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降星河》 灾厄预言 …… 不知名空间里，一名白胡粗犷老人，撸起着裤腿，将一双饱经风霜的大脚泡在漂浮虚空中的水流里。 水流很细，自远处蜿蜒而来，又飘忽而去，但还不够浸没老人双脚。 白胡老人却不在意，举起不知自何处掏出的酒壶，抬头痛饮上一口，狂言道句， “时间为水，洗我身污垢；星辰为石，承我撑天躯” 听着老人的一句狂言，这才猛然意识到， 老人身下那小如石凳的圆球，看起来竟宛如星辰一般璀璨而亮眼。 不知何时， 遥远不知天际何处骤然亮起一道赤红之芒！ 赤红之芒裹挟着无匹的威势一瞬而来，于老人面前化身作了一位青年男子，男子扎束一头飘逸金红长发，眼含星辰，眉若冷山，鼻如峻峰，唇似激丹。 青年男子望着闭目沉睡中的白胡老人，没有出声，于一旁静静等待 十天、 一月、 一年、 十年 白胡老人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 …… “你来了”，白胡老人有些疲惫的开口招呼了声 青年男子点了点头 “来，让你看看那个预言”，白胡老人慈祥笑看着青年男子，伸手招着 见青年男子移至近前，白胡老人神情之上，少了些笑容，多了几分认真，闭上眼眸，双指捏决，老人脚下的水流旋卷而上，化作玄幻神秘的光芒渐渐凝聚于指尖。 许久后，老人睿智的眼眸骤然睁开，随之一指点在了青年男子额头，玄幻神秘的光芒将青年男子完全包裹。 就这样， 不知多久时光后， 青年男子满脸骇然之色的惊坐而起，神情再不复清高，淡漠，他看向白胡老人，寻求答案。 “预言所说，希望在你”，白胡老人眼眸有些疲惫，但还是慈祥望着青年男子 “我？”，青年男子第一次开口，却是不敢相信白胡老人所说。 白胡老人依旧慈祥笑着，听闻青年男子疑问，白胡老人点了点头，肯定道：“对！你” “预言所在，灾厄源于上古天玄纪元，找到它！！” 青年男子眉头紧皱，神情有些严肃的问道：“您要开启时间隧洞？” 白胡老人起身，赤脚踩在虚空中，回头看向青年男子道：“事关身后万世生灵性命，必须如此！你更要明白的是，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 多久后， 星空宇宙， 无尽星辰环绕中，一座巍峨圣山无声悬浮着 无数星辰仿佛沦为照亮圣山的萤火，寂静闪烁。 巍峨圣山山顶上空汇聚有一方黑洞般的存在，一切光明到了其所在之处皆化作黑暗。 ‘黑洞’静静旋转，吸纳吞噬着圣山周围的无尽星辰。 直到某个时刻， 寂静的虚空中，响起一道玄妙神秘的灵魂之音 “星辰尽祭！！开我时门！！！” “轰~” 虚空开始震动， 无尽星辰急速闪烁，在数息后尽数湮灭成一片虚无！ 星辰湮灭后所化的星辰之力为‘黑洞’尽数吞噬 下一刻， ‘黑洞’不知何故，突然绽放出极恐怖的光明之力，又于一瞬间彻底消失 …… “一定要找到它，毁灭它”，无尽虚空响起一道幽幽的希冀之音 …… 第1章我唤阿生 …… 那是一幕难以言说的景象，自穹顶之上，数不尽的粗大黑暗雷霆压迫而下，若肉眼可见一般，数以亿计颗星辰快速崩灭，眨眼便成一片虚无。那是一种安静到了极致的感觉，没有星球崩灭的波动，没有生灵绝望的呼声，无边的恐惧泛起心头，不可遏制…… …… “呼……呼……呼…呼……”少年自竹床上惊座而起，迅速地顾盼身周。 静谧的厢房中，祥和的月光弥漫，淡淡地营造着一种美好与安宁的气息，少年松了口气。 “是第几次梦到那副场景了”少年喃喃自语 “不对”少年突然一惊，“怎么不记得那个梦里的画面了？” 少年甩了甩头，又迅速躺下，用被子将头捂得严严实实。 依稀中，似是听他嘟囔着明天还有什么事情等待着他去做。 …… 少年名唤阿生，是玄月大宗十二名七代亲传弟子之一，在师兄姐妹中排行十一，所以也唤作“十一”，而“阿生”这个名字一般也只有阿生的师傅、师叔，以及师兄姐妹们能唤。其他诸如内门弟子、外门弟子都是需要恭敬唤一声“十一师兄”。 不过，虽是被唤作“十一师兄”，阿生却是比宗门内几乎全部的弟子都要小，甚至……要比他的“师妹”还小，也就是排行第十二的“衣槿”，但宗门里到底是讲究辈分的，至于年龄大小，虽偶尔会被人拿来笑弄两句，却是不太当回事的。 阿生的师妹阿瑾原唤“常衣槿”，不过常常被师傅、师叔唤的名是“阿槿”，其中可能也有几分“阿生”的缘由，但到底还是因为阿槿只有十二岁般大小。 许是因为同龄，只比阿生大上数月的阿槿，最喜欢的事情便是拽着阿生一起去胡闹 …… 翌日清晨，暖阳透着竹窗照进竹屋内，驱散夜间的凉意。 竹床上，与被子紧紧“纠缠”在一起的阿生眼皮微动了动，似是将要醒了，但过了数十息也迟迟不见有下一步的动作。 “再晚一会，《弟子戒》便要翻倍抄写哦” 竹床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青色素衣女子，二十多岁的样貌，眉目如画却又尽显温婉，即使口中说着让阿生心惊肉跳的话语，却依旧给旁人一种温婉迷人的感觉。 阿生忙不迭地爬了起来，却也并没有被看穿的尴尬，想来应不是第一次。只是口中忙回道， “徒儿见过师傅，徒儿这便去抄写《弟子戒》” 说完这话，阿生便穿戴了起来。 只是，想来实在是怕翻倍抄写那动辄几十万字的《弟子戒》，匆忙穿戴一番后，却是如裹起一只粽子般令人忍俊不禁。 青色素衣女子好笑又好气的蹲下身子替阿生细细的整理起来，口中笑弄道：“原来我们家阿生也有怕的时候啊？” 才十一岁多点的阿生勉强能有青色素衣女子腰间那么高，但在白色素衣女子蹲下来后，却又是要稍高出一些的。 “戒律阁的那位师叔祖到底还是那副怪脾气”，阿生嘟囔着。 “看来上次还是罚的轻了些，都敢诽议师叔祖了” 青色素衣女子佯嗔了阿生一眼，停下整理衣衫的动作，温婉道， “快些赶过去吧，你阿槿师妹已经在了，早膳带上，记得不要惹师叔祖生气了！”青色素衣女子又嗔了阿生一眼。 “昂昂，好” 阿生点着头，穿上靴子溜出屋门，左手熟稔一招，淡红色灵力自阿生衣上流转而出，氤氲间便是化作了一柄宽长红剑将阿生轻轻托起，一顿后，又向着戒律阁的方向呼啸而去 眼见阿生这般毛躁模样，青色素衣女子嘴角掠过几分无奈之意，望着阿生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远方，青色素衣女子这才收回了视线，眼中也随之泛起了一阵轻微的恍惚。 …… 玄月大宗作为天底下最一等的那一批宗派，有着令世间修士羡慕不已的“宗界”，即是建立一个独立的“界”，与凡尘世间隔绝开来，灵气不会轻易流失，也不会为尘世浊气所混染，更适合修炼。 而这，其实也被当作是衡量一个宗门是否是大宗的重要标准。 玄月大宗的宗界名唤“望月”，取得何意阿生并不清楚，阿生只是知道这里是自己回忆中长大的地方， 对于阿生来说，足足八年，已是清清楚楚的知晓了望月界的每一个角落，也更是生出了一些对望月之外的渴望。 但渴望归渴望，眼下可是还得先把那几十万字的《弟子戒》抄写罚给过了呀。 “唉…” 已御剑至戒律阁峰前的阿生，思想到这，不由摇头晃脑的叹气起来 关于被罚，阿生和阿槿其实都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倒也不是犯了什么大错被罚，无非都是二者贪玩的性子。倒也谈不上是二人不修炼，但绝对是那种你要他整天修炼，他准和你急的人。 但宗门弟子戒总纲中又是明言标注着：“凡宗门弟子尔，理当日修己身，夜思己过，周天循复不可止……”。简单来说，就是要你一刻不停地修炼、修炼、修炼，你不修炼就是不爱宗门，你不修炼就是游手好闲。 而玄月大宗招选弟子又有一条件是需要满十六年岁，弟子们进了宗门，见大家都是夜以继日地刻苦修炼，倒也能够按耐得住。 可阿生和阿槿…… 一个是三四岁般大被忘月尊上带回宗门抚养至今，一个是前些年胧月尊上出界游历世间偶然收的弟子。两个加起来不到二十五年岁的人儿，又如何能够忍受得住这种终日修行的枯燥，所以，自是少不了啊，结伴去做不少胡闹的事情来去乏。 对于此，宗门内的师叔长辈们都是多有听闻，不过也不觉得有什么，依旧是该宠的宠，该笑弄的笑弄，想来亦是当作修行之余的一种解乏之法。 但，有一位师叔祖却是实实在在的例外 便也是阿生前面提到的戒律阁里的那位阁老——“孤邪” 这位孤邪阁老在辈分关系上来说是阿生的七师叔祖，但每年的宗门年宴上，在阿生的印象中好像只是见过一次，而且还是自己刚刚被师傅带回来的那年。其他时间里，这位七师叔祖似乎都是待在这戒律阁中，从未出外过。 但因为阿生和阿槿频频贪玩犯错的原因，阿生倒也没和这位七师叔祖少接触。但自小七面玲珑的阿生却是打心底里不怎么愿意和这位七师叔祖见面，属实是因为…… “小小年纪，有何哀惜可叹，莫不是心仍未静，意仍难平。” 随着阿生的一道叹息，戒律阁锋上顿便是传出了一道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声音。 猛然听见孤邪的声音，阿生捏着剑诀的左手一抖，剑身不稳之下，小小的个子在空中一阵晃动， “糟了，忘了宗门内的这些师叔祖都是耳聪目明到可怕的程度了，便是数里之外的话语怕是有心都能听见。” 想到这，阿生连忙朝着峰内躬身作揖 “徒孙见过七师叔祖，师叔祖误会徒孙了，徒孙只是心中渴望着快些到戒律阁，好聆听师叔祖的教诲，因而一番赶路所致的喘息声未作收敛，是徒孙失礼了。” 说完此话，阿生又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哪还能见半分的不满和不喜，甚至，若是不明白事情始末的人看在眼里，怕是当真以为是阿生诚心受教。 “嗯，既有此心便好，但有错便罚，规矩不可乱，《弟子戒》抄写十遍吧” “果然还是一遍都少不了” 阿生以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嘀咕着 “你说什么” 中年男子的声音猛地沉重了些许 “啊，弟子说，弟子谨遵师叔祖教诲” …… 山峰前，安静了半晌，阿生有些摸不准孤邪的意思了，悄摸抬起了头，看向了戒律阁峰内，便也正是此时，中年男子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既是谨遵教诲，还不速来领罚” 阿生一颗吊起的心微微放下，作了个揖后，便是御剑向峰内飞去。 …… 玄月大宗共有一殿十三阁，一殿是宗主殿，是宗主师祖与众师叔祖商议大宗重事的地方。 十三阁则是分管大宗内各种繁杂琐事，如分管炼器的炼器阁，分管大宗内资源整理的灵阁，再如阿生师傅所分管秘籍藏书的问道阁。 总之，这分门别类的一殿十三阁便是共同构成了玄月大宗这所庞然大物。 这十三阁的历任阁主皆是由一代代的亲传弟子接任，但有一阁确是例外的。 对了，就是戒律阁这一阁。这一阁历来接任者都是需由上一任阁主指认，再经大宗掌教同意便可。 但，便是年龄尚小的阿生却也是明白的。若是戒律阁的七师叔祖真的指定了谁谁去接任阁主，掌教师叔也怕是不敢提什么异议的，毕竟差了个辈分。 阿生御剑落在了戒律阁的广场上，左右张望了番，见并无一个人影，心中暗道了句“还好还好”，心下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玄月大宗的宗规极严，而宗门弟子又是一个个的终日苦修，相接触的机会少，犯错的机会更少。 这戒律阁所在的戒律峰里，也基本是一整年都不见个人的，所以当下无人并没有让阿生奇怪，反到是略有些如释重负之感。 也是，作为大宗里内外门弟子口中的“十一师兄”，总是因贪玩而被罚，被人看见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阿生心中一边小声嘀咕着，脚步却是未停，已来到了戒律阁前。 殿阁呈现出沉檀色，造型古朴大气，分设五层。但阿生从来都觉得这儿透着股阴森的怪味，至于说的是阁还是人，倒是不得细知。 阿生深吸了口气，轻轻推开了紧闭着的阁门，探头往里看了看，灯火明亮的殿阁里，一排排书本极其整齐的列放在墙边。殿阁中央摆放着几张书桌，但却是并未见到师妹与七师叔祖的身影。 阿生心下不由思量起，莫不是这次不是罚抄《弟子戒》了？ 这戒律阁的一层，算是与问道阁有些相似。只是不同之处在于，问道阁所存的书籍都是些秘籍藏书或是正史。而戒律阁这一层所存的却尽是些《弟子戒》《宗训》《修己》这类的书籍，总之，阿生是不太喜欢的。 “师叔祖？” 虽是巴不得能拖多久便拖多久，但阿生到底还是不敢让七师叔祖久等的，免得要挨更重的罚。 “直来三层便是” 楼梯处传来师叔祖的声音，阿生一愣，倒也不再犹豫，直是上了三层。 …… 第2章师叔祖，我不答应 …… 戒律阁三层内，孤邪一袭玄月黑袍，双手负后，看着面前的二人静立不语。他发色呈现出一副枯槁的模样，灰白窜杂，还有一缕自鬓角随意地落至额前。 一个身着淡粉色罗裙的小姑娘，如水般的清澈的眼睛显得很是灵动，但身体却是明显有些僵直的并立在阿生身旁，小手紧捏着衣角，脑袋也是拼命似地低着。 阿生眼角飞快的瞥了眼身旁，不知为何，此刻他反倒并没有先前的那种紧张感，反而是心中不由得有了几分笑弄之意。 阿生记得可是很清楚，身旁这位此刻看起来乖巧又委屈的师妹，昨天和自己偷偷溜进掌门师祖闭关之地，说的那番豪言壮志的模样，还说一丁点都不害怕被罚。笑死，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僵在那像根木头一样。 “静心”孤邪似是察觉到了阿生的小动作 但说完此话的孤邪，竟意外的便是默然不语起来，眉头微皱，倒像是遇到了什么迟疑的事情。 蓦然，孤邪祖眉头终是松散了开来，扫了一眼二人，淡淡 “掌门有令，自今日起，你二人便在戒律阁修行了” “什么！” 最先惊呼出声的竟是一直低着头唯唯诺诺的阿瑾，声音很轻，但孤邪祖脸色却是随之一沉，看向了阿瑾。 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空气都仿佛凝结了起来，阿瑾亦是脸色骤然苍白，想是一时吓楞住，忘了该作何解释。 眼见孤邪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阿生心中轻叹了口气，双手作揖拜向师叔祖， “徒孙亦是很意外，戒律阁这等大宗重地，一向是不许无关之人逗留的，也不知是何缘由，竟是让得掌门师祖与师叔祖双双破例。” “是何缘故，你二人自己，不知吗？” 孤邪语气依旧深沉，但细心的阿生却是观察到七师叔祖的脸色已是缓和了不少。 “徒孙愚昧，望师叔祖教诲” 阿生尴尬的笑了笑，虽是大抵猜到了可能是因为自己二人太过调皮，但也是怎么都不能说的，一旁的阿瑾也是迅速反应了过来，紧跟着向孤邪一礼。 “自今日起你二人便在此处修行吧，《弟子戒》抄写亦不可忘了。”孤邪指了指身后的阁门，忽又问道， “你们二人今年可有十二年岁了？” 阿生稍一愣，突然眼神一亮，却似是想到了什么，眼见得身旁的阿槿唇齿微启，似是要回答的样子，阿生立刻双手抱握朝孤邪一揖， “回师叔祖，徒孙今年已是过了十二岁了，阿槿师妹要比徒孙还要稍大一些。” 阿槿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有了些疑惑，她看了看阿生，也没有多说什么，对于这位七师叔祖，她是打心底里畏惧的，眼下既是不用自己回答，那自然是最好了。 孤邪眉梢微皱，扫了二人一眼，右手稍抬，灵力萦绕于手，掌心便是多出了数本样式古朴的书籍。这是一种珍贵地空间纳戒，能够随身携带大量物品，而且即便纳戒之中装的东西再重，纳戒的重量也依旧不改变 “既是如此，戒律阁虽是没有宗门弟子修炼的基础术法，但倒也有两本颇为适合的基础术法” 两本术法，一本名为《疾风法》一本名为《玄剑术》，光看名字倒也能看出应该一个是与风有关的法，一个是剑术。 对于阿生来说，灵力已然达到了普通宗门弟子二十岁左右方可达到的灵海境，可以说是远远超过了宗门内同辈子弟。但自年前至今，阿生却是不会一招半式的修行法决，只是纯粹的将灵力吸纳入体，蕴养自身。 自不是阿生天赋不够，相反，关于灵力修炼，阿生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虽是刚刚修炼不到一年，便是接连自引气境小成突破至圆满，又至灵海境七重，一切都是显得那么的轻而易举，对于常人而言极难越逾的境界关卡，对于阿生却仿若不存在一般。 可玄月大宗是有着一条开派祖师留下的规矩的，“凡宗门子弟，十二岁授基础法术，十六岁授高阶术法。” 便是自己的师尊月轻寒，虽是平日里颇为纵容阿生的胡闹、不守宗规，但在这件事情上却是不会妥协半分的。 而吸纳灵力也只是一个简单的收的的过程，若是没了术、没了法，便是只能起到些强身健体的作用而已了。 如此这般，阿生自是对术法垂涎已久。 此刻，阿生目不转睛的盯着孤邪手掌心的两本经卷，仿佛心神完全被吸引，便连头也不抬的便是对孤邪回道， “多谢师叔祖” 方说完，一双还未发育起来的白净小手便是抓向了两本经卷上，似是生怕消失不见了。 孤邪眉梢一挑，躲开阿生的两只小手，平静道 “这二本法与术是给她的” “这才是给你的” 孤邪将原先手中二本经卷递给了阿槿后，又取出了一本经卷，递到了阿生的面前。 阿生闻言看向经卷，刚欲喜笑颜开的表情蓦地僵硬住， “太阳决？” 阿生不敢相信，这世上怎么会有经卷叫这么土的名字，难不成你还能炼个太阳出来？ 这一瞬，阿生心中闪过了诸多念头，五味陈杂于心。 “阿槿多谢师叔祖赐法” 阿槿娇滴滴的声音于这时传了出来。 她虽是最初不明白阿生为什么要慌瞒自己二人的年纪，但此刻却也是明白了。与阿生一样，她也是早就便想能学到一招半式了，所以更是不会多说什么了。 孤邪淡淡的嗯了声，目光微移，却见得阿生仍是呆滞在那里，当下眉头深皱，语气低沉， “若是有何疑问便说出来，藏在心中作甚” 阿生回过神来，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此刻净是些牵强的笑容。 “回师叔祖，没什么疑问，就是……就是…就是这本法决听起来便知很是深奥，徒孙怕是学不会。要不……师叔祖您给换一本其他的？” 阿生试探看向孤邪，而孤邪听闻此言后的眼中，竟是真的有些了思索之意，打量了阿生两眼，又收回目光，似是继续思索着什么。 阿生见此，一时间也是有些摸不准了，虽然这本《太阳决》的名字土的要死，说出去怕是让人笑话。但好歹也是一门法决，总比没有要来的强。想到这，阿生开口又道， “要是师叔祖没了其他的也无妨，徒孙试着修炼修炼，若实在不行，大不了换修阿槿师妹的那两本也是一样的” 孤邪看向阿生，淡淡道：“非是我不让你修炼你师妹的这两本术法，而是你天生灵力自带阳属性，且似乎还不一般，所以你并不适合修炼玄月大宗的这些阴灵力术法，这会让你的体内五行失衡，阴阳冲撞，极易损伤到灵脉，处理起来是极为麻烦的，而且……” 孤邪话语稍顿，看向了掌心的这份名为《太阳经》的经卷上，目光深沉而幽邃，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此书亦非我玄月大宗所藏，而是我数十年前于一处秘境石碑之上抄摹来的，因是属至阳之法，又只是基础术法，这才搁置在我手中多年。我感悟此法已是颇为晦涩难懂，换做为你，倒也却是为难。既如此，明日我再从别处为你寻一本合适的，你可答应？” 正说着，孤邪掌心灵力微闪，那本《太阳经》便已是消失不见，显是被收了起来。 “师叔祖！我就要那本太阳经了，我不答应！” 阿生顿时急了，怎得也是未想到孤邪竟直接便是收了起来。明天？还是算了吧，万一被师尊知晓了，被训一顿事小，可拿不到术法是万万不能的啊！ 孤邪面上有了一闪而过的惊愕之色，但却又瞬间平静了下来， “这本太阳经确是极为晦涩，莫要白白浪费时间。” “师叔祖，我可以试试！” 