听见自己的名字发出的欢呼声,要么是哪个年少成名的著名人物落到二班引起众人的惊呼。出乎曾丑意料的是,费阳居然被分到二班,可见此人天赋颇强。 等二班名字念完,开始念一班的时候,场上已经沸腾了,基本上每念到一个名字,都会引来一阵惊呼,众人也都站起身来四周张望,想亲眼目睹同龄人中的这些佼佼者长什么模样。 也不奇怪,考核时最先进入外院的这群人,基本都是入院之前就已初感甚至有更高的修为,是名声在外的少年天才。 等念到王硕名字的时候,全场更是爆发出开场以来最大的惊呼声,理由无他,王硕不仅是最先进入外院大门的弟子,而且是年龄最小的一个,九岁初感便闻名于世,被众人所熟知。 一边有人问道:“王硕在哪?”另一边有人回应:“在这在这!”全场目光顿时聚集过来,就见少年王硕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兴奋涨的满脸通红,站了起来,抱拳向四周团团作揖。 只是当众人看向王硕时,映入眼帘的除了腼腆少年王硕,还有王硕旁边椅子上,满脸油脂、正在低头疯狂撕咬烧鹅的曾丑,全场声音渐渐消失…… 是的,疯狂,曾丑此时对付烧鹅的样子和速度,只能用疯狂来形容。只见鹅脖子塞进嘴中,没有半点声音,不一会吐出来就是干干净净的骨头,还不带一丝肉那种。而曾丑前面的桌子上面,已经空着三个盘子了,不用说,肥鸡和鱼早就变成骨头堆在桌子下面了…… 半晌,曾丑感觉不对劲了,好像周围的声音消失了,于是抬头一看,然后马上缩身钻进了桌子下面…… 曾经当过教师、乞丐、骗子、小偷等多种职业,脸皮自认无敌的曾丑,此时感到害羞,完全没脸见人了…… 片刻之后,全场轰然大笑,众人直笑得东倒西歪,眼泪鼻涕直流,就连与曾丑有仇的费阳,此时也是笑的站不稳了。 就连台上的长老先生,此时也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一班的班主任,那位三十多少的美女蓝盈,也是笑得捂着肚子弯下了腰。而刘庆长老,也笑意盈盈的盯着曾丑,还微微点着头。旁边的诸葛长老见到刘庆如此模样,若有所思。 笑了半晌,汪浩长老终于打断了众人,朗声说道:“肃静!肃静!”连喊几声,待场间声音小些,继续念到:“一班——曾丑!”念完便将那张纸折了起来,塞进怀中走回座位坐下。 此时场上,笑声已经完全笑声,取而代之的是又一阵惊呼,众人或面面相觑,或交头接耳,或起身张望。有人问道:“曾丑是谁?”还有人问道:“曾丑在哪?”却不见有人回应。 而与曾丑同桌的王硕、费阳,却是满脸惊愕,盯着桌子下面的曾丑说不出话来。 大厅后方六年级座位上,于广明同样满脸惊愕盯着先前曾丑所在的桌子。又听见五年级的座位上,传来一个豪爽的笑声:“哈哈,曾丑是我兄弟!”引来一片目光,正是刘汉! 台上的诸葛青山听见刘汉此言,顿时张大嘴巴,心中惊骇:“小杨说的没错,这曾丑真是刘庆的便宜孙子!”…… 场上一年级众人中,渐渐响起了一个声音:”曾丑!曾丑……“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待王硕开口说曾丑在他们这桌时,众人目光又一次汇聚到这一桌来。同桌的其余五人,均是诧异的面面相觑。 桌子下面的曾丑,此时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了下去,只能捂着脸默不作声。 场上又有声音响起来:”曾丑,站起来我们看看!“曾丑装聋作哑,心中暗骂:”秦宗主真他妈不仗义,前面说要我低调,现在又搞这一出,是想害死我吗?“ 虹山大殿里正在哼着小曲处理宗务的秦望川打了各喷嚏,心中不由得奇怪:好多年不曾打喷嚏了,是哪个老相好想起我了吗?完全不知道自己让刘庆接曾丑下山引起了多大的误会! 而台上的刘庆长老,也为自己的安排洋洋得意,心想总算为宗主办了件体己事,看来自己在宗门的地位不久又要更近一步了。想了想,便站起身来,说道:”曾丑,起来让大家看看你吧!“ 桌子下面的曾丑心中暗骂:”这老不死的也是秦望川的走狗!“不得已,只好磨磨蹭蹭的钻出桌子站了起来,只是垂着头,一只手提着半只烧鹅,一只手不知该往哪放。 场上又是哄笑,响彻全场,经久不息…… 第十八章还要交钱 八月十九日,虹山宗外院新招弟子正式入院的第一天。 清晨,王硕从起床梳洗,到换好紫色外院弟子服饰,期间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催了同寝室的曾丑同学八遍,也没把曾丑叫起床。 曾丑不是睡不醒,而是一夜没睡,用被子捂着头一遍一遍的诅咒着秦望川和刘庆。昨晚自己成了个大笑话,第一次全院聚会,就让全院师生牢牢记住自己。 王硕实在无法,便上前生拉硬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躺在床上要死要活的曾丑给拉了起来。曾丑自从昨晚看到曾丑出洋相,笑过之后仿佛之前的怨恨全都烟消云散,直到现在看着曾丑的脸,还是忍不住想笑。 终于等到曾丑洗了把脸换上院服,出门之后,曾丑又在后面拉了拉王硕,低声问道:“你说我找块布把脸蒙上出门会不会好一点?” 王硕憋得要死,愣是忍住了笑,装作严肃的说:“不用不用,你要是蒙块布不正是欲盖弥彰吗?” 曾丑想想也是,无奈只能低头跟着王硕,去往一年级一班教舍。一路上都有人对着曾丑王硕二人指指点点,弄得曾丑羞愤欲死。 好不容易来到教舍,曾丑看了一眼,和前世和教舍类似,只是没有讲台黑板,教舍正前方有个支架,支架上摆着木板,功能应该和黑板一样。木板前方,整整齐齐摆着桌椅。 曾丑找个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坐下,瞄了一圈,仍是有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捂嘴偷笑,曾丑知道那是在议论自己,只得趴在桌子上装睡。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只听见悠扬的钟声响起,教舍里喧哗声立时低了下去,响起一阵稀里哗啦的的桌椅拉动的声音。 曾丑直起身子,就见昨晚见到的那位美女先生蓝盈走上教舍前方,环视一周,开口说话:“各位一年级的同门,想必大家昨晚都知道我了。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蓝盈,是本届一年级一班的班主任,如无意外,今后的六年,我将和大家一起度过。我除了负责本班各项事务,还将负责一年级元气初解这门课业。”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接下来,就是自我介绍和选班长,流程和前世小学生入学一模一样,曾丑在后方实在无语,吐槽道这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制度,真他妈想认识一下,说不定都是来自地球的老乡呢。 各人自我介绍时,大多介绍了姓名、年龄和修为,个别还介绍了自己显赫的家室,充斥着浓浓的炫富意味。轮到曾丑时,曾丑只站起来说了句:“我叫曾丑。”便坐了下去,教舍里响起一整哄笑。 蓝盈也知道曾丑的尴尬,所以也没强求曾丑说更多,只由他自行坐下。 其实曾丑不光是羞愧,没介绍更多其实还是存了点小心思。特别是年龄,按年龄算自己十四岁在班里算是排行老二了,但长得跟十岁的孩子差不多,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所以曾丑不提年龄也是想着看以后能不能占点便宜。 选班长环节,曾丑没有参与。一班同学大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相互之间都听过名字,但大都心高气傲,相互不服气,这个环节僵持了好久,蓝盈见状便指定了年龄最大的赵云龙暂代班长。 选班长告一段落后,蓝盈又宣布:“今天没课,就由赵云龙收下本年度学费、书本费和住宿费,完了赵云龙统一将费用交到外事院,叫几个同学顺便把教材领回来。其他人可以自由活动,建议你们先去饭堂交下伙食费。”说完便转身离开。 等到蓝盈走到教舍门口,曾丑终于反应过来,满脸惊愕,脏话脱口而出:“他妈的还要收学费!还不包食宿!”声音下意识的提高音量,尖得刺耳…… 说完话,曾丑终于又反应过来,看到同学和教舍门口转身看着自己的蓝盈先生,均是惊讶、诧异,似乎还有鄙视的意味。 曾丑知道自己又出丑了,但想想事关身家钱财,还是问清楚的好,便又张口问道:“要交多少钱?” 教舍里一阵哄堂大笑。 王硕无奈,红着脸走了过了,又是生拉硬拽把曾丑拉出教舍,到门口又向蓝盈先生低头告了个罪,便拉着曾丑回了寝室。 回到寝室,王硕从曾丑的行李堆里,翻出了之前领到的一个小册子,扔给曾丑。 曾丑昨天领到这些东西,接着就和费阳打了一架,然后参加典礼,完了捂着被子痛苦了一整晚,根本就没翻过领到些什么东西。 此时拿到小册子,翻了翻,才看到里面写了入院注意事项和院规等等。小册子上写着:学费每人每年五两银子,书本费六年一次性付清一共一两。住宿费按照甲乙丙丁不同寝室规格,分成不同价位,曾丑住的甲舍费用是每人每年三两银子。此外,吃饭费用每人每年五两,不限量供应。 曾丑算了算,这次自己需要一次性缴纳十四两银子!曾丑又是震惊又是不安,愁眉苦脸的仰面倒在了床上唉声叹气。 曾丑这辈子除了揣过那枚价值一千两银子的晶币一个多时辰,其余时间身上的钱财从来没超过十两。十四两,对曾丑来说真的是笔巨款了! 心里盘算着怎么弄到这笔钱,想着院里偷同学总不是回事,看来还得下山一天,说不定还要杨执事帮忙说情宽限一两天,只是跟杨执事一说,之前自己暗示给杨执事的假关系就有可能被怀疑。 想了半晌没个头绪,就见王硕从怀里掏出个钱袋扔在曾丑身旁,说了句:“我爷爷早想到你没钱,让我准备了二十两银子给你应急!” 说完背起双手,昂起头来故意不看曾丑。 曾丑见状大喜,捡起钱袋起身,满脸笑容对王硕说道:“谢啦兄弟,我尽快还给你!”说着就转身准备出门。只是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将钱袋递到王硕面前,满脸媚笑的对王硕说道:“兄弟,你看我现在真没脸出门了……” 王硕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接钱袋,说了句:“这钱不用你还的,别再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了。”说完伸手要了曾丑的弟子身份牌揣进怀里,像个老领导一样继续背着双手昂头出门去了。 曾丑在后面竖起大拇指喊了句:“兄弟上道啊!”便将钱袋收好上床补觉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王硕抱着一大摞书本气喘吁吁的回到寝室,拿出一部分扔到曾丑床上,又从自己那部分书中拿出一张纸,连同曾丑的弟子身份牌递了过来,说了句:“呐,课程表,以后别再迟到丢脸了。” 曾丑满脸堆笑接过东西,拱手道谢,便看起了课程表。 课程表上标明,每年学习九个月,每月最后两天一小考,第九个月大考,大考考核不及格要么退学要么留级。每十天休沐两天,八天时间上课。每天上午是理论学习,下午是修行实践,其余时间自由。 曾丑心想这还真是理论联系实践,只是理论学习中,除了元气初解、修行界变迁史等课程外,术科、书科、礼科、乐科、舆科是个什么鬼?不仅是必修课,还是大课!每年大考综合评价不合格者留级又是什么鬼? 是的,大课!虹山宗宗主秦望川,为解决教师资源不足的问题,想出来的绝妙主意!将术、书、礼、乐、史、舆六门基础课改成公开课,一年级所有班级在小礼堂一起上,其余专业课则是每班一名专职先生,这样就能节约大量教师资源。 曾丑顿时觉得,这虹山宗并不是虹山小学,而是虹山修行高等专科学院。 拿过教材翻了翻,又是一阵无语,除了元气初解和修行界变迁史这些专业课程外,术科的教材就是简单的加减乘除和二次运算,一年级的教程并不比前世小学一年级的数学教程难到什么程度。而书科,就是几首诗词和课文,和前世的语文课本没什么两样,就连前世语文课本中那几句“熟读并背诵全文”的句子都一模一样。至于礼、乐,曾丑表示完全看不懂。舆科嘛,不就是地理课…… 曾丑扔下书本继续躺回床上长吁短叹,心道去和杨执事说说看学费能不能退一部分,这些课程要么自己没必要上,要么不想上,自己来虹山宗是为了修行啊…… 躺了一会,就听见王硕说道:“吃饭去了!宗门每天三顿饭虽然不限量,但却限时,中午只有半个时辰,错过了就没得吃了。” 曾丑闻言,一个鲤鱼打滚跳了起来,拉着王硕就往门外走。 脸面,那是什么东西?有吃饭重要吗?再说自己吃饭可是花了五两雪花银,不吃回本会愧疚死的…… 第十九章饭桶与佛子 一路上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来到饭堂,曾丑放开王硕的手便窜了进去。 饭堂是座三层的楼房,一楼面积最大,摆了上千张桌子。曾丑之前在入院须知的小册子上看到,饭堂一楼饭食是免费的,自助餐模式,不限量供应。二楼雅座要吃需要额外花钱,三楼是长老和先生的饭堂。 饭堂布局和前世学校相似,曾丑扫了一眼,一种熟悉之感油然而生。熟练的找到餐盘碗筷,熟练的排队打饭,只是到了打菜时,曾丑犹豫了。 不是因为菜品多难以选择,而是曾丑在思考一年内怎么把五两银子吃回本,看来不能选好吃的,也不能选自己喜欢吃的,只能选最贵的…… 想了一会,将打好的饭倒回原处,放下餐盘和饭碗,提着双筷子来到打菜的台子前,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然后在众人的异样眼光中,停在了放荤菜的菜盘前,看了看菜盘还还剩下三十多只鸡腿和大半盘肘子,便将两个菜盘整个端起来走到一张空着的饭桌前坐下,夹起一只鸡腿就往嘴里塞…… 于是,虹山宗外院饭堂出现了这样一幕:全院六个年级的学生和先生长老执事,连同饭堂的执事,密密麻麻围在一起,看着眼前那个十多岁的少年,一口气将菜盘里的三十五鸡腿和十三个大肘子吃个干干净净…… 额,不对,准确来说事三十四只半鸡腿,曾丑怀着悲愤的心情,化悲愤为食量,一口气吃下了三十四只半鸡腿,剩下半只实在吃不下了,只得遗憾的扔到菜盘中那一堆光洁溜溜的骨头上,然后抚着滚圆的肚皮,重重的打了个鸡肉味的饱嗝…… 这年八月十九日,虹山宗外院某个一年级弟子,创下了一个前无古人,后也应该不会有来者的记录,得到了“饭桶”的光荣称号,并在全院师生中得到广泛认可…… 曾丑以全年级最后一名宣布的身份,进入了这一届一年级的尖子班中。又在入宗典礼和第二天的中午饭堂中“大展神威”,使全院师生牢牢记住可这样一个奇葩。但这并不是结束,而是曾丑名扬全院的一个开始…… 第二天开始,曾丑不顾众人的嘲笑和议论,按时上课、作息,除了饭量依然惊人外,没再惹出什么笑话。 第三天、第四天,……一个月过去,曾丑的议论热潮渐渐平息,每天吃饭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少,曾丑终于像个正常弟子那样不再惹人关注,大家的注意力慢慢转移到枯燥反复的学业上来。 西土大陆,有山名曰净土,山上有座梵刹寺,乃佛宗圣地。 十四年前,佛子降临,被梵刹寺首座弘空大师捡回,取法号无念。无念刚被捡到之时,既能开口念佛,自称生而知之。七岁时,在西土大陆佛宗无遮大会上,与十八位高僧同时辩难胜出,名声大震。而后,无念行走世间,多有神迹显露,被世人尊崇。十岁,弘空首座宣布,由佛子无念掌梵刹寺。近几年来,在无念带领下,梵刹寺已超过原本齐名的水月庵,成为西土大陆佛宗领袖,也成为了西土大陆实际掌控者。 隐在青林中的梵刹寺,肃穆**,隐约有梵音阵阵。梵刹寺后山,一颗菩提树下,佛子面壁而坐,身形似有似无,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佛子背后,跪坐这一名僧人,正开口道:“禀佛子,今年天下各宗门势力新招收弟子现已查明,名叫无明或同音者,共有三人,但并无与佛子同日出生之人。这三人身世均已查明,并无奇特之处,均是资质普通之人。” 自从佛子无念掌梵刹寺以来,便颁下一道法旨,由梵刹寺一名护法负责,暗中查探天下势力之中,是否有名叫无明或同音者之人,是否与佛子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之人中,是否有生而知之或者天生异禀之人。 最初只是从各种修行势力中查起,这两年已经覆盖到普通人了。以至于花费人力、物流和财力巨大,几乎占到梵刹寺年入的三成。若不是这几年因佛子声誉愈隆,梵刹寺收入剧增,加上佛子目前在佛宗中无以伦比的影响力,怕是此事根本行不通、被寺中高层叫停了! 沉默良久,就听见佛子无念开口,声音缥缈,不似人间语。佛子问道:“那各宗门,可招收到什么天赋异禀之人?” 僧人答道:“一流宗门中,圣天宗招到个九岁初感的女弟子,名叫狄秋云,秦家家主秦怀波最小的儿子秦天今年十岁入初感。二流宗门虹山招了个少年叫王硕,八岁初感。除此之外,其余势力招收弟子皆为平常。只是……” 说到这,僧人停下,没往下说。 佛子问道:”只是什么?“ 僧人继续开口:”虹山中今年参加外院考核的人中,有一名非常特别,此子名叫曾丑的,十岁左右模样,未入初感却被虹山中招入院内。据虹山中内部传言,此子是虹山中理事长老刘庆的孙子。不过,据我们的探子考证,传言不实,此子很有可能是虹山宗宗主秦望川的私生子……“ 说完,僧人低头,不再言语。 佛子又问:“那神性者呢?” 僧人答道:“没有发现,佛子您是现世的最后一位神性者。” 半晌,才听见佛子说道:”知道了。“ 僧人双手合十行礼退去。 佛子面无表情,目光盯着面前的菩提树干,仿佛从树上的纹理中,看出什么东西。良久,佛子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无明,我耗尽修为跟随你的残魂来此世界,誓要灭你!四个月前我已经感受到你的存在了,你为什么还不出现?难道你就想这样藏头露尾一辈子?你放心,我会找到你,定叫你灰飞烟灭,助我分断无始无明,涅磐成佛!“ 第二十章偏科生 刚开始坐在课堂上时,曾丑万分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又重回学生时代!前世念书时,自己的学习成绩不好不坏,大学念的也是个普通师范。 而且前世,曾丑对学生时代有两大遗憾:一是尽管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成不了学霸。二是在学校期间没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重回学生时代,曾丑寻思着要不要弥补一下,要不先谈场恋爱?班上和同级同门中,自己喜欢类型的女同学也有不少。只是自己出名之后,就连王硕和刘汉等人都羞于与自己为伍,整天像躲瘟神一样躲着自己,更别说还不熟悉的女同学了。看来这辈子学生时代想谈场轰轰烈烈恋爱的梦想继续粉碎…… 至于成为学霸藐视同门,额,这个应该可以有…… 这一个月来,曾丑渐渐融入到虹山宗的氛围之中,也渐渐发现了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倒不是说自己身体或者饭量与其他人不同,而是对于学习的认知上:其他人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并观察描述出天地元气的流转规律,而曾丑仍旧没感觉不到一丝丝天地元气的存在。其他人能够熟练推演出金木水火土各种元素得相生相克,曾丑还怎么也想不明白金是怎么生出水来的,这与前世的化学规律完全相悖好吧。 而相反的,这群同门修行天才还在为两位数的加减法苦恼时,曾丑已经用一天时间吃透了整本术科教材。其他人还在死记硬背书科的文章诗词,曾丑已经在写优美文章的读后赏析了。 至于舆科(地理)、史科,完全靠记忆的东西,曾丑掌握一些背诵技巧后成绩远超其他同门。只是礼、乐两科,曾丑上课只有打瞌睡的份,完全看不懂教材,也欣赏不来先生的靡靡之音,总次上完乐课,总要吼上一曲死了不要爱才能回过魂来…… 至于天地元气初解和修行实践课两门曾丑最期待也最头疼的专业课,授课先生蓝盈及阳洋完全都不知道该怎样教。虹山外院招收弟子初感起步——除了曾丑这个史无前例的存在。两门专业课,都是需要修行作为基础的,而曾丑没有初感,根本感受不到天地元气的存在,更别说掌握天地元气的运转规律和引气入体淬炼身体了。两位先生只能在课堂上把曾丑单独出来,让他在一旁自行感悟。 而曾丑呢,心中虽然着急,但没有丝毫办法,虚心向蓝盈、阳洋两位先生虚心求教,仍然没有丝毫头绪。用两位先生的话,就是一个人是否具备修行天赋是天生的,这是在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的,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改变。而且一个人能否修行外人也根本看不出来,只有靠当事人感悟到天地元气的存在,进入初感,才能确定此人具备修行天赋。 其实两位先生在问清楚曾丑参加考核时的情形,还有些话没说,害怕打击到曾丑的自信心:在虹山宗外院考核时,在考核区域中,天地元气因阵法的存在都凝聚成雾成云了,在那么浓郁的天地元气中都无法感应到天地元气的存在,曾丑怕是真的没有修行天赋。 最近众人的关注点不在曾丑身上,王硕才好意思和曾丑说话,又渐渐和曾丑走在一起。刘汉李青青等人已经是五年级弟子,最近也开始与曾丑频频接触。曾丑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恬着脸向众人求教,甚至允诺请客吃饭,以此来向众人取经。当然,曾丑的请客是在外院食堂一楼请的免费自助餐…… 然后,在曾丑加入虹山修行高等专科学院后的第一个月月末小考,曾丑考出虹山宗历史上最奇葩的成绩:术科、书科、史科、舆科四科十分满分,元气初解和修行实践两科零分。 至于乐科,先生风扬认为曾丑虽然不通乐理、不懂欣赏琴瑟合鸣的高雅和超脱,但对他哼唱的家乡俚曲死了不要爱却十分感兴趣,认为此曲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表达的感情真挚热烈,唱腔和曲调别有一番别样情调,不在高山流水之下。在和曾丑深入探讨之下,对曾丑家乡的乡间艺人凤老师、筷老师万分神往,特别是听了凤老师的最酷风和筷老师的大苹果,更是对两位老师惊为天人,决意用当前的乐理知识将这两首歌谱出曲来发扬光大,为凤老师、筷老师扬名。顺带之下,给了曾丑乐科九分的高分。 而礼科,夏水先生认为曾丑沐猴而冠、出言无状,直接给了个一分以示警告…… 拿着第一次小考的成绩单,曾丑哭笑不得,八门课总分八十分,自己拿了五十分,刚刚达到虹山外院的及格标准。就这成绩,还在班里三十五名弟子中排名第十五,不高不低和前世差不多。 看来学霸不好当,又一个梦想破灭…… 进入外院第二个月,曾丑便将术、书、史、舆、礼、乐六门课程完全丢下,一门心思扎进元气初解和修行实践两门课程之中。 在某门课上看另一门课的教程,先生当然会不高兴。于是各种为难接踵而至,然后大伙喜闻乐见的各种打脸环节出现了。 术科先生廖友明看不惯曾丑在术科公开课上,公然抬着一本元气初解教程苦读,点名曾丑上台解一道一元一次方程。曾丑同学上台,用三种不同的方法解得相同的正确结论,顺便把九九乘法表正着背、倒着背、按行背、按列背各背了一遍,惊得廖先生和一年级同门眼珠子掉了一地。 书科先生黄尧看不惯曾丑上课期间杵着下巴发呆,点名曾丑解释“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是什么意思。曾丑站起来,将两句诗连带整首诗的意思、使用的修辞手法和表达思想感情分析得清清楚楚、合情合理……甚至还结合作者的平生和写作时的处境,分析出全诗想要表达另一种的意境,超出了当前世人对这首诗的认知,使得黄先生在听完曾丑的回答后沉默良久,久久不能自拔。 在史科和舆科课上,曾丑将教材递给授课史科先生吴用和舆科先生林正云,让他们随便说个页码,然后一字不漏的将那页书上的内容流利的背诵下来,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错。 礼课和乐科上……额,这两门课程曾丑同学没本事打脸,只能按部就班上课。只是课是上了,至于听不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为曾丑打脸一事,班主任蓝盈先生没少为他操心,三天两头忙着向各科先生道歉,忙着找曾丑做思想工作。只是见曾丑除了打脸这点不好,其实成绩十分优异,除了礼科偏科严重。当然自己教学的元气初解,因为曾丑至今尚未初感,这门课确实学不通,但是蓝盈也见到了曾丑为自己这门课每日勤奋用功多余其他同门十倍,也就不忍心责怪于他,心中对曾丑是既欣慰又为其感到可惜。 第二十一章流言四起 虹山中外院一年级一班弟子曾丑的打脸装逼过程持续了很久,因为他的成绩太稳定了,从入院第一个月的小考开始,到半年后,六次小考成绩一模一样:术科、书科、史科、舆科四科十分满分,元气初解和修行实践两科零分,礼科一分,乐科九分。 这样的成绩,使得曾丑的大名,时隔半年后,再次频繁出现在外院众人的议论声中。有褒有贬,王硕等人赞扬是个学霸,最难的术科题都能信手拈来;费阳等人贬低其是个不具备修行资格的废物,是靠关系混进外院并且进了一班的,为人所不齿。 费阳这种说法不是空穴来风,据说这种说法的来源非常可靠,是外院某位长老的亲信,在一次聚会上喝醉了酒不小心吐露出来的。聚会上的当事人私下回忆说,那位亲信当时醉醺醺的,说是尖子班一班的中至今没有初感的那位,进入外院甚至进入一班完全是靠爷爷的关系,而他的爷爷是虹山宗的掌权人物。而那位亲信说完后立即被惊醒,威胁听到的人不许外传…… 传言再加上曾丑没有初感这是个不争的事实,让这个说法在外院弟子中很有市场。 当风言风语在全校师生中散布开来,面对众人的异样和议论,曾丑同学早就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毫不在意别人怎么评价自己,仍然每天在为进入初感境界愁得直掉头发。 而曾丑的学习成绩和多次在课堂上打脸的行为,终于引起了几名先生的不满和无奈。虹山中外院年级第六次小考完毕后,一年级一班的任课先生聚集在蓝盈书房,开了个教学总结大会,会议的一项重要议程,就是针对曾丑的教育问题。 大多数先生认为,曾丑虽然在本人的谆谆教导下,学习成绩无可挑剔,但学习态度和对待师长的态度极其恶劣,一致认为此子自持聪慧便目中无人,学到点皮毛便沾沾自喜,不尊师长、生性跳脱,不是治学和修行的好材料。 曾丑在术科、书科、史科、舆科和礼科公开课上,要么就是看元气初解,要么在凳子上盘膝打坐,要么干脆杵着桌子发呆,所以五科先生将矛头一致对准教授元气初解蓝盈和修行实践课的阳洋,只是当蓝盈将曾丑的成绩单甩到几人面前,廖、黄等人都闭嘴了,因为成绩单上,元气初解和修行实践课后面跟着的零分实在刺眼。 只有礼科先生夏水坚持己见,建议让他留级一年以示惩戒。这时候乐科先生风扬又不乐意了。 风扬因喜欢曾丑家乡俚曲的缘故,连带着对曾丑也是爱屋及乌,半年时间处下来觉着这小子聪慧异常明事理、晓分寸、知进退,颇为青眼相加。 风扬立即反驳夏水,说曾丑这样一个俊才之所以礼科成绩不好,是老孟不会因材施教。 一开始只是风扬和夏水的言语争辩,慢慢的随着观念不同,术科、书科、史科、舆科先生加入礼科夏水一方,蓝盈加入风扬一方,双方从言语争辩逐渐演变为吵架,夏水一方人多势众,风扬一方有蓝盈这样一名牙尖嘴利的女将,双方吵个势均力敌。 当不知道哪方在言语之间不小心问候了对方女性亲属后,吵架剧烈升级为言语之间的人身攻击,甚至还有向全武行演变的趋势。要不是年轻力壮、人高马大的阳洋在中间拉架,双方就要摔桌子砸板凳,拿桌脚板凳拼个你死我活…… 双发剧烈争吵惊动了其它书房的先生,围观之人见事态严重,急忙禀告外院高层管理人员,这不刘庆、诸葛青山、汪浩三名长老难得的齐聚过来…… 待强力压制并平息争吵后,问清楚争吵原由,诸葛青山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万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刘庆。 而刘庆呢,拿起桌子上写着曾丑名字的成绩表,看了最近一次考核的成绩,又将其余五份分数一模一样的成绩单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就默不作声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良久,刘庆才开口道:“你们开会是为了什么目的?是想解决曾丑偏科问题呢,还是想惩罚他不守规矩?你们在这吵了半天吵出个结果了吗?看你们一个个这幅模样,整个就是泼妇骂街,哪还有什么为人师表的模样?“刘庆越说越气愤,音量也越来越高,说完又看了一眼一班班主任蓝盈,目光如炬看得蓝盈心中直发毛。 一旁的诸葛青山腹诽:“果然是亲孙子啊,明面上是责怪这些先生,实际上是护短吧!” 缓了缓,刘庆恢复音量说道:“还是见见当事人吧,当面了解一下情况,才能判断该怎么教育这孩子?” 就有阳洋飞奔去找曾丑。 约莫一刻钟之后,还在睡梦中的曾丑被拖到了蓝盈书房,看到三名高层、全部任课先生齐聚,书房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先生执事,个个目不转睛盯着自己,顿时一头雾水,一脸懵逼,心想:“自己最近没做什么违反院规的事啊,只有偷费阳的钱还了,诸葛老头说了不再追究,难道这老头反悔了?莫不是还是嫌我吃的多,要加伙食费?这个不行,要钱没有,逼我我就退学了,大不了公布身份,到时候看秦望川不收拾你这群老不死的!” 正当曾丑胡思乱想之时,刘庆开口问道:“曾丑,有先生说你在课堂上看闲书,不守规矩、不尊师长,可有此事?” 曾丑心中大怒:“是哪个王八蛋告我黑状?”急忙弯腰行礼答道:“弟子绝无不守规矩,不尊师长之举,请长老明察!” 一旁的术科先生廖友明怒气冲天呵斥道:“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在我等课堂上看其它书籍,可有此事?” 曾丑心道:“什么大不了的事,这老头心眼忒小了吧?”嘴上却说:“确有此事。” 廖友明冷笑一声,反问道:“前言不搭后语,你还说你没有不守规矩,不尊师长?” 曾丑心中暗暗叫苦,自己对这些先生所讲授的知识早已滚瓜烂熟,哪还有兴趣去炒冷饭,所以在课堂上做出些异样举动,惹恼了这些先生。 曾丑看完自己一年级的教程后,还找刘汉借了高年级的教材看。尽管五年级的术科、书科、史科、舆科四门基础课已经是虹山宗教授的最高深知识了,甚至可以说是中天大陆上最高深知识,但在曾丑看来,就和全是初中二年级的课程难度差不多。除了知识的难度和深度,还是这些先生的授课方法,曾丑也是看不上的,甚至觉得自己来当这些人的先生都够格……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说,毕竟自己至少还要在虹山修行高等专科学院待五年多,得罪了这群老先生可没有好果子吃。虽然至今为止,这群老先生还算公正,对自己不满归不满,但也没在考试分数上弄虚作假。不过这些课确实上着没什么意思,浪费时间不说,还不得自由,得想个办法解决一下。 于是曾丑装作一脸惶恐的样子,抱拳向各位先生一一作揖行礼,说道:“弟子无礼了!自己至今尚未初感,心中不免急躁,做了些出格的事,得罪之处,还请各位先生见谅!” 见曾丑如此作态,刘庆心中疑惑:“看他样子不像没学好礼仪啊,莫非夏水这老王八针对他。”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夏水,转念又想:“不行,宗主的儿子必须得维护,只是不能做到太过明显。” 想到这,刘庆便开口说道:“曾丑,你给几位先生赔礼道歉,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以后课堂上不许看闲书,不许走神打坐!” 围观众人顿时议论纷纷,相互小声交流。 “这么轻描淡写就放过曾丑,看来传言不虚!” “喂喂,看破不说破!” “慎言、慎言!” 诸葛青山一脸鄙视的看着刘庆。 而刘庆听见众人议论,不由得奇怪:“什么传言?莫不是曾丑身份暴露了?” 曾丑听刘庆这样和稀泥,心中却是郁闷:“老子正准备打脸呢,你和什么稀泥。要是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将来几年不得被这群老夫子给烦死,我要更多的时间去修行,哪有功夫陪你们去炒冷饭、学小学语文数学知识?我要自由,我要自由……” 心里想着,一个打脸装逼顺便获取自由的计划在曾丑脑海中慢慢形成。 第二十二章宗门大计一 众人就听见曾丑又说:“各位先生,弟子并非不想认真听课,只是一年级的基础课程都计较简单,我都学会了并且运用于心。如果在那装着认真听讲,岂不是流于表面,那才是对各位先生最大的不尊重!” 此言一出,几位老先生冷哼一声,黄尧瞅了曾丑一眼,说道:“曾丑,你不要仗着考了几次满分,就得意忘形,须知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曾丑再次说道:“弟子并未骄傲!弟子自学完一年级课程,自觉不能按部就班,就向师兄们借了教材,学完了除了礼乐外的其余四门基础课,并且已经融会贯通!因此认为无须再上课,想将精力放在自己弱势科目上。” 众人一口冷气,惊得掉了下巴。 术科先生黄尧气的胡子乱翘,指着曾丑骂道:“竖子大言不惭!” 曾丑悠悠叹了口气,说道:“先生如果不信,可当场出题考核,小子如果答不出来到,任由先生惩罚!” 曾丑姿态放得很低,但言语间流露出的自信,或者说是嚣张,却让人有种信服感,场上渐渐变得雅雀无声,众人目光转而看向刘庆。 此时刘庆虽然面无表情,但心中确是在骂娘:“你小子真是混蛋,给你台阶你不下,偏偏要自寻死路!要是护不住你,那我不是再被宗主穿小鞋?”又想着这曾丑敢口放狂言,必定是有所依仗的。不过这也是个机会,要是让他真的扬名了,虽然众人不知他是宗主儿子,但宗主知道啊,宗主必定能够记得我的这番苦心! 思定,刘庆使用心声交流之法向曾丑问道:“曾丑,我现在使用心声和你说话,你无须惊慌。我问话你无须出言,如果是你就炸一下眼,不是就眨两下眼,清楚了吗?“ 曾丑正思索待会事态会怎么发展,脑海中蓦然响起刘庆的声音,惊吓之下差点骂出一句卧槽,想到这莫非就是前世玄幻小说中的传音大法?只不过看多了小说也就见多不怪,只是惊讶了一下便瞬间平复心情,不经意间看向刘庆,眨了一下眼睛。 刘庆见状心中暗赞:“孺子可教。”便又传音问道:”你真的学完五年级的基础课,有把握接受考核?” 曾丑又眨一下眼。 刘庆便不再和曾丑多言,轻咳一声,开口说道:“曾丑,你真的已经自学完基础课程,敢接受考核?” 曾丑昂首答道:“请出题!” 刘庆也不说话,从蓝盈书桌上抽出一打纸,放到夏水等人面前,说道:“出题,十分满分,八分才算及格。无关人等退开,免得有作弊嫌疑!” 廖友明、夏水、吴用和林正云四位先生面面相觑,用心声交流片刻,统一了意见,便各自拿起一张纸现场出题。其余众人退出书房,但也没有离开,站在门口等着曾丑如何逆天。要知道五年级的术科啊,难得一逼!平时又用不到,大家都是读书时学了应付考试,一毕业早就还给先生了。这些先生其实都是内院弟子,要不是为了教书,几十年沉浸其中,都不敢说融会贯通! 退到门口的夏水见刘庆还在书房,不禁白了一眼说,言语尖酸刻薄的说道:“刘长老,你也与考核无关,留在里面莫非想协助作弊?别以为刚刚心声传音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刘庆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夏水半天说不出话来。刘庆刚刚确实存了这个心思,被夏水一语道破,心中又气又恼却也无可奈何。恨恨的放下手来,走出了书房,走到门口夏水旁边时,瞪了他一眼,装作风轻云淡的说道:“夏先生说话不要这么难听,我是什么身份,怎会做如此龌龊之事?” 夏水白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只是心中腹诽:“刘庆老狗嘴上说道好听,还不是维护自己孙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小子的身世,院内早已传得尽人皆知了!嫌我话难听?更难听的话还没说呢!还跟我讲身份,我们当你是外院管事的就是管事的,要不当你是管事的,你算老几?当年一起入的虹山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要不是看在这小子是你孙子的份上,老子会给他一分让他总分及格?” 旁边众人修为不够,刚刚虽然都察觉到一丝异样的神念波动,但不知是何人所为,正疑惑间夏水、刘庆如此说,顿时恍然大悟,心照不宣:“刘长老护孙子!” 不到一刻钟,四位先生均已出好题,四张纸摆在一起。廖友明看着曾丑,满脸严肃说道:“曾丑,我们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你现在退出,我们只当你年幼无知,今后只要你认真上课,我们皆会一视同仁。如果你执意要考,后果可要想清楚了。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是在挑战师长尊严,我们完全有理由提议将你逐出书院,想必宗主也会同意我等做法!” 曾丑向廖友明弯腰一揖,也不说话,走到书桌旁边坐下,拿过四张写着试题的纸张,看了看,不经莞尔。 每页纸上只有一道题目,一共四道。 是的,四道,四位老先生不知怎么想到,每人只出了一道。 曾丑一边看题一边忍住笑声,心中腹诽。 “术科题目:试证勾股自乘并之为弦实。证明勾股定理嘛,给老子时间老子能写出七八种方法,就是不告诉你!” “书科题目:月寄相思,以此为题作文,文体、字数不限。老子唐诗三百首会背一半,别说一段,十首都内写,李太白静夜思就不错!” “史科题目:虹山宗内院子弟在家练功,使用烈火掌时晾衣绳低垂,使用寒冰掌时晾衣绳笔直,何?喂喂喂,吴老头出题超纲了,四年级史科教材只介绍功法特点,没介绍原理,不过难不倒老子,热胀冷缩嘛!” “舆科题目:就大陆与附属岛屿的关系写出自己的心得。林正云老头用心险恶啊,这种主观题最好扣分,看来不拿出点真才实学难以过关啊,大陆漂移说听过没有?” 曾丑用了不到两刻钟,便答完四道题。 见曾丑放下笔,四人涌上前去,各自取回自己所出之题,准备阅卷。 片刻之后,四人脸色瞬间变了,廖友明目瞪口呆,满脸不可思议;黄尧大喜过望,摇头晃脑;吴用面无表情,闭眼沉思;林正云满脸惊愕,欲言又止。 曾丑见四人表情,刚刚还有些忧虑,此刻心中大定。 门外众人回到书房,刘庆有些迫不及待开口问道:“怎么样,合格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 廖友明满脸不可思议向曾丑问道:“曾丑,这勾股扩方图,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勾股扩方图是什么?” “没听说过。” 刘庆不解其意,顺手从廖友明手中接过纸张,看了片刻,不由得脸色大变。 就听见曾丑说道:“回先生的话,确实是我想出来的!” 廖友明脸色变得兴奋起来,喜形于色赞道:“好好好!你可知你这勾股扩方图,乃是世间第四种证明勾股弦至理的方法,凭此可得青史留名矣!” 此言一出,房中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要知道在虹山宗教授的学科中,术学乃是最难的学科,无数弟子畏之如猛虎,平时能应付考试即可,少有人深入研究。即便是先生,没有多少人能深入研究,因为对于这方世界的人来说,术学太难了!不光是虹山宗,其他宗门,包括一流宗门来说同样如此。而证明勾股定理这种难度的学问,已经是这方世界最难的术学知识了,至今为止,世上只有三种证明方法,而其中能够被大众看懂并且掌握的,仅有先贤赵师的勾股圆方图。这会听说曾丑弄出第四种方法,怎么会不吃惊呢? 刘庆不由得好奇问道:“曾丑,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曾丑心想这哪是我想到的,嘴上却说:“弟子在学勾股圆方图之时,偶然间心血来潮,试着用不同形状组合,以此得出勾股扩方图。” 第二十三章宗门大计二 廖友明正准备再问,就听见黄尧插话:“哎,整天研究那劳什子术学甚是无趣,来来来,我这有首好诗,大家听听!” 也不管廖友明愤恨的眼神,黄尧抚着长须,摇头晃脑的大声将曾丑写东西的念了出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念完又啧啧砸了两下嘴,继续赞道:“文虽短而意无穷,言虽浅但韵不尽,此诗定能广为传颂,得此佳文当浮一大白!” “好诗,好诗!” “短短二十字,道尽相思意!” “文字简练,动静结合,融情于景!” 人群中大多不喜术学,但对于文章还是很感兴趣地!其中也不乏文章大家,听到曾丑的这首小诗,不由得大声赞叹道。 曾丑见众人面色潮红,如饮佳酿,学那黄尧摇头晃脑,心中腹诽:“这群酸儒,要是老子把苏大肘子的明月几时有弄出来,怕不是要上天!” 一旁的吴用无动于衷,睁开眼睛看着写了史科题目纸上的四个大字,依旧沉默不语。 待众人议论声渐渐消失,就见林正云扬了扬手中的纸张,开口问道:“曾丑,你说五块大陆原为一块,只是后来受了不可抗拒之力被迫分开,可有依据?” “荒谬,这是什么说法!” “无稽之谈!” “……” 刚刚才在赞叹曾丑的众人,一下子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斥责起曾丑来。 曾丑也不作理会,想了想,环视四周,看到蓝颜书房墙上挂的世界舆图,便走了过去将其取下放到桌子上,然后转身向蓝盈告罪:“蓝先生,得罪了!” 说完掏出袖中的刀片,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将舆图中五块大陆裁下,又将稍大岛屿裁下。然后将大大小小二十几块纸片按照东西南北中拼凑在一起,待大致形状出来后,虽不能严丝合缝,但也大致能够看出来是了一个整体。 房间内先是陷入一阵死寂,然后围观的众人又是交头接耳,讨论声四起,…… 汪浩原本也是外院教授舆科的先生,此时满脸严肃,率先开口:“曾丑,做学问需要严谨,不可想当然尔,更不可信口雌黄。我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 曾丑行礼答道:“是!” 汪浩点点头,问道:“曾丑,你这五块大陆原本一块的学说,可是颠覆了天下人的认知。世上目前主流的观点乃神人化土之说,神灵陨落,四肢化为东西南北四块大陆,躯干和头部化为中天大陆。这种说法虽经不起推敲,但流传已久,也没有更好的观点来反驳。要是你这观点成立,那将是前无古人的学术成就。你可清楚?” 曾丑答道:“回汪长老的话,弟子没想那没多,只是在看书时偶有所思想到的。” 汪浩嗯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你先说说你是怎么发现五块大陆能够拼在一起的?” 曾丑答道:“弟子跟刘汉借他的舆科课本看,那本书中记载世界舆图那页有褶皱,褶皱刚好将中天大陆和东土大陆拼在一起,被我看到后想到的……” 汪浩点点头,不置可否。继续问道:“ 学术需要证据支撑才能经得起推敲。天下五块大陆舆图拼接起来能够成为一体,虽难以置信,但也有可能是巧合。所以仅凭拼凑一项,还是没有多少说服力。你可还有其他的证据?” 曾丑想了想,答道:“弟子暂时没有证据,只是有些思路,还没来得及验证。” 汪浩说道:“你说说看。” 曾丑说道:“因地理环境不同,各个地方的鸟兽植被也会有所不同,但相近的地域,这些生物肯定会有相同的。那么我现在假设五块大陆原为一体,虽不知被什么力量分开,但五块大陆相对之处,生物肯定会有相同或相似之处。” 众人仿佛若有所思。 这时林正云发出异议:“即使五块大陆原本是一块,可分开多长时间已无法考证,即便从有史记载算起,也已经过了几十万年。分开后那么长时间,受气候、环境影响,怕是难以找到共通之处。而且那么长时间,各大陆之间,修士之间也有交流,将一种生物从一块大陆带到另一块大陆也并非不可能,所以你这种说法不能让人信服。” 闻言,众人又开始交头接耳相互讨论。 曾丑淡淡一笑,说道:“那要是各块大陆相对之处,有难以带走,或者价值不高没人愿意带走的东西呢?比如,深藏地底的矿石、石头,或者是土壤。” 话音刚落,就有刘庆说道:“不错,没有价值的东西肯定没人愿意带,毕竟跨越茫茫大海,带这些东西根本毫无意义!” 就有一位围观的先生说道:“中天大陆西海岸附近出产一种稀有的玄铁矿,西土大陆东面也有这种玄铁,除此两处再没听说有其他地方出产!” 说完立即凑到曾丑刚刚拼凑的舆图之前,将中天大陆和西土大陆出产这种玄铁矿的地方标注出来,然后立马呆住。 众人凑过去一看,又是一阵惊呼,只见舆图之上,两个出产这种玄铁矿的地方,果然并在了一起! 众人齐声惊呼:“天才!” 汪浩大喜,开口说道:“如果此观点成立,那将彻底推翻神人化土之说!” 林正云满脸涨的发紫,说道:“如果此论断为真,又是出自我虹山宗,我虹山宗学问当超越一流宗门,执天下牛耳!” 廖友明插话:“还有勾股扩方图!” 众人齐声附和,个个喜笑颜开,为虹山宗出了两大震惊世界的学问而欢欣鼓舞,说我虹山宗如何如何,完全忘了当事人曾丑同学…… “喂喂,我的东西怎么成了虹山宗的了?这群不要脸的!” 曾丑腹诽,脸上假笑都快挂不住了。 “要拿我的东西去扬名也要问问我这当事人吧,知识产权懂不懂?要用可以,好歹给个千把百两银子啊!” 而此时,刘庆却没忘记曾丑,在心中感慨:“龙生龙,凤生凤,这曾丑不愧是宗主的亲生儿子,即使取个这样庸俗的假名,也隐藏不住天才的光芒。自己这次帮他扬了名,虽然不能公之于众,但宗主他老人家肯定得承自己这份情!” 诸葛青山则是看着刘庆的表情一直在变,这时也在心中暗骂:“刘庆老狗踩了自己拉的屎吧,捡到这样一个便宜孙子!” 第二十四章解脱 在众人欢欣鼓舞之时,曾丑缩在旁边,但内心却是无比郁闷:“喂喂,严肃些好吗?我这正打脸呢,给点面子好不好?”又想 “要不要在礼乐两科上也弄个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一并搞定后省的以后麻烦。算了算了,礼科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至于乐科嘛,风老头人还不错,就不要打他脸了!” 曾丑这分明就是得意忘形,忘了自己连琴弦有几根都不知道,凭什么打脸风扬? 待众人议论声再次小了下去,曾丑便开口向几位先生询问:“诸位先生,我这可算是通过考核了?” “过了,过了”。几位老先生老脸一红,之前还一直在吵该怎样处罚教育曾丑,现在哪还有心思去想这些,一个个心中盘算该怎么把曾丑拉入门下,如此天才就该是自己的弟子!只是曾丑尚未初感这点稍有些遗憾,果然人无完人! 刘庆说笑道:“曾丑这大陆原为一体的观点,暂时不要散布出去,我们组个小队,就沿着刚刚曾丑的思路,找出更多证据,到时候一经公布,必定能起到一鸣惊人的作用,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圣天宗那群酸儒是什么脸色,省的他们整天牛气哄哄的,觉得自己就是天下学术领袖。” 众人齐声附和,就有十余人当场报名,要加入研究小组。 而曾丑心中却在犯难:“要是虹山宗公布出去,那我的身份也将公之于众,且不论神性者的身份,我现在甚至虹山宗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就是那尊佛,说不定也会知道我的存在!不行不行,还不能公开。” 想到此处,曾丑上前一步抱拳向刘庆说道:“刘长老,弟子有一请求,能否将弟子今晚这些东西暂时保密?” 众人闻言一愣,刘庆眉头微微皱起,不知想到什么,又将眉头舒展开来,和颜悦色的对曾丑说道:“曾丑,此事事关我虹山宗名声,不是你我能够决定,我会将此事禀告宗主,由他老人家决定,可好?” 曾丑见刘庆如此说,也就将心放下了一大半:“秦望川应该也不会想让自己出名吧?”于是应道:“是!那刘长老,今晚之事,能否也暂时保密,不要外传?” 刘庆哈哈大笑,转头向围观众人下令:“诸位,今晚发生的一切,禁止外传,违者按院规严惩!” 众人躬身答应。 曾丑再次弯腰向几位授课先生一礼,开口问道:“诸位先生,那弟子想不上基础课,专心修行,争取早日初感,在此向各位请假,可否?” 几位连同风扬也都笑着答应下来,再没提什么不尊师重道之类的话语,只有夏水轻咳两声,说道:“曾丑,你礼科成绩可不好!” 就见刘庆想了想也说道:“曾丑,我批准你可以不上术、书、史、舆和乐科,但礼科,你还是不能请假!” 曾丑心中哀嚎,不过想想每个月才那么四五堂礼科课程,又高兴起来。 刘庆继续说道:“曾丑,你为虹山宗立下如此大功,我自会禀明宗主讨要赏赐,说不定宗主还会亲自召见你,你可要做好准备!” 曾丑答应下来,便被刘庆使回去休息。曾丑在一片看宝贝的目光中,离开了蓝盈的书房。 再回寝室的路上,曾丑没有为自己打脸成功感到高兴,想想也不能算是打脸成功,毕竟自己才甩出巴掌,人家就笑脸相迎,只能说是人家自愿挨着一耳光。曾丑摇摇头叹了口气,又想起刘庆之前和自己心声交流的术法,不禁心生向往,急不可待的想赶紧初感,然后去学上一学。于是加快脚步,准备回去修炼个通宵…… 第二十五章理事 在见识过心声交流大法的曾丑兴匆匆回到寝室,也不理王硕问他阳洋先生找他干什么,甩开两只鞋子蹦上床便开始盘膝打坐,完全不顾王硕嫌弃的眼光。 而此时,刘庆也已站到虹山宗大殿门外,朗声说道:“外院刘庆,求见宗主!” 之间大殿门咯吱一声打开,刘庆迈步入内。 大殿之中,秦望川面向大门,盘膝坐在蒲团上,见刘庆进来,也没起身,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刘长老,深夜来访,可有要事?” 刘庆从怀中掏出四张纸,双手举起恭恭敬敬递到秦望川面前,并未开口说话。 秦望川见此,眉头微皱,接过纸张看了一会,脸色大变,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激动的问道:“刘长老,这是何人所做?” 刘庆心中大喜,看来今自己未等天亮连夜来此是来对了,只是不知道待会宗主知道这是自己儿子的杰作,会是怎样的惊喜,自己这手妙啊。 于是刘庆又弯腰答道:“回宗主,这是令……这是曾丑所做。” 秦望川闻言愣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什么,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没在问此事,而是问道:“曾丑至今没有初感?” 刘庆心中一紧:“果然,宗主时刻都在关注曾丑。这是要责怪自己吗?不过是否进入初感非外人可以帮忙,想来宗主也不会责怪自己这点。”于是开口说道:“确实如此。” 秦望川脸色微微露出失望之色,不过仅仅是一瞬间,便恢复正常。想了想,走了两步来到大殿门口,向虹山宗各处传音:“虹山宗理事长老,速到大殿有事相商!” 刘庆此时有些惊愕,想不到宗主对此事如此重视。 秦望川深夜传音要求理事长老齐聚大殿,这是从未有过之事,众人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也不敢耽搁,立马动身赶来,不一会,大殿之内,就聚齐了九名理事长老。 虹山宗理事长老,不同于普通长老,是虹山宗真正的话事人,不仅修为高深均、拥有乾元境修为,还拥有宗主之下最大的权力。而虹山宗外院话事人刘庆,赫然在这九名理事之内。 九名理事长老,分别是: 药阁孙九,统领虹山宗炼药阁,精通药理,是中天大陆有名的炼药师。 器阁火虎,统领虹山宗炼器阁,精通炼器,同样名声赫赫。 阵阁慕容潇潇,统领虹山宗炼阵法阁,精通阵法,虽是女流,却是虹山宗目前护宗大阵的布置者,阵法水平天下屈指可数。 内院话事人徐轩荣,负责虹山宗内院日常管理,统领虹山宗内院弟子修行。 外院话事人刘庆,负责虹山宗外院日常管理,除此之外,还负责虹山宗对外交流和接待等。 暗阁凤荣,负责情报收集和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财阁金大生,负责虹山宗财政大权。 刑阁东方睿,负责虹山宗纪律监察、评判功过是非,以及赏善罚恶。 最后一位老者,名叫魏德林,在虹山宗没有具体归属,平素也不管事,成天泡在虹山宗藏书阁内。魏德林修为不算最高,但满腹经纶、博古通今,乃是虹山宗的学术领袖,也是虹山宗主秦望川最为倚重的智囊。 待众人落座,还未等秦望川发话,器阁火虎急不可待的问道:“宗主,这大半夜的召集我们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秦望川瞥了他一眼,也未搭话,只是将手中的四张纸递给距离最近的魏德林,说道:“魏老,您先看看这个。” 魏德林疑惑的接过纸张,看了向最上面一页,正是曾丑答的术科试卷。片刻之后,魏德林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血红,只见他再看第二页、第三页,脸色微露失望之色,但看到第四页,脸色立刻涨红,就连气息都粗重起来。 看完之后,魏德林问道:“宗主,这是何人所做?” 余人不明所以,就见秦望川说道:“刘长老,你来说吧!” 刘庆站起身来,先是向秦望川拱拱手,又向其余八位理事长老拱拱手,这才开口说道:“诸位长老,魏长老手中拿的,乃是我外院一年级弟子曾丑的术、书、史、舆四科考核试卷,术科试题为证勾股弦理,曾丑给出了一种全新方法,史科是一首绝妙小诗,史科中规中矩,但舆科,曾丑提出一种新的大陆学说,并且极有可能成立……” 接着,刘庆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连同曾丑试卷答案以曾丑怎样发现大陆漂移学说的事情,以及曾丑提出的验证方法等等,统统讲述了一遍。说完又是向众人摆摆手,才坐回原位。没办法,在此间的十人中,宗主比自己地位高,其余人比自己年纪大,刘庆只能畏畏缩缩做人。 听完刘庆讲述,火虎、慕容潇潇面露失望之色,凤荣仍旧面无表情,但其余众人,均是激动不已,从魏德林手中接过书卷传阅,各自赞叹不已。 慕容潇潇嗔怪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吓得我脸敷了一半就急急忙忙洗了出门。” 就见金大生说道:“呦呦呦,都一把年纪的老太婆了,还敷脸装嫩,这又是春心泛滥看上哪个年轻弟子了呢?” 慕容潇潇正要发怒暴起,就见秦望川重重咳了一声,慕容潇潇愤愤坐下,而金大生也悻悻垂下头去。 魏德林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才张口说道:“诸位,天赐良机啊,我虹山宗跻身一流宗门,就在今朝!。” 众人点头称是,而火虎和慕容潇潇闻言,虽不明所以,但也心下一惊,表情逐渐严肃,端坐起来。 秦望川此时也开口说道:“诸位长老,我虹山宗论修为论实力,已不下一流宗门,只是学术上稍逊一筹,才不被承认为一流宗门。今天赐良才,出了这两大学术理论,只要我们好好操作,定能使我虹山宗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徐轩荣则接过秦望川的话,说道:“不错,我虹山宗崛起太快,素来被缥缈宗等一流势力所忌惮,如何行事才能不留后患,不被人诟病,是该从长计议。” 魏德林点点头,却没接话,而是说道:“这学年末的中天大陆宗门交流大会是个契机,三年后的天下势力交流大会又是个契机……” 于是众人纷纷发言,反复推敲,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之后,终于定下计划。 见大事议定,众人均是兴奋不已,丝毫没有困倦之色。 待众人准备散去回去各自行事,就见刘庆起身说道:“宗主,曾丑提出这两大理论,为我虹山宗崛起立下大功,该如何赏赐?” 秦望川此时心中也是思忖:“要不要公布曾丑神性者身份?”想了会,还是觉得暂时不要公布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宗门计划实施之后,曾丑身份必将公之于众,要是神性者身份也被众人知晓,将可能会面临的生命危险。虹山宗虽然不惧怕,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要给他减少些麻烦。思定,秦望川看向东方睿问道:“东方长老,刑阁负责评功过、行赏罚,你意下如何?” 东方睿想了想,答道:“宗主,曾丑如此大功,当收入内院,指定为下任宗主候选人。” 众人点头,认可如此赏赐。 就听刘庆继续说道:“可是这曾丑尚未初感。” 此言一出,众人惊愕不已。就有孙九问道:“如此天纵之才,进入没有初感?” 东方睿也皱起眉头问到没:“那他是如何收入外院的?” 刘庆没有答话,而座上秦望川脸色微红,尴尬的咳了一声说道:“东方长老,曾丑是我破例让他加入的。” 众人闻言,齐声说道:“宗主慧眼识珠!”一记马屁送上。 东方睿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可尽宗门之力,先协助他尽快初感,再收入内院,其余奖励后议。如果曾丑不具备修行资格,那也无法,就按曾丑个人意愿,是要离开虹山宗求名求利,我虹山宗倾尽全力助其实现,并保他一生平安。如果不愿意离开宗门,也收入内院,赐予长老之职位,但宗主候选则是无望了。” 秦望川沉思了一会,说道:“就按此执行吧。” 说完又对刘庆说:“带曾丑来,我要亲自见见他!” 刘庆答应下来,起身下山。而其余长老,也未离开,都想见见曾丑这位天纵之才。 第二十六章再见宗主 半个时辰之后,刘庆带着有些忐忑不安的曾丑走进虹山宗宗门大殿。 一路上,刘庆已经和曾丑说了要去干什么,还说了宗门对他的奖励,这让曾丑有些无地自容。虽然前世穿越小说看得多了,那些个主角抄诗抄文抄歌抄创意抄的不亦乐乎,个个功成名就,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到了自己头上,总感觉自己是个贼——虽然自己本来就当过贼。可之前当贼是为了生存,文贼嘛,第一次做总还是有点羞愧的,毕竟前世自己当老师时候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学生抄作业。 进入大殿之后,刘庆回到蒲团上坐好。偌大的大殿之中,只有曾丑一个人站着,这让他有些手足无措。稍微想了想,还是要有礼貌,便上前,抱拳弯腰,向主位上的秦望川行了一礼,又转身向两侧长老团团一礼,便放下手站立其间。心中腹诽:“这群老头什么眼神,一个个像看别人家的小媳妇一样?” 诸位理事长老看到刘庆带进来的少年,虽然相貌平平,但在此场合见到这么多大人物,还能表现得如此淡定。加上对他学问的认可,以及想起半年前,宗主突然下令内院人等不得外出,应该也和此子有关,看来此子应该和宗主关系莫逆,便一个个对他心生好感,不由得面露微笑。只是见他身上毫无元气波动,加上知道其实际年龄已经十五岁,知其即便后面能够修行,也算是资质普通甚至是低下,有些可惜,笑容中不由得夹杂了些惋惜。这让曾丑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正当曾丑心里琢磨着说些什么好的时候,主位上的秦望川开口了,和颜悦色的对曾丑说道:“曾丑,我给你引荐一下诸位理事长老。” 说着,便从魏德林开始,一路介绍下去,将其姓名、职位、管辖事务内容,事无巨细统统讲了出来,完全像是长辈在教导自家子侄的模样。 场上的曾丑一边听和秦望川介绍,一边在心中震惊,不光是因为场上的大人物,还有秦望川对自己的在意程度。而诸位理事长老心中比曾丑更加震惊,先前知道曾丑乃是秦宗主破例招收进来的,但不知道秦宗主为何对这个尚且不能修行的少年如此看重,即便是为了奖励,但也从来没见过宗主像今天这样过。 只有刘庆,一脸得色,看着周围自己满脸诧异的同事,心中鄙视:“就喜欢看你们不明所以的样子,老子知道真相,就是不告诉你们!” 待介绍完毕,秦望川又交代了一句:“曾丑,以后有机会,多向诸位长老请教!”话外之意就是让各位长老多提携指点曾丑。 曾丑连忙弯腰行礼,带着些惶恐又喜悦的语气说道:“多谢宗主,多谢各位长老。” 这时候魏德林开口说道:“宗主,曾丑在学术上如此造诣,真乃天纵奇才。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确实没有修行天赋的话,可否让老夫收他做个关门弟子,专攻学问,也好使我虹山宗在学术上能够笑傲天下,也不浪费他这绝顶天资?” 秦望川没多想,便拒绝了魏德林:“魏老,这曾丑是我发现并招入宗门的,本就有意亲自培养,还望魏老见谅!” 刘庆心道:“魏老头想多了!你还想替宗主管教儿子?” 见秦望川如此说,魏德林叹息一声,有些惋惜的说道:“既如此,那就罢了。秦宗主有先见之明、识人之能,亲自教导他自是顺理成章。” 接下来,众人各自赞了曾丑一番后离去。而曾丑,还有些莫名其妙。 秦望川吩咐刘庆也先走,待众人离去,便笑着问曾丑:“曾丑,是不是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对你?”。 曾丑点点头。半年未见,曾丑对秦望川的第一感觉还是有些逗逼,因此在面对秦望川时,心中没有多大敬畏之意,言行举止也随意了很多。 秦望川走到曾丑身边,没有先回答曾丑问什么,而是说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出了大殿,秦望川缓步走在下山前往外院的路上,曾丑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 走了一段,秦望川随口问了些曾丑各门课程的情况后,突然开口问道:“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神性者之事吗?” 曾丑点点头,口中“嗯”了一声。 秦望川继续说道:“神性者之神性,虽然需要慢慢才能展现出来,但按你如今的表现来看,你的神性,估计就是头脑聪慧。只是……” 说到这,秦望川顿了一下,叹息一声才继续说道:“历史上也出现过和你类似的神性者,不过这种类型的神性者,几乎没有能够修行的。” 闻言,曾丑如遭雷击,定定的站在原地,一脸呆滞。 