阿生更是急了，如此道。 孤邪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如一块千年寒冰一般，望之一眼便会觉得寒意滋生心头，他只觉得，这个徒孙虽是聪慧过人，但却十分执拗，这不是什么好的性格，他便是准备着呵斥几句好让他警醒。但忽一留意这位徒孙的眼神，孤邪心头的不解便更是深重了。为什么，除了执拗的意思外，还有着那么几分难过的情绪。 孤邪皱了皱眉，思虑半周，面色缓和了下来， “修道之路虽确是需坚定不移之心，但也不可过分执着。既然你想一试，也无不可，但切记，若是修行领悟月余仍是不得要领，那便当断则断，不可犹豫。” 说完此话，孤邪掌心灵力微闪，那本《太阳经》则又是出现在了阿生的眼中。 阿生自是惊喜交加，本都以为这次是没有希望了，但却又失而复得，这种反差带来的欢喜感，实不是语言能说清楚的。 只见他迅速向着孤邪一揖，道了句“多谢师叔祖”，便是连忙将那本《太阳经》抓在了手中，再不曾松开。 孤邪嗯了声，不再多做嘱咐，淡淡地看了眼阿生后，便是转身上楼离去了。 一旁的阿槿此刻总算是敢多喘口气了，她看了看手中的那两本经卷，又打量了番孤邪消失的楼梯口处，面上浮现了激动的神色，她看向阿生，语气激动地喊道， “阿生，我们终于有法决修炼了！！！” “嗯” 阿生看了眼手中的那本《太阳经》，牵强地笑了笑。虽说总算是有了本法决，但若真如师叔祖所言那般，也不知自己究竟能否习会。再者，自己也只有一本法决，并不像师妹阿槿那样既有修炼用的法决，又有能让灵力外放形成招式的术法。想来可能也是因玄月大宗，都是些阴灵力术法的缘故吧。 …… 第3章就这 …… 戒律阁三层阁楼内， 阿生盘坐在垫蒲上，手中拿着那本《太阳经》，眼神里浮动着的，是些犹豫忐忑之色。 “这名字取的虽说有些土，但细细琢磨倒也不失霸气，就是不知道强是不强。” 阿生默默嘀咕着几句，便是掀开了太阳经的第一页： “乾坤天地无极，两仪混沌纵生” 开篇便是十二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占据着整整一页，虽是不懂其中道义，可阿生还是忍不住轻念了几遍。 阿生继续又往下看去， “世灵谓吾太阳，冠极与玄阴……” “吾太阳？难道太阳是个人，会说话？”这句阿生倒是看懂了，只是忍不住嘀咕道。 “什么人？哪里有人？”一旁的阿槿抬起头来，看向阿生问道。 阿生摇了摇头，晃了晃手里的那本太阳经，道： “却不是这儿有人，只是这本七师叔祖所给的经卷，里面作者撰写的语气，倒像是太阳在说话一般。” “怎么可能呀？太阳会说话，那岂不是…岂不是……岂不是阿生会上树了！咯咯咯~” 阿槿前俯后仰的笑着，浑然不担心阿生会因此生气。 果然，阿生只是无奈摇了摇头，便继续凝神参悟，并未有因此置气的模样。 只是阿槿却仿佛并不怎么希望是如此一般，她挪了挪身下的垫蒲，向阿生靠近过来，看着阿生聚精会神于经卷，便也探头看了看。 七师叔祖抄摹的字迹看起来很是缭乱，阿槿看了几句便觉得越发困难，便是看的懂的字却也是不明白其中个意思。她晃了晃脑袋，向阿生嘟嚷道， “七师叔祖这字怎么这般难认识，幸好我的那本不是七师叔祖抄摹的，那我大概直接就可以放弃修炼了。不过阿生，你是怎么做到认识这么缭草的字啊？” 阿生抬起头，想了想道， “猜…” “靠猜…？” 阿槿一脸愕然，又低头看了看阿生手中的那本太阳经，却是发现那些不认识的字，便是猜也是猜不出像什么、是什么的。她晃了晃脑袋，索性也不再关注这个，看向阿生又问道， “阿生，你说若是师傅她们知晓了此事，我们该怎么解释啊？” 听到提及师傅，阿生的脸上多了些犹豫的神色，想了想，他轻声道， “便先不让师傅她们知晓，反正过不了多久我们便也可以修炼法决了。现在……，就算是悄悄提前一点吧。” “嗯！也只好先这样啦，到时和师傅们解释一下就好咯！不过……阿生，告诉你奥，才不是我怕了哩！” 阿槿双手叉腰，小大人一般的拍板决定道，至于到时是否如她所言般轻易的摸混过去，那便只有到了那时才知道了。 阿生眼角斜瞥了眼，也一如既往地没有戳破她的“豪言壮语”，轻“嗯”了声，便继续凝神看起了太阳经经卷。 “乾坤天地无极，两仪混沌纵生 九变聚万法，至极遁一寻 一变山川河海，至阳灵息永无竭 二变云顶穹天，元素三千尽空绝 三变星辰恒海，一令规则俯众生 四变诸天万界，……” 揭开这经卷第二页，写下的，似是这部经卷的总纲，也就是大体的描述。 然而，即便是这大体的描述，却也是看的阿生心驰神往。 修炼，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修炼 阿生曾不止一次的向师傅询问过这个问题，可师傅忘月告诉他，这个答案每个人都不同，需要自己去寻找。那时的阿生不明白，现在亦是不明白，但阿生却是知晓了，修炼，能够让自己成为，自己渴望、盼望变成的样子。 收回飘远的思绪，阿生却也明白，渴望与梦想并不是靠想来实现的。自小阿生便能极好的克制自己，虽是时常陪着阿槿一起胡闹，但那到底是因境界卡住，又无事可做，陪着同龄的伙伴闹一闹，在阿生看来，自是无不可的事。 而如此刻这般，既是有了继续修炼下去的法决，那么阿生便能极快的静下心来，投入到修炼中去。这似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习惯，且不知为何，阿生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急迫感。 不再多想，阿生揭开了经卷第三卷， “玄起百会，灵绕诸身，周天轮转七十二，……” 印入眼帘的是这经卷的正文，只是通页读下，阿生便觉地心魂空灵，身上多了种暖洋洋的感觉，尤其是灵海那里，感觉最为明显。 倒也不再犹豫，阿生挺身正坐，闭上双眸，口中念念有词，静静修炼了起来。 淡红色的灵力环绕在阿生的身周，时明时暗，就如呼吸一般，有一种奇特的规律。 此刻，若是有人能看见阿生体内，便会发现那一道道如娟娟溪流般的灵力，在流转诸多经脉后，竟是皆都从各地汇入至了一处常人不会用到的穴位——至阳穴！ 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于常人而言只是个穴关的至阳穴，在阿生那里却是如星辰瀚海般望不可尽，便是阿生那远超于常人的灵海，亦是远远不及。 只是这应当称作至阳海的穴位，入目所见却是一片枯竭，仿佛久旱之地。 而随着阿生运转太阳经，缓缓流入至阳海的娟娟灵力，就如甘霖般，无声滋润着那里。 虽是未至融灵境，无法以灵力为媒介内视己身，但那般多的灵力随着运转，皆是停留在至阳穴之处，且身体并无何不适之感，阿生自然也是有了些猜测。但究竟如何，阿生也不能确定。 倒是修炼这么久，除了灵力一直停留在至阳穴，身体其他地方却无一丝一毫的变化，阿生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怀疑起来，心想道，莫非这部经卷前面写的那般，都是些唬人的手段？ 正迟疑着要不要停止修炼，耳旁突然传来阿槿的惊呼声，阿生连忙睁开眼，却见阿槿两只小手重叠，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阿生身后。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阿生顿时只觉得头皮发麻，猛得转过身向后看去。 数盏长明灯静静的燃烧着，阁楼内虽显得十分空幽，但到底与之前也没什么不同，阿生稍松了口气，回头轻噔了阿槿一眼，但素来不喜责怪他人的阿生，自不会因此便责怪师妹，只是心中却是暗自寻思起来，下次或是下下次定是也要捉弄回来的。 只是似乎这一切是阿生想多了，也想错了。 只听阿槿急道， “不是，不是，你肩膀后面！” 阿生顿时明白了阿槿的意思，他定住肩，头往后侧看去，眼角瞥见的，却是让阿生目瞪口呆的光景。 入目所见的，五颜六色的绚丽灵光缓慢飞舞，交织勾勒出一幅山水的景像。这山水异象起浮在阿生背后数寸远，绚丽夺目，宛若有灵。 且细细看来，阁楼内，四面八方，皆是有一道道不知来源的淡红色灵力缓缓注入这山水异象中，而这山水异象中又有一道灵力缓慢的注入阿生体内，而在阿生细细感受下，这股灵力竟是尽数没入了至阳穴。 虽说如之前一样感受不到身体有何不适，但之前那是自己体内的灵力，可这……阿生到底心中是有些慌乱起来的。 同时，阿生注意到，或许是输入他体内的灵力，与山水异象吸收那不知名灵力的速度相差甚远，这绚丽的山水异象竟是在不断的暴涨！ 本是数寸高大小，在阿生一愣神间，已是暴涨到丈许长宽，且并未有停止的趋势。 阿生看了看阿槿，却见阿槿也正瞪着双小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告诉师叔祖？” 阿瑾开口问道 “怕是不用了” 阿生叹了口气，轻声道 这异像吸引如此之多的灵力，同在一阁内的七师叔祖又怎会没察觉？阿生摇了摇头，索性不再想着这些，而是仔细打量起身后这，已然充斥整个阁楼的异像。 山水异像，作为地级异像，在修真界里虽是极少听闻，但并非没有。 只是阿生所听闻的那些，或从师门长辈处得知，或自野传中看来，大多都是些一山一水，更少见些的数山数水，其大小无非丈许。 可并未听闻还有如眼前这般的，勾勒千山，凝汇万水，已然充斥整个阁楼空间大小。且这万水千山之中，还夹杂着若岩浆般之灵海，如虹带般之长川。 甚至，阿生发现这山水异像中的河海竟是流动的！虽是速度缓慢，但总有恐怖磅礴的淡红色灵气，自其中溅射而出，又迅速落回。 淡红色…那是他的天生阳灵力吗？等等！那是…… 阿生猛的便是有了个难以置信的猜想！ 他低下头来，看向那本横置于膝上的太阳经，脑海里浮现出那句总纲中所说的… “九变聚万法，至极遁一寻。一变山川河海，至阳灵息永无竭……” 阿生喃喃着， “这就是第一变？这异象也太夸张了！而且……” 眼前异象之景虽是处处与经卷所写吻合，但阿生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就这？师叔祖不是说很难吗？怎么什么也没做就修成了第一变？”阿生小声嘀咕道。 …… 一袭玄月黑袍的孤邪此刻正静静地立在门外，孤邪最开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感觉到有大量的灵气向这里聚拢，所以过来看看。而到了此层，孤邪便是直接见到了天地四方的灵力不断向此处汇集，也正巧听见了阿生的嘟囔声。 但随着明白了这一切，孤邪只感觉有被狠狠地冒犯到。什么叫就这？当初我苦悟了数月才弄明白了大概，这很容易吗？还就这？看来《弟子戒》抄罚十遍到底还是少了。孤邪点了点头，心中这般盘算道。 第4章月轻寒 …… “发生了何事” 门外传来了孤邪深沉的声音，阿生与阿槿二人具都是耳朵一揪。 虽说平日私下里，一个比一个的胆大，仿佛浑然不害怕七师叔祖，但其实，真见到了七师叔祖的时候，又有哪个不是乖的像小猫似的。 阿槿快速的从垫蒲上爬了起来，又快速小跑到门前，将门闩打开，打开门后，便是向七师叔祖作了个再标准不过的礼。 不过此刻孤邪的心思已不在此处了，他怔怔地看着阿生背后的异象，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之色。在孤邪先前魂力探测得知的，阿生身后虽有异象，但也仅仅是一团模糊的大日，勉强是个人级异象。却是不知为何，眼睛亲见时，又是一副绚丽至极的千山万水景象。 直觉告诉孤邪，眼前所见的这一幕或许才是真实的。只是……若是真实，这又是什么级别的异象？地级？还是天级？ 不，不，不，孤邪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测，这般能够自我伪装的异象，岂会仅仅只是一个天级？ 不懂修行或是初涉修行之人，大多都不会懂得“异象”这二字的分量有多重！ 据典籍记载，在上古时代，有大能窥探天机时，无意中得知这天生异象之人，乃是受天道垂怜，大道气运加持己身。这种人，修行之路上无一不是轻而易举便成为了这世间的巅峰。 不过，孤邪却是知道，当世所评定的那些人级、地级、乃至天级异象，在上古时代其实都并不算是异象。因为太普通，也太小了，便是有些许大道气运加身，也是与常人无二异。 可阿生的不一样，孤邪细细看去，已是充斥满整个阁楼的异象中，山川河流融为一体，便是称之为一方小世界亦无不可。且其中灵力磅礴翻滚，蕴含的能量之强，之深厚，便是孤邪感受之下也觉得心惊。 虽是从不曾听闻有何异象竟还能蕴含着恐怖无比的能量，但一想到阿生这异象注定不是当世的那些伪异象可比，孤邪心中便再无一丝一毫的疑问。 孤邪语气中竟是破天荒的有了些夸赞之意， “好小子” 孤邪大袖一挥，如海般的灵力翻滚而至，阿生与阿槿二人，具是感觉到被灵力紧紧包裹住，眼前一花，下一刻便是出现在了戒律阁楼前的广场上。 “放开压制，让我看看你这异象究竟如何” 孤邪的声音传来，语气显得很不平静。 阿生恭敬的回了个是，也并未多做解释。只因这异象并不需要阿生去放开压制，在没了阁楼内的阵法压制后，异象便已是以数倍于之前的速度暴涨了起来， 十五丈 二十丈 三十丈 …… 百丈 …… 五百丈 …… 直至近千丈 阿生看着那几近遮蔽住戒律阁天空的异象，淡红色的灵力自望月界四方之位，大大小小的山川河流上尽数聚拢于异象之上，仿佛化作了其成长所需的养料。 此刻，阿生终是明白，那先前让自己颇为害怕的不知来源的灵力，竟是山川草木河流自行聚拢而来。 紧张之意并未减少，阿生可还记得，这异象上一直有一道灵力渠在不停的向着自己体内的至阳穴输送着灵力，且那灵力并不是阿生能够控制的。阿生现在最担心的便是这灵力会不会撑爆自己，要是真那样……阿生愁眉苦脸的看着天空上的异象，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胡闹！这般大肆吸掠宗界灵气，岂非置万千宗门弟子不顾！” 就在这时，一道如雷般的声音自远处传来，随之，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了戒律阁峰前。 这是一名中年大汉，方正脸，眉毛粗厚，神色不怒自威，半身黑袄，半身甲衣，裸露出的那只粗壮手臂上，烙印着一枚黑色玄月印记。 这大汉先是被天空之上的千丈异景所吸引，又注意到不远处，同是凝眸望天的孤邪，便以为是孤邪凝练的领域，只听其开口道， “半年不见，师兄修道之路竟又是大进一步，实是可喜可贺之事，只是不知晓因何，师兄竟释放出这领域，如此大规模的吸纳宗界内的灵气。” 这魁梧大汉乃是玄月大宗五代亲传弟子第九——燕豪，也就是阿生的九师叔祖，是孤邪的师弟。平日里不管宗门内事务，常年闭关修炼，而今日也是凑巧自闭关参悟中醒来，便是正好感觉到了这大量灵气的流动，以为是宗门内出了什么大事，便是亲身过来看看。 孤邪偏首看了眼燕豪，轻点了点头便算是见过了。燕豪倒也并不介意，这位七师兄的性格孤僻，不喜与人打交道，在师兄姐妹乃至弟子间都是知道的。 但眼前这千丈般遮天的领域，如此疯狂的掠夺宗界内的灵气，纵使孤邪是他师兄，他也确是必须要阻止的，想到这，燕豪正欲开口，却闻孤邪道， “这不是领域，这是异象” “异象？怎会…有这般之宏伟的异象？” 燕豪的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当世谁人不知，论异象，自是以长白大宗的那位苏扶云的青天白日异象为最，足足十多丈的异象，一旦放开压制，那叫一个仙气非凡。 十丈大小便已是当世之绝，这千丈……不可能，不可能，燕豪心里怎么也不相信。可是，七师兄又怎会在这种事情上同自己开玩笑。 燕豪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瞅了瞅孤邪，突然便是奥的一声， “师兄，我明白了！师弟懂，师弟不会告诉别人的” 燕豪语气突兀的便是认真了起来，又以一种安慰的语气道， “师兄，虽说这领域如异象一般无甚效用，但用来威吓敌人也是相当不错的，师兄你不要灰心！” 孤邪满脸问号，不知晓燕豪自己一个人在说什么，又懂了什么，只是有一点却是说错了。 只听孤邪淡淡道， “谁说这异象没有效用了？” “师兄不要再开师弟的玩笑，异象终归只是异象，又怎能如领域那般拥有各种恐怖莫测效用呢?” 燕豪摇了摇头，语气诚恳，但却是怎么也不相信孤邪所说。 孤邪冷冷哼了声， “异象，那些算是什么异象，上古之时，真正的天生异象之人，是不需要再后天凝聚领域的，而是会直接以天生异象作为领域修炼，也称作先天领域，其所具备的战力与效用，更是十倍于后天领域。” 孤邪抛出了一个上古秘辛，让燕豪狠狠震惊了一番。 孤邪没有再理会燕豪，而是转身看向阿生，也不知是否是阿生的错觉，平日里眼神冷淡至极的七师叔祖，此刻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竟是…有了些和蔼之色？ “异象收起来吧，可以了” 一旁的燕豪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向孤邪确认道， “师兄，这是这孩子的异象？” 孤邪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你不是都见到了吗” “咳咳，师弟只是确认一番，而且，这…这……这也委实是太让人震惊了” 燕豪神色颇有些尴尬了起来，孤邪虽不明白为何，但燕豪自己却是知晓，自己刚刚以为那是师兄修炼功法失败，形成的无甚效用的领域，故而还说出了一大番安慰之语，还好还好，师兄没听懂。 想到这，燕豪面上的尴尬之色要缓解了不少，代替之的，是些许严肃的神色， “师兄，这孩子千丈异象，注定不凡，此事怕是要知会宗主师兄一声的。” 燕豪看了眼阿生，努力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又看向孤邪，等着他的回复。 孤邪眼角微动，瞥了眼天边处，平静道， “不用了，该来的也都来了” 燕豪刚想开口询问，眉梢一动，便也是察觉到了极远处正有不少遁光向这里飞来，点了点头，也不再作声。 空气中安静了下来，两位师叔祖停止了谈话。此刻，阿生，也终于是……敢说上那么一句了， “那个…师叔祖，我…我好像收不回这个异象？” 燕豪满脸惊愕之色，孤邪虽也有一闪而过的惊诧之意，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他皱了皱眉，安抚道， “莫急，以丹田气运，经百会、气海、关门三穴试试” 阿生应声闭目起来，以灵气自丹田百会始，关门终，半晌后睁开眼，却见异象不仅未曾有所收敛，反倒更加明亮、宏伟了许多。 不仅阿生几人愣了，孤邪也愣了，饶是他阅历丰富，遍读古籍，也从不曾听闻这通用的收敛法还能让人灵力流动更加流畅。 孤邪皱着眉，沉思了一会，看向阿生道， “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待得日后想办法收敛起来便好，无需担忧。” 无需担忧？阿生现在想哭的心都有了，本就是瞒着师叔祖年龄，这才偷偷修得法决，这下好了，修了个什么异象，还收不起来，看来瞒是瞒不住了，还是想着怎么和师傅解释吧。 阿生正心底开始思考着解释的措辞，耳畔边便传来了一阵阵呼啸一声，阿生抬头看去，顿时头皮一阵发麻。这就是所谓的怕什么来什么吗，阿生欲哭无泪。 循声看去，印入眼帘的，当先便是一名青色素衣女子，素净的脸庞上没了平日的那份温婉迷人，而是压抑着一种清冷之色。正是阿生的师傅，忘月尊上——月轻寒！ 