这半年了,除了少数时间用在基础课和吃饭睡觉上,其余时间曾丑基本没有休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修行之事上,可总是不得其领,入不了初感。曾丑如此执着和用功,自然是为了能够修行,能够获得力量,足够保护自己,足够报仇雪恨的力量。可是突然之间有人对他说自己无法修行,这简直就是断了曾丑的念想,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怎能不让曾丑失魂落魄。 秦望川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曾丑,见他如此模样,知道他此时心中定是失望至极,便开口安慰:“不过,你也不要太过灰心。要知道一个人能否修行,在二十岁之前,都是未知。你今年才十五岁,至少还有五年时间可以尝试。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不能修行,只要发挥好你的神性,必定能够出人头地。” 听秦望川这样说,曾丑才从呆滞状态清醒过来,脸上苦笑,心中想道:“我这那是什么神性啊,明明是前世应试教育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残次品,随便让个能考上二本的高中生来,怕是都能著书立说,全方面碾压这个世界的学术水平了!再说我也不要出人头地,我要的是力量啊。” 想了想,曾丑开口说道:“我的神性应该不是这些,我有感觉。” 秦望川诧异的看着曾丑,问道:“你有什么感觉的?” 曾丑心道:“我敢说我这是宿慧、我生而知之吗?”嘴上却说:“我也不清楚,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但是心里面明白这不是我的神性。” 秦望川愣了一下,但也没深究。又说道:“如果真是如此,看来你真是聪慧异常。那你对修行有什么感觉?” 曾丑知道秦望川这是要帮自己参谋了,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先前在元气初解课上和修行实践课上,先生都曾问过我,考核时看到什么。如今想起来,确实有些异样。” “哦,什么异样?”秦望川好奇的问道。 “据说考核区因阵法聚集大量天地元气,以至于浓郁得结成了云雾,稍微对天地元气有点亲和力的人,都能够看到。并且受阵法影响,在其中容易使人迷失心智。” “确实如此。”秦望川点点头说道:“考核阵法耗费五万多枚晶币布置而成,为的就是聚集大量天地元气,使具备修行天赋的人更容易感受到天地元气,助其初感。对天地元气越有亲和力的人,看到的天地元气凝聚的云雾也就越浓,反之亦然。不过有一点不准确,在其中迷失心智的,只会是对天地元气毫无亲和力之人。这种人看不见天地元气,也就没有什么障碍可言,因此才设置阵法让其产生幻觉,迷失其中。但只要稍微能够感悟到一丝天地元气,这种影响就会降低很多,感悟越深,影响就越小。虹山宗考核注重修行天赋、悟性和意志力,比起其他宗门招收条件确实苛刻了一些,但也不至于让人毫无道理的迷失其中,这样做毫无意义。” 曾丑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他注意的不是秦望川后面的话,而是第一句耗费五万多晶币,心中震惊口中也不由得叫了出来:“五万多枚晶币!” 秦望川无语了,腹诽道:“这小子怎么只听到钱了?”但还是点点头附和道:“对,确实是五万多枚晶币,不然怎么能布置的出那样一个大阵来!” 曾丑苦笑道:五万多枚晶币就为了一个考试?这也太奢侈了吧?” 秦望川闻言也感觉有些肉痛,说道:“是啊,除了受到宗门邀请的人之外,每人只收一枚晶币,虹山宗还倒贴出去一万五千多枚晶币,确实有些亏啊!” 这下轮到曾丑无语了。原本还以为虹山宗借招收弟子的机会敛财,自己心中没少骂脏话。没想到收到的晶币全部用来布置考核大阵助人初感,还倒贴进去一万五千多枚晶币,看来这虹山宗还是挺有良心的嘛! 想到这,曾丑心中对虹山宗才算稍稍有了些敬意,或者说是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归属感。 秦望川怕曾丑再把他带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刚刚说的异样是什么?” 曾丑回过神来,说道:“我在考核阵中,看不到一丝云雾。” 没等秦望川说话,就听见曾丑继续说到:“但是我也没迷失本性。”顿了顿,曾丑又用十分肯定得语气说道:“我确定自己没有迷失,整个过程我都十分清醒,能够清清楚楚看到上山的路。至于后来的意识模糊,那是累的,并不是受到阵法影响。” 秦望川吃惊的看着曾丑,又是好一会没说话。 等心中的诧异稍微平静一些,秦望川才开口:“我相信你。” “阵法是慕容长老布置的,我也相信她不会出什么纰漏。而且只有你是如此这样,其他人照样受到阵法影响,因此不会是阵法的问题。”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你自身的问题!你身上的神性起作用,消除了阵法的影响。” 曾丑无语,心中想到:“真是三句话不离神性!可自己的神性是什么,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想到这,曾丑又问:“那秦宗主,你的神性是什么?” 可能这句话说到了秦望川的最得意的点上,秦望川瞬间变得神采奕奕,得意洋洋的看着曾丑说道:“我的神性么……” “你可知虹山宗三千年前,也是显赫一时的二流门派。但随后逐渐没落,直到百年以前,由我接手之后,才又逐渐恢复荣光!时至今日,虹山宗虽然还是二流宗门,但相比之前最鼎盛之时,不知繁荣多少倍。而且,虹山宗距离成为天下第十个一流势力,为时不远矣。” 说完,秦望川意气风发,背手仰头看天。 曾丑心中鄙夷:“虽然你很有本事,可是这样脸不红心不跳的装逼自夸,你不会害臊吗?这不是自大,这已经是自恋了!”嘴上却恭维道:“宗主英明神武,功高盖世,乃我虹山宗中兴之主!” 陶醉在自己世界中的秦望川,再得曾丑一记马屁助攻,只觉得浑身轻飘飘仿佛就要飞上天…… 曾丑:“……你好歹是堂堂一宗之主,国家领导人的形象呢?” 待从沉醉中清醒过来,秦望川可能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说道:“你刚刚有个词用得好,有见地!中兴之主,不光你这么说过,你可知百年前有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也给我个这个评价?” 曾丑心道:“鬼知道谁说的,老子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活过一百年!” 嘴上答道:“弟子不知!请宗主赐教。” 秦望川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不再装逼,说道:“百年前,我还是虹山宗内门弟子之时,有一次带领几个师兄弟,闯了一个一流势力的聚会,并和当时的顾家天才、如今的顾家家主大打出手,事后顺利抽身。当时在场的,有天一阁的梦神机老前辈,见到我之后,说了句’此子有中兴之主气象’。后来这句话传了出来,传到虹山宗上任宗主耳中,他才决定将宗主之位传位于我。” 曾丑心直口快说道:“你该不会觉得我也有中兴之主气象,想把虹山宗传给我吧?”曾丑想到先前秦望川如此郑重其事的向自己介绍虹山宗实权人物,因此才会这样想。 秦望川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半晌缓过起来,才对曾丑说道:“你有没有中兴之主气象我没看出来,但你必成大器这点我倒是看得出来。” “你不是问我我的神性是什么吗?告诉你,我的神性很简单,就是会看人。看到一个人,就能感觉得出此人有才与否,能否成为我的助力。你以为虹山宗振兴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啊?是我的神性,知人善用,才造就了虹山宗今日的成功。” 曾丑诧异道:“还有这样的神性?神性就只有这么点作用?” 秦望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神性就只能是风雨雷电、毁天灭地的手段?那只是最普通的存在。真正厉害的神性,都是作用于精神上或者智慧上的,就像我这样的。” “呃,你到现在也没修行资格,看来神性应该也是这类的,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呢?” 见秦望川如此说,曾丑又问:“那一个人的神性,是怎么看出来的?” 秦望川想了想说道:“神性者分两类,一类就是你以为的那种,能控制金木水火土各种元素的那种,神性作用于身体,只要觉醒了,神性者自然能够使用出来,基本就能被人看出来了,这是最普通的神性者。这类神性者神性说是普通,只是因为这类型的神性者常见,实际上这类神性者神性配合修为,实力十分强大,远超同阶修士。另外一类比较特殊,或者说是不常见的,就像我这样的神性作用于精神或者智慧上,对修为增益不大,但往往能够在某方面有惊人成就。历史上最出名的人物,多是这类神性者。这类神性者,除了自己明悟,外人根本不清楚。” “也就是说,如果我是这类型神性者,只要我不说你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曾丑问道。 “不错,只要你不将神性外放的话,确实如此。” “神性外放是什么?” “神神性外放,怎么说呢,应该是神性者彼此之间能够感知到的一种气场吧。刚刚说过,前一种神性者,释放自身能力时神性随之释放,便能够被其他神性者感知,并且也能被其他人看到。而后一种神性者,一般只有觉醒之时不自主的释放,或者在无意识之间会不受控制释放出来被人感知到,否则根本无人能够得知。” “要不是你觉醒之时刚好我在附近,可能你觉醒神性这事根本就没人会知道。” 秦望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曾丑思索了一会说道:“那世间会不会有后一类神性者,隐藏着人群中不被人得知?” “可能有,但绝对是沧海一粟。要知道神性者之特殊,历来被各大势力所重视。各大势力眼线和探子遍布天下,一是搜刮修行奇才为己所用,像王硕之类。二就是查探民间奇人异士,看是否有沧海遗珠。不过神性者乃天选之人,历来都是凤毛麟角,像如今算是神性者出现最多的时代了,历史上同一时代神性者超过十人都是非常罕见的。” “唉,虽不知我的神性是什么,但应该于修行无益。”说到这,曾丑又有些心灰意冷,心中实在不甘。 秦望川看着曾丑,说道:“当有人知道自己是神性者,不管能不能修行,怕早就欣喜若狂了。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修行。” “我需要力量……”曾丑不由自主的说出这句话。 秦望川眉头微蹙,问道:“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曾丑不想回答,敷衍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和秦望川相处时间越长,曾丑总有种越来越放松感觉,很自然,不用担心和计较什么。但总归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是不能让外人知道。 秦望川也没有计较,只是点点头说道:“修行一事确实也是天注定的,强求不来。只不过你年纪未到,能否修行尚未可知。你自己好生努力吧!” 曾丑点点头不再说话。又问道:“你说我必成大器,是哪方面的?有关修行吗?” 秦望川被曾丑跳跃的思维搞得有些无语,无奈说道:“我是神性者又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曾丑叹了口气,又问:“不说这些无用的了。刘长老和我说过宗门的奖励,你不会真想把我当成下任宗主的候选人培养吧?” 秦望川说:“是真的。你立下如此大功,只要你能够修行,不管修为如何,我都会把你当成是下任宗主的第一人选。如果你满二十岁还不能修行的话,我也会让你进内院,满虹山宗长老位置,甚至是理事长老,总有你一席之地。” 曾丑摇摇头说道:“我倒不觉得自己立了什么大功。” 秦望川笑着说道:“那是你还没有那种眼界。” 说完又问:“对了,你还有什么需要,说出来,我能够做到的尽量满足你。” 曾丑心想还有这种好事。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第一,我没钱交学费、住宿费和伙食费。” 秦望川一脸黑线。 “第二,外院基础课我不想再上了,这点刘庆长老也答应过我的,我还想去五年级,旁听阵法、丹药、炼器和驯兽等选修课。” “喂喂,你这不光是不会爬就想跑,还有点心厚,只怕贪多嚼不烂啊。”秦望川插了句话。 曾丑没有理会,继续说道:“第三,外院的图书馆,呃就是藏书阁,我想出人自由,不受限制。” 虹山宗外院图书馆有限制,外院弟子每月只能进入十次,每次时间不得超过两个时辰,书籍可以抄阅但不能借出,这点让曾丑十分头疼。 想了想曾丑说道:“暂时就这三点了。” 秦望川点头答应道:“可以,这三点没问题,我答应了。另外,不光外院的藏书阁,内院的藏书阁也可以向你开放,但需要对内院弟子和不知情人保密,你有需要的话,直接找刘庆,让他带你进去。” “另外,我会让刘庆和其他先生尽力帮你,助你早日初感。” 曾丑躬身行礼,这次是真心感谢。 两人又继续下山,秦望川说些修行世界的奇闻轶事,听得曾丑心旷神怡。两人慢慢走,比上山之时刘庆带着曾丑慢了数倍。两个时辰之后,两人才走到距离外院不远的地方。 即将分开,秦望川想起一事,从怀中取出一个好似玉质竹节的东西递了过来,说道:“你在宗门应该平安无事,但难免会有万一。如果真的遇到危险,就捏碎这个玉简,喊一句’天王盖地虎’,我就能够知道是你遇到危险了,会第一时间赶来救你。” 曾丑满头黑线。 等秦望川远去,曾丑才反应过来,拿起手中的玉简敲了敲,感觉质地十分坚硬,便冲着秦望川远去的方向喊了句:“这么硬怎么捏?敲碎行不行?” 秦望川一个趔趄,站稳之后回头冲着曾丑吼道:“随便你!” 第二十七章为难 那日之后,虹山宗暗中高层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宗门进军一流势力的大计。而这一切跟曾丑这个始作俑者没有半毛钱关系。 自那日之后,曾丑得了宗主秦望川及外院一把手刘庆的许可,不再去上基础课,只是每天的专业课准时到场,这把王硕等人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又问杨执事要了份五年级的选修课课程表去旁听了几节。结果全是一样,没有修行基础,没有天地元气作为支撑,所有的这些课程曾丑如听天书,根本学不明白。 外院先生得到刘庆的授意,对曾丑旁听高年级课程的行为默认了。但对于外院弟子来说,这简直就是爆炸性的消息。曾丑那天晚上考核之事被刘庆下了封口令,消息没有传到弟子耳中,众弟子自然不明所以,因此流言更甚,仿佛已经证实一般,传得有声有色。自然也传到了曾丑和刘汉等人耳中。 曾丑对此只能苦笑,想当初自己只是想利用杨执事的误会好在将来捞点好处,没想到如今竟传成这幅模样。 王硕原本也不信,他是亲眼见过曾丑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也替曾丑向众人辩解过。怎奈别人不信,更有好事者将王硕对于曾丑的描述和传言结合起来,编出一个“薄情爹抛妻弃子,私生子历经磨难,一个偶然机会见到亲爷爷认祖归宗”的故事,说得王硕自己都怀疑起来。在私下向曾丑证实之时,被曾丑暴起揍了一顿,才不敢再问,只是看曾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刘汉也是不信的,架不住小团伙其余众人的好奇,特别李青青这个超级八卦的好奇,加上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渐渐也产生了怀疑。是的,李青青平时虽然冷若冰霜,不苟言笑,但只是对不熟悉、不亲近的人,对于自己认可之人,则是展现出另一番模样,譬如,女人的天性——八卦。 在跑去找爷爷证实、被暴揍一顿赶出来之后,刘汉恼羞成怒,差点没和李青青翻脸。又和几个传言者打了几架,被关了禁闭之后,传言更嚣。 刘汉好心塞,有种越解释越黑的感觉…… 而打走了孙子的刘庆,正一脸无奈,心中惴惴不安:“我怎么就成了宗主的爹了?这传言要是被宗主知道,还不得怪罪于我!偏偏这事还没法下令禁止,越是禁止就越显得欲盖弥彰……” 当事人曾丑虽然无奈,却没将心思放在这上面。每日苦苦修炼,依然感觉不到丝毫天地元气的存在。在旁听几节高年课程后,也放弃了。又泡在藏书阁内,夜以继日翻看典籍。时间长了,熬过了几个通宵,藏书阁执事都不耐每天等曾丑出来,而是到点直接问曾丑是不是要通宵。只要曾丑点头,便准备个净桶,交代一下注意烛火等安全问题,把门一锁自己下班去了,留曾丑一个人在藏书阁内看书。 曾丑每日看书不得丝毫存进,时间越长越是失望,焦虑之下慢慢的饭量都减了不少。虽然在长身体的年纪胡吃海喝半年,长高不少,但依旧消瘦,随着饭量减少还有继续瘦下去的趋势,看得亲近的王硕、刘汉等人心焦不已,但却没有丝毫办法。 又过了三个月,曾丑还是没有初感。这时候,对曾丑没有初感却进入虹山宗外院,特别是还进了一班这样的尖子班,自然有人非议。要说谁对此事最有意见,当属二班班长陈化了。 陈化,灵霄城主陈云鹤之子,家世极好,加上有位亲哥哥在内院修行,颇得一位理事长老青睐,收为亲传弟子,平时行事十分嚣张。 陈化也是初感之后才参加虹山宗外院弟子选拔的,原本在前十名进入外院是十拿九稳的他,上山途中意气风发,在半山腰吟诗半天抒发满腔豪气,没想到装逼过头成了第三十五个进入外院大门之人。原本想着还是能进尖子班的,却不想杀出个曾丑抢了自己的名额,把自己挤到二班去了,这让心高气傲的陈化怎么受得了!要知道一班是尖子班,班内天才济济,而二班只有寥寥数人是考核前就已经初感的,大部分人还是考核过程中初感上山的,在众人眼中,二班和其他班级没有什么两样,都是普通班。 因此,陈化对曾丑最是痛恨,关于曾丑的传言中最精彩的曾丑怎么和爷爷流涕相认,然后抱头痛哭之事,便是从王华口中传出。加上王华和费阳相好,从费阳口中得知曾丑曾做过小偷乞丐,更是对其鄙视不已。 这天饭堂之中,曾丑、王硕正坐在一起吃饭。就见陈化端着盘子和费阳一群人走过来,坐在旁边桌子上。 陈化扒拉了几口饭,便开口说道:“曾丑,听说你以前当过要饭的?” 众人一听这话,便知要有好戏看了,连忙停下筷子,渐渐围了过来。 而曾丑,正为修行之事焦虑不安,此时见陈化过来找事,顿时怒火中烧,心中冷笑:“你找死就别怪爷爷我心狠手辣了!” 曾丑琢磨着怎么收拾陈化,就见刘汉、李青青等人走了过来,怒目直瞪陈化,说道:“你想干什么?” 王硕也急忙站起身来,向费阳说道:“陈兄,你不要乱说话……” 话没说完,被陈化打断:“呦,来帮手了,果然兄弟情深啊,怎么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 陈化身边除了费阳,还有几名实力不弱于刘汉等人、想着巴结讨好自己的高年级弟子,自然不怵刘汉等人。 李青青美眸一横就要发作,刘汉更是怒极,提起拳头就要上前,却被曾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曾丑不是不想教训陈化,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刘汉等人必将受到惩罚。为自己出头而受罚,曾丑自然不想这样。 曾丑一边拉住刘汉时,一边转头对陈化说道:“确实如此啊,我当过要饭的!” 此言一出,刘汉等人愣住了,不知道曾丑为什么要这样说。围观众人也是如此,难道曾丑听不出来陈化这是在羞辱自己吗,于是开始议论纷纷。 陈化也是吃了一惊,心道这曾丑不是傻了吗?不过想到自己羞辱曾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由得脸色有光,便继续问道:“曾丑,你这生活经历可是难得啊,在座的众人恐怕一辈子也没有机会体验一次。要不,你讲讲你的生活经历,给我们大伙也开开眼界?” 李青青挤开挡在他前面的曾丑和刘汉,向着陈化一掌劈下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耳边传来一声暴喝:“住手”。 眼见饭堂之中就要发生斗殴事件,虽然这陈化确实刻薄讨打,但鉴于职责所在,饭堂执事还是出手制止。 曾丑赶忙上前拉住李青青,心中好生感激,又连忙使了个眼色。李青青见曾丑如此,知道他已有计较,便不再理会陈化,眼光死死盯着陈化,怒哼一声退回到了刘汉身边。 陈化刚刚吓个半死,却见李青青突然之间偃旗息鼓,不由得底气更盛,又说道:“曾丑,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大伙也都想听听你的经历是不是?” 旁边众人也跟着起哄。 “是呀是呀!” “讲讲呗。” “别小气嘛曾丑!” 曾丑心中冷笑,看到陈化餐盘里有碗青菜猪肝粥,突然想起前世一个段子,心想:“看老子治不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于是曾丑说了句:“让我想想从什么地方讲起。” 说完坐回原位,用筷子扒拉了几下餐盘中的饭,说了句:“这饭有点干啊不好下咽。” 费阳在一旁说道:“先别忙着吃饭啊,先给大家讲讲,大家都等着你呢。” 曾丑叹了口气说道:“大家都知道我能吃,这是当乞丐那些年饿怕了的,饿肚子是常事,没被饿死是运气好,所以见到吃的就忍不住……” 听曾丑如此说,虽然鄙视他,但围观众人也不禁面露同情之色。 曾丑又指着陈化餐盘里的粥对王硕说道:“去打碗这种粥给我。” 第二十八章毒师 王硕有些疑惑,和曾丑同住一个寝室,对曾丑的秉性自然了解,知道曾丑有贵的绝不吃便宜点,有荤的绝不吃素的,有干的绝不吃稀的。这半年来自己就从来没见过曾丑吃粥。突然见曾丑想喝粥,心中疑惑,但却没有拒绝,起身打了一碗粥递给曾丑。 曾丑用勺子舀起稀粥,却没急着吃而是吹着气又倒进碗里,反复几次才吃了一口继续说道:“我给大家讲讲那年冬天的事吧。” 陈化急不可耐想看曾丑出丑,催促道:“别忙着吃,快说快说!” 曾丑没有理会,一边喝粥一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们当乞丐的,最喜欢的事,就是碰到有人家办喜事,因为这时候,主人家不愿意触霉头,自然肯将一些剩饭剩菜施舍给乞丐,这对我们来说无异于过节。”说完继续倒腾碗里的稀粥,然后抬起头来说道:“大家也别光听我讲啊,一边吃一边听。” 围观众人就真有人抬起碗筷,慢慢吃了起来。 这时候,外院的先生一行人也走进饭堂,见一楼围了一大群人,不知何事,也围了过来。就听见曾丑继续说道:“不过也有例外,我就遇到过一个财主家,十分吝啬,办完喜事之后饭菜不舍得施舍,直到馊了才倒掉。” 说完这句,曾丑当下手中的勺子,幽幽叹了口气,眼睛迷离看着半空,说道:“我记得那是个很冷的冬天,天上下着鹅毛大雪。我和几个乞丐讨不到吃的,又饥又寒,却没办法去别处讨饭,天寒地冻的走远了只怕会冻死,只能守着那个财主家后门口,希望能等到点残羹剩菜。” 听到这,李青青等人不由得眼睛一红。 “大家快吃啊,一会饭菜冷了就不好吃了。”曾丑说着继续劝道。 又有些人听了曾丑的劝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曾丑继续讲:“那一天,天已经很晚了,我们一群人中有人耐不住寒冷,就回去睡觉了,只有我、一个老乞丐和一个中年乞丐不死心,仍然守在门口。终于,还是让我们等到了,等到那个财主家将吃不完的馊饭冷菜倒了出来。” “我心里那个高兴啊,真的像是见到活下去的希望一样!” “我们三人中,那个中年乞丐年轻有力气,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我正要上前抢食,却被那个老乞丐一把拉住。” “我当时不清楚那个老乞丐为什么拉我,却见他眼神坚定的看着我摇摇头。” “我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心想这老乞丐平时对我多有照顾,应该不会害我,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说到这,曾丑又停了一下,说道:“大家吃啊,别愣着!”说着又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稀粥。 围观众人又有人拿起碗筷吃了起来,只是场间之前还能听见的声音渐渐没了,显然是被曾丑讲述的事情吸引住了。 见陈化也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曾丑才又开口:“等那中年乞丐将剩饭剩菜全部吃完,那老乞丐还是无动于衷,我不由得急了,正要跟他理论,就听见他说’来了!’我转头一看,就见那中年乞丐一脸惨白的捂住肚子。” 就听见王硕这个好奇宝宝插话:“他怎么了,是被人下毒了吗?” 没等曾丑回答,就听见陈化说道:“白痴,谁会给一个乞丐下毒。天寒地冻的吃了又馊又冷的饭菜,不闹肚子才怪!” 王硕闹了个大红脸,羞愧的低下头去。 曾丑没有说话,白了王硕一眼,见陈化也拿起勺子舀起自己碗里的粥喝了一口,才又说道:“那中年乞丐吃坏了肚子,自然上吐下泻,吐了满地,吐出来的东西嘛,自然是不好看的,额,就跟你喝的粥有些相似!” 说到这,陈化等人不由得有些恶心,却也没太在意,没有停下勺筷,只是吃得有些慢了。 就听见曾丑加快语速说道:“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刚刚还拉着我的老乞丐,一下子朝着中年乞丐的呕吐物冲了过去,嘴里还喊着’哈哈 ,等的就是这口热乎的……’” 曾丑说完,不紧不慢的舀了一口粥吸进嘴里,发出一连串“唏唏”的声响。 饭堂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听见曾丑喝粥的声音。然而片刻之后,一片稀里哗啦的呕吐声瞬间响起。 坐在旁边的陈化,脸色瞬间被变白,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终于忍不住了,刚刚倒进嘴里的稀粥一口喷了出来,连带着吃下去的饭菜,也一并吐了出来。 王硕已经钻到桌子下面去了,而站在一旁的蓝盈、李青青和薛梅等女弟子,脸色煞白,一起捂着嘴飞奔了出去…… 还有个声音在饭堂中咆哮:”曾丑,你他妈放毒……” 经久不息。 见此情景,曾丑幽幽叹息道:“哎,威力太大,误伤友军。” 随后几天,曾丑过得是水深火热,身上的淤青好几天都没消掉。试想一下,能够交得起一枚晶币报名费人家的少爷小姐,过惯了娇生惯养的生活,平时接触的也多是温文尔雅之人,干净整洁之物,第一次听到曾丑这样的话,能够忍得住才怪。 于是,悲催的曾丑那天下午先是被一脸煞白的李青青找到揍了一顿,上课时又被看到自己就干呕的蓝盈拉出去揍了一顿,下课后又被薛梅遇见揍了一顿,三个女人的连续摧残让曾丑彻底明白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最惨之人莫过和曾丑同寝室的王硕,看到曾丑就吐,一连吐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快要虚脱、把曾丑赶出寝室才稍好些。 至于刘汉嘛,表示完全没有感觉! 而陈化,第二天早上带着一群小弟怒气冲冲找上门,来想要教训教训曾丑,却不想被曾丑看到后抢先开口问道:“陈兄这是要去喝粥吗?“然后在一群呕吐声中,飘然离去。 从此以后,陈化视曾丑为蛇蝎臭屎,不敢接近半步,生怕被活生生恶心死,只能恨恨的背后诅咒。 至于曾丑,好事者根据那天饭堂中有人喊出的那句“曾丑你放毒”,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毒师”,并传遍全院。 事还未完,话说内院话事人徐轩荣是个身世极好的文武全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年轻时候也是个翩翩佳公子,曾和秦望川竞争过虹山宗主之位。徐轩荣对术、舆不感兴趣,反而对曾丑的静夜思推崇备至,每每朗读都有新的感悟。这天寻思着曾丑还有什么新作或者以往的作品,想找来欣赏。便迫不及待的来到外院,却见外院弟子、长老,个个脸色煞白、脚步虚浮。大惊之下急忙找到刘庆询问出了什么大事,见到刘庆也是如此,更是惊讶不已。一问之下,饶是徐轩荣修为高深、定力深厚,也吐了个昏天暗地。再不敢去找曾丑,回到内院却被秦望川撞见,询问是否遭到暗算。徐轩荣心想你找回来个混球,怎也也要让你自作自受,便又将事情讲了一遍…… 于是,虹山中内院之中,也开始被曾丑毒害。曾丑尚未进入内院,但曾丑之名已是尽人皆知,“毒师”之名流传甚广。 秦望川恼怒之下,传言刘庆以“干扰宗门修行”为由,将曾丑关了三天禁闭才算消气…… 第二十九章大考 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曾丑又恢复了自由自在的苦逼修行生活。现在连专业课也不上了,整天就让刘庆、蓝盈等人帮忙找个元气充裕的地方打坐感悟,要不就是泡在藏书阁内苦读、查阅典籍,想寻找个像自己这样的修行先例。然而,曾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像是无用功,仍旧感应不到丝毫的天地元气。 时间一天天过去,外院众人的注意力,逐渐从曾丑身上转移到即将来临的年级大考上。年级大考不仅仅关系个人的升级、留级或者被劝退的情况,还关系着每年的中天大陆宗门交流大会的参会名额。 而年级大考的形式也与每月的小考有所不同,除了要考弟子修行的各门课程,还多了一项,叫做附考。 附考,顾名思义,就是附加考试,这是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名字听起来虽然不正式,实际上附考才是年级大考的重头戏。也就是说,即便你的各门课程考得再烂,只要附考能够一鸣惊人,得到先生考评团的认可,也能通过年级大考。 而附考的形式也比较奇特,也就是搭建一个平台,每名弟子轮流上去展示自己,内容不限,无论文韬武略、琴棋书画都行,甚至有仇怨的,只要双方同意,都可以上台比试,胜者通过! 再说中天大陆宗门交流大会,是中天大陆各个修行宗门联合举办、旨在提高中天大陆整体修行水平、促进各个宗门关系、推动宗门友谊良好发展的大会。 当然,这是官面上的话,用普通人的理解,就是个比武斗殴、比试学问和装逼打脸的大型聚会。大会没有实力限制,只要能排上五流宗门,都可以报名参加,只是参与人数有所限制。虹山宗作为中天大陆除了飘渺宗、明月宗以及顾家三个一流势力外,最强的宗门,自然受到无数关注,参会人员也能多达两百人,只比一流势力少五十人。 而虹山宗对于参会的人员结构,则是由长老、内门弟子、外院弟子组成。长老包括领队在内共十名,参加大会高层会晤。五十名内门弟子是交流大会的主力,参加各种文试武斗和团体竞赛。