月轻寒淡淡的瞥了眼阿生，什么也未说，只是平静的向孤邪、燕豪见了个弟子礼。月轻寒与孤、燕二人同为绝灵境修士，但在辈份上，月轻寒到底还是二人的弟子一辈。规矩不可坏，月轻寒自是知晓这一点。 且也不知为何，尚能被燕豪误以为，是孤邪凝聚的这千丈领域。月轻寒竟是一眼便认出这是阿生的。是了，朝夕相处，一步步教着阿生从学会走路到学会吸纳灵力，她又怎会不清楚阿生的灵力气息。那是一种不同于玄月大宗众人的，至纯的阳灵力。 而与月轻寒同行的众人里，阿生亦见到了阿槿的师尊，只是关于他们究竟说了什么，阿生已是未再留心。阿生此刻的脑海中，已是全部被师傅那平淡至极的神情所充斥。 在阿生的印象中，师傅没少对自己表露出生气的模样。便是胡闹至极，惹得宗主师祖生气，虽是让师傅狠狠揍了一顿，但阿生却也是没见到师傅有哪一次如此刻这般平静。可阿生知道，那其实并不是平静，那只是一种生气到极致了的表现。 不知原因的阿生蓦的便是慌乱了起来，脑海中再装不住其他的东西，只是僵直地立在那里，看着那些大人时不时看向自己，口中说着什么，有的惊叹，有的皱眉，又有的似乎是在很严厉的斥责自己。 一旁的阿槿同样挨着教训，不敢作何狡辩。阿生索性再不听他们说着什么，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最终的判决。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阿生再睁眼时，身旁已是只剩了师傅月轻寒一人，他悄悄抬头看向师傅，月轻寒静静立在那里，双手挽叠在腹前，面色还是像开始一样，除了清冷，阿生看不出其他的神色。 阿生抿了抿嘴角，试探着喊道： “师傅…” 声音很小，月轻寒仿佛未曾听见，亦或是当作没有听见。 阿生神色黯然下来，低下眼眸。 “回去吧” 耳畔，蓦地便是传来了月轻寒的声音，语气中听不出冷意，仿佛一如以往般温柔。 阿生看向月轻寒， “师傅，你……” 月轻寒看向了阿生，神情温婉，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 阿生鼻子猛地便是酸了起来，他到嘴边的诸如“师傅，你听我解释”之类的狡辩之语也是噎住。阿生看向月轻寒，泪眼朦胧地嚅嗫道， “师傅，我错了…” 月轻寒似是感到极为意外，面上有着一闪而过的惊诧之意。她蹲下身，揉了揉阿生的头发，语气温柔道， “知道错了就好，下次不要再犯了” “嗯！” 阿生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压着的一块大石，也终于是落了地。 …… 第5章境界瓶颈 …… 夏春秋去，转眼五年已过 …… 天玄纪元历，九三七四万，四千七十年冬， 玄月大宗， 十八峰之一的道玄峰， 千丈巍峨的山峰上，冷冽的寒风夹杂着碎雪，肆意飞舞，有的吹向更远处渐渐消失不见，有的悄然停落在石阶上，化作这山峰的部分，共同聆听着，这属于冬天的物语。 说是石阶，其实早已为霜雪所覆盖，厚厚的一层，只剩下台阶的形状。 而这白雪台阶上，此刻，那名红色裘衣少女的身影尤为显眼，她一双白皙、细嫩的双手提着裘衣，正踏着台阶向上走来。 偶有时候，红色裘衣少女会停下脚步，用一只袖角擦一擦洁白的额头。虽不可见香汗，但如玉可人的脸颊上，一双微蹙起的秀眉，总是会让人忍不住的有了怜惜之心。 她的双眸清澈且灵动，好看到让人不自禁的沉醉其中。只是此刻，这双不似世间所能拥有的灵眸里，却是有些气恼之意… 轻灵的风中，传来少女的数句埋怨之言， “也不知是哪一代师祖立下的规矩，这道玄峰为什么就不让御剑飞行嘛！” 虽是埋怨，但听在了耳中，却仿佛化作这世上最美妙的仙音，令人忍不住的沉醉其中，而忽略了言语本身的含义。 “唉…每次想见师弟都好难……好难！哼！臭师弟，也不下来找我玩！” 不知是想起了谁，又或许是因她口中的师弟，少女气恼的踢了踢脚下的积雪。 大片积雪飞舞而起，随寒风卷动几番，又是轻轻的落下。 少女似乎心中微好受些，她深呼吸口气，白皙的双手提起裙角，又是迈步向山上走去。 …… 此峰，名道玄。因是玄月大宗众师祖闭关的地方，故而在玄月大宗中的地位很是特殊。弟子等人无故不可前来此峰，便是前来，也是不能御剑飞行。 可在这数十年里，有一人竟是例外的不受此约束。甚至，这一人还以弟子的身份于此峰之上潜修。 据玄月大宗内门弟子所言，这一受到特殊待遇的弟子，虽是尤为殊荣的能够在道玄峰修行，但宗主师祖说出这一决议所用的，却是“惩罚”二字。 弟子们大多都是不信的，因为据他们所知，道玄峰上的灵气乃是其余地方的数倍之余。能与此峰之上潜修，于他们看来，便是受些罚也是值得的。 灵气浓郁数倍之余，所能带来的好处，远远不止数倍那么简单，便是突破境界，或是修行中来之不易的顿悟，亦是要更轻易，更可能遇到些。 但对此，弟子们除了羡慕，却也没甚嫉妒心思。一来，这位“小师兄”平日里待人亲近，相处有礼，颇受众弟子欢迎。二来，这位“小师兄”也确是万年不见的真正天才！ 那天的遮天异象，虽说当时亲眼见证的弟子不多，可口口相传之下，又有宗主所言，便是闭关的弟子们也是知道，自己的宗门内，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天骄。 天骄自然是要有不一样的待遇嘛，众弟子都是这么认为的。 是的，这位口口相传的天骄，便是五年前于戒律阁峰，引得千丈异象的阿生！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有着千丈异象的天骄，必会受天道庇护，前途一片光明。但阿生自己却是知道……那不会是异象，也不可能是领域。至于是个什么，阿生不清楚。 阿生知道的是，自己自从有了那个千丈异象后，虽说后来想办法让其收纳进体内，可自己早便抵达的灵海境圆满，却是怎么也无法突破踏入融灵。 其实原因阿生已经有所猜测，此刻，他便正坐在一块被霜雪覆盖的大石上，思衬着此事。 大石所处之地，乃是一倚靠悬崖旁的庭院中，庭院不大，两座草屋，一块栽种着莲花的池塘，以及池塘旁一座简单的草亭。这几个简单的景物，便是陪伴着阿生度过了这无进境的枯燥五年。 当然偶尔还有… “臭阿生！有没有想师姐！！！” 庭院门口，忽地便是传来了少女的声音。阿生不假思索的便可知晓是谁人来了此地，算算日子也确是到了一月期限，阿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从大石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角灰尘，懒洋洋回道， “没有” 阿生双手抱在脑后，转过了身，看着那名出现的红色裘衣少女，语气似很是不屑，只是嘴角却是有几分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 “没大没小的，要叫师兄。” 披着红色裘衣的少女正是阿槿，阿生也不记得是自什么时候起，阿槿便不似小时候一样喊他师兄，似很是在意这辈分先后，每月的见面里，都总是以师姐自居。 阿生虽是对这些辈分先后并不在意，可却也并不愿被阿槿白白占了便宜。也或许，还有一些连阿生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原因。 阿槿嘟着嘴，脸颊微偏，用鼻音重重哼了声，却是什么也未说，似是等着阿生先服软。 可阿生却仿佛逗弄般的偏偏不如其意，竟是好整以暇的看起了天上的飞雪，也不想先开口道出那事的样子。 见此，阿槿不由气的跺了跺脚，更是凶巴巴的瞪了阿生背影一眼，仿佛下一刻便会忍不住冲上去暴揍他一顿般。 可到底，最先败下阵来的也还是阿槿，她双手叉着腰， “喂！！！你不想知道这次我带了什么吗” 阿生双手负在背后，回眸瞥了眼阿槿，竟是轻叹了声， “左右也不过是乌苏馅饼，梅果丸子之类，已是早早便吃腻，放凉亭中便好了” “……？” 阿槿满是疑惑的看着阿生的背影， 她是知道的，阿生从小便最是爱吃这几样零食甜点，便是不吃米饭空着肚子，也是要吃起这些来的。 而自五年前宗主师祖所宣，令师兄入道玄峰思过潜修，不至及冠之年不可下山，其余人等尽是一律不可探视，便是师兄的师傅月轻寒，也是不得探望。 也是后来宗主师祖稍稍通融，体谅些许，才许得阿槿能够每月上山一次，同阿生聊聊天，解解闷，却也同是有了替忘月尊上转传些话语、叮嘱的机会。 久而久之，每月阿槿上山待上半天，必是会带上不少宗门后山灵厨阁所制的，乌苏馅饼、梅果丸子之类的。 每一次，阿生也无不是眼巴巴的馋着，向阿槿说过不少好话。只是这次却不知怎的，竟是一副不上心的模样。 阿槿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 “你怎么了？” 她直接开口问道，望向阿生的眼神中透着好奇，还有些隐隐的担心。 “哎…” 阿生没有回答，只是长吁了口气，继续望着山峰外的远方，似是没什么兴致。 “……” 阿槿愣了半天，却实在是弄不懂究竟为什么阿生会突然变得这么…消沉？ “你…” 她刚想说什么，却被阿生抢先开了口， “阿槿，我想去界外看看。” “什么！！！” 阿槿大惊，扭头看了看四下，确定无人，方才敢压着声音的质问， “你疯了呀？！” “你不知道弟子擅自离宗是什么罪惩吗？便是寒姨也保不住你啊！” 边说着，阿槿竟是急得眼泪都快落了下来。 这在弟子间并非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晓，大概在十数年前，有一弟子不知何缘故擅自离宗，最后被处了灵刑。 灵刑就是修真界中所特有的一种缓慢废除罪人灵力的酷刑，过程痛苦不说，结局更是残忍，要知道世间万物都是有定律的，灵力入体可以延年益寿，剥夺出体更是会让人寿命大大缩减，有的甚至就剩年许生命。 而且，修真界中，虽说实力不等于一切，但没有实力在修真界中却是会寸步难行。如此，灵刑的可怕的确会令人望而生畏。 “……” 阿生很是无语，这我不是话还没说完吗，但看着阿槿很是担心自己的模样，有些话便也不说出口了，只好安慰道， “我不会偷偷出去的“ 可不解释倒好，一解释竟是更乱了！只见阿槿更是一脸惊慌的望着阿生，伸手拽住了阿生的胳膊， “！！！，难不成你要光明正大的闯出去？” “……” 阿生满脑黑线，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解释，显然是被阿槿的脑回路给惊到了。 “阿生，你不要乱来呀！！！我知道你想出去玩，但这也没有几年了呀，等这几年一过，我们就一起出宗好不好？” 阿槿仍是一脸紧张的劝说着阿生，似乎努力想要阿生熄了出宗的心思。 眼见越解释越乱，阿生索性跳过了这个话题，他看着阿槿问道， “听说十几天前中州紫国那边的事情没？” “嗯？什么事？”阿槿似乎仍未从前一个话题中回过神，下意识的问道。 “潜龙之地” “奥！你说那个呀，我听师尊说了，那不是…” “万族之巢，万祖之始”阿生接过了话，轻声喃道。 “哪有那么厉害，师尊说这潜龙之地其实就是一个小世界罢了，说不定还没有我们望月界大呢！而且，师尊说这潜龙之地每次出现除了会引发些灵气波动外，也没什么机缘可寻啊，去那做什么？”阿槿满是不解。 阿生皱了皱眉，轻喃道，“那里可是我突破至融灵的指望了” “说到这，看来境界停滞这事是瞒不下去了，也只能去找掌教师叔谈谈了。” “唔，你不打算继续瞒下去了？”阿槿看向阿生问道，自小与阿生一同长大且关系极好，阿槿自是知道阿生很多的小秘密的。 阿生无奈的笑了笑，“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想来这时师叔们知晓我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天才，也不会再把减轻的处罚加上来吧？” 数年前那事，阿生本是要受到更重的处罚的，但因为被长辈们一致认定为百世不出的天才，所以不仅没怎么罚他，反而更是将道玄峰这种修炼宝地的资格都给了他。 虽说宗主师祖立下了不至及冠不许下山的命令，但到底还是便宜了阿生的。 所以此刻阿生虽说的轻巧，仿佛和掌门师叔，以及宗主师祖坦白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但心底到底有多忐忑，怕也只有阿生自己知晓了。 哦，对了，玄月大宗里掌门师叔便是管理的宗门日常事务，而宗主师祖平日里都是闭关修炼，不理会这些弟子间的琐事的。 不过阿生比较特殊，宗主师祖也特意关照过，所以坦白这事，阿生只要说与掌门师叔听了，师叔便定是会告诉宗主师祖的。 “奥~所以你是想借着这个借口出宗啊！”，阿槿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才想明白。 阿生轻抚额头，转过了身去，索性不做回答，开始思考如何开口向掌门师叔坦白。 …… 第6章师祖解惑 …… 道玄峰峰顶， 虽是隆冬大雪纷飞，漫山皆被白雪覆盖的季节，但道玄峰峰顶却仍是如春一样，见不到一处积雪，雪花飘落到地便渐渐的没了痕迹。 阿生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一座庭院。 庭院是青石筑成的，不奢华不破旧，是一种很清爽的感觉，院前栽种着几颗桃树，正是盛开着。 院门上刻有二字“拥月”，是这个院落的名字，也是这玄月大宗的宗主闭关修行之所。 想来界外的世人是不敢相信的，这天底下位列前三甲的修行圣地，其主玄庸亚圣所居之地竟是这般简朴。 自阿生去与掌门师叔说与境界停滞之事后已是过了数日，掌门师叔所言的师祖召见也是于今日终于传来，说不紧张不忐忑，那是不可能的。 阿生很清楚，在玄月大宗这种巨大的修行圣地里，实力至关重要，而如他们这般未成长起来的弟子，最重要的自不是实力，而是天赋！有天赋者，资源、地位、权力一切应有尽有。 之前阿生明明犯了祖师定下的规矩却仍然没被处罚的原因，便是因为阿生那遮天蔽日的“先天异象”，以至于阿生直接被宗门长辈们认定为是百世不出的圣资，是有望突破到圣灵之境的天赐之人，是玄月大宗兴盛的希望。 然而此刻，希望突然破灭， “……” 阿生忽地便是不敢再往前走了 “进来吧” 也正是这时，一道醇厚的老人声音自青石院落中传出，声音明明轻若不可闻，却是能带动着桃枝起舞起来，仿佛是在应和着一样。 阿生对这一幕颇为惊奇起来，倒也不如之前那般紧张，作了个揖便是向院内走去。 “倒是自五年前见你一面后便没再见过你了，师祖也是今日才出关。” 庭院中，一位面容清逸的老人坐在凉亭内，将温和目光投向阿生，这般解释道。 这位头发银白的老人正是玄月大宗的宗主——玄庸亚圣，所谓亚圣，便是半步踏入了圣灵境，是当世修行界中能到达的顶峰。 让阿生很是意料之外，因为在上次的相见中，这位师祖还是板着一张脸训斥自己哩。这次的态度怎竟是这般之好？ “不打紧，能于道玄修行已是对徒孙莫大的恩赐”，阿生摸不准师祖的意思，便如此答道。 玄庸笑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向一旁的凳子示意道， “不必拘谨，来这儿坐下吧” “嗯，好，多谢宗主师祖” 阿生咧嘴一笑，倒也不矫情，直接便是来师祖身旁坐了下来。 阿生自小便不是很喜欢这些凡俗礼节上的东西，若非师尊要求，想来是不会学一丝一毫的。所以此刻玄庸让他坐下，他便也是直接坐下了，并不多作推让。 也或是凑巧，玄庸竟真的是眼前一亮，只听其笑斥道， “臭小子，你还真不客气，倒真不像是那丫头的徒弟” 阿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 “师傅她向来很注重礼节，倒是我没能学得师傅的好” “嗯…” 玄庸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竟是有些不自然起来，轻声道， “不像你师傅也好，免得处处受掣” 阿生有些摸不着其中意思，未曾接话。 玄庸忽又是问道， “听你掌门师叔说你境界停滞在融灵境关卡前？” “是的……” 提及境界停滞之事，阿生的神情不由得苦恼了起来，要是宗内那些长老们知晓了自己这事，当场翻脸不说，怕是真的会将自己少了的那些罚给补回来。 “怕自己是个假冒天才这事被知道了？” 玄庸笑望着阿生，这般问道。 可阿生听闻这话却是大惊失色，难道宗主师祖已经看出来了？果然还是瞒不住了么 玄庸似是很肯定自己的猜测，不等阿生回答便又是道， “阿生，师祖且问你，轻寒是你师傅对吧” “是…啊？”阿生愣了愣，不知道师祖突然问这个干嘛，师尊忘月本名月轻寒，在师祖那辈口中就是叫轻寒。 “那你可知你师傅的师傅又是谁呢？” 玄庸端起茶盏，很是讲究的拨弄一番，抿了口茶水，看着阿生，笑得很是慈眉善目。 “……！！！” 阿生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你你……您不会就是吧！” 阿生自石凳上“腾”得一下便是站了起来，满脸不敢相信的望着玄庸。自拜入宗门至今，阿生确实一直都不知道亲师祖是哪位，师傅也似是不想告诉自己的样子。 “看来你师傅真的没说” 玄庸轻叹了口气，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了，而是转言向阿生问道， “修行境界之划分如何” 阿生知道这是师祖在考量自己的功课了，阿生已经确信了这是自己亲师祖，顿是觉得亲近了许多，也没了原先那份忐忑，不过也是不敢马虎，当下正襟危坐答道， “回师祖，境界之分共可分为三大境，第一大境可看作基础境，是修炼之基，尤为重要。其中又分引灵、灵海二境。 第二大境可看作小成之境，只有抵达这一境界之上方才算得上是一名修士。其中又分为融灵境和召灵境” 而第三大境则可看作圆满之境，抬手翻云，负手为雨，说是陆地神仙也差不多了，其中又有绝灵、圣灵二境” “嗯！说得很好”，玄庸点了点头先是赞叹道，接着，他又道， “不过有一点说错了，这第三大境其实算不得圆满之境，即便是那当世不可见的圣灵，也只能说他们是无限接近，而非圆满 不过眼下你倒无需多思量这些，毕竟你离这一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急于一时。” 玄庸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灵海境踏入融灵境的原理和方法想来你早已知晓了吧，说与师祖听听。” “是，师祖” 阿生知晓玄庸师祖这是要为自己的困扰解惑了，当下不敢迟疑，立马井井有条的答了上来， “人体中的灵海就像一个吸水的海绵，在基础阶段中不断收纳灵力为日后作准备，而在收纳灵气到极限程度后，“海绵”中的灵力就会开始慢慢的与“海绵”融为一体， 而这个叫灵海的“海绵”又与诸多人体灵脉相连，灵力经过诸多经脉又可以到达诸多穴位，从而释放出来，结成法印等诸般手段。 所以灵海突破至融灵中最关键的就是让灵力达到极限！因为灵海是有很强的伸缩性的，只有在一瞬间吸纳入体的灵力大于这个伸缩的极限，才可开始踏入融灵。” “嗯，看来你很清楚原理，那么原因呢？找到了吗”，玄庸笑点了点头，问道。 “想来是徒孙资质实在不行，吸纳灵力的速度远远达不到那个突破的极限，便是用了许多瞬间提升灵力的宝物、丹药都是未能做到。” 阿生的语气渐渐低沉了下去，显然，这是个阿生并不愿面对的“事实”。 玄庸点了点头，眉梢微挑，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便想着去潜龙之地，利用那开启和关闭时瞬间灌溉而下的天地灵力突破吗？” “咦？…师祖你怎么知道的？”阿生满脸愕然 “眼皮子底下的事，师祖灵识稍稍释放一些便就知道了”，玄庸淡淡挑了挑眉，似很不在乎 “灵识？