而其余一百四十名外院弟子,则是充当啦啦队的角色,主要是派出去增长见识。 就算是拉拉队员,外院两千多名弟子也都是挤破头想参加,于是在大考来临之际,外院内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众人躲进教室、寝室、藏书阁,开始发奋图强。 就连乖宝宝王硕,也都开始不耻下问,拿着各门基础课教材过来向曾丑请教。曾丑少有能够装逼的时刻,怎能不表现一下呢?也不看课本,各种公式算法信手拈来,加上上辈子当老师的授课方法,循循善诱,深入浅出,把原本王硕觉得高深莫测的知识讲的通俗易懂,让王硕大为折服,只差下跪叫大哥了。 在王硕这装完逼不过瘾,曾丑又想到刘汉等人,于是迈着八字步找到刘汉寝室。果然,三人小团伙聚在一起,李青青正在一遍又一遍的给其余四人讲圆柱体面积算法呢,见曾丑推门进来,白了他一眼也没理会。 曾丑站在旁边听得直摇头,走上前去抢过李青青手中的课本,开始滔滔不绝的喷口水。一刻钟后,几人恍然大悟。曾丑又问了句还有谁有什么不懂的尽管说,然后就见三本术科课本全部递过到面前,五人齐声说:“都有!” 曾丑满头黑线。 装逼过头了,曾丑心中有一万头某种动物奔腾而过。没法,曾丑只好硬着头皮为众人答疑解惑。李青青四人基础稍好,曾丑讲解起来还算轻松。 而莽汉刘汉确是个实实在在的学渣。为了把逼继续装下去,曾丑只好拿出全部本领,划重点、讲考点,愣是让平时术科考个一分的刘汉大考之中考了个六分的及格分。为此,曾丑硬是敲诈了刘汉三天饭堂二楼小食堂才肯罢休。 大考各门课程考完,虹山宗外院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盛会——为期十天的附考。各门课程曾丑自然没压力,妥妥的总分五十。只是附考,曾丑有些忐忑,倒不是害怕上台或者出丑,自己知道自己的脸面早就没了,丢脸是什么,不存在的。主要是自己这一年来得罪的人太多,怕有人在附考中挑战自己被打…… 事实证明曾丑想多了,外院众人虽然讨厌曾丑,但对于一个没有修为的人,这些弟子还是不屑与之为敌。 大考中,外院弟子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看得其余弟子眼花缭乱,喝彩不断。不过这些人绝大多数是展示与修行相关的,至于学术上的内容,少之又少。于是这些展示对于虹山中唯一一个看不到天地元气的弟子曾丑来说,再精彩的表演也只是空架子:展示修行境界的,上台打坐一会就下来;展示拳法剑术的,就见人上去比划两下,远没有自己大学军训所学的军体拳好看;至于阵法什么的,曾丑表示完全看不懂。于是围观的人群中,就出现了个全程脸上一片茫然的懵逼。套用现代一句广告语,就是:没元气,再好的戏也出不来…… 不过曾丑看到了刘汉上台耍了一套气势恢宏、隐隐含有风雷之声的拳法时,还是眼前一亮,觉得刘汉打得好看,同时也得到满堂喝彩,更得到了先生考评团一致的满分,曾丑不经疑惑:“不知道这群人的脸皮能不能承受得住刘汉的拳法……“ 为期十天的附考,先生们累的半死,弟子看的精彩。终于来到了附考最后一天,一年级的考试。 王硕作为一年级一班最杰出的天才,第一个上台,只见他上台之后双眼微闭,一身气势释放出来,就听见台下一片惊呼:“聚气境!……” 台下各种惊呼,各种夸赞。曾丑虽不能修行,但也知道五年级的刘汉等人也是聚气境,要知道修行不易,而王硕仅仅一年不到时间就能达到,可见天赋是有多么妖孽! 第三十章名额 终于轮到曾丑上场了。 曾丑虽然没脸皮,但有颗装逼的心啊。会的有点多、有点偏,所有不知道该表演的什么来个一鸣惊人。不过想想自己的身份,还是觉得算了,不引人注意才是上策。 在众目睽睽之下,曾丑走到台上,在台下一片嘘声中站了一会,也还没想到要展示什么。 念首诗或者唱首歌?算了吧,下面这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不会懂得欣赏,自己曲高和寡没什么意思。把圆周率背到一百位以后?好像又太惊世骇俗了,不符合自己一贯低调的宗旨。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吧!修行又不会,大学军训时学的军体拳只记得个起手式。太极拳怎么样?上辈子公园里面见老太太打过但没学过,也只能比划几下,不行不行…… 曾丑站在台上否定了自己一个又一个想法,台下观众见他上去半天没个动静,嘘声、倒彩声响成一片。人群中的王硕见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赶忙转身拉起刘汉等人就想往外挤,生怕走迟了看到什么不该看到、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搞得和上次一样自己虚脱了几天。 奈何弱小可怜的王硕,怎么拉得动五大三粗、正兴致勃勃为曾丑加油喝彩的刘汉,反而被刘汉一把揪了过来,把脖子夹在咯吱窝下,继续为曾丑鼓劲打气。王硕挣脱不掉,只能叹口气认命了,心中打定主意,一会死活不睁眼,还要把耳朵捂起来。 见曾丑没动静,台下考评团的先生也有些急了。虽然出于某种或某几种情感因素,这些先生也想多给曾丑些时间准备,但曾丑名声太臭、人缘太差,观众嘘声太太,只怕曾丑再不有所行动就要被扔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了。 没办法,主持考评的汪浩只好开口说道:“曾丑,请开始你的表演。” 曾丑满头黑线。 心一横:不管了,就算老子在台上表演放连环屁,虹山宗也不可能把自己开除。于是,曾丑动了。 “原地踏步——走,一,二,三,四……” “伸展运动,预备——起,一,二,三,四……” “扩胸运动,一,二,三,四……” “……” “整理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停!” 曾丑口中喊着节拍,将第八套广播体操八节四个八拍动作标标准准做完,然后向台下考评团拱拱手,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淡然站在台上等待考评团打分。 台下鸦雀无声,观众一个个莫名其妙,对曾丑所作所为不明所以。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好!”伴随着孤零零的掌声。 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中,这一小撮人中,王硕只想找条地缝钻下去,旁边的李青青也想一剑杀了这个傻子,然后劈个坑把自己也埋了,薛梅也羞愧得满脸通红,只有拍完掌一脸风轻云淡,装作跟旁边的众人不认识的刘汉继续抠鼻屎…… 曾丑白了还在挖鼻孔的刘汉一眼,等了一会,见没人开口,便轻咳一声问道:“各位先生!各位先生?” 汪浩等人才从懵逼状态醒来,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打分,于是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汪浩身上。汪浩瞬间觉得压力山大。 没法谁让自己是考评团的团长呢,汪浩有些尴尬的问道:“曾丑,你刚刚练得是什么功法,能不能介绍一下?” 曾丑答道:“这是我家乡修行学院的一种运动。我家乡的修行学院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里面弟子大多数都是没有修为的。这种运动在课间集体做,有助于普通人缓解疲劳,舒缓神经,活动筋骨……” 台下又是一片沉默。 黄尧问道:“汪长老,该怎么打分?” 汪浩心中那个郁闷啊!不过在心中权衡一番,汪浩有了计较,开口说道:“诸位,按照自己所见所闻,该怎么打就怎么打!”然后用左手遮住,右手在自己面前的纸上画了个分数,又折了起来不让人看到。 诸位先生一起投去了鄙视的眼光,各自在面前的纸上写下自己的分数。 见全部人停笔,汪浩说道,把大家的分数都举起来吧,说完率先打开了自己的分数。 曾丑在台上一看乐了。 十分。 “嗯嗯,汪长老很给面子嘛。” 十分。 “蓝老师,这个分数对得起你的绝世容颜!” 九分。 “廖先生也不错不错!” 十分。 “黄先生啊黄先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黄先生!” 九分。 “这位先生是谁啊,不认识!” …… 九分。 “才九分?风先生,老风,我看错你了!原本还有一首北方的浪准备献给你的,现在没了!” 十分。 “喂喂,夏先生你的尊严呢?礼科给我一分,附考满分,这是闹那样?” …… 一分。 十分。 “咦,前一个一分是什么鬼?是有什么东西混进来了?是少写了一画还是我眼花了?阳先生,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何必呢?我记住你了!” …… 曾丑附考最后分数:二百五十分。截止目前,是外院附考第二高分,仅次于刘汉的满分,比第三名的李青青高了一分。 台上的曾丑脸上挂着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兴奋的微红,台下观众发出一声整齐的“切!……” 二十七位考评团先生同样脸色微红。暗中心声交流。 “老夏,你怎么这样没原则呢?” “老黄,咱俩大哥别说二哥,彼此彼此?” “我这是实事求是。” “我信你个鬼!” “别吵架,别吵架。” “阳洋,你脑子生锈了?” “别理他,他和刘汉一样是个傻子。” “傻子才会去得罪下任宗主人选。” “不是还没确定吗?” “但至少也是内院长老,还有可能是理事长老。” “刘庆老狗也不能得罪啊!” “是呀是呀……” “……” “我现在改分数还来得及吗?” “晚了!” “……” “下一个,一年级二班陈化上台考核!”汪浩及时的出声,才把给曾丑打了一份的陷入阳洋从无尽悔意中拉了回来。 附考结束,外院众人只等着明天公布参加中天大陆修行宗门交流大会的名单,便可以有三个月的自由假期。 曾丑正在思考,这三个月去哪?宗门交流大会是去不了了,虽然自己很想去长长见识,奈何秦望川说过不准自己参加。回朔羊城给曾嬷嬷上柱香?太远了,这一去一回时间上不允许呀。周边大城市去转转?太费钱,自己口袋中只有入院时王硕给的二十两银子…… 想来想去,曾丑还是决定留在虹山宗外院继续修行,争取早日进入初感,嗯,最主要还可以白吃白住! 是夜,外院刘庆将拟定参加的一百四十人名单报给秦望川。 秦望川看着一脸得意洋洋的刘庆,低头看了看名单上刘汉后面的分数,各门功课成绩总分五十一分。便笑着打趣道:“呦,刘长老,这刘庆成绩提升很快,不错不错!” 刘庆笑着应道:“今年宗门交流大会名额是他自己挣来的,没让老夫厚着脸皮来求宗主,老头子甚是欣慰啊!” “只是这附考满分是怎么回事?五十一分不会也是作弊,或者评卷先生给你面子吧?” “秦宗主,您也太高看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外院那群老不死的巴不得我早点走呢,又怎么会给我面子?” “再说这附考,刘汉将天火元气拳练成了,能得满分也是正常。” “若真是如此,满分也情有可原,几十年出个能练成虹山宗老祖创建这门功法的苗子,实属不易!” 听秦望川这样说,刘庆老脸满是欣慰。 “宗主,曾丑这次考试也在前一百四十名内。” “曾丑?算了算了,他就不算,省的去了给我丢人现眼。第一百四十一名是谁?递补进来。” “第一百四十一名是费阳。” …… 秦望川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处心积虑想让曾丑保持低调,却让自己点名替代曾丑参加中天大陆宗门交流大会的费阳,将其扬名…… 第三十一章体操 第二天,曾丑难得的没有起床吃早餐,而是蒙着被子睡懒觉,一如前世放假第一天的学生……虽然虹山宗的生活对于曾丑来说,天天都是放假。 中午时分,就见刘汉兴匆匆跑进甲七寝室,一把掀开曾丑的被子,将他拉起来,说道:“丑啊,我这次参加宗门交流大会,你猜我爷爷奖励我什么了?” 刘汉自从得到曾丑帮助,基础课成绩从原来的的一分、两分猛蹿到及格线,不由得对这位仁兄佩服得五体投地。之前曾丑为了帮他补习功课,绞尽脑汁,愣是接连讲了几天,讲到后来嗓子都哑了。刘汉虽是个莽汉,但也不乏有心思细腻的一面,曾丑做的这些他都看在眼里,也大为感动,心中将其曾丑当做真正的好兄弟对待。因此这回靠自己得到了参会名额,从爷爷那里得到奖励,第一个想到要分享这份喜悦的人就是曾丑。 睡眼迷离的曾丑没好气的顶了一句:“不会给你定亲吧?” “定亲?那倒没有,我和你一样大才十四岁,没到谈婚论嫁的年龄呢。” 刘汉说着,便急不可耐的从怀中掏出一副拳套,说道:“你看,这是雷霆犀皮做到拳套,是我爷爷专门找火虎长老给我定做的,配合上我的天火元气拳,威力大了不止一倍。这可是法器级别的!” “法器?”听到这个名词,曾丑顿时清醒过来,从刘汉手中接过拳套仔细观察起来。触手只觉拳套上传来阵阵温热之感,除此并无异样。 曾丑没有修为,自然看不出这副拳套上铭刻的小型元气流动阵法。看了一会看不出什么异样,曾丑便兴致缺缺,将拳套扔还给刘汉。 刘汉见状,知道曾丑为什么清醒突然低落,也不好开口安慰,转移话题问道:“丑啊,你昨天练得那套叫“第八套广播体操的功法”,很是威风啊,也很有节奏感,能不能教我?” 曾丑顿时又来了兴趣,问道:“你真的想学?” 刘汉急忙连连点头。 曾丑摸着下巴,想象着大华夏中小学课间广播体操在异世界修行界大放异彩的情形,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看,辣眼睛! 于是说道:“教你不是不可以,只是怕薛梅他们几个知道了说我厚此薄彼。要不把他们也拉来一起学?” “好主意!” 于是第二天,刘汉以断绝友谊为威胁,拉来李青青、薛梅,加上被刘汉胁迫站进队列的乖宝宝王硕,三人在甲七号寝室门口空地站成一排,跟在曾丑后面有样学样。 三、四遍过后,曾丑站在旁边看着几人做的整齐划一、有模有样,不由得笑出声来。 李青青恶狠狠的盯了曾丑一眼,才把曾丑的笑给憋了回去。看着羞耻感爆棚、动作僵硬死板的李青青、薛梅、和王硕,以及兴致勃勃的刘汉,曾丑差点又没忍住。 “李师姐,放轻松一点,动作自然一点!” “薛大美女,手抬高!” “汉啊,屁股收起来点。” “不错不错,这个动作标准,做的不错,再接再厉!” “硕你没吃饭吗?用点力!” “硕啊,把头直起来,记住动作要干净利落!” …… 三天后,参加中天大陆宗门交流大会的队伍出发了。一大清早曾丑到外院山门送别了刘汉、王硕等人,便回到寝室躺下,寻思着继续修炼。只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想了一会没个头绪,便出门找到刘庆,让他找人帮忙验证自己关于修行的一些想法。 第三十二章尝试 阳洋听说曾丑假期留在虹山宗修炼,还需要人帮忙,便自告奋勇的向刘庆长老讨了这份差事,以弥补自己犯下大错之万一。 阳洋是虹山宗内院弟子,今年也三十岁了,曾经也是个天才少年。只是这两年修为有停滞不前的迹象,完全没了在外院时修为突飞猛进的光景,便禀告徐轩荣,到外院当个教习先生,一边上课一边寻找当年的感觉。 二人来到平时上修行实践课的地方,阳洋问道:“曾……小丑啊,我听刘庆长老说你想验证什么?” 曾丑不说话盯着阳洋,看得阳洋脸红的快发紫了,才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在想,我虽然感觉不到元气的存在,也看不见天地元气,但不代表天地元气不存在。既然天地元气存在,那么我不管看得见看不见,直接用不就行了?” 阳洋愣了一下,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 曾丑说道:“可为什么我按照你和蓝先生教授的吸收元气淬体的功法运行,却没有丝毫你们所说的酸胀或者暖流之类的感觉?” 阳洋说道:“那是你没有吸收到天地元气。” 曾丑问道:“难道没有修行资质,即使按照正确的修炼方法运功,也吸收不到丝毫天地元气?” 阳洋想了想说道:“能够修行之人,是对天地元气有着足够的亲和力。相反,没有修行资质的人,便是对天地元气的亲和力不够,甚至被天地元气排斥,自然吸收不到元气入体。” 曾丑又点点头,这些自己都曾想过。 接着曾丑又说:“你看啊,人与人之间相处,总是从陌生到相识,从相识到相知,再从相知到相熟,最后才能亲近不是?所以我在想,我能不能和这天地元气也来一场美妙的邂逅,然后慢慢接触,最后就相亲相爱了?” 阳洋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曾丑说的相亲相爱是什么意思,便直接开口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曾丑说道:“不是我要怎么在,是你要怎么做?” 见阳洋发懵,曾丑开门见山说道:“我想让你把吸收到的天地元气灌输到我体内,让我感受一下天地元气的存在,说不定这样一来二去的,我和天地元气就混熟了,也就能自行吸收了呢?” 阳洋瞪大眼睛看着曾丑说道:“你就不怕被天地元气撑死,爆体而亡?” 曾丑好没气的说道:“你不会控制好灌输的元气数量?” “好像是这样哦!” “还等什么?来吧!” 阳洋让曾丑伸出一根手指,然后自己同样伸出根手指,两指指尖相对,阳洋运功,将体内一丝元气,顺着手指注入到曾丑体内。 元气入体的一瞬间,曾丑只觉一股不属于自身的力量,强行破开血肉进入体内,手指如针扎一般刺痛,而身体产生一种奇异的排斥感觉,手指上的肌肉经脉,都在颤动着似乎要把这丝力量排出体外。曾丑急忙集中精神,想要去感知这一丝力量。只是没等有所感觉,这丝元气在指间游走不到一个指节,便消失无踪。 曾丑又说:“继续,加大量。” 阳洋再次注入一丝元气,数量比上次稍多。 同样的刺痛,同样的排斥,只是感觉元气从指间注入,流转到第二节手指便无影无踪,曾丑仍旧没能找到如何与入体元气交流和控制元气的感觉,头上却微微冒出了冷汗。 “再多点!” “再多点!” …… 几次之后,随着阳洋注入的元气越来越多,元气在曾丑手上游走的距离越来越远,已经快走到半个手掌的位置,而曾丑却快要坚持不住了。元气入体带来的疼痛越来越强,此时的曾丑已经满头大汗,整只手臂开始颤抖。 “休息一下吧。”阳洋见状,急忙停下,对曾丑说道。 曾丑点点头,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左手使劲捏了捏疼的快要麻木的右手。 阳洋也坐了下来,问道:“你有什么感觉?” “疼,非常疼!”曾丑龇牙咧嘴的说道:“我能感觉到有股力量进入体内,能感觉到这股力量作用于的我的血肉,但这股力量不属于我,我完全控制不了。” 阳洋想了想,说道:“我认为这种方法是错的。修行者能够修行,必定对天地元气有足够的亲和力,运转功法吸收元气时,自然水到渠成,不会形成排斥,也就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而你对天地元气没有足够的亲和力,强行注入元气,只会让元气排斥你,自然会造成伤害,更不可能受你控制。并且每个人的身体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吸收元气与自身融合之后,同样会形成独一无二的元气为己所用。我将我体内的元气注入到你体内,但这些带有我自身属性的元气只属于我,与你毫无相关,这样无异于我打了你一下,只会对你造成伤害,并不会对你有所帮助!” 阳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曾丑细细咀嚼一番阳洋的话,虽不想承认,但也知道事实如此,心下一黯,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见曾丑如此表情,阳洋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只能默不作声陪坐在曾丑身边。 半晌之后,曾丑突然站了起来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有一点不对。我体内没有元力,你的元气进入我体内,也就不存在元气差异。只要我能将你的元气同化,也就可以形成我自己的元气!” 阳洋想了一下,说道:“谈何容易,你这无异于空手套白狼,只怕套不住狼,却被狼给反噬了!” 曾丑说道:“总有那一丝机会套住不是?再试试吧!” 阳洋苦笑一下,只得站起身来,继续和曾丑尝试。 两次、三次…… 直到注入曾丑体内的元气流转到手肘处,曾丑嘴角已经渗出一丝血迹,浑身湿透,再也坚持不住,眼一闭便后仰倒了下去。 阳洋急忙上前扶住曾丑,急切的问道:“你怎么样了?” 曾丑没有睁开眼,挣扎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阳洋急忙将曾丑抱起,回到曾丑寝室将其放到床上躺好。看了看曾丑不停颤抖、满是血红的右手,摇摇头叹了口气,出门去给曾丑找药,顺便将曾丑的情况向刘庆汇报。 躺在床上的曾丑,直觉右手火辣辣的疼痛,特别是接受元气的食指,那种痛楚直入心扉。曾丑虽然很累,但剧烈的疼痛,却让他无法入睡。 直到刘庆赶来,看到床上紧咬牙关的曾丑,上前一掌劈在曾丑颈上将其击晕…… 第三十三章坦白 第二天曾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麻木,想活动一下手脚,却发现右手有些不听使唤。向右手看去,就见右手裹了薄薄一层纱布,应该是裹了什么药,纱布中还隐隐透出一股药香。在仔细感觉了一下,只觉得昨天还火辣辣疼痛的右手,此时没有丝毫疼痛之感,反而有一丝丝清凉渗入手臂之中。 曾丑用左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才发现房间内还有个人,正躺在王硕的床上睡觉。起身走过去一看,却惊讶的叫出声来:“宗主!你怎么在这?” 王硕床上的秦望川睁开眼睛,看到曾丑站在床边看着自己,急忙翻身下床说道:“你的手怎么样了?你这混小子怎么这样胡来,昨天要是在多尝试几次,你这只手怕是就要废了!” 秦望川先是问曾丑手的情况,又责怪曾丑胡来,曾丑自然听出了秦望川话中责备之意颇重,但更多的却是关心,心中不由得一暖,问道:“你在守了我一夜?” 秦望川说道:“阳洋那个傻小子,不明白你的伤势有多重,但还算有点脑子去找了刘庆。刘庆将你的情况告诉我,所以我就来了。” 说到这,秦望川稍显尴尬,又说道:“好多年没睡过觉,这不看你睡得香,也想重温一下睡觉的感觉……” 曾丑满脑子黑线。 片刻之后,秦望川说道:“你是怎么会想到用这种方法来感悟元气的?” 曾丑便将昨天和汪洋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秦望川说道:“你最后的话理解不对。阳洋的元气带有他的属性,与你本身的属性冲突,根本无法调和。” “属性是什么?”曾丑好奇的问道。 “每个人的性格和身体特性不同,由此会产生不同的气场,这个气场就叫人的属性。属性会与吸收到的天地元气融合,形成各自不同的元气属性。” “我问过王硕元气是什么样子的,王硕说天地间弥漫的元气是无色无质,但每个人吸收元气修炼后,释放出的元气就会带有不同的颜色和不同的特性。刘汉的元气火红,气势磅礴极具侵略性;李青青的元气带有淡青色,温婉中带有丝丝寒意。这些是否就是每个人的元气属性?” “不错,这就是每个人的元气属性。这王硕修行短短一年就能看出这些,天资真是了得,不逊于当年的我!”秦望川感叹一句。 “你这是在夸王硕还是在自夸呢?”曾丑心中腹诽。 “那要是引天地间无主的元气入体呢?”曾丑问道。 秦望川没好气的问了句:“你还不死心?” 曾丑没有犹豫,说道:“总要试试才知道行不行得通。” 秦望川摇摇头,说道:“你还有将近五年的时间,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感悟,没必要弄这些外门邪道的东西。” “正常途径走不通的,我有心里清楚。”曾丑将自己心中藏了很久的感觉说了出来。 “感觉?”秦望川皱眉问道。 “是的,从进入虹山宗开始,我就有种感觉,知道自己无法感悟天地元气。”曾丑神色暗淡的说道。 “唉……”秦望川叹了口气,有些惋惜的说道:“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即便不能修行,凭借你的神性你也一定能够出人头地,再加上你的聪慧,你能做到很多修行者无法做到的事,又何必执着于修行呢?”秦望川劝道。 曾丑低头,声音小了很多说道:“我也说过,我需要力量,十分强大的力量。” “没有修为同样能获得强大的力量。”秦望川说道。 “你不明白的,我面对的敌人有多么可怕!”曾丑眼睛微眯,说道:“我没有见识过太清境的力量是什么样子,但我可以肯定,我的敌人所具备的力量,比太清境强,而且强大得多!” 秦望川震惊的看着曾丑,半晌说不出话来。 沉默良久,秦望川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确定?太清境,已是修行的最高境界了,再往上,只有一种人!” “是的,神灵!我的敌人是神灵。所以,除了修炼,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力量能够对抗神灵。” “对抗神灵,你疯了吗?”秦望川的声音有些颤抖。 秦望川不相信有神的存在,虽然这方世界有神的传说,但最终被证实为妄传,这方世界几万年的历史中,也没有真正出现过神灵。即便拥有几千年寿命、举手投足间翻江倒海的太清境修士,秦望川也见过,并且自己的修为也无限接近太清境,所以秦望川肯定太清境修士是人,不是神。蓦然间听到曾丑说自己的仇人是神,怎么能够不震惊,这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虹山宗在秦望川手里短短百年,便从不入流门派提升为二流顶尖宗门,只要能够再进一步成为一流宗门,那就是从古至今绝无仅有之事。就凭这一点,秦望川的大名,就能在这方世界修行史上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这方世界从古至今屈指可数的明主!即便是这样的秦望川,最大的野望就是将虹山宗提升为一流宗门。与神灵为敌,这完全是想都不敢想之事! 曾丑没有说话。 秦望川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你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点我认同,也不想去追问你的秘密。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不要不自量力去做不可能之事。” “宗主,百年前你接手虹山宗之时,能想象得到虹山宗现在这幅模样吗?甚至再过几年,还能更近一步?”曾丑反问道。 秦望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秦望川才又开口:“你怎么确定你的敌人是神灵?” 曾丑想了想,说道:“我虽然没有见过他施展什么毁天灭地的力量,但是从小他就出现在我的梦里,并且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出现在我梦里的次数就越来越多。我能感觉到,他在找我,并且很快就能找到我了!” “梦?” “是的,梦。” “你把梦当真?” “你说过我是神性者,如果我真的有神性,那这就是我真正的神性。” 秦望川踱步在房间内来回走了几次,然后转身盯着曾丑的眼见说道:“我宁愿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虹山宗是我的心血,我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秦望川言语逐渐变得冰冷起来。“如果你的敌人真的是神灵,那么我虹山宗必定会受到伤害。我不知道你来虹山宗是为了什么,如果真有那么一刻,虹山宗将不会是你的庇护所。你明白吗” 曾丑也没有回避秦望川如刀般锋利的眼神,而是淡淡的说道:“在虹山宗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不用忍饥挨饿,不用餐风露宿,也不用为了活下去做些违背自己良心的事。这里有算得上是我朋友的朋友,有关心过我的师长。在这里我能做些我喜欢做的事和想要做的事,也能有些安全感。除了家,这里算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我的家已经没了,我也想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第二个家,也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撇清和虹山宗的一切关系,离开这里。” 秦望川长出了一口气。 曾丑又继续说道:“我不记得你说过多少次相信我的话,为什么?” 秦望川笑了笑说道:“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虹山宗与你有缘,虹山宗的兴衰荣辱与你必将息息相关。到现在为止,你的表现没有让我感觉你会对虹山宗造成威胁,反而有种好的预感。所以我选择相信你,这个理由够吗?” 曾丑渐渐松开已经攥得发白的拳头,也长长出了口气。 “神性者真是神奇啊!”曾丑感叹了一句,视乎是为了掩饰什么情绪…… “我还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会惹上这样一个仇人?” 接下来的谈话,气氛就轻松了许多。 “不是我惹他,而是他惹我。他杀了我,杀了我的父母,并且还在一直追杀我。” “夺舍重生?” “不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是死了又从刚出生的时候活起。” “你今年多大?” “四十三吧。” “那我该叫你什么?” “还是叫我曾丑吧,吴明这个名字我不想再用了。” …… “那你的修行怎么办,继续尝试?” “试试无主元气吧。” 秦望川点点头,看了看房间的布置,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笔去掉笔头,只留下笔杆,然后左手持笔杆,右手凌空虚画,一瞬间便完成了所有动作。然后将笔杆举起松手,笔杆凌空漂浮。 做完这一切,秦望川说道:“换只手试试。” 曾丑看得目瞪口呆,问道:“阵法?” 秦望川点点头,说道:“一个小型凝聚元气的阵法。” 曾丑便不再多说,伸出左手食指轻点笔杆一端。一丝连绵不绝而又稳定的微弱力量顺着手指流转到体内,不断的消散又不断的补充进来,而身体的排斥感,虽没有当成阳洋注入时那样剧烈,但疼痛感依旧如针刺刀刮,顺着自己的身体蔓延进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那股力量流转到全身时,曾丑已经浑身战栗,汗出如浆,几乎快要站不住了。 曾丑强忍疼痛,闭上眼睛凝聚精神,想要去感悟和控制体内那股微小而又危险的气息。 一刻钟过去,曾丑再次倒下。 秦望川叹息一声,将曾丑抱回床上,观察了一下见他体内筋肉虽然受损,却远没有如昨天那么严重,休息半天就能自行恢复。 