那是什么东西？”，阿生一时显得很茫然。 “嗯啊，简单来说就是修士的第二双眼睛，灵识释放，数里之地内的事情便可尽收眼底。 这是修士踏入第五境界——绝灵境后方才诞生的新能力，你离那一步还早” “什么！！？” 阿生的脸庞突然涨红了起来，他又嚅嗫问道： “那…那……那师祖您闭关时候应该不不会随便释放灵识吧？” 玄庸不怀好意地看了眼阿生，促狭道：“年轻人嘛，血气方刚的，师祖也是过来人。放心，师祖不会对外说的。” 饶是阿生知晓这是自己的亲师祖，此刻也颇有些难为情，干咳了数声，阿生转移话题道， “那师祖您可否允许徒孙前往那潜龙之地？” “这个么……” 玄庸抚了抚微有些灰白的胡须，眉头轻皱，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 “师祖，这是徒孙最后的希望了！您难道真的希望徒孙一辈子止步在融灵境前么” “谁说你会止步在这一境界了？”，玄庸瞥了眼阿生，疑惑问道。 阿生大喜， “那师祖你是同意了？太好…” “我没答应啊” “什……” “你止步不前的原因，并非是你天资不足，恰恰相反，你天资已是师祖生平仅见之高”，玄庸解释道。 “可为什么我突破不了融灵呢？”，阿生很是不解。 玄庸淡淡道， “一个人的天资分为悟性与对灵气亲和性两方面，其实也就是先天之魂与先天之体的品级”， 阿生认真的听着，显然，此刻师祖所说的这些是他从未曾听闻过的理论。而玄庸也是接着道， “你的体质本便已是先天至阳，无比亲和阳属性灵气，且是师祖都未曾见过的那种亲和程度” “真的吗？可我感觉我修炼起来并没有比师兄师妹们快上多少呀？”，阿生挠了挠头，似是有些不信。 “那是因为你身处的望月界中本便是阴灵力占据主导，所以亲和度要降低不少。” “至于你的先天之魂……”，玄庸沉默了一会，“师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类型的，但必然不会简单就是了。” “当然不会简单，阿生的魂魄里夹杂着一丝便连我也会感到恐惧的气息”，玄庸摸了摸胡须，心中暗道。 “那这么说来，我天资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呀，为什么不能突破融灵呢” 显然，阿生此刻最关心的还是突破一事，至于玄庸谈及先天之魂时语气中的不平静却是并未察觉出来。 “师祖虽有些猜测，但并不是十分肯定，你且收起灵力抵御，让师祖一探” 一般来说，修者都会下意识地以灵力萦绕自身，达到蕴养肉胎，保护自身的目的，如此，以玄庸这种等级的高手，虽是可以强行将灵识探入人体，却也是极易对被探之人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 且不提一些隐私原因，便是出于安全考虑，一般人也是绝不会轻易让他人的力量进入身体的，不过二人间自没有这种担心。 阿生依言收回了萦绕在身上的灵力，将目光投向了玄庸。 玄庸点了点头，双目轻闭。 下一刻，阿生便感觉到有一股奇异又温和的力量，自身体穴位涌入到自己体内。 …… 第7章丈灵台 …… “哎，前方可是岳范师兄？” “哦？原来是潘齐师弟，你也是去…” “……” 道玄峰后峰山脚小道上，几名路过的弟子，正如此攀谈道。 观望他们的服饰都是属于玄月大宗的外门弟子，只是归属于不同峰阁，修为倒都是灵海境一、二重天的样子。 在玄月大宗里，各峰上唯有为数不多的内门弟子以及座下亲传弟子方能居住。 至于为数众多的外门弟子们以及宗门杂役们则都是居住在山峰周围的各处谷地处，虽是谷地，但其处所蕴藏的灵气也仍不是外界可以比拟的。 “呼…” 一道萦绕淡红色灵力的长虹自低空飞掠而至，引来地面一众外门弟子的目光。 “不知是哪一位师兄” 那名为潘齐的外门弟子，抬头望着后方飞掠来的长虹，眼里有着隐藏不住的羡艳之色。 在玄月大宗中，等级划分极为严格，这一点处处可见。 便是御空飞行一事，宗门之内便仅有内门弟子之上方可不受拘束，所以平日里人数最多的外门弟子们都是徒步而行，此刻见到有长虹掠过，不假思索便可知晓，此人定是内门弟子之上的身份了。 “淡红色灵力？还是这般的炙热之感，莫非……” 那另一名叫岳范的外门弟子衬着下巴，思索道。 “怎么，师兄知道前来的这位师兄是何人？”，潘齐转过目光看向身旁的那名岳范师兄。 玄月大宗里，以身份排辈份，而非年龄，眼前两名外门弟子见到内门弟子必是要称呼为师兄的。 “倒不敢十分肯定，只是这种淡红色灵力又带有灼热感，想来应是阳灵力，而我们玄月大宗有这阳属性灵力的弟子也就那么几个，……，又御空飞行……”，岳范解释了一番。 “你是说十一师兄？”，潘齐极为惊讶。 潘齐口中的十一师兄正是阿生，虽说如今阿生在玄月大宗内名气极大，但能当面认出他来的，也仅有部分内门弟子，如眼前这两位外门弟子自是没见过他的。 不过潘齐立刻又反应了过来， “可是不对呀？十一师兄不是还在道玄峰上潜修吗？” “倒也是” 岳范一时也有些拿不准这位师兄的身份了，而就在思索间，突然发现那位长虹中的师兄竟是停了下来，向他们二人的位置落了过来。 二人连忙见礼恭候，“见过师兄！” 若是内门师兄们御空而过自不需如此多礼，可如此刻般停下，却是万万不敢不敬礼一番的。 玄月大宗虽说是阿生自小长大的宗门，但在阿生看来，有些东西真是迂腐的让人没法接受，譬如这严苛的等级制度。 便是一个内门弟子，虽不掌实权，但却有许许多多说得上话的地方，也万万不是外门弟子们能得罪得起的，更不要说其上的亲传弟子、峰主、长老们了。 阿生对此很是不感冒，但却也明白这不是现在的自己有机会改变的。 见此二人如此紧张见礼，阿生一面心中颇感无奈，一面笑道， “不必如此，我来只是想向二位师弟询问一事，可知丈灵台在何处？” 阿生明白自己留在此处，不论怎么说二人都会有些不自在，索性问出地址后便直接离去。 “就在那边约莫一里地的小峰上” 那名叫岳范的弟子指向一个方向答道，心中对于阿生询问丈量台的事十分惊讶， “师兄是要参与这一届的年中测灵试炼吗？” 这丈灵台乃是玄月大宗的一处测量灵力深厚的宝地，平日里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并不容易进去，只有如今日般进行年中测灵才能有一次进入的机会。 可这年中修行测量不是针对外门弟子的考核吗？内门弟子怎么也会参加的？那名叫做岳范的外门弟子很是奇怪，忍不住问了句。 “年中测灵试炼吗？”，阿生心中暗道：“是了，算算日子确实是到今年年中了” 玄月大宗中外门弟子每一年都会有两次测灵的试炼，以此来检验在这半年中是否有所懈怠。 不过，虽是试炼，宗门内外门弟子们却是十分愿意参加，不说前一千名会有诸多奖励外，便是去走一遍那丈灵台，对于修行也是有极大帮助的。 甚至传言，还有弟子因为丈量台而打破境界瓶颈。 不过阿生倒是不抱希望于此，毕竟在昨日玄庸师祖的一番解惑下，阿生已是明白了自己无法破境的原因，也确是需要前往潜龙之地那种拥有天地灵力灌溉的地方。 此番前来丈灵台，只是师祖应师祖叮嘱来测一测自己的灵力深厚，阿生倒是未曾料到竟是正好与外门弟子们的年中测灵撞见了。 至于面前这名师弟询问自己是否参加，阿生倒是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阿生礼貌的笑了笑，“不会，那本便是宗门划分给你们的资源，我此来只是去测灵一番，并不参与。” 见得自己的小心思似被窥破，那名名叫岳范的外名弟子尴尬的笑了笑，连忙冲阿生抱拳表示歉意。 阿生摇了摇手，笑道：“多谢师弟，我便先走一步了” 说罢，阿生轻捏灵决，便是踏上飞剑御空而去，留下淡淡灼热的阳灵力残存于空气中。 那名叫岳范的外门弟子目送阿生背景渐渐远去，扭过头来朝一旁呐呐不言的那名潘齐师弟挤了挤眉，笑道， “我现在有八成把握确定那就是十一师兄了！” 潘齐看向岳范，擦了擦额角隐有的汗水， “是吗？十一师兄好厉害，他还尚未成年吧？一身灵力竟是深厚到这种程度，我站在他面前感觉无法呼吸一样。” “胡说，十一师兄什么时候用灵压压迫了，我怎么没感觉到，明明就是你太紧张了” “真的，你应该是没仔细留意，十一师兄怕是实力都直追大师兄了” “大师兄？不会吧，大师兄都已经踏入召灵圆满之境，位列护法之席了呀！” “十一师兄不愧是百世不得见的天赐之才……” “……” 玄月大宗虽设一殿十三阁，每殿每阁又单独占据一峰，峰以阁为名，但这并不代表玄月大宗仅仅只有这些山峰了。 事实上，大多数的山峰都是没有命名的，其中多蕴藏着玄月大宗的修行宝地，如道玄峰这般，乃是因其为创派祖师所居之处，故而才有了单独的峰名，这样一代代的传承下来。 所以，给这些山峰命名，是只有对宗门做出及其卓越的贡献，才有机会获得的资格。 丈灵台所在的那座山峰，便是众多无名山峰中平凡的一座。 不过，因为这是外门弟子所能接触到的有限的几个修行宝地，在某些时候还是很热闹的。 …… 比如就像现在… …… 倒不愧是被众外门弟子趋之若鹜的年中测灵试炼， 单是看它从山脚排到山腰上的队伍就知晓了。 阿生御剑停在山前，看到这一幕，颇有些目瞪口呆， “这得排到晚上吧？” 阿生心中稍一估算，便有了这个结果 “咳，本来并不想使用什么特权的，不过这次时间很赶，那也就只好……” 阿生从怀中摸索半天，掏出了一块湛蓝色的腰牌，其上写着“亲传十一”四字，背面刻有玄月，正是玄月大宗亲传弟子的腰牌。 与内门弟子不掌实权不同，亲传弟子地位等同外阁长老（外阁就是十三阁，内阁乃是宗主殿中的一部分。），更拥有一定的调度权力。 所以可想而知，手持这一腰牌的阿生自是不需那样排队等候。 不过， …… 阿生打量着排队人群，余光留意到有数人并未排队，而是快速登上山腰停在了一个女弟子身旁，阿生看过去的眉梢忽得却是一挑，脸上先是有些夹杂惊喜的意外之情，却又瞬而脸色难看了起来。 山腰处， “你……！” 一名身穿玄月弟子衣袍的女弟子眼夹怒意的盯着那名，将自己挤出排序队伍占了自己位置的男弟子，双肩颤抖，眼角通红，却是强忍着，这才未曾落泪。 队伍前后排队的弟子们听到动静也纷纷将目光打量了过来，前面的弟子不曾说什么，排在后面的弟子倒多是对这名男弟子的指责与不满，显然插队这种事，会影响他们后面进行的速度。 不过这名男子却是丝毫不慌，他并未理会众人的指责，其直接便是开口向那女弟子发难道， “怎么，谢冉衣，你觉得出关就奔着这儿试炼来了，就可以躲开我？那一大瓶凝元丹就可以不还？” “你胡说，我都没有借你一颗凝元丹，又更何况一大瓶呢。”，那名女弟子小声辩驳道，萦萦细语，轻不可闻般的温柔，那本看起来极为柔和可人的面庞上，或是因为着急，此刻一片涨红。 “啧啧，凝元丹啊，那可是个好宝贝，大半瓶凝元丹，一般弟子怕是倾家荡产也买不起吧”，一旁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这么说道。 名叫严旭的那名男弟子，目光不停的打量着谢冉衣身上各处，看着那凸凹有致的身材和那般可人的模样，腰间竟是升起了一股邪火，他舔了舔嘴唇，从怀中掏出了一卷纸契来，展开来让众人看了看，又看向谢冉衣冷笑道， “那你怎么解释这张欠条！” 谢冉衣眼中闪过了些惊慌之色，这欠条之上所写的正是她借了严旭的大半瓶凝元丹，且还有夹带了她灵力气息的签名，怎么看都似乎不像是造假的样子。 还不等严旭发难，本正排在谢冉衣前面的那名男弟子便是嘲笑道， “原来是欠人东西不还啊，换我我也抢了你的位置，这事说到长老那去都是占理的。” “你们” 谢冉衣望着二人，急得涨红了脸，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便是去还，她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可要是这事坐实了，她不但名声尽毁，还会受到长老们的惩罚，那般后果，定然不是她能够承担的了的。 想到这，她那紧绷在眼角地泪水终是没能止住，眨眼间便是滑过了脸颊，她没再留在这里，捂住上脸，转过身便是准备离开。 “呦呦呦，这还哭起来了呢？说得倒好像我欺负她了一样”，眼见此慕，那严旭仍是不忘放过这个机会，扭头对那名刚刚嘲笑谢冉衣的男子说道。 只是不知为何，那名刚刚还神灵神气嘲笑落小冉的男子，此刻却是面色僵硬，直勾勾地盯着谢冉衣离去的地方。 而谢冉衣此刻也同样是感觉到自己左手被人牵住了， 是的，被牵住了！！！ 谢冉衣下意识轻叫了声，慌忙想收回手，一回头，却发现竟是那个，她本以为还要好些年才能见面，又或者被忘记永远都没机会见面的人，虽然样貌上随着五年过去变化了不少，但她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她没再挣脱，停下了脚步。 “冉衣姐姐” “啊…嗯？”，她瞄了眼面前之人，目光又飞快垂下，不敢和他对视，可人的脸颊止不住的升起了几缕飞红，她嚅嗫问道， “不是还有好些年，你…你才能出关吗？” 谢冉衣的面前之人正是阿生，她是阿生在这个庞大的宗门内，不多的朋友之一！虽是外门弟子，但这并不影响二人间的友谊，姑且称之为友谊。 谢冉衣同样知道五年前阿生被罚的事情，所以本以为还要好些年才能再见到这个她在宗门的唯一异性朋友，却不曾竟是在此刻得见。 …… 第8章谢冉衣 …… “冉衣姐姐，你没有用我的关系吗”，阿生看着才至他肩膀高的谢冉衣，温柔问道。 刚刚发生的事情，阿生自然全部都看见了，按理来说，如果谢冉衣说出过与自己的关系，这些外门弟子怎么也是不敢如此欺凌的。 谢冉衣看着阿生，愣了楞，嚅嗫道， “怎…怎么用？” 就在这时，那名转过身来的外门弟子严旭，正好见到此幕，冷嘲热讽的声音再度传来， “啧啧，还冉衣姐姐、关系，莫不是有什么奸情吧？” 修行忌讳的那些事里，其中有一条便是情爱，这极易干扰到心境，影响修行进速。 玄月大宗虽没有明令禁止，但却并不提倡。 谢冉衣脸颊通红，又羞又恼，仿佛真的被说中了心事，没再说什么。 而那外门弟子严旭见得此景，不但没有喜色，反而脸色阴沉了些许，见到阿生牵着谢冉衣的手一直未曾松开，那严旭将目光恶狠狠的噔向阿生， “小子，你是哪里蹦出来的？是要替她还这凝元丹还是咋滴？” 边说着，严旭还拿出了那张借条，在阿生面前晃了晃， 只是他不曾注意到他身后，那名先前还帮着他一起嘲笑谢冉衣的那名外门弟子，此刻已是站立都不稳，嘴唇哆嗦着，似是想开口提醒一声身前那位不停作死的严旭。 只是，留意到阿生那警告的目光，那名外门弟子也不敢提醒什么。 说来也是凑巧，阿生御剑飞行落下的那一刻，那外门弟子严旭正是回过头去再和人交谈，所以此地，除了那严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此刻站在谢冉衣身前的这名少年，御剑飞行而来，必是内门弟子之上。 甚至，众弟子悄悄仔细打量，竟是发现阿生身上所穿的弟子服，虽样式与他们一致，但其衣缝所镶的竟是金丝！ 所镶金丝意味着什么？？！！ 那是亲传弟子独有的衣袍啊！！ 玄月大宗弟子衣袍样式皆都是一样的，只是细节处理处，外门弟子所用为青色，内门银色，唯有十二位亲传，才用的是金色！ 众弟子一阵眼晕，纷纷庆幸起来，幸好自己刚刚忍住，没有对那女孩施加嘲笑。 不过谁又能想到呢？这样一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外门女弟子，其后台竟是这般之硬。 庆幸之余，众弟子心中又泛起些许羡慕，尤其是女弟子们 她们见得如阿生这般，明明地位已是亲传，却偏偏又生得如此丰神俊朗，又有谁能不为之心动？她们幻想着代替谢冉衣站在阿生身旁的模样，不要说牵手了，就是再怎么样，也未尝不可呀。 十二位亲传代表的是什么？ 代表的是下一任大宗内的掌权者 可以说，随便与哪一位亲传弟子沾上些关系，平步青云还不是指日可待？ 只是见得此刻阿生似脸色十二分的难看，那群花痴模样的女弟子们也不敢出声打扰，只是在心中疯狂地幻想着各种能与阿生发生的事情。 而那外门弟子严旭，似也是察觉到了身周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他向其他人看了看，似是想得到些提示。 但此刻，这些身周之人一个个都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又怎会去眼神提示什么呢？ “不好”，那严旭心中也是有些不妙的感觉 只是不待他多想，阿生已是出声回道， “欠的东西当然要还，凝元丹我没有” 那外门弟子严旭仔细听着，却是不敢再出声说什么了。 阿生稍停顿也是继续道， “不过我倒是有几颗元灵丹，以元灵丹的价值，一颗便足够了” 边说着，阿生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丹瓶，丢给了那叫严旭的外门弟子。 众弟子一片哗然，元灵丹？他们中九成九的人连元灵丹见都没见过，当下目光全是投向了那小丹瓶。 别看元灵丹读音与凝元丹相似，但药效与价值可是天壤之别！ 一颗元灵丹的价值便足以抵得上数十颗凝元丹 而且即便价值相当，也没什么人愿意这样交换，因为使用元灵丹凝练的灵力品质要比凝元丹凝练出的灵力高出不止一筹，其珍贵、珍稀程度可见。 谢冉衣摇了摇阿生的手，焦急道， “阿生，这太珍贵了，你不要给他，而且我也没有向他借过凝元丹。” “没事，冉衣姐姐”，说着，阿生还轻轻捏了捏手中的柔荑。 谢冉衣脸颊顿时通红，小声道， “你先…先放开” 阿生自是知晓谢冉衣说的是什么，只是却故作不知的问道， “冉衣姐姐，放什么？” 声音不大不小，却是足够周围众人听见，一时间周围众弟子的目光纷纷古怪起来。 谢冉衣再架不住，单手捂着红透了的脸颊，音如细语， “手……手” “奥！”，阿生仿佛才明白，轻轻松开了谢冉衣的如玉柔荑，看着身前女孩的目光中，尽是藏不住的笑意。 眼前女孩一如五年前般的怯弱性格，是阿生未曾想到的。就像七年前初见时，谢冉衣刚入宗门，与阿生相遇时的那副怯弱模样。这种怯弱的性格，善良的同时，却又极易遭人欺负。 所以阿生一直都在悄悄护着她，暗中收拾过很多想要欺负谢冉衣的男弟子、女弟子们，毕竟混世小魔王的名号，阿生也不是白顶着的。 只是五年前那件事，实在事发突然，阿生也只来得及告知谢冉衣一声，便入了道玄峰，五年未见。 本以为有那些年自己的照拂，谢冉衣应该不会过的太差，不过今日刚下山便遇到之事…… 阿生显是知晓谢冉衣这几年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不过也是，以冉衣姐姐那般单纯娇憨的性子，被人欺负了怕是也不懂得怎么还手”，阿生心中想道。 “不过……既然我回来了，那这些人便不会有机会了……” 阿生的目光渐渐凌厉起来，看向了那外门弟子严旭。 而那名为严旭的外门弟子，此刻已是面无血色的盯着捧在双手中的小丹瓶，额头冷汗如雨。 一颗元灵丹，不夸张的讲，其价值怕是比一名灵海大圆满的修士还要高。 能随手丢出一颗元灵丹送人的，怕是绝大部分内门弟子都做不到吧？如此，这人的身份？ 严旭小腿控制不住的抖索着，与阿生凌厉的目光对望一眼后，更是吓了一个冷战。 这一纸借条，虽说瞒过了在场的众弟子，可其究竟是真是假，严旭自己无比清楚，这事捅不到长老那里还好，可若是捅到了长老那里，在绝灵境大能面前，他这点小手段，又如何能隐藏住？到时候，自己的下场…… 可若就这么承认了，以后冉儿该如何看我？那叫严旭的外门弟子神情有些绝望。 出人意料的是，这外门弟子严旭如此行为的目的，竟是为了引起谢冉衣的注意，虽说不是很明显，但阿生还是看出来了。 说心里不酸那是不可能的，这就像自己辛辛苦苦养护的白菜，被另一只猪给惦记了一样，阿生感觉有些郁闷，可却也没办法，毕竟喜欢是人家的事情，自己不应该去强行遏止。 不过多少还是有些不爽，想到这，阿生淡笑问道：“怎么，莫非这元灵丹有假？” “不……不会，师兄多虑了，这上面有丹心阁的印记，怎会……怎会是假” 那外门弟子严旭再不敢小子小子的喊着，而是恭敬答道。 “嗯，那就好”，阿生点了点头，转言笑道， “那么，我们再来验验你这借条的真伪” 那严旭顿时冷汗直流，不敢作答，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地里一样。 内门弟子便已有单独求见外阁长老的资格，更遑论眼前这位似还不是一般的内门弟子。而造假诈骗一位内门弟子的钱财…… 严旭悄悄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倒也明白了为何阿生给他元灵丹为何会给的那么爽快，诈骗一名外门弟子和诈骗一名内门弟子，那可是两个概念。 可眼下已经走到了这步，严旭明白，不出意外，自己是完了。 果然，就在这时，阿生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却似乎…不是戳穿他的意思。 “借条真伪我便不麻烦长老检验了，你心中自要有数。想要吸引女孩子的注意，也不是用你这般极端的方法的，这次我便不多计较，那瓶元灵丹便也送你了，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 严旭哪还不明白阿生这是要放他一马的意思，且自己还白得了一瓶元灵丹。当即躬身大拜，口中呼道：“师兄请讲！” 阿生瞥见严旭脸上遏制不住的狂喜神色，点了点头，平静道， “需要什么，那便付出什么。当然了，要有一定的底线。你可明白？” 别看阿生还是一副少年郎的模样，而眼前这些外门弟子大多都是二十上下的青年，可倒底是大宗亲传，气场仍是十足，说出来的话，众弟子都是信服的很。 围观众弟子都是纷纷点头，而严旭则更是离谱，竟是行上了跪拜之礼，阿生皱了皱梅，颇为不喜，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十分自然地牵起了一旁还有些发愣的谢冉衣，向山顶走去。 “呀…”，谢冉衣一声惊呼，显然是没有想到阿生竟突然又牵起了她的手。 “嗯？”，阿生脚步未停，扭过头，目光看向谢冉衣，眼底有些捉弄之意。 “阿生，这样…这样…被护法、长老们看见，不…不好。”，谢冉衣低垂着脑袋，似是想要藏住红透了的脸颊，音如细语道。 阿生听闻此言哈哈一笑，促狭问道， “是不好，而非不能，对吗？” “嘤…咛” 谢冉衣扭过了头去，露出的耳根与玉颈皆是透红，显然是羞到了极致。 五年时间，朝暮皆有思念，又多有牵挂之人，今日终于出现在眼前。谢冉衣虽是还不懂那些书上写的情爱，但仍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种由心的、久违的轻松与快乐。 “走！冉衣姐姐，我带你去插队” “噗嗤…阿生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好的很~” …… 山腰处， 众弟子纷纷议论 “不愧是十一师兄，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般胸襟宽广。” “是啊，换成是我，今日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结吧” “可不是吗” “你们怎知是十一师兄的？”，有人忍不住疑惑道。 “笨呀，亲传弟子镶金服。又这般年轻，除了十一师兄还能是哪个？” “可这不才五年吗？十一师兄怎得下山了？” “不知，可能是有什么事吧” 他们都是知晓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 “十一师兄还未及冠，便是这般之俊朗帅气，可想待及冠之时又该是怎样一副模样。” 有女弟子花痴的说道，不过很快又被人潮淹没， “别想了，别看见十一师兄有喜欢的人吗”，有人打击道 “给十一师兄做妾总成了吧” “……” 有人突然又道， “十一师兄不会就是来测灵的吧？我记得十二亲传中，好像只有十一师兄还未有丈灵台的榜录了” “是啊，那应该就是了”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你不排队进？” “咳咳，忘了这茬” “原来是十一师兄，冉儿竟与十一师兄认识，看他们的样子，似很亲密”，严旭心中很是复杂，看着手中的元灵丹，想了良久，他轻声念道， “也确实唯有十一师兄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冉儿吧？” 严旭抬起目光，目送着远处的阿生与谢冉衣渐渐离去，心底默默地祝福着二人。 …… 第9章内门十九罗寒 …… “对了，阿生，你刚刚和严旭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呀”，谢冉衣微抬起些低着的脑袋，偷偷看了眼阿生，似是不明白。 阿生一愣，心中暗道， “也是，冉衣姐姐想来还没有看出来吧” 阿生促狭一笑，停下了脚步，凑近了谢冉衣耳旁，轻声道， “他喜欢冉衣姐姐你，所以想用这种方法来引起冉衣姐姐的注意，我说的话的意思就是告诉他，这种方法是不对的” 谢冉衣被阿生温暖呼吸一阵阵打磨的如玉耳垂，顿时“刷”的又红透起来，她连忙躲闪开， “我才不喜欢他呢，他那么讨厌” 谢冉衣腮帮微鼓，显然对那严旭的印象不怎么好，不假思索的便是否定了。 “哈哈哈哈哈” “看来自己在冉衣姐姐心里的地位还是没有受到威胁的”，阿生心中开心的想道。 …… 片刻后， 一座高大巨石门前， 阿生与谢冉衣停下了步伐，阿生看向谢冉衣，嘴角噙着笑意， “冉衣姐姐，我带你一程吧？” 谢冉衣脸颊虽有些绯红，但轻摇了摇头，又似是怕阿生误会，谢冉衣嚅嗫解释道， “我…我只是想靠自己的实力，参加…试炼，你…你不要多想” 谢冉衣又摇了摇阿生牵着她的右手，像是悄悄撒娇一般。 阿生感到有些意外，随之一笑，右手也是不老实似的，轻挠了挠手中柔荑，又放开，道 “我怎会多想呢？那你先登台吧，我在下面等你” 谢冉衣重重的“嗯！”了一声，回首倾城一笑，灵眸如含星光，细足轻盈迈步间，便是朝着巨石门后去了。 丈灵台这里的年终测灵试炼每次容纳百人，所以需要排队进来。 而这些，阿生已是提前和看守此地的护法们打过招呼了，以他亲传弟子的面子，谢冉衣自无什么排队的问题。 丈灵台，是一处独特的台阶群，这些台阶十分高大，每一块高有数丈，长宽十多丈左右。其上阵法一旦开启，丈灵台上则是禁空、禁法、禁力，唯有单纯依靠灵力，才能御空站立得住。 丈灵台共有四十九道这样的台阶，每个台阶分别对应一个小境界，如前三阶分别对应引气境小成、大成、圆满，再到第四阶对应的灵海一重天，以此类推，层层叠加。 但是并非说登上哪个台阶，那人便是哪个境界。 有的人灵力深厚，却是能登上比自身境界更高的台阶。 而有的人灵力稀薄，说不定连自身境界对应的台阶都登不上。 如此丈灵台上便可以清晰看出实力差距，除非横跨一个大境界，否则台阶越高的，则代表着灵力越强。 不过，除了这些常人都知晓的东西以外，阿生还留意到，便是算到当世无人踏入的圣灵境九重天也不过四十八道台阶，这最后一阶又是对应何等境界？ 阿生正出神间，留意到谢冉衣已是开始了登台。 阿生之所以先前提出要带谢冉衣登台，便是为了让谢冉衣能得到更高的名次，这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便如此刻，丈量台十二阶上便是有一位内门弟子正撑开灵力罩，照顾着身旁的那位参与试炼的弟子！ 对于这种行为，一旁维持秩序的护法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说到底，内门弟子不好得罪，而且人家完全可以解释说只是自己在对抗台阶上的灵压。 因为这种事发生的不多，每次试炼也就一两个，所以久而久之，便是掌门师叔也默许了。 这件事，阿生虽未曾来丈灵台见过，但倒也多次听说。 大多都是一些在内门弟子里有亲戚关系的，用此法来提高自己的试炼成绩。 因为这试炼成绩也会作为外门弟子晋升内门的重要指标，所以有这种条件的外门弟子们自是上心的很。 “冉衣已是灵海六重天境界，观其灵力深厚程度，想来踏上第九阶没什么问题，但要踏上第十阶怕是十分困难”，阿生心中暗自思量道。 “而外门弟子近万，唯有那前一千名才有额外的资源奖励，第十阶这种成绩，怕是有些困难” 阿生皱了皱眉，有些担忧。 “不过也无所谓，这些年倒也屯留下了很多用不上的资源，这次可以正好送给冉衣了” 在阿生思量时，谢冉衣已经迈步到了第七层台阶了，她纤细有致的身材，随着身周灵力的波动，若隐若现，脸颊红红的，显然登上第七层台阶并不怎么轻松。 而这一幕，一直观察着的阿生自是注意到了，阿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中不由得感叹一句冉衣姐姐的身材。 只是…… 阿生皱了皱眉，有些不忍谢冉衣如此辛苦。 不过他也明白，谢冉衣参与试炼并非是为了那些资源，只是想要检测一下自身罢了。 虽是辛苦，可自己应该给予支持。 想通了这一点，阿生也不再蹙着眉头，正巧这时谢冉衣回首向阿生这里望来，脸颊绯红，眸若含星光一般美丽。 阿生当即单手握拳，配合着嘴型，笑着给谢冉衣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惹得谢冉衣的目光又是羞闪躲开。 不过就在这时，阿生感觉到又有一道目光投来，阿生顺着望过去，眉梢轻皱。 那道目光的主人竟是先前阿生曾注意到的那名内门弟子，那不知何名的内门弟子上下打量了阿生数眼，冲阿生轻轻一笑，便转过了身去。 不过，在阿生的感知中，其目光除了审视之外，似乎还有一些……挑衅之意？ 阿生挑了挑眉，没有多作表示，只是继续静静观望着谢冉衣的登台。 丈灵台上，各试炼弟子皆是咬牙抵抗着台阶上巨大的灵力吸引，努力想往前多迈一步。 不过现实很残酷，绝大部分的弟子往往连第五道台阶都登不上去，即便倾尽全力亦是徒劳，最后只能认命般的放弃抵抗，落在了台阶上，被传送阵法传送出去。 阿生看着谢冉衣又是一次迈越登上了第九阶后，低声自语道， “冉衣的状态还挺不错的样子，那这样的话，第十阶倒是有些希望了” 谢冉衣也是清楚自身的状态，上一次测试时，自己踏上的是第八道台阶，半年时间，自己不仅踏上了第九阶，而且还仍有余力去挑战第十道台阶。 这般进度在谢冉衣心里已是很满意了， 不过…… 身后还有他在看着呢，可不能就到这里为止了。 谢冉衣心中如此想道，回头看了眼阿生的方向，发现其还是一眼不离的看着自己，谢冉衣顿时又羞又赧，飞快地回过头来，眼里却有着藏不住的欢喜。 谢冉衣小嘴微张，轻吸口气，眼底闪过坚定之色，迈步向第十阶发起了冲刺…… 此刻， 那名先前打量阿生的内门弟子，正好成功带着身旁之人到了第十四层台阶之上。 旁人虽是能够帮助挑战之人减轻压力，但若挑战之人实力实在太差劲，那么旁人想带着登台到更高处也是极为困难。 这名内门弟子名叫罗寒，在内门排行十九。 内门之中排行并不以入门先后，而是按照修为榜上的排行来进行的。所以排行十九，也就是意味着，他的修为在七百内门弟子中都是高居第十九的存在。 事实上，召灵境第一重天的实力在弟子中，也确实是最顶尖的那批了。便是亲传大弟子许扶摇也只是召灵境大圆满，包括入门较早的那些亲传弟子也大多都是召灵境中期，也就是四五六重天的模样。 罗寒看着身前那名大汗淋漓的外门弟子，眉头轻皱，有些不满。他觉得这位堂弟灵力太过虚浮，自己虽然竭力帮其抗下了大多数灵压，但仅仅只是越境两阶便是这般不堪模样了。 罗寒摇了摇头，心中知道他这位堂弟迈向下一阶应该是没什么希望了。 “嗯？“ 罗寒忽然察觉到身后有灵力冲击传了过来，他眼角微动，向身后看去，却见得正是谢冉衣越阶挑战所引起的。 灵力冲击一般只产生在对冲灵力强度相当或十分相近的时候，而在丈灵台上出现这种情况无非两种原因： 其一，因为灵力虚浮，踏上对应境界的台阶时，颇为困难，形成焦灼状态，这一种倒是没什么好关注的。 但第二种原因，便是越阶挑战，灵力相当，产生灵力冲击。 “果然是越阶挑战”，罗寒心中暗道。 虽只是超越自身一个小境界，但这代表的含义却是自身灵力品质达到一个新的台阶。 通常来说能使自身灵力跨越一个小台阶的便可称作一品灵力，跨越两个台阶的便是二品灵力。 如谢冉衣所具备的便是一品灵力，所以有了越一阶的资格。而如罗寒堂弟，其灵力可能连普通品质都算不上，否则在罗寒的灵力护持下，绝不该仅仅只是停留在十四阶。 所以可想而知，谢冉衣的一品灵力已是极难得见的灵力资质。 罗寒双目微眯，谢冉衣他自是不认识，不过他刚刚看见谢冉衣似是与那位十一师兄关系颇为亲密的样子。 玄月大宗内鼓励弟子竞争，虽有一些底线要求，但其实并不约束，所以经常可以听闻有弟子因切磋而受重伤。 玄月大宗内等级制度虽是非常严苛，却也允许弟子间相互挑战。 譬如外门弟子挑战内门弟子，那就是最常见的。 因为内门弟子不论何时，人数都仅有七百，想要后来成为内门弟子，那就只能选择一人挑战，若胜利则代替之，这种挑战内门弟子不可拒绝，所以这种比斗，宗门内倒也颇为常见。 但挑战失败的后果，却很可能是遭受无尽打压。不过，身份地位的诱惑，还是让无数外门弟子，如飞蛾扑火般为之疯狂。 但罗寒， 他想要挑战的…… 却是阿生的这个亲传弟子身份！ 虽说阿生是忘月尊上直接立下的亲传，但却并不代表他就是稳坐亲传之位了。 因为宗规所述中， 有意的内门弟子们同样可以对亲传弟子发起挑战。 不过， 与挑战内门弟子不同，若想挑战一名亲传弟子，必须首先在同一条件下公平比斗。 而且……亲传弟子有权利拒绝！！！ 所以说，这种放出的挑战，其实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并无成功的可能。 玄月大宗自立宗以来，这种亲传弟子被挑战的事情也是少有发生。 为什么？ 因为但凡能够成为亲传弟子，资质必不会差，资源更不会差，修行上的长辈教导也必然是一等一。所以，基本上所有的亲传弟子，都会是自己那一代最强的那批人之一。 再加上亲传弟子有权去拒绝接受挑战，只要不是脑子傻了的，都不会去开罪背景深厚的亲传们。 如此一来，也难怪玄月大宗自立宗以来，这种亲传被挑战之事便是少有发生。 “不过，机会似乎来了呢？” 罗寒眼睛眯起，如一条毒蛇般盯上了什么。 …… 第10章罗寒的挑衅 …… “咻…呼…” 灵力呼啸声自耳畔擦过， 谢冉衣双手捏决，身形僵持在第十阶的壁障前，细嫩的额头上有了不少香汗，一对如画秀眉紧蹙着，惹人心疼。 阿生眸光微闪， “就差最后一口气了” 阿生虽说如今还是灵海境大圆满，但其见识自不是常人可比，谢冉衣与第十道台阶壁障僵持的情况阿生轻易便看的一清二楚，也明白，如今谢冉衣确实是只差最后一丝灵力便足以迈上去。 但显然，这最后一丝灵力，怕是只有压榨自己的潜力，突破自身才能有了。 这很困难，但无疑也是一次良机，一次突破的良机。 不过就在这时， 阿生望着谢冉衣那本是十分温柔的眼神，突然便变得凌厉起来，与其对视者，一瞬间便如身陷万古寒冬。 这般凌厉之意，自不是指向谢冉衣， 阿生凌厉的眸光转向了谢冉衣上方，那第十四道台阶上的——罗寒！ 那罗寒嘴角轻笑，望着阿生，眼中的挑衅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如此同时，丈灵台第九道台阶上， 谢冉衣一声娇呼，突然便被那通往第十道台阶的壁障震退了下来。 谢冉衣的脸上夹杂着失落、疑惑之意，不过很快便又释然了。 转身看了眼阿生，脸色有些绯红，便落在了第九道台阶上，随着传送阵法传送了出来。 这种传送阵法，其实就是以极其强大的灵力包裹住传送之人，向丈灵台外送出，并非那种涉及空间法则的传送阵。 看着走到面前的谢冉衣，阿生毫不吝啬赞美之词，笑着夸奖道， “冉衣姐姐好生厉害，灵力品质怕是已经有一品了” 谢冉衣脸色有些羞红，目光躲闪道， “没…没有了，不然也不会登不上第十阶的” 音如细语的声音传入阿生的耳中，痒痒的，却很舒服。 只是话语中多少还有一些失落之意，阿生自是听了出来。 “下次冉衣姐姐说不定连跨三阶呢”，阿生吹捧道，希望谢冉衣能够开心一些。 “没有那么厉害了，这次的成绩应该也还…还不错了”，谢冉衣脸颊烫红的道。 “嗯？” 似是看出阿生眼里有些疑惑，谢冉衣小声解释道， “这个成绩是看每一次进步的多少，像我…我这种应该是会计一点五分的” “奥~这样哦，那我们家的冉衣姐姐就更厉害了！” 阿生竖起大拇指，示意道。 半年内想要有境界提升其实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阿生已是猜想到谢冉衣的成绩应该足够进前一千名了。 不过…… 本来应该不止吧？阿生眼角微微跳动着 若是换成十分熟悉阿生的人，譬如阿槿，便是会知道，阿生这是真的动怒了，所以会有这些下意识的微表情。 就在这时，那罗寒同样是带着他的堂弟传送了出来。 刚一落地，他便是向着阿生这里走来，停在了五步开外，冲着阿生咧嘴一笑。 阿生却仿佛未曾看见，反是向谢冉衣温柔一笑，凑近了她的耳畔，轻声道， “衣儿，去石门外等我如何，我和朋友说几句话” “嗯~” 谢冉衣顿时羞得自脸颊红至了脖颈，脑海中再顾不上其他，若蚊吟一般轻嗯了声，便低着头，飞快奔了出去。 阿生目光柔和得看着谢冉衣的背景渐渐远去，转过了身，目光又一瞬间化作淡漠， 平静地看向那罗寒，那罗寒也同样回看向阿生，咧嘴一笑，并不避开。 阿生眼中不见表情，平静开口道，“你似乎认识我” “自是认识的，见过十一师兄~”，那罗寒笑看着阿生，口中虽说见过，却未有任何见礼动作，眼中也尽是挑衅之意。 一旁有数名还未登台的弟子，一听罗寒之语，再细看阿生服饰，发现竟是镶金丝，顿时也是纷纷跟着见礼， “见过十一师兄！” 阿生笑点了点头，以作应答。 而后偏回目光，眸中冰寒，望着那罗寒，笑道，“可惜不知师弟是哪位” 那罗寒神情一滞，面色有些阴翳了下来，低沉道， “不才，内门十九，罗寒” 阿生背于身后的右手握紧，目光仍十分平静，淡淡道， “原来是罗师弟，用上这般手段欺负一名女弟子，师兄见识了，也记住了” 阿生自是知晓，先前谢冉衣之所以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便是因为这罗寒释放出了一缕灵力化作灵压，参杂进了石台壁障中，以至于那壁障突然增强了一。 虽然增强的不多，但对于那时的谢冉衣来说，无疑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谢冉衣虽然对此有些疑惑，但到底性子单纯，并没有多想。 阿生有意支开谢冉衣，也是希望接下来的谈话不会被她听见，因为在现在的谢冉衣那里，她只是觉得是自己实力不足才未能踏上第十道石台，阿生并不想谢冉衣的这份单纯娇憨，因为现实中的一些丑陋而烦恼。 也正因为罗寒释放的灵力极少，若不是阿生一直关注着谢冉衣那里，怕也是难以察觉。 所以今日这事，便是看守此地的护法怕也是不知晓。 如此，宗规极严之下动手不得，按规行事并无证据。 阿生眼神愈发冷冽，迈步向丈灵台走去。 只是， 那罗寒如此挑衅身为亲传弟子的阿生，自不会是无所图谋， 他眼底闪过几丝不屑，目光并未看向阿生，却轻笑道， “红颜被欺，这种气也有人能忍得下啊，呵呵~” 先前停留的那几名外门弟子，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却一时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只是隐隐感觉到，那位罗寒师兄似是……与十一师兄起了争执。 