正当秦望川准备离开之时,曾丑说道:“宗主,把笔杆留下给我。” 秦望川沉默了一会,挥袖将掉落地上的笔杆卷到手中,片刻之后又认到书桌上,说道:“我会让孙九守着你,直到你觉得用不到他。”说完便转身离去。 曾丑脸上微微露出笑容,然后头一歪睡了过去。 回到宗门大殿的秦望川,站在门口想了一整天,然后传音暗阁理事长老凤荣,将手中关于佛宗的一切资料,特别是有关佛子无念的情报,整理出来全部送到宗门大殿。 拿到资料的秦望川,仔细看了一遍后,又将无念掌佛宗后的变化部分,以及佛宗近几年传道情况认认真真看了一边后,吩咐凤荣道:“增派人手,将佛宗情报收集放在暗阁任务的第一位,并长期做下去,重点查清楚佛宗这几年扩张的情况!” 凤荣疑惑重重,但也没有多问,拱手领命下去安排。 而背手走出大殿的秦望川,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但愿不要如我所想…… 第三十四章扬名 中天大陆缥缈宗,中天大陆宗门交流大会已接近尾声。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交流,取的好成绩的宗门欢喜,意外失败的宗门落魄。 此次交流大会,虹山宗可谓是最大的赢家。 在最先开始的各宗门弟子文比之中,各大势力展现出了与名声相应的实力,缥缈宗作为中天大陆学术执牛耳者,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明月宗、顾家分别第二、第三,虹山宗第四。 而最精彩、最引人关注的肉戏,莫过于武斗。一共有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宗门共计两千多人参加,采用两两抽签捉对比拼的方式,单场进行淘汰。虹山宗排出的五十名内门弟子全部通过第一轮,虽说也有运气成分,可也算得上实力惊人,就连老牌的一流势力缥缈宗、明月宗和顾家,都有弟子在第一轮中被淘汰。 第二轮开始,虹山宗三十七名弟子通过,淘汰率比三大一流势力低。 第三轮、第四轮……,一直到决出前十二名,虹山宗依然有三人在内。而缥缈宗也仅剩三人,明月宗两人,顾家一人,其余三人来自三个不同的二流势力。 最后十二人的比拼中,虹山宗内院弟子灵恺憾负明月宗少宗主唐仁,得到了第二名的成绩。其余两名弟子,林克第四名,欧阳芊芊第五名。而第三名、第六名、第七名被缥缈宗获得。第八名为明月宗另一名弟子,九、十、十一名被三个二流势力弟子获得。中天大陆三大一流势力之一的顾家,只得到了一个十二名的名次,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而团队夺旗大赛上,虹山宗弟子更是团结一致、奋勇拼搏,虽憾负于东道主缥缈宗,得到了第二名的虹山宗历史最好成绩!明月宗第三,顾家第四。 最后的宗门高层进行学术讨论上,魏德林放出世上第四种勾股弦理的证明方法,惊得一群老头掉了下巴。 如此成绩,让虹山宗获得了巨大的声望,甚至有人在大会上就称呼虹山宗为中天大陆第四个一流势力。这让充当啦啦队的外院弟子面上倍有光,连走路都带着风,昂首挺胸十分骄傲。但在其他一些势力看来,就碍眼了。譬如,大会上几乎全军覆没的顾家,和之前与虹山宗同为二流势力的灵鹫山、万古宗等等。 于是,在大会接近尾声时,由顾家带队长老提出让十六岁以下弟子也进行一番武斗比试,前三名奖品由顾家提供。理由有二:一是通过比试,看看哪家培养弟子最强,交流弟子培养方式;二是免得这些弟子白跑一趟。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顾家在大会失利后向找回点面子,但或碍于顾家的面子,或惧怕顾家实力,或巴结讨好顾家,又或者是不甘于失败,想在最后为宗门挣点面子,顾家的这项提议竟得到了灵鹫山和万古宗等半数以上宗门的支持。 于是在交流大会最后,又临时加了一项议程:各宗门十六岁以下弟子比试。于是各宗门势力,纷纷挑选随队的十六岁以下弟子参加比试。这项比赛共有二十八个宗门报名参加,多的如顾家、缥缈宗、明月宗和虹山宗,每家五人。少的一些三流、甚至四流宗门,派出一人参赛。共计八十四名弟子参加,采用抓阄方式单循环赛制,两两淘汰、部分轮空,最后决出前三名。 虹山宗在之前的各项比试中大放异彩,因此对于这样鸡肋的项目自然不放在心上,本不想参与,但看着外院众多弟子殷切的目光,魏德林也就放任他们了,将此事交于外院长老诸葛青山负责。。 虽说高层不重视,但一百四十名弟子中,除了将近四十名年纪超过十六岁的弟子无可奈何外,其余一百余名弟子为了五个参赛名额争得面红耳赤,要不是时间紧迫,大有来一场预选赛的态势。 见状,随队长老诸葛青山急忙出来制止。在思索再三后,决定派出刘汉、李青青、王硕、一年级一班班长赵云龙和五年级中年龄没有超过十六岁的聂小燕参加。这五人中,聂小燕最大十六岁、刘汉、李青青十五岁、赵云龙十三岁,王硕最小九岁。 诸葛青山这样安排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顾家提出额外的比试,虽说是为了挣回面子,但敢提出比试,必定是有所依仗的,派出最强外院弟子上去未必能够取胜。派出最强外院弟子上去,要是赢了还好,要是输了的话,虽说宗门不重视,但难免会给人留下虎头蛇尾的印象。以其这样,不如派出外院年纪稍小些,但天赋最好的弟子上台,即便是输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反而能展示出虹山宗弟子的潜力。 王硕,八岁初感,修行天赋在修行史上能排进前十。因此在加入虹山宗之前,就已天下闻名,被各大宗门明争暗夺。怎奈王硕爷爷王鹏乃是虹山宗出身,对老宗门感情极深,执意要将孙子送入虹山宗,因此谢绝了其他宗门的邀请。此时听闻王硕来了交流大会,并会参加最后一项的比试,因此大会临时增加的最后一项比试场地上,密密麻麻挤满了,想来一睹妖孽风采之人,就连各宗门高层也不例外。 比赛一开始,王硕上台便释放出聚气境的修为气息,惊得众人目瞪口呆。可惜他遇上的是顾家嫡传弟子,十六岁的天才,同样是聚气境的顾人达。同样是聚气境,但顾人达进入已有接近两年时间,兼修有顾家闻名天下的独门武技太阴玄毒功,在施展之时有阴毒元气施放,令人防不胜防,中者虽能施展元气抵御,但恶心欲呕确实难免的。双方在一番比斗后,几乎没有实战经验的王硕拱手认输。 王硕认输,但顾人达仍不放过,虽然不敢再动手,但嘴上却不停的讽刺,什么天才不过如此之类的,完全忽略了二人的年龄和修行时间差距,听得虹山宗众人火冒三丈。 随后的比试中,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顾人达又先后在遇到了刘汉和聂小燕。刘汉和聂小燕虽想争口气,怎奈实力差距确实存在,先后败于顾人达之手,然后又免不了被一顿冷嘲热讽。 最终临时加赛,缥缈宗弟子再夺第一,明月宗弟子第二,顾人达之得到了第三名,李青青也是在半决赛输给顾人达得到了第四名的成绩。 虹山宗五名参赛队员,四门遇上了顾人达,说是巧合根本没人相信…… 顾家提出加赛,本身就是冲着第一名去的,因此才敢提出顾家一件重宝秋水剑作为第一名的奖励,怎奈小看了缥缈宗和明月宗,没有取得预想的名次。并且顾家赛后也被人说成操控比赛,名声上也臭了一大截,最终得不偿失,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些都是各宗门高层关注的事情,至于年轻的弟子,就没那没多在意了。最后一场比试,顾人达在和李青青的三四名之争中险胜之后,又开始对李青青、虹山宗冷嘲热讽,嘴之臭、人之贱,只教人想上去狠狠教训他一顿。 虹山宗弟子费阳实在忍受不了顾人达的讽刺,在台下呵斥道:“顾人达你不要脸,男子汉大丈夫赢便是赢,输便是输,何必出言讽刺?” 顾人达冷冷看了费阳一眼,不屑的说道:“有本事就上来比试一番,没本事就当缩头乌龟。虹山宗就找些你这样的废物?” 费阳被噎得面红目赤,半天才说了句:“你嘴是吃过屎吗?” 顾人达大怒,跳下比试台就要对费阳动手,却被现场维持秩序的缥缈宗执事制止。于是顾人达恶狠狠的对费阳威胁道:“小子别人我再遇见你,否则……” 费阳竟也不怵,顶了回去:“明年中天大陆宗门交流大会在虹山宗举行,有本事就来,你要是在曾丑面前挺得住半柱香时间,老子就跟你姓!” 此言一出,虹山宗众弟子均是脸色一变,想到曾丑的种种事迹,以及“毒师”的称号,觉得费阳这提议甚好,让曾丑对付顾人达,恐怕顾人达不退层皮是难下虹山了,完全不顾曾丑在虹山宗是怎样恶心自己人的。 而顾人达见虹山宗弟子色变,以为曾丑是什么修行天才、实力出众之人,便开口说道:“曾丑?没听说过,什么无名鼠辈也敢和老子相提并论……” 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温文的声音打断:“这位虹山宗小兄弟,请问曾丑在虹山宗过得怎么样?” 众人回头,却见来人是明月宗此次带队的少宗主唐仁。如果曾丑在这,肯定能认出这位就是曾经在灵州城妓院燕来楼相谈甚欢的唐大公子唐仁。唐仁是当代明月宗宗主的大儿子,天资非凡,也是十岁初感,至今修为已是乾元境初期。唐仁不仅修行天赋极高,而且为人老道、处事干练,被公认为明月宗下任宗主的继承人选。 唐大公子此时没穿女装,而是白衣胜雪,好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女装虽说是他的独特癖好,天下皆知。可是在此场合,唐大公子还是能分清场合的。 听唐大公子这样的天之骄子问自己话,费阳有些发愣,没反应过来,而是反问道:”你认识曾丑?” 唐大公子也没在意费阳的态度,而是解释道:“曾兄弟乃是唐某少有的知己,我曾与他把酒言欢。可惜他去了虹山宗之后,便再无音讯。我也曾邀请他到明月宗来做客,只是至今未见踪影。” 闻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曾丑是谁?” “没听说过!” “能被唐大公子引为知己的,肯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我听人说过,说是去年虹山宗招收的弟子,一年级入院典礼上最后宣布的弟子,比王硕还要靠后!” “那且不是比王硕还要妖孽?” “那为什么今年没见他来参加?” “可能是不屑吧……” “有可能,没见刚刚提起曾丑之名,虹山宗所有弟子脸色都变了吗?” “是啊,是啊!” …… 众人的议论声中,虹山宗弟子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那个让全宗弟子禁食三天的曾丑,竟然和明月宗少宗主唐大公子有这层关系。而且听唐大公子的语气,两人不仅认识,关系还很好。看来这曾丑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只是想不明白,曾丑至今不能修行,唐大公子是怎么看重他的,竟然在此大庭广众之下问起他的情况。 而王硕、刘汉和李青青更是疑惑,三人均知道进入虹山宗之前,曾丑是什么样子的,怎么会和唐仁唐大公子产生交集,也没听曾丑说过。 这时,王硕站了出来对唐仁行了一礼说道:“唐大公子,在下王硕,是曾丑的好友,与曾丑住同一个寝室。” 说到这,众人又是一阵惊叹。与妖孽王硕同住一个寝室的人,会是平凡人? 王硕话语被众人惊呼打断,脸色微红,又继续说道:“曾丑在虹山宗过得好,劳烦唐大公子挂念,在下定当将唐大公子的心意转达给曾丑。” 唐仁报了抱拳说道:“如此多谢了。请务必转告曾兄弟,得空来明月宗做客!” 唐仁之前虽有心打听曾丑的近况,但自己这次作为明月宗的领队,身份特殊,不便开口,此时听费阳提起,才忍不住出言想问。只是也不便在此多做停留,说完又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场间众人又是窃窃私语,而贵宾台上的魏德林等人,也是微微皱眉…… 而顾人达,在王硕与唐仁交谈之时,便灰溜溜的走了。 顾人达虽然嘴臭,但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什么人?虽然也是顾家嫡传弟子,但排在了五十多名后,历来不被家族重视,要不是此次家族为了挣回面子、打压虹山宗,硬把自己推上前台,恐怕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在这种场合露脸的的机会。 而唐仁唐大公子是什么人?明月宗少宗主,被誉为明月宗下任宗主人选,而且此次宗门弟子之间大比,更是夺得了武斗第一名的成绩。 而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能和唐大公子结识并被引为知己的人会是普通角色吗?自己之前对虹山宗出言不逊,对曾丑大言不惭,恐怕会被人家惦记上,生怕被人逼着明年去与曾丑比试,那且不是自取其辱,所以只能偷偷溜走。 此次宗门交流大会,虹山宗可谓赚得盆满钵满,圆满完成了虹山宗振兴计划的第一步,让天下认识到虹山宗无论在学术上还是修行上,都有不弱于一流势力的实力! 学术上,第四种证明勾股弦至理的方法一出,震惊全场,并且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成为各大宗门认可的最高学术成就,虹山宗得以名震天下。 而子弟的文斗中,也取得了第四名的成绩! 修行武斗上,个人赛取得了二、四、五名的好成绩,团体赛也取得了第二名的佳绩。 之后的临时加赛上,虹山宗虽然最好名次才第四名,但五个参赛队员,表现出的天赋和潜力惊人,让人看到虹山宗的未来一片光明! 而最出人意料的,却是一个没来参加交流大会的人名声大震。因费阳和唐大公子的话语,虹山宗众人的表现,王硕的对比,加上众人的脑补,让此次参加大会的人都知道了:虹山宗出了个比王硕更加妖孽的妖孽——曾丑! 第三十五章再试 远在虹山宗苦修的曾丑并不知道中天大陆宗门交流大会上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这几天怎么总是面红耳热,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让守着曾丑的虹山宗理事长老孙九很是紧张。自己虽贵为炼药师,可一点也看不出曾丑出了什么毛病。一边想着这是宗主郑重其事吩咐要看好的人,对宗门发展有着重要意义,务必要保证其身体健康。一边又想着普通人身体到底不如修行者,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药剂分量没掌握好,把这小子给补死了。 左右为难之下,孙九忍痛拿出了自己都舍不得吃,拥有延年益寿的灵丹——清心益寿丹喂曾丑服下。 曾丑吃了孙九的清心益寿丹,只觉浑身暖洋洋如泡在温泉之中,浑身毛孔全部打开,又感觉身轻如羽毛,飘飘欲仙。于是又装病骗走了孙九剩下的两颗丹药才肯作罢…… “天地有元气,明法不可言。有天选之人,亲元气,可纳之入体,谓修行者也。然修行者非先天可知,需随年岁增长,至可视元气于天地间,渐悟之,谓之初感。初感是一个人能否修行的衡量标准,也是修行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巨大鸿沟。这个阶段的人,除了能看到弥漫于天地之间,感悟到一些元气运行的规律之外,其余与凡人并无两样。进去初感境界,就表示具备修行的资格,是各个势力招收弟子的最基本条件。” “初感之后,修行者按照修炼的功法吸收天地元气,从浑身毛孔入体,汇聚到经脉之中,然后顺着功法运转的方向在体内游走,当循环一周,则称为一个周天。如此循环往复,随着元气流经,不停淬炼经脉,并扩散全身,达到淬炼身体的效果,是为淬身境。淬身境引天地元气入体,依据各种心法运行于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之间,用于以淬洗经脉,通过天地元气淬炼的身体,无论是协调还是强度,比较常人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可以说每个能够修行的人初感后,只要吸收天地元气淬炼身体,就算是淬身境。” “待修行者经脉及身体淬炼到一定程度,与天地元气达到某种平衡状态,可纳入元气入体,聚于丹田之内,流于全身经脉,谓之聚气境。聚气境可以吸纳元气入体、藏纳于丹田,散发在四肢百骸之中,运用时催发出来形成巨大的破坏力。” “待修行者体内外元气达到饱和,则聚气成型,形成一种与自身契合的状态,并结成元婴,则叫做晖阳境,也叫元婴境。元婴境可沟通天地,天地元气为己所用,施展术法威力大增。“ “我现在就是元婴境,再往上,我只对乾元境比较清楚。元婴与自身融合,达到圆满状态,修行者身心如同再造,叫做乾元境。乾元境施展术法变通自在,作用无穷,可随心所欲。“ “至于无相和太清,我还没到接触那种层次的地步,也没做过多的了解。“ 再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曾丑终于放弃了挖元气墙角的想法。而是缠着阳洋,让他一遍一遍的讲解修行境界以及特征等等,增加自己对天地元气的作用的认知,提升感悟,想从其中找到一丝突破口。 摸着下巴沉思了很久,曾丑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不由得烦躁之际,双手使劲的搓了搓早已如同鸡窝的头发,然后猛地站起身来,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一边走一边在心中骂娘:“上辈子看过那么多穿越重生小说,主人公不是天赋异禀就是自带系统金手指,要不就是运气逆天捡到个老爷爷,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成了个废物了呢?贼老天不公啊!“ 又想:“可是自己上辈子魂飞魄散之际,被抽回到这个世界,定时老天有所安排,不应该就这样平凡一生啊?对了,武侠小说里还有个套路,主人公跳崖之后要么有奇遇,要么生死之间顿悟,莫非自己也要去体验一把跳崖,生死之际才能触发什么设定?只是跳崖……会死人的啊!” 曾丑倍感无奈,只得赶走阳洋,自己一个人发泄着无名怒火。 三天后,洪山宗前山一处断崖边,曾丑伸头看看悬崖下云雾缭绕,赶忙缩头。 “太高了,我恐高,头晕……得找个矮一点的!” 曾丑又找了处悬崖,看了看,还是太高了。 继续往下找找了地方,看看还行,十米不到,崖下树木丛生,心想掉下去还有可能不死。于是心一横、眼一闭,纵身跳了下去…… 等到阳洋发现曾丑失踪,找遍外院不见踪迹,急忙禀告刘庆。刘庆心急如焚,一边心神传音告知秦望川,一边带着外院一众长老施展神识,漫山遍野四处寻找。 当见到挂着树丫上哀嚎的曾丑之时,秦望川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丑啊,不能修行就不能修行,你怎么就想不开去跳崖自杀了呢……” 曾丑羞愤欲死。 半个月后,参加中天大陆宗门交流大会的一众人等回山,就听说洪山宗外院弟子曾丑,因不能修行羞愧不已,觉得愧对宗门栽培,跳崖自杀了,幸好被悬崖下的树枝挂了一下,才大难不死,只落得个手脚齐断,半身不遂的下场…… 刘汉、王硕几人刚进宗门就听说此事,急急忙忙赶回甲七号寝室,就见躺在床上浑身包裹得像个粽子的曾丑。刘汉哀嚎一声就扑了上去,哭道:“丑啊,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和兄弟说啊,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王硕、李青青等人也在一旁抹眼泪。 曾丑又气又悔,觉得当初就该选那处最高的悬崖,死了一了百了…… 只是两日之后,曾丑就觉得这日子过得幸福的不要不要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说,天天吃的还是二楼的小食堂。除了秦望川让孙久送来了虹山宗秘制伤药,还有各个长老的各种大补丹药,不要钱一边往这边送,甚至怕留下伤痕,蓝盈还送了花大价钱买来,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清颜养容丹,看得照顾自己的六人直流哈喇子。曾丑怕自己被补死,于是大手一挥六人一人两颗,乐得几人做梦都笑出声来,照顾曾丑之时更加殷勤了。 当知道自己以及扬名中天大陆,曾丑一脸无奈,哭笑不得。没想到费阳这个跟自己从来不对付的人,和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唐仁唐大公子,居然为自己扬名了。只是一想到那位的癖好,曾丑就起一身鸡皮疙瘩,赶忙摇摇头。 去明月宗做客,那是不可能滴…… 第三十六章我用青山 随着三个月的假期结束,外院弟子陆续回归,虹山宗新一年的外院弟子选拔再次开始。 刘汉等人再次被抽调去协助长老们进行选拔,王硕也不例外。其实帮忙是其次,主要为了将这些天才弟子派出去,门口一站,就是虹山宗的活广告。那些送自家子弟参加选拔的师长,都不是平庸之人,自然能看出站在门口这些弟子的不凡之处。 去年曾丑参加选拔之时,对修行界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其中内情。今年选拔之前,刘庆也问过曾丑要不要去帮忙,只是曾丑没那份闲心,便以身体不利索为由推托了,刘庆也不勉强。 八月十五,虹山宗外院弟子选拔之日,曾丑将寝室反锁,躺在床上无言哭泣…… 外院弟子选拔结束,一年一度的入院典礼,曾丑也没参加。只是听回来后一脸兴奋的王硕说道,今年来参加虹山宗外院选拔的,较往年多了一万多人。多出来的这部分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因虹山宗在中天大陆宗门交流大会的表现,而选择来虹山宗参加选拔。选拔前就初感的,也较去年多了十多人。 也有很多是慕曾丑、王硕等人的名而来的。据王硕说,在入院典礼上,就有人高呼王硕等人的大名,当王硕站起来时,爆发了院内最大的惊呼声。说道这里,王硕神采飞扬,掩饰不住满脸的自豪。 而典礼上还有个插曲,说是新入院的弟子高呼曾丑大名,想见识见识这位传闻中比王硕还要妖孽的妖孽,结果引来了其他年级弟子的哄堂大笑,搞得一年级众人莫名其妙。 当得知曾丑在虹山宗的著名言论,曾丑还未入初感的事实,曾丑“饭桶”、“毒师”的外号,曾丑那公开的隐藏身世,以及曾丑最近跳崖自杀的等等事迹,一众慕曾丑大名而来的新弟子目瞪口呆。更有一位仰慕曾丑的新进女弟子失魂落魄,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抽泣着掩面而走…… 曾丑一头黑线,感叹道自己想低调而不得,真是人生寂寞如雪啊…… 王硕干呕! 随着新学年的开始,回归的弟子再次投进了枯燥而又生动的学习生活之中。 只是这群人中,少了一个曾丑。从开学第一天起,曾丑就像失踪了一样,别说一年级期期盼盼、想见一见这位闻名虹山宗甚至中天大陆的“妖孽”的新生,就连刘汉等人,也在没见过曾丑一面。要不是曾丑走之前告诉王硕去向,刘汉等人怕是要报警了。 离开外院的曾丑,没有离开虹山宗。而是这一年来,曾丑差不多翻完外院藏书阁的藏书,感觉没什么启发,便想到秦望川说过内院藏书阁也对他开放。便找到了刘庆,让其带领着进入了内院,然后进了藏书阁。 进入内院藏书阁,曾丑就觉得外院藏书阁,顶多算是个普通高中的图书馆,一层楼一间房,藏书仅有几百本,没有分类不说,内容也只能算是大路货。 而内院藏书阁,所在的楼层共有五层。据管事的常长老介绍,藏书超过百万册,藏书不仅分门别类,而且还建立了专门的目录简介,供人预览挑选。藏书除了各种学术书籍、功法秘籍、技法术法,还有历代虹山宗或者其他著名修行者的著作、修行心得体会,甚至有几百本据说还是孤本。而且藏书还在不断更新,就连今年出品的中天大陆宗门交流大会纪实都有! 这些对于曾丑来说,虽然吃惊但远没达到震惊的地步。让曾丑震惊的是,整个内院藏书阁,除了寥寥十几本顶尖功法,其余的书籍对内院弟子全面开放! 一楼藏书最为浩瀚,但基本都是学术书籍,曾丑各门各类翻看了几本,所记载的知识也没超过自己前世所学,并且也没形成门类,便没了兴趣,直接上了二层,从功法类开始看起。从这一日起,曾丑就基本没从藏书阁出来。睡觉在藏书阁,吃饭有刘庆安排执事送来,偶尔出来逛逛,也是在藏书阁附近,整日就沉浸在书本之中。 刘庆和藏书阁管事常长老原本还担心曾丑,但请示过秦望川,得到随他去的答复后,也只能作罢,只能每日在饮食上给予优待。 时光荏苒,一晃就是一年过去。 在这一年里,曾丑在外院基本没现过身形,逐渐从众人口中八卦变成了传说。 曾丑除了偶尔回外院见一见刘汉、王硕等人,其余时间全部待在藏书阁内,要么看书和苦思冥想,要么就是找来阳洋、刘庆,秦望川,甚至是其他长老或理事长老来,验证自己想到的各种假设。只是事与愿违,在自己提出的假设一次又一次的被否决后,曾丑整个人变得沉默了许多。 十五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好营养也供得上,这两年曾丑长高了一大截。但是由于先天不足,即便是猛长后,曾丑也只有刚刚一米七的个子,在同龄人中算是偏矮的。吃的很多,却没见胖起来,整个人还是十分消瘦。由于长时间不见阳光,原本黝黑的肤色,变得白皙起来,只是这种白皙不是健康的白,而是偏向于病态的苍白。 这天,曾丑将手中的“林浩宇论阵法基础”放下,拿起手边的书信看了起来。看了一会,曾丑脸上一会沉思一会愕然。 书信是王硕托阳洋捎来的,信中说了刘汉几人,今年六年级,即将面临外院毕业,刘汉等人的决定。 刘汉和李青青决定进入内院,并且实力已经足够,进入内院十拿九稳。实力稍逊的薛梅,对进入内院没有十足把握,正在每日勤修苦练,在为半个月后的大考作最后冲刺。而王硕本人,已经连跳三级,也准备今年以五年级弟子的身份,参加六年级的年级大考,准备进入内院。 看到王硕说自己准备参加六年级大考,曾丑不禁莞尔。想到时间一晃两年,王硕已不在是当初那个胆小的乖宝宝。从王硕不断捎来的书信中,曾丑从书信言语用词之间,能够感受到王硕逐渐成长起来的自信和成熟,就和他的修为一样。 王硕是个真正的天之骄子,修行三年,已经和刘汉、李青青一样,达到了聚气境界,达到了别人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境界提升速度更是世所罕见。除了境界,自身实力也是提升极快,据他所说之前和李青青、刘汉切磋,虽然经验稍逊二人一筹,但切磋胜负也能在四六之数。 书信最后,王硕还说刘汉等人都希望年级大考之时,曾丑能来为他们加油。 曾丑笑着将书信放下,走到藏书馆门口,唤来一名执事,让他去请阵阁理事长老慕容潇潇到宗门大殿。 两年前进入内院藏书阁后,秦望川来找过曾丑一次,详谈一番后,将一块刻有曾丑名字的内院弟子牌给了曾丑,回去后又向内院宣布,收曾丑为亲传弟子,并且为理事长老候选人。 宣布一出,在内院弟子和普通长老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自然也有人提出反对,认为这样一名名声臭、不能修行且刚刚进入内院的弟子,受到如此重视是对自己这些人的不公。甚至有人向理事长老请愿,希望理事长老出门,来否决宗主的这项决议。但奇怪的是所有理事长老都默不作声,默认了此事,甚至刑阁理事东方睿还因此事惩罚了几位请愿的弟子,才将此事平息下去。 自此,曾丑在虹山宗有了足够的权力,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愿去调配一些人手和资源。此时吩咐执事去请慕容潇潇,自是能够办到。 一刻钟之后,曾丑来到宗门大殿外,却见秦望川和慕容潇潇已经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曾丑上前向师傅秦望川和慕容潇潇分别行了一礼,就听见慕容潇潇开口笑道:”呦,阿丑这两年将几个老家伙都请教了个遍,偏偏就漏下了我,奴家还以为阿丑对奴家有意见呢。为此还多了几条皱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镜子,对镜看了看自己的额头,发出一声自怜自哀的叹息。 曾丑闻言,心中有些别扭。 慕容潇潇实际年龄和师傅相近,都已年过一百二十多,但因修为有成并且驻颜有术,容貌和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相似,并且说话声音也很好听,没有丝毫苍老之感。 曾丑从其他理事长老那里听说过一些关于慕容潇潇的事,对她本没有什么成见,只是后来知道这慕容潇潇有点花痴,经常纠缠一些长得英俊潇洒的内门弟子,虽然调笑戏弄的成分多一点,也没真正做出什么恶心之事。 只是刚刚听到慕容潇潇自称奴家,想到一百多岁的人了在这装嫩,曾丑心中难免有些抵触。 这将近两年来,曾丑无数次的验证自己的假设,并请了很多人来协助,和几位理事长老也多有接触。 虽然依旧无法修行,但曾丑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给了协助之人很多启发,特别是甚至器阁火虎,依据曾丑的想法设计出了流水线生产制式武器的方法,大大提高效率,能节省出更多时间用于精炼其它武器。因此,曾丑虽是无心,但依旧帮助众人在修行时受益良多,也得到了诸位理事长老的肯定和认可,再也不会因曾丑年纪小,就轻视于他。 只是这阵法,因为曾丑对慕容潇潇有些成见,因此一直未找她。只是这次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需要慕容潇潇一位精通阵法的大师协助,而慕容潇潇正是最合适的人性,才硬着头皮请了她,还安排在宗门大殿,就是想着到时候怕出什么状况,还有师傅可以帮帮自己。 曾丑并没回答慕容潇潇的话,而是开门见山对二人说道:“师傅,慕容长老,我有些想法想要二位相助。天地元气一直存在,无论我见,或者不见,就在那里,对不对?” 秦望川点点头。 曾丑又说道:“那我不能修行,不纳气入体,直接用它可以吗?” “直接用?”秦望川和慕容潇潇对望一眼,然后疑惑的问道:“怎么用?” 曾丑说道:“阵法。”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就像普通人无法挑起千斤重担,但可以借助一些工具来实现。我无法引元气入体,那我就用一些方法,直接使用它就是了,没必要非要修行。而阵法就是我想用的工具!” 慕容潇潇此时满脸严肃,沉思了一会说道:“不可行。阵法在布阵之时,也许用不到天地元气,但在激活阵法之时,没有元气根本无法实现。” 秦望川在阵法上的造诣虽远不如慕容潇潇,但也不凡。慕容潇潇此言一出,秦望川也点头附和道:“确实如此!” 曾丑表情没有变化,说道:“我说了,可以借助工具。” “你想怎么做?”秦望川不解的问道。 曾丑从怀中拿出一件东西,放在了秦望川和慕容潇潇面前,没有说话。 “额?” “咦?” 秦望川自然看出那件东西,就是那只两年前自己铭刻阵法用于聚集天地元气的笔杆。 而慕容潇潇是第一次见到此物,联想起刚刚曾丑所言,心中一定,说道:“说不定可行。” 秦望川问道:“试试?” 曾丑:“试试!” 慕容潇潇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曾丑说道:“因为阵法涉及元气流动,我看不到也感受不到元气存在,所以需要慕容长老协助,帮我照看一二。” 说完,也不管秦望川和慕容潇潇是否听明白,直接问慕容潇潇要了随身携带的阵旗。然后就在宗门大殿门口空地上,选定方位,插下四十九面阵旗。 曾丑布置的,只是普通的聚集元气的阵法,秦望川和慕容潇潇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曾丑布置的阵法,没有丝毫元气波动,徒有其表但毫无作用。 就在秦望川和慕容潇潇不解之际,曾丑直接走到一处,取出那只笔杆,然后凌空从一点刺去。 然后秦望川和慕容潇潇就见到刚刚还一片死寂的阵法,徒然发生变化:曾丑笔杆点到,一丝微弱的元气从笔尖冒出,就见聚气阵内空气仿佛暴晒在烈日下,肉眼可见的发生扭曲。曾丑虽看不到天地元气,却感觉到周围有风向阵内涌去,并且随着时间推移,涌入的元气速度原来越快。而聚气阵内,随着元气越来越多,开始在阵法中旋转,逐渐形成元气漩涡。漩涡越来越大,好似龙卷风一般,向上盘旋,形成了一阵高达三米的元气旋风。 秦望川和慕容潇潇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而此时地面上的青石砖,已被元气旋风卷起两块。 眼见阵法就要失控,慕容潇潇伸出右手虚空点了一下,阵法立即破碎,元气旋风消散。 曾丑问道:“成了吗?” 慕容潇潇点点头,说道:“成了。” 曾丑难掩心中的兴奋,说道:“我再试试其他阵法。请慕容长老帮忙,一方面是看我布置的阵法是否正确,一方面请慕容长老具体量化元气,便于我分析。” “量化?什么是量化?“慕容潇潇问道。 曾丑耐心解释道:“就是把元气用数量来衡量。呃,就像是确定多长为一丈,多重为一斤一样,我需要慕容长老帮忙,告诉我阵法中的元气数量有多少,具体是怎样运转的。“ 慕容潇潇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曾丑,却向秦望川说道:“你收了个怪物弟子!即使他真的不能修行,恐怕今后成就,也不会低于我。“ 秦望川一脸讳莫如深,微微笑着看向曾丑。 慕容潇潇又问:“元气无形无质,你想怎么来量化?“ 曾丑想了想边说道:“用威力来衡量!比如将元气集中在一点作用于浮在空中的一斤重物上,能将其推开一丈远,就是一个单位。如果元气数量大了,十个单位或者一百个单位,可以重新定义一个单位……“ 曾丑将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直接让慕容潇潇傻了眼。而秦望川没有说话,直接拉起曾丑闪烁而去。 曾丑直觉眼前一花,瞬间就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仔细一看,应该是到了器阁。 曾丑心中黯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秦望川使用这种身法。在内外院藏书阁,曾丑读书不下十万,虽不能修行,但理论基础之深 ,怕是世间罕见。刚刚见到秦望川使用瞬移身法,知道这是虹山宗顶级身法“刹那芳华”。想到自己可能永远也不能修习,不由得有些黯然。 片刻后,火虎赶了出来向秦望川见礼 ,见曾丑也在,不由得喜不自胜,笑道:“阿丑,稀客稀客啊,两年少见你外出藏书阁,没想到今天来我这器阁,所为何事啊?只要我老火能做到,在所不辞。” 曾丑还没说话,就见慕容潇潇走开了进来,一脸严肃。 秦望川则开口道:“火长老,用耐用的材料,打造一直长杆,无需精致,能铭刻聚气阵即可……” “慢着,按我的要求来!”慕容潇潇直接打断秦望川的话语,直接吩咐道。 火虎见几人见面并未寒暄,而是直接说正事,相必关系甚大,也不在意,直接取出一块材料锻造起来…… 随后的十几天里,就在虹山宗后山一块空地之上,慕容潇潇陪着曾丑,一遍一遍的试着各种阵法。秦望川处理完公事,也来观摩一番,提出自己的一些见解。 在这十几天里,曾丑布置了不下三百种阵法。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基础阵法,曾丑都能一次性布置成功,极少数失败后在慕容潇潇指点之后,也能成功。随着阵法难度加大,曾丑布置的成功率也越来越低,但也只需要慕容潇潇示范和讲解一遍,基本上也能成功。 曾丑学得用心,慕容潇潇却教得心惊胆战,甚至有种深深的绝望。心惊胆战是因为需要时刻留心,否则一不小心阵法反噬就会对曾丑造成伤害。而绝望,则是曾丑展现出来的在阵法上的天赋,相比之下,自己的天赋就像是个蠢材! 要知道慕容潇潇在阵法上的造诣,在这方世界都能排进前十。以一百二十余年的时间取得这样的成就,一直是慕容潇潇最引以为豪的事。但和曾丑比起来,别说在曾丑现在这个年纪能掌握那么多阵法,就是对阵法的理解,自己也是到五十多岁后才能达到,更别说,曾丑学习的速度,曾丑学习阵法还不到四个月! 是的,四个月!曾丑在藏书阁有了思路后,便找了阵法方面的书籍,潜心研究,从布阵的基础、方位的确定、各种阵法的原理等等,用了三个月时间能掌握了基础理论,并用自己的理解整理出一套适用于理论,再用理论套用了几百个阵法,检验无误后,才出门找慕容潇潇进行实践。 慕容潇潇曾问过曾丑没有修为,是怎么确定阵旗的方位。曾丑白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在心中腹诽:“连立方体面积都不会求的人,我跟你说三维、四维空间你能理解吗?画个坐标标上X、Y你都看不懂!” 终于在这天晚上,曾丑在实验完一直威力巨大的“七杀阵”后,对慕容潇潇行李说道:“慕容长老,今天就到这吧!明天我有事,暂停一天。这段时间辛苦慕容长老了!”见慕容潇潇挥挥手,便拿起身边的笔记离开。 此时的慕容潇潇,已经没有了开始时候的荣光焕发,妆容早已褪去,满是沧桑之感。一丝不苟头发也没有了发型可言,长发散散的披在肩上。 看着曾丑离开的背景,慕容潇潇不禁长叹一口气,内心深感疲惫。倒不是身体上的累,慕容潇潇朔元境的修为,即便是十几天不睡觉也不会累。累的是心,这十几天里,她不仅要指点曾丑布阵之法,还要保证曾丑的安全。就这些还不是最累的,最累的是,在最开始和秦望川、火虎等人按照曾丑的思路,一起确定了曾丑需要的元气计量单位后,在阵法运转之时,还要告诉曾丑阵中元气数量、流转方向和变化情况等等,和曾丑设想相验证。 最开始慕容潇潇不适应曾丑提出的这些东西,难免有所误差。在几次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阵法失败,或对曾丑造成伤害后,慕容潇潇也全心投入其中。虽然累,但也让慕容潇潇也受益匪浅,特别是曾丑提出对元气数量量化控制的思路,让她对阵法控制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要知道越是高级别的阵法,对于元气的控制就要越精细。但精细只是个概念性的东西,而曾丑的量化,基本上能够消除误差。自己创建“九天杀神大阵”失败多次,曾丑量化的思路,给了慕容潇潇很大的启发。如果自己的大阵一旦成功,那自己将跻身世间阵法大师前三之列! 慕容潇潇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小子,如果你能修行,那将是怎样惊才绝艳的人物啊……” “你也这样认为?”秦望川不知何时来到慕容潇潇身边。 慕容潇潇回头问道:“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怪物的?” 秦望川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即便不能修行,他不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妖孽?“ 慕容潇潇点点头道:“是啊!想当年,我们师门几人,意气风发,不畏天不惧地,觉得自己就是天地间真正的天才,这些年的事实也证明了这点。可是现在,看到王硕和他,再想想自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白痴!“ 秦望川噗嗤一笑,却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严肃的说道:“你现在的模样,和当年一样美……” 慕容潇潇呛了口水,哧哧的说道:“老都老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夕阳挂在天边,红色的余辉映照在脸上,分不清是脸红还是夕阳红…… 秦望川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之时,轻轻说了句:“曾丑是神性者!” 满脸错愕和激动的慕容潇潇,还没从震惊反应过来,就又听见秦望川的话:“这是虹山宗最高机密,我只跟你说,别告诉那几个老家伙……” 第三十七章历练 第二天,曾丑来到了外院附考场地。 今天是年级大考附考第一天,六年级附考,也是六年级毕业考试的最后一次。 进入内院一年,曾丑才知道,虹山宗外院弟子对于虹山宗来说,并不算是真正的自己人。外院六年结束后,弟子可以自行选择去留。选择离开虹山宗的,甚至是加入其他宗门,虹山宗都不会过问。而加入虹山宗内院的,才算是真正入了虹山宗。也就是说,外宗弟子无论何时离开虹山宗,都不算背叛宗门。而内院弟子,则受到虹山宗门规限制,一旦背叛虹山宗,将会受到宗门的追杀。虹山宗内院戒律第一条,就是:背叛宗门者,杀无赦! 而进入内院,并不是六年级毕业就可以进入的,而是需要通过大考,合格者方可进入。也正是因为虹山宗的这种模式,导致外院弟子常年只有两千人左右,而内院弟子、长老等,则有超过两万人。内院,才是真正的虹山宗! 刘汉和李青青是这一届的佼佼者,加入内院十拿九稳,并不需要在附考中证明自己。而薛梅、王硕,一个是正在争取进入内院,一个是越级考试,都需要在附考中展示自己的最强实力。曾丑今天来到外院,自然是来观看几人附考。在见到众人后,几人自是一番寒暄。 然后在附考上,刘汉拉着李青青,上台做了一遍曾丑传授的功法“第八套广播体操”。而薛梅,因自觉阵法天赋不错,上台布置了一个难度不小、威力极大的“蚀骨阴火阵”。布置到一半的时候,曾丑就发现薛梅阵法有误。果不其然,最终阵法没能启动。薛梅考核失败,无缘进入内院。下台后,众人围着热泪盈盈的薛梅,不住的安慰。 王硕上台后,使了一套虹山宗绝学“天元生木掌法”,赢得一片喝彩,以接近满分的成绩,铁定能够进入内院。 再说,以王硕的天赋,虹山宗可能不让他进内院吗? 当晚,几人聚集在“甲七”号寝室聚餐,一是送别薛梅,而是庆祝刘汉、李青青和王硕进入内院。席间,因薛梅一直闷闷不乐,其余人也是难受,酒就难免少不了多喝。曾丑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 席间,刘汉说起中天大陆北方,近期一处叫黑峰的禁地开放,假期想去历练,众人想着闲来无事,也都说要去。薛梅等人已经要离开虹山宗了,也想陪着刘汉等人再去一趟,就当作是毕业旅行了。曾丑想了想,也答应下来。于是众人约定,三日后出发。 回到内院,曾丑将此时跟秦望川说了。秦望川先是反对,但曾丑说了一句:“我总不能一辈子活在虹山宗的庇护之下吧?” 秦望川沉默良久,终于点头答应。但是立即召见火虎、慕容潇潇,为曾丑出行做准备。 曾丑现在唯一能使用的手段,就是阵法。因此秦望川等人为曾丑准备的,就是布阵所用的阵旗和催动阵法所用的东西。 两天后,慕容潇潇将一样东西交个曾丑。这件东西是曾丑布阵使用的东西,是用质量较高的钢铁制成,形状如同一根棍子,长约四尺。至于为什么设计成棍子模样,是因为火虎在咨询曾丑想要什么样子的武器时,曾丑想到以前自己用惯了的武器,一是刀片,二是打狗棍。于是,不由思索说出了棍子。 火虎也提出用玄铁打造,但被秦望川否定了,原因是曾丑现在的手段,也就是阵法,在对敌时候,需要提前布阵,按照曾丑的估计就和前世的**差不多,只能被动应当,这样一来缺陷就显而易见。一旦敌人有了防备,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也就是说,曾丑现在的手段最多只能自保,用玄铁打造武器,完全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件阵器有内外两层构成,内层铭刻有聚元阵法,在底部有个凹槽,嵌入晶币后,推动手柄处的机括,即可启动阵法,聚集元气。并且机括可以调整阵法威力,以调整催发的元气大小。内外层之间,则是藏有一百零八根布阵使用的钉子,是慕容潇潇根据阵旗改变而成的,用于布阵使用。 曾丑拿到这件阵器后,研究了半天十分满意,唯一不满意的一点就是需要使用晶币,这让曾丑跟秦望川和慕容潇潇抱怨半天,搞得几人十分无语。当然,在秦望川交给曾丑十枚晶币后,这些抱怨全消。 第二天,当七人在外院门口集合时,刘汉等人被曾丑手里牵着的东西吓了一大跳。 原来,黑峰与虹山宗之间差不多隔了大半个中天大陆,距离太过遥远。于是秦望川特别批准,从内院兽堂借出一只驼鹿,一是给几人代步,二是曾丑遇到危险是可以逃跑。 这驼鹿是一种异兽,性情温和,食草,本身不具备什么攻击能力,但奔跑速度极快,是中天大陆上修行宗门常见的一种代步工具。而眼前曾丑手里面牵着的这头驼鹿,身高超过四米,体长更是达到七米,是一头成年的驼鹿,坐下曾丑七人绰绰有余。 刘汉惊讶半天,回过神来一巴掌拍在曾丑肩上,说道:“可以啊,丑啊,没想到你在内院混了两年面子这么广。前些年我们出去历练,我请我爷爷帮忙借一只,都被我爷爷骂个半死。你这一出手就这么厉害!” 这一巴掌疼得曾丑直咧嘴,骂了句:“滚开!” 刘汉悻悻抽回手掌。 曾丑这才说道:“我虹山宗历来不以驯兽见长,宗内驯养的异兽都极其珍贵,你借不到也属正常。” 王硕问道:“那你是怎么借出来的?” 曾丑耸耸肩说道:“我面子大呗!” 薛梅叹口气,神情漠然的说道:“是啊,阿丑已经入了内院并成为宗主的亲传弟子,这点事情对他来说应该不难!” 曾丑入内院和成为秦望川亲传弟子一事,在内院层引起轩然大波,虽未公开传入外院,但也瞒不过刘汉等人。至于曾丑为什么入内院,公开的缘由是曾丑提出新的证明勾股定理的方法,为虹山宗扬名做出杰出贡献。这一点经过两年前的宗门交流大会后,众人也不起疑。 待众人好奇的爬上驼鹿,曾丑一扬手中的缰绳,驼鹿撒开蹄子极速奔跑,速度之快让刘汉、李青青等人有种风驰电骋之感,比几人全力奔跑快了不止十倍! 而坐在最前面的曾丑,则是差点热泪盈眶:多少年了,没感受有过这种速度! 想当初自己在学校,给校长当司机去市里开会,在高速路上,趁着校长睡着,硬是将那张捷达轿车开到一百三!那是上辈子自己考完驾照后开的最快的一次,那一瞬间曾丑立即就喜欢上了那种风驰电骋的感觉。事后,曾丑又找了好多类似《速度与基情》之类的电影,好好过了把瘾。 只不过一刻钟之后,曾丑不得不停下驼鹿,换刘汉来驾驶。无他,速度太快又没有挡风的东西,曾丑被吹得脸都麻了…… 一路上穿城过镇,吃饭打尖,都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情。虽然驼鹿是普通异兽,但能养得起的用来乘坐的,也都是三流宗门或势力以上。一些人见刘汉等人虽然年纪小,但能骑着驼鹿,各人也都气度不凡,根本不敢上前招惹。 而曾丑,一路上也得以大开眼界,领略了中天大陆上不同地域的风土人情,感叹此行果然不虚! 第三十八章冲突 半个月后,曾丑一行七人来到了黑峰山脉附近。 黑峰禁地位于中天大陆最北边靠近海域的地方,一个叫黑峰的山脉中,属于二流势力灵鹫山所辖势力范围内。半年前,黑峰中突然传来异动,被灵鹫山弟子发现后,禀报给宗门。灵鹫山派人进去,发现了禁地的存在。在付出两名晖阳境强者和十几名弟子性命的代价后,消除了禁地中较大的威胁,取出其中重宝后,便将黑峰中的情况对外公布,宣布黑峰对外开放,但开放也不是免费的,进入境地其中的人,无论境界高低,都需要付出一枚晶币。但而各人进去后,生死自负,各人所获也归各人所有,灵鹫山分文不取。 黑峰山脉有种稀少的矿石,名曰灵镔石。这种矿石能提炼出灵镔,掺入武器中,不仅能大大武器的坚硬和柔韧程度,还能使武器提高对元气的传导速度,大大提高武器的品质。而灵鹫山还放出话来,说境地中发现大量灵镔石。加上黑峰山脉中有异兽,但 曾丑一行人来到黑峰山脉附近,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因为黑峰禁地的火爆,黑峰山脉主要入口处,已经聚集了大量修行者,同时也形成了一个小型集市。集市虽小但五脏俱全,除了吃饭、住宿这些地方,各种卖武器、丹药的店铺和地摊也都有。当然,这些地方都要向灵鹫山缴纳一定的费用,灵鹫山也算小小赚了一笔。 曾丑等人找了个地方住下,打算休整之后再进山脉历练。刘汉等人之前有过历练经历,便外出买了一份地图和禁地介绍,或者叫做历练攻略。地图上寥寥几笔,标出黑山主要轮廓和禁地位置所在。而攻略,则是依据一些历练出来后有所获的修行者口述整理出来的小册子。 曾丑看过之后非常无语,就这份东西,竟然要价五两银子,并且供不应求。曾丑想着要不是现在自己没时间,珍惜自己也去赚这个钱。 抱怨归抱怨,曾丑还是认认真真将地图和攻略背了下来。 这天晚上,刘汉约了几人出去走走,曾丑想着没事,也想出去见识见识,便随众人出了住所。 在小镇上走了走,路上刘汉一边走一边给曾丑、王硕介绍见到的一些宗门弟子。 小镇上,除了有灵鹫山弟子在维持秩序,还有其他一些大型宗门弟子。刘汉、李青青参加过两次宗门交流大会,对一些大型宗门的主要弟子也有所了解,一路上就见到不少熟悉的面孔,还有几人主动和刘汉、李青青打了招呼。 带走了一段之后,刘汉突然停止脚步,看向一处酒铺。 曾丑顺着刘汉的目光看起,就见酒铺简陋的茅屋下,六张桌子泾渭分明的坐了两拨人,都在默不作声的喝酒,显得与周围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一群年轻女子,白衣白裙,带着帷帽,帷帽下露出脖颈和手臂的皮肤,则是白皙异常,加上个个身材窈窕,引得路人驻足围观。 而另一群人,则是九男三女,与白衣女子相反,穿的是黑衣黑裙。曾丑仔细看起,见白衣女子桌上放着的细长制式长剑,自己从未见过,而黑衣人一伙,兵器五花八门,刀枪剑戟,甚至流星锤都有。 于是曾丑向刘汉问道:“雪灵宗和血灵宗的人?” 刘汉有些讶异,转头反问:“你怎么知道?” 李青青白了刘汉一眼,对曾丑说道:“史科考试刚刚及格的人,你指望他能看出什么?” 刘汉无语。 曾丑解释道:“白衣女子一群桌上放的制式长剑,显然是雪灵宗的冰凌剑。另一群人打扮与雪灵宗截然相反,看他们的之间的表情,显然是敌对状态,与雪灵宗有仇的,只能是血灵宗了。” 刘汉:“哦!” 王硕显得有些兴奋,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其他大陆的人呢,还以为他们和我们不一样。” 高云则是调笑道:“有什么不一样的,没见他们也吃饭,也喝酒,没有像野人一样茹毛饮血!” 此言一出,众人就觉得遭了,黄秋云急忙劝到:“慎言。” 不过话已经迟了,之间刚刚还在敌对的两拨人,一起看向了曾丑等人,显然是已经听到了高云刚才所说的话。 曾丑、刘汉等人顿时头大。 李青青只好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歉:“诸位,我这位兄弟失言,请各位见谅。” 说着黄秋平便退了高云一把,高云也自知说错了话,便也上前一步,拱手弯腰行礼,说道:“在下失言,得罪之处请各位见谅,在下在这里向各位赔礼了。” 说完,只见雪灵宗女弟子中,传出一声清脆的“哼“声,紧接着就有一面女子开口:”什么臭嘴,不会说话就闭嘴。“ 这话听得众人直皱眉,虽然高云刚刚确实说错了话,但也是无心之失,这名女子说话也忒刻薄了些。 就见雪灵宗中展出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呵斥道;”小玲,不得无礼!“说完又转向刘汉一行人,微微弯腰行李,说道:“各位,我这师妹出言无状,请见谅。至于刚刚这位道兄所言,也是无心之失,不必在意。” 声音婉转悦耳,听在耳中十分受用。此女子虽然带了帷帽看不清面容,但能发出如此悦耳的声音,让人不禁想象帷帽下长得是副怎样的面孔。曾丑等人连忙回礼。 却听见血灵宗一边,一位英俊高大的男子轻蔑的冷笑一声说道:“雪灵宗的圣女,果然八面玲珑!“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发出齐齐发出一声惊呼。天下九大势力之一的雪灵宗圣女冷凝月,乃是雪灵宗下一任宗主的第一顺序继承人,身份何等高贵。众人突然之间听说雪灵宗圣女驾临,不由得大吃一惊,消息也迅速传开,围观之人越来越多。 还没等曾丑等人反应过来,就见血灵宗中一位面容普通的女子则说道:“雪灵宗虽然可恨,但刚刚那位小姑娘说的却没错,小子,出门在外乱说话,会死人的!“显然还在介意刚刚高云所言。 还没等曾丑等人说话,就见刚刚那位叫小玲的女子猛地站起身来,喝到:“我说什么要你管!“ 雪灵宗圣女则是喝道:“小玲坐下!“然后转头向血灵宗中那名高大男子说道:”血影,管好你的人!我们两家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别人!“ 那名高大男子冷哼一声,却没在说话,常见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王硕可能觉得有些尴尬,刚刚之时全因自己好奇而且,此时就想说点什么,想了想上前一步,说道:“诸位,刚刚之事错在我等,在下在此向各位赔礼了。为表诚意,各位的酒钱就由在下代劳如何?” 此言一出,曾丑顿时心中骂暗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把扯过王硕骂道:“闭嘴!”说完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果然,刚刚还在针锋相对的雪灵宗和血灵宗两群人,顿时齐齐看向王硕,弄得王硕莫名其妙,还不清楚怎么回事。 王硕虽然妖孽,却只是在修行上,对于人情事故经历较少,自然不明白为什么。雪灵宗和血灵宗,均属天下九大势力。门下弟子在外行走,在乎的只会是面子,而不会是钱。王硕刚刚这话,无异议是打脸了。试想一下一个名声在外的亿万富翁,会接受别人一百块钱的道歉赔礼? 就在曾丑不知怎么接茬之时,就听见血灵宗那个叫血影的高大男子“桀桀”冷笑两声,坐回了位子上,拿起桌上的酒壶对口就是一大口。 而雪灵宗这边,那名圣女同样坐回位子上,也不说话,拿起面前的杯子小口抿了一口。 第三十九章和解 曾丑无奈,心里是又气又好笑,刚刚面前是两家敌对,现在好了,自己人把自己给坑了进来,变成三方纠缠了。又想今晚此事如果处理不好,只怕明天进不了黑峰山脉,只能打道回府了。即便进去了,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于是上前一步,拱手向雪灵宗和血灵宗众人分别一揖,然后开口说道:“雪灵宗和血灵宗各位,在下虹山宗曾丑。”然后直起身来,指着刘汉、李青青和王硕介绍道:“这三位,是我虹山宗弟子刘汉、李青青和王硕。“然后指着高云、黄秋云和薛梅,继续说道:”这三位是我们组队的同伴。“ 曾丑先介绍自己这方的人员,是有一定的考量的。首先,告知对方自己是虹山宗之人,虹山宗名声和实力不弱,告诉对方也就是将自己等人身份和对方放在同一层次,减少对方的反感。其次介绍自己和刘汉、李青青、王硕时,说的时虹山宗弟子,而高云等人没有,就是提防事情解决不了,对方要是记仇,甚至万一眼前这些人要报复,直接找虹山宗的麻烦可能性大些。而高云等人马上就要离开虹山宗了,没有虹山宗的庇护,恐怕难逃一劫,不说他们的身份姓名,也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介绍完毕,还没等曾丑再次开口,就听见围观众人又齐齐响起一阵惊呼,比之前雪灵宗圣女还要大,就连雪灵宗和血灵宗众人,也都侧目看来。 众人惊呼的,一是眼前这几位是虹山宗弟子。虹山宗近年来的名声太过响亮,特别是前年中天大陆宗门交流大会之后,已经有传言说是天下九大势力变成了十大,虹山宗已有一流势力的实力。二是王硕天妖孽之名太过震撼,天下修行之人几乎无人不晓。 当然,也有一小撮人惊呼的对象是曾丑。传言中曾丑妖孽尤在王硕之上,但王硕是很多宗门在交流大会上见过的,但曾丑,还是第一次在世人面前露脸。 待场上惊呼之声小些,曾丑这才开口说道:“诸位,王硕年龄尚少不通人情世故,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说完朝着王硕腿上踢了一脚。 王硕一个趔趄上前,也急忙红着脸弯腰赔礼,却没开口,只是一直躬身。 曾丑正待再次开口,就见血灵宗众人中,那名叫血影的男子突然暴起,拔剑就朝王硕刺来。出剑之意外、速度之快,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 刘汉举拳向血影砸去,李青青拔剑同样刺了过去,只是这些,都慢了一步,眼见王硕就要被刺到,就见王硕虽然弯着腰,但身上气质突变,一股凌冽的气势猛地升起,在血影长剑即将刺到胸口之时,直起身来,右手两指并拢,对准剑尖夹了上前,将血影长剑剑尖夹在距离自己胸口不到一寸的位置。 那血影大感意外,剑身一扭,将王硕的两根手指振开,却没有继续挥剑向前,而是转向曾丑刺了过来。 只是此时,刘汉、李青青已经攻到,血影只得挥剑自救,两剑逼开二人后,没有继续向前,而是收剑后冷冷的看了一眼李青青。 而刘汉、李青青,则是挡在众人前面,高云、黄秋平、薛梅这时候也纷纷拔剑上前,将曾丑、王硕挡在身后。 直到这时,曾丑才从血影刚刚刺向自己的一剑中反应过来,只觉得那一瞬间距离死亡是那么的近,一阵后怕,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再看王硕,嘴角已经渗出血迹,显然是刚刚交手被震伤了。 曾丑回头,刚好看见血影看李青青的眼神,稍作思索便想明白了。李青青性子清冷,所习功法和武技偏水性,与雪灵宗类似,刚刚血影应该是觉察到这一点,所以才有所反感。再看雪灵宗众人,果然见那群女子齐齐看向李青青,那名叫小玲的少女也向冷凝月开口问道:“这位姐姐功法和我们好像啊!“ 曾丑本来打好道歉的腹稿,被血影刚刚这番举动打断,现在全然没了用处。见刘汉、李青青正要发作,曾丑上前,轻轻将二人拉住,对着他们摇了摇头,示意由他出面,然后自己跻身上前。 刘汉等七人中,论年龄李青青最大,刘汉次之,曾丑第三,随后是高云、黄秋平、薛梅,王硕最小。论小团队中的地位和实力,小团伙虽是刘汉组建的,但刘汉平素大大咧咧也不管事,李青青性格冷清也不喜管事。而曾丑曾以学术碾压众人,并且已经进入内院成为秦望川的亲传弟子,平素里众人也都服他,此时见曾丑出面,自然也都自然让开道来。 殊不知刘汉等人刚刚护住曾丑和让道的举动,却让场上围观众人惊讶:这曾丑果然如传言所说,在虹山宗地位极高! 曾丑一边上前,一边思索,走到前面站定后说道:“阁下是叫血影对吧?刚刚我等确实有错在先,但也不至于结下生死大仇,你为何下手如此狠辣?如果阁下希望如此,不妨划下道来,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如何?“ 曾丑如此说,一是事已至此,就算处理不好,也不能堕了虹山宗的威风。二来也不怕事,因为秦望川曾对他说过,虹山宗实力不弱于任何一个一流宗门,就算有超级强者上门,虹山宗也能咬下他一块肉! 那血影闻言,确实哈哈一笑,说道:“我倒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只是王硕、曾丑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忍不住想试一试是否名副其实。“ 曾丑闻言,心中暗道事有回旋余地,于是开口问道:“试出来了吗?“ 那血影回过头来看着曾丑,说道:“王硕果然妖孽,修行仅仅三年,就能接我一招,在下佩服。只是在下嘛……“说完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曾丑。 曾丑自然明白血影的意思,心中暗骂费阳和唐仁。于是拱手说道:“血影兄见笑了,在下身无修为,世上所传虚名名不副实。其实在下只是学术上有些见识,才被同门兄弟看重,至于修行时,则是一窍不通。“ 血影闻言,愕然半晌没有说话。而场上围观众人,则是议论纷纷,不少人刚刚见曾丑身上没有分毫元气波动,还以为自己看错眼了,或着是以为曾丑修为高深莫测,自己看不出来。此时听曾丑自曝其短,完全想不到传言中妖孽尤在王硕之上的曾丑,竟然没有没有丝毫修为。 那血影半晌回过神来,才向曾丑拱了拱手,就要走回座位。 曾丑急忙说道:“那血影兄,刚刚您的意思,是不计较我等过错了?“ 血影回过来看了一眼脸红得发紫的王硕,说道:“算了,以后注意点。“ 曾丑喜出望外,急忙拱手,心中对此人印象瞬间就从莽撞变成了豪爽。 于是曾丑也不客气,上前来到血影桌前,在血灵宗弟子警惕和疑惑的目光中,拿起一个小酒坛子掀开封口,说道:“血影兄如此大度,在下佩服,在次满饮此坛,向血灵宗各位赔罪!“ 说完仰起头,一口气将坛中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将坛子倒了过来亮亮瓶底。 开玩笑,这个世界像啤酒一样的酒水,能难得到曾经就着一盘花生米喝下两件啤酒的吴明?对瓶吹那是小事! 见曾丑如此豪爽,血影也是大为意外,心中不禁升起好感,笑了笑也拿起个酒坛子一口喝完,双方相视大笑。 刘汉等人见此情形十分意外,万万没想到这么容易便与血灵宗解开梁子,心便放下一大半,将手中长剑收了回去。 而一边的血影开口邀请道:“曾兄如果不嫌弃我血灵宗是歪门邪道的话,不妨坐下和我们一起喝酒?“ 血灵宗,是一流宗门中最神秘的宗门之一,除了与雪灵宗有生死大仇,与其他宗门也来往甚少,所以给世人留下神秘的印象。而血灵宗门下弟子所修功法大多与其余正道相悖,历来被其他宗门视为魔门邪道,称之为魔修,避之如虎,弃之如履。 曾丑博览群书,只见书中记载的血灵宗,全是与雪灵宗之间打生打死之事,却没见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因此对其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观。见血影豪爽邀请,也想答应,只是眼前还有事,只能推脱:“血影兄,别说嫌弃的话!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阁下气度非凡,相必血灵宗诸位也是如此,本想多多结交,只是眼前刚刚在下兄弟得罪你们两方,您是不介意了,可还得去给雪灵宗赔礼不是?您双方有嫌,但我身为虹山宗弟子,不得不以宗门为重,请血影兄体谅!“ 曾丑这话说得直接,血影也是血灵宗重要人物,人情练达,心知此时如果曾丑真的坐下来和自己喝酒,那就真的将虹山宗至于雪灵宗的对立面了,便挥挥手说道:“如此就下次再聚!