只是一想到这，数名弟子皆是感到有些头皮发麻起来，一边是实力强悍内门排名十九的师兄，一边是身份尊贵的亲传十一师兄，两边都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还是不要插嘴比较好，几名外门弟子心中皆是这么想道。 不过从几名弟子心中所想的，便也可以看出，他们还是觉得那罗寒要更为强势一些，否则也不会说是，因为阿生身份尊贵而不敢得罪了。 但有时候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只见那罗寒目光瞥向三名中的一名体型偏矮胖的弟子，问道， “你说是不是？” 那矮胖弟子面色一变，顿时有如置身火烧碳烤之境一般，嚅嗫半晌，迟迟不敢回答。 阿生顿下了脚步，身影未回，只是平淡的声音传来， “今日若是有机会，你觉得此刻你还能站在这里吗” “呵呵…” 那罗寒明显没很想到这位十一师兄竟是回答的如此强势…且看不起他？ 虽说他的目的是达到了，成功的激怒了这位十一师兄，但…这话听起来很让人不爽啊。 罗寒阴恻恻道， “谁说没有机会？就怕你拒绝” 阿生神色仍是十分平静， “哦？你是说挑战亲传之位是吗？” “你早就猜到了？” 那罗寒嘴角一抽，似是十分意外。 “既要挑战，那便请长老鸣钟告知吧” 阿生回过身，脸色平静无比，仿佛此事微不足道与他无关，又或是……胜券在握？ 罗寒神情有些阴晴不定，他竟是一时有些猜不出阿生的底气在哪？ 他可是听他们家那位，在宗主殿内阁位列长老的族老说了，眼前这位十一师兄虽在道玄峰那等修炼宝地修炼五年，可却是困在某个瓶颈已久。 虽不知具体是哪个境界，但罗寒猜测很可能是卡在融灵境圆满未能突破召灵境，因为他当初也是历经千辛万苦方才踏入这召灵境，而且即便踏入已有大半年时间，他至今也还是停留在召灵境一重天。 也正是因为这些种种他亲身经历的困难，罗寒十分肯定，这位十一师兄应该只是融灵境大圆满。 正因如此，罗寒觉得，这是自己挑战亲传之位的大好时机！而且，踩着五年前名噪至今的天骄上位，也正是罗寒的想法。所谓的百世不可见，在罗寒看来就是个笑话，他可没听说过有哪个天骄会有境界瓶颈这种东西。 但这样也好，此刻宗内基本还无人知晓此事，踩着这位“天骄”的声名上位，无疑是个大好时机。 不过……这位十一师兄如此有底气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宗门哪位长辈赐予了其什么秘宝？ 罗寒心中怀疑，眼神闪烁的盯着阿生。 “但……我何曾又说过要以战斗形式进行了？”，罗寒心中暗道，嘴角有些隐藏很深的笑意，想来是胸有成竹。 “十一师兄，今日乃是外门弟子年中测灵试炼，不若我们便以这种方法来比斗一番如何？” 罗寒稍作模样的向阿生见了番礼，问道 但出乎罗寒意料之外的，听闻此话的阿生神情连一丝波动都未有，只是平静回道， “你说” 罗寒神情微怔，便又是意气风发道， “我与十一师兄二人五年前皆是灵海大圆满境界，如此，不若便以这石台阶数高低，来比较我们之间这五年来进步的差距，如何？” 弟子的境界其实都算不上什么秘密，五年前阿生灵海大圆满的事也有不少弟子知晓。 罗寒似有些紧张，虽然先前用干扰谢冉衣突破壁障的方法，激怒了阿生，但此刻罗寒仍是担心阿生会反悔说拒绝。 不过，这显然是其多心， 下一刻， 阿生想也未想的便是答应了，轻淡道，“嗯” 罗寒心中顿时冷笑不止，“呵呵~召灵境与融灵境圆满的灵力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用这丈灵台衡量灵力深厚程度，肯定是我稳赢” 罗寒眼神得意，仿佛已是看见了自己代替这位十一师兄成为亲传弟子的一幕。 他朝那先前围观的那名矮胖弟子命令道， “喂……你，对，就是你，去找灵武阁的长老，就说内门十九罗寒今日挑战亲传十一师兄，十一师兄已接受挑战，请其敲响灵武钟。” 周围一众外门弟子尽皆哗然，挑战亲传？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他们纷纷议论，有的更是飞快离开去告知好友来围观。 “十一师兄怎么这么沉默啊？”，围观弟子有人看向意气风发的罗寒，又看向神情平静一语未发的阿生，开口问道。 “不知道” “你们觉得谁会赢？”，有人小声问道 “来之前我肯定押十一师兄赢，现在…不敢确定了”，有人悄悄应道，显然，阿生的沉默在围观的弟子们看来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 不过倒也不怪他们这么想，因为场上此刻，阿生浑身灵力收敛，只是静立在那。而罗寒灵力不仅未曾收敛反而刻意释放，召灵境等级的灵力释放之下，围观的这群方才灵海境的外门弟子们，纷纷感到如海般窒息的压力。 所以自然而然地，他们渐渐开始觉得罗寒的赢面可能会更大一些。 而一想到玄月大宗自立宗以来也没有几次亲传被挑下马的事情，若是罗寒胜利，那么…… 众弟子纷纷躁动起来，更是疯狂呼唤着朋友前来围观，提前抢占更好的观战位置。 …… 第11章四方齐至 …… 阿生双手负后，静立在丈量台下的那片广场上。 罗寒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模样，并没有让阿生的心境有任何波澜，阿生只是隐隐感觉，这件事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想来玄月大宗里，应该至今依旧不知，自己境界停滞在灵海境大圆满之事。 那么， 若是按照常理推算， 一位号称百世不可见的天赐之子，又如何有人敢来招惹呢？ 更何况…… 满打满算，阿生离开道玄峰也才不过一个时辰。 是巧合吗？ 又或者有其他原因 阿生眼中有了些波动，微偏过头去，发现却是闻讯回来的谢冉衣。 谢冉衣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贴近阿生小声问道， “阿生，这是怎么了” 阿生轻松一笑，冲着谢冉衣眨了眨眼，安慰道， “没事，就是和一位师兄比一比谁能登上丈灵台更高的地方” 谢冉衣皱了皱那对如画秀眉，有些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要比呀？” 未等阿生回答，那罗寒竟是冷冷一笑，抢答道， “自是为了亲传弟子之位！” 谢冉衣愣了愣，并没有理会罗寒这名陌生人，如画秀眉蹙起，犹豫且好奇地看向阿生问道， “是因为…无聊吗” 谢冉衣自十二岁那年破格录入玄月大宗后，与人交流甚少，唯一的异性朋友便是阿生了。其他所有的时间，谢冉衣都拿来了修炼。 关于玄月大宗的很多东西，谢冉衣都是自阿生口中听来。 而阿生自不希望因自己的身份让二人间产生了距离，所以…… 在此刻的谢冉衣心中，实在是不明白亲传弟子有什么区别？又为什么要去抢呢？ 看着谢冉衣那副认真的模样，阿生嘴角忍不住的擒上了笑意，解释道， “无妨，我正好要登台的，不打紧” 罗寒面色阴沉如水，心中愤怒无比，“这二人……！自己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一个看作无聊，一个说是不打紧！好！很好！看我把你比下去的那一刻，你是不是还是这么觉得的！” 周围围观的一众躁动弟子也是一时间愣住了，自己呼朋唤友，拼命抢占好一点的位置，就是为了能够看的更清楚些。在那女子的眼里就是因为无聊……吗。 众弟子很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敢指责什么，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与阿生关系不一般。 所以众弟子们也只能摸着鼻子认了。好吧，你和十一师兄熟，你厉害。 “咚…咚…咚…咚…咚……” 五道雄浑的钟声自远处传来，但凡所听之人，莫不感到体内灵力沸腾，神魂亢奋。 灵武钟，是开派祖师之法宝，为圣境之器。 据传，若是让一名半步圣境之人执掌，全力催动之下，钟声可传达整个玄天大陆，其威更毁山河，震慑日月。 传闻听起来似乎有些夸张，但阿生却是很清楚这口大钟的威力，因为小时候，阿生经常便是同阿槿一起去敲那口挂在灵武阁后院里的大钟。 听镇守灵武阁的余师叔说，这口灵武大钟曾经确实是圣境之器，但在一场很多年前的大战中损伤严重，几近毁灭。 宗门长老念其乃是开派宗主所留之物，不忍弃去，花费众多灵材，方才修复百一灵性，从此多设一阁——灵武阁，分管界外情报勘探，界内弟子切磋比斗，而灵武钟便用来预警或是告知一些重要之事。 便如此刻，钟声五响，是弟子切磋通传里的最高级别。 修行之路，切磋是极为重要一事，而观摩切磋同样获益匪浅。 所以宗门中若有一些较好的切磋之战时，便会以钟声告知众弟子，引弟子前去观摩。 至于再往上的六响…直至九响，都是宗门中出了什么特别大的变故时才会有的。 战阁所在的战峰峰顶平台， 凉亭中，一道高大身影静静盘膝打坐， 钟声遥遥传来， 一响、 二响、 …… 四响、 这道高大身影的主人眼眸微张，心中有些疑问， “这是内门前十中的哪两位相斗起来了吗” 内门前十，基本都是召灵境中期，也就是四、五、六重天的样子，这般修为，已是不差诸亲传弟子多少，所以自是无人敢小瞧的存在，不过内门前十基本都是抱团，很少有彼此相斗起来的事情，但若真是相斗起来，必是四响钟声。 不过就在这时， “咚…” 钟声再响， 高大身影的眼眸彻底睁开，目光循着钟声里灵力指示，投向了丈灵台所在的方向。 “钟声五响？可从来没听见过，不知是哪一位师弟被挑战了。” 这高大身影自是有资格称呼为师弟的 因为他便是战阁阁主座下亲传、亲传大弟子——许扶摇 一身召灵境大圆满的修为，也是这一代第一个凭借自身实力，能够位列长老之席的弟子。 许扶摇掐动手中法决，收功站起，走至了平台边缘。 他静静的看了半晌，低声道， “还是要去看看的” 说完，灵力汹涌间便是化作一道蓝色遁光，呼啸而去… 如此同时， 玄月大宗西北角的一座小峰内， 一处山体内部的洞穴， 洞口处，一束阳光斜斜照下，其内，晶莹洁白的钟乳石倒挂，温暖的水雾萦绕，可见有一座由热泉天然形成的小型湖泊。 湖泊中心的青色石台上，此刻正盘膝坐着一名白色素衣女子，女子一袭青灰色长发及腰，面覆轻纱，看不出具体的年龄，只是自那窈窕惹火的身段上来看，应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钟响五声，也同样是传入了这名女子耳中， 青灰长发女子长长的睫毛微眨，似是很久没有睁开眼，适应了一会洞口那束阳光后，目光有些微愣，那对如烟似的眉梢轻蹙着。 良久，缓缓站起了身…… 这种出关的景象，发生在各峰亲传弟子以及内门那前十弟子闭关之处。 很显然，灵武钟钟声五响其中的含义与代表的信息，他们都是清楚的。 这种自立宗以来都少有的事情，让他们很是关注。 于是一时间，玄月大宗中，各巨擘弟子纷纷出关，前往丈灵台之地。 而丈灵台，一时也成为各方关注之地。 问道峰，问道阁 藏玄月大宗各秘籍、法决千万卷所在之地！ 峰顶正中可见九层，上挂牌匾问道 但这九层其实也仅仅只是问道阁的表面及入口，真正的阁楼埋藏在这一整座山体之中，也无愧千万卷之称。 阁顶九层， 一处圆形露天庭院中，一株宽大的桃树摇曳而立，随着偶然来的一阵风，撒下徐徐清香。 桃树下站立着两名女子， 右侧那女子，身着淡紫色风衣，盘起的发髻上配有一对凤钗，面貌看起来很是雍容不凡。 左侧那名女子，一袭淡青色素衣，如瀑青丝随意挽了发髻披在身后，面容清丽而温婉，如谪落凡尘的仙子，只是身形有少许消瘦。 她眸光看向不远处的一名红衣少女，看着少女在地上胡乱的写写画画，温婉问道， “阿槿，钟响五声，可是少见的很，你不去看看吗” “不去了，寒姨，那又不是师弟”，红衣少女抬起一张娇俏可人的脸，冲温婉女子一笑道，低下头又是在地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那是你师兄”，凤钗女子轻瞪了红衣少女眼，改正道。 “嘻嘻，阿生没意见就行了”，红衣少女作了个鬼脸，反驳道。 红衣少女正是阿生的师妹阿槿，位列亲传十二 凤钗女子则是其师尊，紫月尊上——公孙怀梦 紫月是其道名，尊上是玄月大宗内各阁主的尊称 而那素衣温婉女子则是阿生的师傅，忘月尊上——月轻寒 月轻寒与公孙怀梦私交甚好，所以阿生与阿槿私下称呼二人都是梦姨、寒姨。 听见提及阿生，月轻寒如水的眸光看向道玄峰的方向，良久，轻轻一叹。 公孙怀梦似是知晓何故，心中迟疑些许，她轻声道， “其实你去了，师叔也不会拦你” 公孙怀梦口中的师叔便是玄月大宗宗主——玄庸，也是亲口下令将阿生封禁在道玄峰上的人，同时……也是月轻寒的师尊。 月轻寒收回目光，看着摇曳在面前的桃枝，抬起一只玉手。 轻拂花瓣，眼里生出些惆怅，轻声道， “你知道我不想见他的” “可……” 公孙怀梦止住了话语，摇了摇头，苦笑不言。 就在这时， “咻…” 一张被青色灵力包裹住的纸条破空而至，停留在了月轻寒面前。 “丈灵台……阿生被挑战亲传之位！余遥之” “阿生？怎么会，阿生不是还在道玄峰上吗”，公孙怀梦惊呼出声，目光看向月轻寒。 月轻寒轻捏纸条，看了数次，眸中生出些担忧之意，轻声回道， “余遥之传来的消息，应该错不了。” 余遥之，灵武阁阁主，与二人颇为熟络。 “我先走一步”，不待公孙怀梦反应过来，月轻寒已是驾驭遁光直奔丈灵台而去，轻柔的声音遥遥传来。 “哎……？”，公孙怀梦呆了呆，有些好气又有些担忧的目送月轻寒的背影消失在远处。 一旁原本是在涂涂画画什么的阿槿，凑了过来，娇俏可人的脸庞上尽是疑惑，看向公孙怀梦， “师傅，阿生怎么了？寒姨又去哪了” 公孙怀梦低头揉了揉阿槿脑袋，解释道， “你阿生师兄似是下山了” 阿槿眸中顿时浮现惊喜之色，“真的吗！” “不过现在似乎有些麻烦，有人向你阿生师兄挑战亲传之位”，公孙怀梦看着阿槿这般欢喜模样，有些无奈，补充道。 “什么！！！”，阿槿气鼓着小嘴，双手插在小蛮*腰上，嘟囔着喊道， “师傅，我们快去看看，我要揍死那个家伙，敢欺负我师弟！” “那是你师兄” “哎呀呀，无所谓的啦，师傅我们快去。” “还有，女孩子不要这么暴力” 公孙怀梦被阿槿半拽着身子，身形化作长虹渐渐消失，向月轻寒离开的方向赶去。 …… 丈灵台前，广场之上， 众弟子议论纷纷有一阵后，数道遁光降临在广场中央，显现出了身影。 阿生眉梢微挑，嘴角嘀咕道了一句，“阵仗这么大的吗” 来者共七人，当先便是灵武阁阁主秽月尊上——余遥之，绝灵境中期的修为，以及一位副阁主，绝灵境初期的修为，二位长老，和三名执事弟子。 余遥之双手负后，灵识一扫，便轻易锁定住了阿生的身形，见到阿生同样向他看来，直接便是轻瞪了回去，目光微瞥，发现贴近在阿生身旁的谢冉衣，又是冲着阿生满怀深意的笑了笑。 阿生老脸有些微红，要说上一代中与阿生最亲的，那自是阿生师傅无疑，但要说玩的最熟的却是这位余叔叔，甚至多年前，阿生很小的时候，他一度还想要和余遥之兄弟相称。 虽说阿生在谢冉衣面前一副脸皮厚如城墙的模样，但真搁在熟人面前，被拿这打趣，少年心性的阿生，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感觉有些烫红。 除了副阁主，那其余一道而来的几名长老、执行弟子都是纷纷打量起阿生，显然似是早已对阿生有所耳闻。 不过倒也是，单是‘百世不可见的天骄’这个名头，怕是就有很多人好奇。 对此，阿生也很是无奈，虽然明知道这称号名不副实，但自己偏偏不好去解释。 “师叔，董副阁主”，阿生走近，向二人招呼道， 这名副阁主，阿生虽不熟络，但前些年多番去灵武阁玩闹，也是得见过几面的。 …… 第12章踏灵台 …… 虽不知为何阿生突然便下山了，但余遥之却也明白，这应是玄庸师祖默许的，否则若想在一位半圣的眼皮底下悄悄溜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余遥之点了点头，扫了眼另一边的那名内门弟子罗寒，并未多说什么。 而那位董副阁主却是不敢托大，脸上满是笑容，称赞道， “十一座下当真不愧是百世不可见的天骄之子，仅仅潜修五年，一身修为已是让老朽都无法看出来了。” 亲传弟子有很多称呼，面对不同人都是不同。以阿生为例，内外门弟子们称呼的是十一师兄，而上一代亲传，也就是现任大宗的掌权者们，则直接称呼十一，小十一，或是‘阿生’这样的小名。至于那些由上一代内门弟子晋升的外阁长老们，则要称一声座下。 至于董副阁主所言，则是因为在修行界中，有很多普遍的规律，譬如境界。 低境界之人面对高境界时，若是高境界之人刻意隐藏，则低境界之人很难发现其境界究竟如何。 可若高境界之人观察低境界之人，除非低境界之人借用一些罕见的秘宝遮盖住自身气息，否则都是掩藏不住自身境界的。 如此，在董副阁主无法看清阿生境界如何后，便当是其境界极高以致自己无法看穿，便多些夸赞之语讨些善意也是无妨。 阿生自是明白董副阁主意思，其所说话语也许半真半假，只是表达的善意却是真的，自己自是要回应一下。 阿生点点头，笑答道，“师叔谬赞了，不敢当” 此处师叔这个称呼也是有讲究的，因为严格来说，阿生与那董副阁主并非一系的弟子，叫师叔自是会拉近些距离，也是回应善意。 阿生又与那两名长老、执事弟子依次见过，方才算是能稍缓口气，与几人攀谈起来。 这便是修行界中最常见的样子，除了极个别一些宗门，大多数都尽是为繁冗礼节所缚。 修行修行，修的是自身，行的是天下。若行天下，自免不了与他人打交道，而礼节便是与人交流的第一把钥匙。 不过，广场一端早已等待许久的罗寒，看着灵武阁所来的这些人竟是纷纷与阿生攀谈起来，而自己却无人问津。 巨大的落差之下，罗寒不禁怒上心头，话语中竟有了些质问的味道，打断道 “诸位长老，十一师兄已答应挑战，便是以这丈灵台来比较我二人这五年间的进步大小，分个高低，不知可否开始了？” 罗寒似乎没有认出这一行里带队的并非长老，而是正副阁主。否则，一位外阁长老，以他的背景还真不怎么放在眼里。 董副阁主脸色一沉，当即便要斥责，何时一个内门弟子也敢对自己如此说话了？ 不过，余遥之挥了挥手，阻止了他。 余遥之瞥了眼罗寒，平淡道， “既是比斗，规则自要说的清楚，无关人等，莫要多声” 余遥之言下之意便是叫罗寒闭嘴，和他没关的事。 罗寒听闻此话，果然面色一沉，冷冷一笑，虽然未再作声，但却暗中记下了余遥之的模样，至于心中想些什么并不不为人知。 不过，余遥之倒也并未再让灵武阁几人与阿生攀谈什么，目光转向阿生，眉宇皱起，神情浮现严肃，问道， “亲传十一” 阿生不敢怠慢，正色回道， “弟子在” “庚子年入宗弟子罗寒，召灵境修为，向你发出挑战，争夺亲传之位，你可…接受？”，余遥之又道。 阿生抬头看了眼余遥之，心中有些微暖，他自是明白余遥之话中之意，庚子年入宗……已是修行十五年，召灵境界……，如此种种，便是自己拒绝，想来也无人会觉得有什么不该、不对吧？知道的这么详细，看来余叔来之前应是查过那罗寒的卷宗。阿生心中暗道。 随着余遥之的话语落下，董副阁主与两位长老面上都是浮现出担忧之色，众多围观的弟子投向罗寒的目光都是有些异样。 已经修行了十五年，那可真是够老的啊…… 确实，自玄月大宗换代以来至今，也才十七年有余，入宗十五年，确是最老的那批弟子了。 “该死！”，罗寒面色难看，这是他心底的一根刺，别看他现在位列内门十九，风光无限的。 但背后付出了多少时间、多少资源，罗寒一清二楚。可随着这些年如今风光无限的生活，罗寒已几乎快要忘记这一点，如今再度被人提起…… 余遥之不需目视，只是灵识轻扫便已是知晓的一清二楚，罗寒的阴沉脸色自也是落在了他的眼中，余遥之眼角有些不易察觉的不屑之意。 