“ 曾丑又拱手称谢,便走到了雪灵宗一边,正要施礼说话,就听见那个叫小玲的少女说道:“好一个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能和那群人喝酒的,看来虹山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光曾丑,身后刘汉、李青青等人也是眉头皱起。就听雪灵宗圣女冷凝月说道:“小玲,给我住口,你若再开口,便罚你回山后三年不得下山!“说完看向曾丑,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曾丑听冷凝月只教训自家同门,却不对自己道歉,心中又是一动:“看来世间传闻不可信。说这血灵宗乃邪门外道,但弟子行事却也光明磊落。反倒是这名门正派的雪灵宗,堂堂圣女竟然如此气度狭隘。“于是又拱手说道:”雪灵宗各位道友,我兄弟刚刚言语之间得罪诸位,请诸位多多担待。如果各位不能释怀,不妨直言,在下兄弟几人力所能及,必定遵从。“ 就听见那冷凝月不轻不淡说道:“不必了。“ 第四十章再起风波 曾丑闻言,知道雪灵宗众人仍然心有芥蒂,只是人家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正要开口,就听见场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慢着……” 曾丑回头一看,就见围观人群分开,走进来一位拄着拐杖的苍老妇人。 雪灵宗弟子急忙起身,向老妇人行礼:“雪婆婆!“而血灵宗众人见此人,也都站起身来,拿起各人的兵器如临大敌。 曾丑立即记起秦望川向自己解说各门各派的情况时,说过雪灵宗有冷、凌、寒、雪四大护法长老,眼前这人,应该就是四大护法长老之一的雪长老。此人乃是乾元境修为,天下闻名,世人尊称其为雪婆。也是,雪灵宗圣女外出,怎么可能没有宗门高手随行。 想到这,曾丑也转身向老妇人行礼说道:“虹山宗弟子曾丑,见过雪婆。不知雪婆有何吩咐?“ 那雪婆没有理会血灵宗众人,而是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曾丑,说道:“你刚才说过,你们能为我雪灵宗做力所能及之事以弥补过错?“ 曾丑眉头微皱,开口说道:“是。“ 那雪婆没再看向曾丑,而是扭头看向李青青,问道:“你也是?“ 李青青闻言,也是眉头微皱,说道:“是。“ 雪婆突然开口大笑,说道:“好。我眼下就有一事,不难,你便为我办了吧。“ 李青青答道:“请婆婆吩咐。“ 雪婆盯着李青青说道:“你这女娃子,立即脱离虹山宗,加入我雪灵宗!“ 众人闻言大惊,李青青更是愕然中带着一丝恼怒,只是不好发作。那雪婆又说道:“你这女娃与我雪灵宗有缘,习我雪灵宗功法必定能入无相境界,比你在那劳什子虹山宗更有前途,入我雪灵宗,我将收你为亲传弟子,将来成就不弱于小冷,怎么样,还不叩头拜师?“ 李青青再也忍不住了,冷冷的开口说道:“婆婆,我乃虹山宗弟子,请婆婆慎言。“ 那雪婆横眉一竖,仿佛听见什么不可思议之事,正要发作,就听曾丑说道:“雪婆,我们尊您是长辈,也请您自重。“ 那雪婆怒道:“怎么,刚刚不是说力所能及之事必定办到,这事难道很难吗?“ 曾丑正要反驳,就听见另外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好个不要脸的雪婆!倚强凌弱抢人家的弟子还不得逞,果然是名门正派雪灵宗的做派!“ 雪婆闻言,冷冷说道:“仇老怪,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出来!“说完身上气势一变,一股猛烈的杀机迸发,朝着人群外射去。就见人外传来一阵咳嗽声,显然有人被重伤。 血灵宗弟子听见咳嗽声,急忙起身拔剑,怒视雪婆。 就听见场外有人说道:“血影住手,咱们走!这个亏咱们暂且记了。雪老太婆,来日方长!“ 说完,场间刮起一直旋风,将血灵宗弟子卷起,瞬间遁走。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场间发生的这一切,不明所以。曾丑则是看了一眼雪婆,见她已没了刚刚的气势,又变成了进来时候的老态龙钟的样子。细看之下,发现雪婆脸上比刚才更加苍白,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便知道雪婆刚刚与她口中所说的仇老怪交手,随占了上风重伤于人,但自己也应该受了不轻的伤。 就见那雪婆冷哼一声,又看向李青青说道:“女娃子,考虑的怎么样?“ 李青青脸色苍白,心中惶恐不安,正要说话,就感觉有人同时拉了自己左右手一把。回头一看,却是刘汉和曾丑。 曾丑朝着李青青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由自己出面。虽然知道曾丑没有修为,但见他此时举动,心中却是大安。 曾丑上前,朝雪婆说道:“雪婆,此事恐怕恕难从命,李师姐乃我虹山宗内门弟子,我虹山宗内门从未听过改换门庭另投他派之说。所以,请雪婆换个要求吧。“因恼怒雪婆言语无状,曾丑语气带了些生硬。 雪婆冷眼看了曾丑一眼,说道:“你是何人,能做她的主?还是你能做虹山宗的主?“ 曾丑没有回答,而是说道:“雪婆没有其他要求,我等就先行离开。我等自知有错在先,雪灵宗如果因此记恨我虹山宗的话,我等无话可说。雪婆愿意惩罚我等小辈,我等也甘愿受罚。只是,如果有人强人所难,或者没有分寸的话,我虹山宗师长,必定亲临雪灵宗,为我等讨个说法!“ 曾丑此时也不怕得罪雪灵宗,因此话说的十分无礼,态度强硬。 雪婆闻言,怒极反笑,说道:“好,好,好,好个虹山宗!今日之事是你虹山宗有错在先,又不遵从老身的话,那别怪老身无礼了。既然你等愿意受罚,便接着吧。老身我也不倚强凌弱,就由我雪灵宗弟子出马,和你七人比试,输了便自废修为如何?“说话间又朝着曾丑等人释放威压,想杀杀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后辈的威风。 围观众人闻言见状,又是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而处于雪婆威压之下的刘汉等人,顿时感觉呼吸一滞,仿佛处于千斤重压之下,就连开口说话都困难无比。 场上最难受之人是李青青,既为同门安危担心,心中焦急万分。又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挺身而出解救同门,心中又是悲苦万分。 而最前面的曾丑,却丝毫不受威压影响,风轻云淡的朗声说道:“好,我答应了。也别那么麻烦,就一场定输赢。若我输了,我自绝以向雪灵宗赔罪,请前辈放过我几位同门。若我赢了,之前之事一笔勾销如何?“ 此言一场,场上又是惊呼声起,雪婆更是吃惊:“自己受伤,但威压威力也足有正常时候的一成,在如此威压之下还能如此神情自若,难道这人真是修为高深莫测?“心惊之下加上身上有伤坚持不了多久,威压一下子收了回去。 刘汉、李青青顿时感觉身上一松,急忙大口吸气。李青青又急又恼,上前拉住曾丑说道:“阿丑,咱们有难同当,你不要逞强,大不了,大不了我就自裁……”说着就垂泪欲泣。 就见曾丑摇摇头说道:”放心,我自有打算。“几人见曾丑态度坚决,虽心中疑惑和担忧,但也只好信任于他。 雪婆也疑惑不解,明明眼前这小子身上毫无元气波动,为什么能扛得住自己的威压?又开口问道:“你确定你上?“ 曾丑道:“正是晚辈。“ 雪婆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道:“你没有丝毫修为,拿什么跟我弟子斗?如果是送死的话,直接找块石头撞死,免得污了我弟子的剑!“ 曾丑也不气恼,说道:“晚辈确实没有修为,但师门也赐下一些自保的手段。所以斗胆,请雪灵宗道友赐教!” 雪婆闻言,心想虹山宗这几年确实风头正盛,说不定这小子身上真有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如果赢了他,也不取他性命,将宝贝夺过来,想来秦望川也无话可说。 想到这,便向众弟子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凝月,你来吧,手下留情不要杀了他!”暗中则传音道:“看看他有什么宝贝,借机夺过来!” 冷凝月闻言,眉头微皱,本不想应战,但雪婆是自己宗门长辈,在众外人面前也不好反驳,只得上前,朝曾丑抱拳道:“曾道友,得罪了!” 刘汉、李青青等六人上去,又要劝曾丑。曾丑却回头对着众人一笑,示意他们放下,便走上前去,和冷凝月对立而站。 第四十一章对阵 曾丑并没有什么宗门师长赐下可以依仗的手段,如果非要说有的话,确实有两个。 第一个,是秦望川对曾丑详细解说过天下各大势力的功法特点、关系传承等等。而雪灵宗作为天下九大势力之一,自然在秦望川的重点关注范围之内。 恰巧,雪灵宗圣女冷凝月是雪灵宗当代宗主霜华的亲传弟子,所学功法武技与霜华一脉相承,修行的功法是寒水决,技法则以玄冰剑诀为主,此时已是晖阳境界。霜华乃是水属性神性者,能结合阴阳,将水元素化为坚冰,攻击力惊人。但秦望川说过,施展玄冰剑诀需要一个蓄势渐进的过程,最开始威力并不会很大,这一点是曾丑可以利用的。但曾丑担心的是,冷凝月不使用玄冰剑决,而是使用其它手段来对付自己,因此这个需要谋划。 第二个,是曾丑现有的本事了。敏锐的感知能力和极快的速度,当然还有偷盗训练出来的手速,丝毫不逊于普通晖阳境高手。感知能力,具体来说的对危险的感知。在虹山宗,与秦望川交流之时曾丑曾说过自己遇到的一些事,包括恶水河上的事情,最终秦望川得出结论,就是曾丑对即将来临的危险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至于速度,这一点完全是曾丑小时候被逼出来的,跑不过就要挨打,就要被狗咬。 至于为什么曾丑执意要去挑战雪灵宗,其实还是为了自己。秦望川评价天下势力中年轻一辈,无念当属第一,而冷凝月,在秦望川口中甚至排不上前十。曾丑明白,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无法修行,但就算不为报生死大仇,但至少自保手段也要有些吧。将来面对无念是一定免不了的,这一点曾丑心中清楚。那自己连一个年轻一辈中前十都排不上的冷凝月都打不过,何谈将来面对无念?因此,曾丑想试一试。即便是现在冒险去试,也比将来面对无念时毫无还手之力的强。现在试,顶多是受伤,却不会有生命危险,曾丑相信冷凝月不会下杀手杀死自己,即便冷凝月真的下死手,虹山宗会让自己去送死吗?开玩笑,自己一个神性者加上王硕这个妖孽外出历练,曾丑不相信虹山中会没有派人暗中保护。 曾丑和冷凝月站定。就听见冷凝月率先开口说道:“曾道友,你没有修为,与你比斗实在不公,所以请您现出手!” 曾丑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按下打狗棒上的机括,从中取出将近一半的阵钉,握在右手之中,左手握住打狗棒,然后再次开口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话音刚落,右脚往地上猛的一踢,一大片泥土石子就朝冷凝月飞去。 冷凝月见曾丑拿出阵钉,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暗器,正全神贯注防备,冷不丁飞来一片泥土,不禁有些惊愕,又有些恼怒。 原本冷凝月想着对付一个毫无修为的人,根本不用出剑,即便出剑,也不会用自己最厉害的手段。 不曾想曾丑如此卑鄙,在修行者之间的对决中,竟然使用市井流氓的手段。恼怒之下,加上不想让泥土弄脏自己,冷凝月急退两步后,抽出长剑,将眼前的泥土尽数挡下,然后挥剑向曾丑刺去,施展的正是玄冰剑诀。 而曾丑踢出泥土后,右手微微一颤,七根阵钉没入地下,然后正欲退走,突感右手手腕有些不自在。 这便是曾丑的感知了,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冷凝月下一击是对准自己右手手腕的! 感应到冷凝月的意图,曾丑再次极速挥动右手,甩出七枚阵钉,然后右手往身后一背,左手打狗棒朝着地上一点。做完这一切,冷凝月的长剑已经距离自己不足一尺了。 而出剑过程中的冷凝月,发现曾丑将右手藏在身后,剑尖微颤,刺向曾丑的右肩。 曾丑知道,自己速度再快,也比不上晖阳境的冷凝月。因此,在冷凝月长剑即将刺中自己之时,甚至突然往左一闪,就见一条血光飞溅。 这一剑刺中的了曾丑的右肩,但却不重,只是闪躲之时被拉出个口子,并不影响曾丑活动。 而刺中曾丑的冷凝月,正诧异之时,突然感觉有股灼热之感迎面扑来。冷凝月暗吃一惊,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急忙舞个剑花后退两步避开,再定睛一看,就见地上聚集起火属性的天地元气,正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向上盘旋而起。 “阵法!” “阵法!” 冷凝月和雪婆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是的,曾丑使用的是阵法,自己在此刻唯一能用手段。虹山之时,慕容潇潇说过曾丑的阵法只能被动攻击或用于防御,因为布阵需要时间,而正常的敌人不会给你这个时间去完成布阵。但曾丑对自己的手速和准确性有着异常的信心,因此能够化被动为主动,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刚刚曾丑踢出泥土,就是算准了冷凝月这样一位天之骄子,不会对自己先出手,也不愿弄脏自己的衣裙,肯定会先后退。就在后退这一刹那,为自己争取到了布阵时间。曾丑也没有失败,在一瞬间布阵完成了烈火阵,并为下一个阵法埋下了基础,然后在冷凝月攻来的瞬间启动,果不其然,这招收到了奇效。 瞬间,冷凝月再次挥剑攻来,但这次没有对准曾丑,而是一剑先将烈火阵震开,然后再刺向曾丑。 只是还没等刺到,又是一股灼热扑向自己,感觉和刚刚类似。 “雕虫小技!”冷凝月冷哼一声,冷凝月知道即便是水火相克,但这样程度的阵法对自己根本起不到任何伤害作用,于是不管不顾继续刺向曾丑。 曾丑这下有些失算了,原本他以外冷凝月还会再破开阵法,再攻向自己。没想到冷凝月不管不顾,直接朝着自己刺来。没办法,曾丑只能撒开丫子绕着场地跑了起来。 曾丑速度之快、身形之灵活,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并且跑动过程中,为了躲避冷凝月的长剑,有时干脆跪地、打滚,或者趁机抓把泥土撒向冷凝月,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流氓就有多流氓,完全没有修行者之间比斗的风范,比普通人还不如,简直就是市井流氓的做派。甚至有人在想,这曾丑要是有机会,连钻冷凝月的裤裆都有可能…… 即便这样,曾丑身上还是被刺中十多剑,但伤不重。 再次刺中曾丑一剑后,冷凝月停下身形,问道:”还不认输?“ 曾丑则是爬起身来,将手中的阵钉又甩出几枚后,才说道:”认输?还没到那个时候!“ 冷凝月没有说话,而是收起长剑,说道:”这样比下去没有意义,我不会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浪费时间。“说完便转身欲走。 “废物吗?“曾丑冷笑一声,打狗棒往地上一点,一个比之前厉害数倍的阵法升起,阵中突然冒出一团火焰,带着灼热无比的热浪朝着冷凝月袭去。 冷凝月见状,脸色阴沉无比,怒道:”你找死!“重新挥剑破开火焰,又一剑震开阵法,追杀上去。 第四十二章对阵二 随着时间推移,曾丑在逃跑过程中不断的抛出阵钉,偶尔启动一个阵法阻止一下冷凝月的攻势,但效果不甚明显。 而冷凝月这边,玄冰剑诀越来约厉害,长剑身上已经冒出丝丝寒气,刺向曾丑之时,剑未到寒气便已先至,令曾丑苦不堪言。 当曾丑手中的阵钉用完,再次在奔跑中取出打狗棒中剩余阵钉时,冷凝月剑上的寒气,已经不再是丝丝缕缕,而是凝聚成霜,每次挥剑,曾丑都能感觉到彻骨的寒意袭来,令他行动迟缓,因此曾丑身上再填十多道伤痕,比之前的要重很多。 周围围观之人,见场上此番情景,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感叹。在此之前,世上传闻曾丑比王硕厉害,大家都以为他是个修为高深的妖孽。而今晚见到曾丑,才知道其根本就没有丝毫修为。然而这样一位没有修为的普通人,竟然主动挑战修行者,并且还是有着晖阳境界修为的天下九大势力之一的雪灵宗圣女、有年轻一辈中天之骄子之称的冷凝月,这在众人看来,简直就好比蚂蚁去挑战大象。 天下不是没有普通人杀死修行者的先例,但大都是发生在战场上,用无数人的生命堆砌,去消耗修行者的能力,最终将其活活累死。但眼下,曾丑只有一个人,他凭什么去挑战冷凝月? 随着比斗开始,众人显示看到曾丑洒下几枚钉子,然后手中铁棍一点,地上便冒出来个烈火阵。众人惊讶于曾丑的手段,但仔细想一想,还是能够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想明白怎么回事容易,怎么想到这些用这种方法,确实有些难。世间见多识广的人多了,也不乏在曾丑之前就有这样的先例,但是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在和人比斗过程中一边比一边布阵的。 场上二人,虽说是比斗,不如说是一个人追、一个人逃。追的人是冷凝月,逃的人自然曾丑。见此情形,众人不由得心生疑问,曾丑对上冷凝月是必输无疑的,那曾丑为什么会有勇气去主动挑战? “这曾丑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个傻子!”围观众人均是这般心思。 而刘汉几人,见曾丑身上伤痕累累,不由得又气又怒,李青青更是在一旁垂泪不止。王硕则带着哭腔喊道:“阿丑,认输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别再比下去了!”曾丑伤虽不重,但伤口极多,并且运动中流血不止。王硕担心他会流血过多而死。 一旁的雪婆冷眼旁观,语气轻蔑的说道:“小子,赶快认输吧,老身可以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老太婆你太高看自己了。”曾丑在百忙之中回了一句,然后吐了口含血的唾沫。 见此,雪婆更是大怒,一张脸冰沉着骂道:“冷丫头,你这是在和这小子谈情说爱吗?还不快快废了他!” 冷凝月闻言心中虽然不喜,但身法和手上动作又快了几分。 曾丑感觉压力骤然增大,周围的寒气已经令自己行动迟缓,牙关颤栗不止。眼见冷凝月刺来的一剑,心道:”躲不掉了!“便奋力将身子向右横移一步,将手中所剩无几的阵钉全部甩出后,便站定身子不再逃跑,眼睁睁地盯着冷凝月刺来的长剑。 就在冷凝月即将刺中自己之时,曾丑微微将右肩下沉几分,左手按动打狗棒上的机括,一股元气从棒尖冲出,然后曾丑迎着长剑就撞了上去,长剑顿时刺穿曾丑的右肩。 场上瞬间静止。 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不到两尺,曾丑虽看不清带着面具的冷凝月,但冷凝月能够清楚的看到曾丑的面貌。那是一张普通至极的脸庞,消瘦中还带着意思不健康的白色。脸上神情因为疼痛变得有些扭曲,但眼神,却有着说不明白的感觉…… 场上响起一声惊呼,众人根本不明白曾丑主动撞上常见是为什么,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雪婆见此,虽然迟疑但脸色稍缓,正准备说句:”赢了……“ 只是话到嘴边,只觉得场上有异常,立即改口道:”不对!“ 刺中曾丑的冷凝月,看着被也是对曾丑送死的行为疑惑不解:“要认输为什么不早些,非要弄得自己几近残废?“只是没等她开口说话,突然间决定不对劲,一种恐惧从心底生出。 场上一阵猛烈的元气波动,一种彻骨的寒意冒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漫延至整个场地。 身在其中的冷凝月,就感觉被一阵刺骨的寒风刮过,然后就看见从脚底,冒出一团团黑色的火焰,附着在鞋上、裙上,并迅速向上漫延。 冷凝月急忙后退,只是身形刚动之时,就见曾丑左手从自己身前挥过,隐隐有一点光亮。但来不及细想,冷凝月施展身法,退出三丈多远,然后身上元气外放,将身上的黑色火焰震散。 再看向场上的曾丑之时,就见失去长剑依靠的他已经半跪在地上,身上同样布满火焰。 半跪的曾丑,挣扎的抬起打狗棍一点,场上寒气迅速消退,身上的火焰随着消退,然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只是这微笑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变得有些狰狞…… 场边的刘汉、李青青六人,惊呼一声冲进场上,扶起已经浑身血迹的曾丑。 场边围观的众人,被之前一幕惊呆,被王硕一声惊叫惊醒后,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怎么回事?“ ”那黑色火焰是什么?从哪里来到?” “是阵法吗?” 有精通阵法之人站了出来解释道:“应该是虹山中的’蚀骨阴火阵!” “他是怎么办到的?” “不知道。” …… 刘汉和王硕扶起曾丑,然后怒目看向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冷凝月。 而一旁的雪婆则干咳一声,说道:“你们输了!”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 半依在刘汉身上的曾丑则重重吐出来一口鲜红的唾沫,然后冷笑道: “是吗?”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疑惑:“这曾丑真是傻了吗?虽然刚刚这曾丑搞出个什么‘蚀骨阴火阵’,徒生异变吓了众人一跳,但好像没什么作用,反而自己都快被搞死了,而对方完好无损,还不认输吗?” 雪婆瞪着曾丑道:“大家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众目睽睽之下还想睁着眼睛说瞎话,虹山宗的人都这么不要脸吗?” 李青青“哐”的一声拔出配剑,将往雪婆身上刺去。 雪婆见状,说了句:“不知天高地厚。”提起手中拐杖往地上一跺,一股凌冽的气势就往李青青席卷而来。 眼见李青青就要被击中,曾丑等人大吃一惊,但根本无能为力。“快,太快了!“几人只有这个念头,甚至没做出任何反应。就在李青青命悬一线之际,曾丑身后,突然又传来一股气势,来势比雪婆发出得更快、更猛,赶在雪婆发出的气势击中李青青之前,与其碰上了。 即便是无形无色的天地元气,碰撞到一起,也发出了哄的一声巨响,余波将李青青反推回去,摔倒在了曾丑等人面前。 曾丑等人回头一看,就见一个中年儒雅书生走了进来,边走便摇头晃脑的说道:“没想到天下闻名的大修行者雪婆,竟然是这幅德行,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到底是谁睁着眼睛说瞎话,到底是谁不要脸?你心里没点数吗?“ 曾丑一见此人,顿时喊出声来:“师尊!” “师尊?曾丑的师尊不就是宗主秦望川?” 刘汉等人反应过来,立即行礼,叫到:“宗主!”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意外,之前的恐惧和担忧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秦望川,他是虹山宗宗主秦望川!” 围观众人中立即爆发出一阵阵惊呼。 秦望川是什么人?虹山宗宗主,天下已知的十七名神行者之一、寥寥几位无相境的大修者,更是将虹山宗一个没落到四、五流的小宗门发展到接近顶尖势力的一宗之主。这些身份,单独拿出来都足够吓人,更别说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在修行界,让人评选出最出名的修行者,秦望川绝对能排进前五,甚至倒退一万年,都能排进前十! 秦望川自虹山宗成为二流宗门后,极少显露人前,因此见过的人不多。此时听说本尊驾临,众人怎能不惊讶! 秦望川没理会众人,径直走到曾丑面前,用手一拂便止住曾丑身上流血的伤口,然后取出一枚丹药递给曾丑。 眼见曾丑吞下丹药,秦望川才张口说道:“毛都没长齐就想去挑战人家,这下吃亏了吧?”言语似乎是在责怪曾丑,但曾丑听得出秦望川话语中浓浓的关切之意,心中不由得一暖。只不过下一句话,就把曾丑的这种情绪给烟消云散了了。 只听见秦望川继续说道:“怎么样,我亲自来给你护道,感动吧?” 曾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是想偷懒才跑出来的吧?” 秦望川脸色有些尴尬,他的确是想偷懒,因此将宗内大小事务交个魏德林,自己以护道的名义跑出来了,这些天暗中跟随曾丑等人,一路上吃喝赏景,好不自在! 为了掩饰尴尬,秦望川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雪婆,问道:“怎么样?你还有何话说?” 雪婆之前和仇老怪暗中比拼一场,已是受了不轻的伤。刚刚想要击杀李青青之时,又和秦望川对了一次,被反噬之后,伤势愈发严重。此时正暗中催动元气疗伤,心中却是又惊又怕,于是干脆闭嘴,根本不顾秦望川说什么。 秦望川见雪婆不说话,便弯腰捡起曾丑掉落地上的打狗棒,往地上轻轻一戳,只见之前被曾丑甩出没入地下的一百零八根阵钉,齐刷刷冒了出来,然后顺序从打狗棒飞来。只有一根例外,而是调转过方向,先是朝着冷凝月飞去,然后再飞了回来。 众人见秦望川这一手,不禁暗暗惊叹,只是还没等发声,就见冷凝月头上的帷帽突然断成两半掉落地上。 然后众人就看到一直精美绝伦的面孔,带着些落寞和不可置信的神情。只是无暇的脸庞下面,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有一丝殷红。 秦望川继续说道:“刚刚要不是我这不成器的徒儿收手,你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 冷凝月神情沮丧,终于开口说了句:“是我输了。” 众人轰然爆发出一声惊呼。 雪婆见冷凝月主动认输,直觉得一股怒气冲上脑子,再也压制不住身上的伤势,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随着一口鲜血喷出,雪婆体内混乱的元气减少许多,顿时感觉身体轻松许多,于是恨恨的说道:“秦宗主,你一点余地都不留,是想挑起虹山宗和雪灵宗的矛盾吗?” 秦望川嗤的笑出声来,说道:“不留余地的,是你雪婆吧?“ 雪婆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 只是没等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秦望川的声音:“回去告诉霜华,明年交流大会,我会亲自向她讨教。” 雪婆顿了一下,加快步伐离去。 雪灵宗弟子见状,也都跟着离开。冷凝月离开之时,回头看了一眼曾丑,神情复杂。 第四十三章黑峰炎豹 回到住宿,秦望川为曾丑仔细检查了身体之后,又喂了一颗丹药,告诉他卧床休息,两天后便可痊愈。 做完这一切,秦望川便要离去。 曾丑急忙问道:“师尊,你要去哪?” 秦望川冷哼一声说道:“在灵鹫山的势力范围内,我虹山宗弟子受到威胁。灵鹫山负责此地的长老从头到尾屁都不出来放一个,任由我虹山宗弟子受人欺凌,真当我虹山宗是泥捏的吗?” 言语间霸气外露,看到刘汉几人眼冒金星。 两日之后,曾丑伤愈。几人从住所出来,便准备上黑峰历练。原本几人也想过就此放弃,但那晚秦望川的霸气言语,让几人有了十足底气。这两日秦望川虽然没再露面,但众人知道,秦望川肯定就在附近照看几人。 来到黑山入口,灵鹫山把门的弟子远远见到,就急忙迎了上前,说着虹山宗弟子大驾光临,灵鹫山蓬荜生辉之类的话语,显然是得到高层的关照。于是六人连晶币都没交,便被请进黑峰。 进了黑峰,几人一路所见,均是黑色岩石,难怪此地叫做黑峰山脉。 行了几里路,路上遇到的人越来越少,显然是分散开来寻找机缘了。 曾丑六人商议过后,还是决定不要分开的好。一来这黑峰开放已久,有的好处早被人找到了。二来,几人现在确实扎眼,想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于是几人再行几里,突然听到几人慌慌张张迎面赶来,像是遇到什么恐惧的事物。 待迎面一人接近,刘汉一把抓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使劲挣扎几下没有挣脱,知道实力不如刘汉,便无奈停下动作,说道:“前面有人发现一块拳头大的镔铁矿,正抢夺之时,突然出现一只异兽,已经咬死两个人了,其中一个还是晖阳境的,现在异兽正朝这边追来!” 刘汉等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传闻黑峰之中向来安全,如今遇到异兽咬死两人这事,实属罕见。 那人趁刘汉等人发呆,一把挣脱然后急匆匆的跑了,边跑边说:“虹山宗的诸位,你们也赶快跑吧,慢了怕是麻烦!” 黄秋平问道:“怎么办?我们继续向前吗?还是换条路?” 刘汉则大大咧咧的说道:“怕什么,我们是来历练的,一点危险都不敢面对,那到底是历练还是出来游山玩水?” 李青青点头说道:“确实。不过那异兽能够咬死晖阳境的修行者,怕是实力不弱,我等务必小心应对。” 曾丑点头说道:“咱们从长计较,历练归历练,受伤可以,但不能死人!” 众人点头称是,于是聚在一起商量起来。 不一会,商量完毕,众人再次起身出发。不过这次,不再是聚在一起,而是分出前后顺序。 刘汉、高云、黄秋平走在最前面,曾丑、王硕居中,李青青、薛梅殿后。三伙人之间间隔又两百米之远。 行了不过半里路,就听见一声巨吼,声音之大,震得曾丑有些胆寒。而后,一阵腥风传来,前方距离刘汉三人不到十米的一块巨大黑石之上,跳上一只身材三丈有余的异兽,嘴角还滴着血液,冲着众人张口吼叫,然后猛地扑向刘汉三人,速度之快简直肉眼难见! “炎豹!”曾丑叫出声来。这只异兽,正是曾在虹山宗课堂上学过的一种强大异兽:炎豹。炎豹天生速度极快,并且有种天赋,能口吐火焰攻击,实力十分强劲,成年炎豹实力可与晖阳境后期媲美。眼前这只炎豹,正是成年炎豹。 曾丑话音刚落,就见身旁的王硕,“哐”的抽出长剑,护在曾丑前方。曾丑能看到,王硕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甚至可以说是第一次实战,身体还有些微微发抖。 而李青青和薛梅,则是急速上前接应刘汉等人,经过曾丑之时说道:“按之前说好的做!” 曾丑自然明白,立即取出阵钉,快速布起阵来。 刘汉等人在炎豹扑来之时,便拔剑迎敌。几人均是晖阳境,但和眼前这只炎豹比起来,均是有所不足。并且在速度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这只炎豹十分狡猾,也不和几人硬碰硬,而是利用速度优势和几人周旋起来,一瞬间几人险象环生,高云的脑袋差点被炎豹一爪子从侧面拍碎,要不是李青青救援及时,怕是高云就要命丧当场。