在余遥之看来，这名看似内门之中排名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的弟子，心性品行实在不堪入目，而且其卷宗上记载他那些件切磋挑战之中重伤他人之事，虽为其族老尽力掩盖，但余遥之又如何能看不出事情究竟呢。 让阿生与这样一名品行堪忧的弟子比斗，不论是赢是输，都不算什么光彩的事情。 所以，余遥之自是为阿生找好了台阶来拒绝这一场挑战。 不过现实总是出人意料， “我接受” 阿生平淡沉稳的声音传绕在广场之上 余遥之瞳孔不易察觉的轻轻一缩，满是惊意的望向阿生 在他看来，以阿生的机灵加上和自己的熟悉，应该是十分清楚自己的意思的，怎会接受？ 阿生自信一笑，轻声道， “师叔，顺手之事，我本便是要去丈灵台走一趟。” “而且……我朋友被欺负了” 阿生目光温和，看向身旁的谢冉衣，又解释道。 “啊……？我没被欺负呀” 谢冉衣一对清澈眼眸里满是茫然之意，小声问道。 阿生没有多作解释，只是点了点谢冉衣眉心，将目光转向场中，看向那罗寒道， “自是挑战，按规矩，你要付出一个让我满意的代价” “你想要什么代价尽管提，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了”，罗寒瞳眼角微眯，自信笑道 阿生眉梢微挑，有些意外，看来这位罗寒背景并不简单啊，阿生轻笑道， “既然要玩，那便玩个大的” 阿生稍一停顿，又接着道， “你赢了，我让位亲传，我赢了…… …你退出玄月大宗” 罗寒脸色一僵，似是没料到阿生会提出这种要求。 说实话，便是提出再大的代价，罗寒也是承受的住的，毕竟他背靠的罗家家大业大，内阁中又有一位族老。 可若退宗…… 那按玄月大宗宗规，可是再无丝毫入宗机会了啊！ “怎么……不敢？”，阿生轻轻道，似是在挑衅罗寒的样子。 “呵呵~” 罗寒冷冷笑着，眼神不停闪烁，似是在衡量着什么， “机会只有这一次，虽然不知他是哪里的自信，但召灵境与融灵境之间的巨大差距又岂是能够逾越的” “好，我答应”，罗寒高声道 余遥之眉头深皱，看见阿生如此自信模样，余遥之倒并非不相信，只是那罗寒好说歹说也是修炼了十五年有余，一身召灵境的修为高居内门十七是实有的事。 修炼时间连罗寒一半都不到的阿生，真的可以超越他吗？ 而且便是阻拦，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双方皆是同意，自己又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想到阿生的师傅月轻寒，余遥之不禁感觉有些头大 “这事，怕是不好和忘月交代了啊，但现在也只能继续进行下去了…”，余遥之心中暗道 余遥之将目光看向身后众人，询问道， “规则如下，二人五年前皆是灵海境大圆满修为，以如今丈灵台二人所登台阶高低决定二人之战绩，评判高下。诸位见证长老可有异议？” “无异议” “无异议” …… 几名长老神色虽有些犹豫，但皆是同意。 余遥之又将目光转向阿生和那罗寒，语气深沉道 “既此，你二人可有异议？” “无异议”，阿生平静答道，面上看不出波澜。 那罗寒低声一笑，舔了舔嘴唇，迅速答道，“没有异议” 余遥之深深地看了眼阿生，深吸口气，喝道， “丈灵台上无关人等速离，比斗即刻开始” 话语中表露的，是要清场的意思，三名执事弟子迅速飞至丈灵台上，驱离众人…… 数息后， 丈灵台上已是空无一人， 第一层台阶前，阿生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台阶。 虽说阿生早就对丈灵台有所耳闻，也知晓一些丈灵台的事情，但到底是第一次来。 巨大的青石一块块矗立面前，说是台阶，但实际上是一块块漂浮在空中的巨大青石板。 每两块板间都有一道灵力壁障，将两道台阶隔绝开来。 而每次突破过灵力壁障后，又要迅速抵抗台阶上传来的吸力，否则一旦落到台阶上，便会被传送阵法强行传送出去。 所以，能够穿过灵力屏障稳稳漂浮在台阶之上，与仅仅能够穿过灵力屏障，并非一个概念。 罗寒微偏头，眼神凶厉，看着阿生冷笑道， “我会让你见识一下绝望的感觉” 一旁围观的众弟子听此，纷纷朝罗寒投去敬畏的目光 罗寒很是喜欢这种感觉，他仿佛看见了自己成为亲传弟子时的样子，这些弟子们也将会是这样敬畏着他。 “噗嗤，爬个楼梯而已，给你能耐的”，阿生那似是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这时传来，将罗寒的美好幻想生生打断。 “呵呵~”，罗寒嘴角有些僵硬地冷笑着，似是想要缓解一些尴尬。 他阴冷的目光瞥向身后人群中，看起来有些怯弱的谢冉衣，邪邪一笑，用只有阿生能听见的声音道， “等我踩着你成了亲传，我便要你的女人在我的胯下承欢。那副场景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阿生背于身后的右手瞬间握紧，修长手背上有青筋隐现，平淡如水的眼中，有了那么一刹那的杀意，阿生嘴角轻轻勾起，眼中却冰寒如万古， “虽然知道你是十足的幻想主义者，但我确实是生气了。” 阿生眼神中仿佛没有任何情感，话语稍顿后又道， “因为你……成功恶心到我了。” 人人皆有逆鳞，心思单纯娇憨又善良的谢冉衣，于这处处充斥现实恶臭味的玄月大宗，是如此的难能可见与珍贵。 所以，谢冉衣就像是阿生心中净土里那不染尘埃的仙子一样，是阿生愿意用一辈子去守护的人儿。 此刻，罗寒说出的如此玷污言语，让阿生真的……有些恨不得立刻将其灭杀。 罗寒轻笑一声，脚底骤震，浑身灵力澎湃，其身形便是瞬间从原地消失， 一瞬间， 竟已是悬浮于第三道台阶的上空， 那第四道台阶前的屏障也只是稍稍阻拦他一瞬，便是直接破碎开来。 “什么，一步迈过三阶？”，围观的弟子里有人惊呼出声 “太恐怖了！这么强的实力简直是让人绝望” “……” 罗寒傲然而立于第四道台阶，听着围观弟子们的惊呼、惊叹、惊吓，心中浮现巨大的满足，面上尽是陶醉之色。 …… 第13章慈父余遥之 …… 丈灵台上空某处， 余遥之带领灵武阁副阁主，两位长老正立于此。 那位董副阁主见到罗寒此般模样，实是有些看不下去，疑问道， “阁主，这罗寒一个内门排名算不得太前的弟子，怎得行事如此张扬” 余遥之双手背负身后，正静静地看着下方，只是从那轻轻皱起的眉梢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并非那般平静。 听闻此言，余遥之回首看向董副阁主，轻声道， “他是那个罗家的” 董副阁主随之皱起了眉，眼里有些惊意，没再多议论什么。 余遥之所答，明显非董副阁主所问，但董副阁主却不再多言。 这一幕让身后的两位长老皆是暗自有些吃惊，仔细思量着余遥之口中的“那个罗家”。 “难怪方才阁主你不让我训斥他，这人我确实是惹不得啊” 董副阁主想起先前余遥之没让让训斥罗寒，向余遥之抱拳道，话语中七分侥幸，三分失落。 余遥之点了点头，没说话。 不过就在这时， 遥远的天际划来数十道五颜六色的长虹，染的天边绚丽多彩，煞是好看。 余遥之眉梢轻挑，似是十分意外。 接着，就见他笑着回头和董副阁主说道， “扶摇来了就算了，宝贝徒弟竟然也来了。” “哦？二座下能来倒是稀奇的紧”，董副阁主笑着回应道。 余遥之摇了摇头，笑望向天边所来之人。 当先两道长虹在空中稍一停顿，似同样注意到了余遥之所在，直奔而来。 遁光散去，露出两道身影， 一名身形高大男子，一名青灰长发蒙面女子 正是亲传大弟子许扶摇，以及…… “师傅，董阁主”，青灰长发女子冲二人点了点头，语气不冷不热的。 但余遥之与董副阁主却都是脸上挂满了笑容，献媚般的分别应道， “徒儿，你来啦”“座下，您来了” 一旁的许扶摇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一幕，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他知晓自己这位慕离师妹天生性子冷清。 在许扶摇印象中，这么多年，自己虽是大师兄，这位慕离师妹却也没主动找自己说过一句话。 青灰长发蒙面女子名唤慕离，是余遥之座下的亲传弟子，亲传中排行第二，已是召灵境八重天的实力。 其天赋自不必多说，许扶摇曾在一些小道消息里听说，他这位余师叔当年收慕离师妹为弟子的时候，可是历经千辛万苦，最后好像还是因为慕离师妹自己选的余遥之，这才成了余遥之的弟子。 许扶摇趁着余遥之说完话的空隙，连忙向二人见过了礼，因为他知道…… 果然， 只见余遥之笑容收了收，看向许扶摇飞快点了点头， 下一刻，便又是迅速将目光挪回了慕离身上，脸上也是再度挂满了笑容。 倒也不算不理许扶摇，只是这种回应的方式，在许扶摇看来，怎么看都像是在敷衍自己，唉…有些小幽怨是怎么回事，许扶摇心中不断暗自诽谤着。 “徒儿，你这次闭关好久了，有没有瘦啊，有没有饿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师傅让人做好了送给你……” 余遥之滔滔不绝地问道，哪里还像一位常年身居高位，不怒自威的灵武阁阁主，脸上尽是慈父般的笑容。 慕离一袭白色素衣静静立在那里，眸光如一汪秋水，却静无波澜。 听见余遥之询问，慕离时而轻轻点点头，时而摇摇头，又或是答上一两字，实是将清冷二字演绎到了极致，不过当事几人却都不觉得有什么。 “对了” 余遥之语气一转，慈祥问道， “徒儿是来看比斗的吧？” 慕离想了想，点头应道，“是” 慕离前些日子，修行的凰圣心经遇到了一些瓶颈，已有多日未能解决，所以恰好出来看看。 不过性子天生清冷的她只是下意识的说了句‘是’，并未解释原因。 “下面台上便是，那个站在第一道台阶上发呆的就是你们师弟，阿生那臭小子”，余遥之指着阿生所在的位置，耐心道。 “阿生？” 许扶摇惊讶问道，慕离眸中也是有了些疑惑之意。 显然，他们都下意识的以为阿生现在还在道玄峰上呢。 这时，后方赶来的诸位亲传弟子以及内门前十弟子已是纷纷而至，依次皆是向余遥之见过礼，不过却是给余遥之随手给打发到了别的地方。 余遥之看向慕离，满脸的慈祥笑容，又道， “徒儿，来师傅这，师傅这位置好，看的清楚” 转头看见还杵在这儿的许扶摇，脸色顿时一变，凶狠狠问道， “你怎么还不走？我告诉你，离我家慕离远点，别想打什么歪主意” 许扶摇满脑门黑线，虽说自己曾惊鸿一瞥过慕离师妹的真容，当时也确实是惊为天人，但自己好歹也是大师兄哎？有那么像一名颜狗吗？ 许扶摇感觉自己很委屈，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这里也要被怀疑，唉…… 倒也不敢和余遥之辩驳什么，许扶摇摸了摸鼻子，只好灰溜溜地走开了。 余遥之还不放心，回过头紧张兮兮地向慕离问道， “宝贝徒弟啊，那个许扶摇是不是有搭讪你？” 似是怕慕离听不懂，又解释道，“就是有事没事都找你说两句话” 慕离确实不知余遥之这般问地意思，不过还是如实答道，“没” 余遥之顿时轻舒了口气，自己这位徒弟自己还是了解的，既然说没那应该就是没了，余遥之顿时放下了心来，不过还是不忘又说道， “徒弟啊，千万要记住，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除了师傅，其他男人说的话一定不能相信！” 慕离一对如烟青眉轻蹙，眼里有些疑惑，似是不明白一些意思，似懂非懂的便是下意识地点头答应了， “好” 余姚之‘老’怀大慰，慈笑看着慕离，一时没再多说什么。 丈灵台上， 罗寒周身灵力呼啸， 四阶、 五阶、 六阶、 …… 直至二十阶，罗寒都是轻而易举的便闯过了过去。 虽是越至后面，前进的速度越慢，但仍是时不时引来周围弟子们的一阵惊呼、惊叹。 “罗寒师兄太强了！二十道台阶都是这么轻易的便迈了过去”，有弟子评价道。 “十一师兄是怎么回事？”，有人将目光看向了一直停留在第一道石阶之上，眼眸微闭的阿生，满是不解。 “不知道，按理来说，这才第一道石阶，基本没什么难度，应该不会…这样吧？”，有弟子同样疑问。 “你们急什么，我男神只是在酝酿一会气势而已”，有一姿容姣好的女弟子解释道 “？？？” “你怎么知道的？”，先前那几名男弟子追问 “这还用想吗？我男神那么帅～！！肯定是不会输的啦！你们放心好了～”，这女弟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深情注视着台上阿生的背影，眼里全是小星星 “……”，几名男弟子语噎住，好吧，发情的女人，惹不得，几人一时都是闭嘴 天空上方观战的弟子中，大抵分为两处。 一处为内门排名前五十的弟子，一处为一众亲传弟子，当然慕离并不在此列。 内门弟子所在的人群前方，一名手持折扇，样貌俊朗，风度翩翩的青衣公子，开口向站立在亲传弟子人群前的许扶摇，笑道， “大师兄，这位五年未见的十一小师兄，怎得竟仍是停留在那第一道石阶之上，难道是放弃了，要让位于罗寒师弟吗？那罗寒师弟倒还真的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啊” 许扶摇懒洋洋地看了青衣公子一眼，似是没有回答的兴致，半晌后才缓缓回道， “宋修明，小十一毕竟修行尚浅，就算比不过你们那什么谁谁谁的，也是输在了年纪上。不过，不管怎么样，此刻小十一是亲传弟子，那你便须恭恭敬敬的道上一声师兄，而不是小师兄这种没礼节的话。” 许扶摇竟是毫不客气的讽刺了回去，许扶摇口中的宋修明便是内门榜一的弟子，一身修为已臻至召灵境第八重天，虽说实力比许扶摇略低。 但仗着身后有数位内阁长老撑腰，也是没少给许扶摇使绊子。 所以许扶摇早就是对其很不爽，而宋修明嘲笑阿生之事倒算一个***。 宋修明挂在唇角的笑容微僵，呵呵一笑，似是道歉道，“是我失礼了” 他很是惊讶许扶摇竟是直接当众驳了他的面子，这在宋修明的印象中可是首次。 宋修明虽说心中很是愤怒，但许扶摇亲传大师兄的身份摆在那里，宋修明觉得当众得罪许扶摇并不是一件明智之举，城府极深的他，还是冷静下来，并未表现出心中的怒意，反而是静静思量起其中透露出的信息。 许扶摇身后的众亲传弟子中， 一名怀抱长剑，身着锦衣的青年男子，目光投向静立在第一道石阶之上的阿生，又收回看向身旁的一名身形富态的寸发白胖青年，感叹道， “一晃五年，小十一都长这么高个了” 寸发白胖青年白了抱剑锦衣男子一眼，拆台道， “说得就像你当时多大个似的” 语气一转，寸发白胖青年又看着下方的阿生，有一些担心地道 “不过小十一也不知道行不行啊，怎么还是在第一道石阶没动哩” “五年过去了，还是只会胡闹，此刻，怕是已经放弃了吧”， 一道不合谐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中似是有些不屑之意。 显然，这群亲传弟子也并非铁筒一块，虽是在一个群体中，但却又分有各自的小群体，于是关系便是有了亲疏远近喜恶之分。 抱剑锦衣男子目光冷冷投向一名紫黑衣袍男子，质问道， “这也算是胡闹？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呵呵~不是胡闹又怎会接下这种挑战？亲传之位挑战本身不就是可以拒绝的吗”，紫黑衣袍男子轻轻一笑，缓慢道。 “万一小十一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呢”，抱剑锦衣青年仍是不同意紫黑衣袍男子的说法，反驳道。 “九师弟，和师兄说话客气点，师兄也没说一定是这样，就算你一贯向着小十一，又何必这么激动呢？”，紫黑衣袍男子拨弄着指尖指甲，若无其事一般，轻声道。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眼看事态有些严重起来，一名头戴玉冠的男子打断二人话语，声音有些怒意似地道。 紫黑衣袍男子轻声一笑，应道，“是，三师兄” 抱剑锦衣青年似还是有些不快，但到底是被一旁的寸发白胖青年所拉住。 而其余亲传弟子对此却也见怪不怪，因为几个小群体之间的冲突又什么时候中断过呢？ 对外，他们是如铁桶一般的一众亲传。在内，他们当然是尽可能的为自身牟取最大的利益。 这并没有任何错，这本便是人类的生存法则，能不按照这生存法则活着的人，真的太少……太少了。 此刻， 丈灵台上， 罗寒趁着微歇调整自身灵力的空挡同样向后看去，可这一看，罗寒也愣了。 第一道石阶上？第二道石阶前的壁障在罗寒眼中，一股灵力便足以破之，怎得会被拦在这里。 不要看罗寒一副十分瞧不起阿生的模样，但实际上，罗寒并不傻，他很清楚，没有一个亲传弟子会是好招惹的。 即便是这个在罗寒看来卡在融灵境大圆满，最好欺负的亲传十一，罗寒心底也从未有过太多轻视之意。 可眼下……怎会卡第二道石阶前那里呢？ 这种巨大的反差不仅没能让罗寒生出丝毫安全感，反而更是有些心绪不宁。 但一想到自己境界比他高是事实，又怎得会输？ 罗寒冷冷一笑， “装神弄鬼的，是直接放弃了吗！” 这句话，与其说是对阿生所说，不如说是罗寒对自己所说的安慰话语。 回过身，罗寒也不再歇息，向着第二十道石阶飞去。 “哎！你们快看罗师兄，罗师兄要闯第二十一道石台了！”，围观弟子里，有人发现这一幕，惊呼提醒道。 “什么！这么快？罗师兄不歇歇的吗” 众围观弟子纷纷将目光汇交过去，不再关注阿生。 丈灵台第二十道石阶之上，罗寒双目合拢，双手拨动间，滔滔灵力不断的从体内调出，环聚于手上， 随着其口中一声低喝，第二十一道台阶前的壁障应声而碎，罗寒迅速顺着破裂之处钻入第二十一道台阶之上。 罗寒活过头来，隔着那渐渐复原的台阶壁障，目光看向阿生，发现阿生竟还是静静站立在第一道台阶之上，其目中那股不安之意竟是更浓，他朝着下方冷冷喊道， “我可马上便要踏上第二十二阶了，到时候，即便你有什么办法短时间提升灵力，也不过与我平齐，但我耗时更短，那依旧是我获胜了！” …… 第14章久违的契机 …… 第二十二道台阶，对应的便是召灵境第一重天的灵力深厚程度。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登上这道台阶的难度应也是罗寒所遇阻力最大的一道。 不过， 若是有极为细心之人观察罗寒， 便会发现他的神情里并没有一丝担心的神色，仿佛登上这二十二道台阶对他而言是一件十分稳妥的事。 而也就在这时， 丈灵台第一道台阶之上， 阿生抬起了眼眸，神色没有波澜，看了眼罗寒所在的位置，未曾出声，只是停止已久的脚步终于是挪动了起来。 阿生自不是在刻意等到此刻才出发，而是有其他原因。 阿生刚踏上这丈灵台第一道台阶时，便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石阶的吸引力，在这股吸引力下，体内的灵力似是有些不受控制般想要离体而出。 这对于修士而言，其实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因为修士之所以强大，皆是依仗于灵力，若是灵力不受控制尽皆离体而出，可想而知…… 不过，这对于常人而言，需拼命压制灵力抵抗石阶吸引。 但阿生，却是反其道而行…… 原因自是有的， 因为阿生发现他丹田内被石阶吸引而出的一股灵力，在周身流走一圈到达体外后，竟是深厚了半成有余。 灵力多深厚了半成，于他人而言很难看出差异，但阿生仍是敏锐的察觉了出来。 而在阿生一番仔细感受后，也终于是确定了原因！ 竟是——至阳穴！ 那处五年前千丈异象灵力传输的穴位！ 对此，阿生很是吃惊。 因为那次形成的千丈异象虽是不停的向这至阳穴输送灵力，但自那之后，这至阳穴却是并无任何变化，灵力虽仍会流经，但却不会有任何改变。 为此，阿生还郁闷过好一阵子。 