饶是逃过一死,高云的左肩仍是被炎豹狠狠的抓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 刘汉见状,心下大惊,怒吼一声,极速冲向炎豹,一掌拍了过去,隐隐之间还有风雷之声。李青青大喊:“高云退后!”说完也是抢功过去,趁炎豹对付刘汉之时一时不查,刺中炎豹右腿。 炎豹受伤,速度一下子又提高一大截,迅速跳出几人的包围圈,然后将身子匐得更低,虎视眈眈的看向众人,口中混合着鲜血的垂涎滴到地上,发出“呜呜”的低吼。 李青青心道:“这下不妙了!”正想出言让几人不要硬碰,就它听见身后曾丑大叫:“好了!” 刘汉几人闻言,眼神对视一下,高云、薛梅护着黄秋平迅速转身跑开,李青青、刘汉殿后也随即退去。 炎豹见几个实力不弱自己多少的人刚刚还在和自己对峙,这回一下子跑开,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撒腿追去。 两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刚刚还在狼狈逃走的刘汉几人跑到曾丑身后,又停下身子转身,挥剑护住曾丑。 炎豹见距离几人不到十米,面前之人不躲不避,便猛地后腿发力扑了过去。 半空之中,炎豹突感一阵危机,张口边说一团炙热的火焰吐出,朝着曾丑喷去。 而曾丑则是右手打狗棒朝地上一地,地上大型聚元阵中异变突起,一阵剧烈的元气波动,卷起漫天沙石,将炎豹的火焰挡在了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位置,而炎豹受到阻挡,也是落到地面之上。曾丑又是一点,一个厚土阵升起,只见地上猛地刺出几根尖锐的土刺,其中一根正中炎豹柔软的腹部,一蓬鲜血喷出,就听炎豹一声惨烈的嘶吼。 炎豹转身欲逃,曾丑则是再次一点,阵中再变,混乱的元气如同锋利的刀子,在炎豹身子留下一道道血痕。 几个瞬间,刚刚还在生龙活虎的炎豹,转眼就变得鲜血淋漓,困在阵中做进退不得。 炎豹知道处于生死之际,一发狠不管不顾朝着曾丑扑来。曾丑手段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你们顶上!” 几人明白曾丑的意思,刘汉、李青青合力,一拳一剑挡住来势汹汹的炎豹之后,五人便散开围住炎豹,也不硬碰,只做游斗,想将炎豹耗死。 而居中的炎豹,刚刚被曾丑厚土阵土刺刺中那一下,伤势极重,血留了一地。随着血液不断流程,炎豹也渐渐变得萎靡起来。动作也渐渐迟缓。 这时候,就看出七人的区别,刘汉等五人,先前经历过多次历练,也击杀过不少异兽,对敌经验丰富,此时对上受伤的炎豹,动作游刃有余。而王硕,则是有些相形见绌,动作迟缓僵硬不说,招式的选择上也几次出现失误,有好几次几次对上炎豹都差点被伤,亏得旁人接应,才化解危机。不过王硕实的妖孽,不光体现在修为精进上,对敌也是如此,几个回合下来,紧张和畏惧之心尽祛,动作也流畅起来。在一次给炎豹身上留下一道极深的伤痕之后,更是信心大涨。 刘汉等人见状,也是有心助他,便不断的将炎豹赶超王硕方向,这让王硕更是进步飞快。 至于曾丑,虽临阵对敌经验不足,但胜在有奇异的感知能力,加上头脑冷静,思维敏捷,几次对上炎豹,虽手段不多,但几个阵法翻来覆去配合的极为熟练,也收到了不错的效果。这也让几人看得惊羡不已,均寻思要是曾丑能够修行,实力怕是不比自己这些人弱,比起王硕怕是也不差分毫! 一刻钟之后,在炎豹最后一次暴起被王硕挡住,顺势一剑插入咽喉了解了姓名之后,几人均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则是收割战利品,刘汉等人出来历练不是为了钱,但有些必要的东西还是得收下,毕竟是自己的战利品嘛,自己动手得到的总比问家里要来的舒心。刘汉又给曾丑、王硕讲起了一些注意事项,例如这炎豹,骨肉不值钱,但皮毛及其珍贵,品相好的皮毛卖给专门回收这类物品的商人,至少值十几个晶币。而眼前这只,因为身上被几人围攻弄得伤痕累累,显然是不值什么钱的。据刘汉估计,也就能卖一个晶币左右。 这话听得曾丑肉体不已,从十几个币变成一个,这简直是在割曾丑自己的肉。但蚊子肉也是肉,曾丑不嫌弃,便在刘汉的指导下亲自动手,慢慢将炎豹的皮毛剥了下来。这番功夫下来,已是三个时辰之后,累的曾丑汗流浃背。而其余几人,则是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之前那人说的镔铁矿,只得作罢。 此时天色已晚,众人便商议原地休整一晚。曾丑则从炎豹身上割了几块肥瘦相间的肉,寻了几种香料,做起了烧烤。少年流浪时为了生存,这些都是必备的技能,做顿烧烤自然不在话下。加上这炎豹肉质极好,这一顿烧烤吃得其余几人肚饱肠圆、赞叹不已,一致决定以后的伙食交由曾丑负责。曾丑则是淡淡一笑,同意下来。 随后几天,七人没有忙着去找黑峰禁地,而是在黑峰山脉中四处游荡,一边寻找异兽、镔铁矿及其它灵草,一边等待黄秋平伤愈。 第四十四章遇袭和真相 七日之后,黄秋平伤势已无大碍,七人便循着地图,朝黑峰禁地进发。行了一日,距离禁地已不足十里,七人又停下休整。 此处正是通向黑峰禁地的必经所在,乃是一条峡谷。峡谷中央是通往禁地的道路,两边则是悬崖峭壁,山石林立,高约百丈,根本没有出口! 休息片刻,几人正在商量着遇到危险的对策,就见不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个浑身鲜血、披头散发的老者,看样子约莫六十来岁。 七人立即起身,各持兵器警戒。 跑到曾丑几人身前,那老者一个趔趄不稳,栽倒在地,然后出声呼救:“救救我……” 王硕就要上前搀扶老者,却被曾丑一把拉住,问道:“你是何人?怎么受的伤?” 那老者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似乎已经脱力,没能站起来,便趴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叫侯佩,是……是个散修。刚刚我等一行人遇到一条蝰蟒,死伤惨重……请救……救我!” 说完仿佛已经气若游丝,王硕又要上前去扶,就闻到一股腥风传来,然后向远处看去,就见一条身上青红相间,足有水桶粗细,长约十余米的巨大蟒蛇,快速向众人游来,速度比之前遇到的炎豹,还要快上一倍有余,瞬间距离几人就不足百米! 几人心惊,正不知所措,曾丑大声叫到:“后退,我殿后!” 李青青白了曾丑一眼,说道:“蝰蟒速度太快,跑不掉的,迎敌吧!” 刘汉等人也是反应过来,抽出长剑将曾丑护在身后。高云说道:“阿丑啊,这次我们怕是遇到麻烦了,这蝰蟒咱们对付不了,只能看宗主什么时候出手了!”高云等人知道这蝰蟒厉害,实力不下一般的乾元境高手,自己几人就算联手也无法与之匹敌,只能寄希望于暗中护道的秦望川了。 曾丑闻言,扫了一下四周,见身前的老者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不由得心中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于是一边抽出打狗棒,一边急切的说道:“快走!”说着便想着蝰蟒迎了上去,手中阵钉瞬间撒出去几枚。 身后的刘汉等人,见曾丑如此失态,不由得心惊,但怎么可能真的扔下曾丑不管,便纷纷举剑上前。 曾丑瞬间布置了一个厚土阵,打狗棒一戳,阵中便升起数根土刺,刺尖向前,稍稍逼得蝰蟒减缓速度。 就见身旁刘汉等人冲了出去,不由得又气又恼,骂道:“你们几个猪脑子啊,非要一起送死!” 骂归骂,但事到如今也只好想办法脱身了。曾丑响起一事,便向李青青叫到:“李青青,杀了那老头!” 李青青等人闻言一惊,但李青青也没有问缘由,而是转身举剑向地上的老者刺去。 剑尖距离老者不足一米之时,地上老者突然狞笑一声,左手猛的拍地,借力占了起来,然后右手向李青青拍出一掌,气息浑厚之际,只将还在犹犹豫豫未出全力的李青青拍的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场上徒生异变,刘汉吓到魂不护体,尖叫一声便挥剑向来自斩去,又被老者一挥袖将长剑卷走,人则被掀翻在地。 倒地的刘汉仍住疼痛,叫到:“乾元境!” 曾丑几人见状,心中焦急万分,怎奈前面蝰蟒已经到了跟前,分不出手来救援,只能联手对敌。 曾丑见状,心道要完。心念一动,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砸在地上摔碎,然后趁着王硕等人在前拒敌之机,聚精会神布置起阵法。 就在曾丑将一百零八根阵钉全部定入地下,就见王硕四人,被蝰蟒一尾巴扫到,跌了几个跟斗。曾丑急忙叫到:“到我这!”话音刚落,便聚气打狗棒凌空一点,地上猛然升起一阵杂乱不堪的元气,如刀似箭在阵中乱窜,将刚刚游到阵边的蝰蟒剐下一大块皮肉。 蝰蟒吃痛,急忙缩回身子,停在阵边吐着血红的芯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众人。 而另一旁,刘汉再次被击飞到曾丑不远处之时,曾丑冲着李青青叫到:“飞花剑!” 李青青闻言,凝神聚气,施展出飞花剑,剑尖凝聚出晶莹雪花形状的一团元气,然后极速向老者飞去,那老者长袖一挥,挡住李青青这全力一击。曾丑出言让李青青使出飞花剑,并不是想要克敌制胜,而是想让李青青用远程攻击拖住老者一瞬间,从而将刘汉,李青青聚集起来。 趁此时间,曾丑已经将刘汉拖到自己身边,叫停李青青聚拢之后,又是连点几下,地上瞬间升起几个阵法,形成一个同心圆,将自己等人围在中间,将老者和蝰蟒挡在阵外。 那老者尝试着攻击了一下阵法无果,便“呵呵”冷笑两声,说道:“不愧是秦望川的亲传弟子,这七杀阵被你弄成七杀连环阵,,果然好手段啊!不过看你能撑得住几时?”说完便一挥手,就见那蝰蟒绕着阵的四周游走起来,显然是要将几人困死阵中,待阵法衰竭之时,便一举上前将其击杀。 刘汉等人跌坐阵中,曾丑为几人检查了一下伤势,就见刘汉伤势最重,骨头都断了几根,而李青青也是左手骨折,其余几人被蝰蟒尾巴扫到,也断了几根肋骨。只有曾丑自己,全身毫发无损。 曾丑暗暗心急:“师尊秦望川到这时候还不出手,怕是真的不在此地!” 而阵外的老者又开口问道:“曾丑,我很好奇你刚刚为什么要让你的同门杀我?” 曾丑闻言,心中又是一沉:“此人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敢下手击杀,看来是有十足的把握师尊没法来救?” 心下一寻思,求救玉简已经捏碎,只要秦望川察觉及时赶来,自己一行人便能逃出生天。自己的阵法至少还能坚持两柱香的时间,只是随着时间推移,阵法越来越弱,只怕一炷香时间就能衰弱到能被他在不收到伤害的情况下给破解了,因此自己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可以谋划。而眼下只能拖延时间了,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甚至可以吓一吓他,说不定还能在没有救援的情况下,求得一线生机。 想到此处,曾丑说道:“你这伪装的也太假了吧,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老者闻言一愣说道:“怎么会?我哪里露出破绽了?” 虽在生死关头,王硕等人也是好奇,齐齐看向曾丑。 曾丑不慌不忙说道:“你这伪装的,啧啧,真是一无是处!” 说完,叹口气才继续说道:“你气息和表情都很到位,只是衣服上的伤口全身刀剑之伤,那蝰蛇会用刀剑吗?” 此言一出,王硕等人恍然大悟,那老者则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曾丑则是问道:“你究竟是何人要置我于死地?” 老者没有说话。 曾丑则是笑了笑,说道:“也对,堂堂乾元境高手袭杀我们几个小辈,还要藏头露尾隐藏身份外加施展诡计,怎么可能表露身份,你说是吧?” 老者冷哼一声还是没有说话。 曾丑继续说道:“不过也不难猜到,你要不要试试看?” 老者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接着又恢复平静,问道:“死到临头了还啰嗦!不过你倒是猜猜看,要是猜对了,一会我倒是可以给你个痛快,免得受这巨蟒吞噬之苦!” 曾丑摇摇头说道:“你堂堂乾元境高手对付我们,还要施展诡计,为的便是想要隐藏身份,让人误以为我等是被这荒野蝰蟒异兽所杀,对吧?” 老者点点头说道:“这点不难想到!” 曾丑又说:“你我素不相识,但你刚刚能够叫出我的名字,想来也不是因为我太出名,而是你就是专门针对我们,对吧?” 老者面露讥讽,说道:“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还需要你猜?” 曾丑没有理会老者的讽刺,继续说道:“你明知我师尊就在附近,还敢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袭杀我们,应该不是和我们有仇,而是对虹山宗有仇对吗?” 老者说道:”不错,小娃,我的确跟你们无缘无仇,要怪,就怪你们是虹山宗的弟子。” 曾丑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几人之中,我是虹山宗宗主亲传弟子,王硕是千年不遇的天才,杀了我们,确实能给虹山宗的将来带来巨大的损失。” 老者这次没有开口,但脸上铁青中还带有一丝兴奋。 曾丑说道:“我师尊曾经说过,和虹山宗有生死大仇的,已经全部死光了。照此来看,杀了我们能够受益的,只会是和虹山宗实力相当的宗门,或者受到虹山宗威胁的势力,基本排除了你们散修的可能,对吧?” 老者不置可否。 曾丑知道自己猜对了,便又说道:“而宗门势力中,又能排除东西南北四座大陆的势力,因为只有同在中天大陆,才会被虹山宗崛起直接威胁到。所以,你是中天大陆宗门的人。” “而中天大陆受到虹山宗威胁而又甘冒如此大风险来杀我等的宗门,一流势力中我能想到的只有顾家,因为顾家受到虹山宗崛起的威胁最大。而二流势力中,以灵鹫山和万古宗可能性最大,因为这两个势力与我虹山宗同为中天大陆二流势力中的佼佼者,并且势力范围接壤,虹山宗崛起,必定对其影响最大,此消彼长,受损最严重的也是这两个宗门。” 老者脸色有些铁青,说道:“继续说下去!” 曾丑说道:“再结合此地情况,此处已接近黑峰禁地,并且地处主道,此时天色尚早,之前在入口小镇上我看到来此历练的人不下一万,按理这里这么长时间,应该见到不少人。并且刚刚打斗动静极大,也应该吸引不少人来此打探动静,但我们在这缠斗至少也有一炷香,也没见到个人影,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势力,也就显而易见了。” “灵鹫山!”刘汉等人惊讶的叫出声来。 “不错,正是此地的东道主——灵鹫山!我猜的不错吧,阁下!”曾丑冷笑道。 老者脸色阴沉,正要说话,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师兄,这小子想拖延时间。请赶快下手,免得夜长梦多。” 曾丑等人闻言,顿时面如死灰,看来灵鹫山派来截杀自己等人的,不止眼前这一位,暗中说不得还藏着多少高手呢。而此时阵法的威力,已经渐渐衰竭了大半,看来维持不了多久,就要衰减到能够被轻易攻破的地步了。 曾丑等人对望一眼,见彼此眼神中,均是决然之色。曾丑心道:“看来大家也都知道此番在劫难逃了,想在死前做最后一拼!” 就听王硕神色淡然的说道:“是我连累大家了……” 曾丑也点点头,对刘汉、李青青五人说道:“要说连累,怕是我也有份!对不……” 话没说完,就被刘汉打断:“事到如今不是怪谁的时候,都要死了咱们兄弟还见什么外!” 高云、黄秋平等人也说道:“对,要死一块死!” 曾丑看了他们一眼,说道:“连累大家了,本来高云。阿平和薛梅,你们不用跟我们的……” 李青青开口说道:“别这样说了,即便是死,我们也不能让他好过!” “对!”刘汉说道。 外面的老者这时开口说道:“几位,遗言说完了吗?” 曾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先前在镇上,我们被雪灵宗欺负之时,你灵鹫山没有出面,已经被我师尊教训的不轻了吧。我们几个死在这,怕是灵鹫山就要提前衰败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看来灵鹫山真是一群蠢货!” 老者闻言大怒,挥拳就砸向阵法。拳头激起剧烈的元气波动,和阵法撞在一起,顿时响起一直巨大的轰鸣之声。而阵法受创,已是摇摇欲坠。 曾丑强自稳住心神,说到:“待会看情况,集中往一个方向跑,刘汉开路,李青青殿后,其余人护住王硕。” 几人明白曾丑的意思:即便是死,也要争取一线生机,将损失降低到最低。而降低损失,最关键、最可行的方法就是保住王硕。于是众人点头答应。 而王硕则是急的满脸通红,正要说话,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灵鹫山枉为二流宗门,行事竟如此卑鄙!” 听到声音,曾丑急忙说道:“往里面跑!”一边说一边举起手中的打狗棒虚空一点,将声音传来的方向阵法撤去。 刘汉一下子从地上纵起,第一个冲了出去,余人也跟着跑了出去,只有曾丑留在原地。 曾丑明白,眼前这灵鹫山的老者必杀之人除了王硕,就只有自己,因此让王硕走,自己这个够分量的人留下,才能拖得住此人片刻。 果然,见刘汉等人离开,老者急忙又是一拳,将挡在前面的阵法崩碎,然后指挥蝰蟒朝几人追去,自己独自面对曾丑。 第四十五章一线生机 老者踱步走向曾丑,满脸狞笑着说道:“小子,你很聪明,不过越是聪明的人,死的越快!”说话间又是举起右拳,砸向曾丑。 被一股凌冽的杀气笼罩,曾丑浑身不自在,知道这一下避不过去了,于是眼睛一闭,只等死亡降临。但脑子,却是思绪万千:“又要死了吗?算是灵魂碎裂那一次,这二十年不到的时间要死三次,真是世间悲剧啊!” “砰”的一声巨响,曾丑并没有感觉到疼痛,睁眼一看,却见老者的攻击,被一人挡下。而挡下自己攻击的那人,黑衣打扮,正是之前在小镇上遇到过的血灵宗血影! 看到血影挡在自己面前,曾丑感慨万千:“刚刚听到声音,想着灵鹫山的人应该会有所忌惮,所以让王硕等人朝那个方向逃命,想着还有一线生机,自己留下受死。却不想血影先来就自己,看了王硕等人凶多吉少了!只盼望血灵宗来人不止血影一人……” 正当曾丑想着,就听见血影朗声说道:“仇叔,还请出手相助,救虹山宗几人!” 曾丑闻言大喜,但还没开口感谢,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声音:“血影,你要想清楚了!” 血影没有犹豫,说道:“仇叔,此次外出,宗主交代过由我全权负责!”语气坚决肯定。 远处那声音有些低沉,说道:“好吧,你是负责人,我听你的。唉,原本想着不要节外生枝……” 眼前的老者眼睛微闭,目露凶光,说道:“血灵宗也要来趟这趟浑身?” 血影没有回答,而是对曾丑说道:“曾兄,还不快跑!” 曾丑闻言,抱拳说道:“血影兄高义,我等若不死,虹山宗必有厚报!”说完转身就朝刘汉等人离开的方向跑去。 离开不久,就听见身后老者气急败坏的说道:“血灵宗的小子,你找死!”紧接着就传来一阵打斗之声,和一阵阵爆炸的巨响。 跑了不过多久,曾丑就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黑衣老者和一名灰衣人、那条蝰蟒斗在一起,两人一蛇斗得旗鼓相当。而不远处刘汉等人则是持剑在旁,想是要上前助拳,却插不上上手。 待跑近一些,就听那黑衣老者气急败坏的说:“几个小娃,要帮忙就去帮血影,他不是那龟孙的对手!” 刘汉等人闻言,也是恍然大悟,掉过头来又准备跑回去相助血影。只是还没等跑出几步,就见大道之上,出现了血影的身形,跑到虽快却有些不稳,显然是受了伤。而后面,那老者正急速追来,随身行稳定,却是灰头土脸,应该也是吃了些亏。 刘汉等人迎了上前,各自施展绝学,想将老者挡下,只是势力差距太大,又各自有伤,递出去的招式被老者一拳尽数破去。 血影见状,急忙说道:“不要恋战,赶紧逃!”说着手中甩出一个黑漆漆的圆球。 老者见圆球直奔自己而来,也不敢硬接,而是大袖一挥急忙止住身形,极速退了几丈。然后那圆球就一声巨响,在刚刚老者停下的地方爆炸,山石碎块四处迸溅,发出一阵浓烈的红色烟雾。 待烟雾被山风稍稍吹散,就见地上,露出一个直径越两米的大坑。 血影所使的,正是血灵宗的独门暗器血灵珠! 见老者稍稍退后,血影又说:“快跑!” 这回曾丑等人知道就算加上自己,也打不过眼前这老者,只能先行逃走,于是曾丑七人连同血影,八人绕开正在缠斗的两人一蟒,顺着大道向前奔去。 边跑血影边问:“仇叔,能打得过吗?” 那黑衣老者则说:“对方眼前的没问题,要是他们一起上打不过,但我自己脱身没问题!” 血影则说:“帮我们拖一会,你自己注意安全!”说完就渐渐跑远。 而老者待烟雾散去,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上前帮助自己的师弟呢,还是继续追杀曾丑等人。 犹豫间,就听见打斗中的灰衣中年人说道:“师兄,你和你的兽宠对付仇老怪,我去追杀!” 灰衣中年人知道自己实力不如师兄,自己加上蝰蟒,才和眼前的仇老怪斗个旗鼓相当,那换师兄来,肯定能打得过,自己正好脱身去杀曾丑王硕等人。要是自己这边全部在这,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能杀了仇老怪,再耽搁下去,万一秦望川赶回来,怕是自己师兄弟二人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必须赶在之前将几人杀了,再回来对付仇老怪,否则真出了什么意外,导致正事没办成,怕是回到灵鹫山,也要被山主处于碎尸喂灵鹫之刑了! 老者闻言,拔拳插上,和黑衣仇老怪斗了起来,而灰衣中年人则是抽身出去,朝着曾丑等人追去。 曾丑等人顺着峡谷大陆一路逃窜,在巨大的求生欲望下,几人无论受伤与否,都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逃跑速度飞快。只是实力差距毕竟摆在那,不多时,后面坠着的灰衣中年人,便追到了距离几人不到百米。 血影甩出一颗血灵珠,将灰衣中年人逼停片刻,几人才得以稍微缓口气。这时血影才说了对曾丑说道:“我身上只有最后一颗血灵珠了!” 曾丑闻言心下焦急,一路上他是见到过血灵宗血灵珠的厉害,这也是几人现在逃生的依仗,当下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用了,即便是用,也要让他吃些苦头!” 血影点点头,继续发力往前冲。只跑了十几步,峡谷尽头出现个弯道,转过去之后,便看见一座高约数百丈的山丘。山丘上长满树木花草,与其他山丘并无二致,只是面对峡谷转弯一端,开了个洞口。 血影则开口说道:“这就是黑峰禁地!” 曾丑见状,心想:“这黑峰禁地莫不是座坟茔?” 刘汉则说道:“现在怎么走?”那日小镇比斗之后,曾丑曾详细和几位同门讲解过比斗的整个过程细节,包括自己等能力和算计,刘汉等人均知道了曾丑有感知危险的能力,因此在此关键选择之时,不由自主的开口询问,等曾丑拿注意! 曾丑身形稍缓,盯着洞口看了两眼,然后稍作沉思,说道:“进去!” 几人闻言也不迟疑,依次跑进洞口,血影殿后最后一个进入。 而就在血影闪身进入洞口之时,会议中年人骑着蝰蟒也追到了峡谷尽头转弯处,恰好看见血影的身形,不禁冷笑:“这群小子真是慌不择路,敢进禁地逃命!虽说禁地之中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了,但岔路几多,好多道路都有机关埋设。而自己作为灵鹫山驻黑峰禁地的长老,黑峰禁地探查取宝之事自己便进去过,后来为了将其开发成禁地,又进去过几次,可以说对里面的情形十分熟悉。这进去之后,几人道路不熟,还不是任由自己宰割!”想罢快走几步,一头扎进了山洞之中,然后放慢速度,顺着黑漆漆的山洞前行。 进了山洞,道路虽曲折却也平坦。曾丑几人快跑不到两百米,曾丑突然心中一动,急忙喊道:“快停下!”闻言众人急忙刹住脚步。 血影则是说道:“小些脚下,这里有机关!”只是稍微晚了些,打头的高云只觉脚下一空,显然是踩到了什么机关。之间最前面的高云、王硕脚下,石板突然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深洞,明显是处陷阱二。石板上二人站立不稳,也没个借力的地方腾空跳起的地方,身形直往下掉。 这是,薛梅、李青青急忙闪身上去,各拉一人,但也被带得身体往前一倾,也要随着掉下去。后面的黄秋平、刘汉接着出手,才将几人拉住。使劲将几人拉出后,众人均生出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后面有强大的追兵,前面则是重重机关陷阱,看来现在仍旧是九死一生的境地。 曾丑急忙问血影:“不是说黑峰禁地没有什么危险吗?” 血影没好气的说道:“没危险叫什么禁地?怎么能吸引这么多人来历练?没有危险是相当实力高强的人来说!当然里面最大的危险肯定已经被灵鹫山给破开了,否则也不敢对外开放!” 曾丑心想确实如此,便说道:“你们跟在我后面,我打头!” 刘汉、李青青对视一眼,没有拒绝,只是对血影说道:“麻烦血影兄和阿丑走在前头,有危险请务必护住他周全!” 血影心中讶异,不明白虹山宗这些人为什么这么信任曾丑这样一个没有修为之人?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秦望川的亲传弟子?不过刚刚他第一个发现危险,甚至比自己这个进入过黑峰禁地两次,提前知道此处有机关的人还提前出口警示,看来这曾丑确实有什么过人之处! 想到这,血影也没拒绝,上前几步走在最前面,取出一枚夜明珠,充当照明火把使用。 几人此时放慢脚步,曾丑和血影走在最前面,余人紧跟二人。 一边走,曾丑一边问血影:“血影兄,你之前进来过黑峰禁地?” 血影没有否认,说道:“不错,前几天我进来过两次,知道里面的一些情况。这里面机关、陷阱和阵法极多,道路曲折难行,岔路极多并且四通八达,一旦走错将会遇到很大的麻烦!” 曾丑点点头,说道:“这黑峰禁地,莫非是哪位高人前辈的埋骨之地?” 血影有些讶异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曾丑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这位前辈应该与你们血灵宗和雪灵宗都有莫大渊缘,否则区区一个黑峰禁地,怎么能吸引北土大陆两个一流宗门弟子前来。嗯,此人应该是七千年前你们两宗还未分开时的前辈,对吗?” 血影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会,然后继续前行,边走边说:“难怪你会成为秦宗主的亲传弟子,果然聪慧异常!不错,此处禁地,正是七千年前雪灵宗无相境的前辈林语霖的埋骨之地。我们的暗哨探听到灵鹫山从黑峰境地取出一件重宝,叫庚土杏黄旗,正是七千年前雪灵宗的镇宗之宝之一,七千年前雪灵宗内乱,分出雪灵宗和血灵宗之后,林前辈黯然神伤之下,带着这件重宝里宗而去,从此不知所踪。直到几个月前,我们打听到灵鹫山得到这件宝物,才推断林前辈葬身于此,所以派我们前来,寻回当天林前辈的遗物。不想雪灵宗也知道这个消息,也派了圣女前来!” 七千年前,北土大陆只有一个超级宗门雪灵宗,当时的雪灵宗和现在的虹山宗一样,也分内外门。只是因为修行理念不通和内部斗争,时任雪灵宗宗主的寒依竟然昏了头,杀了外门几位和自己意见不合的长老和弟子。而当时掌管外门的长老,正是雪灵宗的第二实权人物,一怒之下便召集一些志同道合的同门,反了寒依,并独立出雪灵宗,成了血灵宗。于是当时的庞然大物雪灵宗,沦落为两个实力相当的一流宗门,并且两个宗门成为死敌,七千年来争斗不休。这是这方世界众所周知的一段公案,曾丑在虹山宗外院史科课本上自然也学到过。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来到一个三叉路口。曾丑上前一步,分别站到三个路口感受了一下,然后指着最右边的通道说道:“走这边!”说完回头看着血影,显然是询问血影是否正确。 身后的血影更是诧异,心想这曾丑莫非有什么异能,不然怎么知道这条路最安全。不过心中所想,嘴上却没问,于是点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众人顺着最右边通道走了进去。 之后不断的遇到岔路,曾丑均在第一时间做出选择。而众人进去之后,确实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直到第六次面对选择时,曾丑脸色凝重了许多,用了比之前更多的时间,才选择了中间的道路。然后曾丑对众人说道:“我感觉三条岔路均有危险,只是中间这条给我的威胁感觉小一些!”说完又回头看向血影。 血影双手一摊,说道:“别问我啊,我之前也没来到过这里,最多一次只走到上一个岔路口。” 曾丑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走吧,大家小心点,务必听我指挥!” 行了一段路,在曾丑感觉最强烈的时候,示意众人停下,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指着地上一处微微凸起的石块,说道:“大家退后,谁来给那块石头一击?” 李青青闻言拔剑上前,施展飞花剑一点,一股元气朝着石块刺去,就见道路两旁山石上,突然飞出无数根尖刺。 众人见状,均是冒出一阵冷汗,这要是不小踩到了,那还不得被扎成刺猬? 曾丑只感觉心中的不安褪去,于是示意大家继续向前。 而跟在众人后面的灰衣中年人,则是越跟越觉得不对劲,好像自己距离几人越来越远了。因为这一类跟踪走来,前面几人都走在最安全的道路上,一次选错凑没有。自己虽然有异术,能顺着出几人留下气息朝前追去,不过外面师兄还还在跟人缠斗,未免夜长梦多,还是赶紧上前的杀了他们的好!想到这里,灰衣中年人加快脚步向前追去。 而前面的曾丑几人,则是不断的前行。均是靠着曾丑的感觉,选择了一条危险最小的道路。随着越来越深入,路也越来越窄,向下倾斜的角度也越来越大,显然是正在下坡。而路上机关和陷阱也逐渐多了起来,曾丑是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的,就停下破解。这些机关都还十分明显,破解起来就是几个瞬间的事情。有时候遇到能避开的机关,曾丑还特意留了下来,用来延缓后面坠着的追兵。 对不起 对了起了,看我写东西的几位朋友。我写东西原本是想利用业务时间写的,谁知道自己太年轻了,一旦写起来才发现,下班后加班、照顾孩子,一切弄完之后已经很晚了,在家累的只想躺尸,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写,只能放弃了。 再次向想看我写东西的朋友道歉! 不过我自己很早之前写了点东西,差不多也有10多万字,自我感觉很有点意思,想抽时间写出来。一旦差不多会发出来!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