而在旁人看来，于丈灵台上发呆许久的阿生，其实则是在静心感受体内灵力流转，从而锁定了这至阳穴。 阿生前行的速度不快，只是如同散步一般悠悠走着。 但沿路所阻拦的几个壁障，却都是仿佛化作泡影一般，未能让阿生身形停滞一瞬。 围观弟子们看见此景眼中虽有了些异样，但却并未有惊呼之声。 这前面几道石阶壁障的威力比起罗寒现在所在的那二十多道石阶上壁障来说，实是微不足道。 而罗寒先前可是瞬移般踏过这前几道石阶壁障，如此，这般对比之下，阿生破开石阶壁障的轻松模样也并不能让围观弟子们有何惊讶之意。 甚至在他们看来，阿生这位亲传弟子的表现，理应得比罗寒还要抢眼才对。 眼下，似是有些名不副实的样子。一众围观弟子里，有不少人皆是这样失望的想到。 丈灵台上空， 许扶遥等人也都是看见了这一幕， 虽说阿生速度并不快，但好歹也是动了起来，一众亲传弟子都是纷纷紧张起来，紧盯着阿生前进的身形。 虽说有的亲传弟子并不怎么喜欢阿生，但若是阿生今日真的被那罗寒挑下马，那丢的可是整个亲传的面子，又如何能不担忧。 另一处的余遥之也同样是轻舒了口气，之前阿生停止在第一道石阶上也实在是让他没看明白，按理说比斗前自己问他时，阿生那般自信的模样，应该没道理就这么认输了才对。 但就在这时，余遥之面色陡然一僵，扭过头看向身后不远处，尴尬一笑， “忘月，你来了” 一名淡青色素衣身影，相貌温婉的女子自一团乳白色灵力遁光中显现出来，正是阿生的师傅——忘月尊上月轻寒。 方落在空中，月轻寒灵识便是遥遥锁定了丈灵台上的阿生，眸中一刹那生出一些飘忽之意，甚至隐有些朦胧的模样。 已是十六岁出头的阿生，一米七有余的个子，轮廓分明、阳光俊朗的脸庞上无处不彰显着蓬勃的少年气息，这和月轻寒记忆中，那个还只到自己腰间般高的，脸上有些肉感的阿生大相庭径。 除了眉眼还是没变，单看样貌，月轻寒怕是很难直接确定那便是阿生，只是那独特的阳灵力气息，让月轻寒知晓，这便是阿生。 月轻寒有些不舍的收回了目光，看向余遥之问道， “怎么回事？这种亲传挑战不是可以拒绝的吗” 月轻寒的声音中少见的有了些清冷之意，余遥之也自是明白是何缘故，自己没能劝阻下这次挑战，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自己这个师叔失职了。 不过自己真的是尽力了呀，余遥之无奈苦笑，向月轻寒解释道， “是小阿生自己答应的，本来理由我都找好了的” “怎么会？”，月轻寒眸中有些惊讶，“阿生虽自小有些顽皮，但有些事他是知道轻重的” “嘿嘿”，余遥之幸灾乐祸般的一笑道， “似乎是因为那个小姑娘” 月轻寒神情一怔，顺着余遥之指向的方向，一对清澈的眸光看见了，此刻正在台下紧张盯着阿生的谢冉衣。 看见谢冉衣样貌清秀可人，又给人种单纯怯弱的感觉，也难怪阿生会喜欢上。 月轻寒的目中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复杂，记住了谢冉衣的样貌和名字，回首轻噔了余遥之一眼，轻声徐徐道， “那也是你这师叔不称职” 余遥之顿时郁闷，嘴角小声嘀咕着什么，却是没说出来。 月轻寒眸光柔和的望着丈灵台上的阿生，向余遥之温婉问道， “比斗的规则是什么，登这丈灵台吗？可是局面好像有些不利” “唉，谁说不是呢？”，余遥之双手负后，看着丈量台上仍还落后一大截的阿生，叹气道。 “规则便是比谁能登的更高，一样的话就看时间长短了”，余遥之又解释道。 余遥之突然偏头看着身旁的青色素衣温婉女子，面上浮现犹豫之色，试探问道， “忘月，我是说如果，如果小阿生真的输了的话，你…？” 月轻寒眼帘微垂，沉默半晌，似是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件事。 半晌后，她唇齿轻启，平静却又格外坚定的道， “我的弟子，只有阿生，也只能是阿生” 余遥之点了点头，面上浮现了然之色，显是早有预料。 “这一点，宗规也改变不了”，月轻寒眸光看着台上正徐徐前行的阿生，喃喃道。 “嗯……嗯？忘月你…你说什么！”，余遥之大吃一惊。 余遥之可是知道，自当年发生的那事后，月轻寒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处处严苛遵守宗规，从不曾违背，眼下怎会…怎会 月轻寒没再多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阿生，一对柔和眸光不再移开，似是要将这五年来都少去的机会，全都弥补回来… 丈灵台上， 阿生停在了第四道石阶之上，没有理会周围一些弟子投来的异样目光，静静闭目，运转起体内灵力。 阿生有种预感，若是今日自己能够将这丈灵台上独特的吸引力弄明白，那么那由千丈异象储存进至阳穴内的灵力，自己很可能有机会去调用起来。 而一想到五年前那遮蔽玄月大宗天空的千丈异象，其中磅礴灵力灌溉入自己体内，却封存在至阳穴内至今，如今却有机会去调用它！ 便是一向沉稳的阿生，心中也是忍不住的有些激动。 “果然”，阿生心中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每跨越一个大境界，石阶上的这种吸引感竟是强了不止一倍，而自丹田内流出的灵力增幅也是多了……两成！！！” 阿生睁开眼睛，眸中有些惊喜，他果然是没有猜错！ 那至阳穴内的灵力正是因为这丈灵台上独特的吸引感而调动出来，这样的话…… 阿生抬眸向丈灵台顶端，也就是那第四十九道台阶看去，竟有了种想登临那里的冲动。 也幸亏这只是阿生心中的想法，否则若是让其他人听见了，绝对会以为是阿生疯了。 那可是第四十九道石阶！ 便是圣灵镜大圆满也才只到第四十八道石阶， 可想而知， 第四十九道石阶对应的灵力深厚程度应是圣境之上才对！ 说起来，天玄纪元至今，已是有了近亿年的历史，修行界已是凋落不少，原本那繁荣至极的修行界里，据传可是召灵多如狗，绝灵满地走的，只有圣灵境才算有一些话语权，而圣灵境之上的境界，那时也确实存在。 但如今已是不得而知这一境界究竟是何等模样，因为便是圣灵境，这一千年里，也不曾于世间有所听闻。 即使是三个传承悠久的顶级大宗内，最高也就是半步圣灵境的亚圣罢了，譬如阿生的玄庸师祖便是。 如此来看，这丈灵台想来应是玄月大宗的一件悠久之物了。 与此同时， 丈灵台第二十二道石阶前，壁障处， 罗寒眼神阴狠，额角有些汗水滴落，周围灵力不断压缩、鼓胀，对着那前方壁障层层撞击。 而随着灵力碰撞，不断有小股灵力激射出去，场面异常绚丽。 但显然，这自融灵境跨入召灵境的石阶壁障，并非那般好过。 即便是这位位列内门十九，突破召灵境已有半年之久的内门弟子，也是不好打破。 阿生望见此景，轻轻一笑，轻舒了个懒腰，自语道，“先结束了这场比斗吧，这种被围观的感觉真是怪异” 边说着，阿生回头在人群搜索一番，轻易便是寻见了自己想要寻的人儿，嘴角擒些笑意，冲其挤了挤眼睛，似是表达着什么。 围观弟子里，自是总有些人会注意到，顺着阿生的目光，便是轻易寻到了谢冉衣，一时间，不少打趣的眼神纷纷投在了谢冉衣身上， 有人悄悄笑问身旁的同伴， “嘿嘿，十一师兄这是早恋了吗？难怪落后了罗师兄这么多，看来是修行上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那姑娘确实长得惹人喜欢，就是不知道等过了今天，是不是还喜欢十一师兄了”，有另一弟子说道，言下之意便是谢冉衣喜欢的是阿生的亲传身份。 “可能吧，看着就是了，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 人群中，谢冉衣看见阿生向自己看来，又有些敏感地留意到有不少弟子目光向自己打量过来，一时更是羞怯无比。 但不知是什么莫名的力量，谢冉衣还是向阿生小手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一如先前阿生给她打气时的样子。 阿生大感意外，看着脸颊尽皆绯红的谢冉衣，心中便如抹了蜜般的欢喜，嘴角也尽是藏不住的笑意。 阿生再度朝谢冉衣眨了眨眼便是回过头来，目光朝丈灵台上方望去，眸中若有星辰闪动，意气风发之意初显。 严格意义上来说，阿生此刻，虽仍是灵海境大圆满，但却与最初的灵海境大圆满意义不同。 从所含灵力程度上来说，五年前的阿生便是达到了常人所拥有的灵海境圆满灵力。 而从自身灵海容量来说，半年前，阿生方才真正的达到灵海境圆满。 原因无他，阿生的灵海太大了，足足是寻常灵海境弟子灵海的十倍左右。 如此，阿生自是花费了长足的时间去吸纳灵力，来填满自己的灵海。 这也是阿生明明尚还处于灵海境，却仍不惧罗汉挑衅的原因。 阿生看向丈灵台上当，心中暗道， “便试一试……我这灵海境大圆满，灵力究竟如何吧！” …… 第15章反超罗寒 …… “砰……” 一阵破碎的声音传荡开， 丈灵台第二十二道石阶， 罗寒面前的那道灵力壁障终是破碎开来， 额角尽皆为汗水所充斥的罗寒，身形骤闪，顺着缝隙成功穿越到了第二十二道台阶之上。 罗寒悬浮在石阶上空，身形剧烈颤抖着，这是属于脱力了的表现。 缓了缓气，罗寒回首向身后看去，阿生虽是一直停留在第一道石阶上，但却并不能让他放心。 而这一眼，进入罗寒眼底的画面，却是让罗寒瞳孔深缩。 只见，丈灵台上， 四阶、 五阶、 六阶、 …… 十二阶、 不知不觉间，阿生已是徐徐飞升到了第十二道台阶上，也就是对应灵海境大圆满境界的地方，一路所过的石阶壁障，尽皆是如泡沫般粉碎开来。 这一幕，让围观的弟子们皆是有些瞳孔收缩，再不敢有小瞧阿生的意思。 毕竟，他们中的很多人连灵海大圆满都没有，更遑论如此轻松的直达第十二道石阶。 阿生看着面前代表融灵境灵力程度的石阶壁障，稍感受了下此处的压力，轻笑一声，便是伸出背负在身后的左手，灵力缠绕于手上，轻而易举地插入了前方的灵力壁障。 下一刻， “嘶~” 只见那灵力壁障如同挂布般，随着阿生左手撕动，露出一条人高大的裂缝。 阿生轻松的便是迈了过去，停在了第十三道台阶之上。 罗寒瞳孔微缩，他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他自问，绝做不到如此轻松般，破开那第十三道石阶前的灵力壁障。 围观弟子中也是泛起惊呼声，显然这一幕，带给他们的视觉冲击是无与伦比的。 但……更大的视觉冲击还在后面， 第十三道石阶上， 阿生脚步未停，向前飞去，一路所过之地，皆是单手撕开壁障，便是这般的直到了对应融灵境圆满的第二十一道台阶，与那罗寒，隔着一道灵力壁障对视着。 围观弟子们彻底哗然，一个个抱着头，不敢置信的呼问道， “我看见了什么？这是真实存在的吗？那可是融灵境的灵力壁障啊！怎么在十一师兄面前和纸糊的一样” 天空上方观战的众人皆是神情惊异，显然，阿生的表现大出他们的意料。 便是余遥之，也是眉梢一挑，转首看向月轻寒，发现其目光虽一直看着阿生，眸中却并无惊讶之意。 余遥之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就不意外一下吗？” “意外什么？”，月轻寒眸光依然未动，不解反问 “……”，余遥之闭嘴了，他倒是一时忘了，问道阁那一脉走出的亲传弟子，有哪一个不是变态至极，他身旁不就站着一位吗，当然这个变态是指实力上的，余遥之可不敢乱说。 丈灵台上，罗寒瞳孔紧缩，心底泛起深深的凉意， 这该是什么样的灵力压制才能做到如此轻松？召灵境？不不不，自己完全做不到！ 便是召灵境中期的师兄出手，罗寒也是见过的，可那也没这般可怕吧？ 那难道召灵境后期？甚至是大圆满，像许扶遥大师兄那样的实力？ 罗寒不清楚，许扶遥极少出手，他并未得见过。 阿生看着眼前的罗寒，轻轻一笑，眸中却是冰寒至极的冷意，“对不起，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那罗寒先前口中所说的玷污之语，可是让脾气一向极好的阿生，难得的生怒了起来，既然如此，岂能轻易放过。 罗寒目光有些躲闪，却紧咬着牙，硬狠狠道， “融灵境你过得再轻易又如何？召灵境与融灵境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你能改变的！” 上空中的许扶遥，听闻罗寒此语，眼神不屑，轻笑评论道， “十足的蠢货” 另一边的宋修明自是听见了此语，也明白许扶遥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不过宋修明保持着沉默，并未反驳。 单手撕开这融灵境的灵力壁障他也能做到，自是知晓其中深浅，可……如此轻松，甚至连破八道灵力壁障，周身灵力却没有不稳迹象？ 这…… 宋修明觉得，能做到这一点的其他弟子，怕是真的只有那许扶遥，即便是那慕离恐怕是都差上一线。 围观弟子们同样听见了阿生与罗寒的对峙之语，一时都纷纷拿捏不定起来。 有人觉得，以阿生度过融灵境时的轻松模样，便是这召灵境的灵力壁障，即使十分困难，度过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也有人赞同罗寒的说法，觉得阿生应该度不过去，会败给罗寒，理由是召灵境与融灵境之间差距太大。 因此，一时纷纷争执不下 上空中观战的亲传、内门弟子们，虽没有争执出声，但心中所持看法也都是各异。 另一处的余遥之此刻却是不怎么敢下结论，因为他刚刚便是有说过，阿生可是问道阁那一脉的弟子，按着他师傅忘月实力的‘变态’程度，说不定阿生还……真有可能破开这层灵力壁障？ 余遥之转念一想，慈祥看向身后的慕离，笑问道， “徒弟啊，你觉得小阿生能破开那二十二道石阶的壁障吗？” 有些出乎余遥之意料的，慕离竟是并不犹豫道， “能” 其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仿佛所说并无什么特殊意思，只是客观评价而已。 但……余遥之眼底还是不免生起了警惕感 至于这警惕感对谁，已是不用多说。 第二十二道石阶壁障前， 听闻罗寒所说之语，阿生眼中并无生起波澜， 阿生依旧是轻伸出左手，淡红色的阳灵力层层缠绕，压缩于手上，又缓缓插入了灵力壁障中，传出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眼见此景，众人包括罗寒在内都是瞳孔微缩，有些惊异于阿生灵力的犀利程度。 不过…… 肉眼可见的，阿生的速度要变得慢了不少，自缝隙处溅射而出的灵力也更加凶悍 显然，这是因为这处壁障，变强了很多！ “唰！” 在阿生一个没留意间，一股灵力竟是溅射而出，直接将阿生鬓角一缕发丝斩落了下来。 阿生并不意外，神情依旧平静，这道让罗寒那般艰难度过的灵力壁障自不会是那么简单。 不过，也仅止于此了！ 阿生目光微凝，一直未曾伸出的右手于此时同样伸出，其上阳灵力缠绕压缩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猛的便是同样插进灵力壁障之中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阿生两手向外，再度轻易的将壁障撕出一道巨大裂口 “……” 全场寂静无声，灵力壁障被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眸光一直十分平静的月轻寒，眼见此景，眸中也是首次的露出了惊讶，心中轻念道，“看来阿生没有白白被关在那里五年” 至于上空一众亲传、内门弟子们，除了许扶遥少数几名，只是瞳孔微缩，还能保持平静之外，大多数都是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哗然起来，一如先前那些外门弟子。 丈灵台上， 阿生看着面前似是有些呆滞的罗寒，平淡问道， “这便是你嚣张的底气吗，似乎不怎么样” 听见声音的罗寒看向阿生，似是才回过神来，只是眼里却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阿生语气依旧平静，虽说心底满是怒火，但阿生却明白，发怒只是无能者的宣泄途径，自己不应该需要。 罗寒眼角闪过邪光，大笑道， “那又怎样，我用的时间比你短！最后还是我赢了！！！我还是会将你的亲传之位和你的女人都给抢过来！” 罗寒似乎全然忘记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场合， 万众瞩目！ 下一瞬，罗寒也似是猛然想起，他连忙看向围观众人解释起来， “我只是想争夺亲传之位，没有别的意思” 可众人又岂是傻子，岂会还没明白？ 便是先前一直看好罗寒的弟子们，也是纷纷吐口唾沫，嘴上骂一句 “原来是个人渣！竟是想着抢别人的女人，亏我之前还看好他，真是瞎了眼了！” “呸！渣男！！还敢和我男神作对！单身万年也是活该”，先前那名姿容姣好的女子，哦不，是阿生的迷妹骂道 一时间，罗寒仿佛众叛亲离，四周全是指责他的谩骂之声。 看着眼前这样现实的一幕，阿生竟并没有生出，因胜利而高兴的感觉，心中反倒是被一种索然无味之感挤满。 阿生摇了摇头，不再留意这眼前让自己并不怎么喜欢的一幕，将目光向二十三道石阶的灵力壁障看去。 时间更短？那也只是在登临相同石阶数的情况下罢了…… 阿生双手萦绕压缩凝练后的灵力，一如先前般，插入灵力壁障中， 下一刻，这第二十三道石阶前的灵力壁障便是应声被拉开一条人高裂缝。 阿生静静地站在第二十三道石台上，没有再理会身后之人、身后之事。 罗寒的下场他会留意，便是宗门里有背景又如何，当他是泥捏的吗？既是输了，那便定是要退出玄月大宗的。 此刻，阿生静静的感受着体内至阳穴处，因强大吸引力而流出的至阳灵力，竟是变得让灵海本身的灵力深厚了五成左右。 这还只是第二十三道石阶，对应的召灵境二重天，若是更往后…… 阿生的眸中浮现出巨大的期待之意。 这一刻，围观弟子，悬浮空中观看的亲传、内门弟子，甚至包括另一处的余遥之，神情都是有些木然般的僵硬。 阿生一次次的轻而易举，便是一次次的出人意料，更是让他们一次次的从惊讶到惊叹再到……惊骇。 他们已是木然，不再流露出惊讶神色。 只是心中，却是有着无尽疑问。 阿生……究竟什么境界了？召灵境圆满吗？还是更高？他们不敢再妄下定论。 但阿生的一举一动，却紧密地牵动起他们的心神 要说此刻场中面上仍能保持平静的，怕是只有三人。 其一许扶遥，一身实力已是召灵圆满，位列亲传首席，心性自不一般。 其二慕离，实力虽未及许扶摇深厚，但生性清冷，世事少有能牵挂其心神。再者，她早便发觉自己看不透阿生修为，已将阿生实力猜测得极高，这也是余遥之询问她对阿生的看法时，她答‘能’的原因。阿生眼下有此表现，慕离并不奇怪。 其三，便是阿生师傅月轻寒了，月轻寒虽有些讶异阿生的惊人表现，但相较于此，月轻寒还是更为在意阿生本人，其他种种，譬如这惊人表现，便如锦上添花，自是不能让月轻寒有何失态的神情。 阿生身后，一脸惊骇之色的罗寒，其目中渐渐为绝望所充斥 第二十三道石阶！ 罗寒清楚，自己召灵境一重天的修为，本便是强行提升上来，有些不稳。 能够登上第二十二道这象征着召灵境境界的石阶，已是他的极限。 登上第二十三道石阶？ 他怎会这么强？ 他不是应该才融灵大圆满吗？怎会能够登上召灵境界的台阶，甚至还更高？ 罗寒看见阿生在召灵境的石阶里，仍是一如既往的徐徐飞升向上，没被哪一道壁障阻拦过片刻时间，心中顿时为无力感所充斥，他面色茫然，眼含绝望与不甘。 罗寒一想到自己输了的后果，眼中便是有了暴戾、疯狂、仇恨等等极端情绪。 但……失败者的感受，无人会去上心。人们更愿去在乎胜利的英雄，是吗，不是吗…… ……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